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一条路 [复制链接]

归隐宋朝

主楼

发表于 2025-4-10 14:3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轻言于 2025-4-19 17:42 编辑

文/归隐宋朝

   明天和噩运哪个来临？我是第几次想到这句歌词？我知道这些都会到来，我会平静的接受吗？
   上月初，父亲因心衰住院治疗，安了心脏起搏器，各项指标照术前大为好转。一周前他说胃痛，各种药吃了无效，领他去看医生，做了增强CT，结果查出是胰腺头部长了东西，后经两家大院专家确诊为恶性肿瘤，疼痛由此而来。对此结果我有点发蒙，一种宿命感油然而生。我爷爷是食道癌、大姑二姑是胃癌、小姑是胰腺癌，四姑家表弟是肺癌。2014年父亲因胃壁异常增生做了胃部3/4切除术，病理结果40%肌理潜在癌变……一个家族这么多血亲生癌是不是某种基因使然？

   这几天我撒了这一生最多最密集的谎，我得时刻提高精力专注于一个老而不愚的高级知识分子的各种突袭，有点防不胜防。我唯一的说法是，你的胰腺头部长了一个囊肿瘤，有癌变的可能，疼痛也是由此而来，必须配合治疗才能早日康复。我有点怀疑父亲的默然是否出于真心，也只能如此了。父亲今年87岁，尽管外貌若70挂零，但两院医生一致的意见是不做手术，不做化疗，只能作必要的保守治疗。我则根据父亲目前的体力和精力增加了中医疗法，向一位治愈了多位腺体癌的中医求药，同时为父亲办了“麻卡”，好在他挺配合，好在病情尚未恶化。也许，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父亲一生性格执拗，耿直不阿。他是最早一批享受国务院特贴，临退休几年一直是省级首席农业专家。退休后谢绝了多家公司的高薪聘请，美其名曰享受第二人生。他一直仰慕爷爷的书画造诣，就报名上了老年大学，从初级班、中级班到高级版，最终研究生班毕业。20余年，他的书画已经登堂入室。母亲去世后，我准备接他来同住被他坚决拒绝。这次按起搏器出院后，在我家住了十天，说是给我面子，然后不辞而别。让我为难的是，因为隐瞒了他的病情，我反倒不能硬要他来我这里。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尽管在外人看来，父亲容颜与龄尚轻，身体还算健朗，但我已感到他的步履迟缓，记忆锐减，食欲不佳……去年秋他摔了一次，尽管问题不大，我还是给他买了一根手杖，结果被他怼了半天。春节后，有一次我去看他，见他跟几个老人在楼下聊天，他带着手杖！不过不是拄在地上，而是背着手横拿在手里。

   父亲一生颠沛坎坷，大学毕业因出身不好，被分配到最边远的县城，一呆就是十年，后来因工作业绩突出调回老家，又是十年。到了中年，同样因科创成果突出，被省农业厅特调省城组建省农业技术推广总站，直至退休。我青少年时期总是跟他聚少离多，他不是被“社教”，就是去海南搞育种实验，再后来就是随领导全省各地考察调研，真正闲下来还真是他退休以后，可我们已经各奔东西了。好在母亲一直无怨无悔的跟在他身边，同进同退，不离不弃。有时我很难理解的他们的人生，不思廻曲，不求富贵，自我进取，随遇而安。可若换一种人生态度，他们的人生又是多么的不同啊！我知道有多少机会被他们的淡泊完美的回避。

   母亲和弟弟的去世对他是致命的打击，虽然他嘴上从不提及，但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很久未见他提笔作画，好像也没什么能提起他的兴致。吃饭越来越简单，穿着越来越随意，只是对我邀他来同住却拒绝的愈加坚定。或许以后，不久的以后，他会放下莫名的自尊搬到我这里……我祈祷那些日子再缓一些，虽然希望渺茫，但要平静的没有痛苦，像很久以前的一次普通的告别。

        一条路  落叶无迹
   走过我  走过你
   我想问你的足迹
   山无言水无语
   悄悄地  我从过去
   走到了这里
   我双肩驮着风雨
   想知道我的目的
   走过春天  走过四季
   走过春天  走过我自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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