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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微光（第四部）（一）（二） [打印本页]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3 16:39
标题: 微光（第四部）（一）（二）
　　第四部

　　一

　　余波从车站到宿舍时，简直心潮澎湃。

　　快到目的地时，偏偏遇上了她最怕的堵车。好在“的士”司机很健谈，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她还能勉强捺住性子。她看见大街右侧有块巨大的牌子，上写“海内皆知音，投资若比邻。”“知音”两字在她眼里是极珍贵的，这里公然说“皆知音”，她觉得真是亵渎了这个好词。她对于这类自作聪明、篡改经典、唐突先贤的广告语向来反感，因此并不多看。谁知她这短暂的一瞥，却打开了司机的话匣子：“你也看见啦？那个呀……”他嘴一努，继续说：“那东西是有来历的。你晓得吧？管基建的副市长，他小舅子有个小厂，这一条街的灯箱、指示牌、广告牌全是他小舅子做的。表面上还招标，实际上是摆样子哄人，早就内定好啦。那小舅子也不是个东西，做的灯箱会炸，指示牌会断，广告牌还没倒，不过我看也是早晚的事。拿着公家的钱肥亲戚，还弄出这种‘豆腐渣工程’，他妈的乌龟@@一条藤，全都不是人！”

　　余波不由得又看了那大牌子一眼：草绿色的，微微摇晃，阳光斜切过牌面，右下方阴影处是森森的乌青色，中了毒的颜色。像凶案发生时夜晚的月光，静静的杀机……她平白的感到一阵恐惧。

　　光影动了一动。她先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定睛一看，阳光的面积不同了，有一条光线散成几个光点落在牌子半中腰上，微细的、微弱的光点，洒在“知音”上头，两行字里唯一一个有些古典文化意味的，唯一一个与这庞大的“现代”有些反差的词汇。她望着那微光，倒认认真真发起怔来。

　　还好，车流松动了，车开出一截，将广告牌抛到了身后。这一次顺顺当当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到“和燕路183号”，她在门外稍微站了一会儿，有意延长着期待的过程，然后才走到4幢103敲门。

　　敲了半天没人应，她只得自己开了门。进去一看，客厅的桌上压着一张纸条，说“单位有点事，回得晚一点，等我吃晚饭。”

　　余波只得先进房收拾东西。一切弄妥当了，她忽然很想到冯涛的房里去看一下。不过主人不在，这样私闯民宅，究竟不大好。余波便拿了个硬币出来，说“正面进去，反面不进”，朝上一抛，落下来却是反面。余波强行把硬币翻成正面，说“我管你呢！”

　　一个月不见，他的房间却没大变，因为他是没寒假的，初八左右就过来了。电视、电脑、床都是老样子，只是这回衣柜里也收拾得很整齐了。她没好意思多看，关上柜门，在沙发上坐下。有人打她手机，她以为是冯涛，一接却是李丽绢。

　　余波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李丽绢说：“明天休息，后天开学，那你肯定是倒数第三天来了，这也要惊奇啊？分明低估我的智商。”余波笑了，说：“只知道你情商高，不知道你智商也高，冒昧冒昧，别介意啊！”李丽绢在那边连连笑着说：“贫嘴。晚上出来吃火锅吧？”余波说：“不行，明天吧，今天有事。”李丽绢缠着她不依，说：“什么事从实招来。谁比姐妹还重要？我都跟高桥讲好了，要敲他的竹杠。请你请不来，我的面子往哪儿搁？”余波叫她“往高桥肩上搁啊”，李丽绢说她“想死”，不屈不挠的非要见面不可。余波想想早一天晚一天也无所谓的，就答应了，又给冯涛发了消息。冯涛说：“第一次就不是我的，可怜！”余波听出他语带双关，假装没听懂，回他说：“明天陪你。”发出去才想起，这话跟刚才那句好像是同样的暖昧。冯涛很快复信：“一言为定，哈哈！”

　　到了六点多钟，余波来到约定的“傣妹”火锅店，还没来得及说话，高桥已经跑过来鞠躬如仪。余波笑着说：“我就不还礼了，不然像夫妻对拜了。”李丽绢在旁笑道：“你要，送给你。”余波说：“‘送’的前提是你已经拥有了某种东西。”李丽绢笑说“讨厌！”，三个人就坐了下来。

　　点好了吃的，说了一会儿闲话，服务小姐送了菜来，又在各人的碟子里倒上调料。高桥不停地给李丽绢挟菜，余波只是抿着嘴笑，在滚烫滚烫的汤里捞自己喜欢吃的鱼圆、火腿肠、竹笋。李丽绢有些不过意，叫高桥也吃，不要搛来搛去的。

　　余波拿漏勺下去舀菜，舀完了，顺手搁在锅里，向着高桥笑道：“都说你们日本男人大男子主义，怎么你不是的？”高桥重复了一遍“大男子主义”，余波给他解释：“就是喜欢摆架子，觉得自己比妻子……高，大，厉害。”高桥“哦”了一声说：“也有人不是的。”又不无羞惭地说：“我爸爸是的。”余波听得直笑。李丽绢笑道：“你就饶了他吧。”说着给高桥挟了一块鱿鱼。高桥说：“谢谢！”想了想说：“你刚才说不要搛来搛去的。”李丽绢凶巴巴地说：“不要就还给我。”高桥笑了，说：“要。”咬了一口说：“好吃！”又告诉余波：“李丽绢有大女子主义。”

　　余波笑看着他们，有点羡慕。她忽然想起，冯涛这时候多半是一个人在哪里吃饭，不知道是吃“盖浇饭”还是蛋炒饭，一时间很想立刻就回家去。她伸手去拿勺子，陡然间尖叫了一声。李丽绢忙问“怎么了，怎么了？”估计是烫着了，叫高桥去拿酱油来。旁边桌上的人纷纷朝这边看。

　　高桥奔回来把倒好的酱油给她。余波接过来涂上去，不由得“嘶”地吸了一口气。李丽绢急得说她：“这么大个人，吃火锅还烫了手。要不要紧啊？”余波说：“没事，我刚才勺子放在汤里忘了拿，勺柄就热了，一拿就挨了一下。”李丽绢说：“回头去买点绿药膏涂涂。”余波说：“真没事。”

　　三人又吃了一会儿，各自说说假期里的事。萧忆方被机油炸伤的事让李丽绢听得一惊一乍的，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散了之后，余波在药店里买了药膏，搭公车回家。窗户是亮的，冯涛显然已经先回来了。她刚要掏钥匙，门先开了。冯涛笑望着她。两人互相看着，都有点恍惚，好像不大敢确定这一刻是不是真的。然后冯涛微笑着说：“我听脚步声听错了好几次了。”

　　余波进来关上门，倒了杯水，手指头翘得像兰花指。冯涛说：“手怎么了？”余波说：“吃火锅烫了。”她在李丽绢面前连称“没事”，这时跟冯涛提及，却不由自主地带些要人安慰的意思。冯涛拉起她的手指察看，问“买药了没有？”余波先是一缩，后又不动，胸口“咚咚”跳着。冯涛又问了一遍，她才回答“买了”。冯涛握着她的手指不放，也许只有几秒钟，两个人都觉得像隔了几小时。他终于松开了手，她却又觉得时间太短了。

　　冯涛咳了一声说：“假期快乐吧？”余波说：“还可以。”沉默了一会儿，冯涛又找话说道：“你翘着手指的样子像是演戏。”余波却笑着接口说：“我倒真会唱几段呢。”冯涛说：“不信。”余波便跑到他房里，把他的深蓝色大床罩披在身上，拖拖拉拉地走出来。她个子挺高，但床罩毕竟是太大了，倒有一半是拖在地上。冯涛笑道：“床罩啊！”余波说：“你要听戏，总得付出点儿代价吧！”

　　她挥一挥“袖子”，先唱黄梅戏，是《女驸马》里的一段，尤其是“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说我潘安貌，谁料纱帽罩啊，罩婵娟哪啊啊！”字正腔圆，似模似样。冯涛“啪啪啪”地在旁边鼓掌。余波神情一变，变成“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冯涛问：“样板戏？”余波说：“错了，是淮剧《秦香莲》。”冯涛说：“我只知道京剧《铡美案》。”余波说：“你再说我先铡了你。”冯涛吓得不敢出声。余波唱道：“陈世美呀，把你比作天，不见日月星；把你比作地啊，五谷没收成；把你比作君，你坑害众黎民；把你比作臣，你不能保乾坤；把你比作父啊，你不认二娇生（余波解释：就是‘两个孩子’的意思）；把你比作子，你不孝二双亲；把你比作禽，你无翅又无翎；把你比作兽啊……”一句掷地有声的道白：“你毛衣没一根。”一句拖着腔的道白：“陈世美呀！”一连串地唱：“你天不天哪地不地啊，君不君哪臣不臣，父不父啊子不子，禽不禽哪兽不兽，衣冠禽兽不差半——毫——分！！”冯涛点头评价：“真是字字血，声声泪。”

　　余波把买的绿药膏衔在嘴里，冯涛皱眉说：“啧啧啧，你也不嫌脏。”余波含含糊糊地说：“《贵妃醉酒》。”唱念做打一起上，忽然嘴一张，“酒杯”落下，正接在她手里，随即唱道：“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一脸醉态醋意，却又不胜哀伤，床罩扬起，一股灰尘便扑在冯涛脸上。冯涛“呸呸呸”地吐了几口，躲躲闪闪地说：“当然京剧是很好听的，你的唱工做工也是过得去的，不过不得不说，这件‘衣服’严重妨碍了我的欣赏。”

　　余波强忍住笑，挥洒幅度骤然减小，凄凄切切地唱道：“我一生，与诗书作了闺中伴，与笔墨结成骨肉情。”这是越剧《红楼梦》的选段，林黛玉魂归离恨天之前，柔肠百转，思绪千迴。余波本来对这一段最夹生，不知怎么，今晚却是这一段发挥得最好。到后来只见她泪光莹莹，弱质芊芊，竟然有点神光离合的味道。冯涛看得入神，连拍手也忘了。

　　余波表演完了，冯涛说：“最后一个最好，不是哄你高兴的话，是真好！”余波说：“谢谢！”把床罩还给冯涛。冯涛直接把它扔到洗衣机里去了。

　　他回来时见余波在房间里拧绿药膏的盖子，便走过去说：“我来。”他拧开盖子，沾了点药膏，说：“把手给我。”余波想：“怎么又是这样？”乖乖地伸手过去。冯涛拿手指在她手指上轻轻揉动，好一会儿才说了句“幸亏皮没破。”余波说：“好了吧？”冯涛说：“没，哦，好了。”但是他握住了她的手。余波咬着嘴唇看了他一眼，马上垂下目光。冯涛也正看她，眼神飘忽而迷乱。他握了她半晌，咽了一口唾液，她看见他的喉结有力地动了一下。

　　余波本能地感到危险，站起身来就要出去。冯涛挡在她面前，按住她的肩，将她仍旧按回到原位。他说：“我寒假里就好想你！”在这样的寂静里，他的话音吓了他自己一跳。于是他知道他是不该说话的。余波颤声说：“你……让我出去。”冯涛说：“我不！”又像是行使权威，又像小孩子的负气。他毫无铺垫地抱住了她，把她推倒在小床上。他竭力地要安抚她，结果却狠狠吻住了她。她用一只手推他掐他，另一只手却还在那里竖着，她就是这种时候，还记得她的手是受了伤的。挣扎中“轰隆”一声撞到了小床头柜，台灯横着倒下来，正对着枕头。强光刺得两人像置身在大太阳底下。太阳底下是外婆买给她的冰糖葫芦，红红的，一颗一颗的，捏着糖球，反复地舔着，很甜，太甜了，甜得受不了了！

　　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盖在他送给她的那幅画上。放大了多少倍的影子，唱念做打，像她刚才的演出。太像在电影里了。冯涛不要光，他喜欢雨天，密不透风的雨，抽打着他，又激励着他。雨下到他身体上，体温是热的，雨也变成热的。他喜欢热雨。她不觉得热，她觉得烫。阳光太强了，尖锐的烫，灼伤的感觉像火锅里的勺子。金属的，又烫又硬，刺到深处，她想“有绿药膏就好了”。

　　冯涛想要关掉台灯，但是他腾不出手来。他伸出一只脚，努力了几次，终于碰到了地上的活动插座。他用两个脚趾夹住插头，用力一抽——世界一片漆黑。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3 16:40
　　二

　　第二天早上他们去吃早饭。冯涛问：“吃什么？”余波眼睛不看他，说“随便。”冯涛便请她吃豆浆油条。

　　他们坐在小摊子上喝豆浆，冯涛一个劲儿地看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余波始终有些躲躲闪闪的，回避着他的目光。吃完了，冯涛付了钱，提议上街走走。余波说：“你今天不上班吗？”冯涛说：“我请假陪你。”余波表面上没什么表示，但是心里很高兴。

　　两个人先逛了逛附近的大商场，冯涛撺掇余波买东西。他这时候恨不得为她做件极难的事，至少也要送她件极珍贵的礼物。余波这样看看，那样看看，总是嫌贵。冯涛说：“有什么关系？我买给你。”他这话里透出一种自豪，又有一种对她的宠溺。余波却说：“你的钱就不是钱吗？”仿佛有了居家过日子的打算。冯涛笑着说：“那好，等情人节再送，那时你不能再推了。”余波笑了，说：“没见过你这样的，好像钱多了要咬手的。”冯涛见她渐渐轻松起来，心情越发好了，于是说道：“好，我就咬手。”抓过她的手来凑到嘴边。余波“啊”了一声说：“大街上！”冯涛笑道：“怎么了？我的女朋友，光明正大的。”他当真往她手上咬去。余波一缩没缩回来，满脸绯红地说：“我怕痛。”冯涛却只轻轻在她掌上触了一下，说：“你以为我真咬？怎么舍得？”但是他似乎也不准备放开她了。

　　余波让他拉着手，在人群里走着，有种微微的刺激的感觉。后来适应了，就不觉得排斥了，反而怕他松开。走了一程，她感到他的手宽大温暖，她自己的却又小又冷，便试着抓紧了一下。冯涛立刻更用力地握住她。他们朝对方瞧了一眼，都像找到了一份又是爱人又是亲人的情感，两只手调整了一下位置，就拉得很自然了。

　　二人坐公车往老城区逛夫子庙的旧货市场。车上只有一个空位，冯涛要余波坐。余波不肯，心里只想着要冯涛站上半小时是一定不可以的。推来让去，后排的一个小孩都笑了。他妈妈忙叫他住嘴，向余波抱歉地笑着。余波也冲她笑，觉得世上的人个个都这么可爱！最后冯涛坐下了，叫余波坐到他腿上。余波这次不知道怎么这么爽快，当着一车子人就坐了。她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她早已经习已为常了。汽车晃晃地开着，冯涛忽然轻声说：“你抬一下。”余波抬起身，冯涛尽力叉开双腿，让她坐在他两腿之间，说：“这样好点。”余波开始没明白，冯涛跟她咬耳朵说：“裤子穿得不够厚。”余波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回头看冯涛时，他也是面如重枣，很羞愧的样子。

　　在旧货市场里走动，买东西是假，看人倒是真的。余波猜测着“这个人刚失恋了”，“那个人炒股失败”，兴致勃勃。冯涛问她二者有何区别。余波说：“虽然都是一脸晦气，失恋的人脸上是痛，炒股亏了的人脸上是疼。”冯涛恍然大悟似地说：“哦。”又说，“不懂。”

　　一家饭店的玻璃窗上，用绿色剪纸贴着“老城四大碗”五字，下面依次是“酱瓜鸭、全家福、红烧肉、水上漂”。余波嘀嘀咕咕地说：“全家福我倒知道，水上漂是什么？”冯涛一听，明知大事不好，拉了她往前急走。余波笑着说：“你让我进去问一下嘛！”冯涛笑道：“就知道你的脾气。我才不丢这个人呢！”余波说：“又不是要你去。”冯涛顺口便说：“你丢人不就是我丢人？”他这句话并不是事先想好了的，而是没经过大脑就到嘴边了。余波也看出来了，唯其是无心的，她才分外高兴。

　　卖佛珠的，卖毛主席像章的，卖笔墨砚台的，卖雨花石的，遍布了三条小街。余波一路走一路看，说：“雨花石也就是养在水里好看，拿出来就像死鱼，还是袋装的。”再前面是卖烙画的，在白杨木上烫出春夏秋冬、梅兰菊竹。冯涛说“这个倒有意思”，望了余波一眼，有点想买。余波笑着说他：“看我干嘛？想买就买，管别人怎么想呢！”冯涛就说：“不是这么说。将来我工资都交给你的，买不买还不是凭你一句话？”余波笑道：“我没那么霸道，你也别这么没出息。”冯涛还说：“怕老婆有福。”余波把空着的那只手打他，叫了声“哎哟”，才想起昨天的烫伤还没好全。摊主开价二十八，冯涛还价是一把好手，说来说去，居然十二块钱就买下来了。余波看着那块烙画爱不释手。冯涛说：“你好像比我还中意嘛！今天是因为有你在，我得顾及形象，不然能杀到十块钱。”余波想了想说：“这么说你已经很有风度了？”冯涛说“是啊”，余波说：“不用懊悔，你刚才就挺不要脸的了。”冯涛作势掐她脖子，她不避不让，从容就义似的。冯涛说：“被Miss余的人格魅力打动，从此不杀生了。”

　　后来见到连环画，余波停下来翻翻捡捡，说：“好多年没看到这个了。你看纸张都发黄了。”冯涛说：“可以用药水做旧的。”摊主的脸沉了下来。冯涛没留神，只顾着要在余波面前表现自己，详细解说道：“就是把纸泡到特制的药水里，拿出来纸色就泛黄，纸质也变脆。”摊主忍不住说：“你不买归不买，别瞎充内行。你看那两个客都给你吓跑了。什么做旧不做旧？纸好做旧，连环画还好做呀？你看看这画的笔法，看看下面的字，也是冒充得了的？”冯涛笑得讪讪的，余波忙问《西游记》有没有整套的？摊主才转过神来说“有”，开价一百六，又口若悬河地说：“你要是看着玩玩，我那边有散装的，十块钱三本。你要是收藏，我跟你说句实话，还是成套的好。”然后用设问句自问自答：“为什么是成套的好呢？因为《西游记》全套三十五本，从《猴王出世》到《灵山参佛祖》，少一本就不值钱了。你看我这套是河北美术出版社八六年出的，货真价实，而且没缺页。我这是三套凑起来的，本来《波月洞》、《悟空斗狮精》、《女儿国》是找不到的。一百六，那真不算贵了。”

　　冯涛大刀阔斧地还成六十，摊主哭丧着脸说：“哪有这样还价的？只剩个零头？你也太没诚意了。”余波在一边直笑，插嘴说：“八十。”那人不肯。“九十。”“不行！”“一百，再加就不能了，我们身上就这么多钱了。”把皮夹子翻给他看。摊主说：“你男朋友肯定有钱，他不是说我做旧么？”他把两件毫无联系的事说得像因果关系。余波对冯涛笑说：“完了，人家跟你结上仇了。”摊主声明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冯涛接了一句“我看也不像。”摊主说“生意人和气生财，哪有同客人作对的？一百五吧，看你是真想买。”余波刚才一直蹲着，这时站起来伸个懒腰。冯涛说：“要不算了吧？”说着却向余波使了个眼色。余波会意说：“早知道多带点钱出来了。”两人刚一转身，摊主立刻“好好好”把他们叫回来，一边捆书一边说：“算了，我也想通了，钱还能用到下辈子？不如交个朋友。我看你们也是真喜欢。我还从来没这么贱卖过哩，真是被你们的精神感动了……”

　　成功地提回一套《西游记》，余波觉得应该纪念一下。冯涛找了一位瘦瘦的颇有气度的游客为他们拍照。余波小声夸他找人找得准。冯涛问准从何来？余波说：“他一看面相就是善良有耐心的。有些人善良没耐心，成事不足；有些人不善良而有耐心，太可怕了；有些人不善良还没耐心，这倒罢了，写在脸上，敬而远之就是。”对面那位游客看他们悄悄话说个不了，却也不催促，微笑地等着，倒让冯涛不好意思的，便拉了拉余波。游客给他们找到一个很好的角度拍了照。二人满心欢喜，诚心道谢。那边一个女人没好气地道：“晏琦，好过来了吧？多久了这都！”那游客向二人笑笑，挥手道别，走了过去。余波看了他们半天才说：“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没有找到一个好女人。”冯涛抗议：“哎，你当着我的面夸别的男人，不大好吧？再说你哪点看出那就不是个好女人了？”余波笑道：“也说得是。好男人不一定是好丈夫，也可能双方都有问题。会不会是他根本不爱她？”她一路不厌其烦地研究着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冯涛哭笑不得。

　　快到家时，余波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她一看是家里的电话，不由得一怔。她有点像个闯了祸的孩子，不知要如何交待。但是她马上想到：我选择了，我自己负责，又要向谁交待？这想法近于负气，而且在她想象之中，似乎余英言和萧忆敏已经在那边疾言厉色地责备她了。结果余英言只是问问她的情况，说天太冷了，当心流感，又说她舅舅萧忆方伤势有了起色，大概再有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余波听了倒是很欣慰。

　　冯涛等她掐了手机才说：“家里？”余波不答，过了一会说：“我爸。”冯涛“哦”了一声，转移话题说：“我们快到家了。”余波听见这个“家”字，竟有一种惶然之感。她掩饰着自己说：“我去买点东西，你先回去。”她小心翼翼地避免着“回家”。冯涛也觉得了，但是没有多问，只说：“过马路看着车。”余波不大友善地顶了句“我又不是小学生”。冯涛笑着说：“我第一次看见你，你就差点撞车，还敢说呢！”

　　他一个人先走了，余波却又有些后悔不该如此对他。她把他支开了，也并没有什么秘密的事情好做，买了点香蕉就回来了。

　　她看见冯涛正在忙乎，就问他干嘛？冯涛说：“把樟脑丸压碎了。”余波越发奇怪，冯涛料她不懂——她精通的仿佛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便说：“压碎以后的粉子洒到鞋子里可以防臭。”余波瞄了一眼他的脚说：“你还好嘛。”冯涛略有点紧张地笑道：“现在不一样了，你到我房里参观参观。”

　　余波一进门就发现自己的枕头移了过来，跟冯涛的枕头并排。冯涛在她身后说：“所以我要更加注意个人卫生。”余波支支吾吾地说：“谁说要搬过来的？”冯涛搭着她的肩，把她转过来，两个人面对着面。

　　冯涛说：“你是不是不放心我？”余波忙说：“不是。”冯涛于是正正经经地说：“放假以前我就舍不得你走了，假期里我经常都会想到你。不瞒你说，我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不过她嫌我家没钱，就分掉了。”他顿了一顿又说：“我很想对一个女人好，而这个人也值得我对她好。我也很想像电视上那样，夏天给一个人打伞遮太阳，冬天抱着她为她取暖。我找错了一次，但这次不会错了。余波？”余波说：“嗯？”冯涛接下去说：“你跟许多人不一样，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有一句话，你可能不相信：我对你不是喜欢，而是爱。”他说着这些话，平静得简直奇怪，然而带着一份真诚的沉着和从容。余波不语，过了片刻，两行眼泪便垂下来。冯涛自己也有些鼻酸，他给她拭掉泪水，心里疼得厉害，说：“又傻了，怎么哭起来了？”余波把头埋进他怀里，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冯涛的下巴浸在她的发丝里，双手绕到她背后环抱住她，小声劝她：“好了，好了，不哭啦。我以后不说了，真的不说了。”

　　余波慢慢抬起头来，一脸的泪痕狼籍，眼神却变得清亮澄澈。她在他腮上触了一下，轻轻地说：“我买了香蕉来。”冯涛打开一看，说“恐怕不熟”，剥一个咬了半口，吐掉了说：“不熟。”余波羞惭地说：“那放放不就熟了？”冯涛笑着说：“没关系。待会儿买点苹果来，跟香蕉扎在一个塑料袋里，半小时就催熟了。”余波睁大了眼睛，说：“真的？”冯涛说：“不信就去买苹果。”二人便一起做试验去了。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3 21:30
哇哈哈，一眼就看到了少儿不宜情节……表情：从手指缝里偷看。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3 21:34
卡妞快过来看小黄文……表情：招手。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3 21:41
前情铺垫的细腻漫长，没想到扑倒这么干脆……表情：真的勇士。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3 21:44
晏琦也来跑龙套了……表情：抿嘴笑。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3 21:57
她望着那微光，倒认认真真发起怔来……表情：在这一句里看到题目，是什么暗示呢。

作者: 卡米尔克劳代尔 时间: 2022-1-23 22:00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3 21:34
卡妞快过来看小黄文……表情：招手。

哪儿呢？表情：戴上眼镜。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3 22:07
把皮夹子翻给他看……表情：非常可爱的镜头，倾囊买画的诚意十足，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卖给他们，年轻的漂亮男女，故意地展示贫穷也是理直气壮的快乐，还是懂得做旧的行家。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3 22:09

卡米尔克劳代尔发表于 2022-1-23 22:00
哪儿呢？表情：戴上眼镜。

别装近视眼了，快换上老花镜才看的清……表情：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作者: 卡米尔克劳代尔 时间: 2022-1-23 22:10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3 22:09
别装近视眼了，快换上老花镜才看的清……表情：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悟空，你又调皮了。表情：阿弥陀佛。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3 22:28

2022-1-23 22:10
飺

飺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3 22:29

卡米尔克劳代尔发表于 2022-1-23 22:10
悟空，你又调皮了。表情：阿弥陀佛。

师父休怪，你且稳坐，等我寻出段落行数指给你看……表情：火眼金睛。

作者: 卡米尔克劳代尔 时间: 2022-1-23 22:45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3 22:29
师父休怪，你且稳坐，等我寻出段落行数指给你看……表情：火眼金睛。

还是不长记性。表情：又见乱码。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3 23:01

卡米尔克劳代尔发表于 2022-1-23 22:45
还是不长记性。表情：又见乱码。

讲真，认识你之前都不知道啥是乱码……表情：近墨者黑。

作者: 卡米尔克劳代尔 时间: 2022-1-23 23:05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3 23:01
讲真，认识你之前都不知道啥是乱码……表情：近墨者黑。

乱码就是泥轰的一个卡通人物。表情：宫本武藏。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3 23:12

卡米尔克劳代尔发表于 2022-1-23 23:05
乱码就是泥轰的一个卡通人物。表情：宫本武藏。

这你都知道，一休小师父你真是太厉害了……表情：足利义辉。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4 09:46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3 21:30
哇哈哈，一眼就看到了少儿不宜情节……表情：从手指缝里偷看。

明明前有铺垫后有旁文，你竟一眼看见。表情：钦佩莫名。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4 09:47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3 21:34
卡妞快过来看小黄文……表情：招手。

看你们有没有心灵感应，看能把她召过来不。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4 09:47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3 21:41
前情铺垫的细腻漫长，没想到扑倒这么干脆……表情：真的勇士。

真的勇士，敢于面对，果断出手，反正铺垫得很够很够了。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4 09:55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3 21:44
晏琦也来跑龙套了……表情：抿嘴笑。

对哦，组成了一个宇宙。你看冯涛也出现在《迷雾》里，黄真也出现在《飞虹》里，蒋玫曹晖也现在在晏琦嘴里，现在晏琦出现在《微光》里，划了一个圆。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4 09:57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3 21:57
她望着那微光，倒认认真真发起怔来……表情：在这一句里看到题目，是什么暗示呢。

这怎么可能会剧透呢。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4 09:59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3 22:07
把皮夹子翻给他看……表情：非常可爱的镜头，倾囊买画的诚意十足，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卖给他们，年轻的漂亮 ...

我喜欢写这些戏份虽少没名没姓但有人间烟火气的酱油党，增加小说的生活质感。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4 10:03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24 09:46
明明前有铺垫后有旁文，你竟一眼看见。表情：钦佩莫名。

前面都是一目一行的正常眼速，看到关键情节双眼放光才发现眼睛的存在并且好像老花眼突然有变成近视的嫌疑，需要贴近屏幕才能看清字……表情：咳咳咳。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4 10:06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24 09:47
看你们有没有心灵感应，看能把她召过来不。

她来了她来了她还装做看不懂的样子……表情：她艰不拆。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4 10:10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24 09:47
真的勇士，敢于面对，果断出手，反正铺垫得很够很够了。

女人就是小事处处精明，关键时候还是被男人牵着走……表情：搬枕头。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4 10:12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24 09:55
对哦，组成了一个宇宙。你看冯涛也出现在《迷雾》里，黄真也出现在《飞虹》里，蒋玫曹晖也现在在晏琦嘴里 ...

这是下了一盘很大的棋……表情：周总理。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4 10:15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24 09:57
这怎么可能会剧透呢。

喂你吞一碗傻子水……表情：吨吨吨吨。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4 10:21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24 09:59
我喜欢写这些戏份虽少没名没姓但有人间烟火气的酱油党，增加小说的生活质感。

还可以旁证男女主角的精明可爱，比作者旁白或者借配角的嘴说出来更加真实可信，因为是观众自己的判断……表情：热心观众。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4 12:23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4 10:03
前面都是一目一行的正常眼速，看到关键情节双眼放光才发现眼睛的存在并且好像老花眼突然有变成近视的嫌疑 ...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4 12:23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4 10:06
她来了她来了她还装做看不懂的样子……表情：她艰不拆。

我也发现了，也没拆穿。表情：善解人意。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4 12:24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4 10:10
女人就是小事处处精明，关键时候还是被男人牵着走……表情：搬枕头。

哎，两性战争，无时或休。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4 12:25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4 10:12
这是下了一盘很大的棋……表情：周总理。

四个小说组成了一个松散的系列，出了本书，叫《天象》。四个小说的名字正好都是某种自然现象：微光，迷雾，飞虹，晚风。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4 12:25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4 10:21
还可以旁证男女主角的精明可爱，比作者旁白或者借配角的嘴说出来更加真实可信，因为是观众自己的判断…… ...

热心市民分析得丝丝入扣。表情：全国人民都更聪明了。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4 17:13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24 12:23
我也发现了，也没拆穿。表情：善解人意。

卡妞感动的都哭了……表情：望远镜。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4 17:14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24 12:24
哎，两性战争，无时或休。

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表情：风向标。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4 17:16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24 12:25
四个小说组成了一个松散的系列，出了本书，叫《天象》。四个小说的名字正好都是某种自然现象： ...

那我岂不是在论坛免费读书……表情：感觉赚了一个亿。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4 17:17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24 12:25
热心市民分析得丝丝入扣。表情：全国人民都更聪明了。

你是说我拉高了全国人民的智商吗……表情：得意。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4 22:01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4 17:16
那我岂不是在论坛免费读书……表情：感觉赚了一个亿。

不不，付了电费和网费。表情：顶多算物超所值。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4 22:02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4 17:17
你是说我拉高了全国人民的智商吗……表情：得意。

如果你非要这么解释的话。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09:27

卡米尔克劳代尔发表于 2022-1-23 22:45
还是不长记性。表情：又见乱码。

乱码最大的可能性，是打开一个页面太久，许是长回复导致的~~~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0:41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23 16:40
　　二

几天没来。不晓得余波，啊，不，陶公，有没有惦记过我~~~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0:42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3 21:30
哇哈哈，一眼就看到了少儿不宜情节……表情：从手指缝里偷看。

瞬间给我注入了强心针。表情：亢奋中，赶紧围观~~~~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0:44
“知音”两字在她眼里是极珍贵的，这里公然说“皆知音”，她觉得真是亵渎了这个好词。她对于这类自作聪明、篡改经典、唐突先贤的广告语向来反感，因此并不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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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种文字洁癖，或者说强迫症，我也有啊！还很严重~~~~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0:47
余波便拿了个硬币出来，说“正面进去，反面不进”，朝上一抛，落下来却是反面。余波强行把硬币翻成正面，说“我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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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细节把我笑得不要不要的。我就特别喜欢这种“又想顺理成章，成不了就耍赖皮”的行为——表情：我是女人，我任性~~~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0:49
又给冯涛发了消息。冯涛说：“第一次就不是我的，可怜！”余波听出他语带双关，假装没听懂，回他说：“明天陪你。”发出去才想起，这话跟刚才那句好像是同样的暖昧。冯涛很快复信：“一言为定，哈哈！”
===========
感觉陶公特别闷骚。只会在文字里撩妹，平素表现得一本正经。——表情：小和尚敲木鱼，心底唱着女儿情~~~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0:54
高桥奔回来把倒好的酱油给她。余波接过来涂上去，不由得“嘶”地吸了一口气。
=========
第一次听说，酱油治烫伤。。。表情：疑似庸医~~~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0:59
这是越剧《红楼梦》的选段，林黛玉魂归离恨天之前，柔肠百转，思绪千迴。余波本来对这一段最夹生，不知怎么，今晚却是这一段发挥得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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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深处，不由自主——据说，是共情效果~~~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6 11:00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09:27
乱码最大的可能性，是打开一个页面太久，许是长回复导致的~~~

对，我也发现了，停在一个页面太久，回帖容易跳转到手机页面，出现乱码……表情：握手。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1:01
结尾几段太有煽情效果了，啊，不对，是前戏效果——陶公最擅长营造的氛围~~~~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6 11:02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0:41
几天没来。不晓得余波，啊，不，陶公，有没有惦记过我~~~

有，陶公有一天想你，就在回帖里说出来了，后来大概又觉得不好意思，动用版主权限一边脸红一边修改了回帖……表情：偷窥。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1:04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24 12:25
四个小说组成了一个松散的系列，出了本书，叫《天象》。四个小说的名字正好都是某种自然现象： ...

很好奇，你目前为止，出了几本书？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1:05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6 11:02
有，陶公有一天想你，就在回帖里说出来了，后来大概又觉得不好意思，动用版主权限一边脸红一边修改了回帖 ...

我都很想相信的。可惜没有留存证据。肿么办？？？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6 11:06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0:42
瞬间给我注入了强心针。表情：亢奋中，赶紧围观~~~~

陶公擅长用文字描绘，看着不相干，但是经不住联想，满屏都是春意……表情：盎然。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1:06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3 21:41
前情铺垫的细腻漫长，没想到扑倒这么干脆……表情：真的勇士。

这可见陶公性情。该腻歪时恣肆腻歪，该出手时就利落出手~！表情：所向无敌~~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6 11:07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1:05
我都很想相信的。可惜没有留存证据。肿么办？？？

找个机会把陶公灌醉……表情：酒后吐真言。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1:08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4 10:03
前面都是一目一行的正常眼速，看到关键情节双眼放光才发现眼睛的存在并且好像老花眼突然有变成近视的嫌疑 ...

你个五颜六色的那啥~~~~嗯哼~~~~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1:08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24 12:24
哎，两性战争，无时或休。

这个不叫战争。这个叫：互补。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1:10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4 17:16
那我岂不是在论坛免费读书……表情：感觉赚了一个亿。

其实我更多喜欢纸质书的感觉。墨香啊！只是陶公的字确实好看，他又没送我系列读本，所以我只好继续逗留在论坛和你们一起虚度时光~~~~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1:11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6 11:06
陶公擅长用文字描绘，看着不相干，但是经不住联想，满屏都是春意……表情：盎然。

明白了。他是内涵段子它祖宗。表情：恍然大悟。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1:12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6 11:07
找个机会把陶公灌醉……表情：酒后吐真言。

这个，可以有。表情：默默等待时机。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1:16
余波这样看看，那样看看，总是嫌贵。
余波也冲她笑，觉得世上的人个个都这么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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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中的女人啊。叫我怎么评价才好呢？一个字：蠢。两个字：真蠢。三个字：蠢到家了。可是，也只有这样蠢的女人，才能让人品尝到爱情的美好~~~~~~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6 11:17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1:10
其实我更多喜欢纸质书的感觉。墨香啊！只是陶公的字确实好看，他又没送我系列读本，所以我只好继续逗留在 ...

纸质书是独乐乐，读完内心肿胀，但可能一时无处倾泻书意，来论坛可以和版友讨论，顺便还能调戏作者……表情：嘿嘿嘿嘿。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1:18
汽车晃晃地开着，冯涛忽然轻声说：“你抬一下。”余波抬起身，冯涛尽力叉开双腿，让她坐在他两腿之间，说：“这样好点。”余波开始没明白，冯涛跟她咬耳朵说：“裤子穿得不够厚。”余波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回头看冯涛时，他也是面如重枣，很羞愧的样子。
==============
我要举报你。这么色情明显的，居然没有被咔嚓掉，太没有天理了啊~~~~~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1:19
余波说：“虽然都是一脸晦气，失恋的人脸上是痛，炒股亏了的人脸上是疼。”冯涛恍然大悟似地说：“哦。”又说，“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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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太懂。陶公，解释一下呗~~~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6 11:19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1:11
明白了。他是内涵段子它祖宗。表情：恍然大悟。

低调低调……表情：骄傲的陶公。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6 11:20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1:08
你个五颜六色的那啥~~~~嗯哼~~~~

就是这么天真纯洁有一说一……表情：实话实说。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1:23
冯涛说：“你好像比我还中意嘛！今天是因为有你在，我得顾及形象，不然能杀到十块钱。”余波想了想说：“这么说你已经很有风度了？”冯涛说“是啊”，余波说：“不用懊悔，你刚才就挺不要脸的了。”冯涛作势掐她脖子，她不避不让，从容就义似的。冯涛说：“被Miss余的人格魅力打动，从此不杀生了。”
========
特别喜欢这类打情骂俏，充满烟火气息——发现陶公的人物语言拿捏很到位。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6 11:23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1:06
这可见陶公性情。该腻歪时恣肆腻歪，该出手时就利落出手~！表情：所向无敌~~

必须的，毕竟是撩妹技能点满的陶公……表情：高端玩家。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1:26
　余波慢慢抬起头来，一脸的泪痕狼籍，眼神却变得清亮澄澈。
============
狼藉。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26 11:31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6 11:17
纸质书是独乐乐，读完内心肿胀，但可能一时无处倾泻书意，来论坛可以和版友讨论，顺便还能调戏作者……表 ...

啊？好吧，你说出来了我的真实感受。之前我都没想到这一点去呢。来，来，走一个~~~~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26 15:28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1:31
啊？好吧，你说出来了我的真实感受。之前我都没想到这一点去呢。来，来，走一个~~~~

没有互动的论坛不是好去处，楼主有接版气的质，才值得流连忘返，至于调戏这个严肃的词不过是取它字面的意思，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迷妹们擎着的满满都是善意哒……表情：眨眼。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6 21:44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0:41
几天没来。不晓得余波，啊，不，陶公，有没有惦记过我~~~

陶先生与笔下的余冯二位共同惦记着你。表情：打破次元壁。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6 21:45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0:44
“知音”两字在她眼里是极珍贵的，这里公然说“皆知音”，她觉得真是亵渎了这个好词。她对于这类自作聪明、 ...

我也有。这番话勿宁说是夫子自道。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6 21:45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0:47
余波便拿了个硬币出来，说“正面进去，反面不进”，朝上一抛，落下来却是反面。余波强行把硬币翻成正面，说 ...

任性是女人的权利。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6 21:46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0:49
又给冯涛发了消息。冯涛说：“第一次就不是我的，可怜！”余波听出他语带双关，假装没听懂，回他说：“明天 ...

敲木鱼唱着女儿情——第一次听说，哈哈。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6 21:47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0:54
高桥奔回来把倒好的酱油给她。余波接过来涂上去，不由得“嘶”地吸了一口气。
=========
第一次听说，酱 ...

是可以的，民间偏方，但我用过。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6 21:48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1:01
结尾几段太有煽情效果了，啊，不对，是前戏效果——陶公最擅长营造的氛围~~~~

我写到性往往用意识流的方法来处理，又热烈又含蓄。照实那么写出来，总觉得效果不够好，也不够美。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6 21:48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26 11:02
有，陶公有一天想你，就在回帖里说出来了，后来大概又觉得不好意思，动用版主权限一边脸红一边修改了回帖 ...

你这说得真是煞有介事，几乎连我自己都信了。表情：不服不行。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6 21:49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1:04
很好奇，你目前为止，出了几本书？

七册，长篇小说，中短篇，散文集，等。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6 21:50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1:16
余波这样看看，那样看看，总是嫌贵。
余波也冲她笑，觉得世上的人个个都这么可爱！
……

不是蠢，是傻傻的，但是傻得可爱。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6 21:51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1:18
汽车晃晃地开着，冯涛忽然轻声说：“你抬一下。”余波抬起身，冯涛尽力叉开双腿，让她坐在他两腿之间，说： ...

因为论坛的过滤器只会找关键字，找不到就默认为是正经的。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6 21:52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1:19
余波说：“虽然都是一脸晦气，失恋的人脸上是痛，炒股亏了的人脸上是疼。”冯涛恍然大悟似地说：“哦。”又 ...

痛比疼更深刻，更偏精神层面。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26 21:52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26 11:23
冯涛说：“你好像比我还中意嘛！今天是因为有你在，我得顾及形象，不然能杀到十块钱。”余波想了想说：“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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