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幸福】009 远去的岁月13（选自献给母亲的歌） - 北斗六星网

   那天，大姐、父亲、等一干参演人员早早坐上部队的敞车摇摇晃晃先走了。饭罢，三哥直接坐部队谁的自行车“飞”了过去。飞不了的四哥和别人合伙走了。家中只剩下我和母亲、雅、我们三个人。我不服气地度到家属院大门道蹲在路坂等人，想让我们村的人路过时把我捎上。之前我是去过五里平，但那天扬着雪，我藏在母亲的襟摆里没看清路线往哪走。我盼星星盼月亮的蹲在路坂等来人......可能离开演的时间还早吧我想。可我左等右等不来一个人，蹲得腿都麻了才见俩个身影远远地出现在马路上。走近了问人家去不去五里坪，人家说是去自留地的纯属路过。我攥紧小拳头不服输地站到马路中央继续等，我不信等不来一个人！除非村民们全都不去看晚会，或者舍近求远绕道去。这可能么，不可能吧？事实上根本没有这样的人。我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一会等过来人管认识不认识，只要去五里坪我就跟着他走，我自己走自己的路又不拖累人家，怕什么。决心已下，我便装作没事人在路边来回遛达，瞅见马路上来人了紧走几步跟在那人不远不近的后面。那个年代市面上坏人极少，说实话我不怕坏人、怕别人以为我小粘他。
   我跟在那女人身后没走几步就又有人从山坡上下来和我们走在一条道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路上不间断的有人加入进来。当夕阳的光线变得飘忽不定被河西群山含住不发时公路上的人流越来越多，由之前的三三两两突变成成群结队的大队伍。这个大队伍聚焦了附近三四个村的村民。我断定路上这么多人决大部分人是要去会场看演出的，只要我跟着这股主流，就一定能到达目的地，找到凤。
   人群里，我忽然发现有俩个和我一般大小鬼头鬼脑的小孩，显得很碍眼。辨认后不由得笑出了声，我道是谁，原来是前石坂大舅妈家的双胞胎：延成和成蓝两个人。

锣鼓声越来越近、说话间到了会场，喇叭里咿咿呀呀的唱腔加倍扩大地灌进耳朵里。会场前方围了一大圈人。有人说是排练不是正式演出。挤进去才发现这个圈正在变形，先是由原来的圆圈很快变成了椭圆形，最后干脆沿一边倾倒......演员和群众混在一起相互指责，乱糟糟的。负责维护现场的民兵不得不跑步进入现场维持秩序。我看到他们胳膊上挽着红色布条。

   晚会正式开始时我和延成、成蓝，在晚会的外围打转，后来逮着机会利用人小的优势渐渐靠近会场前台。在“钻”的过程中我和双胞胎失散了，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到会场中心，感觉冷，双臂抱肩，站着观看演出。在演出队伍里很快发现了父亲，父亲戴着近视镜和村里两个二胡手坐在台下专心地拉着二胡。我想让父亲看到我，拼命地向他挥手喊话，甚至挤出人群站在他面前他都不理我。我好沮丧，站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用鼻子使劲呼吸几下，让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
   会场里除了父亲我还见到了穿一身黄服维持秩序神气活现的二哥，就是没看到枫，上台也没有。正感疑惑，忽然看到人群里枫散乱着头发、梦抱着一堆演出服跟在枫身后疾走。过会，枫手里拿着道具慌慌张张朝我奔来。
   “小晴！”凤喊我，“你跟谁来的？”话说一半被人拉走。回头甩下一句话：“晚会散了等我！”
   我嗯了一句。枫再次朝我望了一眼匆忙走掉。

我在地上蹲蹲站站，眼瞅着夕照散乱的光线正一点点退出地平线，黑暗和冷风一起将整个世界包抄，吞食。寒冷带给身体敏感度越来越强烈，脸色发青发紫不算，最终身体瑟瑟发抖。夕照消失的时候天唿唿地往下沉......我以为演出完了，谁知高音喇叭里忽地传出振奋人心的声音。胳膊上绑红带的维会民兵迅速退场又迅速介入，大腹翩翩的驻军首长和地方官员、各大队首脑人物在大会主席台上就坐，在灯光闪烁间一一走过、握手言欢互赠礼物。高音喇叭里还是先前那个男中音在主持，而后压轴秧歌队登场，我终于看到了聚光灯下的凤，凤的舞姿好看到直至今天我都无法用语言形容……人群疯了似的向我们这边涌来，一层又一层……我看得眼直，周围人更不用说了。

凤个人舞蹈一结束立马加入一行由年轻人组成的秧歌队。霎时，掌声、嘘嘘声从四面八方飞来。秧歌队大姐凤既是演员又是指挥。只见凤脑后扎根粗而长的独辫、吹着哨子、由队伍正前方一步步退到队伍后面，身子滑进旁边早准备好的花轿漫舞起来。凤美妙的身材加上优美醉人的动作，几乎博得了会场所有人的目光。喝彩声、口哨声、此起彼伏，经久不衰……会场人数再次爆增，上下通道被堵，维持会员再次强行介入。这次我被大姐凤的舞姿彻底征服了，忘了身边的寒冷，目光和其他人一样疯狂地追随着凤。场面太震撼，所有人看得如痴如醉挪不动脚步。

直到演出结束散场，我才醒悟过来，一个人满场子找父亲找双胞胎兄妹、找凤找不着。一阵惶恐和委屈袭上来，我想哭，又怕被别人看到笑话，只好强忍住眼泪在人群里寻找我熟悉的身影或声音，好让他们带我回家。
看着人来人往从我身边纷踏而过杂乱的脚步，黑灯瞎火的，我第一次伫立人行道失去了方向感，找不到回家的路线。一个人在人群里碰来碰去转了好久，终于集中生智来到三叉路口立着，向每个经过的人询问，问他们是那个村的？如果他们是邻村的我就打定主意跟他们走，路上再看看有没有同村的人，如果有，我就能顺利回到家。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不出我所料，一张口就问对了人，我被邻村的一对夫妻带了一程后居然碰到了大舅妈他们娘三。我差点乐得蹦起来，跟着他们顺利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