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债
文/郑天良
这是一段尘封了50多年的鲜为人知的故事，如今的她早已走了，也就是说这世界上知道这段隐情的人，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不想把这段故事带到另外一个世界去，我要把它写下来：
1961年，我在南京电校上一年级，国家首次在中专招收新兵，我们都去报名了。凡体检合格的同学，学校让我们回家给父母亲告别。就在我临回老家前的那个晚上，同班的史同学主动约我在教室里见面，说有话要对我讲。我感到茫然，她要对我讲什么话呢？我的一颗心忐忑不安。
当夜幕徐徐降临，我俩先后来到了自己的讯108教室。记得她穿了一件连衣裙，淡蓝色的底，上面印着一个个的小白圆，显得更加素雅靓丽大方，恰似一朵出水芙蓉，亭亭玉立。料子应当是的确良，那时候的确良很时髦。
她带来了几块柔软的喷香的葱油饼要给我吃。我说，晚饭吃过了。她说，你们男同学，光是一碗米饭怎能吃饱呢？我接过油饼说，那你也吃点。她说，我在家吃过了，你就吃了吧，不要客气了，凉了就不香了。
那个年代粮食十分紧缺，她能从家里带几块葱油饼来，可见我在她心里的分量有多重。她的几块葱油饼让我念想了一辈子，至今仍历历在目。那时候我们20岁左右的小伙子正长身体，我们电校的食堂应当说办的还算不错。一个星期还能吃到一顿红烧肉，是那种没有肥膘的肉。
那天晚上教室内就我们二人，白色的日光灯，灯火通明。我俩说了很多的话，她鼓励我到部队后要好好锻炼，还说要等我从部队复原归来。。。。。开始我真担心被人发现，当时学校对男女同学之间的事管的很严，轻者教育，重者开除。可她说，你马上都要当兵去了，不在这里上学了，还怕什么？
后来我没有被批准，班主任找我谈话安慰我说，国防建设需要人，经济建设也同样需要人，希望你留下来继续好好学习。对于这样的解释分明是一种托词，我心知肚明。
我毕业分配在南京，二年不到内迁去了西安，没有女朋友。人们常说天底下没有不通风的墙。记得有个同学在我耳边刮过风，说史同学在常州供电局，一个人，你为啥不去找找她，今后可以调回老家呀。我说，我们在学校里早就不往来了，人家现在有没有成家还不知道呢！
我到现在为止，真不知道她当时究竟喜欢上了我什么？除了学习成绩名列前矛之外，我真的没有什么好让人羡慕的。尤其是地主成分，视同洪水猛兽，差点害的我跳不出“农门”，葬送了我的一生前程。
也不知道是谁打了“小报告”，同年级的二个电讯班，将部分同学进行了互调，这在电校史上绝无仅有。史同学被调到兄弟班级讯109去了。这段维持了一年多的情感经历，随着分班没有任何理由就这样中断了，至今我也不知道个中原委。
后来听说史同学找了一个兵哥哥，后来兵哥哥复原回常，再后来兵哥哥患了血癌去世了。那时候她最多也就40岁。留下了二个女儿，老大可能因为工作不称心患了抑郁症，后来成家了病才好。老二毕业于南京电校大专班，与她妈在同一个单位常州供电局上班。
她没有再改嫁。如此家境，而且工作也不称心，始终在下面变电站载波室值班当工人，能有好心情吗？
我一度去常州出差曾想过去见见她，终未能如愿。她去世了的信息还是沪宁线上的同学告诉我的，开始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乐观开朗的她，怎么会走的这么早呢？她临终之前不知道有没有想到，在长江北岸的扬州还有她的一个旧相好呢？也许她非常恨我，她的一片真情实意付绪东流了。
青葱岁月里的相爱是不含任何一点杂念的，我对她真的很愧疚，真的。如今的我也是一位奔8的人了，抚今追昔将永远欠她一笔情债，而且已经无法偿还。
我与史之间的那次祕密约会，恐怕只有我1个人知道了。我这是第一次公开这个隐私，也算是对逝去的史同学的一个安慰吧！史同学，天堂安息吧！
最后摘录一段“涛声依旧”里的歌词来结束此文：
。。。流连的钟声还在敲打我的无眠，尘封的日子始终不会是一片云烟，久违的你一定保存着那张笑脸，许多年以后能不能接受彼此的改变？
。。。。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2019.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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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9-4-10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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