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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微光（第一部）（三）（四） [打印本页]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1:27
标题: 微光（第一部）（三）（四）
　　三

　　这天是个大晴天，气温似乎回升了些，风吹在身上，微微有些暖意。余波迎着朝阳朝学校走，想到住宿问题终于解决，浑身都是崭崭新的，每一步都像踩出一个音符，一路踏出欢快的歌。

　　她容光焕发地走进教室。她好友李丽绢摸摸她头脑说：“你没事吧？”余波打开她的手笑道：“什么话？”李丽绢笑嘻嘻地说：“你现在这样，活像谈了男朋友。”余波红了脸说：“毛病，你以为都是你呢！那段跨国恋情怎么样了？”李丽绢把她拉到一旁，低声地神秘地笑道：“你猜！”余波说：“我猜——不是胎死腹中就是中途夭折。”李丽绢双手掐住她脖子笑说：“非灭了你不可，狗嘴吐不出象牙。”余波躲开她说：“先洗洗手吧，指甲油红得像刚谋杀过亲夫，血滴滴的，跟一代妖姬似的。”两人笑了一回，坐下来上课。

　　老师在上面纵论20世纪中国文学，李丽绢在下小声地说：“我告诉你啊，高桥健朗，就是那个日本留学生，他自己害羞不敢说，叫他同班好几个外国同学找我游说。有意大利的，有加拿大的，尤其是那个韩国的李成济，多国部队天天逮着我狂轰滥炸。”余波说：“这算是扬了国威了。”李丽绢说：“你别打岔呀！我跟你说，李成济是当中最热心的，普通话也好，还带一点‘儿化音’哩！他居然说他也姓李，我也姓李，他是我的弟弟。又以‘弟弟’的身份说高桥健朗纯情忠厚，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都说韩国人精，我这才算见识了。”余波说：“也亏你本事，到最后一学年了，还来上这么一出。不过也够传奇了，仅仅是自习课上偶然一面，就结下三生石上一段孽缘。”

　　老师的声音忽然消失了。余波虽竭力降低音量，一片静寂中依然听得分明。她顺着惯性说完最后几个字，意识到闯了祸，连忙闭嘴。老师又开始讲课。李丽绢传了纸条来说：“更年期到了。”余波批了“可恶”二字，也不知是说谁。

　　过了一会儿，她陡然想起茶杯忘在水房里了。那杯子做工精巧，是她二十岁时，母亲送她的礼物。当真丢了，母亲倒未必怎么样，她心里可要惋惜多少天了。她正在这儿坐立不安，一个同学悄然走出教室，想是内急，出去方便去了。这种事大学老师司空见惯，因此并没有说什么。余波得了鼓励，便也悄悄起身出门，三脚两步赶到水房。茶杯好好在那里站着，她不禁一阵喜悦。

　　她顺便打了杯水，回来上课。刚要坐下，老师却叫住她说：“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余波垂下眼皮说了。老师笑了笑说：“蛮诗意的名字，怎么你本人却不懂尊重人的？课上到一半你去倒茶喝，我讲得口干舌燥也没去弄点水来润润喉呢！”余波站在那里，承受几十道含义不同的目光，脸涨得通红，说：“老师对不起！”老师面无表情地说：“坐下吧。”李丽绢刚为余波放了心，老师又说：“你们是成人高考过来的，少数同学都有过工作经验了，不是小孩子了。上课讲话、传条子、打水，好像都不是你们这种年纪该做的事吧？！”

　　余波“嚯”地站起，像发射了一枚炮弹，吓了大家一跳。李丽绢忙扯她袖子。她一甩甩脱了说：“老师说得对，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您也不是教的小学生。我是不对，您可以下课单独跟我谈，犯不着在课堂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讽刺挖苦。成教生怎么了？成教生不好，学校别收学费呀！您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打起嘴仗来您先就失身份。我现在就告诉您，我不是去打水了，我是忘了水杯，跑过去拿。杯子不值钱，您一个月工资能买几十打，可是那是我妈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讲话传纸条您看得准，我佩服您一心二用的本领；说我打水是您武断，这顶大帽子我不戴！”说完坐下来，瞪着老师，一边还喘着气。

　　老师勉强笑着，想找个台阶下，无奈众目睽睽，实在难以下台。她“啪”地摔下黑板擦，扬长而去。

　　她一出门，教室里顿时“嗡”的一阵乱。有跟出去瞧热闹的，有议论的，也有若无其事拿出英语教材背单词的。李丽绢气得着实教训了余波几句。余波眼泪汪汪的坐在那里，上身笔挺，姿势里有点不可侵犯的意思。

　　李丽绢想事已至此，骂也无用，还是哄得她回心转意，私下里找老师服个软，赔个话，于是笑道：“好了，你有多大火也发完了，老师也吓跑了，同学也知道你是拿杯子，不是打水。这么视死如归的，你吓唬谁呀？”余波笑了一下，随即又绷紧了脸。李丽绢帮她收好东西，拿上书包，两个人一道出去。

　　教学楼外，阳光明媚，照得一树银杏叶金灿灿的。一阵风起，有片巴掌大的法国梧桐的叶子翩然而落。古城秋意已深。

　　吃中饭时李丽绢百般劝解，余波才渐渐缓过来，听李丽绢叫她去找老师，心里是愿意了，兀自嘴硬说“又不是我的错。”

　　两人在校园里随意漫步，林荫道满是落叶，一些金黄焦脆的踩到脚下发出“啪啪”声响。还有些半绿半黄，不知怎么阴差阳错也掉下地来。余波上前去踩一脚，还是软软的，倒叫她有点心疼。二人说了一阵子话，想找个地方坐下，偏是用功的人特别多，椅子、亭子、平整些的石头，凡可坐的地方都坐满了人，且大部分人都捧着英语书，戴着耳机。

　　余波说：“要发愤不会到教室去？想找个清静地方也没有。”李丽绢左右张望着说：“谁叫英语吃香呢？”余波笑笑说：“哪天美国人找工作要考汉语，我死也瞑目。”李丽绢笑道：“恐怕你瞑目时也等不到这一天了。你知道吧？前两天报上发表了我们系里一个教授的文章，说是不重视英语不行，太迷信了也不行。他是研究《离骚》的，竟然非要英语过级才评得上国家级的什么资格。社会上讨论得怪热烈的。”余波叹了口气说：“他们也不容易。”李丽绢乘机劝她：“所以呢，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大家都替别人设身处地想一想嘛！”余波微笑道：“就知道你要上纲上线。”李丽绢听她的口风，十有八九是要向老师道歉了，便岔开去说些琐事。她深知余波越逼越反弹，是“敌强愈强”的性子，独孤九剑似的。

　　正说着闲话儿，李丽绢的手机响了。二长一短，二长一短，像是有人给她发消息。余波说：“只怕又是多国部队。”李丽绢看了一笑，说：“被你猜上了。李成济请我和高桥健朗吃晚饭。”余波笑道：“好口福呵！是吃日本料理还是韩国料理啊？”李丽绢说：“哪还等到今天？早就吃过了。今天换花样了，吃牛排。怎么样，一起去？”余波心想反正回去也没事，便说：“我倒想去，但是人家又没请我。这么热辣辣地往上凑，有失国体。”李丽绢笑她“恶心”，便发消息问李成济好不好多带一个人去。那边很快复了信来说：“欢迎。”约了晚上五点半在路口的西餐店见。

　　李丽绢说：“这一顿明是李成济发起，其实是高桥健朗策划的。”余波全不念那人请客之德，附和说：“鬼子就是坏。”李丽绢说：“我几乎能想象高桥健朗在李成济旁边询问催促看手机的死样子。这胆小鬼，永远不敢自己出头。照他这种作风，到老也追不着我。”余波点头说：“真的，一点儿不解风情，你在这儿都等得急死了。”李丽绢“格格”笑着说：“你这死丫头，光冲你这张嘴，这辈子谁敢娶你？”余波谢她关心，说大不了和她二女同侍一夫，做一辈子姐妹。李丽绢吓得讨饶说余波肯定想做慈禧，她可不想当慈安，天天给人家喊“姐姐”，最后喊得稀里糊涂地送了命。

　　五点钟下了课，二人慢慢地往路口走。余波肚子饿了，催李丽绢走快些。李丽绢却说：“不能快，里面再饿，外头的架子不能塌。咱们要是先到，好像午饭都没吃，就等他这顿似的。”余波只好陪她一步一步地朝前移。

　　一小段路足足走了四十分钟，到西餐店时已是日头西落，霞光黯淡。李成济早已候在那里，向着两人微笑。他和高桥健朗五点出头就来了。余波向他看了一下，心里的设想全都推翻，倒觉得这个韩国小伙子很淳朴。李丽绢事先还把人家形容成狗头军师那一流人物。

　　李成济带她们到座位边上。一个个子不高、头发稍长的男生满面惶恐地站起来鞠躬，那神情不像是欢迎，倒像是负罪。四人对面坐下，李成济叫侍者来写菜单，他和他朋友都要了六成熟的煎牛排。李丽绢也说“六成”，又问余波。余波其实并不想吃牛排，只是对西餐不大懂，怕出洋相，只好低低说了“七成”。侍者没听清，李成济帮忙说“七成”。他汉语很好，不过这一声音量太响。余波和李丽绢都笑了。侍者含笑而去。高桥健朗大约不想令朋友受窘，没作什么反应。他这没有反应，本身也是一种反应，显得这人是个厚道人。余波在他斜对面，清亮的目光在他头上身上扫了几下，觉得他比李成济更天真些，不谙世事的样子。这样的人，不知为什么，倒特别令余波感到亲切。这两个人，对于日剧韩剧里众多的或狂狷高傲，或精明强干的男主角，算是个大反动。

　　等牛排的过程中，四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李丽绢一贯伶牙俐齿，李成济也健谈，国语流利得简直荒诞。只见他们俩高谈阔论。高桥健朗和余波只零星地插一两句。高桥健朗是想说但插不进去，余波是最初的新鲜劲儿过去，懒洋洋地不想开口。

　　等到牛排上来，李丽绢忽然左叉右刀，斯斯文文不讲话了。余波知道她既想显得活泼，又要做得矜持，这一点点矫情只觉十分可爱。余波尝尝牛排，不老不生，鲜嫩可口。返观那三块，也不知熟了没有，还有点红拉拉的血丝子，正与李丽绢的指甲油遥相呼应。

　　余波不太会用刀叉，偷眼瞧李成济，因为他动作最娴熟。余波像个不高明的偷师者，虽是一板一眼，依样画葫芦，总有哪边不得劲儿。所幸牛排味道很好，蔬菜沙拉也不难吃，玉米浓汤是早几年席绢小说中经常出现的东西，这时候吃起来，似甜似咸，也说不上合口不合口。余波有些疑心欧美人吃牛排时是不是也配这种汤。反正任何舶来品，一到中国本土，没有不被同化的。记不清是“肯德基”还是“麦当劳”了，新近推出了“北京鸡肉卷”——当然是变异的结果，有同学说好吃，余波还没试过。

　　她吃完了托盘里的一切，拿餐巾纸轻轻擦了擦嘴，忽然发现李成济在那儿看她。她脸上一热，想自己是不是吃得太干净了。李成济是单眼皮，大大的眼睛，睫毛却比一般女孩子还长些。他对着人看的时候，别有一种专注的味道。余波想这样有“穿透力”的目光倒有些像石磊的那位新娘袁静。思维一岔开，也就不尴尬了。

　　李丽绢也觉得了，向高桥健朗笑道：“你管管你朋友。也有这样肆无忌惮盯着人看的？一点礼貌也没有。”高桥健朗问：“什么叫肆——无——忌——惮？”他遇有不明含义的词语，发音就特别艰难。李丽绢绞尽脑汁向他解释，他非常认真地听着，一边点着头。那模样可称虔诚，虽然虔诚的前提往往是似懂非懂。

　　李成济听了李丽绢的责备，忙向余波道歉。余波洒脱地笑笑，叫他“别理她”。李成济笑着说：“我刚才真失礼，不过我看你吃得香，我就心里高兴。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喜欢看别人很香地吃饭。”余波见他率直可亲，又添了几分好感，顺口问问他韩国的风土人情，又说不喜欢韩国泡菜。李成济简略讲讲他们那边的民俗，又说他自己跟大多数韩国人不一样，他也不爱吃泡菜。余波问他怎么中国话说得这么好了还要过来学中文？李成济略有些腼腆地回答：“我是来学日语的。”大约为了中国的日语文凭比在日本容易拿。余波想到这里，忍不住好笑。李成济就那么望着她笑。那边高桥健朗终于明白了“肆无忌惮”的意思，看余波笑得伏在了桌上，不知道这情形就是肆无忌惮的最佳注脚。李丽绢笑着骂她“神经”。余波自己也觉得不像话，忙坐好了，正了正脸色。李成济并没有因此而露愠色，反而也很开心的样子。高桥健朗在旁边一脸困惑。

　　吃过晚饭，李成济和高桥健朗各自把托盘送到洗碗池边。余波、李丽绢有点不知所措，后来也相跟着将托盘送过去，李丽绢还嘀咕着“吃牛排也要送啊？”

　　四人走出门来，余波说：“我回去了，你们是回宿舍还是上哪儿去玩？”李丽绢说：“这么急着走呀？还早呢！”余波说：“我那边有一段不在大路上，晚上太冷清了，不敢走。我室友正儿八经的警告过我了。”李丽绢倒不好再留了，说：“那你走吧，不然劫了财还是小事，劫了色……”余波微笑道：“你这会儿有白马王子在这里，我不吃眼前亏，明天再跟你算账。”又谢谢李成济。今天是他做的东道。李成济忙说不客气，说大家认识了，就是朋友了，以后可以经常一起玩。四人互道再会，余波走了几步，听见李丽绢在后面喊“自己小心点啊！”余波也不回头，大声答应了一声“知道了”。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1:29
　　四

　　时间还不到八点，各色超市、商场正灯火通明。密密层层的灯，密密层层的人，自有一种繁盛。余波走在街上，想起几天前还手拿着大包小包朝未知的“家”里搬去，现在却是一身轻松，从容地走向那个大后方，觉得一丝踏实的兴奋。

　　拐上一条小街，卖羊肉串的，卖豆腐脑的，卖冰糖葫芦的，有冷有热，制造出复杂的气息。七八种不同的吆喝和在一处，那样庄严的人间烟火气，只觉人生是不能草率，不可亵渎的。余波在街右走着，有时停下来看一看小摊子，其实明知不可能再买什么吃的，这浏览徘徊的过程就让她快乐。乡下的外婆曾经买过一次冰糖葫芦。祖孙俩坐在门口的太阳光里，你吃一颗，我吃一颗，以至后来余波一看到冰糖葫芦，身上就暖烘烘的。那时外婆的白头发不很多，金色的光线里是一张没有太多皱纹的脸。但是十年光阴，把一切都磨得走了样。寒假回去，一定要到乡下探探她。

　　余波边走边想，不知不觉把这条狭而长的街道走过了一半。只需再有半个小时，小贩们便会消失不见，像童话里有人用施了魔法的大扫帚把他们一扫而光。那时候小街会骤然冷寂下来，两边的铺面全关门上锁，路灯熄掉一大半，月光森森地照下来，荒凉到极点。

　　余波生性比许多女孩子都胆大，除了硬壳虫之外，从不怕什么歹徒，更不怕“鬼”，但是一个人在沉默的街上行走，仿佛身陷一座空城，偶尔一辆自行车“铃铃”地掠过，更增惘然。那样无所依傍的荒寒她害怕。

　　她加快了脚步，走了约摸五、六分钟，拐进183号大院，向右一绕，便到了4幢。她因为住在一楼，楼道里不装电灯倒也不很要紧，只是找钥匙麻烦一点。她正在这儿“叮铃哗啦”的摸索，门已经开了。冯涛站在灯光下，迎面笑道：“我在客厅里烧水，听见门口钥匙响来响去的。”余波不知为什么，竟是一阵感动，想说谢谢，又似乎太生分，末了只笑了笑就进房间去了。

　　她拣出今天的书和笔记本，看了一下贴在墙上的课表，把明天的课本找出来放进包里。冯涛探头进来说道：“墙上最好别贴东西，房东将来要说的。实在要贴，我有透明胶布。你以后不住这儿了，也方便撕下来，不在墙上留痕迹。”余波说：“除了课表，我也没贴什么，这胶水也不怎么粘——你早告诉我就好了。”冯涛笑道：“是，这是我考虑不周。”他乖乖认错，余波就过意不去了，也就笑着说：“不关你的事。不过我才来第三天，你就想我离开的时候，好像巴不得我走。”冯涛说：“我可没这意思。”带笑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说：“欢迎你，新室友。”递过来一样工艺品。余波接过看时，见是个蛋形琉璃，切割得很精巧，颜色是像酸梅汤那样的褐色，只是稍微亮一些。上面还镌着毛笔字，因为是繁体草书，辨认起来有点吃力。余波轻声念道：“介过之春。”她一言未了，冯涛大笑。余波不解地说：“什么意思？”冯涛控制了一下，依然止不住地笑，说：“是‘乔迁之喜’啊，亏你学中文的！什么‘介过之春’！”余波又看了一下，果然是“乔迁之喜”，自己也不禁发笑。

　　角落里的塑料袋“悉悉索索”一阵响，余波尖叫一声，蛋形琉璃失手落地，顿时碰掉了一只角。冯涛吃了一惊，急问：“怎么了怎么了？”余波一边朝他身后躲一边指着墙角说：“蟑螂！”冯涛除下左脚的拖鞋，跑过去“啪啪啪”一阵乱拍。余波结结巴巴地问：“死……死了没？”冯涛说“死了”，拿来一张卫生纸在鞋底一卷，到外面丢掉了。

　　他转回来时，余波仍白着一张脸，心有余悸的样子。冯涛笑道：“蟑螂又不咬人，你怕成这样？”余波抚着心口说：“我不怕蛇，不怕老鼠，就怕虫子。”冯涛说：“那你肯定没在农村待过，不然吓也吓死了。”余波说：“我在乡下外婆那儿住到十四、五岁呢！”冯涛问她：“那你每年夏天是怎么过的？”余波说：“提心吊胆地过。”她蹲下去拾琉璃，冯涛叫她“小心手”，她应了一声，把琉璃和那只掉下来的角放到桌上。

　　灯光下，琉璃的主体部分只剩下“乔迁之”，“喜”字孤零零地躺在一边。余波对着它怔怔地发呆，除开失手砸了礼物的内疚，另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冯涛只道她可惜东西，安慰她“没关系，我今天才拿了工资，改天再买一个给你，不值钱的，看着好玩才买的。”余波轻声说：“我真冒失，东西是小，到底是你的心意，我就这么笨手笨脚地弄坏了。”冯涛不意她说出这番话来，倒是心中一动，觉得这女孩在直爽之外，还有她善体人意的地方。他找张报纸，把琉璃和残角包进去，又仔细检视地板上有无碎屑，确定清理干净之后，才去把报纸扔掉。

　　余波把书包放好，翻开一本书来看，看了半天，字与字之间却仿佛连不起来。她坐了片刻，还是去敲冯涛的房门。冯涛在那里摆弄电脑，招呼她说：“进来坐。”余波在门边说：“不妨碍你吗？”冯涛笑着说：“没有，我在玩游戏。”余波这才进来。

　　电脑屏幕上，一辆跑车正在飞速行驶，公路像水一样往后直流。左面是山，右面一排树，树外是护栏，栏外是一片海，还有海鸥发出鸣叫。画面很逼真。余波先没当回事，后来简直有点紧张，似乎她此刻就置身车上。

　　冯涛初时见她怯怯的，心想越劝越坏事，索性不提琉璃，以其他事分散她的注意力。后见她入神地盯着屏幕，就放了心，一刹那间，感觉她像个小孩子。余波问道：“这是电脑里的还是游戏光碟？”冯涛说：“是买的碟子，价钱不贵，一盘里有十九种游戏。我是没出息，顶喜欢玩赛车，最简单。”他灵机一动，忽然提议：“我教你玩吧？”

　　余波踌躇地说：“不难吧？”冯涛说：“容易，再加上有我名师指导，包你一学就会。”余波给他说动了心，坐在他先前坐的位置上，冯涛站在她身后发号施令。其实也就是“启动、加速、倒车、左右拐弯”几个键，操作起来十分简便。余波不几下就掌握了。她这“车”一出发，冯涛就像画外音般地在她耳边解说。有时候情况紧急，冯涛就手把手地教她，耳鬓厮磨时，她的发丝常碰到他的脸颊，他说话的热气则拂过她的耳垂。

　　余波稍一分心，车子失控，横了心一口气撞倒了几个路标，连护栏也撞出一个缺口。冯涛叫她“向左打”，她一急，却又矫枉过正，一头撞在山上。她试着调整，只在山壁上擦出一排火花。冯涛说“油门”，她才想起没按那个大黑钮。这时候一辆一辆跑车超过了她。红的、绿的、黄的，流光一闪，便“呼”的过去一个。更糟的是后面“呜呜”叫着冲上来三辆警车，以她这种状态，再观摩一下断成几截的路标，交警不来干涉也是世无天理。冯涛虽然下了一连串口令，余波甚至胆大包天的猛撞警车，还是没能冲出重围。画面上一个高大的金发男子狼狈地从车里出来，双手高举，被警察一把扭住。音乐响起，游戏结束。余波兀自不服气地说：“我本来能有前三名的！”

　　冯涛笑着说道：“你先去洗脸吧，早点睡，别兴奋得睡不着啊！”余波说：“你当我三岁？”冯涛心想：我还真这么想的，虽然你已经工作过两年了，嘴上说：“你洗过了我马上要洗澡的。”余波诧异地说：“国庆节都过了，你还不到浴室去洗？小心感冒。”冯涛说：“哪有那么娇气？反正卫生间有热水器、莲蓬头。浴室那么贵，不在家洗太浪费了。”余波说：“那你可以到我们学校洗的，离这里又不远，有学生证还能打折。”冯涛说：“我哪来的学生证——你不会叫我拿你的证去吧？”余波笑了，说：“有什么关系？你拿在手上一晃，卖票的人又不查看。”冯涛关了电脑，一边到衣柜里找衣服一边笑道：“自己心里别扭，并不是为了怕人家识破。就好像石磊——就是刚结婚那个——拿他妈妈的医疗卡去看前列腺，挂号的是不说什么，也要自己好意思呢！”说得余波直笑。

　　她看着他翻衣服，想了想说：“对了，衣服洗好了晾在哪里？”冯涛说是院子里。余波支支吾吾地说：“我知道是挂在院子里，但是……但是……”冯涛不明白她要说什么，觉得两个人已经这么熟了，大可不必扭捏，便说：“有什么话你说好罗，怎么吞吞吐吐的？”余波红着脸说：“我有些内衣……”冯涛恍然大悟说：“哦，你放心吧。你晒衣服时我尽量不到院子里去，就是去了也……也尽量不看。”他自己也有点害羞，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实在也难以为继。余波忙出房去了。

　　冯涛一个人想了会儿心事，目光从床上转到院子。他像是又看见了那一双眼睛，幽幽的，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记得张信哲唱过一首《太想爱你》，第二段的第一句是：“藏在柔顺背后，你忠于自我。”他放下窗帘，坐回电脑桌旁。余波的那一局赛车本来玩得很好，是在他和她接近之后，她就乱了……乱了，两个人在雨里疯跑，追逐，嬉戏。雨点打在水塘里，一打一个小洼，大坑里的小坑，一汪汪的。一汪汪的是泪水，泪水后面却是斩钉截铁的眼神。他叹口气，摇了摇头。

　　余波在外面说“晚安”，意思是他可以去洗澡了。他看了一下时间，也说“晚安”，等了一分钟，估计她回房去了，才开门进卫生间。莲蓬头的水“哗哗”地流下来，他闭上眼睛，用身体去感受逐渐升高的温度。空间这么小，温度很容易上来。余波还说嫌冷，浴室也不过如此罢了。女人或者就是怕冷的。然而有时候她们又责怪秋天不像秋天，否则蟑螂之类早就绝迹了，女人……冯涛笑了，有些自豪。

　　他喜欢把女人抱在怀里取暖的感觉，就像此刻他被热水抱在怀里。他化身为水，而有一个女人就是此时站在这里的他。《西游记》里孙悟空变成一个小妖，又凭空变出另一个，这样就有两个小妖回妖洞复命。这构思神奇中透着诡异。以真变假不稀奇，毫无凭借地造出一个假来，却需有天才的想象力。他想他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他对异性并不居高临下，但是把自己的热度输给所爱的人，这种付出里，有让他甘心情愿的欣慰。

　　他关上水，打了肥皂，白沫在微现红润的皮肤上生生灭灭。他擦擦镜子，对着它做了个施瓦辛格的造型。双臂和胸口肌肉突起。他的年轻壮健令他满意。“我也不差呀！”他无声地说了一句。不过……当然，现在的社会，权衡一个人的标准是愈发的多元化了。

　　他重又打开莲蓬头，一条条水流冲掉了泡沫，从身上毫无阻碍的滑下来。小时候听过一个最浅显的谜语：“千条线，万条线，落到水里看不见。”谜底是下雨。八角小凉亭像古代的驿站供人歇脚，湿淋淋的人坐在亭子里面看雨，在水泥台阶上真正做到了“一步一个脚印”。

　　以通常的速度来计，他这个澡是洗得过长了些，连擦身也远远超过了应有的时间，以至他一开门就看见了余波惊愕的脸。他光着上身，只穿一条贴身短裤。他都来不及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她已经逃跑似地躲回了房里。

　　冯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想想才说：“我好了。”依稀听余波在那边答了一声“我马上去。”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6 11:31
沙发。坐下来，霸个位置。晒着太阳，慢慢读~~~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1:40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16 11:31
沙发。坐下来，霸个位置。晒着太阳，慢慢读~~~

多么美好的一天。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6 11:45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6 11:40
多么美好的一天。

假期的常态化。就问你羡慕不羡慕吧！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13:25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16 11:45
假期的常态化。就问你羡慕不羡慕吧！

羡慕羡慕，陶公一边搬砖一边流下了羡慕的汗水……表情：望远镜。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13:29
异性合租最不方便就是晚上排队用卫生间……表情：嘿嘿嘿嘿。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13:34
有一个重大发现，余波，冯涛，这不是天然的情侣名吗……表情：在一起在一起！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13:39
还以为棒子看上余波，趁机送她回家，也给鬼子和丽娟单独相送的机会，然而并没有……表情：挠头。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13:46
余波跟李丽娟，是朋友最好的样子，刚柔互补，有说有笑……表情：慈禧慈安。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6 13:52
她好友李丽绢摸摸她头脑说：“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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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在我们这里，是抽象名词。。。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6 13:54
过了一会儿，她陡然想起茶杯忘在水房里了。那杯子做工精巧，是她二十岁时，母亲送她的礼物。当真丢了，母亲倒未必怎么样，她心里可要惋惜多少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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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以为那只唇膏有故事，原来落实在茶杯这里~~~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6 13:57
　余波“嚯”地站起，像发射了一枚炮弹，吓了大家一跳。李丽绢忙扯她袖子。她一甩甩脱了说：“老师说得对，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您也不是教的小学生。我是不对，您可以下课单独跟我谈，犯不着在课堂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讽刺挖苦。成教生怎么了？成教生不好，学校别收学费呀！您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打起嘴仗来您先就失身份。我现在就告诉您，我不是去打水了，我是忘了水杯，跑过去拿。杯子不值钱，您一个月工资能买几十打，可是那是我妈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讲话传纸条您看得准，我佩服您一心二用的本领；说我打水是您武断，这顶大帽子我不戴！”说完坐下来，瞪着老师，一边还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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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精彩的怼。我在想，我们所有的老师，都应该把小孩子当成教生来面对，或许就少了许多尴尬了。奈何！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6 14:01
余波心想反正回去也没事，便说：“我倒想去，但是人家又没请我。这么热辣辣地往上凑，有失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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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风格拿捏得特别有个性，很赏心悦目的感觉~~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6 14:03
李成济带她们到座位边上。一个个子不高、头发稍长的男生满面惶恐地站起来鞠躬，那神情不像是欢迎，倒像是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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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世界里，最先爱上的，总是卑微~~~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6 14:12
冯涛控制了一下，依然止不住地笑，说：“是‘乔迁之喜’啊，亏你学中文的！什么‘介过之春’！”余波又看了一下，果然是“乔迁之喜”，自己也不禁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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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细节，让我想起很多相似的误读场景，O(∩_∩)O哈哈~。特别好玩~~~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6 14:14
灯光下，琉璃的主体部分只剩下“乔迁之”，“喜”字孤零零地躺在一边。余波对着它怔怔地发呆，除开失手砸了礼物的内疚，另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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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传说中的：某种隐秘的预兆？？？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6 14:18
余波的那一局赛车本来玩得很好，是在他和她接近之后，她就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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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雾才会说，合租的异性是恋爱的标配呢。耳鬓厮磨是基础啊~~~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6 14:21
当然，现在的社会，权衡一个人的标准是愈发的多元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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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变不离宗，还是人品和能力——落实到现今社会，直观表现为：钱，地位。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9:08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16 11:45
假期的常态化。就问你羡慕不羡慕吧！

那必须是羡慕的。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9:08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6 13:25
羡慕羡慕，陶公一边搬砖一边流下了羡慕的汗水……表情：望远镜。

看来窗帘还有点透光啊。表情：加厚。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9:09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6 13:29
异性合租最不方便就是晚上排队用卫生间……表情：嘿嘿嘿嘿。

然而也是容易产生火花的地方。表情：浮想联翩。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9:09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6 13:34
有一个重大发现，余波，冯涛，这不是天然的情侣名吗……表情：在一起在一起！

这也被发现了。表情：无所遁形。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9:10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6 13:39
还以为棒子看上余波，趁机送她回家，也给鬼子和丽娟单独相送的机会，然而并没有……表情：挠头。

不按套路出牌是我的套路。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9:10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6 13:46
余波跟李丽娟，是朋友最好的样子，刚柔互补，有说有笑……表情：慈禧慈安。

这个两宫太后的表情，哈哈。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9:11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16 13:52
她好友李丽绢摸摸她头脑说：“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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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在我们这里，是抽象名词。。。

我们这随便用。表情：灵活机动。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9:11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16 13:54
过了一会儿，她陡然想起茶杯忘在水房里了。那杯子做工精巧，是她二十岁时，母亲送她的礼物。当真丢了，母亲 ...

给了特写就要用，不然就是废镜头。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9:13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16 13:57
　余波“嚯”地站起，像发射了一枚炮弹，吓了大家一跳。李丽绢忙扯她袖子。她一甩甩脱了说：“老师说得对， ...

余波口才很好，而心很柔软，是很能让男生喜欢的类型。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9:13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16 14:01
余波心想反正回去也没事，便说：“我倒想去，但是人家又没请我。这么热辣辣地往上凑，有失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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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说的对话借鉴了红楼梦。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9:14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16 14:03
李成济带她们到座位边上。一个个子不高、头发稍长的男生满面惶恐地站起来鞠躬，那神情不像是欢迎，倒像是负 ...

是的，哪国都一样。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9:14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16 14:12
冯涛控制了一下，依然止不住地笑，说：“是‘乔迁之喜’啊，亏你学中文的！什么‘介过之春’！”余波又看了 ...

有这一类的细节支撑，小说就有质感，有生活味。爱情类的小说最怕空中楼阁。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9:15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16 14:14
灯光下，琉璃的主体部分只剩下“乔迁之”，“喜”字孤零零地躺在一边。余波对着它怔怔地发呆，除开失手砸了 ...

是的，从笔法上，算是一个伏笔。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9:16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16 14:18
余波的那一局赛车本来玩得很好，是在他和她接近之后，她就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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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雾才会说，合租的异 ...

不擦出点火花来群众都不答应。前提是两个人长得都不难看，性格都不讨厌。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19:16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16 14:21
当然，现在的社会，权衡一个人的标准是愈发的多元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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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变不离宗，还是人品和能力——落实到 ...

是，这就是我想表达的。只是我写得含蓄。有时含蓄反而有力量。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21:25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6 19:08
看来窗帘还有点透光啊。表情：加厚。

纱帘也好，加厚也好，记得拉上……表情：望远镜。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21:33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6 21:25
纱帘也好，加厚也好，记得拉上……表情：望远镜。

必须得拉上了。搞不好你那儿还有天文望远镜。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21:44

2022-1-16 19:09
飺档

οССε飺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21:44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6 19:09
然而也是容易产生火花的地方。表情：浮想联翩。

在我想象中是余波洗澡出来被冯涛看见，姑娘的小脸儿被热气熏的粉红，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宽松白色睡裙肩上，裙下小腿笔直柔润，轻轻走回卧室，在冯涛眼里看来每一步都是袅袅娜娜，每一个细节都是无处不在的诱惑，浴液的甜香从卫生间跟到余波的卧室门前，被挡住，截断了，香气回旋四散，冯涛的眼神也在那里凝滞……表情：心如鹿撞。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21:47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6 21:33
必须得拉上了。搞不好你那儿还有天文望远镜。

有，还有高清摄像头……表情：上帝视角。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21:49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6 19:09
这也被发现了。表情：无所遁形。

给人家安排一对儿情侣名，又给人家安排一只蟑螂……表情：狡猾如你。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21:52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6 19:10
不按套路出牌是我的套路。

冯涛没有竞争者，目测很快就要抱得美人归了……表情：丘比特。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21:52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6 21:44
在我想象中是余波洗澡出来被冯涛看见，姑娘的小脸儿被热气熏的粉红，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宽松白色睡裙肩上 ...

反过来更有趣对吧？至少不容易猜到。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21:53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6 21:47
有，还有高清摄像头……表情：上帝视角。

这个世界没有秘密。表情：惊悚。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21:53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6 21:49
给人家安排一对儿情侣名，又给人家安排一只蟑螂……表情：狡猾如你。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21:54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6 21:52
冯涛没有竞争者，目测很快就要抱得美人归了……表情：丘比特。

不告诉你，让你猜去。虽然其实也没啥好猜的。表情：叹息。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21:54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6 19:10
这个两宫太后的表情，哈哈。

两宫太后真是好朋友，都是被后人写坏了……表情：推眼镜。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21:56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6 21:54
两宫太后真是好朋友，都是被后人写坏了……表情：推眼镜。

真的假的？我觉得他们关系未必好，但也不至于说东太后死在西太后手里。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21:57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6 21:52
反过来更有趣对吧？至少不容易猜到。

我猜冯涛是故意的，屋里有异性，洗澡还不多拿一件衣服，还磨磨蹭蹭的，就是故意的为了展示八块腹肌……表情：垂眸一笑。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6 21:57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6 21:57
我猜冯涛是故意的，屋里有异性，洗澡还不多拿一件衣服，还磨磨蹭蹭的，就是故意的为了展示八块腹肌……表 ...

这……我个人认为是过度解读。哈哈。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22:02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6 21:56
真的假的？我觉得他们关系未必好，但也不至于说东太后死在西太后手里。

真•紫禁城规矩比头发还多，想害人那么容易皇帝也能被害死了……表情：诛九族。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22:03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6 21:57
这……我个人认为是过度解读。哈哈。

你就说解读的合理不合理吧……表情：八块腹肌。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22:04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6 21:53
这个世界没有秘密。表情：惊悚。

你的小脑瓜里就装满了秘密……表情：吹口哨。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6 22:08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6 21:54
不告诉你，让你猜去。虽然其实也没啥好猜的。表情：叹息。

爱情小说写爱情嘛……表情：越早越好。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7 10:03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6 22:03
你就说解读的合理不合理吧……表情：八块腹肌。

表面上看有其逻辑。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7 10:04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6 22:04
你的小脑瓜里就装满了秘密……表情：吹口哨。

很多很多，不过头挺大的，不小。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7 11:17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7 10:04
很多很多，不过头挺大的，不小。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表情：打伞。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7 11:22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7 10:03
表面上看有其逻辑。

这是连作者都忽略了的隐藏剧情……表情：施瓦辛格。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7 12:25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7 11:17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表情：打伞。

我还以为就我们这边有这句俗谚。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7 12:25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7 11:22
这是连作者都忽略了的隐藏剧情……表情：施瓦辛格。

后世公认小雾为“陶学家”，高级文化干部，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7 16:15
本帖最后由雾鬓新梳绀绿于 2022-1-17 16:19 编辑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7 12:25
后世公认小雾为“陶学家”，高级文化干部，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感谢陶学会，感谢国务院，感谢感谢感谢……表情：实至名归。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7 16:20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7 12:25
我还以为就我们这边有这句俗谚。

这是儿歌……表情：没文化，真可怕。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7 18:44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7 16:20
这是儿歌……表情：没文化，真可怕。

我们这是这么唱的：大头大头，下雨不悉；人家有伞，我有大头。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7 18:45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7 16:15
感谢陶学会，感谢国务院，感谢感谢感谢……表情：实至名归。

闪光灯不停地闪着。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7 19:31
本帖最后由雾鬓新梳绀绿于 2022-1-17 19:35 编辑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7 18:44
我们这是这么唱的：大头大头，下雨不悉；人家有伞，我有大头。

我们也是这么唱的，所以我打着伞，你有大头……表情：下暴雨。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7 19:34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2-1-17 18:45
闪光灯不停地闪着。

抬头挺胸收腹推眼镜……表情：咧嘴笑，露金牙。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7 21:10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2-1-17 19:31
我们也是这么唱的，所以我打着伞，你有大头……表情：下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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