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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武侠)日痕月影第十四章 [打印本页]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4-12-19 09:55
标题: (武侠)日痕月影第十四章

  文轩清醒之时,天已大亮。他一睁眼就见“梅依寒”坐在床边,忙起身道:“宫主!”冷斯花笑道:“你中了唐剑南的迷香,一直睡到现今。”文轩道:“唐先生呢?对了,色空大师呢?”冷斯花道:“我让两位护法送他们去啦。这一去山高水远,也不知几时得见。”她自从决意要除掉梅依寒之后,就日日留意,模拟梅依寒的语音、步态。文轩虽对梅依寒刻骨铭心,毕竟真正相聚之日甚短,是以没瞧出任何破绽。
  冷斯花道:“饿了吧?”从桌上拿来一个玛瑙托盘,上有三碟一碗。一碟枣泥馅儿的云片糕,一碟是素油煎的三色红绿丝的面果子,一碟蜂蜜齑粉野菜饺子,另一碗是银耳莲子羹。文轩中毒刚醒,手足乏力,右臂软软的不大方便。冷斯花见状,便拿了银勺银筷喂他。文轩大感意外,复觉惊喜,也不推辞,每吃一口,便忍不住微笑。冷斯花瞧得有趣,道:“玉蟋蟀我还珍藏着呢。”文轩吞了一口羹汤,笑道:“为了偷那个宝贝,我险些儿被大内高手活捉。”冷斯花将空碗接过,看着他风卷残云般把三碟点心一扫而空,眉眼含笑。她把托盘放回桌上,过来坐下道:“你当真胆大包天。”文轩停了一停方道:“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冷斯花本想将文轩尽情戏耍,而后再透露真相,使他痛愧惶惭,最后再以妖月功伤他,此时听他语意真挚,用情专一,与张天涯两相对比,更显得文轩的可贵,一时倒不想下手了。她沉默了一下道:“你盗宝之时还不认得我,怎的就为我干冒奇险?”
  文轩道:“你文才武略,威震当世,心高气傲,境界高远,非寻常扭扭捏捏的女子所及。有一次,我在坊间见到‘惊天一笔’余厌秋的《武林史》,当中有一章绘有你的形貌。我那时真是开心。”冷斯花道:“为什么?”文轩道:“因为……因为你长得跟我想象中很像。余厌秋书画两绝,他所绘你的双眼,眼神冷冽清澈,虽是一派宗主,又兼有至情至性的神采。那时我便傻里傻气地……喜欢你了。”他略显尴尬地抓抓头皮,笑容中一派真纯。冷斯花暗思:“不意世间尚有这等璞玉浑金般的男子,”便道,“听闻你迭遇奇缘,功力大进了?”文轩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将赤焰剑解下来让她细看。冷斯花当他解剑之时,全神提防,怕他装傻充愣,突袭伤人,待将神剑握于手中,才松了口气,心道:“他竟对我全不防范。梅依寒何幸而得这样的男人垂青。”
  赤焰剑热力逼人,与冷柔阴寒的妖月功相冲。冷斯花稍看了看就把剑还他。文轩道:“学得神功固然欢喜,但你终于不再冷如冰霜,可比什么都更叫我高兴!方才你喂我莲子羹,以你高不可攀的眼光,竟会这般待我,你的恩情,文轩一辈子都记得!”冷斯花勉强一笑:“不过一碗甜汤,何必在意?你休息一下,我晚间再来探你。”心中暗忖,“梅依寒,上天对我太不公道,对你却何其厚爱!我就算可以经常在你的尸身面前奚落你,你一瞑不视,早已听而不闻,我又怎能快活?我告诉你,从今日起,我要抢走你的文轩,让他对我也如对你一般痴心不改,叫你九泉之下,兀自心痛如绞!”

  文轩在“海上花”一住就是两月。其间与冷斯花或赏月吟风,或海边嬉戏,或切磋武学,感情日深。文轩对己倾心,冷斯花更觉得复仇的愉快;然而一想到文轩的一番情意其实是给了梅依寒,便又郁郁酸楚,加倍地待文轩好,又要文轩发誓不想、不爱第二个女子。文轩渐觉这宫主与先前颇有不同,但沉醉其中,哪会细想?他从前最不喜女子惺惺作态,现下见冷斯花有时含羞,亦觉别有一份沁人心脾的女儿之美。有一天他偶然问及,初来时为何要将他和色空困于陷阱,冷斯花道:“我那天本在闭关练功,那弟子怕你们扰得我走火入魔,竟然大胆,自作主张,我出关后将他狠狠责罚了一顿。”文轩反替那弟子说了若干好话。
  这日文轩想起一事,虽万分不舍,也只得告辞。冷斯花怔了一下方道:“你要走?”文轩道:“我速去速回,前后不过一月。”冷斯花唯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她端庄自持,这话只在心头过了一过,却未形诸辞色。她代文轩理好衣物,用包裹扎得妥当,给他背上,把他送到海边。
  小船泊在岸畔。两人均觉有许多话说,当此情景,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过了片刻,还是冷斯花道:“你去吧。”文轩走了几步,回头道:“要不,你随我同行?”冷斯花一愣,右手已被文轩握住:“我要给一位前辈拜寿,他素来不见外人。到时你在山下等我,我至多一日就下山了。而来去这许多天,咱们就可日日厮守。”他说得兴高采烈,冷斯花却又惊又笑:“不可,孤男寡女,长途共行,给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文轩道:“就成这个样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右手一抄,将她横抱在手,大踏步跃入船中。冷斯花见划船的黄衫弟子张口结舌,脸上一红,挣扎下来,心下甚有甜意。
  驶到岸边,二人弃舟登陆,有时雇辆马车,喁喁言笑;有时双双步行,指点风物。这一日冷斯花要看园林。那园林本是当朝尚书的私产,日常只有一位老园丁打理维持,每年春暖花开之时,才打开大门迎那尚书全家来游玩歇脚。文轩哪管他什么尚书宰相,夜间便携了冷斯花手,越墙而过。
  一眼望去,园林修竹茂树,却也无甚奇处,谁知转了一转,别有洞天,假山玲珑,池翠如玉;又转一转,九曲回廊,雕花窗棂;再一转,亭台水榭,竹篱茅舍。冷斯花道:“当日建这园林的必是大匠,胸中颇有丘壑。你看他初着手时平平无奇,而越到后来越是精彩纷呈。”文轩道:“这个道理跟武功一样。正派的武功扎根基时进展缓慢,威力也小;根基一厚,那便一日千里。不像邪派武功,上手容易,却损筋伤脉,一经陷溺,就难自拔了。”冷斯花笑了一笑,未置可否。
  文轩望望天空,见繁星万点,如碎玉,如钻石,便道:“今晚的星星好亮!你瞧,那便是天河了。”冷斯花道:“海客乘槎上紫氛,星娥罢织一相闻。”文轩没读过什么书,求她讲解。冷斯花道:“传说天河与海相通。海边有人乘槎而至天河,遇牛郎织女。星娥便是织女。”文轩道:“原来如此。”冷斯花抬头仰视夜空道:“又传说汉代张骞奉命出使大夏,寻河源,乘木阀一月有余,见一女子在旁织布,又有一男子牵牛饮水。张骞问:‘此是何处?’女子道:‘可问严君平。’张骞后来至蜀,问严君平,才知所遇者乃是织女、牛郎。”文轩道:“我说织女定是喜欢张骞,又怕牛郎吃醋,要不然何必支支吾吾?”冷斯花笑着推他道:“又来胡说八道了。”文轩道:“咱俩若是也能一个织布,一个放牛,那就好了。”冷斯花忽道:“文轩,我要你认认真真地说一句:你是喜欢从前的我多些,还是现在的我多些?”
  文轩笑道:“都喜欢!”冷斯花俏丽绝俗的脸庞上顿时蒙上一层愁意,轻轻地道:“倘若我不是我,你还喜欢么?”文轩看着她道:“你是不放心我么?文轩待你之心,可昭日月!”冷斯花莞尔。
  文轩仰首片刻,忽起童心,道:“咱们上天摘星去!夜行人看见,还当是男仙女仙!”双足一点,缓缓上升。冷斯花浅浅一笑,双袖一甩,借着袖风反击之力,飘行而上。文轩右手拉着冷斯花左掌,冉冉上升,高过围墙,高过老树,夜风中直入星空。冷斯花右臂张开,发带如波,袖如流云,回眸一笑。文轩看得怔了,道:“你真美!”一开口,真气外泄,猛的坠下。他在空中一个转身,落到树巅,借着树枝上下弹跳之力调理内息。冷斯花绕树一周,在他头顶打了个爆栗,才落于另一根树枝上。文轩隔着树枝树叶,与她对视。枝叶将她上下俱都遮住,只留得一双眼睛。文轩道:“以前你的目光甚是冷傲,如今却有些……高深莫测。刚才你在我身边,牵着我手,并肩飞行,我还是觉得虚无缥缈,总怕你一下子就消失了。”冷斯花与他四目相对,幽幽地道:“我要你记住今天晚上,记住我的眼神!”文轩笑道:“好!”
  静夜中突听一人道:“你害得我好苦,今日还不赔还我么?”另一女子声音娇笑道:“呸,无床无被,怎生赔法?”先一人笑道:“天是被子地是床。”那女子“唔唔”两声,似是有什么亲热举动。
  文轩与冷斯花居高临下,且都是内功深厚之辈,加倍的耳聪目明,瞧得清楚,听得分明。地上二人却不知园林中那百年老树上有人在俯视他们。文轩对冷斯花耳语道:“似是张天涯和冰冰。”冷斯花早已辨出二人口音,脸上露出又是痛恨,又是兴奋的神色。文轩道:“冰冰害了‘华山三怪’,此仇不能不报,苍天有眼,叫她撞在我手里。”这事的来龙去脉冷斯花先已听他说过,何况她此刻是梅依寒的身份,因此强抑激动,静观其变。
  猛听“啊”的一声惨呼,只见张天涯退了几步,双手发抖;冰冰胸口却插着半截匕首。
  冰冰一字一字地道:“为,什,么?”张天涯道:“要不是你在‘忏情谷’中引诱了我,花花怎会自尽?”
  冷斯花嘴角一撇,意甚不屑。
  冰冰惨笑道:“这般说来,你今晚是假装跟我相好?你心里最想念的还是冷斯花了?”张天涯道:“正是!我当初受你蛊惑,一时把持不定,铸成大错。你……你真是害人不浅!”冰冰笑着笑着,忽地流下泪来:“那时你情我愿,说什么盅惑引诱?你当我是水性女子,人尽可欺的么?若不是真心爱你,我这样容易就把身子交给你了?我虽曾发下毒誓,一生不嫁,可在我眼中,两情相悦,比之一纸婚书,更要金贵得多;短暂的真情欢愉,比起平淡的长相厮守,也差不到哪里去。想不到……”顿了顿又艰难地道,“悔不该不听岑师姐良言相劝!”张天涯稍觉歉疚,上前一步,冰冰厉声道:“给我站住!多谢你今日点醒了我。我要你明明白白看着,除冷斯花外,天地之间,有一个女子,因你而死————”话音才落,双手握住匕首柄,向自己酥胸猛力刺进。
  鲜血从胸口激射而出,星光下又是鲜艳瑰丽,又是诡奇悲凄。张天涯与冰冰有过肌肤之亲,虽然恨她,下手时还是留了余地,刀锋入肉便即警觉,回力不发,那一戳并不致命;冰冰自己将匕首全力自刺,直没至柄,却是无可挽救的重伤。张天涯大叫一声,飞身上前,托住冰冰。冰冰摇了摇头,艰难地道:“放……放开我!你不配再碰一碰我的身子!”
  张天涯不敢违拗,把她极轻极轻地放到地上,撕下衣襟想给她裹伤,却不敢拔出匕首;想点穴止血,但她胸前一片血迹,竟无着手处。他呆了一呆方道:“你这是何苦?”冰冰咬着牙狠狠一笑,下唇都咬出血来。她用目光最后一次告诉他,她恨他,随即侧头而逝。她临死也不朝他望去,显然对他寒心已极。
  张天涯呆坐半晌,嘴唇颤动,哽咽一声,又是一声,这才哭出声来道:“我又害死了一个人!我又害死了一个人!”举掌拍向自己头顶。
  冷斯花中指一弹,“嗤”的一声,封住了张天涯的“气户穴”。张天涯顿时动弹不得,口中兀自哭道:“是谁?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冷斯花唇边浮起一丝笑意,暗道:“要死还不容易,如今你这么痛苦,生不如死,我怎能让你轻易地一了百了!”
  文轩道:“我本要杀冰冰为三怪报仇,谁知这姑娘对付三怪那等毒辣,对心上人却这等烈性!”言下颇为感慨。冷斯花道:“你与华山三怪这么投契,明儿就到华山了,你去见你那位前辈时,顺便拜一拜他们的坟。”文轩点头称是。
  次日行到华山脚下,文轩道:“你就在附近玩赏山景,明日此时,我来这里找你。”冷斯花顿了顿道:“好。”文轩转身欲行,冷斯花叫住他道:“文轩!”文轩掉头道:“怎么?”冷斯花道:“万事小心。”文轩很是感动,心口一片温存,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当下笑笑道:“你一个人,不碍事么?”冷斯花笑道:“武林中有谁能打得了我的主意?”文轩也知她武功卓绝,便挥挥手,带笑上山。
  他拜过刘火球、戴征、愚生的新坟,直奔玉女峰,展开轻功,在太阳落山之前攀上了峰顶。峰顶左侧有一巨岩,中有空洞,外生长草,外人绝对无法知道这竟是一个入口。文轩拨开长草,进入密道,行了一程,眼前大亮,已到尽头。两间小小茅屋,前有花园,旁有菜地,篱笆上爬满了青藤。一人正在花园石桌前抚琴。
  文轩跪倒行礼,道:“文轩叩拜师父六十寿辰。”琴音骤停,那人咳了两声道:“我早说过,我不是你师父,授你武艺,不过是打发时光。”文轩跪着不起,笑吟吟地道:“文轩经历了好些奇事怪事,师父……前辈可要听听?”那人却道:“我说了不见外人,你还带人上峰?”文轩诧道:“我并没与人同来。”那人道:“不速之客,请现身吧。”
  密道里走出几个人来。文轩大吃一惊,逐一看去,竟是色篱、色澄、文斌与照虚真人。文轩道:“大哥,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文斌道:“稍后再跟你说。”向那人躬身。另三人也都行礼,齐道:“参见前辈!”
  那人伸手在琴弦上一划,“铮”的一声,劲风扑面,似柔似刚。四人不由自主退开两步,晃了一晃,又退两步,刚要站稳,又退两步。色篱色澄功力稍逊,退完六步,又微微一晃。这六步一退,四人俱各大惊!这几人均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人物,不料此人只以一招音波功就使得四大高手窘迫难当。更奇的是,他只出一招,力道却分为三截,一截强过一截,内力之运转控纵,实已达到登峰造极的绝境。那人脸有病容,神气不振,岂料功力竟是炉火纯青。
  照虚真人道:“素闻昆仑派上届掌门姚前辈玄功通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姚前辈”姚亦然又咳了几声,淡淡地道:“多承谬赞。”文斌道:“我们擅闯禁地,实非得已,请前辈见谅。”姚亦然道:“见不见谅,都不要紧。只是我生性懒见闲人,请四位不要将这条密道泄露出去。”四人齐道:“前辈放心!”
  姚亦然道:“既然来了,有什么事,就请说吧。”色澄道:“打扰前辈清修,罪业非小,我们……”姚亦然不待说完便道:“我不是清修,只是养病。药煎在屋里,只怕就要开了。那时仍不说完,就请恕老朽逐客。”他这一说,众人一起闻到一阵药香。
  色篱道:“我掌门师兄两月前与这位文少侠同赴‘海上花’,岂知一去便无消息。文少侠安然而归,那么我要请问一句,我师兄却在何处?”姚亦然看看文轩。文轩忙道:“怪不得你们跟踪我了。色空大师两个月前就回寺去了,至今还未出现,难道途中有甚不测?”色篱口气越来越重,道:“这就要问你文少侠了!我们广派人手,到处打探你的行踪,好不容易今晨在华山脚下跟到了你……”
  文轩心想:“这么说他们没看见梅依寒,这倒也好,免得又生枝节”,又听色篱续道:“你轻轻松松前来拜寿,可知武林第一大派已然群龙无首,乱成一团?”
  姚亦然道:“这位大师法号是叫色篱?”色篱道:“不错!”姚亦然道:“请问大师,贵派掌门又不是三岁小儿,怎的走失了就向我昆仑派要人?文轩方才说了,他与色空方丈同去而未同回,怎么昆仑派是随便给人查问的么?”色篱道:“怪不得文少侠武功似昆仑而非昆仑,原来不是卢邻门下,却是前辈亲授。只是刚才小僧亲耳听到,说前辈与文轩并非师徒。那么少林派查问的是文轩一人,却不与前辈相干。”文轩道:“大师的话,好叫人难以明白……”姚亦然打断他道:“文轩,你当着几位高人的面,现下就向我磕头拜师。”文轩大喜,心想师父这法子促狭得紧,忙跪下叩头。姚亦然道:“色篱大师瞧见了么?文轩现是我昆仑弟子,你再查来问去,便是将我派不放在眼里。”色篱大怒道:“前辈今日是护定了这小子?”
  姚亦然道:“他是我的徒儿,便是卢邻的师弟,与大师等都是平辈,叫他小子,只怕不妥。出家人不嗔不怒,”他揉了揉太阳穴,道:“大师不必妄动无明。”色篱冷笑道:“卢邻的师弟!好得很!一个卢邻就把武林搅得天翻地覆,昆仑门下,果然尽多英雄豪杰。”姚亦然淡然道:“你说我不会教徒弟么?”
  照虚真人、文斌连忙笑道:“各门各派均有不肖子弟,卢邻作恶,便由文轩清理门户,那也公道得很。”
  姚亦然嗅了嗅药味,道:“文轩,药煎好了,去帮我倒来。”文轩看了文斌一眼道:“大哥,咱们后会有期。”姚亦然忽听他这般称呼,脸上诧异之色一现即隐。
  文轩想此事待会儿解释也还不迟,照虚真人救过他的命,他进屋前便也向真人笑了笑。
  文轩既去,色澄心性温和,不想越弄越僵,当下便道:“既如此,我等先行告辞。”姚亦然道:“不送。”色篱兀自不甘道:“可是师兄的下落……”照虚真人忙向他使了个眼色。
  姚亦然听色篱不依不饶,双手按住琴弦,一阵剧烈咳嗽,半日方道:“诸位是否要再试一招?”
  这平平一句话震慑力十足。众人想到他方才音波功一弹之威,怕是四人联手也撑不到百招,均感无奈,只好原路返回。
  文轩端药出来,服侍姚亦然喝下,将连日的遭遇,从与文斌兄弟相认,到近日与梅依寒定情,一一细述。姚亦然听了便道:“梅依寒路道不正,色空多半还在‘海上花’,只不知是死是活。”文轩愕然道:“她……她不会骗我的!”姚亦然喝了口药,眉头紧皱,不胜其苦,过了会儿才道:“色篱大师虽然脾气火爆,却是精明强干,有道高僧,不会无缘无故找你的麻烦。他所思所想,恐怕与我一样。方才怕你吃亏,为师只好以武力为恃,蛮不讲理,将他逼退。色空的事,你还得帮他问问。”
  文轩笑道:“您终于答允收我为徒了。文轩盼了十几年,没想到得这火爆脾气的和尚之助,心愿得偿。”姚亦然道:“格于形势,只得如此。”想了想道,“大约也是天意。”
  文轩道:“师父,我明日就下山去问梅依寒诸般疑点。”姚亦然道:“她性情突变,定有内情,你虽机灵,却无心计,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你明日将她支走,然后到终南山找一个人。”文轩道:“找谁?”姚亦然道:“路独行。这个人昔日与梅依寒姐妹、色空等人兄弟相称,对这几人知之甚详。他若出面,梅依寒也许肯吐露实情。你说是我叫你去的。路独行昔年欠了我一些情,或许会卖我的老面子。”
  文轩无论如何不信梅依寒会假意欺瞒,然而姚亦然吩咐下来,他也不得不办,一时又想:“万一她不忍与我分开,非要相随,我可怎么单独行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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