本帖最后由 天下白 于 2018-11-28 21:12 编辑
马哈哈十多年前得了肝癌。他没去医院化疗。癌细胞是靠释放出来的毒素危害身体的,只要能把毒素排出体外,癌细胞就没了依靠。
马哈哈给自己的QQ取名为“红蜘蛛”。据他所知,红蜘蛛是一种比黑寡妇蜘蛛更毒的蜘蛛。马哈哈把肝癌看作是“黑寡妇蜘蛛”,而自己则是一只红蜘蛛,以毒攻毒。
这一场红与黑的较量,最终让红抢得先机。这既符合国情又符合人情。然而,落实到马哈哈身上,就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类似于万里长征。目前看来,马哈哈已经到了陕北,正在开荒种田。温饱问题已经解决,朝着小康奔跑。
马哈哈的“长征”之路也是以爬雪山过草地为基本模式的。冬天爬雪山,夏天过草地,春秋过草地兼顾爬雪山。
我和马哈哈是在爬雪山中认识的。当有些人在他嘻嘻哈哈大话西游时,往往是这耳朵进那耳朵出,并不当真。但我却听得非常专心,常常与马哈哈四目相对。我的二目是专注的,马哈哈偶尔也移情别恋,目光会扫向他人。原因是他的听众非我一人。但最终还是定格在我的脸上,把目光锁定在我的两眸之间。
所谓“四目相对”是指大多数人都已困乏疲倦,而我还双目炯炯地聆听着他的单口相声。而这一段也正是马哈哈章回小说的某一章某一回的尾声。
尾声应该是吊人胃口的精彩处,一个“且听下回分解”能摄住多少武侠小说痴迷者的心灵,而马哈哈的传奇故事似乎只能攫住我的耳目。或许这也算是心有灵犀的一种表现吧。我能从马哈哈随和的目光中看出:人生得一听众足矣!
马哈哈常常闹些笑话,有荤有素。有时灵光一现,用索尼相机拍一张背景简洁的照片:茫茫雪原,远远一个背影朝山上走去。发到朋友圈里后,缀一句图解:我就不服气,要追上前面滴领队,有啥了不起?不就是一座雪山嘛——这是素的,素得夸张;有位女士是徒步群里公认的一姐,今年45岁,儿子27。有人算出一姐十八岁结婚生子。马哈哈接过话茬道:“那她就是十七岁怀的孕!”——这是荤的,荤得实在。
马哈哈说他十几年前的模样能吓倒了一片人,包括他的妻子和女儿。都说他是一个地道的非洲人。黑人虽黑,但皮肤有光泽。而他的皮肤松弛粗糙得像非洲大象。
马哈哈说他前些年每周爬三座山,这些年每周爬两座山。山顶的空气要多纯净有多纯净;要多新鲜有多新鲜。恨不能拿塑料袋子装两袋回家享用。
马哈哈爬山时爱出汗。他说大量出汗是一个很好的排毒过程。还说他体内的毒素就是这样一次次、一点点地被排了出来。
“我脸黑吗?”
“不黑。”
“我身上黑吗?”马哈哈拉下圆领秋衣,让我看他的胸部。虽然没啥胸肌,但看上去光洁而有弹性,不像一个65岁老人的胸。我说偏白。
“过去别人说我是非洲人,而我现在已经蜕变成欧洲人或北美人了。”
我和马哈哈算不上深交,不想顺着他打哈哈,也不能不置可否。于是就折中地说了句:“您比黄种人白点儿,比白种人黄点儿,是介于两者之间的那么一种特有肤色。”
“你说得对!他不是驴,也不是马,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骡子!”说话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白头翁。他是马哈哈的挚友兼摄友。
白头翁话糙理不糙。我心里这么想,但没这么说。
马哈哈一乐说:“我这头骡子决不死在马圈驴圏里,要死就死在雪山草地中。”
我透过他说话的表情,似乎悟出一种内涵:他只想长征,能不能到达延安无所谓,重要的是过程。
马哈哈可能不是走到最后的一个,但很有可能是走得最好的一个。
2018-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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