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杯.散文】遇见 - 北斗六星网

   我这人有个致命的弱点：心里的阴霾不愿意拿出来翻晒；觉得美好的东西也不愿拿出来与现实的缺憾接轨。

      ——题记

      文/ 有福自然在

一
那年下雪，在飘雪的微风里，曾匆匆一眼，就留下一团无尽的斑斓遐想，并在之后的日子里不断被放大，放大。
如果青春真是一朵花，那我就是一朵梅花，那么融化的雪便是我灵魂的羽衣，看那些被冷泪打湿的空气里，漂浮着冷静后想要抛弃的曾经六神无主的尘埃。
表面冷，钟爱冷、钟爱白，甚至喜欢白的苍茫。但心绪低沉孤寂的女人，心里也许有一团火。
我常幻想自己是一树梅，喜欢静静呆在墙角，安静地填一曲清丽的律诗或词牌。在这茫茫俗世，她希望自己只属于雪，只喜欢听从茫茫雪花里飘来的、带着微笑的箫声。

二
   生活的天地里不是只有你我，四季更叠，我们都一样期盼冬天的到来。因为，冬才是你我完美融合的最佳时机。虽然这种遇见和融合可能会很短暂，在冰冷的环境下，梅可能被雪隐去部分火焰，但雪却有可能更容易在一树梅花上融化自己。这是另一种滋养，所以它们都不害怕。与别的花事不一样，它们既像秉性高傲的贵族，又像懒阳光下、雪地里的灵活生动的流光。梅树下，一对雀儿在它们彼此的心畔更加生机盎然起来。
   写了这么多，此时，我必须承认自己明镜似的心湖里分明住着一树梅。当我花儿样，企图穿越这貌似静止的空间镜像时，依然分不清自己到底该不该真的融入，那是一处瓦上月华，还是墙头白雪？
   或许这只是一支白亮亮的心情独舞，也或许那个貌似完美的场景和相遇的情节以及被放大的若干映像，根本不存在！

三
   久久伫立在一副紫梅前，上面清楚地写着我们的名字，分别在书法字的头和尾。雅赏！是的啊，雅的是如你一样侧身微仰头对着一副画口吐莲花之侃侃而谈或伏案挥毫后之潇洒一搁笔的陶醉，而诗词之意则在你的眉目之间流转。你画你的紫梅，富含了对雪纯梅香深情融合的理解。赏的是书法字体的圆润温和，浓淡相宜。词义珠玑，如颗颗梅的花苞儿，正待我用手扶住，放在面前以吻的姿势，轻轻吹弹便破！
   我是多么饶舌啊，我这表面说画，实际是在想你么？面对心爱的一幅画，想着远方朦胧烟雨里秀才似的一对可人儿。遥想你正悉心描画曾在你眼里路过的真实美景。
   思雨台——
   我想，当时你一定是遇见了你心里真正意义的梅儿，并且，她是紫色的。
但你浓墨轻点里却只描画了她的一袭清淡。她一定比周围的风景超凡脱俗吧。甚至那纯净的积雪和雪花都成了你特意给她筹备的铺垫。
   梅雪结合，外加特别厚实的打底，更加极致地张扬了你与意念里爱着的美与现实里的伊人的深厚情谊。
   我能说以雪为铺垫的紫梅图不美吗？美！
   可在我心里梅雪才是最美的。美在秋后适时来，给秋凉霜一个完整的交待，给冬天一个多迈进温暖的理由，给软水一个坚强的机会。给我一个看他画紫梅雪的机会。
   我，学会了独自陶醉。爱雪，爱她冷冷的角刺，曾在我手心被悄悄融化，并在我鼻息下慢慢还原成丝丝流动，当我感动于她随风微笑那一刻，随一股暖意而来的，不是吻，而是进入！它从鼻息、从唇，甜甜的倾入我的脉搏，流动成体内新合成的爱的因子。

四
   这世界是万物的大舞台，自然里是有云有雾有雨有雪的，而我只如梅，爱雪，也许这与爱情无关，但心镜背后，也许明摆着某些正在沉默的隐密。
   或许，我不能否认是因为孤独而更加喜欢梅、雪，喜欢它们那独立寒世的感觉或是它们向内向外延展的更多意向。如果我真是一树梅，那么在雪景里我就可以远离红尘俗世，从而真正抵达自己内心的另一个彼岸。
   微冷的风，带着落叶和草木燃烧的香味，钻进呼吸。那从木屋顶上的烟囱里冒出来的缕缕青烟，正弥散如晨雾，将我完全包围，然后与我心境里的雪，一起升华。

五
   离家10几年了，我是该悔恨还是该庆幸，此时，我还能想起年年都会被雪覆盖几天的老屋的灰瓦和那被折得七零八落、如今只剩半边干桩的梅树。而屋檐下那空落落的燕巢里已没有了绉燕的唧唧声。我在这里一低头，屋前水田里薄冰上的倒影和黑蛙便安静下来—— 闭口不言！
   我带着土气的小名叫雪梅，记忆的镜头里回旋放映的一切，不管是霜是雨是雪，都从风里悄悄走了……而我都无法用眼睛、用心来逃脱的，那背后的冷！
   偶尔，也想回去一趟的，去山谷里的小河边，去那里的热水泉里泡一回，让自己重新温暖一下。但我在以时间为理由从而懒于走出移居的小城里后，这一切似乎越来越远，渐渐的地只成为我们偶尔念叨的话题。或在偶尔想写写的童年故事里，我甚至开始只用一两个手指头在鼠标和键盘间来来回回，借以完成我对老屋好梅树的一次次虚伪的追忆。
   现在说起老屋和梅树，我几乎完全成了反面角色。当梅花正在老屋的墙角有一次准备开放时，我却已迷失在这小城街头，甚至羞于对着老屋的方向说声惭愧。
   虽然同样生于那片黑色土地，同样喜欢雪，但我根本不是梅，甚至忘了自己带梅的名字是应该有香气的。虽然我仍拥有冷的个性，貌似也曾经坚毅过，但我拥有的冷，已逐渐忘了应该和梅一样，一如既往地爱老屋，和对故乡淳朴自然的守护。
   现在，草儿一词更多的出现我脑海，并会不自觉地随心跃然纸上。但这不一定全是讽刺。也许草儿这样的字眼是在温暖地提醒我，对一切，都该不停地付出努力。没有自信的冷是刻骨的，我得继续磨着牙根，尽量靠近暗香驿动的梅。我还是那个梅儿吗，是的，虽然现在我已穿上了比较华丽的外衣，但我依然是农家的梅儿。
   我多么希望通过后天的努力能为自己培养出一些真正硬朗的贵族气息。如果不行，那就下一代也好，同时也希望他们能记住老屋的温暖，记住梅、并一样拥有如梅气质。

六
   独处时，心里空落落，便试着去想像一些人生的美好时间点。而一些与梅有关的情节就会在心里流动起来。还有一些常出现在梦里的情景。比如草儿梅儿常坐在老屋窄窄的、半开的木门口向外看，而飘出院墙的小心绪在微风里，简单得就像墙角那些小梅花的笑脸儿。草儿梅儿在等待，等待父亲赶集归来，口袋里可能有一两颗用印着梅花图案的腊纸包裹的小糖果。
   想起这些，斜斜的阳光有飘进了墙角，悄悄来到一抹低头沉思的影子旁，而眼泪则悄悄流出，流走了某些朦胧的暗涩。
   在夕阳里回头吧，生活还是美好的！
   情感在纸上喧哗之后，无声胜有声，这一刻仿佛突然明白：很多感动在心里，很多话其实不必说。于是，我搁下笔，沉积心中执念。
   也许，当雪花与一片红秋叶或梅花相遇是一种注定的美丽缘分，那么，我就多写几分温暖给他们吧，而我与他们的遇见更是一种别样的情缘。愿一切以美好为基础，以真心为建筑，以互相往来为缘修成善果！
   庆幸今生遇见梅、遇见雪、遇见流水遇见风，遇见你、遇见河流，遇见流动的自己，遇见我们共同的美好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