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小小说） [复制链接]

吴能恩

主楼

发表于 2019-6-21 20:4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疯老爷子于 2019-6-25 06:20 编辑

心病

吴能恩

近段时间，牛局长突然变得怪怪的。以前看到他的时候，局里的人都觉得既威严又慈祥。可这些日子以来，大家看到他的眼神总觉得后背心发凉。都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啦？

牛局长回到家也是神秘兮兮的。老婆把饭菜摆在桌上叫他吃饭，叫了好几次，他才从鼻子里嗡了一声嗯。然后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盯着趴在窗户下那只养了一年多的泰迪熊，他用手指瞄准它，嘴里突然蹦出一个字——砰！吓得那小东西赶紧往后挪了挪。

老婆早不赖烦，说，再不吃我就统统喂狗了！

牛局长瞧着老婆，也不生气，转而用手瞄准她，嘴里还是蹦出一个字——砰！

老婆就把筷子一摔，骂他，神经病！

牛局长一直在那里瞄来瞄去，好久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后才坐到饭桌前。自己倒了杯酒，使劲地喝了一口，自言自语道，真想不明白，副手怎么突然不听话了喃？

老婆在门口剜了他一眼，说你真该去精神病医院看看了！

牛局长举起酒杯，慢慢地又喝了一口酒，才说道，是么？

得说明白的是，牛局长说的副手不是人，是他养的那只泰迪熊狗。

当初，这只狗是新调来办公室的李主任送的。李主任刚调到局里时，他知道牛局长喜欢养狗，就忍痛把自己养了快一年的这只小狗给牛局长送了过来。

当时牛局长就说，这狗狗长相和毛色都还不错，叫啥名儿？

李主任说，局长果然内行！它叫福寿。我可不是给您送狗，是给您送福寿啊！

牛局长哈哈大笑，福寿，嗯！这名字好！

一段时间后，牛局长发现这李主任确实很不错，既有能力又很听话。凡是吩咐的事情没有哪样办不好的。哪怕只给他一个眼色或者一个微笑，他就能够领悟到局长的意思，然后把事情办得规规矩矩。

福寿也聪明伶俐，每天下午会准时蹲在门口等牛局长回来，然后扑到他身上亲个够。回到屋里，又是翻滚又是耍其它花样，把牛局长乐得合不拢嘴。牛局长说一声起立，它马上把两只前爪举得高高的，两只后腿直立在地；再说一声趴下，它就马上匍伏于地。

见福寿如此听话，牛局长就想起了李主任。想了想，就抱着福寿说，给你改个名儿吧，从今后，你就叫副手。

老婆瘪嘴说，你改来改去的，听起来还不是一样的。

牛局长歪着头，会一样吗？

又过了些日子，副手突然变了，变得烦躁不安和不听话。它成天朝着窗外的其它狗狗汪汪乱叫，牛局长下班回来它也不去门口迎接，惹得牛局长心情很不好。更有甚者，牛局长叫它它竟然爱理不理的，甚至还跟牛局长作对。比如说，牛局长坐在沙发上喊，副手，过来！它不但不过来，竟然打了个转转后就跑到外面去跟对门那只泰迪熊好一阵亲热……

一次二次无所谓，次数多了就让牛局长觉得恼火。他把副手赶进屋来，准备惩罚它一下。牛局长手里握着一跟小树枝，吼了声，起立！这副手一见树枝，马上就窜到桌子底下躲起来。牛局长把它赶出来，又吼，坐下！这家伙在地上打了个滚，跳到旁边的沙发上朝着牛局长汪汪的一阵乱叫。

牛局长火了。抡起树枝就打了过去。副手挨了一棒，一声惊叫，赶紧窜到床底下躲起再也不出来……

妈的，敢和我叫板！找死啊！

老婆就数落牛局长，你跟狗狗说这话，啥意思？

牛局长白了老婆一眼道，妇道人家，你懂啥！

老婆也剜了牛局长一眼说，我是不懂！我看你有病！

牛局长就笑，哈哈，是吗？你看我像有病吗？

第二天早上，牛局长刚进办公室，李主任就进来了。他沏了杯茶放到牛局长面前，跟牛局长说，对于昨天局里准备下发的那份通知，我想提点不同意见，您看——？

牛局长一愣，嘴上却说，好啊！这可是一年多来你第一次提反对意见。不妨说来听听？

李主任咳了声嗽，说，我觉得，处理城市形象与小摊贩之间的矛盾问题的方案还得再认真研究研究。得考虑一下小摊贩他们的生存问题该如何解决。您说呢？

这个问题嘛，我其实早就想过了，不好办啦！哪能两全其美嘛！

可是，这样执行下去，肯定会引起更多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