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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绝句（小说） [打印本页]
作者: 禹鼎侯    时间: 2023-11-19 15:50
标题: 绝句（小说）

　　【起：点绛唇】
　　
　　下午五点的弄堂已经有些昏暗了。天光泼下，从水泥钢筋的缝隙穿过，深深浅浅的，巷子里就显得黑白分明。林慧拎着行李箱找到二栋502房门前，轻轻按响了门铃。响到第三声的时候，吴翔便出来开了门。
　　吴翔见是林慧，显得有些局促，说：“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提前说一声我好去车站接你。”林慧轻声说：“手机到了这头就没电了，就没有麻烦你。”吴翔请林慧进去，说：“家里很乱，没来得及收拾。”又问林慧：“你第一次来，怎么找到这里的？”林慧说：“你不是留了地址吗，我沿路问人就行了。”
　　吴翔帮林慧把行李放好，说：“你随便坐，喝点什么？”林慧没有就坐，四处打量了一下——房子不是太大，靠窗户位置摆放着一张写字台，上面放着电脑和几本书，有一个独立卫生间，门半开半掩着，床上的淡蓝花色被子胡乱地叠了一下，却不是很整齐。
　　吴翔没找到什么喝的，就把开了半瓶的美年达找一次性杯子给林慧倒了一杯，林慧捧着杯子，说：“你住的地方倒挺好的。”吴翔没有说话，见林慧没有坐，自己也不好独个儿玩自己的，只好陪站着，颇有些尴尬。
　　林慧“啊”的一声，说：“差点忘记了，你妈让我给你带了果酱。”说着，便从包里翻找了一会，拿出一个红色方便袋，裹得严严实实的，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吴翔说：“你来就来，还带东西干什么？”又说：“我妈也真是，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拿这么多东西路上不方便啊。”林慧笑着说：“没事，反正也不重。”
　　“这是什么？”吴翔见林慧拿出来放在桌边的一条围巾，深棕格子颜色，外面的包装袋还没有去掉。林慧忙拿到手中，说：“这个是……我买给你的。上次你不是说你正好缺一条围巾吗，我自己不会织，就到超市买了一条，也不知道颜色你喜不喜欢。”吴翔说：“你这么破费干什么？你又赚不到钱。”
　　晚上吴翔带林慧去外面的小饭店吃饭，两人走在路上，巷子里昏黄的路灯照在身上，就像披上了一层银霜。吴翔问：“晚上你住哪里？”林慧说还没地方住，吴翔不好让林慧一个人去住宾馆，便说：“过会我把旁边一间小房间收拾一下，你暂且委屈住一下。”林慧说：“我这次来，就不走了。”吴翔吃了一惊，问：“你家人放心啊？我记得你老爸管你可管得紧呢！”
　　林慧说：“我爸爸生病了。住院花了不少钱，我想着出来找份工作，能赚点是点，管贴补家用应该是够了的。我在上海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就只好来找你了。”吴翔想了一下，说：“那明天我帮你找找，看可有什么适合的工作。”
　　第二天吴翔便带着林慧到人才市场转了一圈，问了几家中介，有几家虽然能做，但中介费却高得怕人，林慧说：“要不然算了，我先找临时工做也一样。”吴翔却说没事，下午带林慧去步行街买衣服，说：“你身上穿的衣服太老土了，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乡下来的，不欺负你才怪呢。”林慧却有些舍不得钱，吴翔说：“算我送给你的。”林慧说：“你的钱不是钱啊？”
　　吴翔给林慧挑了一件浅绿色的雪纺衫，圆领子，在胸前位置绾了个蝴蝶结，林慧却说颜色太艳了，要换一件素一点的。挑了几款都不中意，最后还是林慧自己选中了一件黑白条纹的衬衫，一条条跟斑马线似的。服装店的老板娘也挺有耐心，一直陪着他们两人挑，吴翔付钱时，老板娘笑着对林慧说：“你男朋友对你倒挺好的。”林慧红着脸不说话。
　　回去的路上，吴翔没话找话说：“刚才老板娘说笑话的……你不用当真。”林慧轻轻“嗯”了一声。两人忽然都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吴翔打破了沉静，说：“明天我要上班，你要是觉得闷就到附近逛逛。”林慧答应着，吴翔又说：“等我发了工资给你换个手机，现在都在用触屏智能的了，你的诺基亚都用旧了，充电也不方便。”林慧也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是星期一，下班后吴翔刚刚回到家，就听见走廊里有炒菜的声音，探头一看，却是林慧临时搭了一个简易的台子正在做饭，见到吴翔回来了，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酒窝，说：“你回来啦？我看你房间里有现成的电磁炉，不用怪可惜的，就跟房东大妈商量了一下，把走廊借过来烧饭，大妈先说要收钱，我好说歹说才同意了。”吴翔的神情有些怔忪，林慧见吴翔神思不属，问道：“你怎么啦？”吴翔说：“没怎么，好久没有吃自家做的饭了。”他其实是想起了当年和梁秀娟在一起时两人烧饭的时光，自从和梁秀娟分手之后，也就没有做过饭了。当然这些自是不好跟林慧说的。
　　打开房门一看，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家具衣物摆放得整整齐齐，倒有个家庭的模样，吴翔一笑，说：“倒有些怀疑走错屋了。”林慧听出吴翔是变相在夸奖她，脸上顿时绯红，转过身往走廊上去了。
　　过了几天，两人一起上街买日用品，从超市出来，提着大袋小袋走在路上，碰到同事赵小年，赵小年开玩笑说：“老吴，不错啊，终于告别单身了。”吴翔追着打赵小年，说：“可别乱说，林慧是我老家的邻居，我们小时候一起玩大的。”赵小年说：“青梅竹马，更是门当户对。”
　　吴翔跟林慧介绍赵小年，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赵小年补充：“基友。”林慧笑着打招呼，她不善言谈，就只笑笑。赵小年说：“当年我和吴翔，梁秀娟三个人关系可是最好的，可惜如今三剑客少了一个。”见提起梁秀娟吴翔有些不开心，便改口说：“不过现在认识了你，也不错。”赵小年这句话说得有些前后不搭，却惹得吴翔不大高兴，林慧暗想是不是和这个梁秀娟有关系，但又不好开口问。
　　林慧住了有一个星期的样子，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在一家电子厂上班，一天12个小时，需要倒班，上夜班的时候，每天晚上吴翔就骑车送林慧到厂里，然后早上起床接林慧下班。林慧同事看到吴翔的车每次准时到厂门口，总笑着说：“林慧你男朋友又来接你啦？”林慧先总是强调：“不是男朋友啦！”后来说得多了，也就不争辩了，在旁人看来是一种默认，她自己却知道吴翔的心里可能不是这么想的。
　　林慧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梁秀娟的事，吴翔总是闭口不谈，他不是不知道林慧对自己的心意，只是放不下而已，虽然他明知道他和梁秀娟已经不可能了。林慧知道这件事是吴翔的心结，问了几次也就不问了。
　　还有几天是吴翔的生日，林慧决定给吴翔一个惊喜，提前买好了生日礼物，还没等到生日那天，就放在桌子上。吴翔回家的时候见林慧笑盈盈的，问她遇到什么好事了，林慧说：“是你的好事。”把生日礼物交到吴翔手里，礼物用一个手掌大的礼盒包装好的，很精致，吴翔打开一看，见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皮革钱夹，上面写着一张字条：生日快乐。字迹工整，是林慧自己写上的。吴翔说了谢谢，把礼物收了。虽然没有其他的言语，但是林慧已经很满足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吴翔以前从来不围围巾，这几天却把林慧送的那条围巾围在了脖子上，两人上街时，吴翔也开始有意无意地牵林慧的手，一切水到渠成似的，连赵小年都看出了端倪，说：“当初死不承认，现在终于藏不住了吧？”吴翔也不再反驳。
　　吴翔或许觉得，自己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梁秀娟的影子里，需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这么想着，觉得有些愧对林慧，虽然林慧是不介意的，但吴翔还是决定找一个机会跟林慧说一说他和梁秀娟的过去。
　　
　　【承：念奴娇】
　　
　　时间倒回到三年前，一天正上班，赵小年忽然跑过来跟吴翔说：“我们公司新来了一个小姑娘，才21岁。听说也是你们安徽人，有没有兴趣认识认识？”吴翔说：“跟我有什么关系？”赵小年半开玩笑说：“得了吧，都这么大人了，还不赶紧讨个媳妇。”吴翔切了一口，说：“说得好像自己已经有了似的。”
　　新来的小姑娘和赵小年在一个部门，两人走得近，赵小年便三天两头找吴翔聊这个女孩，知道了她叫梁秀娟，读完中专就出来找工作了，老家在亳州，离吴翔老家倒是挺近。吴翔骂赵小年：“你一个劲地说我，你自己怎么不去追？”赵小年却嘿嘿一笑：“老衲已经看破红尘，不在三界中了。”吴翔呸了一口，说：“贫嘴。”吴翔虽然表面装作不在意，也暗地里瞧过几眼，梁秀娟穿着淡黄色的抹胸，乌黑的头发披在肩头，远远看去倒也模样清秀。
　　一天下班，吴翔抱着一摞文件往门外走，忽然一辆自行车歪歪扭扭地撞来，吴翔想躲却没有躲开，吓得车上女孩尖声直叫。吴翔爬起来抬头一看，却正是梁秀娟。梁秀娟显然也吓坏了，忙停了车，一面帮吴翔捡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一面问：“你没事吧？”吴翔笑着说没事。梁秀娟一个劲赔不是，倒教吴翔有些不好意思。梁秀娟在文件上看到吴翔的名字，不由得“呀”的一声，说：“原来你就是吴翔啊！”吴翔奇道：“你认识我？”梁秀娟说：“早听说你是大才子了，我看过你写的小说，非常精彩。”
　　吴翔知道定又是赵小年从中作怪了。吴翔只笑说：“你喜欢就好。”两人告别，梁秀娟才发现车子动不了了，吴翔问怎么了，梁秀娟说：“我也不知道，车子不能动了。”吴翔看了一下，说：“链条松了。”动手帮梁秀娟修好，梁秀娟略带抱歉地说：“这怎么好意思，我撞了你还要反过来让你帮我修车。”吴翔笑说举手之劳，梁秀娟偏要请吴翔吃饭以示歉意，吴翔推脱不过便应了。
　　两人来到川苏菜馆，梁秀娟点了几个小菜，和吴翔坐下，说：“这家饭店的名字取得不讲究。”吴翔问：“怎么？”梁秀娟指着店牌说：“四川人爱吃辣，江苏人却爱吃甜的，这两个地方的人的口味完全不一样。”吴翔笑了，说：“就你爱挑刺。”梁秀得意一笑。
　　两人聊起家乡，老家在哪儿，在哪里读的大学，又怎么来的这个城市。吴翔发现梁秀娟特别能说，有时候竟说得自己哑口无言。吴翔注意到梁秀娟吃菜也颇有讲究，比如吃大蒜不吃半生半熟的，花椒一一要挑出来，鸡肉还只吃母鸡肉，不吃公鸡的，说公鸡肉不如母鸡肉有营养，点菜时把点菜服务员问得一愣一愣的，似乎没见过口味这么刁钻的食客。梁秀娟却颇为自得，说：“既然花了钱，就要吃出享受来。”
　　过了没一个星期，梁秀娟主动来找吴翔，说：“我准备了一个年会节目，还缺一个搭档，想邀请你一起，可以吗？”吴翔颇有些受宠若惊，自然一口答应，说：“我可没有艺术细胞，你别嫌我拉你后腿就行。”
　　从那以后，两人下了班就经常留在公司活动室里排练节目，年关将近，天气越来越冷，活动室里却因为有了两人的欢声笑语而温馨四溢。赵小年偶尔也来客串角色，赵小年虽然动作滑稽，却生得一副好嗓子，唱歌非常好听，央求梁秀娟临时改戏，硬是把赵小年也加到了表演的团体之中。倒是吴翔表演天赋不高，偏偏梁秀娟又是事事追求完美的性子，少不得受到梁秀娟的啧苛。好在梁秀娟颇有耐性，到得年会之前，终于把节目准备得像模像样。
　　年会那天，三人一起登台，梁秀娟和吴翔跳舞，取消了原来的伴乐，改由赵小年伴唱。唱的是《我的天空》，舞蹈是梁秀娟精心编排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与灯光、气氛、环境的和谐，迎来一片掌声。
　　表演异常成功，三人约着到公司附近的“芭芭露莎”酒吧庆贺。店里的地板是水晶玻璃的沉黑色，有灯光打在上面，斑斑点点，放着舒缓的萨克斯音乐。吴翔以前没怎么到过这种地方，梁秀娟却似乎轻车熟路，找了位置坐下，就有服务员过来，梁秀娟要了一个提拉米苏，三杯红酒，又给两位男士要了草莓水烟。梁秀娟说：“东西不用点太多，我们只管坐在这里聊我们的，服务员是不会赶我们走的。”赵小年却吐了舌头说：“乖乖，这么点东西就几百块钱，不坐上他个大半天根本不够回本的。”惹得两人都笑了。
　　三人聊起天来也是天南地北，梁秀娟的肚子里似乎有着说不完的俏皮话，赵小年连连感叹：“我们真是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梁秀娟啐道：“少来，我可不是大叔控。”赵小年忙问“大叔控”是什么意思，梁秀娟又解释了半天，结果越描越黑，惹得三人哈哈大笑，梁秀娟笑得更是东倒西歪，一下子笑岔了气，趴在吴翔的肩膀上，眼里都笑出了泪花。
　　梁秀娟这样的性格，是吴翔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一类女孩子，充满了青春的气息，活泼朝气，却不知为何，吴翔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因此更多时候都喜欢安静的看着梁秀娟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感觉如此这般，便是莫大的幸福。
　　以后的日子，三人便经常约着一起出去玩，附近的电影院、茶座、KTV等都无一幸免，每去过一家，梁秀娟必定有一番评头论足，有时很有道理，但有时却也毫无根据，吴翔便骂她：“谬论。”梁秀娟就开始和吴翔争辩，当然每次都是以梁秀娟胜利而告终。虽然多数时候是梁秀娟口才便给，唇枪舌剑让吴翔无从招架，有时候却是吴翔故意让着梁秀娟。
　　他自己也感觉得到，梁秀娟对待他和赵小年两个人，还是有所不同的，对自己明显就要比赵小年亲昵得多，比如同样的话从他们两人的嘴里说出来，吴翔说的梁秀娟就会听，要是赵小年来说，就会换来一阵毫不留情的反驳。存着这样朦胧隐秘的一层关系，吴翔觉得自己开始有些想入非非了，有时候一个人睡在床上，都是想着怎样才能惹梁秀娟开心，怎样可以让梁秀娟更加在意自己。
　　转眼到了4月1日愚人节，吴翔借着这个不太正规的日子决定试试梁秀娟。便把梁秀娟单独约出来，两人在马路上走着，橙黄色的灯光照在路上，显得淡雅而美好。远处一家店里正在做促销，热闹非凡。两人就这么走了一段，吴翔忽然笑说：“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热恋中的情侣？”梁秀娟说：“不知道，情侣散步哪有不牵着手的？”吴翔忽然觉得时机成熟了，鼓起勇气说：“不如你就当做是我的女朋友。”梁秀娟忽然笑了：“要是今天不是愚人节，你会不会也这样说？”吴翔脸上一红，倒有些尴尬起来，后悔刚才不该把话说得太直白，搞得不好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梁秀娟忽然一甩头，就牵住了吴翔的手，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在这一瞬间，吴翔陡然就明白了梁秀娟的心意，幸福来得太快，倒像是做梦一般。
　　这之后三人再聚会，明显就分出了亲疏来，赵小年察言观色，笑着恭喜，梁秀娟说：“少来，口头一句恭喜就完啦？我还等着你的礼物呢！”赵小年说：“你不感谢我这个媒人也就算了，还想要礼物。”梁秀娟心情好，倒也不急着争赢。
　　过了大约一个月，梁秀娟就搬来和吴翔一起住。赵小年说：“真是神速，看来我吃喜糖的日子也不远了。”梁秀娟笑着默认，一下子说漏了嘴，整个公司都知道了吴翔和梁秀娟两人在谈恋爱。梁秀娟也幸福得不行，吴翔却说不应该这么高调，梁秀娟说：“怕什么，反正结婚也是迟早的事。”
　　这之后工作繁忙，赵小年也找不到好的理由去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只是觉得三剑客就这样变成了二加一，心里总有些失落。过了两个月，一天赵小年看到吴翔一个人在食堂吃饭，好不容易碰到个梁秀娟不在旁边的机会，便凑上去聊几句，说：“怎么一个人吃饭，你老婆呢？”吴翔却一脸愁容，说：“我和梁秀娟怕是不成了！”
　　赵小年吃了一惊，忙问出了什么事。吴翔说：“我们每次一说起结婚的事，梁秀娟就跟我提要房要车，说什么这是现代人结婚的必备品。我的工资水平你也不是不知道，平时好不容易攒点钱，也都陪她捐给茶座酒吧了，反正只要她高兴，花了也就花了。但买房买车，实在是可望不可即的事。”赵小年说：“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钱能办成的事都不是事，你和梁秀娟好好谈谈就是了，她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吴翔说：“我们为了这个吵了不止一两次了，这次闹得比较凶，我们已经冷战快两天了。”
　　赵小年万料不到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吴翔说：“我们总是这样闹了好，好了又闹，梁秀娟凡事要强，总要争赢为止，我有时候真的恨不得逃得远远的，这样在一起，真的好累。”赵小年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吴翔叹道：“我也不知道。她想要的我给不了，我追求的东西她也不明白，虽然我们都还爱着彼此，但是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到底能维持多久，我也不清楚。”
　　没过一个星期，梁秀娟忽然跟公司提辞职。赵小年找到吴翔，吴翔直言相告：“我们分手了。”赵小年心里颇不是滋味，当初他们在一起，可以说是他一手撮合的，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便说：“我们走到一起毕竟不容易，不如晚上我做东，我们一起唱歌好不好？说不定这是咱们三剑客最后一次在一起了。”吴翔没什么意见，赵小年找梁秀娟问了，梁秀娟也同意。
　　晚上三人来到他们以前常来的阿波罗KTV，三人都知道这次唱歌结束，就面临着各奔东西，从此陌路天涯，想起当初三人在一起的欢声笑语，真真恍如隔世。赵小年真的有想落泪的感觉。吴翔和梁秀娟虽然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有些事情一旦发生，毕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再怎么装，也装不出当初天真无邪的那种感觉来。梁秀娟点了一首《分手快乐》，吴翔则很有默契地点了一首《祝你一路顺风》。赵小年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唱了一首《萍聚》，平时他的嗓音很好，今天却几次跑调。
　　时间没有到，三人就提前散了场，出来时才八点不到，赵小年问梁秀娟什么时候走，梁秀娟说明天，赵小年又问几点的车，梁秀娟说了，赵小年说：“那明天我和吴翔送你。”见吴翔不说话，便捅了吴翔一下，说：“是吧，吴翔？”
　　第二天赵小年来到虹桥火车站送梁秀娟，等到车快开的时候吴翔还没有来，赵小年着急说：“这臭小子怎么回事？”打电话吴翔却不接，赵小年直把吴翔骂个不停。梁秀娟说：“算了，相见不如不见，既然事已至此，就算见了最后一面，又能怎么样呢？能回到当初吗？”赵小年倒是一愣。
　　检票进站的时候，梁秀娟本已走到门口，忽地跑回来在赵小年胸口重重一拳，眼里噙着泪水，说：“赵小年，你替我告诉吴翔，就算本姑娘不在他身边了，他也要给我好好的，我不准他不幸福……”说着，捂着鼻子跑开了。
　　车站外的玻璃门前，吴翔一个人站在人群之中，轻轻道了一声“珍重”，转身缓缓离开。
　　
　　【转：雨霖铃】
　　
　　这天是吴翔生日，林慧特地请假没去上班，并请赵小年来家里一起吃饭。吴翔一大早就被林慧打发到附近的超市买卤菜。两人的生活俨然有一种居家过日子的感觉，吴翔觉得时机成熟了，决定就在生日这天将他和梁秀娟的故事告诉林慧。林慧性格温和，善良体贴，想来是不会介意的，只是吴翔自己心里的结总需要放下。
　　没到吃饭时间，赵小年就拎着礼物来了，见林慧正在走廊上炒菜忙活，便喊了声嫂子。林慧笑骂赵小年：“什么跟什么啊！呀，你别在外面站着，进屋坐。”等到中午时分，吴翔才回来，林慧问：“怎么才回来，小年都来了好一会了。”但因是吴翔生日，连责备都轻轻的。吴翔淡淡说：“路上堵车。”便放下卤菜，三人开饭。吴翔脑子里却还在想着刚才路上的事。
　　吴翔从超市出来，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犹豫了一下接了，对面一个女孩的声音说：“生日快乐！”吴翔立即听出了是梁秀娟的声音，不由得心里砰然一动，虽然说两人已经分手很长时间了，吴翔如今已经有了新的归宿，但是这段隐藏在心底的感情就像一桶火药，只需要一点点药引子，就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连吴翔自己也觉得吃惊，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将梁秀娟给忘了，可没有想到，自己在内心深处，竟然思念她这么深。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却在吴翔的心里漾起了异样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初和梁秀娟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那些曾经的过往。但是明明知道这种想法对不起林慧，却仍然忍不住去想，他甚至在心底问自己，自己究竟爱着林慧多一点，还是梁秀娟多一点？如果是两个月前，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梁秀娟，也许再过一年半载，他会选择林慧，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迷茫了。
　　赵小年见吴翔吃饭吃得心不在焉，便问：“咱们的老寿星怎么有心事啊？”吴翔骂了声“滚蛋”，却始终不敢看林慧的眼睛。林慧只是默默地看着吴翔吃饭，等吃完便起身收拾碗筷，吴翔看着林慧，中国几千年好女人的优良传统被她占尽了，姿色说来也不差，能有这样的良眷为伴，又何欲何求呢？
　　没过几天，赵小年打电话来说，梁秀娟来上海了。赵小年约吴翔一起出来聚聚，还特地吩咐：“带上嫂子。”吴翔跟林慧说了，林慧说：“你们老朋友聚会，我去凑什么热闹？”吴翔像是表明心迹似的，坚持让林慧一起去。
　　聚会地点是梁秀娟选的，是“炫年华”歌舞厅，赵小年应该事前跟梁秀娟说过了，吴翔和林慧到时，梁秀娟就过来说：“这位便是林大美女吧？果然绝色。”梁秀娟今天穿了深黄色的打底毛衣，外面套个无袖外套，依旧前般妩媚。林慧被梁秀娟这样直言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不说话。
　　赵小年请大家进去，歌舞厅里人很多，音响震得地面有节奏的颤动，中间有一个圆台子，上面有人在跳舞，还有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正拿着话筒唱歌，唱的是英文，吴翔也不大听得懂。三人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便开始聊天。梁秀娟故意把话题往以前三人的往事上引，林慧就不大插得上嘴，倒弄得自己像个外人似的。
　　赵小年觉出林慧被冷落，便怂恿梁秀娟去跳舞，梁秀娟把外套脱了，却拉吴翔一起，吴翔推辞说：“几年没跳，都忘了。”梁秀娟说：“是要陪林大美人吧？得，有了老婆，咱们这些老朋友就得靠边站了。”梁秀娟故意说得酸溜溜的，吴翔听得却格外不是滋味，林慧说：“你们老朋友聚会不易，你去陪她跳吧！”吴翔笑笑，却没有动。赵小年便主动迎上去说：“这么大一个帅哥坐在这你没看见，偏要去拆散人家鸳鸯。”梁秀娟笑呸了一声，便和赵小年跳舞去了。
　　林慧没怎么到过这种地方，嫌吵，想问吴翔什么时候回去，见吴翔兴致正浓，却不好开口。梁秀娟和赵小年跳过，又过来拉林慧一起，林慧推说不会，梁秀娟却不依，拉林慧跳了一回，林慧吓得心惊胆战的，说：“差点被晃晕了。”最后梁秀娟又来请吴翔，吴翔不好找借口，便陪梁秀娟跳了一次。
　　两人置身舞池中央，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年会的那个晚上，想象着佳人依旧在，可惜物是人已非。从“炫年华”出来，梁秀娟走到吴翔身边说恭喜，吴翔愣了一下，说了声谢谢，梁秀娟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翔和林慧两人搭公交车回去，林慧说：“你这么朋友倒蛮好玩的，也挺热情。”吴翔犹豫了一下，终于把他和梁秀娟的事说了出来。林慧一时听得愣住了，吴翔说：“不过我现在有了你，自然不会再去想以前的事了。”林慧心里一阵感动。
　　过了几天，梁秀娟忽然打电话来说身体有些不舒服，吴翔听后忙放下电话直奔梁秀娟的住处，见到梁秀娟时，见她和衣睡在床上，只露出个头，有些轻微的咳嗽。梁秀娟说：“可能受了凉，有些感冒，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就找到了你，没有打扰到你吧？”吴翔说没事。
　　吴翔带梁秀娟到附近的医院看了看，开了几服药。从医院出来，两人走在路上，梁秀娟说：“你这么忙，还把你叫出来真是不好意思。”吴翔说：“也没什么事，出门在外的，总需要有朋友照应。”梁秀娟微微苦笑：“现在我在你眼里，就仅仅只是朋友了么？”吴翔不知如何回答，便说附近有一个公园，问梁秀娟去不去，梁秀娟应了。
　　中山公园不收门票，这个时节百花凋尽，唯余树木苍苍。道路两旁，香樟、龙柏、银杏、桂花树等罗列横陈，交错呼应，两人说起以前的事，却又小心翼翼地回避着心底的那一片禁区，像是很有默契的，即便不提，但是两人内心深处都已经懂了。
　　走了一程，遥见前方一方池塘，池内睡莲、荷花、花叶水葱等形态不一，偶能见到红色的金鱼一闪而过，嬉戏追逐。在池塘的西岸有座双坡面敞廊式水榭，靠门一侧白玉兰、鹅掌楸、乐昌含等花圃名目不一，各有千秋。梁秀娟到亭中坐下，沐着阳光，头发被风吹起，显出一种别样的美。
　　两人很久没有这样独处了，吴翔倒有些不知怎么开口，梁秀娟看着池中游鱼追逐打闹，忽然叫了起来：“快看！”吴翔便跟着一起看。只见成群结队的鱼从莲叶中间穿梭而过，激起涟漪阵阵，一忽儿功夫，便又不知钻到哪里去了。
　　梁秀娟问吴翔和林慧怎么认识的，吴翔说：“她家就在我家旁边，打小就认识。”梁秀娟只“哦”了一声，想了一会才说：“林慧性格挺好的，挺配你。不像我，处处惹你生气。”迎面看到一块古碑，上面刻着一首诗，故意做成年深日久的模样，字迹潦草，却不知写的是些什么。梁秀娟感叹道：“有时候想起来，爱情就像绝句，平平仄仄，起承转合，兜兜转转，谁也不知道怎样的就开始了，又怎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不知怎么，吴翔几乎有将梁秀娟抱在怀里的冲动，告诉她这三年来他有多么想她，但到底忍住了。他想，只要梁秀娟稍微流露出那么一丁点的意思，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排除千难万险也要和她在一起。
　　吴翔回到家，林慧问他去哪儿了，吴翔谎说公司加班，林慧就没有深问了。再过十几天就是国庆长假，林慧让吴翔提前网上订回家的火车票，正巧梁秀娟约吴翔到乌镇玩，吴翔有些取舍两难，问梁秀娟：“赵小年去不去？”梁秀娟说：“没有，就我们两个人。”吴翔不知道这是不是个信号，但至少在他的心里，燃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
　　吴翔不是不明白林慧对他的心意，当初选择和林慧在一起，或许只是想找个借口来忘了梁秀娟，而当梁秀娟再次出现在自己的世界，才发现，有些人一旦走进生命，就再也忘不了了。只是他觉得这个想法很对不起林慧，也就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越是强迫自己，这种思念的欲望也就越强烈，每次看到林慧，自己的负罪感就增强一分，长此下去，吴翔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必须要对自己有所取舍。吴翔斟酌再三，决定还是找林慧谈一谈。国庆节前一天，吴翔对林慧说：“放假我不跟你一起回去了。”林慧问：“怎么？”吴翔只得把他忘不了梁秀娟的事如实吐露，并说：“我知道这样跟你说残酷了些，但是这样一直拖着，只会对你伤害更深。”林慧愣住了，没有说话，跑回自己的房间关起了门，过了一会，才听见房间里传来轻轻啜泣声。
　　第二天吴翔送林慧到车站，林慧已经缓了过来，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吴翔叫林慧到家了记得报个平安，林慧应了。吴翔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或许如果选择和林慧在一起，很快他们就会组建家庭，成为幸福的一家，但是自己的内心深处，对梁秀娟的眷恋却是与日俱增。
　　和梁秀娟从乌镇玩回来，林慧打电话来说，不来上海了，说家里父亲的病越来越重，没人照顾，一时走不开。吴翔知道这是林慧有意成全他和梁秀娟，只觉得自己实在亏欠了这个女孩心细善良的太多太多。
　　
　　【合：相见欢】
　　
　　林慧接到吴翔结婚请柬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之后了。婚礼定在上海，林慧特地从老家赶来，找到“光明大酒店”的时候，酒店已被婚庆公司布置得喜气洋洋。还没进去，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林慧转头一看，见赵小年和梁秀娟站在一处，正向自己招手。
　　林慧没想到他们两人还认识自己，不由得高兴，走过去对梁秀娟说：“恭喜你了！”梁秀娟洒然一笑说：“傻丫头，你不会以为我是新娘吧？”林慧大吃一惊，说：“难道不是吗？”梁秀娟说：“赵小年，你跟她说说。”赵小年说道：“吴翔这臭小子也不知道交了什么好运，这么快就找到自己的人生伴侣，而且这么快就结婚了，我们这些老朋友们都没反应过来呢！”林慧向梁秀娟说：“可吴翔那么爱你，怎么会找其他的女孩子？”梁秀娟却只淡淡笑了笑。
　　三人一起进去，见酒店里布置充满喜气，正中挂着一张婚纱照，吴翔依旧帅气，新娘虽是没见过面的，但模样也不算太差。梁秀娟走到一个桌前，问：“是这里交彩礼钱吗？”桌前那人说是，三人递了红包，便有人带他们入席。
　　不一会，婚礼开始了，司仪为了热闹，出了许多刁钻的题目，各种刁难，问到新郎新娘怎么认识的时候，梁秀娟和林慧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吴翔拿起话筒，说：“其实我们也就是在公司里认识的，彼此交往过几次，都有好感，性格合得来，也就在一起了。”
　　吴翔说得简单，梁、林二人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想起这一路爱情历程的轰轰烈烈，到最后竟然都败给了时间。也许最终牵手过日子的那个人不一定是当初发誓海誓山盟要和自己在一起的人，结婚生子本是平平淡淡的事，或许本就配不起爱情的波澜壮阔，柔肠百转。
　　和梁秀娟同桌落座的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一个劲地拍手叫好，赵小年与他攀谈起来，才知这个人是个作家，喜欢把生活中的奇闻异事写进小说，赵小年和他谈得兴起，那人竟然向赵小年讨要故事。梁秀娟忽然觉得，他和吴翔之间的故事真的适合写成一部小说，但毕竟过往如烟，谁又能真真正正地把这种微妙的感情写得传神入微，恐怕无人知晓了。
　　梁秀娟忽然想起那一次她和吴翔游公园时，梁秀娟曾说：“有时候想起来，爱情就像绝句，平平仄仄，起承转合，兜兜转转，谁也不知道怎样的就开始了，又怎样就莫名其妙的就结束了。”此时细细想来，仔细咀嚼，竟然悲从中来，几乎落泪。
　　吴翔带新娘过来敬酒，梁秀娟和林慧等人笑着恭喜，吴翔见到昔日两个恋人坐在一起，微微愣了愣，梁秀娟笑说：“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介绍新娘子？”吴翔笑着介绍了，三人都夸新娘长得漂亮。
　　婚礼散了场，亲戚朋友渐渐散了，吴翔新婚，有一堆事情要忙，自然顾及不了这些朋友。梁秀娟喝得有些晕，林慧送她去宾馆，两人走在马路上，正是薄暮时分，夕阳斜照，像极了林慧刚刚来上海那天的阳光，有些微凉，却余韵悠长。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3-11-19 15:55
先占沙发，回头来看。
作者: 薏苡    时间: 2023-11-19 16:21
一口气看完，好看！
作者: 朦胧梅花皎月    时间: 2023-11-19 16:54
曲曲折折
不觉已到扬州了
……^_^
作者: 朦胧梅花皎月    时间: 2023-11-19 16:55
主角挺有桃花运
作者: 浅泠    时间: 2023-11-19 16:56
先看了点评，再来看的正文，果然收提纲契领之效，“口感”更佳了。好文章！
作者: 司药的药    时间: 2023-11-19 17:08
好的就不说了，提一个不足，配角似乎有点多，有些出场很少，也不太重要的可以考虑删掉。
作者: 论金    时间: 2023-11-19 18:00
先定后看
作者: 禹鼎侯    时间: 2023-11-19 20:16
薏苡 发表于 2023-11-19 16:21
一口气看完，好看！


作者: 禹鼎侯    时间: 2023-11-19 20:17
朦胧梅花皎月 发表于 2023-11-19 16:54
曲曲折折
不觉已到扬州了
……^_^

不是烟花三月，何妨随文下扬州。
作者: 禹鼎侯    时间: 2023-11-19 20:17
朦胧梅花皎月 发表于 2023-11-19 16:55
主角挺有桃花运

比网文男主的桃花运还少点
作者: 禹鼎侯    时间: 2023-11-19 20:18
浅泠 发表于 2023-11-19 16:56
先看了点评，再来看的正文，果然收提纲契领之效，“口感”更佳了。好文章！

谢谢浅，旧作了，收获新肯定，感觉甚好。
作者: 禹鼎侯    时间: 2023-11-19 20:18
司药的药 发表于 2023-11-19 17:08
好的就不说了，提一个不足，配角似乎有点多，有些出场很少，也不太重要的可以考虑删掉。

貌似。我回头再看看，有时间（不知啥时候有）再改改。
作者: 禹鼎侯    时间: 2023-11-19 20:18
论金 发表于 2023-11-19 18:00
先定后看

定完没有，歌神。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3-11-19 21:53
对此文的评论参见我那个单发的贴子
作者: 禹鼎侯    时间: 2023-11-20 12:25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3-11-19 21:53
对此文的评论参见我那个单发的贴子

看见了。
作者: 论金    时间: 2023-11-20 21:47
禹鼎侯 发表于 2023-11-19 20:18
定完没有，歌神。

定完了，像陶然写的。
不过呢，和陶然写的也不一样，比陶然残忍一点，陶然是一点点的写，写得更细致，你写的进度很快。
你成功勾起读者的情绪了。让人伤感。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3-11-21 13:34
论金 发表于 2023-11-20 21:47
定完了，像陶然写的。
不过呢，和陶然写的也不一样，比陶然残忍一点，陶然是一点点的写，写得更细致，你 ...

跟我的感觉差不多，也觉得像是陶公的走笔。情感的细腻，场面的渲染，谋篇布局都不错，结尾也……出人意料~~~
作者: 禹鼎侯    时间: 2023-11-21 15:08
论金 发表于 2023-11-20 21:47
定完了，像陶然写的。
不过呢，和陶然写的也不一样，比陶然残忍一点，陶然是一点点的写，写得更细致，你 ...

别让他得瑟。我顶多算他半个弟子。倒是学了他小说的不少技巧是真的。
作者: 禹鼎侯    时间: 2023-11-21 15:09
江小蝶 发表于 2023-11-21 13:34
跟我的感觉差不多，也觉得像是陶公的走笔。情感的细腻，场面的渲染，谋篇布局都不错，结尾也……出人意料 ...

不要让某人虚荣心膨胀。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作者: 论金    时间: 2023-11-21 16:12
江小蝶 发表于 2023-11-21 13:34
跟我的感觉差不多，也觉得像是陶公的走笔。情感的细腻，场面的渲染，谋篇布局都不错，结尾也……出人意料 ...

英雄所见略同。
作者: 论金    时间: 2023-11-21 16:13
禹鼎侯 发表于 2023-11-21 15:08
别让他得瑟。我顶多算他半个弟子。倒是学了他小说的不少技巧是真的。

你写得更痛一些。
作者: 禹鼎侯    时间: 2023-11-21 22:53
论金 发表于 2023-11-21 16:13
你写得更痛一些。

是的。我少年意气，他少年老成。
作者: 论金    时间: 2023-11-22 07:53
禹鼎侯 发表于 2023-11-21 22:53
是的。我少年意气，他少年老成。

总结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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