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县农民家的石枕头

郑天良

户县农民家的石枕头

　　

　　60年代中期我们从南京內迁去了八百里秦川的陕西户县余下镇，这里原来是户县热电厂的一个修造车间，清一色的简易平房。

　　

　　紧靠工厂的西边便是马营生产队。过惯了城市生活的我们，初见北方农民的模样和说话十分感兴趣，下班了没事相约几个同事就上农民家去玩。农民相当朴实，说话也相当逗笑。我们说“好极了”，他们说“了的太。”或“美的很。”我们说鸡“有病了”，他们说鸡“麻达了”，所以有病的鸡就叫“麻达鸡。”我们说“直走”，他们说“端走”。他们把“去哪里”说成“去哪哒？”用“日把喘”“喊怂”形容某某人不怎么样。

　　

　　到了农民家喜欢里里外外参观一番。他们都睡坑，坑下面是空心的，有通道连着大灶，灶生火后烟要经过坑的底部然后出屋外，于是余热被利用了。当然靠这点余热是过不了通宵的，还要加柴草。床是硬板床，全家人共睡，夜间只要盖一条簿被子就足够了。最让我们感兴趣的是他们的枕头，是一块长方形的石头，睡的久了显得很光滑。那里的农民一年四季喜欢剃光头，年轻一点的头顶上留个小平头，我们说他是“马桶盖。”光头顶着石头，硬碰硬受得了吗？

　　

　　乡党(老乡)见我们对石枕头感兴趣便给我们作解释，他说，用石头做枕头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石枕头具有清热泻火、疏通经络、安神降压、清脑醒神作用。枕着石头睡觉可舒服了，俗话说，脚要热，头要凉，才有利于健康。

　　

　　他接着说，我们夜里睡火坑，热量大，稍不注意鼻孔会出血。如果枕了石枕头就不会出事了。我问，夜里是侧睡还是仰睡？他说仰睡。说完还躺倒床上给我们做了一个示范睡法。完了坐起叫我们也上床试试，我的天呀，这后脑壳实在杠不住。

　　

　　他说这石枕头不是河边随便拣的，是花钱买来的，石料不同价格也不同。一个石枕头可以用一辈子不会坏。还可以一代代传下去。

　　

　　这件事己经过去50多年了，我依然记忆犹新。不知那儿的乡党现在还用石枕头吗？中途我回过几次第二故乡余下，也见过当年的马营生产队的张队长，这件事却忘了问。另外，中国北方睡坑的地方很多，他们是不是也睡石枕头呢？

　　

疯老爷子

炕不是坑。我小时候也睡火炕，没枕过石枕头。

野妞

石头枕忒硬了吧，不硌脑瓜子么

闲山静水

脖子不舒服吧，有趣啊

云在眉梢

这确实是个稀罕事，余下人民个个练铁头功

郑天良

各地风俗不同。比如睡火炕，南方人怕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