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花中的花 于 2017-8-17 17:22 编辑
中午,和同事吃罢饭,去步行街,想给居室买两盆花,遇到一个多年不见的儿时玩伴。
我六岁前的童年生活是在农村,那时父母作为下乡知青落户到了农村,那时这个儿时伙伴---于新杰是我的邻居,常受他妈指派到我家借东西,有时一颗葱、有时一把盐。那时候,我们常常和一群跟我们差不多一样大的孩子玩游戏,我们在太阳下拍着手大声唱: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于新杰属于多动症儿,那个游戏每次都是他输,然后其他小伙伴就轮流弹他一个脑瓜崩儿。有一次,一个大点的孩子在弹了他脑崩儿后,顺手给了他一瓢,就是用巴掌扫他脑门一下。啪的一声,于新杰应声落泪。对此我印象深刻,因为我迟疑了下,没来及像别的小伙伴跑掉,正劝他别哭了,他身形硕壮的母亲闻声而出,一手拖着我一手拖着于新杰坐到我家门口,哭的呼天抢地,吓得我心惊肉跳,张口结舌。后来我母亲把那女人扶起来,好言相劝一番,又把在外工作的爸爸给我买回的一个模型小房子送给于新杰,这事才算了结。
以后我们全家搬回城后,还见过于新杰两三次。一次时间较长,在他考大学的时候,住在我家复习两个月。他那么英姿勃发、踌躇满志,就像一盏添满油的油灯,整夜的通亮。后来考上个二本走了。
再见他便是去年,于新杰的二胎随着政策呱呱坠地以后,待办满月礼,我陪同父亲做过一次礼节性拜访。于新杰四口和他丈母娘挤一起住,于妈妈也在帮忙带孩子,家里乱糟糟的,吵闹得像早市。我们坐下以后,他的丈母娘找了个借口到楼上去了,他老婆阴着脸说小孩昨天闹了一夜,累了去睡了,便也离开了。于妈妈讪笑着,没话找话地说着话,坐了一会儿,我们笑说家里还有事情,要先走了。于妈妈大声小气地挽留,要我们吃过晚饭再走。
于新杰无精打采地送我们出来,他的妈妈在后面嘴里不停地跟父亲说:你看看,你看看,一来就要走,恁么客气呢。
当时大概十月底的样子,风有些硬,恰是黄昏时,日落西山,没有云霞。我觉得于新杰脸色晦暗,就像那盏添了油的油灯快要耗干了。我笑于新杰:你像是累坏了。
于新杰笑笑:“你也会有这一天的”,然后又说:“没事”。他有些发福了,气变虚了,他的妈妈也没有原来那样气势逼人、手脚麻利了。那一刻,我觉得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莫过于时间了。
同事去买冰淇淋,我和于新杰站在街边的水果店,寒暄了几句,我问他最近怎么样?他说:就那样。然后于新杰问我,个人问题解决了没有,我说:明年的事儿。他连说:好,好。 我笑着,想起了我们童年的游戏,一大群孩子在阳光下围成圈儿拍着手欢唱着:我们都是木头人,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然后就真像变成了木头人,一动不动。风儿轻轻围绕着我们,痒痒的,直叫人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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