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河水变得很宽，也很浑浊。上面漂浮着不知名树木的枝叶，好吧，莎认识的树木本也不多。早晨的天还是有点儿冷，她小心地把怀里的陶罐放到一块还算平整的石板上，站起身来蹦跳了一番，感觉好了些。她知道跑得远些会更暖和，但她并不敢离开陶罐太远。这里是集市，不是在寨子里。“要仔细，那边有人会偷东西。”出门的时候，娘这么说。
太阳渐渐升高，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挤满了这个沿河的集市。说是集市，也不过是一条并不算很长的道路而已。路两边零散分布着几栋木屋，那是大人物做交易的地方。更多的人，则是把自己家里的物品，就那么摆在路旁，就像莎一样。莎的位置很好，因为她来得够早。她出门的时候，娘还在家里收拾呢，到底带哪些东西过来，娘也还没算计好。
山并没有把自己的货摆在路边，他骄傲地抱着一条奄奄一息的小狼走在路上，享受着路人羡慕的目光。小狼是他随父亲狩猎时捉的，如果不是他仔细，可能父亲就会错过了这个藏在草丛里的战利品。是啊，谁能想到，那头母狼会把这小家伙藏在那么隐秘的地方?“狼真是狡猾的东西。”父亲摸着山的头夸他：“幸好我家山够聪明。”这狼，就成了对山的奖赏。
“我能用小狼换你的羊奶吗？”山问。
“不换。”莎说。
“为什么？”山遗憾的问。
“我想吃苹果。”莎的眼睛满是憧憬，里面好像有苹果在闪亮。
山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抱着小狼躲在父亲后面，脸色发红，眼睛看向莎的时候，有点儿躲闪，全然没有了早上那自信的模样。莎正在擦汗，她刚帮来迟的母亲把货物摆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看到山，她有点诧异，也莫名地有点儿怒气:“他怎么又来了呢？他又没有苹果。”
“就是这个女孩吗？”山的父亲很魁梧，笑得很爽朗，一把就把身后的山拖了出来：“傻小子，你真想让她占这个便宜？”山红着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莎的母亲走上前来，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什么便宜？”
“我家小子想用这狼换你女儿的羊奶。”山的父亲顿了一下，笑着说：“她不换。”
莎的母亲愣了一下，也笑了，摸了摸莎的头说：“傻孩子，为什么不换呢？”
“我想吃苹果。”莎嗫嚅着说，大人们的笑声，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两个大人都哈哈地笑了。“你啊。”莎的母亲用手指戳了一下莎的额头：“你知道这狼，能换多少苹果吗？”
“很多。”山的父亲也笑着说，他转头又拍了下山的肩膀，道：“你真要换吗？这狼，可不止是换一罐奶。”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也不能让你们吃亏。”莎的母亲说着，从地上又拿起一块麻布。
月亮照着夜晚的山村，莎看着手里的苹果。月色下的苹果，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不是那么喜欢苹果了。她想不通，为什么，苹果和羊奶之间，要多出一头狼呢？
陶罐空了又满了，山在里面倒满了泉水，水中也有一轮月亮。山看着月亮，心里有着淡淡地难过：“为什么，她喜欢的是苹果？其实，那小狼，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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