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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紫云传奇(九)大结局 [打印本页]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3 12:43
标题: 紫云传奇(九)大结局
(九)
云飞等人四处查看,但有余孽,一概废去武功,训诫一番,令其回乡。鲍封点燃一个火把,云飞道:“大哥……”秦丰笑道:“烧得好!将这紫云总坛烧个干净,也替咱们三妹出一口恶气。”卫枫却道:“烧不得!是住房子的人不好,却不关房子的事。”云飞大喜,心道:“果然卫姑娘是我的知己。”当下便道:“大哥,卫姑娘言之有理。当年楚霸王一把火烧了阿房宫,失尽天下民心。这一大片宫殿宏伟精美,不知费了多少能工巧匠的智慧。咱们可不能学那莽莽撞撞的项羽。”鲍封道:“我便是咽不下这口气。”云飞笑道:“大哥实在气不过,把后面那些害人的大牢烧了便是。”鲍封喜道:“这个法子好。”提着火把直抢往后山。卫枫不禁微笑。
五人离开紫云总坛,云飞要回大雪山,“三风”和月池要奔一个古镇去会龙旋峰,是以暂且同行几日,到得距古镇四十里的三岔路口再行分手。
这日晚间,来到客栈。云飞睡到中夜忽然醒转。窗外月色如洗,映得半个屋子清晰可见。云飞望着简陋的屋顶,只觉甚是凄清。想起自小在雪山派里长大,派中上下,尽知自己是未来掌门,师父更对自己寄予极大期望。接掌门户以来,面子上潇潇洒洒,内心里战战兢兢,当真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唯恐一个处置不当,折了雪山派的威名。此前雪山青城之役,痛失恩师,连丧师兄师弟,更使他对武林争霸极感厌烦。人生数十年,但贵适意,难道就该为了争长较短,营营役役,劳碌一世?想到这里,再也躺不住,便披衣起床,推开房门。小院之中,一轮皓月之下,只见一个白衣女子俏立夜风之中,又是清丽,又是神秘。
云飞心中一动,走近前道:“卫姑娘,你也睡不着?”卫枫低低“嗯”了一声。云飞道:“这几日你一直对我不理不睬,却是为何?”卫枫淡然道:“哪有此事?”云飞笑道:“没有最好。我原知卫姑娘位列十大高手,定非小肚鸡肠之辈。”卫枫道:“这也难说,我偏偏就小肚鸡肠,没半点气量。你今年做的事,一百年后我还记着。”云飞道:“这话若是旁人所说,我定要出手教训于他,叫他知道卫枫姑娘乃当世大贤,最有涵养气度。”说着不禁笑了。卫枫脸上掠过一丝笑意,道:“枉为一派掌门,如此油嘴滑舌。”顿了顿道:“你既说我不理你,我倒要请问一句:我为着什么,才不理你?”云飞想了想道:“我放走银冠并无他意,只是以前欠过她的情。若我当真有心庇护,也不会废她武功,为……为你出气了。”卫枫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我……”云飞一愣,随即也道:“你也放心。”心里却想起当日发的那个“终身不近女色”的毒誓来。卫枫咬着下唇不语,过了片刻才道:“夜深了……”云飞举头望月,但见冰轮西斜,树影迷离,夜色已深。
第二日来到三岔路口,五人互道珍重,作别而去。云飞兼程赶回雪山,见一切在孙少驹与几位师弟手下井井有条,甚是欢喜。
孙少驹为师父接风洗尘,席上云飞赞道:“少驹,你治事之才远胜于我,假以时日,多经历练,必可光大雪山一派。”余人听这话风,已知云飞有意将“掌门弟子”之位传于孙少驹,那是雪山派的“储君”,非同小可,心下各生感慨。孙少驹镇定自若,笑道:“师父谬赞,徒儿可当不起。这是众位师叔和师兄师弟众志成城,方克如此。现下有一件大事要禀告师父知晓。”云飞哈哈一笑,道:“刚一回山,俗务扑面而来。在这山上一日,一日不得清静。”众人听了,都不言语。孙少驹道:“义军中的大将朱温率部降了当今皇帝。黄巢势力大衰。僖宗皇帝封朱温为‘梁王’,信任有加。朱温手握兵权,结交权贵,兼并各节度使,手段甚是厉害。他这般处心积虑,其志决不在小。”云飞心中“格登”一下,脱口而出:“他这么快就动手了。”当下将银冠女之事说了。众人都道朱温野心勃勃,恐非天下万民之福。孙少驹道:“还好紫云教已破,西域各派纷纷蚕食瓜分它的兵众土地。朱温本领再大,也只能在中原显显神通,想要一统天下,便没这么容易。”后来朱温取唐室而代之,建立梁朝,史称“后梁”,却始终盘踞于南方,无法更向北行,致有“五代十国”形势,便因云飞等击败紫云教,坏了他的大计。
闲话休提。过得数日,有弟子来报:“‘北三友’齐来拜山。”云飞吃了一惊,忙整装出迎,见三人精神矍烁,神采奕奕。云飞抱拳道:“三位前辈光临,雪山派蓬荜增辉。”翠柏翁道:“云掌门何必客气?掌门如此年轻,执掌武林大派,气象肃然,江湖同道,谁不钦仰?”云飞心下暗暗警惕,想这翠柏翁投靠朝廷,品格低下,又被自己打过一掌,算是有梁子的,这时忽来卖乖示好,必有蹊跷,便道:“前辈过奖了。”却并不问他们此来何意。翠柏翁见云飞不问,只得自己说道:“此处不是详谈之所,请借一步说话。”云飞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这里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见苍松客和红梅婆婆神气怪异,一言不发,甚感纳罕,留心看他二人,脸色虽佳,却似是病人反常的亢奋,更增戒备。翠柏翁再三要“找个僻静处”,云飞自忖这三人武功虽高,自己这些日子里勤修苦练,功力日益精进,以一敌三,仍可应付,便依允了。孙少驹拉拉他衣角道:“师父……”云飞见他捏紧了拳头,神情凝重,知他虽然干练,到底年纪太轻,阅历尚浅,见了“北三友”这等大高手,不免惴惴,便轻声道:“你带人到上山的要道巡查一下。”孙少驹道:“我理会得。”
云飞与“北三友”来到后山,只见山势陡峭,一株梅树老枝横斜,数朵寒梅迎风绽放。崖边绝险处,更有一棵雪松巍然傲立。此时天将黄昏,落日的余晖笼住群峰,更增雄浑苍凉。翠柏翁赞道:“好景致!”云飞心中暗笑,道:“未知前辈到来,意欲何为?”翠柏翁道:“我与师兄师妹商量过了,眼下生灵涂炭,咱们学武之人,理当追随明主,建功立业。早一日平定天下,百姓早一日解倒悬之苦,也不枉了咱们这副好身手。”云飞道:“然则几位不再继续归隐了?”翠柏翁道:“不错。”云飞又道:“阁下想必已经找到了‘明主’。”他这“明主”二字拖得长长地,大有讥讽之意,又改称“阁下”,不称“前辈”。翠柏翁却一本正经的道:“正是,那便是当今梁王。”云飞故作不解,道:“在下若没记错,翠柏先生从前是要取朱将军性命的,现下……”翠柏翁大怒,心道:“若非梁王叫我不可轻易得罪了你,只这句话,便要致你死命。”定了定神才道:“那时是为了朝廷,现下也还是为了朝廷。梁王弃暗投明,不念旧恶,保荐我做了五品武官。大家一殿为臣,还提那些往事作甚?”云飞点头道:“原来如此。梁王气量宏大,佩服佩服。”翠柏翁连遭戏弄,面皮通红,忍了又忍,这才淡淡的道:“梁王派在下等前来召掌门去共商大事。他老人家言道:‘云掌门和本王是八拜之交,情比手足,又与常人不同。’梁王如此礼贤下士,实是使人心折。”云飞道:“也说得是。在下亦有一事,烦请阁下转告梁王。”他左手在剑靴上一按,“嗤”的一声,长剑跃出。翠柏翁大惊,却见云飞伸右手接住“雪峰剑”,割下胸前一片衣襟。翠柏翁知道这叫“割袍断义”,那就是说云飞和朱温“道不同不相为谋”,从此兄弟情绝,不禁面色大变,道:“你好大胆!”手一挥,苍松客、红梅婆婆一起攻上。他从袖中取出两把银钩,上前夹击。
并世三大高手联手,威力何等惊人!云飞虽武功高绝,一时也难以取胜。翠柏翁道:“梁王吩咐,若你听从召唤,以礼相待,日后加官进爵;若敢抗命,即刻处死!今日要报那一掌之仇!”说着一钩划出,带起一道银光。云飞滑开两步,反手一剑。只见剑光一亮,一分为三,分向三人进袭,口中道:“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这套剑法有个名目,叫做“一气化三清”,招招兵分三路,繁复奇幻,使人眼花缭乱。红梅婆婆避过来势,双手连挥,动作奇快,如“千手观音”相似,洒出一大把梅花镖来。镖呈艳红,也不知是否染有剧毒。
她这发镖手法甚是奇特,镖的方位去势不同,力道也有强有弱。有攻“曲池穴”的,有点双目的,有奔“膻中穴”的。有两枚飞到中途,滴溜溜转个圈儿打后脑勺。有两枚明打“天门穴”,却陡然一沉,打向“太阳穴”。第一轮攻势未尽,红梅婆婆衣袖一拂,四枚梅花镖“呜”的飞出,分打脑、胸、腹、膝。劲力的吞吐闪烁,实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云飞剑招一变,化为“雪影梅痕”,“铮铮铮”一阵细雨般急响,十几枚镖儿尽数跌落。他这一下出手,以简破繁,迅捷无伦。
苍松客一柄松木龙头拐少说些也有四、五十斤,“雪峰剑”这等锋利,都削它不断。苍松客却似使筷子那么轻松灵动。一时唯见杖影如山,八面横飞。有时拐杖顶端又会出其不意的生出半截寒光闪闪的匕首,叫人防不胜防。翠柏翁左钩使“指天划地”,右钩使“眉月照人”,双手招数截然不同,却又曲尽其妙。云飞暗叹:“以翠柏翁这等深厚修为,竟然甘心自污,去做朱温的手下。”他这时大致摸清了三人武功路数,猛喝一声,“紫云追魂功”内力源源生发,剑刃忽伸忽缩,神光离合。“北三友”几乎同时感到一股大力汹涌而至,齐感吃紧。只听“当当当”三响,又是“当当当”三响,苍松客翠柏翁双钩一剑同时脱手,云飞长剑微斜,削去了红梅婆婆一缕白发。乘三人手忙脚乱之际,剑尖一化为三,几乎同时点了三人穴道,正是先前使过的“一气化三清”。他竟以剑尖点穴,只破衣而不损皮肉,这剑上的造诣可说震烁古今。“北三友”在瞬间由平手而一败涂地,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翠柏翁喘着气道:“就算你武功独步天下,也难抗朝廷百万大军。我……我瞧你怎么死!”云飞在他肩头一拍,翠柏翁浑身剧震,“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他与苍松客、红梅婆婆原是呈三角状,对面而立,这时“满腔热血”便喷在他师兄、师妹脸上。却见苍松客咳了一声,神智清醒道:“咦,这是何处?”红梅婆婆目光亦不再呆滞,道:“二哥怎么了?”
云飞见状,顿时明白了八九分,一边替二人推血过宫,一边说了大略情由,道:“两位定是中了翠柏翁的迷药,或是‘搜魂大法’之类,让你们唯他之命是听。这等邪术,原要泼上滚热的黑狗血才能破解,想不到翠柏翁的血竟也有效。”“看来翠柏翁天生是个奴才走狗的材料。”这一句话,云飞便不说,苍松客心里如何会想不到,不禁连叹“惭愧惭愧”。红梅婆婆也道:“咱们的老脸算是让二哥给丢尽了!”苍松客苦笑了笑道:“你还叫他二哥?他平生残害的无辜还不够多?伤天害理之事做得还不够绝?只怪我平日太过纵容,屡次想要惩戒,总是下不得手。今日再不清理门户,死后也没面目去见师父。”手杖一晃,“啪”的一声,击正翠柏翁头顶。杖身一挑,翠柏翁便落入了万丈冰崖之下。红梅婆婆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三人沉默片刻,云飞道:“两位前辈还认得我么?我曾在府上打搅过一宿。”苍松客瞧了他一眼道:“方才我就认出来了。当日只知阁下身怀绝技,不知竟是名门大派的掌门,多有失敬。”云飞见他脸色不豫,便道:“雪山众弟子我自当严加约束。今日之事,绝不会伸张出去。再说各门各派,例有不肖子弟,只需门规谨严,不循私,不护短,便于那一派声名无碍。清者自清,前辈何必耿耿于怀?”苍松客气色稍和,拱了拱手道:“云掌门高义,老朽多谢。这就别过。”红梅婆婆随即也作揖相谢。云飞忙即还礼,微微弯腰,目送二人下山。
暮色四合,晚霞满天,遥见二人越行越远,终于缩成了两个小黑点儿,渺不可见。云飞瞧瞧地面,翠柏翁的鲜血已冻成了暗红色。他伫立良久,蹲下身子,抄起近旁积雪,一篷一篷将血迹遮没了。
(十)
这日,孙少驹连走带跑的进来,笑着回禀:“师父,前日才送走了‘北三友’,今日‘南四风’除龙旋风外又都来了。他们意态平和,说同您是好朋友。”云飞瞧他神气,心道:“少驹平时少年老成,临事却终究不脱孩气。”笑了笑道:“好,咱们一起出去。”路上便道:“你瞧‘南四风’、‘北三友’怎样?”孙少驹道:“自然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云飞道:“也是两个鼻子一个眼睛吧?”孙少驹笑道:“师父错了,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云飞笑道:“原来也同常人一样。”孙少驹隐隐明白了师父用意,道:“是。”云飞看了看他道:“不管他们是友是敌,你从容应对,那便成了。”孙少驹未及答话,鲍封老远的已经叫了起来:“云兄弟,你哥哥看你来啦!”
五人相见,俱各欢喜。云飞道:“好在你这位兄长我没再结拜错了。”鲍封早知原委,笑道:“兄弟不必烦恼,我可不像那害猪瘟(朱温)的。他妈的提起来就晦气。”众人大笑。云飞将大伙儿让进正厅,令人献上茶来,分宾主坐下。他见同来的一位青年白净斯文,清秀儒雅,约摸二十七八岁年纪,却是并不相识,便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那人拱了拱手,微笑不答。秦丰笑道:“哟,咱们尽顾了说话儿,可都糊涂了。云掌门,这位叫风钟王,是我四妹未来的佳偶。”卫枫皱眉道:“此事尚未放定,三姐怎可混说!”鲍封道:“怎么是混说?你不是说……”卫枫忙道:“二哥!”
云飞这一惊非同小可,见卫枫屡次拦阻,大有娇羞意,更是恼怒,转而想到自己原是打定了主意不娶妻室的,别人男欢女爱,却不干自己的事,但如此一想,却愈发的心烦气躁起来。他向来涵养甚好,这时却忍不住形之于色,道:“风、钟、王,一个名字倒有三个姓氏,真个古怪!”秦丰目光在云飞与风钟王脸上转来转去,颇有取笑之意;鲍封挺抱歉似的看着他,想是爱莫能助;卫枫却只低头品茶,不与他眼光相接。
当晚设宴招待了众人,各自回房歇息。云飞半夜起身,闲庭信步,听一人道:“兄弟好兴致!”却是鲍封。云飞苦笑道:“貌似闲适,心甚郁郁。”鲍封道:“兄弟的心意我很明白。但你与四妹相知既久,却始终不动声色。我说你是害臊,三妹却说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云飞忙道:“当然不是。卫姑娘品貌端丽,武艺高强,只是……只是……”鲍封道:“只是什么?”云飞道:“只是这中间另有难处。”当下便将所发毒誓说了。鲍封笑道:“原来如此!兄弟恁也心窄。令堂固然对你不起,却不是天下女子个个都是蛇蝎。”云飞道:“大哥小声些。”又道:“毒誓既发,有如覆水难收。”鲍封压低了嗓子道:“等我再去想想法子,啊?”拍拍云飞笑道:“兄弟是不是掌门人做得惯了,太讲城府,事事憋在心里?我们一直觉得奇怪,你早说出来,也好早早的对症下药。”
次日清晨,众人围炉叙话。卫枫与那青年同坐,云飞假作不见。说到朱温改名朱全忠,深受皇宠,又结党营私,收买人心,且有原先黄巢义军的心腹嫡系,渐成尾大不掉之势,都甚担忧。云飞更想:“我怎可置本派利益于不顾,一味的沉缅儿女私情?”却又想到:“我这剩下的大半辈子,就只为了一个门派活着不成?”口中说道:“朱温改名‘全忠’,那是向皇帝献媚,却也正是他准备‘不忠’的开始。”问几个出去打探情况的弟子道:“其他各派有什么动向?”那几人躬身道:“启禀掌门,少林、武当、峨眉各大门派都忧心如焚,恐怕朱温欲向各派生事。”云飞点头道:“这一拨江湖武人自是他所不能容的。”令几名弟子退下,只留孙少驹在侧。孙少驹扫视了一下诸人,插口道:“昨日少林无相大师还打发人来问您意思怎样?”云飞出了会儿神道:“决不受制于人。他若来犯,战至一兵一卒,亦不言败。”那青年风钟王道:“云掌门是打算玉石俱焚?”云飞一听他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冷冷的道:“风兄有何妙计?愿闻其详。”
风钟王道:“各家各派自有出神入化的绝学,只不过战场上并非一对一的单打独斗。说到列队布阵,擅能用兵,环顾当世,只怕没一个及得上朱温的。”云飞知他说得有理,却有意要找他的岔儿,道:“然则依风兄之意,是要束手就擒了?”风钟王道:“能拖则拖,柔能克刚。”云飞兀自不屈不挠,道:“阁下的说话令人好生难解。”风钟王道:“在下是说,朱温想要推翻唐室,登基称帝,还需数年。就算做了皇帝,他要削平节度使,扑灭反抗势力,又需数年。这十几年里,各门各派尽可休养生息,明松暗紧,多制器械,暗招弟子,训练他们群战。却不必现在就剑拔弩张,人人戒备,引得朱温注意,急急来攻。朱温连年征战,体力已不如前;他儿子心计厉害,也是个人物,将来的事,难说得很。生此乱世,走一步看一步,但尽人事而已。”孙少驹听了不由得暗暗喝彩。
云飞离席而起,长揖到地,道:“深谋远虑,旷达潇洒。风兄大才,钦服之至!适才多有得罪,还乞见谅!”风钟王起身回礼道:“云掌门性情中人,何罪之有?坦荡磊落,在下钦佩!”二人俱负上乘武功,这时互相见礼,内劲一触,急忙收敛。风钟王道:“云兄,在下想与你切磋几招。”云飞笑道:“在下也正有此意。”鲍封等人听了,都带了几分兴奋之色。
风钟王随手一掌,火炉内的火苗“呼”的一声向云飞扑来。云飞也挥掌拍出。那火苗摇晃了一下,便退回中央。此后便忽而向左,忽而偏右,颤动不定。风钟王点了点头,猛然间左掌搭在右掌之上,双掌翻出。云飞见来势厉害,亦是双掌齐出,只是一掌阴,一掌阳,两掌遥成“阴阳磨”之势,一股回旋气流疾速转出。鲍封、秦丰、卫枫、孙少驹见了这等威势,不约而同向远处急跃。炉内烈焰为二人掌力所逼,陡然上涨两丈有余,通红粗大的一条火舌,几乎舔到屋顶。便在此时,风钟王身形一晃,穿过“火墙”,带起无数火星,欺到云飞身前,双臂一化为十,十化为百,肩、肘、腕、掌“呼呼呼呼”犹如下了一场急雨。云飞负手身后,上半身只是来回闪避,似风摆荷叶,双腿却车轮般连环踢出七七四十九腿,竟似身子悬空,不需站立。风钟王以掌作刀,云飞以指拟剑,“刀”来“剑”往,轰轰发发,其声劲厉,时而便有一声炸雷般的巨响。一时妙着纷呈,精奇巧妙,神光离合,既而近身相搏,再也分不出那一团人影里谁是云飞,谁是风钟王,如同有数十个影子交缠闪动,直看得鲍封等人叹服之至,孙少驹目瞪口呆。“嘭隆“一响,火炉炸裂,“嗤”的一声,火光消失,一阵烟雾腾起。
二人分开,云飞稳稳站定,风钟王却微微一晃。风钟王笑道:“是在下输了半招。”云飞亦笑道:“在下的武功招式是家师所传,一身内力却得自他人,不比风兄内功精纯,是自己练出来的真功夫。”众人瞧他二人惺惺相惜,齐感欢喜。
风钟王颔首微笑道:“将四妹托付给你,我也放心了。”云飞不解道:“四妹?”秦丰笑道:“亏你是一派掌门,原来聪明脸孔笨肚肠。这是我们大哥,‘南四风’之首的龙旋峰。”鲍封笑道:“风钟王,风中之王,可不是咱们老大吗?”卫枫笑而不语。云飞大吃一惊,随即便惊喜交集道:“原来风兄,不,龙兄你就是天下第一高手龙旋峰!”龙旋峰哈哈一笑道:“这个名号,从今日起,怕要换个主人了。”云飞连称不敢,心想此人果然名不虚传,更难得他这份心胸,刚刚被人当众击败,却毫不介怀,谈笑自若。孙少驹笑道:“龙前辈这般年轻,似乎跟师父差不了几岁似的。”卫枫笑道:“他今年整整四十有五,只因内功深湛,驻颜不老,看去便同青年一般。”孙少驹想了想道:“原来你们是激我师父来着。”云飞喝道:“少驹!”大家都笑了。龙旋峰道:“云兄迟迟不开尊口,我们作兄长的,自然也替舍妹着急。”卫枫忙道:“大哥!”龙旋峰笑着说道:“如今知道了症结所在,云兄,我替你解这难题何如?”云飞顿了顿道:“少驹出去。”孙少驹忍笑出门,云飞这才说道:“但凭龙兄吩咐。”卫枫面红过耳,转过了头去。
龙旋峰道:“云兄,你对天发誓,不近女色。按说这誓言是不能背的。”鲍封在旁急道:“这大哥,有话又不快说,好不气闷煞人!”秦丰笑道:“又不是你娶老婆,要你管什么隔壁闲事。”龙旋峰道:“自古帝皇便是小民的天。方今朱温篡夺朝政,架空皇帝,更有心取而代之。这老天自顾不暇,已然名不副实。你是对天发誓,现下连天都塌了,誓言当然不必再理。”鲍封秦丰击掌赞妙,云飞与卫枫对视一眼,均是会心而笑。
一个月后,云飞让孙少驹做了代掌门,又嘱几位师兄师弟用心辅佐。孙少驹激动之心只有三分,不舍之意倒有七成。他得云飞言传身教一年有余,不知不觉中已将云飞视若父兄。云飞这次离山云游,无异于退隐江湖,后会无期也非奇事,不知要“代“到几时。何况雪山派虽然强盛,渐渐超武当,追少林,但来日大难,亦甚难测,这一副担子,委实不轻。云飞见孙少驹颇有愁闷之色,便宽解勉励了几句,隐隐也觉得自己这么一走了之,未免自私,只是生性闲云野鹤,实不欲再恋栈徒耗时光。何况秦丰性子放荡,日后若有机会,还当提醒龙旋峰严加管束,这层心思却也不必向徒儿多说。
孙少驹率领一众弟子,送了三里,又送三里,还要送时,秦丰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只管这么送下去,云大掌门可舍不得走啦!”云飞向孙少驹点了点头,携卫枫飘然而去。其余三风紧随其后,不一刻便不见了背影。此时朝阳初生,光芒未展,天际鲜血般殷红,又是艳丽,又是痛楚,似乎整个世界都受了伤。孙少驹鼻子一酸,随即强自忍住,吸了口气,淡淡的道:“天不早了,大伙儿这便回去练剑吧!”
二OO三年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3 15:51
这就走了?一身的好武艺也不尽数传给得意弟子吗?日后举行比武大会,雪山派连个夺冠的选手也没有……表情:跺脚。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3 15:52
龙旋风是吃了防腐剂的论金扮演的吧……表情:微信运动每天三万起步。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3 15:54
武侠小说还是得写长篇呀,后续推进的节奏太快了,没有同甘共苦入死出生相爱相杀的感情基础就浪迹天涯去了……表情:意犹味尽。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3 19:31
哎,这个,详情请参见我下面对你的回复。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3 19:32
貌似。都是岁月不败的美男。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3 19:33
真相是,它本来还有一个续集,是写孙少驹的。名叫《金玉传》。可惜手稿遗失了。在我,这是绝无仅有的一次。我写的东西从来不会丢,除非自己想丢。两个合起来才是一个相对完整的雪山派故事。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3 20:56
肿么就结局了?我还有点没有展开的感觉啊。。。。不说了,埋头看江湖恩怨情仇。。。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3 22:16
真相是,它本来还有一个续集,是写孙少驹的。名叫《金玉传》。可惜手稿遗失了。在我,这是绝无仅有的一次。我写的东西从来不会丢,除非自己想丢。两个合起来才是一个相对完整的雪山派故事。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4 01:50
卫枫道:“这也难说,我偏偏就小肚鸡肠,没半点气量。你今年做的事,一百年后我还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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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间这种语气,有个表情符号可概括,据说叫:撒娇。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4 01:52
那也是我的遗憾了。我才觉得这个故事让我找到当年读武侠的快感,谁知道这么不经考验。。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4 01:55
若我当真有心庇护,也不会废她武功,为……为你出气了。”卫枫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我……”云飞一愣,随即也道:“你也放心。”心里却想起当日发的那个“终身不近女色”的毒誓来。卫枫咬着下唇不语,过了片刻才道:“夜深了……”云飞举头望月,但见冰轮西斜,树影迷离,夜色已深。
——
传说中的小和尚陶陶原来是这样一个调情高手啊!——表情:惊奇,惊讶,惊艳。。。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4 01:58
徒儿可当不起。这是众位师叔和师兄师弟众志成城,方克如此。
——
最后四个字是哪里的方言么?我是能猜到意思但第一次看到这种说辞。。。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4 02:09
今日之事,绝不会伸张出去。再说各门各派,例有不肖子弟,只
——
声张。。。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4 02:22
这老天自顾不暇,已然名不副实。你是对天发誓,现下连天都塌了,誓言当然不必再理。
——
有时候吧,不是不想犯错,只是犯错的成本太高。而今诱惑够了,破个戒而已,何愁找不到自欺欺人的
借口。。。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4 02:25
只是生性闲云野鹤,实不欲再恋栈徒耗时光。何况秦丰性子放荡,日后若有机会,还当提醒龙旋峰严加管束,这层心思却也不必向徒儿多说。
——
这两事肿么扯到一起去了?我感觉后面这寻思有点咸吃萝卜淡操心。。。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4 02:27
不是说,岁月是把杀猪刀么?难道苍天饶过了阿金?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4 09:55
现在有空了续写也是一样的,此时阅历和文笔比二十年前又精进了许多许多……表情:未完待续。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4 10:09
岁月败不掉的是精气神……表情:心态好,不显老。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4 18:27
O(∩_∩)O哈哈~。这个建议特别精彩~~~~表情:顽皮~~~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4 23:00
目测陶老今晚又腐败去啦……表情:醉扶归。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14 23:10
唾弃他一下。。。。等不到文字看,生气了。睡觉。。。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2-1-14 23:23
不气不气,陶老线下生活丰盛多彩,才有闲心上线发文呀……表情:饱食而遨游。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5 10:58
哈哈,对的。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5 10:58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5 10:59
哪里哪里,纸上谈兵。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5 10:59
古语的一种用法,金庸小说里有。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5 11:01
这不还得有个能说传道的人把誓言给圆还来吗。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5 11:01
哈哈,他差点失身于秦丰,有这想法也不奇怪。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5 11:02
饶过了这个天天踢球的追风中年。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5 11:02
写过的再重写觉得麻烦,虽然所有构思都还记得,没有那个兴致了。表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5 11:03
猜对了。表情:加十分。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5 11:03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15 11:04
还是你心态好。表情:墙都不扶就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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