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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栀子花开 [打印本页]

作者: 喜乐年华 时间: 2009-8-30 20:42
标题: 栀子花开
一、

　　雨一直下个不停，墓园里看不到一个人，耳边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
　　静静地伫立在栀子的墓前，看着丝丝雨水打在栀子花洁白的花瓣上，和栀子一起走过的那些快乐的日子象旧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回放。这些花是从院子里那棵我和栀子亲手栽下的栀子树上摘下来的。栀子没有来得及看到那棵栀子树开花就离开了。十年来，每年栀子花开的季节，我会摘下每一朵新开的花，送到栀子的墓前。

　　不知站了多久，我感觉双腿酸痛难忍，似乎难以承受身体的重量。半年前的那场事件中我的右腿严重受伤，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至今仍然只能拄着双拐跛行。

　　栀子，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我拄着双拐一步一拐艰难地往山下挪移，我的手臂上还挂了一只塑料袋，里面装着昨天送过来的栀子花，她们陪了栀子一夜，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现在我要把她们带回去，放在我的房间里，我相信她们的身上有栀子的气息。

　　我和栀子一样非常喜欢栀子花。如同美貌和智慧兼备的女子，栀子花属于极少数同时拥有了冰清玉洁的美和清新淡雅的香那一类的花。

二、

　　初识栀子是十二年前的除夕夜，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和今天一样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的雨。
　　当时我和搭档小井一起抓捕一个抢劫杀人嫌疑犯。在我把嫌犯摁倒在地的时候他忽然掏出了一把折叠刀向我刺来，幸亏小井眼疾手快抓住了他持刀的右手，但刀子锐利的锋芒还是把我的左臂划开了一道一寸多长的口子。

　　我们把嫌犯送到刑警队以后才赶去医院，当时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和嫌犯扭打时我滚了一身泥，衣服和鞋子也湿了。我们赶到医院时已是深夜，敲开办公室的门，一个穿着护士服的清秀女孩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赶紧解释说，我们是警察。
　　女孩很不屑地撇了撇嘴说，警察怎么了？很了不起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不是坏人。
　　女孩也笑了，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一边用手示意我坐下来，一边说：“警察就一定不是坏人吗？再说判断坏人好人是你们警察的事，我们只关心你是不是病人。”
　　“对对对，我就是病人。”说着我赶紧撸起袖子把伤口展示给她看。
　　她看到伤口，表情马上变得严肃起来，麻利地准备了一下就开始为我缝合了。

三、

　　缝合好伤口以后，栀子又为我打上了点滴，然后她拎着吊瓶就要把我带到观察室。
　　我很不情愿地跟着她走到观察室门口，只见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显得异常冷清。一只蜂窝煤炉孤寂地立在墙边，炉火早已熄灭了。
　　我用很夸张的语气大叫了一声说，哇，你不会这么残忍要我在这个冰窖一样的屋子里过除夕吧？再说，我的衣服都湿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冻死在这里吧？
她轻描淡写地说，你可以把湿衣服脱掉睡到床上去，床上被褥很厚很暖和。
　　小井急了，说他可以睡到床上去，我怎么办呢，我的衣服也湿了。你就让他在你办公室输液吧，我们顺便在炉火上把衣服烤烤。她一脸严肃地说，不行，办公室是不允许病人在里面输液的。我嘻皮笑脸着说，今天不是大年三十吗，你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在那个地方过呢，再说，你看我衣服上都是泥，会把你们的床弄脏的。
栀子毫不犹豫地说，没关系，反正每个病人住过之后都是要换洗的，再说，不是还有他陪着你吗？
　　别这样嘛！小井说，你看我们两个外地人，大过年的家也不回，在这里冒雨守护着你们的平安，多高尚啊！你就感动一下吧。
　　栀子听了，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然后默默地提着吊瓶把我们带到了办公室。

四、

　　坐在栀子办公室里的炉火边，我和搭档一个劲说话想逗栀子开心，可是我们的话说得越多，她的表情越冷漠。后来我问，你好象对人民警察有敌对情绪呀，是不是你家里什么人受到过公安机关打击？

　　听了这话她噗地就笑了说：“你家里人才受到过公安机关打击呢！亏你还警察，就这推理水平啊？”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们这些需要温暖的人一点阳光呢？”
　　“不给阳光你们就已经灿烂得过了头了，再给点阳光的话只怕你们就要自燃了。再说你们赖在我的办公室里，害我违反规定，说不定明天领导还要处罚我，我的天空都已经阴云密布了，哪里还有阳光给你们？唉，原本应该与亲人团聚的除夕夜却与你们这两个浑身是泥的流浪汉一起过，真让人没劲。”栀子说完还轻轻叹了口气。
我和小井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我说：“哎，我敢跟你打赌，如果你不这样深沉，若干年后你会认为这是最有劲的一个夜晚，最值得回味的一个除夕。”
我很深沉吗？栀子终于笑了。
　　她的话慢慢多了起来。于是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栀子，和我一样家在外地，并且和我一样两年前从武汉某校毕业，而她的学校离我的学校不到一公里。
　　当我输完液的时候，窗外正好响起一片鞭炮声。
　　新的一年来了。

五、

　　再次遇见栀子是五个月以后。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正开着车和小井行驶在长征路上，我们要去调查一起入室盗窃案。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一个年轻女子压低了嗓门儿急切地说是你是刘剑吧，城站路建设银行发生了一起抢劫案，现在三名抢劫犯开着一辆黑色福康车正沿建设路往东开去了。
　　我急忙问：“你是谁呀，是真的吗？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是真的。我现在就在银行门口，几分钟前我看着那伙人进去的，我已经打过110报警了，但是警察现在还没到。没办法我才想到打电话给你的，哦，忘了告诉你，我是栀子，医院的。你赶快想办法去追吧，再晚了就跑远了。”
　　“快告诉我那车牌照是多少？”我一边紧急掉头往建设路口去，一边问栀子。
　　“车牌上象是糊了一层泥，看不清楚。哦，对了，我在车前的牌照上方插了一朵栀子花。”
　　“好，谢谢你。等会儿再跟你联系。”说话间车已拐上了建设路，我挂断电话，叮嘱小井盯住前面开过来的黑颜色、牌照上插有一朵栀子花的轿车。
　　我的话刚落音，小井就叫起来了，瞧，就是它！
　　我也看见了这辆车，那朵栀子花就在牌照右侧的上方，不注意的话可能根本就看不见。此刻，它正快速开了过来。来不及多想，我猛地向左打方向盘，“砰！”的一声巨响，两辆车撞在了一起。我面前的玻璃碎了一地，左手臂上全是血，幸亏我开的是越野车。
　　“小井，快下车，我这边的车门变形了，打不开。”我急切地催促小井。
　　小井也受了伤，不过好象问题不太大。我俩很快下了车，往对方车走去的时候我悄悄在小井的耳边说，他们有枪，不要正面冲突，先稳住他们。
　　我们走到黑色富康车前，这辆车的前玻璃也全都碎了，车里有三个男子，驾驶室里的两位似乎伤得不轻，开车的黄头发男子趴在方向盘上没有动静，副驾驶座上的穿花衬衣的男子头上身上都是血，一边呻吟一边努力支撑着双手想要起身。车后座的男子正紧张地前倾着身子大叫：“快开车，快开车！”

　　我一把拉开后车门说：“开什么开？把我的车撞成这样了还想往哪儿开？下来下来。”小井也装迷糊说：“哎呀，这两个人可伤得不轻，快把他们抬下来送医院。”又扭过头对看热闹的人群说：“谁有手机呀，赶紧打120。”
　　坐在后面的那个人终于相信这不过是一起偶然发生的车祸，他乖乖地下了车，但还没站稳就被我铐住了两手。
　　随后，拉着警笛的110警车和120急救车先后赶到了。

作者: 喜乐年华 时间: 2009-8-30 20:42
六、
　　我和两个抢劫犯一起住进了栀子的科室。
　　这次住院期间栀子对我特别热情，每次到病房来做治疗她都主动跟我打招呼，没事的时候还会跟我闲聊几句。
　　栀子说，那天她休息，准备去银行取点钱，就在她离银行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她发现一辆富康车悄然在银行门口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了三个戴着摩托车头盔的男子，手里还拿着枪。她很快意识到这几个人是想抢劫，于是赶紧拨打了110报警电话并将手中的栀子花插在了车牌上。

　　我由衷地赞叹道，你真了不起，非常冷静非常机敏，如果不是你，抢劫犯们就不会这么快就落入法网了。喂，原来你一直把我的电话存着啊？这么久都没等到你的电话，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们忘了呢。
　　栀子调皮地笑了笑说：“本来是把你们忘了的，但是看到这几个坏人一着急就又想起你来了。”
　　我也笑了：“看来我还得好好谢谢那几个抢劫犯啊！”

　　两周后我出院了。
　　后来我和小井被授予一等功。
　　我们开始有事没事往医院跑，天天缠着栀子要请她吃饭，我们理直气壮地说，谁叫你让我们立了大功呢！
　　三个月后栀子成了我的女朋友。

七、
　　第二年春天，栀子和我举行了热闹的婚礼。
　　婚后我们租住在一间民房里，房子虽然有些小，但是屋后有一个洒满阳光的小院。我和栀子在这个小院里种满了花花草草，还在墙角栽了一棵栀子树。
　　从此，我拥有了一个温馨的小家。
　　从此，这个小院里充满了我们的欢声笑语和缠绵情话。

　　如水月色下，栀子和我一起数星星；夕阳余辉里，栀子和我一起为花草浇水；绵绵春雨中，栀子和我一起看颗颗雨珠从绿叶滑落到花瓣……
　　我们在晨曦初现的早晨骑上自行车去郊游；我们在暮色四合的黄昏携手在河堤漫步；炎热的夏季我们一起去河里戏水；寒冷的冬天我们从树林里捡回枯枝在小院子里生火……

　　栀子总是把家里收拾得整洁舒适，总是在我走进家门的第一时间把温柔的吻印上我的面颊，总是在休息的时候为我做一桌丰盛可口的饭菜。

　　幸福就这样浓浓地包围着我。
　　我以为，我会永远沉浸在这浓浓的幸福中。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会长久地凝视着怀里栀子熟睡的脸，回想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然后情不自禁的傻笑。
　　偶尔我也会恍如梦中，眼前的一切仿佛并不真实。

八、

　　一切似乎真的只是一场梦。
　　第二年栀子花开的季节，栀子的腿疼得不能站立。我要带她去医院，她却不肯。她说，其实早在半年前她的腿就开始疼痛了，起初她并未在意，后来疼痛一直持续还伴有低热，她才感觉有些不对。她偷偷到武汉同济医院做了检查，结果跟她猜测的一样：肺癌骨转移。

　　如一声晴天霹雳，我顿时懵了。那天，我第一次对栀子大发脾气，我砸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我凶狠地抓起她的双臂拼命摇晃，质问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早接受治疗！
　　之后，我紧紧地抱住她放声大哭。

　　我要她立即跟我一起到医院接受治疗，但无论我怎么哀求，栀子坚决地摇头拒绝。
　　她说：“请让我有尊严有质量地活下去好吗？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查过很多资料经过反复思考的。我不愿意浪费医疗资源，也不愿意让你负债累累，更不愿意承受手术的巨大痛苦。用身体的支离破碎来换取短期的苟延残喘，还不如痛痛快快享受剩余的生命。”
　　我悲伤欲绝地说：“栀子，你太狠心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忍心就这样扔下我？”
　　栀子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说：“刘剑，不是我狠心。如果我接受手术，我将一直躺在病床上，至死都要你来照顾，那样活着，不如死。”
　　我痛苦地大叫：“不！我愿意照顾你一生！只要你活着，要我怎样我都愿意！”
　　栀子平静地说：“刘剑，如果接受治疗就能陪伴你一生，那么承受再大的痛苦我也愿意。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当时癌细胞已经转移了，即使马上做手术，也只能延长一年半载。”
　　顿了顿，她凄然一笑说：“你看，因为没有告诉你，所以我们才多享受了五个月的幸福时光。我觉得很值。今天你知道了，我希望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和我一起尽情享受我剩下的日子。这也许是命中注定吧，我注定要象栀子花一样在盛开的时候被摘下。”
　　我把头埋进她的怀里哽咽着说：“栀子，你太傻了你太傻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离开我，不，不能！”
　　“别哭了，好吗？跟你在一起，我很幸福。如果让我在平淡漫长与短暂幸福中做出选择，我宁愿选择短暂幸福的一生。”说完，栀子捧起我的脸，她长久地凝视着我，然后做了个鬼脸笑了。
　　她的脸依然美丽，她的笑依然灿烂。

　　看着她美丽的笑脸，我心如刀割。
　　她说：“知道我笑什么吗？我在想，不知道五十年后你这张英俊的脸庞会变成什么样子？那时候你的脸上一定沟壑纵横，你的眼睛一定混浊无神，说不定牙齿还掉了几颗。嗯，肯定很难看，幸好我看不见。你瞧，我多么幸福，不用老成那个样子。”

九、
　　冬天来临的时候，栀子走了。
　　她留下了一本厚厚的日记，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直到她离开，每一天她都留下了文字。
　　没有栀子的日子，阅读她的日记是我唯一的乐趣。

　　我一直住在这个有小院的屋子里，一下班我就把自己锁在屋里。我仔细打扫每一个角落，让房间跟栀子在的时候一样纤尘不染。室内一直保持着栀子在时的样子，除了日用品，我没有添加任何物品，也没有扔掉任何一件东西。我每天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施肥、捉虫子，希望它们都能象栀子在的时候一样生机盎然。
后来我攒下了一笔钱买下了这间小屋。
　　我越来越多地把自己关在屋里。
　　同事们都说我变得怪异了，小井曾想方设法接近我，被我数次暴躁地轰出门外后终于无奈地放弃了努力。

　　如果不是去年底发生的那件事，我可能会就这样度过我的余生。
　　去年底一个北风呼啸的傍晚发生了一起劫持人质案件，在解救人质的过程中，犯罪嫌疑人引爆了绑在腰间的自制炸药，嫌疑人当场被炸死，离嫌疑人最近的我受了重伤，左腿血肉模糊，几乎完全离断。好在人质毫发无损。
　　我被立即送进了医院。
　　在住院治疗期间我偶然得知那场事件中死亡的嫌疑人遗孀就住在我的隔壁病房。后来我开始有意探听关于她的消息，也渐渐地了解到那场劫持人质案背后的故事。原来那被劫持的人质是一个王姓房地产开发商，她丈夫老李带了几十个人的施工队接下了此人的一些施工项目，现工程早已完工一年多，工程款却一直拖欠未付。为了垫付工人工资，她们卖掉了房子，还四处举债，后来早已下岗的她又患上胆结石必须手术治疗，走投无路的老李数次讨要无果之后竟出此下策，最终将自己逼上了死路。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我心情非常复杂，我不知道那个人质到底值不值得我们冒死去解救，我也不知道对那个当场死去的老李究竟是应该表示憎恨还是同情，有时候我甚至感觉自己是个罪人，如果我们在当晚的解救过程中再谨慎一些，也许就能避免他的死亡，一个家庭也就不会陷入如此悲惨的境地。
　　我悄悄委托小井为这个可怜的女人交了手术费。我还让小井把她的儿子小磊带到我床边来玩，那是一个很聪明很漂亮的小家伙，到他妈妈病愈出院的时候，他和我已经混得很熟。
　　我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等到能够下地走动的时候我坚决要求出院，我要回家去看看我的小屋和院子里的栀子树。领导同意我回家休养，并表示要请一个钟点工来照顾我。我同意了，条件是必须请小磊的妈妈。

十、
　　今天，所有的栀子花都开过了。
　　我带着最后一朵栀子花来到栀子的墓前，同时带来的还有一瓶红葡萄酒。
　　这最后的一朵，将陪伴我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天。
　　栀子，我们就要团聚了，只是你还是二十五岁，而我，已经是尘满面鬓染霜的三十七岁小老头了，你还能不能认得出我？栀子，我在这瓶殷红如血的长城干红里溶入了一百片舒乐安定，我相信它们会让我轻松愉快地上路，与你团聚。

　　栀子，我把我们的小屋送给小磊和他妈妈了，我告诉他们我要出国了。我还写了一封电子邮件，它会在明天的凌晨六点准时发送到小井的邮箱，八点钟上班的时候小井就会看到，然后他会来这里找到我，并按我的要求将我和你葬在一起。我已在邮件里叮嘱他不要把我的事告诉小磊和他妈妈，要让他们相信我真的去了国外。

　　栀子，昨天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小男孩就是小磊，我告诉他这里睡着一位美丽的阿姨。今天出门之前我已经拜托他以后在每一个栀子花开的季节为你送花，呵呵，其实他不知道，是为我们俩送花。
　　栀子，天快黑了，这酒味道真不错，我要喝干最后一滴，趁着夜色上路。
　　栀子，我终于就要见到你了，真好。

作者: 莫云 时间: 2009-8-31 09:54
这样的结局终是不想看到的，悲伤。
爱得如此伟大。

作者: xiaoyi 时间: 2009-8-31 10:32
刚看第一段，我以为你要写玄幻小说呢。

作者: 失落云心 时间: 2009-8-31 10:42
为什么结局不是他为她更好的去生活呢。

作者: 魑穹敝。 时间: 2009-8-31 21:57
原来时间并不是让伤口变淡

而是一年一岁的打磨让伤痕更加的清晰

好在栀子还是那么美

作者: 马樱花 时间: 2009-9-2 23:53
俺家乐乐整滴就是唯美感性。。。
抱抱

作者: 喜乐年华 时间: 2009-9-3 23:39
谢谢捧场。飞吻。。。{:3_46:}

作者: 唐朝国庆 时间: 2010-4-11 08:24

刚看第一段，我以为你要写玄幻小说呢。
xiaoyi 发表于 2009-8-31 10:32

:curse:

作者: 小小 时间: 2010-4-11 14:46
唉, 问世间情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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