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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陆家坪(已完结) [打印本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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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3 23:54
标题: 陆家坪(已完结)


一、梁公朴

天不是一下就黑的。太阳哐当一下掉进地平线的时候，天空并没同时息屏，像吹灭蜡烛或关掉电灯那样，瞬息进入黑暗。一条很宽的融合带在晨昏之间绵延横亘，把昼与夜彻底割开，把时间停在那里，鸟的眼珠和天上的星星，在我眼里熠熠生辉。我揉揉眼睛想看清它们，时间的开关又被打开，鸟儿一掠而过，孤星开始闪烁，分界消失不见，世界进入彻底的黑。

这种观察需要高超的技巧，不经训练做不到。不能用心，不能无心，不能认真看，也不能不认真。从揉眼睛开始。在漆黑的夜里，用合适的力度按住眼睛不放，就能看到整个宇宙在眼皮上缓缓漂浮——但不能聚焦盯住，或追踪浮游的太阳。我只是按住眼睛，让宇宙在眼皮上漂浮，漂走又回来。宇宙诞生又毁灭，时间开始又结束，直到我睁开双眼，停止创世。

天也不是一下就亮的。昼夜交替的那个“刹那”，没有渐变也没有时间，而是可以无限分割的刹那和宽约两指的无垠空间。每个刹那都可以分割为无数个刹那，每个刹那都漫长得像个永恒，时间本身并没有长度，长度是感觉赋予它的。刹那就是永恒。

十七岁的夏天，我从陆家坪水库爬起来对着神女峰打手铳，感觉射精的时间足有十年那么长。

如今我已经老了。无论陆家坪水库还是巫山神女峰，都不能激起壮志豪情。当年日天的地方，长出一棵巨大的朴树，亭亭如盖古意森然，把树下的巨石和草地变成了旅人的驿站。不敢贪天之功，说是自己播种浇灌云云，但给它取了名曰“梁公朴”，还自费请人勒在石上。

我是来给梁公朴做保养的，这棵树算是我的大儿子。假如小儿子同意的话，我想在族谱上这么写。族长和理事会倒没啥阻挠，那帮孙子只要堵着门骂一顿再给两耳光，叫他们去刨自家祖坟都没问题。但我不算是个好父亲，整整五年都没来看他。树的根部，荆棘丛生，遍布蔷薇黄荆何首乌，石缝里还有个兔子洞；树干上，两根比胳膊还粗的葛藤攀援到顶，像两条丑陋的蝮蛇。

清完地下的灌木藤蔓，接着砍断粗大的葛藤，爬上去慢慢清理侵入树皮的细丝。树顶有几个野鸽子的窝，还有只满眼疑惑不知所措的拖尾鸟。它看着我，我看着它，就那么僵持了好久。终于它展开翅膀，扑腾一下飞了出去。我挽留了一句，经常回来玩啊。

天不是一下就黑的，我从山上下来时便是这样。邻居们有的开着灯，有的没开灯，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感觉的。开灯是觉得天已经黑了吗，没开灯是因为天还亮着吗？很想揪个人过来问问：你说，天到底黑了没有？

老夏看见我身上的工具，停下来大加赞赏：又给梁公朴整枝保养啦？哎呀呀，真是亏了你。现在哪个还有这样的公德心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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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3 23:55


二、外围帮闲

人若失意就喜欢怀旧，整天嚷嚷今天不如昨天，一代不如一代。天天听他们说先皇如何崇高伟大，开元如何公平合理，耳朵像灌满了沙。这帮老东西，他们其实不是怀旧，只是在比较而已。但显然，他们不知道在比较的时候如何巧妙选择参照物，就知道咬住太祖不松口，瞎子翻白眼，仅此一招。

我不一样。我不跟过去比，只跟可预测的未来比；不跟烂人烂事比，只跟成功先例比；不局限于纵向比，还扩充为横向比——总之，你可以讥笑我滑头狡辩，但不能逼我相信回到那时是好的。我已经八十三了，是个积古的老革命，古今中外满肚子的先进典型，随便揪个出来都能让他们郁闷一整天。不信讲给你听。

结束四年半停薪留职回到公司，发现没有合适的岗位继续为人民服务。老总和书记只好商量，暂时发配到基地去继续纳福。当我傻呢，基地就那么四五十号人，还全是八旗子弟来镀金的，认真管好自己就百事顺遂了。恰好还真傻，二话不说就去了，这正是我要的。

那是互联网的黄金时代，也是我这八十多年经历的最开明的时代。在“围观改变中国”理念的影响下，每个单位都有网络发言人、每个领导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查看群众评议、每个单位都按要求建设了自己的公开网站、每个公民都可以肆无忌惮地点名批评书记市长乃至省长……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发声。人人看重口碑，没有大不敬之说。全国性的网络红人，能影响地方政策甚至纠偏；即使是本地意见领袖，也能吓死那些胡作非为的县乡局长。

主要任务是搞外宣。各级日报和电视台的用稿指标、系统网站和论坛的管理、各路意见领袖的沟通、文联作协书画家协会的往来、突发事件的舆情管控、网络发言人和外宣员的培训……三两年下来，一个初中肄业的大老粗，通讯录上全是作家画家书法家、遗与非遗传人的名字，混成了文艺界的外围帮闲。

帮闲的职责就是捧哏和服务，我干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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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3 23:55



三、陆家坪

陆家坪水库年纪比三峡大，也比葛洲坝大，但名气小。小到什么程度呢，如果不听我的故事，你就不会知道它。它是个古老的堰塞湖，可能有几万年，也可能才几百年，但不能再年轻了。我们寨子首届村民自江西迁来时，是因这个水库而留下的。大家的先祖姓什么谁也不知，口口相传的是几十个姓氏两百多人，最后抢夺山场水源自相残杀，没死的就全姓了梁，再过几代才开始有了族谱。

地方叫陆家坪，是因为原住民姓陆。姓陆的下场很显然，要么被杀光要么改姓梁，早就绝了户。唯一可以告慰他们的是，这个地名被保留下来，提醒后人：陆姓灭绝于此。

那是个漫长的夏天，似乎一整年都在度夏。太阳下的树叶都卷曲起来，水库的表层也被晒得烫手。阳光明媚不用靠墨镜下的眼睛看，用耳朵就能听出来。太阳把一切都晒到不动不鸣如同凝胶，即使是热烈的中午，层山叠嶂里也是万籁俱寂——除了蝉鸣。那种叫做金知了的小蝉，是唯一还能宛转悠扬发出丝竹之声的动物。躺在梁公朴下的草地上汗如泉涌，连蚯蚓偷偷啃食皮肤都懒得动弹。

老师们查岗问行踪，回说在陆家坪水库。老师问，有棵梁公朴知道么，就在你老屋寨子对面，水库南坡上，很出名的。我哑然失笑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正在树下蚂蚁建国。众师大喜，就那里等着别动，我们马上就到。

原来老师们组织采风联谊活动，来宾说有名号的地方都去过了，要找个不出名的野山河看看，于是想到陆家坪，想到梁公朴。

不一会来了三车人，远远在大坝停车，对着我呼喊招手。赶紧套上内裤外裤，抖掉汗衫上的虫子穿好，招手叫他们上来。我问众人，你们怎会知道这棵树，这树那么出名，到底神奇在哪？都说，这也是我们奇怪的地方。大家都听说了这棵树，但除了挺拔矫健之外，并没什么历史人文附着其上。大概，他的出名可能就因为莫名其妙吧，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一夜之间就有了他，因为没来历，神秘便神奇。

抽烟闲聊一会，太阳稍偏一些，对面山头的树木挡住一些光照，便约了一起下去游泳。男的一堆儿女的一堆儿，各找隐蔽处换了泳衣，套上圈子扑通扑通往下跳。我没带泳衣，内裤屁股上还有个大洞，一下子尬在岸上，不知道下不下水。旁边一个女娃子大概怕水，换好衣服套好了圈，犹豫逡巡好半天，惹得水里那群人不停起哄。女孩要强，露出烈士般的神情，鼓起勇气闭上眼，到底尖叫着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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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3 23:56


四、相思

陆佳萍兴奋地说，原来朴树还是个歌星的名字呢。我说知道。她又说，朴树也叫相思树，这你知道不？我说知道，但那是错的，属于外行以讹传讹。她说你骗人，我楼下就是花草盆景市场，是老师傅们告诉我的。你才多大点年纪，肯定没人家知道的多。

我说，这就小孩没娘说起话长了。最初，相思是一种造型示范，跟悬崖临水丛林风动矮霸文人等等一样，算是形态的简单分类。是指盆中两棵成型，有时叫子母树，有时干脆叫更宽泛的双杆式，也不限于朴树这个树种。但按规定，参加布展就要取个名字以表达作者创意，这个命名重在点题出神。

大概千禧年代，具体哪次盆景展我也忘了。江浙盆景大师赵庆泉别出心裁，把两棵大小差异不大的朴树剪成这个样式，如同相守相望的情侣，取名相思。这盆相思当年得了金奖引起轰动，那些半路出家的人误以为盆上铭牌就是树种，于是以讹传讹闹出这个乌龙。

陆佳萍想了半天说，两棵大小差距不多的树，有什么奇特吗？我说倒没什么奇特，就是非常难。盆景这玩意，以小见大，缩万象于一盆，景深和主次、虚实，任一点不到就丑。一大一小的子母树好做，差不多大小的两棵，也只有大师们能玩得这样自然又精致。

她又说，我怎么硬是不信呢，难道那么多老师傅，加起来还没你见识多么？我说，其实你已经信了，只是不服气。现在我来让你服气，说说那些老师傅。

盆景一脉虽然没有断过，但真正大兴而旺，一定是天下太平百姓富足才可以的。像周瘦鹃那样，流窜江湖躲避战火还带着自家的盆景，属于非正常人的极端案例。也就是说，普及成为现象，其实也没几年。这就有个问题，有经济实力和艺术功底的盆景师都生活在城市中，获取素材十分困难，而容易获取素材的农民，却又不知盆景为何物。解决矛盾的办法，就是盆景师们跑到农村，找些勤快聪明的农民简单培训，教会他们如何选择和挖取素材，然后卖给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付出无数资源浪费的代价之后，一些特别聪明的农民慢慢学会了自己创作。这群人，就是目前盆景界的主流群体。他们的文化水平，大多比我还低。严格来说，只能算盆景匠，不能算盆景师。匠人有呆气，而师能法自然。

陆佳萍说，任你巧舌如簧，我都愿意把朴树，叫做相思。我暧昧地笑了，你的嘴巴你做主，我不强行横插嘴。陆佳萍笑道，呀，嘴真甜。我说，这话只有你说我才能信，因为你亲自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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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3 23:56


五、陆佳萍

内向的人都很疯。简单、直接，并且勇敢。我在大坝边抽烟，看水里这群人在不到两米的浅水区打闹嬉戏，阳光在水浪里反射折射，像无数金龙游荡。只有那个怕水的女娃，一个人套着游泳圈在角落尝试扑水，似乎想今天就克服恐惧学会游泳。我觉得其实是有可能的，当初我学会游泳，就是在池塘捶衣服的石板上，随意扑腾了十多分钟。

旁边一个帅哥也注意到她，游过去准备教她技巧。教了一会，开始动员她跟着自己往水库中间游——别怕，你戴着游泳圈，大胆过来，克服克服就好了。一边说一边不顾女娃的抗拒，拖着她往深水区游动。我听到一声压抑的尖叫，不行不行，我怕水。那个帅哥不管不顾，仍然拉着她的游泳圈，继续往水库中间移动。

我弹掉烟头，脱了长裤跳进水里，游过去拉住他们。认真地说，恐水是生理上的毛病，没有道理可讲，不是想克服就能克服的。就像你站在渡槽上，明知道栏杆结实就是不敢睁眼往下看一样，恐高也是生理性的。“想不想克服”根本不是问题，问题是在此之前，她就是克服不了。你松开，别逼她了。

帅哥讪讪游走。我站在水里，看着她晒得红红的脸，要不要我教你，我的狗爬式很厉害的，而且容易学。她伸出手，我托住她细软的腰，告诉她手脚不要同时同边，不要刻意去想着学会游泳——如果你感觉身体的动作像做操一样自然，那就学的差不多了。

十分钟后，她就带着游泳圈自行游动，还无师自通地把狗爬式变成了自由泳。我追过去叫住她，看看你现在在哪里。她停下来，四处看了看，满脸欣喜，我游到水库中间了，我不恐水啦！

我踩着水，一边招呼她往岸边游。一个才认识的新人，一个才下水的新手，可不敢任她在兴头上继续作妖。我在前面游，她在后面压抑地笑，最后笑到呛水咳嗽。我停下来，莫名其妙地望着她，她在百笑之中腾出嘴来，指了指我短裤的那个洞：你的屁股好白呀。

就餐时，她走到跟前：你好，我叫陆佳萍。可以坐你旁边吗？说完坐下来，一脸淘气的笑。看我一头雾水的样子，旁边老师解释说，她的名字，确实就叫陆佳萍，是人名，不是你们这个地名。你说巧不巧。

啊，你好你好，我叫梁发财，就是穷人想发财的意思。但我不打麻将，所以不是那张牌。

告别的时候，她用手机输入一串数字给我看：你有QQ吗？我不想交换电话，加个QQ磨牙吧。

您好，我是陆佳萍。是人名不是地名。听说你是陆家坪的人？麻烦验证通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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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3 23:57


六、梁公朴

地方志史老师来电，说正编纂地名志，想把那梁公朴收录进去，作为一个地标名录。一旦通过，以后文旅局编纂旅游景点名录，自然就跟着进去了。问题是，老梁，你得给我一个故事，不管是红色革命、远古神话，还是乡风民俗、警世典故，总之得有故事承载。我说这上哪儿整去，突然长出棵百年古木，此事本就荒诞不经，你要逼我现编啊。

老史夸了句聪明，果然一点就透。就是要你编。你是那地方人，又有胡编乱造的前科，这作业就交给你了。下周给我。

那就不客气了，嘿嘿。我虽落魄，儿子却要名留青史，这生意能做。

清末大乱，拳匪泛滥妖孽横行，民间称作“跑长毛”。京津豫楚湘被祸尤深，平原地带千里赤地，百姓抛家弃业避往深山“躲长毛”。梁家寨老先生有才公，担心孰中书籍纸砚焚于匪灾躲避不及，被匪首金霸天拿获。金霸天扑了个空寨十分恼怒，一把火烧了寨子，押着有才公带路追赶村民，在先生身上搜出几根洋火。

金霸天说，秀才！天王已经坐了龙庭，后宫正要佳丽，听说陆家坪盛产美女，我来为天王征塞后宫。你身藏洋火已是死罪，好好带路找到村民，或可放你一生。先生道，三根洋火便是死罪，不知道哪个朝廷有这样王法。金霸天道，秀才不要嘴硬，我大师兄洞天地日月之机、查过去未来之事，他早就算出，再过一百年，我那些孝子贤孙们还要拿着油型锁上街夯人砸车呢。总之沾了个洋字，就是背叛朝廷的死罪。

先生好奇，什么叫油型锁，贵天国秘制的法器么？金霸天被问得语塞，抬腿给了先生一个窝心脚：都说了是百年之后的事儿，叫我问谁打听去。先生从地上爬起，掸掸灰尘又问：你既自称好汉，自然是言出如山了。那我问你，既然沾了洋字便是死罪，朝廷火器营那么多洋枪洋弹，怎么不见天国大军去剿灭了它？

金霸天急怒攻心，脸上横肉顿起如蚂蟥乱爬：不识相的刁秀才！没读通一本书，倒有满肚子歪理。好好带路就是，再敢饶舌爷爷一刀便剁了你。

先生见势不对，暗暗琢磨主意。全寨老幼都猫在后山坳洞，藏几天不是问题。我已年近古稀，死是死得过，就怕扛不住折磨，听说这帮畜生，专以各种酷刑整人取乐。总要想个法子，死痛快一点才好。看到路边巨石，立马有了点子。装作踩空，把脚伸进石缝里用力一扭，只听一声清脆骨头响，右腿生生折断。忍痛爬起说道：金大王，老汉年老骨脆，空一脚就断了一条腿，带不成路了。

金霸天气急，把先生踹倒在地，一边叫小子取了纸笔，要秀才画地图。先生说，村民逃亡好多天了，我是逃不动才留下的，哪知道他们会往何处？连去向都不知道，又怎能画出地图？指前面山坳说，便是这山路，再走三百里就进了四川蜀地。那些弯曲小路，谁能画出地图？

金霸天愤恨不已，叫喽啰去砍硬木长枝，要把秀才钉在石缝杀一儆百。喽啰搜罗许久不得，满山松树粗壮虬曲皆不可用，只好跑回寨子，把门口那碗口粗的朴树剁了来。

一周后村民派探子摸回，得知匪患已退，有才公被钉死在巨石之上。幸得山间民房都是石木结构，被火倒没破坏墙体，维修不是太难。当夜村民集体发梦，见先生来告辞说，今天是我头七，马上就要走了。我在石头那里留了棵树正对寨子，以后就让他代我照看村寨。

天亮，村民互相溯梦，涌去巨石那里。见一棵合抱巨朴巍然耸立，根部血痕尤未消散。这便是梁公朴来历的传说。

史老师说，故事很好，我再润润色就可以了。为把荒唐变成传奇，他还加了备注：一般来说，朴树扦插不易成活。但理论上，任何植物都可通过扦插、切片组织培养繁殖成活。梁公朴是个神奇的特例，但并非绝不可能。也许，这正是他的魅力所在。

我笑老史，人家是画蛇添脚，你是恨不得连鸡鸡都给蛇补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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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3 23:57


七、山精树怪

在我的带领下刮起养兰风。转而养兰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独爱那天下无双的国香，二是草小盆小适合阳台，不致被物所累。生发分盆的新苗，不管市场价值几何从没卖过，都送了身边的朋友去养，把他们一个个拉来进坑。大多时候，还要赔钱贴盆贴植料，帮人种好。因为任何季节家里都有兰香氤氲，梁老师的权威得到极大巩固。

陆佳萍传了堆自家阳台的照片，惨到象拿百草枯浇过，简直是植物天敌。她说，才知道你是兰大师，我也要养兰花，你带我去山上找。我说不用那么辛苦，分盆的时候给你送来。山上都是普草，起码我的全是名品。她说那可真好，你愿意跨省来给我送花？我说愿意，只要机会凑巧。在你那边好些战友，大事小情经常会聚。

但我一直没送。有时，她会拍个阳台花盆的照片发过来暗示一下，或者，在当地新闻里把战友的行踪传来我看。这几个小子，变得那么喜欢出镜了吗。

陆佳萍等不到我去送花，自己在国兰网买了几盆，日夜恶补养兰知识。油菜花开的时候，给我看家里绽放的春兰。瓣型很好仙气飘飘，还是标准的大卷舌。这个怎么样？我赌到了呢，下山新品呀……我告诉她，你说的都对，但是不要继续说了。哪天有空，自己找个稀疏的山林，给它种回去放生吧。不要忧伤，玩兰的人，不交点学费进不了坑。

现在，整个兰市充斥着文盲、骗子、投机客，进去的全是刚被君子兰宰到半死不活妄图翻盘的韭菜。懂兰的人不到万分之一，而职业兰骗，九成就是咱湖北河南两省的。

你不要地域歧视，她说。你不要条件反射，我说。

湖北河南骗子多，是地域和气候造成的。我们这两个省，只有春和蕙，河南以北就不产兰了。奇特就奇特在，这两个地方的春兰，花瓣厚圆不飘、卷舌工正、两捧有神，无论叶姿还是开品，随便上山挖几棵，都是标准的水仙种，甚至靠近荷。所以，每年都有无数的水仙、荷瓣新品下山，坑得人倾家荡产。你就是被坑的傻子之一。

现在我告诉你，坑在哪里。这两个省的春兰，没有最重要的东西：兰香。香是兰的魂，兰香是目前唯一无法人工合成的香味，称为国香，这是兰文化存在的根基。否则，无论是叶的飘逸还是花的清丽，都至少有十万种植物可以取代它。

我闻过，有香气，很香的。陆佳萍不服。不，那不是兰香。那是植物香。如果觉得那是兰香，只证明你没闻过真正的春兰之气。我不用闻，隔着屏幕就知道这是河南下山种——它的胞衣是白色的。这种胞衣，仅产于大洪山、桐柏山、大别山及其余脉，主要是河南湖北。安徽也有，但那里太穷人又老实，还没产生专业的骗子。

我要来闻你的香，陆佳萍说，家里有开着的吗？我说有，几盆西神都开着，还有些家常名品。要来可得抓紧，正准备剪了花梗翻盆呢。来晚了就只有蕙，那个过于浓浊，只能治疗鼻炎了。

把你电话发给我，安排好了就动身。

指导他们闻香也不容易。好的春兰不能凑过去闻，凑过去反而闻不到。如果放松下来静下心，哪怕一群人抽着烟还点着沉香，那味道也会突然钻进鼻孔，象把锐利的匕首，刺破缭绕厚重的尼古丁大幕钻进鼻子。不浓不淡，不远不近，象喝过春茶走了很久，突然在嘴里翻涌的清甜，一下子扩散到整个脑袋。

兰香不是闻的。它是有生命的灵体，会自动找上你，靠近你，萦绕你。不管空气多么污浊，风向多么凌乱，都会准确的迅速抵达。这是兰花仙子的独家魔法。

他们说要去看那棵树。因为陆佳萍在那边经常吹嘘，陆家坪有棵毫无来历的百年古朴，即使是积年的老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一夜之间长在那里的。

梁公朴又震撼了一批人。大家围在树下，感叹壮观神奇。那只拖尾鸟被人惊扰，扑棱棱冲上天空，盘旋一阵，往水库上空飞去。孔老师赞叹一阵，绕树转悠许久，停下问我：老梁，这树如果弄到城里去种在公园或别墅，你猜能卖多少钱？我一怔，马上想到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如不采取措施，早晚会有人打这主意。

把客人丢在山上，叫陆佳萍陪我去寨子转转，不是想看我的老屋么，跟我走。等会在大坝停车场跟他们集合。

给书记布置好作业，慢慢下山找老师们碰头。不知不觉中发现，竟然牵着她的手。究竟是谁先伸出来的呢？想不起来。走在没人看见的角落，我突然停下脚，象金霸天一样恶狠狠地把她拉进怀里，毫无预谋地亲了她。

好香，她说。什么香？你身上香。瞎说吧，从来不用香水化妆品之类，哪来什么香。我说的是肉香，呃，你身上的味道，是草木的清气，不是香水化妆品。我笑了，你用胡扯来掩饰尴尬吧……

送别时问她要不要带一盆回去，随便挑。她说不用，人太多。“而且，你答应给我送到四川的。我才不会把自己弄成跨省乞讨的样子。”

晚上收到消息：对一个烟鬼来说，你的嘴也很甜，没有一丝异味。你是树变的，是木头人，我把你名字改成山精树怪啦。

我说，难怪你冲过来闻我的香，原来是想闻这个。她发个抓狂的表情，说，给老子死一边克。越是石磙轧不出屁的人，就越吐不出象牙。

你知道有个词叫闷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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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3 23:57


八、隔三秋

战友约我去贩煤。他叔叔在教育厅，厅长们划分势力范围，分到了几个大学的食堂、锅炉房和下属企事业单位、二三产业的供煤业务，还联系了一个省内的火力发电厂。远倒不远，河南湖北两省拉磨转圈，又辛苦又伤身体，不是在矿山应酬讨好弄指标就是在路上跟司机们扯皮。现在业务量大了一个人干不来，想请我专门负责供应那边跑矿山，他专心呆湖北负责拉业务和结算。

这次学乖了，没办停薪留职。厚着脸皮请长假，竟然蒙恩默许，占了三年多公司吃空饷的便宜。回来主要是怕挨揍。那阵子煤是紧俏东西，国道上有成群的混混专门拦截运煤车，给个成本价就逼着司机拐走了。也有给高价司机愿意配合的，回来就装无辜。本金带回了，报案也没用，业务截胡不算抢劫，只能干瞪眼。

唯一的办法是跟在车上守。但一来管不来那么多车，二来动不动打架还打输，滋味难受。一个人对阵五六个膀子上绣花的大汉，打不过是常态，司机是谁赢了跟谁走，不参与双方战斗的。受了几回伤，正赶上公司高层调整，要好的朋友从集团下派过来坐了一把交椅，叫我回去好好呆着。

给战友打电话，我他妈的不干了，天天跟地痞打架，传回去丢人，我是有身份的人。照这趋势，劝你也换套路吧，这样下去不行。要么自己买车搞运输队，要么每台车上安个人。

就这样灰溜溜回了。那小子整了个运输公司，后来做大上了北京，在央视七频道科技创新开发致富经，专骗农民的钱。现在要么在迪拜要么在新加坡，狗日的每次回国电视上都叫他爱国华侨，欠我的分红都还没给。

才回来几天就接到消息：以为死哪儿了呐，又听说你回了。蓦然惊觉，这几年都没给她打过电话。

牵着陆佳萍去看树。晴朗的秋日，真正天高云淡，我们躺在树下草地上，从来不说话，见面便喜欢。温柔的风穿透身体，我们抱得那么紧亲得那么急，都没感觉燥热不耐。拖尾鸟在树枝上啾啾鸣叫，一上一下抖着美丽的尾羽。

我们来头脑风暴吧，我说，在你和拖尾鸟之间，说一个有共性的词，越深刻越好。

这个好玩，她笑了，但是你先说。我先说？我坏笑起来，那就来个起手式吧：动物。

格老子滚——不准说名词。她咬着牙齿，差点从我肚皮上揪下肉来。你的嘴，还有脑回路，都应该去做手术。重新说。

我飞速开启搜索模式，把自己认识的全部汉字及亿万种组合都翻了一遍，最后找到一个字：美。

美？就这么俗套敷衍的一个字，你还想了半天？陆佳萍不可思议地问，这就是我和拖尾鸟的共性、这就是你的深刻？

是。我不保证够深刻，其实它真的很肤浅。问题是刚才头脑风暴的时候，搜肚刮肠脑袋飓风之后，全部词汇都被狂风吹走，就剩下这一个字了。词汇量不足，实在没得选呀。

她定定看了好久，大叫一声：你看，鸟儿都被你肉麻走了。翻身骑到我身上，按住头使劲吻我。我听见鸟儿扑簌簌煽动翅膀的声音，一片绚丽的羽毛缓缓飘落，下体热辣滚烫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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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3 23:57


九、生二胎

秋天的暖阳从树叶间隙洒下来，把她的脸衬得婴儿般红润娇嫩。她的眼睛，在光天化日之下闪闪发亮，又如深邃的海，波光粼粼清澈温柔。我把嘴移到她的耳边，轻轻地说：我想干坏事。

她吓得闭上眼，紧紧抱着我，颤栗不说话。我拉过她的手，你摸摸这个滚烫的家伙，再不灭火就要烧山啦。她闭眼不说话，像一根被放倒的杉树，浑身紧绷得笔直，手指紧插在我的头发里一动不动。

我拍拍她的脸：嗨，这位公主睁睁眼，我在求欢呢，同不同意麻烦表个态，这边精虫上脑啦。她不敢睁眼，把那国旗红的脸扭过去，蚊子一样哼出两句话：我不知道。我好害怕。

我的手一路探索，穿过高山走进小河。当我触到那汪清泉，脑袋里轰隆轰隆响起雷鸣，说话也变得口齿不清。一边帮她解衣服，一边自言自语，快点快点，等不及啦。她突然睁开眼问，要是有人来了怎么办？

不会有人来吧，我哆哆嗦嗦地说，管他妈的，等不及了。我把衣服垫在她身下，白花花的身体晃得我眼睛发痛。我举起凿子，努力想顺着纹路打进这紧绷的杉木缝里。

可我不是木匠，折腾好久还是没能合上我俩的榫卯结构。那些精虫破坏了大脑，让我也变得紧张急躁，担心真有路人经过，一切都因慌乱而失去控制。磨蹭半天，把积攒了一个甲子的山川灵气日月精华全部喷洒在草地上、她的身上。

喷洒许久才结束，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空虚迷茫。这令我有点恼怒沮丧。一边给她擦拭一遍埋怨，他妈的，你那么紧张、绷那么直干什么，配合一下就不会这样。太气人了。

她委屈地说，我害怕呀。伸出指头沾了点，送到鼻尖闻了闻，真腥，象石楠花开的气味。又伸出舌头尝了尝，顽皮地笑，什么味道都没有，寡淡寡淡的。我被她给气笑了，有尝的就不错，难道还想蘸酱吗？

我们把衣服盖在身上聊天。她摸着我脑袋上被头发遮住的无毛伤口，问我为什么放弃安稳的办公室出去胡混。我说，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天生就不安于某种固定的生活，就像那些鸟，不会甘心永远只守着一棵树。就像牛被缰绳拴在电杆上。就像坐牢。

陆家坪是我的牢笼。我之所以经常折腾，除了每次都可以过上另一种临时的生活，去不同的地方、做不同的事、与不同的人打交道之外，也是想为以后彻底跳出牢笼做点准备。我不愿意陆家坪这个山沟，困住自己的一生。

她笑了，白色的牙齿沾着我的口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记得刘亮程怎么说的吗，“当这个村庄困住我的一生时，小小的地球正在困住整个人类”。——可是，什么叫临时的生活？

呃，就是那种不考虑长远和安稳，因此没有顾忌和约束的生活啊。处于临时生活状态的时候，不用考虑在该地的长期规划，也不用经营人际关系，不在意别人看法、不经营自身形象，才可以活得通透、自由、完全自私。我就是我，谁他妈都别来啰嗦。

她笑意更深，山精树怪，幸亏国家管得严，不然你可以当邪教头子。你知道不，在韩国，你这种人可以自封为神当教主，那里是宗教自由的。

我说，不用去别处，我本来就是神。然后给她讲这棵树的真正来历。在青春期的那个夏天，我如何无师自通地在这里学会自慰，人生第一次射精怎样给这山坡种下了一棵百年古木。

她笑得喘不过气，提醒说，看来你要生二胎了——今天，你又给山坡播撒了半盆种子。

后来，我们又试了一次。她还是那么紧张害怕，绷得比刚才还笔直僵硬。秋天的下午有点微凉，水冷草枯鸟失津渡。结果又没成功，浊浪排空，全洒在她身上做了防晒油。

我们在水库洗了澡，闷闷不乐地踩着夕阳下山。一群野鸽子扑棱着翅膀向梁公朴上的巢里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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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3 23:57


十、护身符

书记说想修条机耕路沿着水库进山，方便大家采茶摘果，托我整点项目资金回去。问需要多少，回说五万就够了。我说钱可以给，每年五万，随时带会计到基地来开票。条件是，拿钱这几年不准修路。把钱拿回去做招待费办公费管他妈的什么费，别手脚不干净让你们纪委抓了就行。

书记一头雾水：就为修路才找你啊，为什么不准修路？我说因为树。那两棵大朴树。一旦通了路，肯定有人会打主意的，你书记当得怎样我不关心，那树要是三差两错了，老子回来叠死你。换个名义写申请吧，挖池塘建公厕，硬化村道运动场，怎么弄都行。

想起孔老师当年的话，总得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行。现在不是一棵，是一对了，尤其危险。土豪种树都喜欢成对，假如一棵只值一百万，那么一对就敢出到五百万。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林业局挂牌保护。有了护身符，动他就入刑。

小地方的熟人社会，很顺利就联系上了，毕竟再陌生的人，只需绕一个弯就都能称兄道弟。能约上酒桌，事情便没什么难度。原本这对林业局也算好事，又不涉及私利、纠纷，只要镇村两级申报上来，审核通过就行。问题是佐证，要么名木，属珍稀保护植物，要么古树，树龄百年以上。关键是用什么办法证明，这两棵朴树已达百年？

老梁啊，树龄认定得想个办法。我听的传说很怪，一棵是几十年前突然就有的，另一棵是前几年才冒出来的。虽然看上去那么粗大古老，问题是全村人都不知道时代和来历。

我把地方志翻到那页递过去：早多年就考证过了，清朝就有的树，怎会不到百年？再说朴树是乡土原生树种，多少年才能长到这么大，各位局长的肉眼就是碳十四。这可是全县、全市，甚至有可能全省，最大最古老的两棵朴啊。跑长毛到现在，正好一百一十年。

有地方志就是铁证了，唯一的瑕疵是只收录了一棵，不过无伤大雅。我对书记说，等牌子挂上之后，你想搞什么建设就搞什么建设，尽量绕开那树就行。我再舍出老脸拉点赞助，在旁边修个旅游公厕和驿站。挂牌保护的树，每年有专项保护资金，维护经费也不用发愁。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喝酒——要么把领导放倒，要么把自己放倒。你他妈就往死里喝，牺牲了我叫他们给你在村史馆里写一笔。

回寨挂牌那天我也喝了。局长同志挺够意思，授的牌是市级的，还说要争取升省级，县级保护的力度和资金都不够。上面介绍写道，朴树，也叫相思，然后是学名、拉丁名、其他别名、树性特征……树龄认定栏，直接干到了一百五十年。看到“也叫相思”几个字，不由笑了起来。管他呢，相思就相思吧——讹误只要传得够久够远，它就会变成真的、变成事实，再严重的强迫症也得忍着。

下山时局长玩笑说，老梁啊，你们寨子挺神奇的，会不会哪天又突然冒出棵百年古朴，打我个措手不及？我拍拍裤子赶紧表态，不会不会，这个可以党性担保。

你担保个鸡巴毛呢，你又不是山神。大家都笑起来，和着那群野鸽子飞过的震动，山鸣谷应。鸡巴毛呢…不是山神…鸡巴毛呢…不是山神…鸡巴毛呢…鸡巴毛呢……

站在大坝看上去，那两棵朴树越发像盆相思，渐渐与记忆中的金奖作品重叠起来。高耸翘曲的巨石是天然的石盆，两棵古朴牵手守望彼此呼应，铁干苍枝指山覆水，气度又不是任何大师人造的精致可以比拟了。

给陆佳萍发消息说：抱歉老是纠正你。其实朴树，完全可以叫作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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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3 23:57


十一、与回忆共处的时光



十多年没回陆家坪，天南地北地飘着。虽然仍不自由，但一直过着临时的生活，苟延着临时的人生。只要有驻外任务，我都乐意接受，无论多么辛苦艰险。除了对临时生活的热爱，更重要的原因是我需要钱——每天五百八的包干生活补贴，等于多拿了一份工资。这是财政部的统一标准，无需多费口舌、审核发票，一张出差单就直接搞定。我老了，不能再象当年，在没有护身符的情况下随意冒险。

陆佳萍每年会祝我生日快乐，转发当地新闻里我战友的行踪动态，邮寄红色的短裤和袜子。她每年会去一两次陆家坪，看看梁公朴，然后把照片拍给我。一次是某个特殊日子，一次可能是参加文化联谊。尽管我都没有回复，但她至少有三种渠道确定我还活着，从不担心我并未收到她的祝福。

后来她有了男人，有了孩子，还跟着老师们苦练书法。两地文化圈的交流活动，经常会抽空参与，叫男人开车，顺着九曲十八弯的国道跨省而来。看她拍的活动照片，史老师顶着满头白发伏案疾书：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

史老师退休后全身投入文化事业，出了几本专著、得过文化厅大奖，还是书画协会、硬笔书法家协会、软笔书法家协会、铅笔书法家协会和文史民俗协会的会长，文名蜚声海内外，著作塞满村两委。他写自己挖掘梁公朴的传说时提到我，“专程请假特意回乡”，不辞辛劳陪他翻山渡水，走访全寨二百余户，访问高龄老人五六十位，提供了有力的协助保障。史老师夸我，是个热爱文化事业的好帮闲。

我问陆佳萍，硬笔软笔毛笔铅笔，这么多协会老先生都占光了，哪天我回来想整个协会玩玩怎么办？她发了张平口起子的图片过来嘲笑：你搞个试电笔协会，我可以参加。

那算了，我可不想学电工。

我不会问你过得怎么样，她说，你过得怎样都是自己选的，再说不问也会有人提起。但你肯定想知道我怎么样，所以我才都给你讲了。我现在换了学校、换成了行政岗，不象以前那么辛苦，收入增加大半。娃娃乖巧，男人好得不得了，年年陪我去看树。后面几年想明白，也不怪你了。我只是你临时人生中的一段而已，而且那么短。

那，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愿不愿见我一面？

不。她坚决地说，我是个随和的人，但在这件事上早有主见。我曾经那么依恋你，毫无主见一切随你，可你给我的伤害接近羞辱。那么多年，你就这样突然走开，把我遗弃。那几年，我一直在回忆里期盼，在期盼中回忆……你不能体会，我像溺在水里一样，只能与回忆共处的时光，多么艰难，多么漫长。

与回忆共处的时光，有什么不好呢，我想。这些年来，我经常回顾自己八十三年的人生，要不是年老受限，也想写点回忆录藏之名山呢。

我大概知道她说的羞辱是什么。在笑话我会在山坡生二胎的那个晚上，她克服紧张和害怕，主动努力地想让我完成一次，但我表现得十分冷淡拒不配合。我拿开她的手说，别扯蛋蛋了，早点睡觉。在她压抑的抽泣中睡着，醒时发现她已不辞而别。

嗨，陆佳萍，我想告诉你件事。呃，我不懂女人，没能体会你当时的心境，以为你犯了公主病跟我胡闹；你也不懂男人，以为我生气了故意甩脸。我们在树下的两次失败，不但消耗了全部弹药库存，也让我蒙上了心理阴影，丧失了作战能力。我只是不敢告诉你，不承认自己不能而已。原谅我的虚荣，解开你的心结吧。

所以你还觉得，你叫我别扯蛋蛋是幽默？

呃……搞笑未遂是我的常态，你不是要我脑回路去做手术重新排线么。不扯了不扯了，就是把我想的告诉你而已。如果你真的因此感觉羞辱，现在可以放下它。

那你认真听着：那时，你在我心中是迷一样的奇葩。我喜欢你，与你无关。你说过要来送花；你又曾说秋天来看我。我想你来看我。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入川的机会，你们战友迟早有聚会的时候。我苦苦等了几年，始终没等到你。

我等得好累。但是，就在我不相信爱情的时候，他却对我一见倾心，成为我人生的羁绊。你只能是我深藏的过往，而他，他是现世里的人，虽给不了我风花雪月、给不了财富、给不了太多惊喜，但他包容我所有缺点，能给予我情绪的稳定和长情的陪伴。

我依然惦念你。可我不会去见你。我决定不辜负对我用心的他。


我给史老师打电话：史老师，我想回来搞个试电笔书法协会，请你当名誉会长啊，一路火花带闪电，想想有多爽。

史老师笑得要死。浪够了早点回来，一大堆给你签了名的书在我这里，还有其他老师给你的作品。晚了我拿去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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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3 23:57


十二、有才公

多事之秋，秋天事多。先说好事，国家惠民政策落地，八十岁老人的高龄补贴，本地准备兑现了。这代表我每月收入会增加五十块。满九十岁更高达八十，是我追求的目标。假如有人重视食品安全，我觉得自己能坚持到领百岁补贴。

再就是坏事。先是那位当爱国华侨的战友被引渡回来，目前掌握的情况，不大有出来的可能。当初贩煤的分红彻底无望，还得去慰问家属以全战友之情。然后接到消息，我亲爱的族长、年高德昭的梁德发同志，享尽天年驾雀西去，呜呼哀哉伏惟尚飨。这就必须赶回去吃泡饭，送一程。

既回来，少不得各处聚聚，各家转转，见些老朋友，收点书画债。敷衍一周消停，才有时间来静置灵魂。多年习惯，思虑过多耗损原神时，就关自己禁闭独处几天。对着一桶浑水却没明矾，只好找个角落静置，让它自然沉淀。

月明星稀，酒酣饭足，晃悠悠踱出寨子，往梁公朴走去。秋虫唧唧夜鸟喳喳，没有萧瑟之气，反倒生机勃勃热闹非凡。

亭子早建起几年，是我喜欢的禅意风格，风雨侵蚀做旧以后，越发清味十足。既配山，又配树，雅中带着野趣。可气旁边让没文化的呆子在草地上挖洞，补栽了一株桂花，别扭不搭界。酒后乏力，折又折不断，拔又拔不起，徒呼奈何只好饶过。

忽见远处走来个人，长身瘦脸，穿一件青色长衫，步缓却飞速，须臾即至。月下恍惚面熟，以为梁德发还魂，细看又不是。正准备开口，却听他问到：长毛匪患还没退吗？

我莫名其妙，反问，你是哪位，说什么长毛匪患？

那人抬手，虚空做了个按压的姿势，止住秋虫夜鸟的嘶鸣。万籁俱寂。忘了告诉你，我是梁有才，当年钉死在这树下的那位。整个梁家寨，也就你我才是本家。新死的梁德发，祖上原本姓夏，按久住同族的规矩并过来的。占幺房年幼积累代差的便宜，才当上的族长……

你先等会，我抬手打断说，你说自己是有才公、当年钉死在这里的那位？让我想想，感觉有点不对。有才公死时接近七十，距今一百二十多年——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像两百岁的人么？

那人笑了，满脸无奈，我又不跟你抢高龄补贴——再说，这是数学的问题么？你再想想，不对劲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我点上烟，思索好久，突然一惊。梁有才——你根本就不存在。那是我当初为了这树，编造出的传说中人。请重新自我介绍，不要满嘴诳言。

那人说，这就对了，看来醉得不深。见你不易，我可不愿跟个酒疯子为身份证明胡羼半天。你说的对，我本并不存在，是你生造出的。但自你需要并造出那刻，我便存在了。说到这里，倒要乘机埋怨几句，你为何不让金霸天直接一刀给我痛快，非要先折断了腿再钉在石缝，生不如死受罪几天？

我问，这是什么道理，我需要然后编造出来，你就真的存在？你以为我是哪个，创世的神么？我还想要一个亿呢，等下回去写下来，看看明天有没有。

那人笑道，确实有点不好理解，你先莫杠，耐心听我说。我是你创造不错，但你也是我创造的，你我既是一体，又互为彼此的神。

我正要开口，他伸手止住：说到神，并非殊胜不凡的概念，而是相对来讲。比如此刻，对脚下草丛虫蚁蚯蚓，你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可以翻云覆雨移山斩丘。神不神的，无非存在的位阶不同。

既然你是我创造出的，那怎么说我也是你创造的？我反诘道，难道没有先后的么？

他扬扬眉，指山下水库说：这又是需要你斟酌的地方了。你以为时间像水连绵不绝，或如大江东去不返？其实不对。说完对远处山腰虚抓一把，手上便多出一根山药。时间是这样的，可以裁切成段。你创造我、我创造你，这两段时间怎么摆放都可以，无所谓哪先哪后。凡是需要的东西，都会被创出来，会存在。

这么说，你这烂账就不好翻了。那我问你，这两棵树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我还没醉的话，这两棵树，应该也是我创的。

不。梁有才纠正说，这两棵树是一直有的。他张开双臂：这一切，群山、水库、森林，你我、飞鸟、虫鱼……还有这个叫陆家坪的地方、那个叫陆佳萍的女子，都是被造的。唯一不灭的存在，就是这两棵树。一切所有，都是树的需要。

我目瞪口呆，不可思议。他轻抬手臂，指尖微扬，满山虫鸣鸟叫如打开音响此起彼伏；他微压指尖轻轻按下，立刻屏息静气万籁俱寂。他看着我：还有疑问么？

有，我说，很多。陆佳萍每年都会过来看树，你跟她也聊过了？

梁有才有点沮丧：没有。我和她都是你的造物，但不在同一个时间切片，也没有交集点。我作用不了她。

那就懒得有啥问题了——呃，不对，最后一个问题：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嗯，这是正事，他说。所以我要问你，记不记得我刚才问的第一个问题？

记得。我说。你问我长毛匪患退了没有。——那是什么意思，你希望听到怎样的答案？关于什么指向？

梁有才笑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没有人对自己提问，心里不知道答案的。直接说出来就是。

那么我告诉你：遍地是长毛，匪患如何消？整个世界都已经崩坏了。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个样子。

是了。梁有才说，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刻意逃离，狼奔冢突，把自己累得半死？人是没法逃离世界的，连我这死人都做不到。我在这里一百二十多年，一直随风逐云，到哪座山就唱哪支歌，自由自在得很呐。

开始起风，月已西偏，凉意渐起。我裹紧衣服，准备下山。想想又问，有才公，你把我汗都吓出来了。明晚，你还在这里么？

明天么？谁知道明天起什么风，把我吹到哪里去？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心里，可没有什么牢笼存在。

我抬腿，迈步，满山满野的虫鸣鸟叫又潮水般泛滥起来。猛然一脚踩空，往水库跌落。我拼命划水，那水却重如铁、稠如胶，将四肢紧紧裹住。透骨的寒从骨缝钻进来，冻得牙齿柯柯作响。

此后寨里又多一个传说：德发老族长头七回魂，把发财公魇住了。也不知他俩何事未了，折腾一夜，发财公浑身青紫胳膊脱臼，天一亮就赶去市医院接骨头。自那以后，发财公又好几年没回陆家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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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3 23:58


十三、人间活宝

陆家坪变成镇级市，让那些快递公司好久才慢慢适应，总以为发货人写错地址。哪有县下面还管着一个市的？

梁家寨和门前水库，变成了4A级景区，听说正在申报5A。起初是两棵梁公朴被确认为全省乃至中南地区最古老的朴树，专家们把树龄改成了三百八十年；接着在后山发现一条绵延几十公里的野生杜鹃带，除了映山红花海，还有数量惊人的闹羊花（黄杜鹃）；然后发现连片野生兰和原生猕猴桃，豹子沟也因此改名“国香谷”，林业局建了兰科植物研究保护所；再然后是各种珍稀植物、保护动物、奇石清泉……陆家坪文化旅游度假区，是“动植物的基因库、大自然的作品展”，每个峰麓、山坡、峡谷、溪流，每天都有新的惊喜。

县里引进了几个公司开发旅游划分山头，开山炸石修路建墙，仅到达寨门就要买三次门票。幸亏山形限制加挂牌保护，公路只能从矮山腰压水而过，没有对树和亭子造成影响，仅修了石阶蜿蜒而上。为减少破坏，入川的高速没有炸山，多花数十亿打了隧道，原来大半天的车程，缩短为一个小时。

寨子里已经没有本地人，除了梁小山。村民们都搬去城里，用合作建房的方式，让投资者出钱翻新房子，然后折成房租给他经营。整个寨子，全是东北饺子、二丫民宿、玉田餐厅、大脚超市、广坤山货、刘能烧烤店、长贵量贩KTV……仿佛象牙山吃了激素发胖，把整个铁岭都搬过来了。

梁小山是梁发财的儿子，梁家寨唯一一家真正姓梁的人。躲长毛时，每家偷偷带的只有两样东西：粮食和族谱。乱世过去天下承平，村民们纷纷把后代姓氏改回先祖，梁家寨成了杂姓村。没有姓陆的，一家姓梁的，其他姓氏数不胜数。祠堂直接推平，做了村委会绿化的花园。

遵照父亲指示，梁小山既没翻新吊脚楼也没租出去，把闲置的房子变成了回乡小住的度假屋。带着女友，室内半天就能洒扫干净，院子打理就顾不上了，任其自然放野。自己一年呆不到十天，村民也都改姓进了城，出钱都无人可托。那淘气老头儿，百岁高寿了还像个小孩，在哀牢山的瘴气里当钻山豹。

梁小山牵着女友去看树。小姑娘问，这两棵树真有三百八十年？那是什么时候？梁小山心算一下，说，大乱世呗，正是明朝灭亡时候。当初没被人吃掉，也是天大的幸运。

树上这些是什么鸟？小姑娘指着密密麻麻的鸟巢问。

这些啊，叫灰椋鸟。方圆几十里全是民宿餐厅，这种鸟就大爆发了。听我老爷子说，有很多珍稀漂亮的鸟儿，可惜我一直没看到。不说那些珍稀漂亮的，现在连野鸽子都没了踪迹，就剩灰椋鸟独霸山林了。有人说这是好事，我倒觉得不一定。

两人牵手信步漫游，绕过亭子，看见条几乎要隐没于草丛荆棘的小径。顺路而下，七拐八绕后豁然开朗，对面水库波光粼粼，头顶便是那托着古木的巨石，两人所站之处便是悬崖，背靠的石壁平整光洁。梁小山没想到自己生活多年的地方，还有这么隐秘的所在。

二三十米绝壁到头，对面石壁上刻着些稀奇古怪蝌蚪一样的文字，小山全不认识。女友仔细辨认半天，突然发问，谁叫梁发财？

梁小山一怔。梁发财？那不是咱家老爷子么。怎么？

女友听了狂笑，前仰后合差点摔下悬崖落进水库。好容易止住笑，指着字说：咱家老爷子真是人间活宝。这几个字，是傣文。意思是：梁发财日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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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3 23:58


十四、约金秋

梁小山给我讲故乡见闻，笑我为老不尊。我说，你应该在那里跟你媳妇干点坏事，这样我孙子才会血脉觉醒，不像你这么拘谨文弱。你太温良恭俭让了。世间万物，总是适应性强、野蛮生长的东西才有生命力。

梁小山说，民政局的同学托我嘱咐你，抽空回来一下。百岁老人每年都要见面报到，防止偷偷去世不做声，占国家的便宜。我皱了皱眉，防老革命像防贼，这点同志的信任都没有，却天天要我信任他。来去一次四千块，那个补助每月才三百，卖身的钱都不够打了车。

梁小山又说，干脆回来得啦，我怕你驾崩哀牢山，连个地方都找不到。我说山猪你记住：不管我驾崩在哪儿，都给我撒到江里去。长江、金沙江、湄公河、雅鲁藏布，哪个方便就哪个。不要黄河，那水太脏。不要立坟。我这一生，从没跟人争夺任何东西，从没欠人半丝情分，只有别人欠我的。找不到坟头，那些欠我的人连忏悔的地方都没有。就让他们背着包袱羞愧终生，来生见我俯首称臣。

老爷子比我还天真呢，梁小山说，你以为人人都有良心啊？

那你想错了，傻小子。没良心是他的不幸，不是我的。

所以你回不回呢？

秋天吧。我也想那两棵树了。我跟他俩见面，一般都约在秋天。


~~~~~~OVER~~~~~


后面的话：梁公朴是棵神马树

http://bdlxbbs.top/forum.php?mod ... 1411&extra=page%3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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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湘女妃儿    时间: 2025-3-14 07:00
目测你会烂尾，先飘红激励激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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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湘女妃儿    时间: 2025-3-14 07:03
还说我不写字了，原来你在构思长篇大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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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4 07:58

教游泳那段笑死人了，就是你的自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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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4 07:59

湘女妃儿 发表于 2025-3-14 07:00
目测你会烂尾，先飘红激励激励你！

不会烂尾的，老梁从来不烂尾(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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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刘庄主    时间: 2025-3-14 08:04

知音 发表于 2025-3-14 07:59
不会烂尾的，老梁从来不烂尾(o^^o)

他又不是猴儿，无尾何谈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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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湘女妃儿    时间: 2025-3-14 08:09

知音 发表于 2025-3-14 07:59
不会烂尾的，老梁从来不烂尾(o^^o)

哈哈 刺激刺激他

读完想起他那篇 恰好是黄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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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湘女妃儿    时间: 2025-3-14 08:10

知音 发表于 2025-3-14 07:59
不会烂尾的，老梁从来不烂尾(o^^o)

飘红加粗我居然不会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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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25-3-14 08:52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3 23:58
面积应该够了。
下周接着写，希望不要太监。阿门我的豆腐。。。。

我去。大工程啊！待我空了慢慢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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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4 09:22

刘庄主 发表于 2025-3-14 08:04
他又不是猴儿，无尾何谈烂？

虽然不是猴儿，但是他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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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4 09:23

湘女妃儿 发表于 2025-3-14 08:10
飘红加粗我居然不会操作了。

点那个“B”就是加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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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5-3-14 09:29
哗！梁老还是那么才（颜）华（值）横（爆）溢（表）。
那么放荡不羁。
那么逆来顺受又暗藏心机。
那么老套的英雄救美。
那么好笑的勇于自黑。
那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那么一如既往地正经不到一分钟就秃然甩纯洁的小读者们一脸大鼻涕。
表情：哈哈哈哈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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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飞梅弄晚    时间: 2025-3-14 09:41
大手笔的起手势。
雄文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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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4 10:05

飞梅弄晚 发表于 2025-3-14 09:41
大手笔的起手势。
雄文顶起

好你个花痴！这么久不露面，他写小说你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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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4 15:34
在漆黑的夜里，用合适的力度按住眼睛不放，就能看到整个宇宙在眼皮上缓缓漂浮——但不能聚焦盯住，或追踪浮游的太阳。我只是按住眼睛，让宇宙在眼皮上漂浮，漂走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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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我似乎有过，但是描述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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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4 15:35
我是来给梁公朴做保养的，这棵树算是我的大儿子。假如小儿子同意的话，我想在族谱上这么写。族长和理事会倒没啥阻挠，那帮孙子只要堵着门骂一顿再给两耳光，叫他们去刨自家祖坟都没问题。但我不算是个好父亲，整整五年都没来看他。树的根部，荆棘丛生，遍布蔷薇黄荆何首乌，石缝里还有个兔子洞；树干上，两根比胳膊还粗的葛藤攀援到顶，像两条丑陋的蝮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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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有点像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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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4 15:45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3 23:55
二、外围帮闲

人若失意就喜欢怀旧，整天嚷嚷今天不如昨天，一代不如一代。天天听他们说委员如何崇高伟 ...

大外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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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我是来打酱油的    时间: 2025-3-14 15:46
一射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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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4 15:50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3 23:55
三、陆家坪

陆家坪水库年纪比三峡大，也比葛洲坝大，但名气小。小到什么程度呢，如果不听我的故事，你 ...

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地方，
特意去百度地图搜了一下，还真有个陆家坪在神农架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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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风铃清音飘渺    时间: 2025-3-14 15:53
只看过楼主的砖文，不曾看过这么有温度的生活轶事，说惊艳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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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4 15:56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3 23:56
四、相思

佳萍有天兴奋地说，原来朴树还是个歌星的名字呢。我说知道。她又说，朴树也叫相思树，这你知 ...

相思是造型，朴树是树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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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4 15:57

风铃清音飘渺 发表于 2025-3-14 15:53
只看过楼主的砖文，不曾看过这么有温度的生活轶事，说惊艳不过分吧？

风铃没看过楼主的小说呀？说“惊艳”一点都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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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4 16:05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3 23:57
六、梁公朴

地方志史老师来电，说正编纂地名志，想把那梁公朴收录进去，作为一个地标名录。一旦通过，以 ...

神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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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4 16:05

我是来打酱油的 发表于 2025-3-14 15:46
一射惊人

涉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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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退休民工    时间: 2025-3-14 16:16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3 23:58
面积应该够了。
下周接着写，希望不要太监。阿门我的豆腐。。。。

但是公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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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退休民工    时间: 2025-3-14 16:17
等我慢慢来看，收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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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4 16:17

退休民工 发表于 2025-3-14 16:16
面但是公摊大了……

抓住你了，你还有坑没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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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退休民工    时间: 2025-3-14 16:21

知音 发表于 2025-3-14 16:17
抓住你了，你还有坑没填吧？

就剩一个坑《南乡斗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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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杨逍逍    时间: 2025-3-14 17:16

起手惊艳。可惜我没太多时间细细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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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令箭    时间: 2025-3-14 18:08
第二段，字略微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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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诗意天涯    时间: 2025-3-14 19:22
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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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干物燥    时间: 2025-3-14 21:56
我感觉老丑写的比王小波还要好一点，这是要写名著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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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湘女妃儿    时间: 2025-3-14 22:40

天干物燥 发表于 2025-3-14 21:56
我感觉老丑写的比王小波还要好一点，这是要写名著的节奏啊

呵呵 快点多夸夸他，
被我打击了一下，我说长篇小说没人耐心看，他有点受伤不想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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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干物燥    时间: 2025-3-14 22:48

湘女妃儿 发表于 2025-3-14 22:40
呵呵 快点多夸夸他，
被我打击了一下，我说长篇小说没人耐心看，他有点受伤不想写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还得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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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湘女妃儿    时间: 2025-3-14 22:56

天干物燥 发表于 2025-3-14 22:48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还得你来

唉 我也是蠢到家了
非得打击人家的积极性。

我面壁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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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干物燥    时间: 2025-3-14 22:58

湘女妃儿 发表于 2025-3-14 22:56
唉 我也是蠢到家了
非得打击人家的积极性。

面壁思过还不够诚恳，应该写个罪己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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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啊哩哩啊    时间: 2025-3-14 23:04
拜读了二段。很有味的文字。思的质感玲珑活络。个人感觉就是结构上思和事的表达似乎还稍稍不够平衡。改天有空再来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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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金铃子    时间: 2025-3-15 09:31
黄色等级四颗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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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远去的烟云    时间: 2025-3-15 10:11


  老梁的字还是相当惊艳的。第一节起手时最好，半人半神。后来人多了，接地气了。不多说了，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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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5-3-15 18:04
一个人放任仕途和爱情随波逐流。
却要那么用力去保护一棵树。
为什么。难道是对不染烟尘的原始纯真内心的守护吗。
场景跳跃。纷纷线头和碎片。时差难辨。还有两个大平层没填。好奇结局怎么串联怎么收线。
表情：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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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5 19:38

新加了7、8、9，比我期待的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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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5 19:39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5-3-15 18:04
一个人放任仕途和爱情随波逐流。
却要那么用力去保护一棵树。
为什么。难道是对不染烟尘的原始纯真内心的 ...

看开头那个落日的景物描写，不趴在山上观察100天写不出来，表情：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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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5 20:00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3 23:57
七、山精树怪

在我的带领下刮起养兰风。转而养兰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独爱那天下无双的国香，二是草小 ...

专业的事情还需要专家写，养兰专家名不续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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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5 20:09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3 23:57
八、隔三秋

战友约我去贩煤。他叔叔在省教育厅，厅长们划分业务范围，争取到了几个大学的食堂、锅炉房 ...

这条线索悬而不断，衔接的也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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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5 20:14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3 23:57
九、生二胎

秋天的暖阳从树叶间隙洒下来，把她的脸衬得婴儿般红润娇嫩。她的眼睛，在光天化日之下闪闪发 ...

这个擦边球打的居然这么举重若轻、诙谐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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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5 20:19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3 23:57
十、护身符

书记说想修条机耕路沿着水库进山，方便大家采茶摘果，托我整点项目资金回去。问需要多少，回 ...

神树必须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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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5 20:27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3 23:57
十一、与回忆共处的时光

十多年没回陆家坪，天南地北地飘着。虽然仍不自由，但一直过着临时的生活，苟延 ...

回到了老梁的调调儿，开始揪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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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5 20:29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3 23:58
面积应该够了。
下周接着写，希望不要太监。阿门我的豆腐。。。。

如此写下来，面积好像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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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湘女妃儿    时间: 2025-3-15 22:27

知音 发表于 2025-3-15 20:00
专业的事情还需要专家写，养兰专家名不续传

我说他这一节写得好，他还鄙视我没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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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琴韵蝶雨    时间: 2025-3-15 23:12
给大神投个崇拜的目光，先睡觉去，困死我了，回头慢慢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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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6 13:31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3 23:58
十二、有才公

多事之秋，秋天事多。先说好事，国家惠民政策落地，八十岁老人的高龄补贴，本地准备兑现了 ...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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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远去的烟云    时间: 2025-3-16 14:32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3 23:58
十二、有才公

多事之秋，秋天事多。先说好事，国家惠民政策落地，八十岁老人的高龄补贴，本地准备兑现了 ...

  这是写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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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跳梁老丑    时间: 2025-3-16 15:19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25-3-16 14:32
这是写完了吗？

快了，烟云兄。故事本身算是结束了，剩几个没交代的扣子。
留的楼不够，压缩一下就收尾。晚上有空争取开工。
一次失败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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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6 15:36

跳梁老丑 发表于 2025-3-16 15:19
快了，烟云兄。故事本身算是结束了，剩几个没交代的扣子。
留的楼不够，压缩一下就收尾。晚上有空争取开 ...

面积留少了，省略了一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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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跳梁老丑    时间: 2025-3-16 19:36

飞梅弄晚 发表于 2025-3-14 09:41
大手笔的起手势。
雄文顶起

累屎我了。我妞快来表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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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19:38

杨逍逍 发表于 2025-3-14 17:16
起手惊艳。可惜我没太多时间细细咀嚼。

幸亏你没慢慢看，后来烂尾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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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19:39

风铃清音飘渺 发表于 2025-3-14 15:53
只看过楼主的砖文，不曾看过这么有温度的生活轶事，说惊艳不过分吧？

原来你心里的我，是个只会打架的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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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19:41

令箭 发表于 2025-3-14 18:08
第二段，字略微糙了

是的。本来是上课摸鱼玩的，态度本不端正。
已经赶工完结，令箭兄多提意见。麻子不来，写小说的人也就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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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19:44

天干物燥 发表于 2025-3-14 21:56
我感觉老丑写的比王小波还要好一点，这是要写名著的节奏啊

我这种好玩的垃圾文字，怎敢跟大师泰斗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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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19:46

知音 发表于 2025-3-15 20:14
这个擦边球打的居然这么举重若轻、诙谐幽默

哈哈，最得意的就是这个。简直能气死李元霸吓走杨逍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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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19:49

啊哩哩啊 发表于 2025-3-14 23:04
拜读了二段。很有味的文字。思的质感玲珑活络。个人感觉就是结构上思和事的表达似乎还稍稍不够平衡。改天有 ...

我也感觉到了，应该是论证写字养成的坏习惯，没认真取舍平衡。
谢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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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19:50

刘庄主 发表于 2025-3-14 08:04
他又不是猴儿，无尾何谈烂？

你看我够勤奋不，打死不烂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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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19:51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5-3-15 18:04
一个人放任仕途和爱情随波逐流。
却要那么用力去保护一棵树。
为什么。难道是对不染烟尘的原始纯真内心的 ...

总算完结了，累屎狗啦。
表情：快来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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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19:52

我是来打酱油的 发表于 2025-3-14 15:46
一射惊人

后面又有一射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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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6 19:52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3 23:58
十三、人间活宝

陆家坪变成镇级市，让那些快递公司好久才慢慢适应，总以为发货人写错地址。哪有县下面还 ...

到底几百年，专家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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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19:53

退休民工 发表于 2025-3-14 16:21
就剩一个坑《南乡斗笠客》……

向哥学习吧，这从不烂尾的伟大精神。
一万八千字，硬是拿豆腐渣拼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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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19:55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25-3-15 10:11
老梁的字还是相当惊艳的。第一节起手时最好，半人半神。后来人多了，接地气了。不多说了，催更！{:1_206: ...

终于完结了……
没想到会把鱼摸成这么长，后面成了豆腐渣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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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6 19:56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3 23:58
十四、约金秋

梁小山给我讲故乡所见所闻，笑我为老不尊。我说，你应该在那里跟你媳妇干点坏事，这样我 ...

至少回去看看陆佳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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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19:56

琴韵蝶雨 发表于 2025-3-15 23:12
给大神投个崇拜的目光，先睡觉去，困死我了，回头慢慢学习

把情书交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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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19:59

知音 发表于 2025-3-16 19:56
至少回去看看陆佳萍

看不成咯~~
人家的信写的很明白。故事里的拖尾鸟，就是她的象征。
当拖尾鸟不再出现，就是暗示不能再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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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琴韵蝶雨    时间: 2025-3-16 19:59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6 19:56
把情书交了再走……

呜呜，我就顺嘴胡咧咧了一句，你咋还记得啊，咱俩又不熟，如何下笔啊，愁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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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绝对不主流    时间: 2025-3-16 20:02
油型锁，淡淡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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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20:03

琴韵蝶雨 发表于 2025-3-16 19:59
呜呜，我就顺嘴胡咧咧了一句，你咋还记得啊，咱俩又不熟，如何下笔啊，愁死我了

熟人不好意思下手，就是不熟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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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琴韵蝶雨    时间: 2025-3-16 20:08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6 20:03
熟人不好意思下手，就是不熟才好呢。

一会那个战斗鸡又该说，乱抛绣球，拉出去乱石砸死，当年就是整天一副花痴形象游走，他批判了我四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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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琴韵蝶雨    时间: 2025-3-16 20:14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6 20:03
熟人不好意思下手，就是不熟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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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20:16

绝对不主流 发表于 2025-3-16 20:02
油型锁，淡淡的忧伤

我说自己其实是混乱的，并不十分明白自己想表达的东西，你信不信。
写着玩的原始构思，和现在呈现的，差异很大。
我要学点哲学就不会这么捉襟见肘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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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20:17

琴韵蝶雨 发表于 2025-3-16 20:14

这种诱惑杀伤力太强了，求饶命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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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琴韵蝶雨    时间: 2025-3-16 20:17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6 20:16
我说自己其实是混乱的，并不十分明白自己想表达的东西，你信不信。
写着玩的原始构思，和现在呈现的，差 ...

吵完架，吃点饭吧，刚出锅，我跑了，情书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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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远去的烟云    时间: 2025-3-16 20:25

跳梁老丑 发表于 2025-3-16 15:19
快了，烟云兄。故事本身算是结束了，剩几个没交代的扣子。
留的楼不够，压缩一下就收尾。晚上有空争取开 ...

  没有没有，写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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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刘庄主    时间: 2025-3-16 20:34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6 19:50
你看我够勤奋不，打死不烂尾。

这也是人的优良品性，保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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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绝对不主流    时间: 2025-3-16 20:40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6 20:16
我说自己其实是混乱的，并不十分明白自己想表达的东西，你信不信。
写着玩的原始构思，和现在呈现的，差 ...

跟着直觉走就好，不刻意也就不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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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3-16 20:47

绝对不主流 发表于 2025-3-16 20:40
跟着直觉走就好，不刻意也就不做作

这篇写的就很顺畅，轻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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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小丫    时间: 2025-3-16 22:28

按倒就亲 发表于 2025-3-16 19:46
哈哈，最得意的就是这个。简直能气死李元霸吓走杨逍逍。

霸爷沉缅于抖音，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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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小丫    时间: 2025-3-16 22:31
整个寨子，全是东北饺子、二丫民宿、玉田餐厅、大脚超市、广坤山货、刘能烧烤店、长贵量贩KTV……仿佛象牙山吃了激素发胖，把整个铁岭都搬过来了。

铁岭市内没有一处你提名的店。。。。。。

我只知道大脚超市在开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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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22:42

王小丫 发表于 2025-3-16 22:31
整个寨子，全是东北饺子、二丫民宿、玉田餐厅、大脚超市、广坤山货、刘能烧烤店、长贵量贩KTV……仿佛象牙 ...

全部属于铁岭吧。
不是说宇宙的尽头就是铁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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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按倒就亲    时间: 2025-3-16 22:43

王小丫 发表于 2025-3-16 22:28
霸爷沉缅于抖音，不来了。

推给我，我去骚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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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我真很好    时间: 2025-3-17 08:00
看完二了，看长篇是我的短板，得需要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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