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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鲁迅先生的泼赖? [打印本页]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18:47
标题: 鲁迅先生的泼赖?
本帖最后由 螃蟹 于 2021-1-26 23:16 编辑
fair play今天译作“公平竞争”,一般是指在体育竞技中,光明正大比赛,不用不正当的手段。民国知识分子讲“fair play”,是因为当时英国人提倡将这种体育精神用于社会生活和党派竞争,并当成是一种绅士风度。fair play 被译为“费厄泼赖”,是音译,而音译是一种典型的“硬译”。费、厄、泼、赖这四个字放一起,无论怎么看,也像不是中国人的语言。
“费厄泼赖”显然是周氏兄弟的手笔——追求“信”,不多顾忌传统词句中的“达”和“雅”。
事实上,“费厄泼赖”一词,最早也是周作人用的。
麻子所谓“林语堂是翻译大家,费厄泼赖四字隐约可见风采”云云,是露怯;而“鲁公是‘硬译’大家,把费厄泼赖硬译成了不允许打落水狗”则完全是栽赃了。硬译之“硬”,硬在信,不是“硬”在嘴上,把黑说成白;更不是“硬”在手上,屈打成招,让熊承认自己是兔子。
那么,林语堂讲“费厄泼赖”,鲁迅童鞋为什么一下就窜到“是否打落水狗”的问题上去了?是鲁童鞋“没有明白文学争论的意义所在”,树个“落水狗”的稻草人,就“恶狠狠的,以歪曲手段择人而噬”么?
鲁迅的《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是回应林语堂的《插论语丝的文体——稳健、骂人及费厄泼赖》,而林语堂的《插论》一文,则是回应周作人的《答伏园论“语丝”的文体》。认真阅读此三篇文章,你会发现除“费厄泼赖”贯穿始终外,还有一个关键词是“大虫”。费厄泼赖,大虫,都是周作人(岂明)最先提出来的。
“那只大虫”在北京教育界跳踉的时候,我个人在日报上曾发表好些议论,但觉得这班东西太无人气,在《语丝》上不曾提到佢们:这都依了个人的趣味随意酌定,没有什么一定的规律。除了政党的政论以外,大家要说什么都是随意,惟一的条件是大胆与诚意,或如洋绅士所高唱的所谓“费厄泼赖”(fair play),——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自信比赛得过任何绅士与学者,这只须看前回的大虫事件便可明了,我们非绅士之手段与态度比绅士们要“正”得多多。——《答伏园论《语丝》的文体》(周作人:刊一九二五年《语丝》第五十四期)
这里的“大虫”,是有具体指向的,说的是当时倡导读经的教育总长章士钊。章为什么被称为“大虫”呢?因为章童鞋办过一个老牌刊物叫《甲寅》,此刊封面印了一只老虎,所以,章童鞋又被称为“老虎总长”。在这份杂志上,章士钊提倡尊孔复礼、读经救国,并与一班旧文人互相唱和,形成了一个复古的“甲寅派”小圈子。
所以,这三篇文章涉及的道理是一个层面,还有一个层面是对已“落水”的章士钊的态度。
想弄明白鲁迅对章士钊的态度,要先搞清楚1925年都发生了什么,其中,与之关系最密切的则是“女师大风波”。女师大风波过程比较曲折复杂,也不多说,有兴趣可以自己去查。只能说最后事实证明了鲁迅的判断。因为在第二年,就有了那篇曾入选中学课本的《纪念刘和珍君》。作为六个学生自治会成员之一,刘和珍在女师大风波中,也被开除并打成重伤(还有许广平)。
在随后血的事实面前,周作人与林语堂也相继修正了自己的表述,林写了很多文章支持“打狗”,后整理为《打狗释疑》,他还画了一副《鲁迅先生打落水狗图》,并认为“狗之该打,此人类皆同意。弟前说勿打落水狗的话……现在隔彼时已是两三个月了,而事实之经过使我益发信仰鲁迅先生‘凡是狗必先打落水里而后从而打之’之话。”
鲁迅嘴里的“叭儿狗”并不是骂林语堂的,这不仅鲁迅知道,周作人知道,林自己也知道。
假如林童鞋活过来,看到麻子这篇文章,也不会同意麻子嚷嚷的“鲁公骂林是叭儿狗,林公也不对骂,只幽幽地说:叭儿狗呆萌如猫,何至于恨它甚于蛇蝎呢?”。如果“泼赖”一词是鲁迅或他二弟硬译,那我同意鲁迅先生确实有点泼赖精神,因为本人偶像陈丹青也说鲁迅“有点好泼赖”;但如果是麻子软译的——硬起头皮来出尔反尔连自己都咬,本人就不敢苟同了。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18:53
本帖最后由 螃蟹 于 2021-1-27 11:57 编辑
梁实秋和鲁迅的“硬译”“女子教育”之争,沈从文和鲁迅的“京沪”之争,有空,或有兴趣再写吧……
另,这里主贴可以编辑不错呀,有疏漏的地方还可以亡羊补牢,呵呵。
这字号,2号太小,3号又太大,没有2.5号么?
作者: 遥望江南 时间: 2021-1-26 19:00
学术交流文。。。顶一个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19:02
江南好:)
作者: 笔子 时间: 2021-1-26 19:02
进来看看大帅哥的高见。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19:12
笔子好,大帅哥不敢当了,这里帅哥很多呀,会引发冲突,哈哈。
作者: 范瞎 时间: 2021-1-26 19:21
落水狗或有他指,叭儿狗则剑指林语堂无疑。你可以把林与鲁的文对照着看一下。
作者: 范瞎 时间: 2021-1-26 19:21
落水狗或有他指,叭儿狗则剑指林语堂无疑。你可以把林与鲁的文对照着看一下。
作者: 知道义工张如如 时间: 2021-1-26 19:22
不喜欢楼主提及周作人,他是个汉奸,鄙视他。
作者: 笔子 时间: 2021-1-26 19:25
哈哈,该到你发照片大家欣赏了。
这篇文章你写得很有道理,点赞!
作者: 知道义工张如如 时间: 2021-1-26 19:28
林语堂先生说的是对的。费厄泼赖要实行,即刻就必须实行。
而鲁迅说的费厄泼赖应当缓行,是说暂时不要实行。可是,过了将近100年了,费厄泼赖有人实行吗?
如果鲁迅在世,他要想缓行到何年何月?
虽然鲁迅的那篇杂文似乎说的头头是道,但是,禁不住推敲。痛打落水狗是鲁迅对费厄泼赖的曲解造成的。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19:33
本帖最后由 螃蟹 于 2021-1-27 11:59 编辑
《答伏园论《语丝》的文体》
(刊一九二五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语丝》第五十四期,署名岂明)
伏园兄:
《你的《〈语丝〉文体论》由邮局送到的时候,我正在发一百二度以上的高热,看了便即交川岛送给小峰,不曾照例附有“答语”。现在已过了两个礼拜,虽然还是卧着,热总算没有了,可以用了“自来水笔”(这是一个怎样恶劣讨厌的名词!)在硬纸上写字,于是才起了这封答文体论的草稿。我始终相信《语丝》没有什么文体,虽然有些名人称他为新的三个日字的《晶报》,不过我自己既不相信是个批评家,对于那些自称批评家的批评也多不敢相信,——这也并不是限于坏话。你当然还记得《语丝》诞生的历史。当初你在编辑《晨报副刊》,登载我的《徐文长故事》,不知怎地触犯了《晨报》主人的忌讳,命令禁止续载,其后不久你的瓷饭碗也敲破了事。大家感到自由发表文字的机关之不可少,在开成茶楼集议,决定发行这个连名字也是莫名其妙的周刊。我们并不是专为讲笑话而来,也不是来讨论什么问题与主义。我们的目的只在让我们可以随便说话。我们的意见不同,文章也各自不同,所同者只是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乱说。因为有两三个人喜欢讲一句半句类似滑稽的话,于是文人学士遂烘然以为这是《语丝》的义法,仿佛《语丝》是笑林周刊的样子,这种话我只能付之一“幽默”——即不去理会他,虽然他们的不懂本来也不算很希奇。还有些人好意地称《语丝》是一种文艺杂志。这个名号我觉得也只好“璧谢”。现在文艺这两个字十分威严,自有许多中国的王尔德们在那里主持,我们不配也不愿滚,混进里边去,更不必说《语丝》其实不是专门卖什么文艺货色的。《语丝》还只是《语丝》,是我们这一班不伦不类的人借此发表不伦不类的文章与思想的东西,不伦不类是《语丝》的总评,倘若要给他下一个评语。
你所说的推广范围,这是很好的事,不过本来没有什么限制,所以也就无须新加修正。《语丝》向来并不是规定“不谈政治”,只是大家都不是以政治为职业,对于政治(黑狗咬黄狗的政治)也没有兴趣,所以不去谈他罢了。但有时候也要谈谈,如溥仪出宫,孙中山去世等大事件发生,我们都大谈而特谈过,至于曹仲珊落冷宫,吴子玉入山出山,便冷眼看过去。“那只大虫”在北京教育界跳踉的时候,我个人在日报上曾发表好些议论,但觉得这班东西太无人气,在《语丝》上不曾提到佢们:这都依了个人的趣味随意酌定,没有什么一定的规律。除了政党的政论以外,大家要说什么都是随意,惟一的条件是大胆与诚意,或如洋绅士所高唱的所谓“费厄泼赖”(fair play),——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自信比赛得过任何绅士与学者,这只须看前回的大虫事件便可明了,我们非绅士之手段与态度比绅士们要“正”得多多。我们有这样的精神,便有自由言论之资格;办一个小小周刊,不用别人的钱,不说别人的话,本不是什么为世希有的事,但在中国恐怕不能不算是一种特色了罢?
你要代万羽来答《代快邮》,我以先睹为快,“企予望之”。祝你文思敏捷,早点可以填《语丝》的末幅。
十一月十日 如字讲的伏枕书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19:34
本帖最后由 螃蟹 于 2021-1-27 12:00 编辑
《插论语丝的文体——稳健、骂人及费厄泼赖》
发表于《语丝》第57期(作者结集时作了更改)
岂明先生在《答伏园论〈语丝的文体〉》一文中说起《语丝》的缘起,并把《语丝》的特色精神表白的剀切详尽,使一班读者借此可以明白《语丝》的性质,并且使《语丝》自己的朋友也自己知道《语丝》之所以为贵。这虽然有点似乎自夸,但是总比以何种目标,何种“使命”自豪的机关报胜一筹,因为《语丝》始终就没有什么“使命”。《语丝》只是(如岂明先生所说)“我们这一班不伦不类的人借此发表不伦不类的文章与思想的东西”。所以有时忽而谈《生活之艺术》,有时忽而谈“女子心理”,忽又谈到孙中山主义,忽又谈到胡须与牙齿,各人要说什么便说什么。但是他的宝贵就在这一点。“办一个小小周刊,不用别人的钱,不说别人的话”,要表白得比岂明的话更确当实在不容易,除非我还可以补一句,就是“甚至于不用自己的钱”,这一点并不十分容易,若是合以上二条观之。但是那篇里头还有几句话很可以值得注意,很有意味的——“大家要说什么都是随意,惟一的条件是大胆与诚意,或如洋绅士所高唱的所谓‘费厄泼赖’(fair play)”。这句话引起我一些意思,不妨来插说几句,或者也不仅以关于《语丝》的文体为限。
(一)
“不说别人的话”即有“诚意”,这一样就不容易,我想凡能与此条件相符的,有真正诚意的人,他的言论都是有益于世,即使其人的思想十分的“璧”,我个人还是相信其有益。也许有人以为若江亢虎、章士钊一流人如此其“琛比绱似洹暗”蔑以加矣的复辟崇孔一类的思想,即使加以“诚意”条件,难道还是有益吗?但是一细想,这问题又未免太理想了。章士钊、江亢虎之流根本就没有所谓思想,更提不到思想之诚意不诚意。昨天在英文《导报》发见江亢虎对西洋绅士讲《书经》,初看时未免惊异,但是以为学术原与政见无关,江参政于复辟之余未尝不可以随便讲学,后来一拜读,什么二帝三王之德政咯,尧舜政治为世界最古之民主政治咯,《书经》的文是最好的文范咯,“文明”即“文学之明”咯,“文以载道”咯都来了,甚至于今古文篇数且分不清楚,于是乃恍然大悟政治思想不清的人要叫他于学术有清晰的思想“压根儿”(借用玄同语)就没有这回事。思想不清的人,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思想,自然没有所谓“诚意”,自然不会“不说别人的话”。至于思想本非不清的人,却仍旧可以乏诚意,这是我们所谓“文妖”。近来观察一些名流的议论,有文存的及无文存的,使我渐渐越发相信吴稚晖的《野蛮文学论》。尽管你的笔墨如何高明,尽管你的文存文集如何风行一时,尽管你什么主义唱的高入云际,一察其人的行径,又是其文足道,其人不足观(惭愧的很,我就是曾经佩服过《甲寅》文字的一个人)这就是其文章未尝包藏着诚意的思想——此非野蛮文学而何?何况徒以文字行一时者岂独《甲寅》一家而已!
(二)
野蛮文学而外,还有一种思想的蟊贼根本不能“不说别人的话”的,就是一种自号为中和稳健,主持公论的报纸。世界上本没有“公论”这样东西,凡是诚意的思想,只要是自己的,都是偏论,“偏见”。若怕讲偏见的人,我们可以决定那人的思想没有可研究的价值;没有“偏见”的人也就根本没有同我们谈话的资格。因为他所谈的“公论”都是一种他人的议论调和而成的,“甲方固然有几分是处,乙方又何尝绝无理由。”其实这种人又何必出来说话,除非以为既身居于文人学子之列不能不照例出来说几句,完全为面子关系,所谓“中和”者以此,所谓“稳健”者亦以此。并没有什么希奇。我们每每看这种人及这种报的自号中和,实益以见其肉麻,惟有加以思想之蟊贼的尊号,处之与“耗子、痨虫、鳄鱼”同列而已。因为我们宁愿看张勋的复辟,而不愿看段祺瑞之誓师马厂,宁愿见金梁的阴谋奏摺,而不愿闻江亢虎的社会主义宣传,宁愿与安福系空拳奋斗而不愿打研究系的嘴巴,于政治如此,于思想界亦如此。因为最可怕的就是这种稳健派的议论,他们自身既无贯澈诚意的主张,又能观望形势与世推移,在两方面主张之中谋保其独立的存在,“年年姐姐十八岁”其实只是思想之蟊贼而已。因为虎狼猛兽我们可以扑灭,蟊贼、狐狸、耗子、痨虫我们却是无法提防。所以张勋可以一蹶不振,段祺瑞却反要变为民国功人,安福派可一攻则破,而研究系却仍旧可以把握政权。我们听张勋的大谈复辟尚觉得其有些人气,若说段祺瑞,张起捧张,冯起捧冯,忽而命孙督苏忽而命郭督奉的执政府,实在无聊已极无话可说,简直与苏、扬妓女的倚门卖笑伎俩无异,分不出谁是娼妇谁是政府。其实政界如此,言论界亦如此,野鸡生涯实不限于野鸡也。我们听折中稳健派的谈复古,还不觉得怎么样,因为他们本不足惜,若是听他们也来讲革命二字却免不了要不胜肉麻之至。
(三)
以上因为谈“偏见”之重要,及人之不可无偏见夹叙些不相干的话,实则因为要有强毅贯澈偏见的人并非易易,但是同时我们要承认惟有偏见乃是我们个人所有的思想,别的都是一些贩卖,借光,挪用的东西。凡人只要能把自己的偏见充分的诚意的表示都是有价值,且其价值必远在以调和折中为能事的报纸之上。所以我主张《语丝》绝对不要来做“主持公论”这种无聊的事体,《语丝》的朋友只好用此做充分表示其“私论”“私见”的机关。这是第一点。第二,我们绝对要打破“学者尊严”的脸孔,因为我们相信真理是第一,学者尊严不尊严是不相干的事。即以骂人一端而论,只要讲题目对象有没有该骂的性质,不必问骂者尊严不尊严,等要派代表赴赛会时再挑一位尊严学者不迟。数月前曾经拜读某名流批评近来论坛的肤浅鄙薄或者就是指没有学者态度而言。个人觉得学者态度与“绝不生气”的中庸主义是分不清楚的。
Taine曾经问得好,倘是我们发现吾侪同类中有一条“鳄鱼”(此乃Taine的“鳄鱼”,广义的,非吴稚晖的“鳄鱼”,狭义的),历史家的责任是不是要单取学者科学的态度来充分描写颂扬他,还是要不要下一个评判,要不要骂他?个人以为骂人不骂人全在其人:(一)有没有感觉非骂不可的神感,(二)敢不敢骂。因为大家公认,骂本有相当的用处,世界绝没有人不承认奸臣是该骂的,或者不承认背义弃信的朋友,不贞之妇,不孝之子是该骂的,但是我们觉得骂不贞操的思想家似乎比骂不贞操的妇女更加重要,所以惟一的问题是该骂之范围与定义而已。有人觉得段祺瑞、章士钊该骂,有的便觉得他们情有可原。此见仁见智,本不能相迫。若以为章士钊很好,段祺瑞很好,也就让他很好。大概所以不骂的人,原因都是因为他们觉得样样都很好很满意的。我前曾经同一位留学生谈话,那时在曹锟时代,因顺便讲到我们还得革命一次,忽然把他吓得非同小可,这回同他又谈到段祺瑞,说起一些不敬的话,也弄得他不大肯回答我。所以骂与不骂全在其人,愈有锐敏的思想的人,他以为该骂的对象愈多,有感到骂人的神感的人,自然也同时感到骂人的神圣。自有史以来,有重要影响于思想界的人都有骂人的本能及感觉其神圣,当耶稣大闹耶路撒冷圣殿怒鞭兑换商时,简直与鲁智深大闹瓦官寿一样,并没有什么学者态度可言。所以尼采不得不骂现代欧人,萧伯纳不得不骂英人,鲁迅不得不骂东方文明,这都是因为其感觉之锐敏迥异常人所致,所以骂人之重要及难能可贵也就不用说了。若有人以为吴稚晖骂章士钊便是失了学者尊严,吴稚晖只能回答:谁要你的野蛮学者的尊严!这也是可与以上所说偏见之重要的话联合起来,凡有独立思想,有诚意私见的人都免不了多少要涉及骂人。我们若读过H.G.Wells,Shaw,Mark Twain骂人的文章也就知道骂人之难能可贵,他们那种怒气做来的文章,读起来真可使我们生起勇气,并不像学者所做无人气的文章一样。所以我说,骂人本无妨,只要骂的妙。何况以功能言之,有艺术的骂比无生气的批评效力大得多。即以文学革命而言,虽然是胡适之平心静气理论之功,也未始非陈独秀“四十二生的大炮”及钱玄同谩骂“选学妖孽与桐城谬种”以与十八妖魔宣战之力。由是观之,骂人之不可以已明矣。
(四)
所以说第一只是没有感觉骂人之必要,第二是不敢骂人,这两种是不骂人之真因,与学者态度无涉,除非学者都是一些甄无畏、蒋士都先生,所以要骂不骂似在于人,只要骂的有艺术。此外于《语丝》并不应有何条件限制。再有一件就是岂明所谓“费厄泼赖”。此种“费厄泼赖”精神在中国最不易得,我们也只好努力鼓励,中国“泼赖”的精神就很少,更谈不到“费厄”,惟有时所谓不肯“下井投石”即带有此义。骂人的人却不可没有这一样的条件,能骂人,也须能挨骂。且对于失败者不应再施攻击,因为我们所攻击的在于思想非在人,以今日之段祺瑞、章士钊为例,我们便不应再攻击其个人。即使仪哥儿。我们一闻他有了痨病,倘有《语丝》的朋友要写一封公开的信慰问他,我也是很赞成的。大概中国人的“忠厚”就略有费厄泼赖之意,惟费厄泼赖决不能以“忠厚”二字了结他。此种健全的作战精神,是“人”应有的,大概是健全民族的一种天然现象。不可不积极提倡。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19:35
本帖最后由 螃蟹 于 2021-1-27 12:00 编辑
《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
一 解题
《语丝》五七期上语堂先生曾经讲起“费厄泼赖”(fair play),以为此种精神在中国最不易得,我们只好努力鼓励;又谓不“打落水狗”,即足以补充“费厄泼赖”的意义。我不懂英文,因此也不明这字的函义究竟怎样,如果不“打落水狗”也即这种精神之一体,则我却很想有所议论。但题目上不直书“打落水狗”者,乃为回避触目起见,即并不一定要在头上强装“义角”之意。总而言之,不过说是“落水狗”未始不可打,或者简直应该打而已。
二 论“落水狗”有三种,大都在可打之列
今之论者,常将“打死老虎”与“打落水狗”相提并论,以为都近于卑怯。我以为“打死老虎”者,装怯作勇,颇含滑稽,虽然不免有卑怯之嫌,却怯得令人可爱。至于“打落水狗”,则并不如此简单,当看狗之怎样,以及如何落水而定。考落水原因,大概可有三种:(1)狗自己失足落水者,(2)别人打落者,(3)亲自打落者。倘遇前二种,便即附和去打,自然过于无聊,或者竟近于卑怯;但若与狗奋战,亲手打其落水,则虽用竹竿又在水中从而痛打之,似乎也非已甚,不得与前二者同论。
听说刚勇的拳师,决不再打那已经倒地的敌手,这实足使我们奉为楷模。但我以为尚须附加一事,即敌手也须是刚勇的斗士,一败之后,或自愧自悔而不再来,或尚须堂皇地来相报复,那当然都无不可。而于狗,却不能引此为例,与对等的敌手齐观,因为无论它怎样狂嗥,其实并不解什么“道义”;况且狗是能浮水的,一定仍要爬到岸上,倘不注意,它先就耸身一摇,将水点洒得人们一身一脸,于是夹着尾巴逃走了。但后来性情还是如此。老实人将它的落水认作受洗,以为必已忏悔,不再出而咬人,实在是大错而特错的事。
总之,倘是咬人之狗,我觉得都在可打之列,无论它在岸上或在水中。
三 论叭儿狗尤非打落水里,又从而打之不可
叭儿狗一名哈吧狗,南方却称为西洋狗了,但是,听说倒是中国的特产,在万国赛狗会里常常得到金奖牌,《大不列颠百科全书》的狗照相上,就很有几匹是咱们中国的叭儿狗。这也是一种国光。但是,狗和猫不是仇敌么?它却虽然是狗,又很像猫,折中,公允,调和,平正之状可掬,悠悠然摆出别个无不偏激,惟独自己得了“中庸之道”似的脸来。因此也就为阔人,太监,太太,小姐们所钟爱,种子绵绵不绝。它的事业,只是以伶俐的皮毛获得贵人豢养,或者中外的娘儿们上街的时候,脖子上拴了细链于跟在脚后跟。
这些就应该先行打它落水,又从而打之;如果它自坠入水,其实也不妨又从而打之,但若是自己过于要好,自然不打亦可,然而也不必为之叹息。叭儿狗如可宽容,别的狗也大可不必打了,因为它们虽然非常势利,但究竟还有些像狼,带着野性,不至于如此骑墙。
以上是顺便说及的话,似乎和本题没有大关系。
四 论不“打落水狗”是误人子弟的
总之,落水狗的是否该打,第一是在看它爬上岸了之后的态度。
狗性总不大会改变的,假使一万年之后,或者也许要和现在不同,但我现在要说的是现在。如果以为落水之后,十分可怜,则害人的动物,可怜者正多,便是霍乱病菌,虽然生殖得快,那性格却何等地老实。然而医生是决不肯放过它的。
现在的官僚和土绅士或洋绅士,只要不合自意的,便说是赤化,是共产;民国元年以前稍不同,先是说康党,后是说革党,甚至于到官里去告密,一面固然在保全自己的尊荣,但也未始没有那时所谓“以人血染红顶子”之意。可是革命终于起来了,一群臭架子的绅士们,便立刻皇皇然若丧家之狗,将小辫子盘在头顶上。革命党也一派新气,——绅士们先前所深恶痛绝的新气,“文明”得可以;说是“咸与维新”了,我们是不打落水狗的,听凭它们爬上来罢。于是它们爬上来了,伏到民国二年下半年,二次革命的时候,就突出来帮着袁世凯咬死了许多革命人,中国又一天一天沉入黑暗里,一直到现在,遗老不必说,连遗少也还是那么多。这就因为先烈的好心,对于鬼蜮的慈悲,使它们繁殖起来,而此后的明白青年,为反抗黑暗计,也就要花费更多更多的气力和生命。
秋瑾女士,就是死于告密的,革命后暂时称为“女侠”,现在是不大听见有人提起了。革命一起,她的故乡就到了一个都督,——等于现在之所谓督军,——也是她的同志:王金发。他捉住了杀害她的谋主,调集了告密的案卷,要为她报仇。然而终于将那谋主释放了,据说是因为已经成了民国,大家不应该再修旧怨罢。但等到二次革命失败后,王金发却被袁世凯的走狗枪决了,与有力的是他所释放的杀过秋瑾的谋主。
这人现在也已“寿终正寝”了,但在那里继续跋扈出没着的也还是这一流人,所以秋瑾的故乡也还是那样的故乡,年复一年,丝毫没有长进。从这一点看起来,生长在可为中国模范的名城里的杨荫榆女士和陈西滢先生,真是洪福齐天。
五 论塌台人物不当与“落水狗”相提并论
“犯而不校”是恕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直道。中国最多的却是枉道:不打落水狗,反被狗咬了。但是,这其实是老实人自己讨苦吃。
俗语说:“忠厚是无用的别名”,也许太刻薄一点罢,但仔细想来,却也觉得并非唆人作恶之谈,乃是归纳了许多苦楚的经历之后的警句。譬如不打落水狗说,其成因大概有二:一是无力打;二是比例错。前者且勿论;后者的大错就又有二:一是误将塌台人物和落水狗齐观,二是不辨塌台人物又有好有坏,于是视同一律,结果反成为纵恶。即以现在而论,因为政局的不安定,真是此起彼伏如转轮,坏人靠着冰山,恣行无忌,一旦失足,忽而乞怜,而曾经亲见,或亲受其噬啮的老实人,乃忽以“落水狗”视之,不但不打,甚至于还有哀矜之意,自以为公理已伸,侠义这时正在我这里。殊不知它何尝真是落水,巢窟是早已造好的了,食料是早经储足的了,并且都在租界里。虽然有时似乎受伤,其实并不,至多不过是假装跛脚,聊以引起人们的恻隐之心,可以从容避匿罢了。他日复来,仍旧先咬老实人开手,“投石下井”,无所不为,寻起原因来,一部分就正因为老实人不“打落水狗”之故。所以,要是说得苛刻一点,也就是自家掘坑自家埋,怨天尤人,全是错误的。
六 论现在还不能一味“费厄”
仁人们或者要问:那么,我们竟不要“费厄泼赖”么?我可以立刻回答:当然是要的,然而尚早。这就是“请君入瓮”法。虽然仁人们未必肯用,但我还可以言之成理。土绅士或洋绅士们不是常常说,中国自有特别国情,外国的平等自由等等,不能适用么?我以为这“费厄泼赖”也是其一。否则,他对你不“费厄”,你却对他去“费厄”,结果总是自己吃亏,不但要“费厄”而不可得,并且连要不“费厄”而亦不可得。所以要“费厄”,最好是首先看清对手,倘是些不配承受“费厄”的,大可以老实不客气;待到它也“费厄”了,然后再与它讲“费厄”不迟。
这似乎很有主张二重道德之嫌,但是也出于不得已,因为倘不如此,中国将不能有较好的路。中国现在有许多二重道德,主与奴,男与女,都有不同的道德,还没有划一。要是对“落水狗”和“落水人”独独一视同仁,实在未免太偏,太早,正如绅士们之所谓自由平等并非不好,在中国却微嫌太早一样。所以倘有人要普遍施行“费厄泼赖”精神,我以为至少须俟所谓“落水狗”者带有人气之后。但现在自然也非绝不可行,就是,有如上文所说:要看清对手。而且还要有等差,即“费厄”必视对手之如何而施,无论其怎样落水,为人也则帮之,为狗也则不管之,为坏狗也则打之。一言以蔽之:“党同伐异”而已矣。
满心“婆理”而满口“公理”的绅士们的名言暂且置之不论不议之列,即使真心人所大叫的公理,在现今的中国,也还不能救助好人,甚至于反而保护坏人。因为当坏人得志,虐待好人的时候,即使有人大叫公理,他决不听从,叫喊仅止于叫喊,好人仍然受苦。然而偶有一时,好人或稍稍蹶起,则坏人本该落水了,可是,真心的公理论者又“勿报复”呀,“仁恕”呀,“勿以恶抗恶”呀……的大嚷起来。这一次却发生实效,并非空嚷了:好人正以为然,而坏人于是得救。但他得救之后,无非以为占了便宜,何尝改悔;并且因为是早已营就三窟,又善于钻谋的,所以不多时,也就依然声势赫奕,作恶又如先前一样。这时候,公理论者自然又要大叫,但这回他却不听你了。
但是,“疾恶太严”,“操之过急”,汉的清流和明的东林,却正以这一点倾败,论者也常常这样责备他们。殊不知那一面,何尝不“疾善如仇”呢?人们却不说一句话。假使此后光明和黑暗还不能作彻底的战斗,老实人误将纵恶当作宽容,一味姑息下去,则现在似的混沌状态,是可以无穷无尽的。
七 论“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中国人或信中医或信西医,现在较大的城市中往往并有两种医,使他们各得其所。我以为这确是极好的事。倘能推而广之,怨声一定还要少得多,或者天下竟可以臻于郅治。例如民国的通礼是鞠躬,但若有人以为不对的,就独使他磕头。民国的法律是没有笞刑的,倘有人以为肉刑好,则这人犯罪时就特别打屁股。碗筷饭菜,是为今人而设的,有愿为燧人氏以前之民者,就请他吃生肉;再造几千间茅屋,将在大宅子里仰慕尧舜的高士都拉出来,给住在那里面;反对物质文明的,自然更应该不使他衔冤坐汽车。这样一办,真所谓“求仁得仁又何怨”,我们的耳根也就可以清净许多罢。
但可惜大家总不肯这样办,偏要以己律人,所以天下就多事。“费厄泼赖”尤其有流弊,甚至于可以变成弱点,反给恶势力占便宜。例如刘百昭殴曳女师大学生,《现代评论》上连屁也不放,一到女师大恢复,陈西滢鼓动女大学生占据校舍时,却道“要是她们不肯走便怎样呢?你们总不好意思用强力把她们的东西搬走了罢?”殴而且拉,而且搬,是有刘百昭的先例的,何以这一回独独“不好意思”?这就因为给他嗅到了女师大这一面有些“费厄”气味之故。但这“费厄”却又变成弱点,反而给人利用了来替章士钊的“遗泽”保镳。
八 结末
或者要疑我上文所言,会激起新旧,或什么两派之争,使恶感更深,或相持更烈罢。但我敢断言,反改革者对于改革者的毒害,向来就并未放松过,手段的厉害也已经无以复加了。只有改革者却还在睡梦里,总是吃亏,因而中国也总是没有改革,自此以后,是应该改换些态度和方法的。
一九二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19:52
本帖最后由 螃蟹 于 2021-1-26 19:54 编辑
我把三篇文章附在后面了,你自己可以看。
注意这几段……
“那只大虫”在北京教育界跳踉的时候,我个人在日报上曾发表好些议论,但觉得这班东西太无人气,在《语丝》上不曾提到佢们:这都依了个人的趣味随意酌定,没有什么一定的规律。除了政党的政论以外,大家要说什么都是随意,惟一的条件是大胆与诚意,或如洋绅士所高唱的所谓“费厄泼赖”(fair play),——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自信比赛得过任何绅士与学者,这只须看前回的大虫事件便可明了,我们非绅士之手段与态度比绅士们要“正”得多多。
——周作人的文章里,提及“费厄泼赖”(fair play)时,前后讲的都是“那只大虫”。
(惭愧的很,我就是曾经佩服过《甲寅》文字的一个人)这就是其文章未尝包藏着诚意的思想——此非野蛮文学而何?何况徒以文字行一时者岂独《甲寅》一家而已……
因为虎狼猛兽我们可以扑灭,蟊贼、狐狸、耗子、痨虫我们却是无法提防。所以张勋可以一蹶不振,段祺瑞却反要变为民国功人,安福派可一攻则破,而研究系却仍旧可以把握政权。
——林语堂的文章里,做了拓展,并不仅仅是讲章,但也提到了《甲寅》,虎狼猛兽,段祺瑞(章是段祺瑞提拔做教育总长的,代表的是段的立场)
今之论者,常将“打死老虎”与“打落水狗”相提并论,以为都近于卑怯。我以为“打死老虎”者,装怯作勇,颇含滑稽,虽然不免有卑怯之嫌,却怯得令人可爱。至于“打落水狗”,则并不如此简单,当看狗之怎样,以及如何落水而定……
叭儿狗一名哈吧狗,南方却称为西洋狗了,但是,听说倒是中国的特产,在万国赛狗会里常常得到金奖牌,《大不列颠百科全书》的狗照相上,就很有几匹是咱们中国的叭儿狗。这也是一种国光。但是,狗和猫不是仇敌么?它却虽然是狗,又很像猫,折中,公允,调和,平正之状可掬,悠悠然摆出别个无不偏激,惟独自己得了“中庸之道”似的脸来。因此也就为阔人,太监,太太,小姐们所钟爱,种子绵绵不绝。它的事业,只是以伶俐的皮毛获得贵人豢养,或者中外的娘儿们上街的时候,脖子上拴了细链于跟在脚后跟。
这些就应该先行打它落水,又从而打之;如果它自坠入水,其实也不妨又从而打之,但若是自己过于要好,自然不打亦可,然而也不必为之叹息。叭儿狗如可宽容,别的狗也大可不必打了,因为它们虽然非常势利,但究竟还有些像狼,带着野性,不至于如此骑墙。
——前面一段,从老虎转到了落水狗,说明他不仅是回复林语堂的,也是回复周作人的,因为周作人认为,即便是对”那只大虫“,也可以绅士一些。第二段,表面是批评中庸之道,折中,公正,但实际是批评【骑墙】显然不是说林语堂,在”女师大风波“时,林语堂并没有骑墙,而且参加了游行,还被打了。鲁迅则被开除了,后来又起诉了教育部并胜诉。在这个问题上,鲁迅和林语堂的立场是一致的。
作者: 知道义工张如如 时间: 2021-1-26 19:52
只能说鲁迅太能扯。从费厄泼赖一下子扯到痛打落水狗。
痛打落水狗要看是怎么落水的。如果是自家的狗,不慎落水,你能痛打吗?
如果是被鲁迅打落入水的狗,他可以接着痛打。可是,鲁迅痛打的落水狗是被鲁迅打落的吗?
作者: 知道义工张如如 时间: 2021-1-26 19:53
不喜欢鲁迅这篇乱扯的文字。
作者: 知道义工张如如 时间: 2021-1-26 19:55
鲁迅的这篇文字就是忽悠读者的。缓行?到何年何月?一年,三年,五年,还是100年?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19:57
本帖最后由 螃蟹 于 2021-1-26 20:00 编辑
鲁迅说的是章士钊代表的那批人,杨荫榆被批有点冤,但章和刘百昭并不冤。
作者: 李熙 时间: 2021-1-26 20:15
关天的朋友,基本都是知识丰富,善于独立思考的。
赞螃蟹兄弟!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20:20
把林语堂那篇的(三)和(四)也补充上了。(二)(三)讲的很明显和鲁迅的观点差不多,都反对中庸,装公正。而(一)(三)(四)都明确的提到了章士钊。鲁迅写的这么啰嗦,也是为了逐条回应林语堂。并不是在骂林语堂,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交恶呢,他们的关系不是一开始就有芥蒂……
作者: 花若叶 时间: 2021-1-26 20:21
没读完,感觉相当不错。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20:24
这个从前讨论过,有点印象,然后因为感兴趣,回头又查了查资料。
作者: 灭灯退魈 时间: 2021-1-26 20:28
处于信息时代,其实查找信息占据资料并不是件难事,真正难的是在海量信息中,仍能保持自己清醒的头脑,奴役这些信息,而不是被这些信息奴役
很赞螃蟹的理性分析
明明则属于被信息奴役的那种,头脑基本上比较混乱
作者: 灭灯退魈 时间: 2021-1-26 20:30
注意到螃蟹筒子上午在段干末教授帖子里的回帖,“除了方方那个不好外,其他讲的还不错”
很期待螃蟹筒子写一个关于方方日记的帖子
不过这里厌憎方方的人比较多,写这种帖子不仅需要理性,还需要勇气
作者: 随一 时间: 2021-1-26 20:51
民国时翻译界有“直译”,“意译”之说。这个“硬译”,今始方知,想来是我寡闻。
螃蟹不错,还是关天风格。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20:56
方方日记,我以前在段教授的帖子里,码过一些,都是具体反驳那些批评方方这个问题,那个问题的。段教授对方方有很强的偏见。要么不是事实,要么就是不讲道理,所以她的那个帖子也比较容易反驳。
如果整体去写方方……我不太擅长码字,若说太多疫情的事,又比较敏感。 我试试吧,别抱太大期望。
作者: 随一 时间: 2021-1-26 21:01
灭灯网友倘能稍抑性情,足以应付。只不过是些口号而已。
作者: 童天一 时间: 2021-1-26 21:05
哈哈,老弟发了新帖,祝贺!
方方日记,是禁区,我的新浪微博因支持方方被封。
这里不便讨论。
作者: 随一 时间: 2021-1-26 21:12
不要长篇大论,看的累人,以点破面。
作者: 灭灯退魈 时间: 2021-1-26 21:24
刚才在网上搜到一篇鄢烈山关于方方日记的访谈,在我曾经订阅《南方周末》的时候,鄢烈山和连岳都是我喜欢的专栏作家
鄢烈山没有让我失望,同时期待螃蟹筒子的帖子
我现在把那篇访谈搬过来,让大家看看
————
作者:黄微
新冠肺炎(COVID—19)在2019年底不期而至,此瘟疫已成全球的灾难。2020年1月23日武汉启动封城,4月8日解封。方方在封城期间,从2020年1月25日到2020年3月24日,共写了60篇日记。看方方日记成为很多人的必修课,受到空前的追捧。方方搁笔后,有海外的出版社要结集出版,并在网上预售--方方日记拟以《武汉日记》为书名在国外出版,却招致了很多反对之声。
如何看待方方现象,怎么评价方方的《武汉日记》,日记在国外出版有什么问题,笔者采访了著名时事评论专家鄢烈山先生。
黄微1:请问,个人的日记可以公开吗?
鄢烈山:这是一个半吊子的问题。当然可以公开!
“日记”有好多种,一种是私密的记事,包括记隐私和心事,根本不打算公开,如果本人想公开,那是他的权利;一种是《蒋介石日记》那样的东西,留给后人看的,死后依法可以公开;另一种就是文学体裁,对话体、日记体之类,比如鲁迅的《狂人日记》、丁玲的《莎菲女士的日记》;还有介于二者之间的非虚构写作体裁的日记,既是写实,又是有文学性的随笔。方方的武汉日记就是这种非虚构的日记体裁,她想公开当然可以公开!
黄微2:您提到“非虚构”,那么在她的日记里都充斥着“听医生朋友说”这样的字眼,怎么认定没有虚构呢?
鄢烈山:“听说”,就是听到的意思——听亲戚朋友说。这与新华社
记者的“据介绍”、“据了解”,有多大差别? 她能够根据说话人一
向的信用,更好判别可信度。至于读者,日记内容的真伪就要靠自己
的常识、经验、逻辑推理去判断。我个人认为,“方方日记”的所记
所感,是真实、真诚的,表达态度是正直的客观的,没有无中生有。
黄微3:“方方日记”里她都承认自己错误的纪录了云南梁小霞护士“死亡”以及“火神山有几间病房的屋顶被掀开”。那么,其他的记录会不会也有不真实的地方呢?
鄢烈山:我认为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甚至连瑕疵都算不上!首先,方方不是记者,她只是困守在家的普通市民,她被禁足想C道听途说”都不可得,不可能去现场核实听闻,听医生朋友说、听其他朋友说,记下她真实听到的这些,有什么不对呢?小梁多日昏迷不醒,植物人一样靠人工续命,传言她已逝并不离谱。就算方方是记者,在搞新闻报道,也可以用电话采访的方式,也应该容许有差错,因为新闻报道是动态的,容许后续报道修正。况且。方方在第二天的日记中就订正了,并且作了道歉。这一点点误差,并不影响她写日记的动机和纪录的真实性。你想想,就算正规出版社出书,出书后也允许勘误纠错呢。
黄微4:方方日记有价值吗?
鄢烈山:当然有很大的价值!首先是现场报道价值,同时也是历史见证价值。她作为武汉市民,在这场重大的历史性灾难的现场,比较完整地记录每天的个人见闻与感受,喜怒哀乐,一滴水见太阳,反映了武汉人在新冠疫情最严重期间的生存状态。人们关注她的日记,首先是从她那里了解当时非官方(民间)的实况报道,包括“转播”,即她从她的朋友们、邻居们那里得到的信息,非常有现场感,亲近可信。
其次,读她的日记,我们可以感受,她作为一个现代中国作家,深厚的人道主义情怀,忧虑与悲悯;和她作为一个普通市民,宝贵的公民权利意识,监督公权力勇敢又执著。
成就方方日记在当下无人不谈的现象级盛名的,有很多因素:武汉的聚光灯效应,方方本人的素质,当下攻击者的“反推”作用,等等。
据我所知,在写武汉封城日记的人,并不少(1982年大学毕业后,我在武汉工作13年,有不少朋友),有的是发表受限(如我的湖北仙桃市同乡、 武大法学院教授秦前红先生的封城日记只公开发表了一篇),有的是本身的影响力远没有方方大,不为大众所知。我相信若干年后可以从容回忆时,武汉疫情期间的很多公民纪实,包括封城日记会有好多种问世。甚至方方在当下不宜发表的记录,也可以在她的日记修订本里公开出来。
众所周知,方方日记60篇的发表,也经历了曲折,发表于不同的平台。这本身也是有意味的历史细节。
黄微5:您提到方方是一普通市民的身份写的日记,她可不普通啊!她是前湖北省作协 哦!她不是用她的特权,找了一位辅警送她的侄女去机场了吗?
鄢烈山:一个人可以有很多身份(角色)。比如方方,她有母亲、妹妹等多种角色;她被禁足在家,是普通市民;没人找她去社区当志愿者,她是一个退休老人;当她拿起笔写日记时,她是作家;把它们发表在她的有数百万粉丝的新浪微博上,她是大V。发表封城日记,其实与省作协 这个职务,不论前任还是现任,根本扯不上关系。找了一位辅警帮忙送她的侄女去机场,这算什么“特权”!在中国,找亲戚朋友熟人帮忙办事,太平常不过了。俗话说,“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她在武汉生活了一辈子,托人办这样一件事,要动用什么“特权”?说这话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特权”,不晓得真正有特权的人,不能够坐专车专机的,也可以让航班推迟起飞,众人等他这个“要客”!
黄微6:她写日记的动机是什么?不是先有国内的出版社约的稿吗?怎么又到美国出书了呢?
鄢烈山: 动机?我最讨厌甚至痛恨质问别人的“动机”。对于一个犯罪嫌疑人的审判,也只应“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分析他有无犯罪动机,那是侦查员和辩护律师的事。我们评论一个人或一件事,应该就事论事,“论迹不论心”。疯狂的年代,时兴搞“斗私批修”,搞“革命大批判”,盛行搞诛心的那一套,动辄斥人“动机不纯”,或批人“用心何其毒也!”我们知道,1962年曾定性创作小说《刘志丹》的“动机”是为了“反党”,后来平反了。
她写日记的动机是什么,这还用问吗?她是作家,写作是她的生存方式;适逢重大历史事件发生,她在现场,提笔记下来,并告诉世人,这就是动机呀。当然,有出版社约稿,更增强了写作动力。我这种写杂文和时评的人,很多时候很多事很多话,可写可不写,可评可不评,恰逢有熟人就某个题材约稿,便提笔写了。包括这个谈方方日记,你不找我,我就不会正式地完整地表达出来。据说,方方当初是《收获》杂志向她约稿写武汉疫情。事实上,上海的文汇报、新民晚报也一直有关于写武汉疫情的专栏。至于,国内有哪些出版社曾向方方约稿,后来怎么又不出了,怎么到美国去出,我没有关心,没有必要关心。
黄微7:她为什么要把这个日记给美国出版?
鄢烈山:这个事方方在答记者问里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出书是出版社与作者双向选择。 依法,她有权利授权世界上任何她愿意授权的出版社。谁都希望自己的作品影响大,读者越多越好。她可以同时出不同语种的版本,同是汉语还可以出简体与繁体不同的版本,看她与不同出版社之间的协议。法律上不存在该给谁不给谁的问题。日记早已在网络上发表,出版纸质书只是转换了一个载体,方便不同阅读习惯的读者。
据说,出版她的武汉日记的美国这家出版社,就是出版诺奖作品《日瓦戈医生》的那家。品牌价值高,她当然乐意合作。
黄微8:网络上有很多人支持方方,也有很多人围剿她,请看以下“告方方书”。一共两段内容,笔录如下(完全实录,包括标点符号):
“吃人血馒头方方,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享受着国家体制内种种优好的福利和待遇,却干着严重伤害构陷国家的事情,不用方方你问我是谁,我知道我是谁,我只是一个乡下农人《昨天还在农田里播种花生》,尽管如此,但是,这不能妨碍我来武汉以流浪的方式对方方你进行憎恨和愤怒的表达和讨伐。
我强烈的要求方方把自己的全部财产毫无保留的拿出来回还给国家,然后削发为尼或者以死的方式向国人悔错谢罪。否则,我个人将会以中华民族那种古朴的侠义方式对方方进行文攻武伐。”
您觉得这是什么样的人?
鄢烈山:什么样的人?他自称“一介乡下农人”,也许真是农民,也许是冒充,冒充工农兵发言这一套我们这代人太熟悉了!以我的经验,不大可能是地道的农民。“文攻武卫”的年头,基本没有农民参加,是学生和领工资的工人在闹,比如1967年武汉的“七二0事件”;农民不干活不挣工分,没人管饭呀。如果是农民,也是“王秋赦”那样无所事事的痞子,他以为又要“运动了”,他出头之日又到了!无论如何,就是一个脑残,仍然活在他的“火红的年代”,不知包括大字报在内的“四大”已经从宪法里取销了。
于是,我想, 他跑到城里乱贴“大字报”(包括小字报),如果有城管出来狂揍他,我该不该为他讲情维护基本人权呢?
对于这篇大字报已经有不少文章批驳。方方则在4月15日的微博上转发文章时点评回应:“昨天出现的。如果他写的是‘民主自由’或是‘官员公布财产’,他多半昨晚已在派出所了。但他针对和威胁的对象是我,这跟网民骂我一样,他和他们都不需要付出代价。警方也不会介意他是否对一个公民构成人生(身)威胁。这也是我对此世道抱以期待的同时,又有着更多悲哀的原因。”
我认为方方很有头脑很明白自己的处境。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围剿方方的是些什么人,而在于这样赤裸裸地公然对一个作家一个公民进行人身威胁,却没有受到负有保护公民人身安全与社会秩序责任者的追究。用当下的话说,只要“政治正确”就可以不怕越界任性;用老话说,“宁左勿右”那一套生存经验仍然管用。所以,邓小平告诫我们说:中国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
黄微9:方方为什么不歌颂抗疫的英雄们?钟南山院士都说了“武汉是一个英雄的城市”,她看不见吗?
鄢烈山:谁说方方没有歌颂抗疫的英雄?她赞扬和叹挽的李文亮不是抗疫英雄吗?舆论是一个生态系统,由每个人从自己的角度表达,共同构成。长江日报、湖北日报、新华社、人民日报、央视等众多官媒,每天都在歌颂抗疫的英雄,方方有什么必要抢廖君们的饭碗?
她作为一个作家,一个市民,一个家庭妇女,参加抗疫大合唱完全可以也应该有自己独特的视角。事实上,她的日记哪怕是宣泄焦虑、忧伤乃至愤慨,也是有利于当时坐困愁城的武汉市民心理健康的。众所周知,牧师、心理咨询师,总是鼓励人们把心里的郁结讲出来,“一吐为快”,甚至叫人“哭出来”。正如一位读者留言所说“方方日记是我们在郁闷中的一个呼吸阀。”方方日记的这个作用是无可替代的。
黄微10:方方在对待诗人柳忠秧的问题上,我曾经采访过您和柳忠秧先生,在“方柳之争”的官司中,您对方方是很不认可的,但是在方方日记这个问题上,您又很支持她,这是为什么?
鄢烈山:我觉得这是两码事,完全不同性质的两码事。在这个时候,“四大恶人”、黑木崖、 丐帮等江湖门派都来围攻方方的时刻,我都不愿意主动提起我掺和“方柳之争”的往事。
方方的《武汉日记》是这个世界性重大公共卫生危机事件发生期间的大众读物,已经成为一个公共话题、公共思想文化事件,也是她一生写作中的重大成果,人生重大事件。相比之下,方柳之间的民事纠纷,没有多少人关心,在作家方方的一生中只不过是小事一桩,写她的作品评传可以忽略不记。
方方发表的武汉日记,我认为是诚实的正直的,有价值有益的,如上所说。作为一个时评人,一个失声的“公鸡”,我特别敬佩的是她对隐瞒疫情真相、打压李文亮大夫等人的追责性议论,勇敢又执著(这也正是最招某些人忌恨的)。
我认为,这是她有强烈的公民意识(权利意识和责任感),在履行一个公民的职责;也是她作为一个作家(知识分子),在以笔参与公共事务和社会管理。
鲁迅早在1927年有一篇演讲《文艺与政治的歧途》,他说19世纪以来的文艺家,总是对现状不满意的(“世间那有满意现状的革命文学”)。批评现实,固然是文艺家的使命;监督掌握公权力的机构和官员,则是公民的义务。没有广大人民群众的监督,不可能实现“把权力关进笼子里”。
“把权力关进笼子里”,这是一个现代政治理念,与儒家倡行的“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迥然不同。把“权力”比作野兽,就是假定它是贪婪、凶残,会“吃人不吐骨头”。
正是从这样的假定(理念)出发,公民(人民群众)有权利“合理怀疑”掌握公权力的人,要求他们依法把政务信息公开、将官员个人财产申报和公开,即负有自证清白的义务。
这是方方在日记里一再要求追责的政治伦理基础。她的正当性、正义感无可质疑。
至于“方柳之争”官司(笔者案:方方在微博上说,诗人柳忠秧获得湖北省作协推荐参加全国鲁迅文学奖评选的提名,是“搞定了所有评委”;柳忠秧认为方方是人身攻击,侵犯了他的名誉权,提起诉讼,方方终审败诉;柳去世之后,方方仍向广东省高院提出再审申请,被驳回),那是民事纠纷。
在现代社会,关涉公共事务领域(公域)与公民个人权利的事务(私域),奉行完全不同的法律诉讼思路。对前者(即公权)的指控,如上所述,以野兽为喻可说是“有罪推定”,适用“合理怀疑”,被指控者应该自证清白;而对个人,在刑事诉讼中,必须适用“无罪推定”、“疑罪从无”,民事诉讼中也是“谁主张谁举证”,有一分证据才能说一分话。所以,我在看到柳忠秧起诉方方名誉侵权的新闻报道时,随手发了一条微博,说方方是个“法盲”(估计拿不出柳忠秧搞定所有评委的证据,官司必输无疑)。如此而已。
题外说一句,两件事是同一个方方:正直、勇敢、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砂子;执著、不服输。对于监督公权力,这是美德;对于指控个人,没有拿到证据公开发言则是鲁莽,没有分清文艺批评(适用言论自由标准)与人品批评(适用民事诉讼法)的界线,也缺少几分“尊贤而容众”的包容心。毕竟,柳忠秧经历坎坷,并没有卖身投靠谁,也不讳言自己是“饭局”诗人,不过是写些哀屈原、哭长江、岳阳楼赞、岭南歌之类文化类诗篇,借以谋生立世;你可以看不上他的作品,却不能轻易公开贬损他的人格,更不必穷追猛打。
话说回来,在武汉日记这样的大是大非问题上,我绝对是站在方方一边的,用易中天先生的话说,就是站在“人”的一边。“方柳之争”在方方一生中不过是小插曲,不值一提。也不影响我对方方及作品的整体评价,即表示尊敬和推重。
检讨自己,作为时评人,我一向坚持就事论事;作为杂文家,我往往追求“片面的深刻”,有鲁迅风,“攻其一点(时)不及其余”,被我批评的有大坏蛋也有大好人。
黄微11:她是想借方方日记在西方赢得赞誉,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吗?
鄢烈山:这就是诛心之论,弱智、无聊。今天,哪个精神正常的作家不想获得在全世界最有公信力的诺贝尔文学奖?又有哪个精神正常的作家是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才写作的?方方愚蠢到不知能否获这个世界文学界的最高奖,有很多变量起作用,可遇而不求,她可能成为一个名作家吗?
1958年苏联作家帕斯捷尔纳克获诺奖,没有去领奖,那是迫于国内政治压力,他曾致信瑞典文学院评委会表示感激。
1964年,法国作家、哲学家萨特获诺贝尔文学奖,他拒绝领奖,理由是“一向谢绝来自官方的荣誉”。我相信,他对获奖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在世界范围内为他的著作免费做了一个大广告。
方方的《武汉日记》并非完全没有可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政治家丘吉尔的历史巨著《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就曾获1953年诺贝尔文学奖。这次新冠肺炎疫情是继西班牙流感以来的百年一遇大事件,方方的日记表现了这个重大历史事件, 作为非虚构写作也很有可能获奖呀。
假如方方真有一天获了诺奖,我觉得她不仅应该感谢译者、出版商等人,还应该感谢群起围攻她的人们,没有他们,这本薄薄的武汉日记怎么可能这样成为规模空前的读物?
【方方简介】
方方 本名汪芳。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一级作家。退休前曾任湖北省作家协会 。
【鄢烈山简介】
著名时评家、杂文家。退休前为南方报业集团高级编辑,曾获中国作协第三届(2001-2003)鲁迅文学奖。迄今已出版《一个人的经典》、《鄢烈山时事评论》、《威凤悲歌:狂人李贽传》等作品集20多种。
【作者简介】
黄微 资深媒体人、高级编辑、专栏作家。四川省老省长韩邦彦先生题字 “黄绢幼妇文章千古,微语深心舆论万方”。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21:25
应该就是直译,按鲁迅自己的说法,就是逐句,甚至逐词翻译,他二弟好点,是逐句。
“硬译”是鲁迅自己说的,自嘲吧,然后梁实秋专门写文批评了他,他们之间的争论挺复杂,涉及的东西也多……
文学的阶级性,还有就是用中文翻译西方思想,在某些地方是否模糊,不够准确等等。
作者: 灭灯退魈 时间: 2021-1-26 21:26
主要是段干末对红袖人很有成见,但她比较信服螃蟹筒子,所以我不便写这个帖子,寄望于螃蟹筒子
作者: 知道义工张如如 时间: 2021-1-26 21:33
老灭又来挑事了。
请你不要回避,说鲁迅是欺世盗名的你们都有谁呀?你还想保密不成?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21:34
本帖最后由 螃蟹 于 2021-1-26 21:46 编辑
说的很好,很多都是我想说的。方方作为一个武汉人,在武汉封城期间,写了自己的所闻,所感。
到底有啥问题呢?如果说一个作家写个日记,记录自己通过一些信息渠道了解的东西,表达下自己的真实感受,就要被围攻……
那其他老百姓,还能指望什么呢,呵呵。都新华社和地方宣传部门的通稿么?
而且很多围攻的人,说的东西都很搞笑的。有些本身就是谣言,人家方方也没那么说过。
方方小说我没看过,是因为一大帮人围攻,才注意到这个人的,前段看她在傅雷之子去世时,写的那篇怀念傅雷夫妇的文章也很好。
因为这个,还特意下了《傅雷家书》,看了很感动,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朱梅馥写的艺术评论)……
作者: 知道义工张如如 时间: 2021-1-26 21:37
鲁迅痛打的落水狗,还是上岸了,且做了新中国的领导人。鲁迅泉下有知,会不会把鼻子气歪?
作者: 随一 时间: 2021-1-26 21:44
直译是按文字翻译,但难免不得作者本意,意译又恐曲解作者本意。虽说是两造纷争,问题还在于译者本身素养。
作者: 知道义工张如如 时间: 2021-1-26 21:44
是不是被信息奴役,取决于是不是独立思考。根据我对你的多年观察,你并非是个独立思考的人,做事情很冲动,很容易被信息所奴役。
先反观自己吧,不要眼睛盯着他人。
作者: 三拳 时间: 2021-1-26 21:45
给爱学习的新同学
送花花一朵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21:45
本帖最后由 螃蟹 于 2021-1-26 21:50 编辑
哈哈,段教授应该不会信服本人,段教授是个刺头,而且有恶趣味,有时候专门要说些对方不爱听的……对了,还喜欢踢馆,威风凛凛,一扫一大片那种。
作者: 忽有故人心上过 时间: 2021-1-26 21:46
这个,学术性有点强。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21:47
是给我的么,多谢
作者: 三拳 时间: 2021-1-26 21:47
我有时也会这样啊
我理解她啊
这是我们玩儿的方式啊
作者: 随一 时间: 2021-1-26 21:50
其实方方若是造谣,大可提起公诉,毕竟白纸黑字,且还国外“约稿”。为什么不呢?
作者: 知道义工张如如 时间: 2021-1-26 21:57
面对方方的60篇日记,可以看出,谁是实事求是的人,谁又是春二虫。
还可以看出,谁主张言论自由,谁又主张一种声音。
还可以看出,谁在关注民生,谁在爱戴政府。
此事不宜深入讨论,以免犯规。
作者: 三拳 时间: 2021-1-26 21:59
不是你说的这样,非此即彼,这么绝对的界线的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22:06
嗯,鲁迅和梁实秋的很多争论,我并不完全无条件的支持鲁迅,有些地方梁说的也有道理。直译和意译这点上更明显,有些翻译书(尤其哲学,思想方面的),即觉得翻译说的“完全不是人话”,而有时候觉得很顺溜的呢,一查原文,又觉得似乎不对。
所以,比较纠结,只能说最终还是看翻译者水平,对两种文化的理解,对他所翻译东西本身的理解如何……
至于被翻译的东西,在本土文化中实在没有对应物时,也只能硬译或不译,读音标出即可。
能信达雅当然最好,做不到时,还是取信。
作者: 随一 时间: 2021-1-26 22:06
当年鲁迅针砭时政,获满堂喝彩,且以风骨之语褒之。何以方方却成了“卖国贼”?如此双标,啊难为情。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何?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22:08
还好吧,但要深挖所有背景事件,都说清楚,应该很难。
作者: 随一 时间: 2021-1-26 22:10
话赶话,势所然耳。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22:12
比较啰嗦,凑合看吧
作者: 知道义工张如如 时间: 2021-1-26 22:12
是的,还有另外的情况,春三虫。
作者: 随一 时间: 2021-1-26 22:13
此事非关学术,良心,人格。
作者: 知道义工张如如 时间: 2021-1-26 22:13
有些人是喜欢标的。他们善于两个秤砣。
作者: 螃蟹 时间: 2021-1-26 22:14
情势变了,在野者在朝了,自然也就不喜欢了,呵呵。
作者: 知道义工张如如 时间: 2021-1-26 22:19
此一时,彼一时也。
作者: 随一 时间: 2021-1-26 22:20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哈哈,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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