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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大刀周仓的一天 [打印本页]
作者: 伊江春水 时间: 2018-2-4 11:32
标题: 大刀周仓的一天
本帖最后由 伊江春水 于 2018-2-4 11:35 编辑
我一早接到关平的帖子,说今天在辕门外开大盘对局,由关一把对马良。我赶紧回帖说:“有木有搞错?我请的谯医华大夫今天就要到荆州,赶来给关将军看手臂的……”
不一会,关平就回道:“不妨事!你到时直接把人带进中军帐来。”
今天是关公右臂受伤的第七天。
提到荆州太医院我就生气。那天我们七手八脚将血浸战袍的关公通过急救通道推进手术室,外科主任蔡太医亲自操刀,忙活半天,看他们很精细地量取了箭杆尺寸、勘明了型号,5W2H悉数写进病历,然后将箭杆子齐肉锯掉,就立马招呼我们推去内科处置。内科当然要插队,因为外面任何时候总是排了一圈的人!然而院方很热忱,大概是认作了为自己正名为“荆州医院头牌”的好时机吧,当日就把“关一把战场受伤入住我院”的重大消息捅了出去。群众知道关大帅挂彩,许多人黯然神伤,但也夹杂着几个爱八卦的,就开始打探或议论下一步荆州军政人事安排。
内科主任剻太医亲自动手将箭簇拔出来了,拿金戗药敷了伤口。三天以来痛无稍减。我和关平去找他们理论,太医会诊的结果:箭头带毒!专家组给出的方案是截肢,那个什么剻主任把这层意思吐出来,我气的要把青龙偃月刀朝他脖子剁下去。关平在旁使劲拉,要我注意影响。摊上这帮庸医,荆民何辜?难怪刘表那么早就翘辫子了。不过,这太医院的院墙外,还是每天排着长队。荆州物阜民丰,大家有病要看、有钱看病,比“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其他地方又要好不少。
我们只得另外想法子。
病根子未除掉,抬举乏力,关公上不得前线,在家吊个绷带找人下下棋,作作政治工作。
荆州是围棋之乡,军中下棋的多,看棋的也多,带彩压分猜23的就更多了。
荆州的干部,关公而下,马良马大人的名气是最高的,高到关平、糜芳都比不上。关公拉马良下大棋,这是与民同乐、稳定军心的好法子。
辕门外头的告示写着今日巳时开始挂大盘,讲棋的通常是糜芳,今天他别出心裁,竟然请出了那位死活不愿意嫁到东吴去的关凤大小姐来作搭档;关公下棋的时候,负责战备值班的是傅士仁,其实西线无战事,樊城的曹仁,哄孩子都在说:“再哭再哭,关公带兵打过来了!”
通过向几十万士兵征集民间良医线索,一天功夫就收到了成效。谯医华佗大夫的资料报上来,关平和我一致认定:这位正是我们要找的人!我要那投拜帖的马不停蹄、倍道而行,只可惜“路漫漫其修远兮”,我在东门城头上眼巴巴等到第四天巳时过后,才张见那派出去的四匹马拉的蓬车,一路烟尘驶向护城来。
华老先生两鬓华发颇见风霜,态度谦和言语常笑,一望而知是江湖上行走吃过百家饭的。医生是老靠的好,我对华医生一见如故,很诚恳实在地对他说:“等关将军把天下的仗都打完了,我跟您背药囊子去。”华大夫只是捻须而笑,显然对我的方言无可奈何。后来我捻了一支箭在胳臂上比比划划,好不容易在进大帐前让他明白个大概。
君候一派安详。生死有命,他才不管我请的哪路神仙,顾自对马良说:“把前50步走完丢给外头押分吧。”华大夫依然只是个笑,甚至上前去瞄了一下棋盘。
马大人以为今天只是平常下棋,为造声势,他自个下了金五十两的大彩,我知道这家伙家大业大,三十大几的书生,从不指望拿薪俸养家:他的薪水从来就是用来交游公关的,这与大多数上班族不同。马良下棋是出名的磨王,就是点个右上星位也要默算半天。在他占去半个棋盘埋头细算的当口,华大夫查看了君候胳臂上的创口,揺头叹气说:“巧妇难为夹生的饭,——这口子恐怕还得打开,里间矢镞淤毒未除,乃一世之患。”
我与关平面面相觑中……
前五十步走完,猜棋封盘了,我扛大刀出营走秀一圈。青龙偃月刀竖着,关大帅就在,这是讲政治。辕门外,负责挂大盘讲棋的糜芳坦言他宁愿拿白棋,关凤在一旁嘴角噘得老高。我看着现场呈一边倒的猜棋压分,心想他小子的形势判断恐怕不差。
走一圈回来,关平已将“医”、“患”双方协调好了。君候将右臂一舒,对众人说:“就在这看吧。”又别过脸对马大人说:“下面我用左手也能对付得了你。”
华大夫搓着手说:“来时催得急,我的麻沸散还差了几味药引子,这会子拿着银钱只怕没地方买吧?”
君候摆了摆手:“罢罢罢,也不用弄那劳什子,这棋就是很好的分神药;小马,来来来,尽管放马过来!”
小校半跪着托着个瓷盘子,那红的嘀嘀嗒嗒,一忽儿就湮没了盆底。君候不动眼地盯着棋盘,嘴唇狠咬着,看不出是吃“痛”还是吃“紧”。马大人面朝这边,竞技状态似乎受了些影响,他的头埋得更低了,身子遮住了大半个棋盘。我看不过眼,时不时塞小拳捅捅他的腰眼,让他小子直起来。
华大夫状态象打狼,满脑门的汗顾不上擦拭,小刀子在他手中唧唧作响。左手下棋的君候抢到急所,黑子直拍下去,崩成两爿、三爿或是四爿不等,一连去了好几个棋子。辕门外的大盘在继续,谁也不知道中军帐另有一段故事在上演。糜芳的嘴皮子出众,把得住听棋的脉,极平常的俗手,合着他也能解出“石破天惊”的手筋来;又有关凤大小姐在一旁“红衬湘裙舞落梅”,看棋的军士连午饭都免了,怕丢位子舍不得离场,时不时有军汉的喝彩声传到中军帐里来。
华大夫开始掩起君候胳臂上打开的小门,对局的盘面也已进入小官子阶段。从布局到中盘一路领先的小马,被君候左手接连投下的胜负手打得连连退让,竟然渐成盘面小负的局面。辕门外人众哗然,押了小马的军汉喃喃地骂:“猪在下,才能将这种棋输出去!” 众压23的,也都恨他恨的牙痒。
关平忍着泪点完目,宣布君候小胜,关公呵呵要笑,立时又痛止了。
小马输臭头了,但或者也许是晕血,他低头掩面急趋而去。外面那些不知底里的少壮军人,认定他就是个“下假棋拍马屁”的主,并不惮在他身后拿刀背磕石沿子,外加喃喃地咒骂。
华大夫不着急走路,他叮嘱我和关平说:“观君候乃忍者也,神乎其淡定之技;然于棋上太过投入!杀伐予夺之际,最要防止急火攻心……。”
真是无巧不成书,午后不多会,竟接到成都方面的公函,诸葛军师起调马良回益州,关平和我大放宽心:荆州的棋才虽众,就只有马大人下棋又慢又死心眼,最不懂得让棋。糜芳知道这个消息,也是笑逐颜开去找傅士仁,两个叽叽咕咕计较了好半天。
马良要走,肯定糜芳接其位;按下去就是傅士仁补糜芳的空,牵三挂四就又有了荆州尉的职缺。晚饭时分,傅士仁兴冲冲来给我通报情况,让我赶紧跟关公提一提。我今天心情好,呷了几口老酒,就随口答道:“我不想转业,当地方官没意思。给关公背大刀,说不定一样可以著之竹帛流芳百世;再说了,又有几个好官,可以一世清名到千秋呢?”话不投机,傅士仁顿时黑仰着脸,留他坐下来吃口酒也不应承,气呼呼摔帘子径直去了。
作者: 伊江春水 时间: 2018-2-4 11:39
刮骨疗毒
作者: 花中的花 时间: 2018-2-4 11:45
春水写小说赞赞的。。。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8-2-4 14:26
有趣有趣,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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