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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有些文字,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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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令箭
时间:
2016-6-15 09:08
标题:
看有些文字,也是醉了
经常有同学把小说写成散文。
这大概是因为不会阅读。
会阅读的同学都非常喜欢散文的那种韵味儿。
并不去临摹那种书写状态。
而是去品味散文之美。
把那种身在其中的情感化为自己的无敌神掌。
那就是一种独特的领悟了。
阅读让你愉悦。
阅读让你心明眼亮。
阅读让你下笔成神。
作者:
令箭
时间:
2016-6-15 09:10
月照西窗|苏叶
2016-06-09
文|苏叶
那是1968年,冬天,我十九岁,是艺术学校的学生。
晚饭已经过了好久,从操场那边,传来熄灯号声。我们宿舍,六个女生,按照惯例,肃穆起立,开始每晚的“晚汇报”。忽然门被推开,一个女工宣传队员站在门口,背着手,蹙着眉头,对我一摆头:“到连部来!”
我不知出了什么事,心中忐忑。走过长长的走廊,再一级一级走下楼梯。
这是南京郊外一所农学院,学院的师生都已不知去向,上面把这个城市文艺团体的几千号人集中在这儿,按照营、连、排、班编制。住进这几栋灰色的空楼,一边“清理阶级队伍”,一边“接受再教育”。冬天的日光,本来就稀薄,何况这是郊外,从紫金山吹来的北风,打着尖利的呼哨,将稀薄的日光吹得越发没有了热气。
每天,这集中营的俘虏们,像冻僵了的灰色蝼蚁,排成灰色的纵队,做操,跳“忠字舞”,去食堂,或是开会。不断地有人被揪出来。从一些紧闭的门窗中,常常传来威严的呵斥和诉苦的辩告。
越剧演员竺水招,在隔离室用小刀子捅自己的肚子,死了。二营文工团有个男中音自杀未遂。上星期中午休息,我们楼上京剧院有人跳楼,带下了一格窗子,发出怵人的惨叫和重物落地的钝响。当时我们六人猛丁从地铺上坐起,有两个趴到窗口朝下看,立刻捂着眼睛退回来,大口呕吐。大会,小会,一遍一遍地叫喊《敦促杜聿明投降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滑是滑不过去的!”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气氛一日比一日阴沉,似乎有一把锋利的刀刃,随时都可能割破稀薄的空气,叫人窒息。又似乎在水越抽越浅的池塘,胆怯的鱼们紧挤着,小口小口地吸吐,惶悚地等待未卜的命运。我们三十几个未曾毕业的学生,虽然不是“清队”对象,但是在工宣队一丝不苟的督管下,改造着。今晚,他们叫我去干什么呢?而且,是到连部!
作者:
令箭
时间:
2016-6-15 09:11
本帖最后由 月如 于 2016-6-15 14:36 编辑
我不知出了什么事,心中忐忑。走过长长的走廊,再一级一级走下楼梯。
除了走廊和楼梯,所有寝室的气窗都黑暗了。这已是静夜。工宣队连部办公室的大门大敞着,雪亮的灯光,钢水一样泼出来,刺人眼睛。他们铁板着脸,我瑟缩了。
“你做了什么事?”一个声音低吼着。
“……”
“这是你抄的吗?”
我站在屋子中央,扭绞着双手,望着钉在墙上那一大张用毛笔抄写的歌曲,那是一支颂扬领袖的新歌,是队长今天下午叫我抄的。
“你写的什么!!!”
他们身材高大,在强灯光下,像金刚罗汉,对我拍着桌子眦目怒喝。
我噙着泪,虽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脚下的地板似已抽去,腿也抖起来。举着迷茫的眼睛,我从头至尾细读那些歌词——一下子魂飞天外!眼冒金星!那一行白纸黑字,所有的“万寿无疆”,因为笔误,我全写成了无寿无疆!无寿无疆!无寿无疆啊!
我大哭,大哭,大哭,一半是吓昏了,一半恐怕是自卫的本能。好像脚下轰然塌开一道深渊,在就要坠毁之前,我前俯后仰地踢腾,做最后的挣扎。那时候,人是飓风前的细草,是烈焰中的纸花,是虎口里的兔耳,是鹫爪下的呆雁啊!
闯下这等塌天大祸的人,十有八九粉身碎骨。
不记得在泪水里浸了多久。他们命我当场写了认罪书,听候处理。
我趔趄着,从连部出来,几乎上不了梯级,一幅连着一幅的大字报,用绳拉着,绵延不已,在楼口吹来的阴风中,像厉鬼李慧娘身上的白练,幽幽地飘闪,戚戚地舞动。又像冤魂窦娥喉中的长腔,凄凄地申诉,愤愤地诅咒。它们像清明夜半焚化的灵纸,成团结球地在我周遭扑打着,追捕着。我又看见了白日里那些戴了高帽子,浇了墨汁,被粗暴地推搡着、逼问着,以至胸脯都露了出来的“现行反革命”,在震耳欲聋的声讨中,扭歪了脸,被按下头去,又像死了一样让人拖下台来,惨灰的脸上布满羞辱……
我一丝气力都没有了,冷汗压着热汗,一头扑倒在地铺上我的被窝。
缓缓抬头,却见一缕月色,正从没有帘幔的窗口无阻无碍照进来,印在墙上,像一幅空白的画布,真亮。女伴翻了一个身,将一段洁白秀圆的胳膊搭到被面上来,月光照着,玉石一般,真美。屋里响着均匀细弱的鼾声,喃喃的梦语,真静。香皂和洗发膏,还有搽脸油,从壁柜那里散发出月季花浓郁的芳香,月光下这一派温柔的气息,使我胸腔一阵抽痛。使我想起夏天,想起田野,想起蓝天的白鸽子和我飞扬的花裙;想起白杨树下学校里的钢琴,泉水一般的叮咚声;想起我曾经住过的带百叶窗的房子,狗,一丈红;想起父亲衰老的白发和母亲怜爱的眼神……
细细的眼泪像两条线,从腮上流下。我坐起来,倚靠着墙,看那月光,像一朵莲花,在满室暗涛中,斯文地浮游。温静的浅蜜色,像青苞米的穗儿,吐着还未成熟的消息。她轻轻地转过墙角,跃上门框,又跌落在枕畔上……那么秀雅,那么纯情,那么有知有觉地,像一个精灵。在这浓夜的黑水中,她从嘎嘎作响、苍黑枯瘦的枝权间,执意穿墙而入,照进我的黑洞里来,像一面晶莹绝尘的白金明镜。
浸浴着这一缕月光,渐渐地,我平静些了,似乎已不太惧怕,神经也不那么灼痛了,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却感到一种异样的似乎解脱的舒服。我想,我不会被揪出来的,我不会被人拎着头发示众,我不会再挨骂,我也不会挨打挨踢。因为,这一切,我都不想要!我都不会要!我只是,会死的。死,多好啊!
作者:
令箭
时间:
2016-6-15 09:11
像吃了一粒定心丸,想到这里,我非常安静了。是的,就是这样而已。我专注地凝视那一片月光,真怪,她好像颤抖起来,她突然格外地光彩耀明,像进溅着点点黄金,滴滴白银,她跳到我的脸上,唇上,眉上,眼上,流连不去,好似抚摸好似亲吻……
也许是因为我确实没有“作案动机”,也许是因为那几位工人师傅手软心慈,也许,是一个死者救了我。因为,就在第二天,我们一楼又一个人自杀了,吊死在厕所里,人们都去忙他了,我被忽略了。
可我很久很久没能从那场惊恐绝望中,缓过劲儿来。我是一个神经纤细,又自尊又脆弱的人,在梦境里浮沉,在现实生活中,很容易恍惚出错,那件事当时如果“上纲上线”,我是否真的会死,我很难说。但我清楚,很多死去的人是我这种性格,在黑浪打来的时候,抢在魔鬼下手之前,了结自身。
从那时到现在,好多年过去了。真是,几乎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个世纪!
世界,万花筒似的变幻着,许多往事,确乎已然淡忘。但是,生活依然不轻松。我不止一次体会到:死,是容易的,活着,却难。而我还活着,还将继续活下去。我并不是变得多么坚强,相反,倒是常常脆弱。然而,每当我想起那些头顶荒草,躺在万里长天之下不该死去的生命,我总不能轻率。特别是在夜深人静,月照西窗的时分,我便想起一九六八年冬夜那一缕非凡的月光来。她从容,柔韧,如同一个昭示。她清丽,温馨,如同一脉灵泉。我是不该颓丧的。每忆及此,即使再晦暗的心境也会逐渐澄明了,我就又有勇气把受伤的脚,再踏到凸凹不平的路上去。
作者:
令箭
时间:
2016-6-15 09:12
作者:
月如
时间:
2016-6-15 14:41
板凳那一层有大段的复制重复,我给删除了~
为什么推荐这篇文字啊,写的哪里好了?真没看出来~
我小时候看过好多这样的文字,我姑父家的,那一年,脚受伤了,一个暑假,乱七八糟的都是在各种书海里渡过的~
当有人看到这样的事情觉得毛骨悚然不可思议的时候,其实我是明白的,当政治的狂热和对某一个人盲目的崇拜已经把人类的思维烧的不太正常的时候,正义,法律,人情世故都以无从谈起,生命就已经如蝼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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