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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小说】再见！欧米茄（上） [打印本页]
作者: 闲散之人 时间: 2014-10-13 16:46
标题: 【小说】再见！欧米茄（上）
本帖最后由 闲散之人 于 2014-10-13 16:51 编辑
【小说】
再见！欧米茄（上）
一、
丁守时有些心神不宁的看了看腕表，十三点一刻。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像我写这个故事的开始一样。
腕表很靓，在同学的聚会上，一个喝多了的老同学，抓着守时带腕表的手不放，一遍遍的吆喝：
“看看我们守时戴的是啥？欧-米-嘎……，”不知道是那家伙喝多了，还是有意要让一个个醉眼惺忪的同学们都来关注他。
那一刻守时有点尴尬，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块欧米茄的身价。那是他在南方工作的时候，他的一个朋友顺手送给他的，给他的时候人家说：这是一块真正高仿的欧米茄，整个做工都是在欧米茄产地完成的，见守时一头雾水，朋友说：山寨，山寨你懂吧？
于是守时和朋友哈哈大笑。但朋友说了，就算是山寨这表也值几千块。
朋友送这块表的时候，送的是对表，也就是所谓的情侣表，女款的做工和男款的一样，只是很小巧精致一些。
守时回北方以后，背着夫人把那块女表送人了，当然，送给谁我不说你们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这世界总有一些事情是不需要完全说透的，若明若暗是一种生存状态，瞎子吃饺子肚子里有数就是了。
其实，那天同学聚会，也并非守时非要戴这块表，而是顺手在他放表的盒子里，捞起一块，也就想也没想的就戴上了。
在那个醉醺醺的哥们同学的吆喝声中，几个同学围拢了过来。大家都在看守时腕上的这块欧米茄。
那个在市府外办工作的张广扯着守时的胳膊到自己眼前，很学问的先看了看，然后放下胳膊对守时说：守时，你摘下我仔细看看。说着，还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在他那隆起的肚皮上擦了几下，那意思分明是要看出个真伪来。
乱哄哄的气氛里，哪里容得丁守时分辨。他只能略带不情愿的摘下了这块他自己知道成色的“欧米茄”。
二、
事后丁守时不止一次的谴责自己，这一定是他人生之中做的最荒诞的一个决定，随便就把自己的腕表摘下来，而且这一摘之后，他的人生彻底乱了套。
张广把守时的这块欧米茄掂在手里，先是看了看正面，然后翻过来看背面，甚至连表带都仔细的看着。
丁守时万万没想到的是，张广把这块表足足端详了四五分钟之后，当着全体同学石破天惊的那一句：
“守时啊，你真有钱啊，这是真表无疑，而且我还敢断定这是一个对表。还应当有一块女表，是吧？我给一个保守的估价，这表少说也得三四十万上下。”
随着张广这一句话，所有同学的目光立马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那就是丁守时的老婆，也是他的同学鲁亦非身上。
鲁亦非起先真没在意同学们的起哄，她一直觉得这些同学基本见了面都没了正形，喝高了一个个“丑态百出”，但毕竟是同学。
张广吆喝出那一嗓子的时候，鲁亦非正优雅的端着一杯橙汁，用吸管吸着，随着张广的那一嗓子，鲁亦非被呛了一口橙汁。
她的闺蜜，也是她的同学，齐小曼一声惊呼：“天啊，亦非你们真有钱啊，来快让我看看你的那块女表。”
鲁亦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胳膊就被齐小曼擎了起来，但是，所有人都很失望，因为他们在鲁亦非的胳膊上，并没发现那块对表其中的女表，而鲁亦非的左手腕上，除了戴了一个碧玺珠珠穿成的链子啥都没有。
张广端着酒杯，扯着嗓子：
“守时，亦非你两不同步啊，这对表对表，就是要成双入对的戴出来才显得品味和与众不同啊。”
“就是嘛”，一干同学应声起哄。
丁守时看到老婆的脸色开始不好看了，心里打了个颤。
好在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闹腾的张广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端着酒杯，踩着棉花一样的去和其他的人纠缠拼酒去了。
丁守时的心却不轻松了，他在急促的想着后面自己关于这块表该给老婆鲁亦非一个什么样的说辞。
三、
酒局散了，在计程车上，丁守时用余光瞄了瞄鲁亦非的脸，那脸色分明不对，于是内心愈发惴惴不安了。
回到家，在门口，丁守时抢先一步打开房门，很殷勤的为鲁亦非拿出了拖鞋。
鲁亦非面无表情的穿上拖鞋，一言不发的进了洗手间，忙活女人应酬之后的那一套“业务”：卸妆。
坐在沙发上，丁守时暗骂张广：你个死胖子，不懂装懂。继而他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张广也不是不懂啊，他居然知道这表是对表，唯一不靠谱的就是他说的那个价值。
现在丁守时先生最迫切的任务是要在上床之前和鲁亦非说清楚这个欧米茄对表的另外一块哪里去了。他心里清楚地很，这鲁亦非什么都好，就是疑心太重，这事儿要说不清楚，真就麻烦了。
实话实说吧，他真没这个胆子。所以，他内心打定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咬紧牙关，只说南方的哥们就送了一块男表，没有女表。他还在想，避过了鲁亦非的风头，赶紧给南方那哥们打个招呼，帮助自己圆一下。
在洗手间卸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装的鲁亦非素面朝天的出来了。丁守时赶紧站起身来准备也去洗手间，借着洗漱的机会，好好想一想怎么能搪塞住鲁亦非。
他刚走了两步，鲁亦非挡在了他的面前，那表情似笑非笑：“丁守时，你不觉得该给我解释点什么吗？”
丁守时打定了装糊涂的主意：“啥解释，解释啥？”
鲁亦非依然带着笑意：“欧米茄啊，对表啊，那块女表哪去了？”
丁守时打着哈哈说：
“我哪儿知道啊，你听张胖子瞎嘞嘞，这就是一山寨，而且福清老郑送我的时候就给了我这么一块，我都没在意，我哪里知道是什么对表？”
说出这话的时候，丁守时内心是很佩服自己“机智”的。当然他也知道，如果想把这谎话弄得“严丝合缝”，就必须和福清的老郑赶紧订立攻守同盟。
毫无疑问鲁亦非的眼神是半信半疑的，丁守时心里窃喜：总算把即将到来的风暴弄成低气压了，心里又在暗骂张广：你个死胖子，无事生非，弄得我差一点有嘴说不清。也在责怪自己，出门戴表的时候也不张点眼，弄出这么个不该有的事情来。话是这么说，丁守时的内心里还是有一种隐约的担忧。
四、
是酒精的作用吧，这一夜丁守时睡的很沉。
朦胧之中他好像听到了客厅里的电话铃声，感觉是鲁亦非接的电话。无奈睡意深深，他想继续睡一会儿。
但是，鲁亦非把他摇醒了：
“丁守时，你的电话。”
“谁的？”丁守时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福清老郑的。”鲁亦非这句话足足把丁守时彻底吓醒了，他蹦到了地上。看到鲁亦非好像挺平静的。
于是忙不迭的去客厅接电话。
这世界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这边还没来得及和老郑打招呼，老郑就电话上门了。
电话那头老郑拖着福建人特有的那种带着闽南语音的普通话，第一句就让丁守时周身冰凉，感觉五雷轰顶。
“守时啊，刚才嫂夫人感谢我给你送表，我说小意思啦，我问嫂子那块女表她喜欢不，她说她喜欢死了。”
后面老郑说了些什么，丁守时基本一句都没听清楚，只是隐约听老郑说让他收一下E_mial有篇稿子需要他审一下。
丁守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放下电话的，他站在电话机面前彻底六神无主。这一刻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穿帮。
难圆其说了，接下来他不知道该对鲁亦非如何解释，虽然他知道必须给鲁亦非一个解释。因为老郑已经在电话里明白无误的告诉了鲁亦非，欧米茄表是两块，是情侣的。是自己的一个无心的举动，加上张广这个死胖子的添油加醋，让这件事彻底复杂起来。
当然，丁守时心里明镜一样，那块女表在哪里。可是，他不能说，说了后果会更不堪。问题是，就算不说，鲁亦非能不问吗？据说已经“更”（年期）了的鲁亦非性格本身就很多疑，在这个时候，这块说不清道不明的的“高仿山寨”欧米茄的去脉那是一定要和她说清楚的，问题是怎么能说清楚呢？
丁守时感觉后背的丝丝凉意：说不清，也不能说清。
五、
早餐是什么味道丁守时都说不清。吃了早餐，他提着包要去编辑部，鲁亦非在背后喊他：
“丁守时，这么急着走啊，怎么这是要去见欧米茄表妹吗？”
“别胡扯了，啥欧米茄表妹啊。”丁守时故作镇静。
“你先别走，走出这个门你就会继续编造下一个谎言来糊弄我，何不当面说清楚？人家老郑说的明白，表是一对的，情侣的，我问你哪女表到底哪去了？”
丁守时这一刻内心的那个滋味啊，他面对鲁亦非的诘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下一个更合理的“谎话”，他还没有想出来，就被老郑的这个电话彻底戳穿了。
他支支吾吾的回应鲁亦非：“你看你，一块破山寨手表，我觉得给你戴丢份儿，我顺手就送人了。”
“送人了，送给谁了？手笔不小啊丁守时，人家老郑送你一个对表，你把女表送人了，我这个当妻子的居然不知道，而且还被你骗来骗去的，丁守时，你啥意思？”鲁亦非声调不高，却一字一句的敲的丁守时魂飞魄散。
“我不在意那块女表如何，我在意的是你到底和谁情侣了？”鲁亦非步步紧逼。
丁守时彻底乱了方寸，因为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死也不能说出那块欧米茄女表的下落。
“你胡扯，我什么情侣了？”丁守时有点气急败坏。
“你怎么情侣了你自己知道，我哪儿知道，我只是知道欧米茄有表妹了。”尖酸起来鲁亦非是从来不输半分的。
从这一刻起，丁守时就在心里一遍遍的骂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无脑的决定，把那块山寨的欧米茄女表为什么要送给她。当然，他自己也知道，为什么偌大的一个编辑部，为什么自己会送她一块表。
丁守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家门的，只是记得身后的鲁亦非声音并不高的那句话：
“丁守时，给你一天的时间想好了，晚上回来我们接着谈表妹的事情。你不是会写小说吗，我给你一个素材和脚本，弄好了我让二克开帮忙弄部电视短剧。
二克是丁守时的小舅子，是一个影视制作人。
丁守时知道这时候再和老郑通话圆谎是无济于事了。
接下来……
作者: 北原 时间: 2014-10-13 16:57
接下来……
作者: 北原 时间: 2014-10-13 16:57
男人咋都这个德行，没词儿了就会气急败坏{:soso_e113:}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4-10-13 17:02
哇靠，太好看了！
和北原抢沙发~~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4-10-13 17:03
呃。。。。
作者: 金缕衣 时间: 2014-10-13 17:05
很有悬念，看看表哥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危局，欢迎散人来到散板{:soso_e163:}
作者: 临街卖酒 时间: 2014-10-13 23:06
好吸引人呀，翘首企盼后续
作者: 临街卖酒 时间: 2014-10-13 23:11
欧米茄仿货很多，且足以乱真。我23岁生日，男朋友送的礼物就是欧米伽表，戴了十多天后被我发现是A货，为此大吵一架。。。
作者: 般若山人 时间: 2014-10-14 06:50
猜想一个接下来的各种结局：
其一：张广和编辑部那个女的同样不清不白，他见过那块表，问过来处，可她含糊其辞就是不说。张广生气了，拿此事整情敌丁守时一把。{:soso_e113:}
其二：丁守时要回那块表，谎称之前送给编辑部一正在恋爱的哥们，让其拿去送给恋人，这哥们怕鲁非误会，就把表要了回来。{:soso_e128:}
其三：鲁非明察秋毫，揪出了编辑部那位女士。那女士刚好离婚，也不好惹，趁势逼迫丁守时与鲁非离婚并娶她。鲁非不再纠缠……{:soso_e120:}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10-14 08:17
其一最佳！{:soso_e142:}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10-15 11:33
再见！欧米茄（中）
一、
从自己的家到工作的编辑部，不过一站地的距离。往常，丁守时走这段路，大概也就十几分钟。
可是今天不一样，他走出家门，身后还带着鲁亦非留给他晚上回来解答的问题，从这一刻起，一贯自诩的君子坦荡荡的丁守时，心中的方寸乱了。
因为他不知道这块给他带来烦恼和霉运的“欧米茄”腕表事件，下一步会朝着一个什么方向走。
丁守时惧内，尤其是面对正在“更”的鲁亦非，那种喜怒无常的情绪变化。丁守时知道，弄不好这个山寨欧米茄表所带来的一切，或许就不可收拾。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
丁守时是一个内心有着一种所谓传统的人，当然身为城市生活报的主编，生活在城市生活的灯红酒绿之中，不沾染现实生活赐予的各种气息也是不太可能。但一直以来，他都在内心深处秉持着一种绝不可能让外人知道，或者感受到的东西。
有时候，他自嘲自己很像俄罗斯小说大家契科夫短篇小说《一个小公务员之死》里的那个小庶务官伊凡·德米特里·切尔维亚科夫，一生都在小心翼翼，活的很有自己的方式。但是，却因为在剧场里一次无法遏制的喷嚏，彻底改变了人生的命运，甚至终结了自己。
在媒体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了差不多二十多年，丁守时内心始终恪守着一种尺度，这尺度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
烟不抽酒适量，特别守时，真对得起爹妈给他起的这个名字。而且为人很谦和，从来不用非正常的语态和别人交流。所以，一直以来，在业界，他是有着很好声誉的一个人。作为《阳海城市日报》下属的一个重要分支，《城市生活报》从创立那天起，除了总社领导在最初有过人员的安排，其后的一切，都交给了丁守时，而他也凭着自己不菲的业务能力，硬生生的在这座城市激烈的平媒争夺战中，为《城市生活报》拼杀出一条生存之路，不仅维持着一种稳定的发行份额，而且一直在平稳的增长。
所以，熟悉丁守时的人都会对他翘大拇指，那种佩服算是由衷的。
小心翼翼的丁守时，谨慎有加的丁守时，却因为一块高仿的欧米茄而彻底心乱了。他隐约之中感受到，无形里有一种东西正在朝他一步步逼近，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但是能感受到正在悄然而至，而且驱之不去。
一次随意戴上的一块表引起的事端，一个无法自圆其说的谎言，该怎么破解。
二、
鲁亦非其实是一个很大气的女人，二十多年前的大学期间，她所以能看上一干同学里话语不多，举止甚至有几分木讷的丁守时，那是因为她实实在在感受到丁守时的内秀和才华。包子好不好吃不在褶上，而在内容上，这道理鲁亦非明白着呢。
所以，一直以来，她和丁守时的婚姻，是一班同学里堪称楷模的。而丁守时的才华和能力也让一班同学啧啧称赞。所以，鲁亦非对自己当年倒追丁守时是很得意的。鲁亦非清楚的记得，她的妈妈活着的时候对她说的一句话：女人嫁的好，比什么都重要。
从目送着丁守时走出家门的这一刻，鲁亦非的心也乱了。因为毫无疑问的是丁守时对她撒了一个谎，更重要的是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知道这个谎话背后，一定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东西。
想着她内心就慌慌起来，一身汗的更年期症状又来了。
和丁守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她当然知道丁守时的性格，那就是他平静与和睦的心态里，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坚定，也就是闺蜜齐小曼经常给她吹耳边风：“你家守时这个成功男人内心你可要看住了。”
她知道有关那块欧米茄高仿女表的下落，可能她真的问不出个结果，问题是，她太想知道这块已经被福清老郑证实存在的情侣女表，到底去了哪里。
内退差不多小半年了，这段日子，鲁亦非一直在调整自己。适应退休的生活，也在调整自己的心态，尽量让情绪平稳，而丁守时也一直在给她信心和鼓励，所以，在应付女人注定要走过的这段日子，应当说鲁亦非做的还是很规律的。
可是，如今，因为一块她没有谋面的欧米茄高仿女表，她感到自己的节律都变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带着潮红，身上汗津津的。她很想就此放下对这块欧米茄情侣女表的去向的继续追问，可是在内心深处却有另外一种声音在催促她：你是丁守时的妻子，你有一万个知道真相的理由，必须让丁守时说出来那块表的下落。
座机电话响了，鲁亦非拿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齐小曼：“亦非，你最近和老丁是不是有点问题啊。”齐小曼相来说话都不会拐弯。
“别瞎说，我们有啥问题。”鲁亦非赶忙出言堵住齐小曼的嘴。
“我怎么看，昨晚张胖子说守时那块欧米茄的时候，你的表情不大好看呢？”
“你喝多了吧，我们好着呢，不就是张广瞎说嘛。”鲁亦非赶紧想把齐小曼应付走。
“那好，可别出什么事儿，你也不用紧张，以你和守时的收入，戴得起这样的表，大家没想什么。有时间我去你家，看看那块女表，看看是不是我喜欢的。要是好，我让我们家老赵也出血。”老赵是齐小曼的丈夫。
放下齐小曼的电话，鲁亦非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拿电话的手满是汗水。
三、
坐在宽大的椅子里，丁守时继续着他茫然的思绪。
他实在不知道，因为这么一块高仿的手表，带给他的困顿和无奈下一步会走到哪里。但是，他知道，不管走向哪里，自己都必须给鲁亦非一个交代，一个最合理的交代。
问题是，真没有合理的交代。因为自己先前的谎言，已经彻底把这件事情复杂到无法收场。
他彻底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那么随手的就把那块女表送了出去。
每天一次的晨会到底说了些什么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只是副主编让他最后给大家说几句，望着会议室里四十多个人，他挥了挥手：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就按照副主编的意思办，散会吧。”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底下一片惊诧的目光，甚至伴着一阵窃窃私语。
因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形，副主编甚至一头雾水。以往的例会上，无论如何丁守时是要说几句的，虽然话不多，却都是让所有人佩服的，从版面设计，到具体内容，丁守时有一双太专业的眼睛，辨识力和前瞻性都让编辑部一干人员暗暗叹服。
没有人知道丁主编今天为什么不说话了。
散了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丁守时想平复一下自己略显混乱的思绪。有人敲门，接着门就被推开，副主编走了进来：“丁总，你身体不舒服啊”。
“嗯，有点，昨晚同学聚会，多喝了几杯，酒劲儿还没过去。”丁守时应付着副主编的问话。
副主编寒暄了几句，退了出去。
手机响了，丁守时拿起来看了看，皱起了眉头，是小舅子二克的电话。他心里打着鼓，亦非不会这么快就把这块破表的事情告诉二克吧？这不是亦非的行事风格。揣摩之中，他还是拿起了电话，按了接通键。
电话那头二克兴奋着呢：“嗨，姐夫我还以为你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呢。”
“我没开会，你有什么事情说吧。”
“姐夫是这样啊，我们刚组了一个短剧的本子，感觉有点不是很到位，想请你给看看，提点建议，润润色。”
这样的事情以前经常有，所以，丁守时就答应了。二克在电话那头告诉丁守时，晚上下了班，他直接去家里，把脚本带过去。
四、
刚放下二克的电话，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看着来电显示，丁守时更眉头锁到了一起。是同学张广打进来的。
丁守时有点气恼：你个死张胖子，昨晚要不是你多嘴饶舌的胡说八道，我能一夜之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吗？
张广没心没肺的在电话那头嚷着：“守时，守时，周五我要请兄弟市宣传系统的几个朋友坐坐，你来坐陪一下。”
“不去，我又不是三陪人员。”丁守时冲着电话吼了一嗓子。
张广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你昨晚的酒没醒啊，还是吃了枪药这么冲？”
好不容易把张胖子的电话应付走了。长吁了一口气，丁守时端着杯子准备喝口水，才发现杯子早已经空了。于是他起身端着杯子，去编辑部休息室的饮水机打水。
休息室里有三五个小编辑们在聊天。这是丁守时很默许的一种方式，因为这些借着打水机会凑在一起聊天的编辑们，大多聊的都是各自与工作有关的话题。在他们不出外编采访的日子里，一些编辑们也很习惯利用在休息室饮水机取水的机会，彼此交流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在丁守时看来，这是一种很好的交流方式，所以他默许这种情况。因为很多有关版面上的灵感和元素，都是这么交流出来的。为此，丁守时还特别为大家配了两个长条沙发。
今天的情形不太一样，几个原本在休息室里面容轻松交流的编辑们，看到丁守时走进来，都站起身几乎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丁总”。然后没有下文的，纷纷退出了休息室。丁守时有点一头雾水，他很想问问这些编辑们，但是不知道该怎么问。
接满了杯子的水，满怀狐疑的丁守时还在想，为何几个编辑看到自己那种躲避的慌乱，直觉告诉他，他们刚才议论的话题，可能与自己有关，于是心愈发乱七八糟了。
休息室的门是那种玻璃弹簧门，基本是磨砂不透明的，打满了水，端着杯子刚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门被从外面推开，不偏不倚，恰好碰到了丁守时端着杯子的手，虽然不是滚开的水，那水都可以泡茶，好在丁守时反应挺快，他惊呼一声手里的杯子甩了出去，不过还是有星星点点的热水溅到了手上，那种烫热的刺痛顿时传导出来。身上也洒湿了，最糟糕的是，洒湿的部位都集中在裤子的上半部。
一向沉稳儒雅的丁守时恼了，彻底恼了，他提高了声音怒喝：
“谁这么毛躁，不能慢点吗？”
门开了，一张丁守时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时尚资讯部的责任编辑郢笑一脸尴尬和歉意。
“哎呀主编，对不起，真对不起。”
丁守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郢笑从来都是这样走路的，没有一点职场淑女的样子。
五、
丁守时回到办公室，好在自己有备用的衣裤，关上门赶紧换掉。内心自嘲：这不是黄道吉日啊，诸事不顺。
刚换好衣裤，有人敲门，说了声：“请进”，人家已经进来了。
是郢笑，她早就没有了歉意，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丁守时哭笑不得。
郢笑大咧咧的说：“主编，您这套衣服比刚才那套精神，所以您得感谢我。”
丁守时拿这个郢笑没办法，她是和自己一起从大报系统里来到这里创业的元老之一，更重要的是，这个郢笑还是胖子张广的“绯闻女友。”当然，郢笑也确实是一个有能耐的女子，她负责的时尚版面，一直以来都维持着一种上升的态势。
郢笑把一叠样张摊在丁守时的办公桌上：“主编，您看看我们这一期主推的时尚广告。”
在后来的日子里，丁守时一定会对郢笑摊在他面前的时尚广告样张刻骨铭心。
在一叠和时尚有关的什么化妆品，电子产品，服装里，那一张此刻丁守时最不愿看到的，偏偏就看的一个整版的广告：
欧米茄时尚情侣对表广告。
此刻，恕我用四个字来表达丁守时先生的心态：
心惊肉跳。
他怀疑自己是走路撞鬼了，还是得罪了什么神灵，怕什么来什么。样张的对表广告毫无疑问，和福清老郑送给自己的对表一模一样。更扎眼的是那句此刻在丁守时先生看来带着锋芒的广告语：
爱的情侣，对的时间。
丁守时的信彻底乱了，他让郢笑把这叠样张留下，找了个借口让郢笑明天过来取。
丁守时不知道这一天，自己是怎么过去的。
作者: 般若山人 时间: 2014-10-15 11:34
{:soso_e183:}
作者: 碎红如绣 时间: 2014-10-15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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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碎红如绣 时间: 2014-10-15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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