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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飞虹（下部）（二）（三） [打印本页]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1-12-30 12:24
标题: 飞虹（下部）（二）（三）
　　二

　　她走了，他却觉得她无处不在。当然从表面上，绝对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他工作了也四五年了，不动声色的功夫是好的。

　　刘局长带着蒋玫走进来说：“你先坐在这里，新办公桌子买回来，你再搬到人秘股。这位是小陆，专业很精通的。有什么不清楚就问他。”陆小川连忙站起来说：“刘局又帮我说好话了。”他迟疑了一下，伸出手去。其实异性同事初次见面，主动跟人家握手，稍许有点唐突。蒋玫却不为己甚，轻轻跟他握了一握。

　　蒋玫暂时坐在小龚位子后面，陆小川的斜后方。刘局长亲自帮她布置桌面，工程科科长找了玻璃台板来。本来这一切早该准备，但一来三个局长都忙，二来事先做好了也许还不及当面做更让蒋玫印象深刻，这也是领导的一番苦心。陆小川是这么猜的，蒋玫却没朝这方面想。她看着玻璃台板，心里有一丝凄楚。她和她爱的人，竟没有一张照片好拿过来放的。假如当初他们是有结果的，现在就可以拍几张合照，骄傲地压在下面。玻璃台板上淡淡映出她的脸，倒像自己被压在那下面了，阴阴的，冷冷的。白娘子永镇雷峰塔，蒋玫也像个被镇在玻璃里的冤魂。

　　几个同事见刘局长走了，一起与蒋玫寒喧。蒋玫定了定神，目光离开桌面，满足他们大大小小的好奇。有个人告诉她：“你姐姐和***办的严主任来找你的。”她“哦”了声，没有多说。那人偏是刨根问底，问她：“怎么不跟严主任的车来的？”又一人笑道：“这叫个性，你懂什么？”蒋玫不得已解释说：“我不想第一天来就搞特殊化，有意躲着他们自己来的。”众人啧啧称赞。蒋玫注意到陆小川话比较少，相应的，他给她的压力也比较小。她以前选择到外地去工作，怕的就是顶着县长女儿的头衔，交不到几个朋友，反受到不必要的关注。她不像蒋莉，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种种待遇。然而她还是回来了。受了伤的人，总觉得家里温暖倍增，她也不能免俗。她接受了父亲的一手安排，也就否定了从前的自己。这是不能不付出的代价。

　　有人在门口插话说：“哟，好热闹啊！”陆小川说：“这么快回来了？文件拿回来啦？”小龚笑道：“给刘局了。”他瞧了瞧蒋玫，笑着说：“你好，你一定是蒋县长的女儿。”蒋玫一笑说：“你好，我叫蒋玫。我是我，我爸爸是我爸爸。”小龚碰了个软钉子，忙带笑道歉，又自我介绍，又替陆小川他们吹嘘。

　　小龚平时蛮风趣的一个人，今天却力不从心的样子。因为竭力要使蒋玫觉得他的活跃，反而让幽默失了真，就像一个画惯了大写意的画手，突然改画工笔素描，越是着意越是失败。蒋玫跟他不熟悉，以为他平时也是这样，倒没想到他是拼命在她面前表现自己。

　　陆小川看出蒋玫不得不听的尴尬，便截断小龚说：“你歇歇吧，一口茶没顾上喝，说得不停。”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小龚，一杯搁在蒋玫桌上。蒋玫一语双关地说：“谢谢你。”——谢他让小龚闭了嘴。她想了想说：“我带了钢笔，不过没带墨水，请你给我找一瓶好吧？”陆小川答应了，问要什么颜色。蒋玫说：“蓝黑。纯蓝的太俗气，碳素墨水又太公事公办的样子。”同事们听了都笑。

　　晚上局里为蒋玫接风，饭店是刘局长选的，是交通局附近的“天河酒家”。张局长也赶到了，听说刘局长定了饭店，也不以为意，哈哈哈地笑着把大家往里让。蒋玫挑末席坐了。任凭两位局长怎么强烈要求，只管生了根似地不动。众人无奈，陆续坐了。先是在刘局长的倡议下一起喝了一杯，又按官职大小敬了蒋玫一轮。几个无官在身的办事员呢，谁年纪大些，资历老些，谁就先敬。一个“权”，一个“老”，在中国是忽视不得的。

　　蒋玫默记着众人敬酒的次序，吃了点菜后，一一还敬。她向来害怕这些应酬，这时也不得不打点起全副精神，用心应付。谁先敬她，她就先敬谁，大致就不会有错——只有一个例外，就是小龚和陆小川。小龚比陆小川大两岁，所以他先敬了蒋玫。蒋玫敬酒时，却先同陆小川碰了杯。陆小川有点意外，但也不好多说，一口干了。小龚颇为不忿，酒过三巡，化气愤为动力，逗着陆小川喝酒。陆小川向来很有节制，所以同事几年，谁也不知道他酒量极宏。他同小龚比拼，如同江湖一流高手跟二三流的过招，一方还行有余力，一方已大汗淋漓。张局长呵呵笑着说：“没看出来，两个小年青还都挺能喝的。”刘局长笑了笑说：“小陆是海量。”小龚看出陆小川有意相让，只好就坡下驴，以尽量体面的态度偃旗息鼓。

　　工程科科长拍拍陆小川说：“小陆深藏不露啊，以后那些监理、高工来了，你给我挡酒。”张局长笑道：“你看看，本事是好露的么？这就让人给瞄上了。”两人都会心地笑，工程科科长顺势敬了张局长一杯。刘局长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蒋玫回到家里，已经十点多钟了。客厅里还有几个客人在跟蒋宏生说话，沙发上是客人带来的烟酒。蒋玫叫了声“爸爸”。蒋宏生招招手要蒋玫过来，向客人介绍：“我二女儿蒋玫。”客人不免有一番夸赞，蒋宏生听得笑眯眯的。他是中等个子，可是偏胖，浑身都松垮垮的，连眼袋也垂下来了。蒋玫觉得形容她父亲只有一个词，就是“惨不忍睹”。蒋宏生自我感觉却还良好，放着个美人胚子的夫人在家，外面的女人就没断过。蒋宏生随口说：“玫玫，小区外面开了个糕点店，蛋糕、面包、蛋挞都有，你要吃的话……”蒋玫不等他说完便说：“我不吃蛋挞。”径自回房去了。

　　她不能忘记，在她十六岁的时候，是如何亲眼看见父亲买蛋挞给旁的女人。可是……她坐在床上想道：“可是，曹晖也买来给我吃的。蛋挞本身没有罪，只看那是一份什么样的心意。”那天晚上，曹晖用微波炉热蛋挞给她吃，她看着他的瘦瘦的背影，竟然想到了“相濡以沫”。那一刻，她真的相信他们可以有未来，可以共同老到一头银发，在夕阳下闪光。

　　房门一响，蒋莉回来了。两人聊了会儿天，听外面送客声、关门声、洗漱声和关房门的声音——蒋宏生睡下了。蒋莉说：“唉，什么时候我也有间自己的房间就好了。”蒋玫说：“那爷爷住哪儿呢？”她们俩合住着一间大房间，两张床，一张书桌，一架书橱，两个大壁橱，按说也足够了。不过在心理上，总不及单人间住得舒服。蒋家是三室两厅的套房，蒋宏生和文镜棠夫妇一间，蒋玫蒋莉姐儿俩一间，蒋宏生的父亲蒋毅住个小间。为了这，蒋莉背地里对爷爷发不完的牢骚。蒋玫也只是听着罢了。

　　蒋莉说：“你在外面的时候，我倒乐得自在。”蒋玫说：“那好吧，明天我还搬出去。”蒋莉“格格”笑着打了她一下说：“死样，姐要是嫌你就不说出来了。怪只怪老头子赖在家里不走。本来给他弄套小房子也不难，他又怕孤单，吵吵嚷嚷地不肯。”蒋玫说：“你也不要想了，你在家还能有几天？跟汪涵结了婚，你就单门独户地过了。”当下也就罢了。

　　到半夜里，蒋玫却做了个梦：在一个类似学生宿舍的地方，三对上下床，除了蒋玫以外并没有别人。恍惚间多了曹晖，蒋玫跟他说话，他不大答理。不一会儿，他起身道别。蒋玫急得找不到借口留他，半天才说了句“你喝杯茶再走啊！”她拿大搪瓷茶缸给他倒茶，因为他在《厚土》就是用一个奇大的杯子喝水。蒋玫一转身，曹晖已经走了，门半开着，还在那里微微晃动。她捧着茶缸哭起来，边哭边说：“你喝杯水再走啊！”她就这么哭醒了。

　　她在黑暗中睁开眼，眼角都是湿的。回思梦中情形，不由一阵阵的心酸。

　　台灯亮了，蒋莉在对面床上问她：“怎么了？做梦啦？”蒋玫说：“嗯。”蒋莉沉默了一下又问：“你在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好地就辞了电视台的实习工作，跑回家来。问你你又不说。你看你这几个月，瘦下一圈来了。”蒋玫吸吸鼻子说：“说来话长。”蒋莉在那边翻了个身，趴在枕上说：“我不怕长，你说吧，说出来比憋着强。”蒋玫想了一想才说：“我谈了个男朋友叫曹晖……”蒋莉快嘴接口：“我知道，有次打电话给你，是他接的。”蒋玫眼望天花板，轻轻说道：“他对我是很好的，那天还陪我去玩珍珠泉……”

　　他们从高空缆车上下来，曹晖就脸色发白。回到宿舍，他终于忍不住说：“问你件事。”蒋玫拿抹布半蹲着抹地上的污迹，问什么事。曹晖说：“如果我有我的苦衷，你会不会体谅我瞒了你一些事？”蒋玫笑说他问得奇怪，笑声未止，《偏偏喜欢你》的手机乐声又响起来了。曹晖一看号码就挂了。蒋玫看着他。又响了，又挂。蒋玫说：“这就是你的苦衷？”她本来在蹲着抹地，这时候抬头向上，不像责问，倒像哀求。她意识到这一点，马上站起身来，与他平视：“今天在缆车上，也是这个‘苦衷’打给你的吧？”

　　曹晖避无可避，和盘托出。蒋玫听说牵涉到小沈，很是吃惊。曹晖便把来电记录拿给她看。正像他所担心的，她几乎本能地把这件事与他以往的“风流史”联系起来了。他发誓赌咒，万般辩解，她才暂时咽下了这口气。

　　他们到附近的“小银河”里吃饭，曹晖虽然自问无愧，还是一味地低首下心，点的全是她喜欢的菜。蒋玫露了笑容，他孩子般的开心。他又陪着她在厂区散步，说笑话逗她。她说：“黄段子不听。”他说：“你想得美。”

　　曹晖的单身公寓是属于“扬子石化”集团的，是他一个厂里的朋友帮他借住进去。水电便宜，卫生设施也干净，而且厂区里吃的用的色色齐全，宛然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曹晖还没有能力置一栋房子，内心里总觉得委屈了蒋玫。蒋玫却认为厂区挺好，虽然两个人只住着一间，但是在家里，她和姐姐也是这么过了二十几年。只要跟曹晖住，她不感到有什么不便。他们那天逛到很晚，好在小沈没有再打过来。

　　然而阴影总是有了。蒋玫从此在心里添了根刺。曹晖回来得稍迟，她就要问他。如果是《厚土》那边的事，她更加紧张。有时候，工作得好好的，会突然心慌，跑到杂志社去看他。都以为她有什么事，一问，又没什么。小赵没心没肺的，还笑她和曹晖一会儿也分不开。小沈见了她略有些不自然，不过态度还好。事实上，小沈后来也放弃了本不该有的希望，死了心了。曹晖的拒绝已到了冷酷的地步。以她这样务实的人，在一个爱着她，和她爱的人之间选择，她当然知道怎么选才是有利的。

　　可是从前的小沈化为幽灵，时时在蒋玫脑中浮现。她为自己制造了一个活灵活现的情敌。曹晖不在的时候，蒋玫甚至能逼真地想象出小沈和曹晖调情的情景。

　　曹晖的脸越来越青，脾气越来越躁，警告她不要再神经过敏，使得他也成天神经紧张。这反过来又加重了蒋玫的疑心。

　　有一天晚上，曹晖十一点钟还没到家。蒋玫做了很多好吃的等他，打他手机又总关机。蒋玫不由得动了疑。好不容易曹晖回来了，洗了脚倒头便睡。叫他吃东西他说太累不吃了，问他干嘛关机说是没电了。为什么这么迟呢？因为盛总策划与两家报纸合办个“龙虾节”，借此为《厚土》扬名。答得无懈可击，她却疑虑重重。她要试一试他。

　　她脱衣上床，曹晖已经微微打呼了。她推醒他，凑过去亲他。曹晖咕哝着说：“今天不了，累死了。”蒋玫愣了一下，说了句致命地话：“你是不是跟别人……跟别人……”话没讲完，声音已经哽了。曹晖打了个寒噤，睡意全消，不敢相信似地看她。蒋玫红着眼眶说：“你老实说，是不是刚才和小沈……”曹晖觉到深深的屈辱，说：“好好！你要做，咱们就做！”除去她的内衣，一边吻她，一边眼睛就潮了。蒋玫心中一疼，忙阻止他说：“不用了。”曹晖的手停在她的胸口上，过了几分钟才说：“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他帮她穿回衣服，坐起来发呆，半晌才哑着嗓子说：“我们分手吧！”

　　蒋玫当然不同意，二人冷战了几天，进进出出，不说一句话。蒋玫明白是自己的不对，却始终不松口。她对他伤害很大，但是假如她真诚道歉，或者他会原谅她。但她没有低头的习惯。这天晚上，曹晖率先开口，洗着衣服说道：“你觉得这样犟着有结果吗？”蒋玫负气说：“我已经不怀疑你了，还要怎么样呢？难道要我鞠躬你才满意？”曹晖却异常认真地说：“是。这个世界不是总能迁就你的，你错了，就要学会承认。即使没错，有时也要弯腰。鞠个躬很难为你吗？”他的手机响了，音乐换成了《绝口不提爱你》。蒋玫目光灼灼地看他。他说了几句话，挂了手机，淡淡地说：“是盛总，不是小沈。”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对话。

　　分开的时候，连悲剧都算不上，倒像是一幕荒诞剧。也是等那一段哭笑不得的日子过去了，她才慢慢体会到思念的彻骨之痛。

　　“我以为他会再找我的。”蒋玫说了这一句话，伤起心来：“他在梦里都不喝我倒的茶。”她仍是仰望着天花板，泪水从颊上蜿蜒着淌下来。

　　蒋莉撕了面纸扔到妹妹床上，仗义地说：“要是我在那儿，一定要教训那个姓沈的小妖精。不过曹晖，我说句公道话，那可真怪不了人家。哪个男人吃得消你像特务一样盯他？”蒋玫不语。蒋莉又说：“你跟电视台的人是怎么讲的？”蒋玫拿面纸揩着脸说：“我说我适应不了那么快的节奏。我走那天，制片人发了两千块钱给我。另一个实习生小蔡还话里带刺说：‘我怎么不觉得节奏快？’我说加班太多，我宁可钱少些，时间多些。小蔡说：‘那加班也是我们加，你下班一向准时的嘛，能加了几个班啊？’她是笑着说的。我对着她那张虚情假意的笑脸说：‘哦，原来你一直给我算着时间呢，怪不得一有空就把我晚上叫到台里来。’”蒋莉笑道：“这才像我们玫玫。对付这种小贱人，就不能弯弯绕，就得给她迎头痛击。”蒋玫笑了一笑说：“姐，我好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现在心里好像没那么憋闷了。”蒋莉刚要说话，她母亲文镜棠在外面敲了敲门说：“几点了，还不睡觉？”蒋莉吐吐舌头，关了台灯。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1-12-30 12:25
　　三

　　第二天早上，蒋玫虽然很困，还是很早就起了床。蒋莉睡眼惺忪地说：“再睡会儿嘛！”蒋玫穿衣穿鞋，瞥了她一眼说：“再睡就迟到了。”蒋莉嘀咕了句“迟就迟呗”，面朝墙壁，又睡着了。

　　蒋玫自以为是最早的，谁知陆小川已经拖净了大半条走廊。蒋玫进去放好皮包，出来倚门而立，笑道：“你真早。”陆小川笑着说：“小时候起早惯了，一过六点钟，再也躺不住。”蒋玫到水池子里洗了备用的拖把，从走廊另一头开始拖地。陆小川说：“我来就行了。”蒋玫说：“不客气。”陆小川说：“像我们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老家是乡下的。你也这么早来，我就想不通了。”蒋玫笑笑说：“你带有色眼镜看人。”

　　除了工程科，其他所有科室的门都关着。他们的声音散到空气当中，又被墙壁撞了回来，听来有种凛凛的刺激。

　　两个拖把碰到了一起，走廊拖完了。陆小川说：“好，会师了。”接过蒋玫手中的拖把去洗。蒋玫料不到他也会开玩笑，昨天看他话那样少。她想这个人就像他的酒量一样，一眼测不出深浅的。

　　同事们陆陆续续上班了。不久就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过来跟小龚说笑，又赶着蒋玫叫“妹子”，说昨天正好请了假，“不然早赶了来了”，又夸蒋玫好人才，“怎么生的，水葱儿似的”，又说比她年轻时还俊俏了几分，仿佛她当年是个关于美人的甚高的标准，比她还美简直是不得了的事。蒋玫耐着性子听着。陆小川介绍说是工会的金主任。金主任又到陆小川那儿粘了好久，掉过头来又说她早打听清楚了，蒋玫不单是漂亮而已，还是个才女，出过书呢。小龚他们顿时起哄要书，蒋玫一边答应，一边直为自己的书难过。金主任告诉蒋玫，陆小川差点进不成交通局。蒋玫问：“为什么呢？”金主任说，因为公务员面试时陆小川引起了男性评委的强烈妒忌，“他太帅啦！”但最后还是通过了面试，因为“有女评委的全力支持”，还是因为他帅，真是败也萧何成也萧何。蒋玫看出来这金主任是有几分垂诞于陆小川的，而且她相信陆小川也心里有数。每当金主任过去搭讪，陆小川总紧着叫“金大姐”，以名份来约束她。

　　金主任去后，刘局长、张局长先后派人来询问工作上有无要求。蒋玫说希望早点搬到人秘股去。她在工程科有些鹊巢鸠占的意思。她提出要走，陆小川和小龚同时看了她一眼。小龚那一眼没到她身前三尺就消失于无形，陆小川的眼神她却在脑中存下来了，有点亲切，有点感动。工程科科长送来一个笔筒子，是用整个的竹根刨的，古朴素雅；金主任一边埋怨自己的记性一边代表工会送了一叠办公用纸，一个小型折叠式带气温表的日历，一个介于可爱与性感之间的接吻的蓝瓷连体小人。

　　中午吃过饭，蒋莉陪蒋玫到邮局寄书。蒋玫算好了寄十个人，蒋莉却说：“寄九本就行了。是寄给市电视台的吧？那个处处跟你作对的小蔡，你还寄啊？”蒋玫想想说：“每个人都有书，就她没有，她会尴尬的。算了，走都走了，犯不着再给她难堪。”蒋莉气哼哼地唱起了任贤齐的歌：“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十本书寄出去，蒋玫像了了件心事，颇感轻松。蒋莉搂着蒋玫说：“玫玫，过去的事，就跟你的书一样，把它全寄走了。从今天开始，你只准朝前看，听到没？”曹晖的形象在眼前一闪而过，蒋玫叹了口气说：“既然过去了，这些事你不要跟别人提，爸妈爷爷跟前，不要说漏了嘴。”

　　晚饭后二人散步到“天上人间”。那KTV的霓虹大而灿烂，犹如漫天星斗，隔多远就看见它在那里闪闪烁烁。里面的装潢具有一种神话般的氛围：过道里不是地板，全是玻璃，踩上去都怕碎的；吊顶做成云朵的形状；墙壁是一色悦目的天蓝。壁灯雕成枝形，远望竟似烛台，一个一个小黄灯泡像微颤的蜡烛。右侧是假山“瀑布”，水流淙淙。进了包间，一个大投影电视，一套电脑点歌系统，一圈乳黄色沙发。大理石的茶几。四周还有大片大片雪白的帷幔垂挂飘摇。蒋玫向服务生说：“你们这儿的东西不是淡黄的，就是白的，不耐脏。”服务生笑着说：“我们隔两天就洗一回，还都是跟外地订做的。老板说的：做生意就不怕烦，最重要是有特色。”蒋玫点头。

　　蒋莉拿话筒试音，笑嘻嘻地说：“效果真不错。”蒋玫说：“是不错，连你的声音都不难听了。”蒋莉拿话筒打她。蒋玫边躲边说：“小心小心，坏了也是用你的嫁妆赔。”刚说到这里，蒋莉的男朋友汪涵走进来了。蒋莉嗔怪道：“这么迟才来啊？”汪涵陪笑道：“我不是最迟的吧？”蒋玫说：“姐姐老是欺负人。汪涵你别理她，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才说‘嫁妆’你就来了，正是时候。”汪涵摇头笑道：“又拿我开心啊。二位小姐喝什么？”蒋玫要了玫瑰香茶，蒋莉点了茉莉花茶。汪涵唱了首歌，服务生把茶水送上来了。汪涵自己要的是杯“苦丁”。

　　唱了一会儿，有人敲门，蒋莉以为是服务生，大咧咧地说：“进来。”来的却是陆小川、小龚、金主任和一个叫柳劲的同事。柳劲是交通局柳局长的亲侄子，沉默寡言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也是交通局里唯一一个至今没和蒋玫讲过话的人。

　　蒋玫见到他们很是意外，站起来把他们跟亲戚们互相介绍。金主任说：“还是小龚眼睛尖，打从门口这么一过，就看到蒋玫坐在里面。”小龚笑道：“我对美好的事物比较敏感。”蒋玫不好说什么，笑了一笑，和陆小川互看了一下。

　　蒋莉笑道：“要不大家一块唱吧？省得又开个包厢，还要花钱。”陆小川和柳劲推辞，金主任不置可否，小龚却答应得十分干脆。蒋玫实在不喜欢家庭联欢杂了外人。多个陆小川倒无所谓，反正谈得来，说是朋友也不为过，另外三人她却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只不过当此情形她不表态也不行，只好附和着蒋莉说：“是啊！”她一说“是啊”，金主任立刻就脱外衣，挂皮包，显得她早有此意。汪涵叫茶叫水，敷衍得很好。

　　小龚说要欣赏蒋玫的歌声，蒋玫推不过，点了个《别问我是谁》，唱到“我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多刺，难以安慰。”室内就静下来了。“别问我是谁，请与我相恋，我的心情没人能够体会……”她看的是电视屏幕，神思却渐渐飞到了打拼过的那座城市，飞到了单身公寓。她的唱功不够圆熟自如，并且今天还有点感冒，但藉着稍微沙哑的嗓子，倒唱出了另一种缠绵的味道。第一段下来，金主任带头，众人鼓掌。蒋玫回过神来，感到喉咙发痒，直想咳嗽。这会儿掌声就成了压力。第二段才开了个头，就停下来咳了一声，又撑着唱了几句，咽喉那儿像无数蚂蚁在爬，还又骑虎难下。正在着急，一人伸手取过话筒，接唱了下去。蒋玫一看，竟是陆小川。

　　小龚、金主任都起哄说他怎么跟女孩子抢歌唱，他只当没听见。蒋玫喝了口水，掏出“草珊瑚”含了，听陆小川唱得难听，不禁想笑。其实除了五音不全之外，陆小川的音色倒是好的。蒋莉在蒋玫耳边说：“英雄救美呵！”蒋玫充耳不闻。陆小川那荒腔走板的演唱，她听着只觉得温暖。

　　金主任接过话筒唱起来了。陆小川拿茶瓶给各人续水，走到蒋玫这边，蒋玫接过茶瓶来说：“我自己来。”陆小川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来。蒋玫笑道：“你怎么跟他们一起来的？”陆小川低声笑道：“被金主任抓壮丁的。她临下班一时兴起，要我请她吃饭。”蒋玫说：“嗯，醉翁之意不在吃。她又是和上面关系很好的，不能得罪的大人物。你就拉了小龚陪绑。”他们之间，仿佛一下子拉得很近，说话比前两天随意得多。陆小川轻声说：“小心人听见。”蒋玫说：“你放心，这么大的乐声，这么小的谈话，他们一定听不见的。”陆小川说：“会不会猜到在讲他们？”蒋玫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陆小川看着她笑了：“你比我想象的活泼。”蒋玫微笑着岔开话题说：“晚饭是谁请的？”陆小川说：“是我。金主任又想唱歌，本来是叫小龚请的……”他停下来不说了。蒋玫回过味来，笑了笑说：“他一看见我，赶紧就进来了，省得他自己请客，是不是？”陆小川笑而不答。

　　金主任唱《美酒加咖啡》，唱《真的好想你》，唱《舞女泪》，技巧无可挑剔，歌曲本身却其俗在骨。等到她开始唱《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蒋玫悄悄告诉陆小川说：“她真厉害，选的每一首都是我怕听的。”金主任唱到“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汪涵、小龚就一齐跟叫“不采白不采呀，不采白不采！”只有那位刀枪不入的柳劲依然不动声色，陆小川实在一点也不惊讶。

　　蒋莉接唱了陈慧娴的两首歌，小龚唱《老鼠爱大米》，又唱《两只蝴蝶》，又唱刀郎，连网上出现不久的《刺激2005》他也会唱——虽然很难说唱得多好。

　　金主任经常得到同事领导的交口赞誉，因此极为自信。她绝对不能够相信她的歌声会给人家带来痛苦。她捏着嗓子唱那首甜甜腻腻的《粉红色的回忆》，也没人能说她唱得不像：“不能忘记你，哦，叫我心欢喜……留下一个粉红的回忆噫噫噫噫……”蒋莉终于走过去跟妹妹咬耳朵说：“这都二零零几年了？不是一九八几年了！再听这种陈年风骚我要疯了！”蒋玫笑着捣了她一下。

作者: 浅泠 时间: 2021-12-30 12:53
手动@小绿，快来，有车。

作者: 浅泠 时间: 2021-12-30 12:59
有时候在想，即便没有那些后来的变故，陆小川跟蒋玫修成了正果，于蒋玫来说陆应当也只能算将就。倒跟陆小川人品好坏无关，更多的是灵魂上的相契与不契，曹沧海珠玉在前，没得办法。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1-12-30 14:07

浅泠发表于 2021-12-30 12:53
手动@小绿，快来，有车。

有吗？我去找找。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1-12-30 14:08

浅泠发表于 2021-12-30 12:59
有时候在想，即便没有那些后来的变故，陆小川跟蒋玫修成了正果，于蒋玫来说陆应当也只能算将就。倒跟陆小川 ...

你这个剧透透得有点厉害。表情：汗流满面。

作者: 浅泠 时间: 2021-12-30 14:27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1-12-30 14:08
你这个剧透透得有点厉害。表情：汗流满面。

手工其他人不可见。表情：做去中

作者: 浅泠 时间: 2021-12-30 14:30

浅泠发表于 2021-12-30 14:27
手工其他人不可见。表情：做去中

我明明写的做法，显示成"做去”，以致做法失败。表情：天意难违

作者: 浅泠 时间: 2021-12-30 14:33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1-12-30 14:07
有吗？我去找找。

嘘！她还不知道未遂。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1-12-30 15:04

浅泠发表于 2021-12-30 14:30
我明明写的做法，显示成"做去”，以致做法失败。表情：天意难违

那就做去吧。表情：顺其自然。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1-12-30 15:05

浅泠发表于 2021-12-30 14:33
嘘！她还不知道未遂。

对对，咱不吭声。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1-12-30 16:41
我一直在假设是不可抗力因素导致了无可挽回的分手。
比如曹晖哪个旧缘未了的前女友带球现身，小曹是不得不负责的，玫玫也不得不让路。
原来只是吃醋嫉妒引起的疑心生暗魅，没有第三者，没有误会，只是两个骄傲的灵魂都不肯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
小沈虽然连个名字都没有，但是在其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曹晖没有爱上小沈，也没回应她的深情。或者是碍于小赵不肯上演三角恋，或者嫌弃小沈温情有余颜值不够。
但是他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在珍珠泉的缆车上，身边是傲气的正牌女友，耳畔是仰慕者的言词挑拨，他虽然嘴上打哈哈，其实虚荣心已经被戳破了。
再加上久久不能释怀的泼水前女友，蛋糕妹子的一撩就配合，小沈踩着现男友对他一顿猛夸式的突然表白，小曹就膨胀了。
男人一膨胀，女人的小性子就不是可爱，而是不懂进退，不通人情。
表情：分道扬镳。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1-12-30 16:48
蒋玫虽然家庭成员很多，但是好像并没有家庭的温暖，也许是被十六岁的记忆影响太深，把成年人的感情世界想象的复杂可怕，但是旁人给的一点点好处，她却特别容易感动，曹晖的蛋挞，小川抢麦，都能令她牵动柔肠……表情：是谁抢走了我的麦克风。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1-12-30 16:48

浅泠发表于 2021-12-30 12:53
手动@小绿，快来，有车。

看见了，那辆车开往悲伤……表情：虎目含泪。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1-12-30 16:48

浅泠发表于 2021-12-30 12:59
有时候在想，即便没有那些后来的变故，陆小川跟蒋玫修成了正果，于蒋玫来说陆应当也只能算将就。倒跟陆小川 ...

是不是因为小曹会陪她演剧本，小陆只会陪她拖地……表情：胜利会师。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1-12-30 16:51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1-12-30 14:08
你这个剧透透得有点厉害。表情：汗流满面。

咦？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看不懂呢……表情：目不斜视。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1-12-30 21:28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1-12-30 16:41
我一直在假设是不可抗力因素导致了无可挽回的分手。
比如曹晖哪个旧缘未了的前女友带球现身，小曹是不得不 ...

你这一分析，真的让男女主角无所遁形了。表情：叹为观止。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1-12-30 21:29
本帖最后由陶陶然然于 2021-12-31 10:53 编辑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1-12-30 16:48
蒋玫虽然家庭成员很多，但是好像并没有家庭的温暖，也许是被十六岁的记忆影响太深，把成年人的感情世界想象 ...

如果小川长得像小岳岳，怕也未必那么感动。表情：颜值即正义。——陆小川显而易见是帅的，而且是和曹晖的儒雅风流截然不同的硬朗内敛型帅哥。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1-12-30 21:30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1-12-30 16:48
是不是因为小曹会陪她演剧本，小陆只会陪她拖地……表情：胜利会师。

哈哈哈，这个我无法回答。表情：老实。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1-12-30 21:30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1-12-30 16:51
咦？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看不懂呢……表情：目不斜视。

态度正确。表情：《创世纪》里的霍景良。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1-12-30 23:03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1-12-30 21:28
你这一分析，真的让男女主角无所遁形了。表情：叹为观止。

中午迷迷瞪瞪看的时候是很生气的，明明还相爱，就为这鸡毛蒜皮的猜疑分手？哎呀气的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下午再看，心态就冷静了，顺便回想了一下年轻的时候咱也做过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决定呀，银牙暗咬，哼一声，甩头就走，潇洒的很……表情：理解万岁。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1-12-30 23:06
本帖最后由陶陶然然于 2021-12-31 10:52 编辑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1-12-30 21:29
如果小川长得像小岳岳，怕也未必那么感动。表情：颜值即正义。——陆小川显而易见是帅的，而且是和曹晖的 ...

彼此彼此，如果我玫像凤姐，小龚也不会在饭局上孔雀开屏妄想把小陆比下去并让他出丑……表情：眨眼。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1-12-30 23:09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1-12-30 21:30
哈哈哈，这个我无法回答。表情：老实。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表情：既儒雅风流又硬朗内敛。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1-12-30 23:10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1-12-30 21:30
态度正确。表情：《创世纪》里的霍景良。

表情没看懂……表情：零零后。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1-12-31 10:51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1-12-30 23:03
中午迷迷瞪瞪看的时候是很生气的，明明还相爱，就为这鸡毛蒜皮的猜疑分手？哎呀气的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下 ...

他俩同属敏感倔强体质，只不过女性更明显。当她怀疑他并不顾他劳累要那啥的时候，他大概就心冷了。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1-12-31 10:52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1-12-30 23:06
彼此彼此，如果我玫像凤姐，小龚也不会在饭局上孔雀开屏妄想把小陆比下去并让他出丑……表情：眨眼。

表情：触类旁通。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1-12-31 10:54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1-12-30 23:10
表情没看懂……表情：零零后。

TVB最经典剧没有这一，长达107集的航空母舰商战家族剧——《创世纪》。墙裂推荐。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1-12-31 11:00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1-12-31 10:51
他俩同属敏感倔强体质，只不过女性更明显。当她怀疑他并不顾他劳累要那啥的时候，他大概就心冷了。

早就心冷放弃，只差最后一根稻草，即使劳累体力不支也可以握着手而不是倒头就睡还打呼噜……表情：爱断情伤。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1-12-31 11:05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1-12-31 10:54
TVB最经典剧没有这一，长达107集的航空母舰商战家族剧——《创世纪》。墙裂推荐。

107集，怎么拍那么长？一天一集都得看半年……表情：目瞪口呆。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1-12-31 11:25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1-12-31 11:05
107集，怎么拍那么长？一天一集都得看半年……表情：目瞪口呆。

分两部，第一部五十几集，第二部五十几集。明星多得看花眼。剧情也一流。

作者: 卡米尔克劳代尔 时间: 2021-12-31 12:23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1-12-30 23:10
表情没看懂……表情：零零后。

你居然没有看过创世纪。表情：这不科学。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1-12-31 15:04

卡米尔克劳代尔发表于 2021-12-31 12:23
你居然没有看过创世纪。表情：这不科学。

真没看过，凭啥你觉得我应该看过？难道是我这一身绿漆刷的还不够浓吗……表情：补刷绿漆。

作者: 卡米尔克劳代尔 时间: 2021-12-31 15:22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1-12-31 15:04
真没看过，凭啥你觉得我应该看过？难道是我这一身绿漆刷的还不够浓吗……表情：补刷绿漆。

我愿把创世纪列为港剧第一名。表情：开创世纪。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1-12-31 15:31

卡米尔克劳代尔发表于 2021-12-31 15:22
我愿把创世纪列为港剧第一名。表情：开创世纪。

看点在哪里？除了帅哥多以外……表情：嗑瓜子。

作者: 卡米尔克劳代尔 时间: 2021-12-31 16:24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1-12-31 15:31
看点在哪里？除了帅哥多以外……表情：嗑瓜子。

还有美女多啊。表情：吃西瓜。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1-12-31 16:25

卡米尔克劳代尔发表于 2021-12-31 16:24
还有美女多啊。表情：吃西瓜。

无图无真相……表情：不信。

作者: 卡米尔克劳代尔 时间: 2021-12-31 16:28

雾鬓新梳绀绿发表于 2021-12-31 16:25
无图无真相……表情：不信。

陈慧珊郭可盈蔡少芬。表情：四大花旦独占其三。

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时间: 2021-12-31 16:55

卡米尔克劳代尔发表于 2021-12-31 16:28
陈慧珊郭可盈蔡少芬。表情：四大花旦独占其三。

太老了太老了，推荐你看《单身即地狱》，有颜值有身材……表情：流鼻血。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4 21:45
读来读去，感觉女主像是有性格缺陷。钻牛角尖，抵死不认错，分开了，还放不下。。。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4 21:48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1-12-30 12:25
　　三

蒋玫看出来这金主任是有几分垂诞于陆小川的，
——
垂涎？

作者: 江小蝶 时间: 2022-1-4 21:56

陶陶然然发表于 2021-12-30 12:25
　　三

这是要设置移情别恋的话题么？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5 09:21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4 21:45
读来读去，感觉女主像是有性格缺陷。钻牛角尖，抵死不认错，分开了，还放不下。。。

有缺点的好人，和有优点的“坏人”，才是活生生的人。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5 09:21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4 21:48
蒋玫看出来这金主任是有几分垂诞于陆小川的，
——
垂涎？

对，三点水，表示流口水。很形象。

作者: 陶陶然然 时间: 2022-1-5 09:21

江小蝶发表于 2022-1-4 21:56
这是要设置移情别恋的话题么？

有这个趋势，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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