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帖 等待下班
你比他年轻,比他温柔,比他有力。小贝每次把头埋在我怀里,嘴里总是喃喃自语这样的话。我总是默默无言的且温情的望着她,喜欢幸福的融化在她一脸的潮红里。
你跟我走吧,我们去一座没有人认识的城市,过快乐的日子,我们都不玩城市达人文社了!记得有一次,我鼓足勇气对小贝说了这样的话。许久,小贝轻声的说,再等一年吧,他就会给我200万,那时我们再走。
认识小贝纯属偶然,那时,她是腾讯腾讯某文社一个创建人。她爱好文学,总是在文字里等待自己的白马王子。她的文社不大,很安静,带着浓浓的脂粉味道。我在她文社里发了很多小说和诗歌。后来,我成了文社的管理。慢慢的我们走出了文字的交流。隐隐的发觉她喜欢上了自己。其实,我是一个没有工作,成天游手好闲的人,唯一的优点,也许不能算优点,就是喜欢写文字。
一个夏日的夜晚,小贝和我视频了。简直惊呆了,她看上去脸蛋很想苍井空,她穿着一件低领无袖衫,看的我眼珠子差点掉桌子上了。我很绅士的坐在电脑前,装作一个大哥哥的城府和深邃,在小贝的面前感叹生活的不易。那年小贝22岁,我32岁。我们网恋了!
一次,好几天没看见小贝,电话也不通,QQ也不在线。晚上,我魂不守舍的在电脑前无聊的漫游。一条新闻吸引了我,腾讯一个大股东在某社交场合讲话,他后面做着一个女孩,这女孩样子好熟悉,仔细一看是小贝。小贝后来说,她是这个腾讯大股东的秘书。那次是陪他出差。
第一次和小贝约会是在紫峰大厦。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开房,但我们在网络中已经交往快2年了,彼此都很熟悉了。当我们正在办那事的时候,她手机响了。她突然停了下来去接电话,电话中她唯唯诺诺的的样子给我一种不祥的直觉。我问是谁,她说是一个亲戚。然后,她穿好衣服要走,我突然愤怒起来,这么晚了,你去哪里?说完,我锁住了房门。
小贝低头突然轻声哭泣起来。许久,小贝站起身来,走到我跟前,对我说,以前我骗了你!
原来,小贝是那个腾讯股东的小三,给他包养了。他也很喜欢小贝,对小贝百依百顺。小贝喜欢文学。于是,那个腾讯股东特别研发了城市达人文学社这个产品。是在小贝生日那天上线的。
小贝刚说完,咆哮的我就打了小贝一记耳光。你为什么欺骗我?同时,我无法容忍那个快五十岁的家伙上我心爱的女孩。小贝哭着说,他在先,你在后。我点燃一支烟,在房间里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再忍受半年吧!他答应给我200万,那时,我们就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小贝似乎是在祈求我了!我没有说话,直至小贝走出宾馆的房间。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象着小贝躺在那个男人的被窝里,无名的怒火又燃烧了。一抬头,看见小贝匆匆走时,手机丢在床上。我翻出了那个男人的号码,冲动的发去几张我和小贝亲密的照片。并留言说,小贝是我的女人,你给老子滚。发完,心里似乎平衡了很多。
其实,这是我一生中最后悔的冲动。小贝终于离开了那个腾讯股东,同时也离开了我。她没有告诉我自己去哪里。她只是对我说,腾讯的那个股东也就是那个男人,他也伤心极了。他骂小贝背叛了她,他很快将取消腾讯城市达人文学社这个令他伤心的产品。
一个月后,城市达人文社下线了。
很多达人文友伤心极了。达人文社有他她们最美好的东西。可是,谁又知道达人文社的上线是关乎小三的生日礼物,达人文社的下线是源于一场争风吃醋的故事。复杂的生活有时就是这么简单,都是围绕裤裆里的那点事。文学不过如此,生活不过如此。
评语
作者好像是为了找一个故事来满足题目的需要。故事和小说最大的不同是故事只要结果,而小说既需要有结果,也需要故事发展的逻辑。小说中事情大小与现实无关,你把握好了小事就成了大事,再大的事缺少渲染、烘托、对比等艺术手段,只说结果就是小事。作品恰恰在这方面没有做好。
016帖 江小满
一
江小满洗了澡,湿漉漉的长发就这么披散着,小屋里弥漫着飘柔的味道。
如是往日,江小满会换上干净清爽的内衣,惬意地斜躺在床上,一脸幸福地等着赵天成收工回家,一脸幸福地看着属于她的九寸小彩电,看她最爱看的那段“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的广告,因为那段广告里边有个公主。那个公主穿着飘逸性感的大红长裙,站在城市的某个楼顶,深深呼吸属于公主的繁华气息。江小满老家的大山里也有童话,也有公主,但大山里的公主总与妖魔鬼怪发生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关系,大山里的公主是山妹子,城市里才住着真正的公主。
田姐才是真正的公主。
小满有满满的心事。
赵天成把工具收拾利落。其实他一进门就发现了江小满异于平常,但他没说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把赚钱的工具收拾利落怎么行?然后他去洗澡,他搓澡的动作大而有力,他为了小满,混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他没读几年书,但他知道女人爱耍个小性子,他知道“通则不痛”的道理,所以只要有使不完的劲,就没有捅不开的下水道,也就没有收拾不了的小性子。嘿嘿。
此时的江小满如一小块山田,为什么山田与水田都是田,有的贫瘠有的肥沃?
江小满趁赵天成挥汗如雨地在山田上奋力耕耘的间隙突然叹了口气,眼角有颗泪珠滑到了腮边,让人怜惜。赵天成停了下来,躬了躬身子柔软的问:想啥子来,小满?小满几乎哽咽了:老公,我也要拍田姐那样的婚纱照!我也要当公主。
二
奇迹的发生,无外乎在正确的时间里遇到了正确的人,因为充满了机缘,外人是嫉妒不得的。
江小满认识田姐纯属偶然,甚至有些戏剧性。这戏剧性的一刻就发生在江小满与赵天成从大山里私奔一年后的某一天。
要不是一贫如洗的父亲非要把小满嫁给支书家半哑的儿子,这个白皙娇小的小满,这个一说话嘴角就微微上扬,很温柔很宁静很勤快的江小满还会在大山里多做几日公主梦的,她不会与这个有把子力气的邻家哥哥私奔的,虽然他从小就关心她,保护她,追求她。
城市里的赵天成与江小满每日里愉快的蹬着三轮车载着疏通下水道工具,穿越着愉快的大街小巷。这里遍布着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排水设施,每天都在填堵,活儿不愁断。他们疏了这家,通了那家,每天晚上洗完澡后两人腻在床上数着零零碎碎的钞票,让人心暖。
这是一个江小满从未见过的,飘着袅袅音乐与香气的卫生间。她来到这个城市没有惊叹,她对这个城市里生活着那么多以苦为乐的年青人没有惊叹,而偏偏对这个卫生间惊叹了!干净,典雅,如童话。与往常一样,最脏的部分赵天成是不会让他的公主去做的,他一边撅着有力的臀低着头摆弄游蛇般的钢丝管一边嘟嚷着:妈的城里人拉屎好硬哂!要不得!
这时候江小满无意中发现比她还高的那片纯白色大理石上有一处暗淡色的泥灰,与她心底明亮的童话世界格格不入,于是她掏出自己的白色的手帕,踩着赵天成的背,快速地把它擦拭到光亮如新。
而这一幕,恰巧被一个从卫生间出来的女人发现。
她问:这谁?
一个瘦高帅气的年轻领班怯怯的答:通下水道的。
她说:留下她。
三
是的,女人是在这个城市里拥有七家连锁火锅店的老板,江北岸四家,江的南岸有三家,生意红火,人们都怯怯地叫她田姐。
田姐在江小满的眼里,不是传说中大山里的公主,而是个货真价实的城市公主。她搞不明白田姐的眼神温暖清澈,举止高贵优雅,为什么那么多人会怕她。不会怕她的江小满现在的工作是总店的卫生副总监,她显然经过了为期几个月的正规培训,负责江南岸上这三家店的卫生督察,辖五十个蹲位,三十个小便池及五个残疾人专用座。她现在的工作就是穿着黑色的职业装,不定时的对三家店来回巡视,搞卫生评比,比照着店规打分,甚至模仿田姐大声的呵斥保洁员,让她们如何如何做。
小满做得有模有样,有班无点的,赵天成心疼,他给小满做好吃的,叮嘱她不要太累着自己。小满一把搂过赵天成的脖颈:你疼我,我看到心里的。
赵天成挺倔,他不相信城市里有童话,他说你托田姐给我介绍的那几个工作我做不来。他还是每天开着刚换了的机动三轮车疏通下水道,他换了更好使的机械,原来的机械已经不适合日益更新的下水管道了,但他干的得心应手,没有疏不开的下水道。并且,他也拓展了新业务,负责更换防臭地漏。
田姐拿给江小满一把钥匙,说江北路49号那个独栋别墅,每月20号前去打扫一次,从店里找帮手,保持卫生,花要勤浇。小满说田姐放心哦。
事情就在这一瞬发生了,简直让江小满惊恐万状。
开了门,还未见满目繁华,一副硕大的如油画般的婚纱照如童话般倾泻在江小满的眼里心里。
而且满满的。
白马王子搂着公主的腰,公主偎依在白马王子宽阔有力的怀里,巨大的红色裙摆倾泻而下,倾泻而下的还有公主多情的眼睫毛,以及睫毛里高贵的幸福。白马王子显然有些肥胖,但无法掩去他黑框眼镜下那颗温柔多情的眸子,而且肤色白。那公主分明就是田姐。
小满一阵眩晕,眩晕过后更多的是失落。她忽而有所领悟,地有东西南北,人有高低贵贱,她觉的公主——是真实存在的,她甚至觉得公主硕大的舞台,也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与赵天成在一起,心就像瘪了的气球,没有那么大而已。
四
赵天成顿了顿,说:好,要得,不就一副啥子婚纱照么,要得。
赵天成继续耕耘着,江小满抱着他一躬一躬小麦色的背,闭着眼睛想:要得你个仙人板板,十几万的公主照,我们这么小的出租屋,放都放不哈。
江小满会按田姐的吩咐去那座独栋别墅打扫卫生的,她并没有叫帮手,她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的打扫整栋别墅,这时候,这栋别墅是属于她江小满的,这所房屋比任何电视剧中看到的别墅都要漂亮。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厚实的羊毛地毯,连楼梯都是金丝楠木的。她清扫着房屋的角角落落,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她把自己想像成热爱这所房子的女主人,她甚至想到赵天成从不知哪儿淘换来的那些让人难以启齿的毛片场景:自己就是那些不害臊的女主人,穿着红色的很高很高的高根凉鞋,光着身子坐在干净的楼梯上,而男主角就是赵天成,只是比赵天成白许多。
打扫停当,江小满坐在金丝楠木楼梯上喘口气,她四处打量着这栋硕大的房子,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少了什么呢,对,少了一点人的气息,好像住在这儿的人都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男主人也只是在照片上见过,活人还从没瞧过一眼。一月才住一天?平时都忙些什么?
停车的声音让小满着实吓了一跳,她不由地躲在硕大的窗帘后。
先进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胖胖的男人,样子很像婚纱照上的白马王子,只是比照片上要老二十几岁,一脸的怒气。小满又觉得这人这么眼熟,在哪里见过呢?啊,电视上!C城的新闻里经常见到他。也曾在一个税务节目上讲过话,要不怎么那么面熟?
紧跟进来的是嘴脸变了形的田姐,此时的田姐即无温暖也无优雅,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像极了泼妇,只是歇斯底里的喊着,还打王子的耳光。
王子急了,一下推倒了田姐:你个山妹子好没数,你还想与老子结婚,惹老子急了,你没得好下场!老子既能成就你,也可灭了你,你个婊子!
五
赵天成一脸笑,露一口洁白的牙,小满,龟儿子滴,今天我联系好了婚纱照,给你娃个满意!
小满突然就湿润了,他现在才真真切切发现赵天成才是王子,他虽然不那么英俊、高大,可还有谁能比他的肩膀更结实,更有力!
小满柔情的说:我不要拍啥子婚纱照罗,只要结婚照就行撒,答应我,不要大力气去搓澡,青一块紫一块滴,让人心痛。
赵天成露一口洁白牙齿:老子怕你闻到身上的屎臭味哂!
评语
写的不错,语言流畅,布局合理,人物性格描述也到位,最后的点题也很自然。
小说的主人公就是一个农村的妹子,为了躲避父亲指定的婚姻,跟着邻居的小伙子跑到城市,于是就自然成了一对鸳鸯,虽然偷税(睡)漏税(睡)但在这个时代是很自然的事,她憧憬着未来,随着她爱洁净的一个细节,无意之中进入一个新的世界,她于是有了一个梦想——想得到一幅漂亮的婚纱照,认为那就是幸福全部。
就像《红楼梦》的柳五儿,向往着一墙之隔的大观园。就是这一步的距离,代表两个空间和两种不同人生状态,柳五儿至死也没有跨进大观园的门槛。而主人公小满无疑是幸运的,她无意中看到墙的那一面,看到了婚纱照表面光鲜而背面的阴暗,于是回到梦的原点,回归到对现实最基本的认同之中,因为她觉得那才是最真实的幸福。
当然小说缺乏人物性格和情节的冲突,但这是选材和叙事角度的问题,而从由小及大、在平实中显神奇,正是作品的优点。
017帖 找个小师妹
天不亮我想一个人步行五公里去镇上坐大巴,省得大冷寒天的再搭上老婆受冻,老婆不依。老婆麻利起床捅开炉火,洗了手脸为我下了一碗放了肉末辣子的手擀面。我让她也喝一碗,她说回来跟娃一起吃。看到她回头悄悄把泪抹去,我去里屋给儿子掖了掖被角。
老婆推出电动三轮,我把行李放在车厢,我让老婆坐车后去,我来骑乘。
那时天空是鱼肚白,还有一丝轻雾。路上很安静,走到王家屯路口时,远远看到路边站着两个人,旁边地上还放着一个编织袋。走到近处,我才注意到那男人虽然面目不丑却拄着拐杖,女人用围巾包裹着只看到额前的刘海和眼睛。老婆在车后嘱咐我骑慢点。路边的男人喊道:大哥,你是去镇上送人吗?捎个脚行吗?
老婆说:停下,让人家上来。
车停了,女人拖着行李走过来。说:麻烦了啊。回头对路边的男人喊:你慢慢回啊,小心腿。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听到身后的两个女人拉起了家常,老婆问:那是你啥人?女人说:我哥。
到了镇上车站,老婆就回去了。帮女人把行李提上大巴车,女人边解了围巾边连声道谢,做了点小事人家感恩戴德的在眼前晃,倒是弄得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由于昨夜没睡实,我坐定后就打起了盹。一觉醒来到了县城的火车站。我们一前一后下了车,却在这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女人消失在了人群中,我竟然松了口气。
我在罗湖前街一家粮油店打杂,来了送货的车卸货,来了大客户要负责蹬三轮送货上门。为了省下租房钱,我夜里就在店里看门,单是看门这一项每月也有1200元的进项。当打烊后,我支好折叠床,打开铺盖,有时头枕着双臂在想老婆这时候睡了吧,儿子有没有长高点。多数时候头一挨枕头就到了天亮,梦里也是在家时的光景。
一晃半年,那天,我去送货,出店门时迎面走进一个女人,女人收住脚步说:你也在这条街上打工?我回身打量她,她说:过了年回来的时候,我搭过大哥的车。
我立刻想起来了,一种老乡见老乡的亲切感自然而生。我笑了笑说:当时你围了围巾,我没看准人。
她也笑了说:是呢。我说,我去送货啊!她说,你去忙啊,我买点面粉就回。她回身往店里走去,我才留意到她脑后扎着一条比羊角长不了多少的独辫刷,一甩一甩的很是清爽的样子。
那天下午我突发急性阑尾炎被送到医院,老板给我先垫付了医药费,还帮我找了一个护工,平时街头路边摊的饭食也没啥吃不惯的,这人一病了才想家,想老婆的手擀面,想老婆炒的大葱炒鸡子。就在我唉声叹气的时候,女人来了。见到她推门进来我一愣。她说:我去店里买营生,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
我欠了欠身子说:你坐啊。女人有点拘谨的侧身坐下,目光落到我床头柜上没怎么见少的盒饭上。女人说:你要住几天?我说:医生说要一周,我觉得没啥事了,现在就想出院,整天躺在这儿打点滴啥事也不干,却比做活都累。她说:大小也算是手术,你听医生的话。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我说:吃不下。
她说那我做饭给你吃啊,你等我啊,很快的。
她再来病房的时候,带来了手擀面和煮鸡蛋,一连几天她总是送饭过来,还帮我洗衣服。在这期间,我知道了她叫青麦,父母早过世了,家里只有一个残疾的哥哥。
也许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缘故,短短几天的相处,我和青麦之间不再生分和拘谨。
出院后,我说为了表达对她的感谢,我要请她吃顿饭。青麦说去馆子吃太费钱,不如买点菜回出租房自己做着吃。
青麦约我在农贸市场见面,走进农贸市场,青麦问我喜欢吃什么,青麦牵住我的手时,我的手往回一收,她立马撒开了。低着头红着脸去选菜。
青麦是跟工厂里另一个女人合租的房子,我和青麦进去的时候。女人正准备出门,对我意味深长的一笑后转身对青麦说:今晚,我去我妹妹那里替她带孩子,不回来了。说完,拍了一下青麦的肩头走了。
只剩下我和青麦在这一室一厅里,一瞬间我有点手足无措心里像惊了马。青麦吩咐我剁鸡,她去摘菜洗刷。
饭菜端上桌,青麦总往我碗里夹菜。吃着饭,青麦哭了,说她想家了,不知道哥哥一个人在家这会儿吃没吃饭。受了青麦的影响我也有点伤感。饭后,我说要回粮店值夜,青麦送我出门,一直送到街口。走了好久,我回头看时青麦仍然站在路灯下。
躺在折叠床上,眼前一会儿是老婆的脸,一会儿是青麦的脸。我想我这是不是要犯错的节奏,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青麦还是个大姑娘,还要嫁人,我不能对她有想法。
随后,我和青麦在一起吃了中秋的月饼、冬至的饺子。当深圳的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红灯笼的时候,我心里满涨起来对回家过年的期望。我约青麦去商场帮我给老婆娃买衣服,青麦给她哥买了一件毛衣。青麦站在女装柜前看了看那件红色毛呢外套,听到营业员报出来的售价后,她吐了下舌头摆了摆手。
回到粮店后,犹豫再三,我跟老板请了一会儿假,去商场买下了那件红色毛呢外套。我正在想怎么给青麦送去的时候,青麦来了。我说:我给你买了件衣服,也不知大小合适不。青麦藏在背后的手递过一个纸袋,是一件男士外套。
我望着青麦,青麦望着我。我看到她眼里含着泪珠珠。
老板说要从网上帮我代买火车票,我问青麦要不要一起回家,青麦说到时候再说。
腊月24晚上我打电话告诉青麦我明天要回家,问她啥时候走。青麦说,你路上照顾好自己钱要放好,我忙着,先不讲了。
青麦挂了电话,那一夜我也没睡好,也许并不单是为了盼着回家。
当车窗外的青葱变换成一片苍茫时,我打了个摩的提着行李回到了家。儿子正在院子里放鞭炮,见到我一怔后,呼喊着“爸爸”扑过来。
我问:儿子,你妈呢?儿子说:去大刘叔家买猪肉去了。
点了一颗烟,我不知不觉走出了村子,一抬头到了王家屯,我到这里来干嘛?我想起这是青麦的村子。有人问我找谁,我说找青麦。那人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青麦是谁。我说:她在深圳打工,家里有个拄拐杖的哥哥。那人说:拄拐杖的哥哥?你说的是大明子吧,他哪有妹妹?他媳妇倒是在深圳打工。前几天刚给大明子邮回来钱和新毛衣,听大明子说他媳妇厂子不放假,今年不回家过年了呢!
青麦为什么要对我说谎?我带着满头雾水回身朝家走去,一进院子就闻到了炖猪肉的香气。
老婆从伙房里走出来,冲我笑了,问我不歇着去哪了。我看了眼儿子说:我去田里看了看。
晚上孩子睡了,老婆脱衣钻进我的被子,我打了一个哆嗦。我起身关了灯,我满脑海却是青麦的脸,我忽然激动起来,像一匹饿狼一样......
当我回到深圳拨打青麦的手机,传来的是已欠费停机的提示声。我放下行李,敲开青麦的出租房,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说是这房子的新租户。
青麦就这样从我的身边消失了,每次我送货穿行在街头,我总习惯回头和张望,我期望能再次遇到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到她,我也就安心了。
评语
作品虽然没有大起大落的情节冲突,但叙事娓娓道来,字里行间透出清新的气息。难能可贵的是对人性真、善、美诠释,由小事入手展现内心深处的善良。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性有怜悯之情,此乃平常之人之大善。作品选材立意由小而见大,文笔清新自然,脉络清晰自然,一如山涧流淌的清澈小溪,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
018帖 杨逍逍
一百多年前,管老头一脸菜色,拖家带口来到碗城的时候,没有人相信他曾是一个御厨。当他打开包袱,拿出几块野菜疙瘩感谢当地乡亲的时候,就更没人相信他了。好在碗城民风淳朴,行慈心善,父老乡亲纷纷拿酒肉馒头接济管老头,管老头吃着吃着忍不住老泪横流: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战火连天,颠沛流离,就是良厨也不得而食,仗人济口啊。
幸好本地属三省交界地带,四面环山,与世隔绝,状如大碗,因此被称为碗城;得此地利,除了偶尔有散兵游勇及流寇骚扰,这里的百姓们倒过得太平。管老头为养家糊口,重操旧业,整了个简陋的小饭馆。碗城林茂水丰,食材丰富,管老头颇具慧眼,遍寻当地特产,山花野草,林鸟溪鱼,尝试拿来下厨。他厨艺高深,也善于创新,几年苦心经营,就成碗城第一名厨,并自创碗城菜系——管家菜。管老头临死之时,敦敦告诫子孙:“若无碗城,即无管家。尔等齐心合力,将管家菜发扬光大,为碗城百姓更增美味佳肴。”管老头逃荒多年,苦饿怕了,至死都不忘那点吃的事情,此话说毕,两腿一蹬,嗝了去了。碗城人听了,尽皆唏嘘。
一百多年过去了,管家恪守老管遗言,在碗城发展兴旺,成了当地有名的望族,管家菜也名扬百里。到了管老头曾孙这一代,管家却隐隐分裂,就厨艺的发展创新形成两派,悄然对峙起来。跟他们一起对峙的还有“闻香阁”和“知味斋”。
闻香阁在碗城东大街十字路口,纯中式三层建筑,白墙青瓦,古香古色。正门朝西,大门上方挂着一块黒匾,黑底涂金三个大字:闻香阁。随眼一看,即知是高档酒楼。酒店南山墙面,一溜开着十来个橱窗,里面摆着各式卤肉、熟食和凉菜,若值饭点时刻,附近居民排队争买,宛如闹市。橱窗顶部安置数个排风扇,一年四季往外呼呼吹风,方圆百米奇香涌动。十字路口人来人往,闻到此香无不食指大动,口角生津,个个吞咽动喉,一脸猴急馋相。传闻有乞丐行至此处,突遭奇香,竟然哭号晕倒。附近学生上下学,常绕道而来,仰头晃脑,将鼻子深深的一吸溜,一个说:“我吃了肘子。”另一个说:“我吃了红烧肉。”志得意满,咧嘴大笑而去。就在山墙顶部的白色墙面上,镌刻四个红色行书大字:“闻香下马”。
闻香阁的老板就是管老头的大曾孙——管吃。
知味斋位于碗城西大街十字路口,正门朝东,也是纯中式的三层建筑。在知味斋隔街对应有一个广场,广场上矗立一对大型青铜雕塑,高约丈半,非狮非虎,形若麒麟,与知味斋遥遥相望,意态相谐,格局极美。雕塑甫立之时,有博学之士信步而来,指之笑道:“此乃饕餮,善品鉴,喜美食。”抬头望见对面的知味斋,抚掌大笑:“饕餮知味来。高也,高也。。。”知味斋未曾设置外卖橱窗,但一楼大厅面积庞大,菜品价格低廉,以供普通食客日常消费。据说碗城卫生部门曾做调查,知味斋附近竟多出胖子,且个个红光满面,嗓如洪钟。有好事者暗中观察,发觉果真如此。就有碗城的家长,忧虑孩子瘦弱,每月常多给几百元生活费,热切交待:“学校的饭食要是不好,就多去知味斋,吃胖点”。知味斋山墙虽无橱窗,墙体上却也镌刻四个大字:“知味停车”。
知味斋的老板就是管老头的二曾孙——管喝。
闻香阁和知味斋当然是碗城最好的酒楼;当地人曾调侃:知味瘦子少,闻香行人多。管家兄弟牢记祖上遗言,酒店虽然做得极高档,但为了回报碗城父老,都开设普通档次的大众消费项目,因此更受百姓青睐。物换星移,世事更迭,一百多年前的前城往事早已烟消云散,多数碗城新旧居民不知道管家菜的历史,更不知这两家酒楼的渊源。所谓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碗城人有说闻香阁好,有说知味斋好,也有人说两者都好。但去过知味斋和闻香阁的人都知道,在这两个酒楼的大厅入口屏风上,都有一溜金字——正宗管家菜。
那年碗城宣传部门欲推出当地文化品牌,管家菜当仁不让成为首选。闻香阁和知味斋在碗城齐名,不仅存在市场竞争,也有流派分歧,选哪家作为管家菜代表,成为两难。当地电视台有好事者提出,举办个碗城管家菜争霸赛,全程直播,哪家赢就选哪家做为代表。碗城百姓纷纷支持,碗城宣传部长批示赞同,一时全城沸腾。比赛的题目就是管家菜最具代表性的菜品——七香莹鱼。
莹鱼是碗城特产,肉肥鳞少。碗城南山有个温泉湖。湖水上层水域温度很高,底部水域连通外界大江,水温相对较低。莹鱼即生长在湖底水域,因无法游到上层水域,常年不见阳光,莹鱼通体晶莹透亮,又因湖底四季恒温,水质奇特,其肉异常鲜美。只是打捞不易,必须通过深水垂钓捕获。莹鱼从水中钓出,经过上层热水猝然烫煮,活生生的鱼瞬间已然半熟,故而更加鲜美。而所谓七香,是碗城山中独有的七种香料,莹鱼入锅之前已然半熟,在稍加烹饪的过程中将香料完全融会其中,其味世间难寻,其烹饪技巧也极为考究。这道菜只有碗城有,在碗城也只有管吃管喝两兄弟会做。
比赛前几天,管吃在闻香阁收到一封来信,信里是一幅宣纸,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字:“不过如此”。浓墨沉甸甸,衬着雪白宣纸,似有十分重量。秘书莫名其妙,管吃思索片刻,忽而一笑,带着秘书径直去了知味斋。秘书更加错愕,管吃已经有三年没去过知味斋了。在知味斋最高档的一间包房,管吃独独点了一份“七香莹鱼”。不久菜到,管吃尝了一口,秘书也跟着尝了一口。管吃问:“说实话,味道怎么样?”秘书略显尴尬的说:“说实话,我觉得还可以。”管吃微微点头,将那封信原封不动交给服务员,道:“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你们管总。”就此而去。路上管吃看秘书奇怪,就道:“我弟弟管喝来我们闻香阁尝了七香莹鱼,给我写了那封信。我们也来尝尝知味斋的,顺便将原物奉还。”半小时后管喝收到那封信,盯着那四个熟悉的墨字,捏着下巴,嘿嘿一笑。
比赛当天,电视台一号演播厅座无虚席。演出台上两侧各摆开一溜锅碗瓢盆及各式食材器皿,管吃管喝两兄弟各带一名助理,分居左右。台下正中是五名裁判席,宣传部长居中稳坐,其余四人也为当地文化名流精英。主持人是电视台一位漂亮的女主播。比赛开始,管吃管喝两兄弟,各持家伙,但见锅舞瓢飞,刀光铲影,火焰翻滚中阵阵奇香从台上两侧纷涌而来,观众评委暗暗叫好,寂静的大厅中吧嗒吧嗒的咂舌声此起彼伏。旋即,火熄铲停,盛菜入盘。
管吃管喝于两侧袖手而立,女主持人在碟子上做了暗记,左右调换几番,道:“这是一场公平公正的比赛,所有评委在品尝之时,都不知道这是哪家做的菜。”礼仪小姐将菜轮流端到评委处,五大评委伸筷品尝。各个初尝之际面色凝重,继而面带陶醉,继而眉笑颜开,显见很是受用。两盘菜轮番品罢,评委交头接耳讨论良久。宣传部长道:“我作为评委代表说两句。这两道菜,经我们评委组讨论,实在难分轩轾,无法取舍。不如这样,两位选手都是方家,让他们互相进行品评,评委组进行参考,随后做出最终的评判。”
选手互相点评,针锋相对,比赛当然更加热闹,提议受到全场热烈赞同。管吃管喝两兄弟听了,暗自准备说辞。主持人将两盘菜分别端到两人面前,两人各夹了一小口,管吃皱眉不语,管喝咂舌不言。主持人道:“有请两位大厨点评。”管吃缓缓道:“知味斋的七香莹鱼,主菜莹鱼的味道略显不足,香料的味道过于突出,有喧宾夺主之嫌。总体而言,不过如此。”管喝微微一笑道:“闻香阁的这道菜,有几味香料入味太浅,因为烹饪过程很短,未能良好掌握,所谓‘七香莹鱼’,若无七香,名不副实。总体来看,也不过如此。”台下观众听他们互相攻讦,一片嬉笑,都等着这场热闹的结果。
管吃管喝颇为紧张,拿眼看向女主持人,却见女主持人瞠目结舌,在两人中间愣愣发呆。忽然主持人一个机灵,左右看了看,矮声矮气道:“非常抱歉,刚才我一时马虎,犯了小小错误,把两个盘子搞错了,刚才你们尝的都是自己的参赛作品。非常抱歉~~”演播大厅瞬时寂静下来。忽然有人高声笑道:“这不是自摆乌龙吗?”大厅观众全反应过来,顿时爆发出一阵欢笑。管吃管喝站在台上,表情尴尬。
欢笑良久,评委代表宣传部长哈哈一笑,发言道:“管家菜是我们碗城的骄傲。闻香阁和知味斋是我们管家菜的骄傲。两位管总不仅都是管家菜的传承人,也是亲兄弟,你们的作品评委组分不出高下。实际上,现在来看这场比赛啊,毫无必要,这就是流派之争,意气之战。用你们的话说,不过如此吗。我只能说,有管喝这个弟弟,管吃这个哥哥不好当;有管吃这个哥哥,管喝这个弟弟不好当。所以,我建议,这场比赛不分胜负,因为闻香阁和知味斋都代表了管家菜,只有闻香阁和知味斋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管家菜。”宣传部长说完,大厅掌声雷动。管吃管喝都吐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拍肩握手,哈哈大笑。
这场比赛成为碗城一大乐事。赛后不久,管吃管喝兄弟共同成立了管氏餐饮集团,又过不久,闻香阁和知味斋的大门两侧都增添了一副对联,内容相同。上联:客旅闻香到;下联:饕餮知味来。经此比赛,两个酒楼名声更加远播,有很多外地食客专程到碗城品尝。最近,又听说央视《舌尖上的中国3》即将来碗城拍摄管家菜,拍摄的主题就是——七香莹鱼。
评语
文笔老到苍劲,叙事行云流水,人物活灵活现,构思机巧玲珑,情节跌宕起伏。在进入关键的交锋相持阶段时,笔调一转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令人叹绝!
019帖 骁秋
在市中心的公园里,塔丽坐在亭子里等罗布唐。
柔和的风拂过塔丽微微发烫的脸颊,拂过她米黄色的细发,拂过了她粉红色的裙子。她对着湖水照了照自己的倩影,她的影子在亮清清晃荡荡的清水中像一条游刃有余的红金鱼。太阳热烈的照着这一切,她有点儿得意地对着空气发笑,她心中膨涌着一股又一股地甜蜜。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中好闻的荷花清香的味道。七月,荷花大遍大遍艳开了,这个浓生暧昧的季节,她有点陶醉于此了。
昨晚,罗布唐要求她打开视频。她同意了,她那么温顺的听从了他的话,她自己也有点奇怪。
“你真漂亮。你这样的完美的气质做什么好像都不合适。”罗布唐说。
“我可不想喝西北风。”
“那你做什么?”
“人体模特。”
“哦。”停一停,他又问:“你看过汤唯主演的《色戒》吗?”
她似乎有点敏感,没有回答。
“我知道,这个有点敏感词了,好吧,飘过。”
在网上认识三个月了,见面——两人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
时间有点漫长,塔丽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八点钟。离约定见面的时间还差一个小时。塔丽微微一笑,觉得自己有点心急了。
塔丽对着亭外那头望了望,那遍荷花池边有个白衫褂牛仔裤的男生正支着画架画画。他身后也是一大遍艳开的荷花,前呼后应,成汪洋之势。河堤岸则是绿柳垂纱,美不胜收。
塔丽慢慢走过那一道绿色长廊。走过数不尽的红花绿树。
“真漂亮。”她叹道。
男孩子回过头来,非常俊朗的一张脸,他问:“是说我吗?”
“我是说你的画。”
“哦。”他继续画他的画。他挥洒了几笔,一朵荷悠然在他手下绽放。他又杨了几下笔墨,河水活泛起来,清波微荡的样子。
“真是神来之笔!”
“或许我可以画你。”男生并不抬头看塔丽,一边挥洒笔墨一边说。
“画我?可不容易!”
“呵呵,那好,我倒要试一试。”男孩子换了一张画纸,支好画架。
“你站到我前方去。”
“会要花很久的时间吗?”塔丽朝凉亭那边看了看。
“不会,很快。”
塔丽果真站到画架前方。微微的河风吹拂着塔丽殷红的裙子,她的浅黄的细发,一切都轻飘飘的,梦幻一般。
男孩子不说话了,凝神看了她一阵,神情肃穆的画起她来。
他认真的看着她,她也认真的看着他。阳光沐浴在他脸上,他的眼睛里有一种似有似无的微笑,像是一种赞美,也像一种嘲笑。她细细的看着他,他应该是她喜欢的那种。白壁般的脖颈,微微卷曲的头发,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古典而又不失现代的气息。
真实的罗布唐是什么样子的呢?
“那么认真的看着我,是不是被我迷上了。”男孩子看着她坏坏一笑。
“我不过是想到一个人。”
“谁?谁能像我,可不容易。”
她张嘴想说罗布唐,但是,她听到自己说了另外一句话:“就是最近主演的《色戒》……”
“别,打住。”他一脸古怪。
她呆了一下,脸红起来,没想到他如此。
男孩子弯腰拾起地上的背包,拿出两瓶饮料,递给她一瓶:“来,解解渴。”
他修长的指尖碰到她的手心,她本能的缩了一下手。
“生气了吧?”他问。
“你这个人很古怪。”她有点嗔怪的意思。
“像稀有怪兽?”他微微一笑。“好了,笑了。”他是刻意逗她笑,“我叫欧阳锋,你呢?”
“我叫塔丽。”
“名字和人一样美。你美得可以适合做模特。”
“我的职业就是人体模特。”塔丽笑着说。
“哦?”欧阳锋静静的看着她,脸上有些微妙的变化。
欧阳锋低头看了看时间:“呀,快九点点了,我的画还没弄完。”说着转身去弄他的画笔颜料。
“什么,九点?”这不是她和罗布唐约定的时间吗?塔丽惊异的问,回头看百米之外的亭子。
一个高个儿的男孩子手持一本杂志,正在亭子里走来走去。他翘首朝这边望着。
她看见了他,显然他也看见了她。
“怎么,你朋友来了?”欧阳锋问,他把小小的铁勺子挑了满满的一勺红色颜料,掺杂到绿色颜料里,二种颜色很快融合在一起,那一堆颜料便变得斑驳难看了。
“哎,你怎么知道?”塔丽奇怪的问。
“我后脑勺上还长着一双眼睛呢。四只眼睛,有什么看不穿的。”欧阳锋笑。
“那后会有期了。”
“留下电话。”
高个子男孩迎着这边走过来,塔丽也走过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塔丽。”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便是罗布唐。”二人都会意一笑。
“你很漂亮,我有点被魔魇住了。”
“嘴甜。”
“心也很甜。”
塔丽娇柔一笑,倒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二人沿着荷池毫无目的的走着,塔丽忽然噗嗤一笑:“这样走下去,好像很傻。”
罗布唐也笑:“如果能和你这样永远走下去,我愿意做傻子。”他深邃的两汪眸子像两渊深潭,塔丽闪避了一下目光,脸却无缘无故红了。
湖边的风无边无际地吹来,塔丽窈窕曼妙的身姿裹在轻盈的绸裙里,像被一只精妙的手捉裹住了,凹凸有致,玲珑俏妙。二人都有些心跳,无缘无故的。
“我好像忍不住要做傻事了。”
“如果你不看《色戒》?”塔丽笑着撇嘴。
“是因为爱情!”
“披着爱情的圣衣,可以做很多坏事。”说完这句话,她脸又红了。
“爱,就是这个样子的?”塔丽笑着问,额角上有细细的微汗。
“你是第一次?”罗布唐有些惊讶地问,他认真地看着塔丽洁净的脸,窗帘的缝隙透过来一线光,停在她光洁的额角上,像个完美的女神。
“我感觉被你诱惑了。”塔丽答非所问。
“被诱惑的人应该是我。”
“可你是男人!”
“对,我是男人,塔丽。”罗布唐说完这句话,有一丝烦乱与不安。罗布唐想起前不久父母给他定的未婚妻,他有一份丧气。
塔丽懒懒地平躺在光滑的地板上,她没有去猜他的心思,她全是她自己的心思。她偏过头来看罗布唐,罗布唐匀称健美的身体此时散发着浓郁的男人气息,空气中弥漫着太多男人女人的气味,他们又陶醉其中……
“也许,我是你最完美的恋人”塔丽尖而柔软的指尖在他鼻翼上游滑。
他偏了偏脸,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到他胸前,说:“你能不能换个职业。”
她的手停住了,沉默一阵,她问:“你觉得我这个职业会让你丢脸?”
他没有回话。
“可是——”塔丽静静地说:“我热爱这份职业。”
分手时,他们彼此淡然一笑。
“以后,还能见面吗?”他问。
她轻轻地摇摇头。
那天,欧阳锋打来电话,请她给他做画模。
她在他画里一派古典作风。高雅,保守,静美。
他们和那副画隔着相当的距离,他们在一堆颜料和画纸旁很从容地做完那件事。塔丽忽然笑了,欧阳锋问她笑什么。
她说:我忽然记起二个个画家。一个男画家和女画家。
那又怎样呢?
男画家以他受孕的妻子为原型,成就了他很多画。女画家则以性爱为主题作画,在画界名声鹊起。而此时,我仿佛是爱你的。你也是爱我的。也许你会想到取我做你的太太。”
欧阳锋在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看见自己小小的影子,他淡淡地说:“我父母是不会同意这件事的。”他低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打火机一时没有找到。
“但是,你是属于你自己的。”
“我也许……也劝不过我自己。”欧阳锋起身去找打火机,找到了,吧嗒吧嗒地打着火,点燃了烟,长长地吸一口吐出大遍烟雾来,像是他嘘出的一长口气。
“为什么?”塔丽注视着欧阳锋。
欧阳锋没有回答。好一会才说:“爱情对于我是一个很短暂的体验。”
“为什么选择和我在一起。是因为短暂的爱情?”她眼神挑衅地看着欧阳锋。
欧阳锋想一想,说:“我并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塔丽冷然一笑,说:“也许,我懂了。”
她站起身来一件一件的穿着衣服,她穿得很慢很认真,像包裹一件珍贵的瓷器,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失手弄碎了。
欧阳锋看着她庄严凝重的神情,他眼里流溢出一种尖锐、冷漠的光芒,仿佛他眼前只是一件冰凉、坚硬的古珍器,早没有了人的气息。
评语
琢磨了很久才敢下这样的结论。因为文学批评从来就不是法院的判决,它需要评论者对艺术自身有独特的理解与创造,要求评论者的文字话语活动必须与作者和读者形成内在的文化交流。从这点看我的一只脚还必须站在读者的立场上。
首先,作者在人物上做了大量的铺垫,但是两个主要人物的特质并不突出,女主人公更像是芭比娃娃;男主人公是个艺术家,但是他只注重追求形式的美,思想上却与职业和时代存在很大的反差。人物之间只有语言的交流没有内心的碰撞,因此,结尾部分就过于平淡了。
其次,语言特色也不明显,没有特定的人物语言,过于苍白平淡。
还有叙事手法如同记流水帐,没有艺术处理,文字华而不实有失精准。
020帖 令箭
树叶子一响,福子贵子警觉了,攥紧手里木棍,身上的汗一下子变冷了。
定睛一看,是只野猫。
福子埋怨贵子蚊子眼睛,贵子埋怨福子耳朵聋,俩人谁也不服谁,声音越来越大。突然悉悉索索过来几个人问:人呢?福子才想起忘了消除对讲机警报,赶紧说来了又跑了。来人领头的又问贵子:人呢?贵子说:来了,又跑了,还有猫。领头的骂了两句,看了看树木杂草掩盖的墓道,踩了踩,又走了。
福子贵子知道他们没走远,都在破庙里喝酒打牌呢。三十个人轮流值班,就为看住离福子贵子不远的墓道。说是古墓,福子贵子不懂,只惦记着每天100块钱等天亮。
福子忍不住问贵子,你说村长承许给100块钱会不会黄了?
贵子说,敢黄,日他老婆。
福子说,就是。
贵子说,架了他老婆去哈德成卖逼,卖一个收一个。
俩人嬉笑,过嘴瘾也能熬夜。
福子贵子们看守墓道好几个月了,他们自己也纳闷不就是个坟茔嘛至于这么破费。看瓜架子重新派了用场,缩着俩小乌龟。他们很抱怨这喂蚊子差事,却害怕村长一声令下撤人断了财路。一天一百块那不是小数,搁哈南村不算钱,搁哈北村算笔小财。得好好防着哈南村来人,村长交代了主要是防备哈南村来偷袭掘墓。这墓道位置太糟糕,墓道口在哈北村哈南村地界中心线上,墓身全在哈南村地界。以前发现了墓道,往往是拉砖拉水泥砌一道高墙,然后不紧不慢挖东西。位置这么糟糕,只能派人看守,还不能太声张。福子贵子们不着急,一天一百块钱承诺,多一天赚一天。村长着急但不敢乱动。哈德城春上刚开了反盗墓专项工作大会,谁敢逆天啊,悄悄守着吧。
村长甚至有点后悔承许那一百块钱,以为最多个把月就能弄出连城宝物,谁知道拉开大锯了。指望着弄点东西搞活村里经济,倒先背上一屁股饥荒。支书说:莫急,真有东西,那点看守费算什么,小菜。关键是夜长梦多,哈南来玩不要脸,打得控制分寸,骂得压住腔调,这才是伤脑筋事。
那个墓道是瘪三发现的,给支书打电话那会儿,支书正在哈德城开反盗墓工作文件学习会。
支书给瘪三回了短信:找村长。
瘪三獐头鼠目,上地干活不是好把式,上街摆摊没有转轴心眼,吹糖稀人没那口仙气,卖力气没那身子骨,但他家里竟然有一把铲子。支书很惊讶,就这瘪三也配洛阳铲?村支书看见铲子不由灵机一动,这哈北村穷得咣当响,除了几百亩酸苹果树,就剩下一张张干柿饼脸去大城市讨生活。得给老百姓有点福利,自己的座驾也能换成奥迪。眼看着哈南村高楼一座又一座,哈北村一直挖不到正经活土,到处是废土死土,命啊。
开完会回来,支书第一时间就去看了墓道,看土那成色,心里就有了八八九九。很奇怪的是,他脑子里第一个词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不急,不急,得认准东西,再认准时机。支书请瘪三吃饭,还让卤肉店老板娘翠花大奶子在瘪三后背上蹭了好几下。
瘪三一激动就说,我敢保险那是个汉墓。
村长说,凭啥?
瘪三说,我进去过没敢动,东西太贵重了我怕它咬死我,又埋上了,拿出来一块玉玦。
那天晚上,大家一致决定,安排30人轮流看守。
那天晚上,村长趁着酒兴说,一人一百块。
那天晚上,村长声音洪亮又说了,支书说了,这是咱们村财产,必须捍卫。
支书拿了玉玦上京城找人看了。那专家说这东西本身不贵重,只是这东西出处有讲究。明说吧,不是汉代王侯墓葬棺椁没这种陪葬品。那专家是支书老婆娘家本族同宗的,话也就比较温婉:这种地方是国家文物主要发掘地,你就是挖出来了东西也没人敢要,没有流通就没钱赚,打不住狐狸一绺骚,你慎重吧。
支书回哈德前,又看了车城的那款原装进口奥迪,也看了性感车模。
高速路上,村长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说,哈南村不知道咋知道墓道消息了,打了好几架了,我快招架不住了。支书问死人没有。村长说没有,好像哈南村那些人也很忌讳打出毛病,下手都很克制。支书冷笑,他们也是怕煮熟的鸭子会飞。他知道哈南村刚上任的揪揪是个什么货色,没家传没外援凭什么就盖了别墅?搬着脚趾头也能想明白他家地窖里有几把洛阳铲,在外人面前装腔作势,谁还不知道他是啥长尾巴鹌鹑。闭目想想,不到现场也能估计到他在会议上慷慨激昂为民请命不夺回古墓决不罢休那嘴脸,靠。
哈德城外十里铺子,过一条河上邙岭,路分叉时候,支书交代司机去哈南村。
轻车熟路的,这也不是十里长亭金銮殿,倒是揪揪看见他来有点吃惊。
揪揪请他去了豪华办公楼,门口大牌子都是压铜镶玉的,看看烧包烧成啥样了。
揪揪端过来一杯上好绿茶,头茬毛尖。这个,支书不大稀罕,常喝。
揪揪问,你来,是不是要谈谈医药费?
支书一笑,说,墓地不说说话,就是一块死土,你我伤感情毫无必要。
揪揪一听,啪就笑了,叫了声叔,赶紧续水。
支书说,这样,我用,给你二百万,你走开。你用,我走开,你给二百万。
揪揪搓着手说,叔,你太客气了,你要现金要支票?
支书说,无所谓吧。
揪揪说,多给你二十万,给咱哈北受伤的群众看看病,弄点营养费。
支书说,这些钱都是哈北的,集体财产,不是我的。
揪揪说,这样吧,给你哈北村账户打120万,另外我去开一辆奥迪,手续弄全送到你家,这样可以吧?
支书笑了笑。
揪揪说,不瞒你说,我雇请瘪三带我下墓道去看过了,你们那群看守人都不知道。老叔提出200万那是给我天大面子,我要不领情,那真算不要脸了我。
支书说,别的……揪揪呲着呀一笑说,风声紧,我知道,叔放心吧。
若干天后,支书开着奥迪A6去车管所上户口,排着队挨号很满足。他不知道揪揪正在广州车展纠结,为买劳斯莱斯幻影还是买宾利雅致留恋展台。村长在家给大家分钱,尤其表彰了瘪三,额外多发了五千块钱。
秋庄稼下地,村长给支书说瘪三又发现了一处墓地,又是在两村结合部。
支书骂道:当初划地界那人咋这么缺心眼呢。
村长说:瘪三有双贼眼,要是遇到好地方,难说他不吃独食。
支书说,你多留意他,先把这地方看住再说,让二瓜领头领着那三十个人。
福子贵子一干人等又被派上用场,每天80块,蚊子叮咬也干,这比撅着屁股出力流汗强太多了。
那天夜里,又跑来一只野猫。不同的是那只猫像闪电一样逃遁,后面紧追的拿东西没看明白。
福子贵子又吵起来了,福子说是猫狸子,专吃夜猫。贵子说那是猞猁,看上夜猫了,要交配。福子说也可能是野狗。贵子说会不会是黄鼠狼?福子说你放屁。贵子说你麻痹。福子愣了,说贵子你妈是我妈,你骂错了。贵子说对不起,你别和咱爹说,老东西嘴刁心狠。福子说那你答应让我先去小寡妇家。贵子说好吧。
嗖!又一只黑影飞过,像猴子,又不像猴子,但绝对不是猫。
幸亏福子贵子没看到,要不然庄稼地那些高高矮矮庄稼沾了他俩吐沫,会枯萎,会死掉。
评语
语言生动,叙事简洁,文笔老辣,驾驭文字的能力很好。人物方面在有限的篇幅里已经有了相当的阵容,但是在人物的利用方面作者显然走了昏招,按人物性格发展下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支书和揪揪必然会有一场恶战,福子贵子等人“光脚的”加入进来把情节和性格冲突推向高潮。但作者笔锋一转另避蹊径,进入一个相对平静的领域,就好像踢足球进攻一方已经有几人冲到了对方的门前,可是控球队员在面对守门员时突然转身来了一个大脚回传。从这一点看作者对人物性格的展开还是缺乏驾驭的能力或者是捏拿不准,因此,既无法大开大磕的展开情节冲突,也无法深入细致的表现人物性格,自然收尾显得后劲不足了了。唉,好文,只是有那么一点遗憾点,余为作者一叹咦!
021帖 言 午
场葬礼,一次亡灵最后的告别。
这种告别仪式经历了多次,白色也就成了我印象中最深刻的颜色,也许你会说,白色那不就是代表什么都没有吗?那还如何深刻?但这是真的。当然了,参加这种仪式次数的N多,并不说明我年龄有N大。离40周岁还差有那么几个月吧,身份是一家精细仪器贸易有限公司的老板,同时兼营其它多种投资生意,存款就快赶上八位数,关键的是公司前景一片良好。唯一的憾事就是每天在各种不同的道上来来回回一个“忙”字,至今未婚,算是个小小王老五,其实也不算小了,上一届差一点就上了老家县级政协代表主席团的席位,虽然没上,至少还是个代表。这可不是什么征婚广告,因为今天我将去参加一场葬礼。
显然,这是一场比较特殊的葬礼,因为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参加这种面对亡灵的告别仪式。
十天前,一个阴晴反复的日子,在这座中等城市的外三环,一条刚刚开通不久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并不离奇的车祸。一辆崭新的宝马X5商务SUV从匝道平稳驶进主干道时,在匝道与主干道的交汇处被同向的一辆大货车刮擦而过,大货车似乎没什么事的样子,继续行驶了百十米才在紧急停车道上停下,然后下车,越过护栏,惊慌地掏出手机。这边的宝马车,就地打了好几个没有固定圆心的圈,最终在左右护栏的强烈控制下非正常停靠。此时,宝马车流线型的车身更加显得凹凸有致。还好,一双雨刮器仍然不停地在上下摆动着,透过模糊的前挡板玻璃,只见那一份刚刚和客户签订好,共计203万货款的合同书,从副驾驶坐位上往我眼前慢慢飘飞起来,最后却莫明其妙消失了,左侧的车窗破了?这是现场的最后一束瞬间的记忆。而后是平静的25分钟等待,再而后是平安的25分钟路程。一路上,虽然救护车刺耳的声响像要撕裂了所有经过的空间,我仍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医院里,一股强烈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福尔马林让我再次恢复了短暂的记忆,几片断断续续的尾音从那辆崭新宝马车的GPS交通频道发出:“受天气的影响,今天我市已发生了三起比较严重的交通事故,某现场...某某现场...现场惨烈...请雨天出行的各位车友注意...”。算一算,加上这一次应该是第四起了吧,当然了,这一起如果也算严重的话,也许没什么区别吧。因为,这“四”字,再一次让我的记忆模糊了起来,接着是一阵慌忙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医用手推担架车划过地板上一阵长长急促的流动旋律。
“整辆车都变形了,车内的驾驶员竟然没有一点外伤,只是左侧嘴角边上外溢着一小滩已快凝固的血迹,真离奇,这几年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现场。”听口气,是一位交警,可,交警毕竟不是医生,再加上抢救室与ICU病房仅仅隔一条走廊的距离。似乎没什么悬念,两个小时后,全身插满各种管子的我顺利进驻了仅仅一条走廊之外的重症监护室。左右各八张可活动的病床,占去重症监护室的绝大部分位置,病床与病床之间站着或坐着一系列各种各样的抢救设备,有呼吸机、心电图、血气分析仪、心电监护仪等等,虽然有些拥挤,中间那一条宽敞整齐的过道,使这一切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井然有序。其实像这些可以一一叫出名字的抢救设备,我以前也倒腾过,因此说起来也就比较熟悉了,只是没想到自己最终也有机会用上它们。医护人员穿着整洁的工装,仅用一双裸露的眼睛,就把我的位置安排在房间最里面的角落处,这可能是按“希望”两字来排列的吧,看看那些连接在我身上的管子以及不同线路终端上彩色的图象,好象也可以判断出来这种排列的合理性。对于这样的按排我也挺满意,毕竟这里的空气是无比的干净,这里的环境是无比的安宁,也许是太累了,我现在正需要这样的一个环境,对于位置也就不重要了。
整整七天的时间,我都在一片安宁中渡过,就在主治医生决定撤掉我身上所有牵挂的前一个晚上,发生了一起并不离奇的事。原来,在同一天车祸的第一现场和第二现场其中的两位受伤者,跟我一起渡过了这个完美无缺的星期。对此,我竟然一点都察觉不到,嗯,我一直在享受着这里不受任何打扰的安宁。
临近天亮,最靠近门帘出口处的那一床,也就是第一现场中的那位伤者,毫无征兆的,突然就睁开自己那双已经沉寂了七天的眼睛,瞬间一阵手指受到门缝夹击摧残后的痛楚,激烈地在整个房间里扩散开来,紧接着是因痛楚配套形成的一阵阵薄弱的呻吟,断断续续。这么大的变故,我依然没有丝毫的感觉。只是安静地捕捉每一声断续不接的呻吟,努力想把它们整理成一句句完整的话。这是一通不明不白的话,说什么:“其实,人体的要害部位未必是最敏感的部位,死亡也未必总是比一肢受刑更为痛苦。”,接着又是一句:“与死亡俱来的一切,比死亡本身更为可怕。”,听听,听听这话里的味道分明是位教书的哲人。虽然他的脸,他的嘴角在纱布缭绕下严重走了样子。奇怪的是,听着听着我就信了,因为刚刚那一阵痛楚似乎只传递到空中的某处又强力全部弹了回去,顺着回去的方向,我看到的是一张因痛楚而扭曲臃肿的脸,以及慢慢开始有肉体意识的四肢在轻微痉挛抽搐着。至于,第二现场的那位,就是排列在我对面床的那位,看看他的脸,那是一张多么安详的脸,就像是我眼前的一面镜子,看到他,我看到了自己。因此,我相信他也相信了。
天亮了,为什么房间里还是这么的暗?变得这么的窄小?看着自己全身裸露平躺的身躯,我明白了,主治医生与护工,不仅撤掉了我身上所有的牵挂,还将最后一件掩羞的布条也扯去,左手上的感觉咋不对,难道那一块写满我内心无限虚荣的名表也下手了?当一股人造的冰冷从脚底拂拭而来,我彻底明白了,这里是医院地下室里的太平间,此时,我就住在其中一个冰冷的铁盒子里。
在过去的这三天里,我所有的存款、房产还有那辆凹凸有致崭新的宝马车,应该都有个最新的归宿吧。除了那些至亲真正的悲痛外,再看看另一个个哀伤脸孔背后惨白的窃喜,我相信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在冰冷的铁盒子里我住了三天,而后一场设定好了的大火让我全身化为一堆白色的灰烬。这时候,我又想起白色是我最深刻的颜色,这真是真的,已经毫无疑问。
这是一场白色的葬礼。白色的花圈、白色的葬服,还有那一个装有我白色灰烬的灰白色坛罐,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白色,包括这里的空气。葬礼说不上热闹,但该来的与不该来的人都来了。当西乐再一次唱响起来了,我依然还在问,这哀伤的旋律好听吗?我可不喜欢这样的音乐,也许在场的每一位都不喜欢吧,就连隔壁几米外那二座新坟也不喜欢,因为,我能感受到他们对再次听到这种声音深深的恐惧。因为,我们都是来自同一天车祸的不同现场经历者。统一安家在这里,只是时间上的不同。再看看我那两平方左右的新家吧,对于现在的我太过于宽敞,对于这些多出来的空间,我再说一句吧:如果有可能话,如果我的双手还没有烧尽的话,请把我的双手放在那个白色坛罐外面吧,让现场所有人都瞧瞧,这只是一双什么都没有空空的手。
评语
死亡是人生大事,也是一种永恒。但要死的明白,有所感悟和交代。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以。作品中主人公至死不悟,真是比窦娥还冤。作者写作能力强,缺乏挖掘和提炼素材的还需要加强。
022帖 三棵树
男人总是喜欢晚上待在蒸笼似的小房子写东西。门窗敞开,灯光明亮,而男人此时总是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即使偶尔几丝热风吹过,密密麻麻的细汗还是爬满他并不宽厚的脊背。
出租屋是半边楼的那种,站在阳台上就可以极目远眺一望无际翠绿的果园。本不繁华的镇街也没几个像样的房客,只是男人心中有梦想,想在这个僻静的小镇写出一篇惊世之作,这才租了楼上的一间小房子。
白天依然晴空万里,热浪灼人。骚燥的热气让男人感到有些窒息,男人就盼望着天黑,只有天黑人静时,男人才有区别于白天的懒散,变得精力百倍继续他的创作。男人这些天在写小说,他总是喜欢虚构一些邂逅,一见钟情的细节在他的小说里。但他没有生活基础,写的有些生硬。
忽然挂起一阵风,敞开的窗户木扇啪啪撞击了几下墙壁。男人慌忙关好窗户,然后走出房间。外面夜空中繁星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黑压压的乌云。狂风夹杂着土腥味扑面而过。男人刚要进屋,忽然发现旁边房间灯也亮着,什么时候也住人了?男人一惊,连忙跑回房子,他的那条裤衩绷得太紧了。
风呼呼地吹着,好像有雨滴滴落,发出噼啪的微响。男人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后院还有下午刚洗的衣物。男人想着趁雨小赶紧收回来。男人咚咚几步下了楼梯向后院跑去。刚进后院,一道惨白的电光划破天际,将大地照如白昼。白光闪烁的间隙,男人看见一张靓丽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惊恐而慌乱。紧接着一声沉闷的雷声过后,雨柱倾倒下来。
男人几步赶到楼梯那儿,刚要抬起左脚迈上台阶,忽然觉得胳膊一阵滑腻,他侧目看了一眼,女人也在急忙上楼,她的胳膊无意中摩擦到他了。男人向旁边避了一下,一股诱人的香水味道混杂在雨水中顺着楼道蔓延。又一道白光闪过,男人看见女人的薄衣紧贴在身上,肉色若隐若现。
肯定是湿透了?男人想着紧跟在后面上了楼梯。
楼梯上也是一道雨幔 ,虽有两块楼板的遮掩,但风却像一股无形的黑手,将雨幔扯开一道口子,一会儿向东,一会儿飘西。男人刚走到房门口,忽听一声山响,男人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木门锁肯定被风吹碰住了。果然如此,男人不得不像只落汤鸡似的蜷缩在雨中。耳边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轰隆轰隆巨响,一道道刺眼的亮光让他腰间的那块遮羞布格外显眼。
进来吧?柔软而温暖的女声传进男人的耳膜。男人怔了一下,装作没听见。
快进来啊?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男人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短裤,嫣红色内裤羞涩地紧贴湿漉漉的皮肤上,而那个东西紧绷绷欲勃而出 。
不能进去。男人一阵脸红,告诫自己。
狂风更加肆虐,雨帘紧过一阵一阵。男人实在有点招架不住了,偶尔发出一两声咳嗽。男人正想酝酿下一声咳嗽时,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种温热的力量强行拉进房子。 男人借力而动,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来。这时亮光光的灯泡突然熄灭了,房间一片漆黑。
大概是停电了。男人一阵高兴,心想真是天助我也。
男人不说话,女人也不说话。房子里静悄悄,而外面雷声雨声风声却紧过一波又一波。
等了一会儿,男人大概觉得这样下去不好,就小声问道:你才住进来?
嗯。女人嗯了一声。
你是做生意还是?男人有了兴趣,试探着问。
匆匆一过客。女人回答。男人听见这话突然有些兴奋也有些失落,但失落过后却是更多的窃喜,既然老天这么眷顾他,给他创造一个这么难得的机会,那他就应该好好把握时机。
男人来了兴致,正要介绍自己,忽然感觉黑暗中自己整个被两条蛇缠绕。女人颤栗而柔顺的秀发紧贴在男人胸前,而嘴里惊恐地发出:耗子。
男人一边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美好待遇一边心惊地问:耗子在哪?
女人依然将脸深埋在他的胸前用手指指墙角:在那儿。
黑乎乎的房子里什么也看不到。男人禁不住暗笑:什么耗子?纯粹就措辞,明显的投怀送抱,看来命中该有今晚一次艳福。他小说中的邂逅艳遇到底还是出现在生活中。男人顺手搂紧了女人,手开始抚摸着女人柔顺的头发。
女人开始浑身颤栗,并且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
这么怕耗子?男人纳闷。
有我在,什么都不怕。男人感觉自己挺有力量,暗暗将拳头握紧了一下。
雨显然小了许多,好像也没有风声了。雷声此起彼落,遥远而空泛。男人正享受着这美妙的感觉,忽然被女人推开,黑暗中他听见女人说了一声:你走吧。
男人不解,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但他却松开了双臂,怔怔地看着女人,虽然黑暗中看不到什么。
女人没有说话,而是坐在床边。男人不知所措,但却不愿意就此离开,他想一旦走出这间小房子,也就没什么机会了。他站在那儿,定了定神说;今晚雨真大啊?吓死人了?
女人没有回应他,然后有一阵沉默。
我是一名未婚作家。男人站在原地,自我介绍着。
想来就来吧?说这些废话干什么?一看你的穿着就知道你的人品,跟耗子一样德行。女人忽然提高了声音,顺势躺在床上。男人站在那儿不知所措,他品味着女人的话,什么跟耗子一个德行?他有点不明白。
这时刚好灯亮了,暖暖的有点眩晕。男人便看见女人光洁的脸颊湿漉漉的。他又下看了一眼,女人的胸脯起伏着,两颗肉色的味蕾骄傲地突显在薄如蝉羽紧裹的湿衣中。
男人突然感到有些尴尬,美好的事情往往都是没有残缺的。想到这里,他紧绷的裤衩松垮了许多,他走出女人的房间,来到自己的房子门前。好在窗户没插上,他翻窗进了房间,然后换裤洗脸。等忙完这一切时,他走出房子,发现女人房子的灯已经熄灭了。
男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进了房子,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黑暗中他眼睛睁得好大,他在猜测此刻那个陌生女人是否入睡?男人想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间,站在女人房间门口待了一会儿,他想确认女人到底睡没睡。他的耳朵紧贴在门板上,渴望倾听到一种声响。
男人的脸又贴近了一点,没想到门板动了一下,然后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森人。门没关?是女人等他进去?男人想着,但他却无法迈出脚步。他望了一眼黑洞洞的房子,感觉那里面好恐怖,似乎有一种阴谋存在。
第二天男人醒来时,窗外已经艳阳高照了。男人匆忙出了房子,发现旁边的房门紧关着。男人咚咚急促地下楼,然后急不可待地进了房主的房子。进门就问:昨晚那个住店的女人走了没?
房东看了看男人,不解地答道:什么女人?那有女人?
昨晚楼上不是住着一个女人嘛?男人有点急了,指了指他旁边那间房子。
去,那有的事,昨晚就你一个人住在楼上。房主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一声。
男人摸了摸脑门,又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低头上楼,然后扑在床上。
黑夜再次光临小镇,酷热依然。男人今夜却没脱光衣服,而是将自己包裹得很严。他写了一会儿小说,然后走出他的出租屋,他站在隔壁的房间门口,发现门紧闭着。男人又看看窗户,窗帘没拉,隔着窗户玻璃却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手机微弱的亮光照在她的脸上,显示出一个娇媚的面孔。
男人敲了敲窗户玻璃,屋里灯亮了,床上的女人下来开门。男人高兴地说:你在啊?
我在?女人摸摸头发说:我一直在啊。
那就好,那就好。男人也摸了摸脑门,然后心满意足地进了他的房间,继续他的小说创作。
男人写的起劲,灵感如滔滔泉水一样旺盛。他忽然感觉有人站在身边,浑身一丝不挂,肌肤雪白到极致。男人正看得如痴如醉,忽的感觉自己那床如摇篮般晃动,而床上女人蛇一样起舞......
又是一个色彩斑斓的清晨,男人睁开眼睛,视力所及之处空空如初。男人一个箭步直奔楼下,急呼:昨晚楼上女人那去了?
房东一脸漠然。
等男人走后,房东不住地摇头并且再次感慨:可怜的女人,病又犯了,一次比一次厉害了。
评语
立意新颖,点题巧妙是优点。但文字生涩、性格刻画偏平是不足之处。现代版的《聊斋》,最后一语道破女人便是一个花痴(癔病患者),与主人公理想的艳遇造成极大的反差,这种落差就是一种畸形的美。
023帖 摸鱼儿
设想局在路灯上贴出通告,要求大家出门一律将思想放在家里,不得外带。镇里往各家发放金头箍,跟孙猴子用的并无二样,说是仿制品,但得了佛祖真传,很有效。
头箍的作用是:一旦出门忘记将思想掏空,与认识的人搭讪,或动用脑子,它便收紧,迫使你忘记看到的、听到的。实在不行,让你满地打滚。
好处很明显,即使人们相互串门,有了什么坏想法,只要一出门,立刻忘记,公共秩序便显得井然。连在家想好了买油条、稀饭,便只按列单子去做,断然没有别的设想,比如:多买个包子。
当然,出门若不戴头箍,设想局就把你逮捕。
莫言镇就是这个样子。设想局是重要部门,负责安全、稳定和秩序,将一切设想消灭。碰上他们,最好绕道。但几乎没人与设想局打过交道,他们在冥冥中操纵,像如来佛,有着五指山。据我所知,隔壁老王去了一趟设想局,记忆被清空,智商停留在五岁。也就是说,只会吃饭穿衣,连做爱都不会。五楼的老张听说也进去过,你一提设想局,就会惊恐:老虎,老虎。
传言多了,大家就都知道设想局里有老虎,是幕后老大。如在思想上犯了错误,就等着老虎把你吞下去,或者让老虎爪子,拉开你的皮,剔你骨头上的肉丝,折磨你。或许,这不是传言。吴语就跟我说过。那时候,还没有金头箍,只有设想局的人盯梢,不敢在公共场合放言。跟到我家,才和我聊起设想局。他说:设想局像间巨大的工厂,里面没几个人,都带着金边眼镜,言语温和,看上去很斯文。但正中有个巨大的帷幕,里面常发出咆哮声。他恐惧地看着我:是老虎的咆哮,我发誓。我不接话,只是告诉他:你走吧。我不想知道无关的事,并且怀疑他就是设想局的特务。虽然,以前可能不是,但后来是了也未可知。否则,他怎么知道设想局的事,他们不会清空他的记忆么?
十年前,还没有设想局,我常和吴语一起喝酒,谈天说地,聊镇乡大事,家长里短。等设想局筹备,他去应聘,结果碰了钉子。后来,不知怎的就被设想局抓了。等放出来,再来找我,我怀疑他是设想局的探子,只能保持距离。
戴了金箍,大家就不来往了,因为一戴上它,就清空了记忆,没什么好聊的。大家机械般吃饭,睡觉,上班。到单位或家里,取了头箍将事情回顾一下,接着做下步设想;出门前,将没完成的设想取出,输入电脑,戴上金箍一身轻松地走出去。
这天回家,正要关门,一只羊跟了进来。我很奇怪,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它那么楚楚可怜,骑在门槛上瑟瑟发抖,我只得放它进来。可随即就后悔了,刹那间它的眼神变得果敢、坚毅,并且盯着我。这头羊很奇怪,毛白而肥厚,蹄子却是棕色,脖子又粗又长,支楞着耳朵却没有角。
不知道怎么开始。我指的是谈话。有必要和闯入者谈谈:你为什么到我家里来了?
羊看着我,咧了嘴,我觉得它会叫出来。如果叫得动听,也可爱,我会开心。自从有了设想局,就没好好聊天了。他们不让聊,网聊也不可以,果真要聊,他们提供软件服务。当然,唯一的好处是可选择美女,美得连韩国棒子也羡慕的合成美女。要是付费,还有特色服务。比如,喜欢张曼玉。对面就是张曼玉,连声音都是张曼玉的。可是,一聊起来就不那么爽。估计设想局的软件工程师,对这类小业务,不上心,翻来覆去话题单一。你要是调戏她,她也只会说:雅蠛蝶。
所以,能和这只羊聊聊不是坏事。
没想到,羊居然开口了:我没地方去,别人不让进门。
为什么?其实不问我也知道,谁知道它是不是设想局的特务。
它说:设想局。
我点头表示秒懂,看上去很有默契。
你是羊么?它好像不爱说话,为了不冷场,我提问。
它轻蔑地看我一眼:草泥马。
不懂事的熊孩子,骂人呢!我几乎暴怒,但一想,是不是听错了?于是又重复一遍:是羊么?
是草泥马。它没有调戏我的意思,很轻的声音。
哦,知道了。我想起澳洲的一种动物,同时为寡陋羞愧。“你本来就没有角?”我问。
不是,被割掉了。它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脖子呢,怎么这么粗?
草泥马更羞涩,低下头,像白色的长颈鹿。声音仿佛从地下传来:以前很爱说话,后来设想局的人把我抓了,于是变得不爱说话,话都憋在脖子里了。
在设想局里,它一定受到了难以启齿的折磨。我不便追问,用安慰的语气说:你叫什么名字。
它忽然抬头:啊?我是吴语啊,难道你不认识了?
我异常惊讶:怎么变成这样?
草泥马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它开口道:第一次被设想局抓进去之后,他们把我绑在巨大的电椅上,套上钢头套,就像那个。它抬起蹄子,指了指金头箍。我点头表示明白。它继续说:但比那个复杂。它控制了我的耳神经、视神经、味神经、触神经,反正该控制的都控制了。然后,开动机器,呃……就像搅拌机。它看着我,直到我点头认可,才继续说:最后,他们像取出一团浆糊般恶心的东西。他们叫它记忆。它补充到:我的脑子还原成空白,奇怪的是,还剩下基本行为能力。不得不说,设想局的技术很先进。
回家后,过了段时间,我发觉记忆逐渐恢复,像长出的新肉般鲜嫩,也更清晰。然后,就到处和别人说起这件事,但是没人信。好像,我也到你这来过吧,鱼儿兄。我记起这件事,脸上发烧,点点头,紧接着猛然摇头。我戒备心很强,设想局可是些无孔不入的家伙。草泥马盯着我的眼睛:你不相信我,怕我是设想局特工,来检查思想的。我无言以对。它叹了口气,摇摇脖子:你和他们一样。
草泥马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于是,我怜悯地问:那角呢?草泥马接着说:后来,设想局发现我到处乱说,又被抓起来,再一次洗脑。
是那个空旷的大房子?我问。
是的,像一个厂房,说起话来,空旷而单薄。
他们,人很多么?设想局的。
不多,我正要和你说这事。我去过两次,没几个人。
我不知道它为何“正要”和我说这个,追问道:先说羊角的事吧。
这次洗脑大约更彻底,持续了很长时间,等睁开眼睛时,我发现换了人。他们清洗的不干净。草泥马顿了顿:正要被赶出大门。忽然被一个巨大的声音喝住:不能走。
我说:是那只老虎么?
草泥马摇头:不知道。帘子后的东西,谁也不知道。但声音确实有点儿像老虎。他指示设想局的人将我变成了这个样子。草泥马几乎哭出来。
再后来,我几乎猜出来:是不是,又把角锯掉了?
草泥马说:我很愤怒,想一头撞到帘子里,是不是老虎,都要撞翻他。
我说:幸亏你没撞,否则会被老虎吃了。
它忽然靠近我,低声说:他们差点没抓住我。割角的手也发抖,像一群废物。帘子后面,也不定是老虎。我撞过去的时候,那老虎的声音忽然尖细起来,像个女人。
我拉开距离,警觉地问:告诉我这些干嘛?
大滴的泪从草泥马的眼睛里流出来。这是不允许的,是被设想局禁止的。我有些慌张,紧盯着门,生怕有人闯进来。
草泥马盯着我:我们一起杀了那只老虎。
干嘛选我?是你想变回原样!
你忘记了?草泥马惊讶地说:你的家人,多长时间没见到了?
家人?我纳闷:也许有吧。我拼命回想,可我被洗了脑。
我确信你有,都有。我们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草泥马尖叫,我赶紧捂住它的嘴巴:好吧,我信。
于是,我们计划好,特意把头箍丢在家里,走出屋外。
人们看着我牵着它,都很奇怪。问:它是个什么东西?
我大声说:草泥马。人们对这回答很愤怒。
草泥马忽然踢了我一脚:设想局的人,快跑。
于是,一边跑,一边回答他们:草泥马。好多人跟在身后,捂着头,追打我们。
最终,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就一起冲进设想局。那些坐机关的果真不堪一击。等冲到帷幕前,我们忽然停住。老虎发出的高分贝声响将我们吓得发抖。正后退时,草泥马一头撞进去。帘子纷纷坠落。
令人震惊的影像出现了。一个小人,是的,比白雪公主的小矮人还要矮小,坐在巨大的扩音器旁,傻傻地看着我们。
然后,“吱溜”一声钻入人们的心里。
评语
作者采用了魔幻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浓缩萃取现实中一些带有特殊意味的思想现象,揭露和批判其对社会人伦的危害,以及代表这些思想现象的组织机构——设想局貌似强大、手段卑鄙、外强中干的实质。采用魔幻和象征的表现方法,通过荒诞怪异的现象去表现“沉默的现实”。
作品构思巧妙,叙事简练,文笔流畅,人物特征鲜明,情节铺垫层层递进,结尾点题既有画龙点睛之妙,又有警示提醒之意。
设想局是一个高度浓缩的组织机构,它大到可以是某个国家或某个历史时期时代(如文革时期),小则可以是企业和社会团体机构甚至是家庭(如传销组织、极端宗教、中情局等等)。
作品中一些名称都取谐音如莫言镇、吴语,有明显的暗示作用。
最有意思的是吴语演变的草泥马,选取它是有深刻含义的,草泥马原产于南美秘鲁高原山区,生性胆小温顺,学名羊驼。而就是这样一种温顺的动物首先提出要杀了那只老虎,这说明在那个禁锢的社会里人们已经被压迫的忍无可忍了,而人缺少的不是勇气,而是理智。直到现在我们还可以感受到大多数人还有很强的盲动性(如跟风、传播谣言、购买热等等),更说明这点有着广泛的劣根性。
结尾部分既说明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又点醒这个罪魁祸首没有死还臧在我们心里,有一天他还会出来祸害人们。一箭双雕,余意缠绵。
024帖 大脸猫
题记
昨晚做梦又梦见了母亲。父亲抗美援朝负伤退役,在很长的岁月里,母亲带着一帮儿女艰难度日。母亲的一生,是平凡的,也是伟大的。猫笔力不逮,磬笔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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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抗美援朝的时候,爸爸又跟着部队去了朝鲜。妈妈独自带着我和妹妹住在林区的一个小镇。当时,我和妹妹都很小,有些记不清爸爸的模样,于是,我和妹妹总去照片上看爸爸。爸爸穿着军装,大背头,英俊潇洒。妈妈,大波浪的黑发披肩。我和妹妹都认为爸爸是世界上最帅的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美的妈妈。
我们经常缠着妈妈要爸爸,尤其在邻居小强的爸爸把小强举过头顶的时候。妈妈总是哄我们,爸爸快回来了,仗就要打完了,爸爸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把你们举高高的......可是,仗总是打不完。
妈妈是一个坚强的妈妈,我从未见过她流泪的时候。晚上掌灯了,妈妈帮我们铺好被褥,看着我们洗完脚钻进被窝,就从炕簸箕里拿出白天没有做完的活计。银色顶针套在妈妈的中指,妈妈一扬手,就有米粒大的光亮照到妹妹的脸上。妈妈用手在鞋底上比量着,然后左手按住鞋底,右手用顶针顶住手里的钢针,一用力,钢针穿过鞋底,蓖麻线“刺刺”作响,一样长短的针脚在鞋底上排着队。妈妈开始给我们讲关于爸爸的故事。爸爸就在妈妈的故事里,有了眉眼。妈妈晚上不做活的时候,就趴在炕桌上一封接一封的给前线的爸爸写信,可那些信被妈妈装在一个木头匣子里,匣子上了锁。
有一天妈妈一大早就去了镇政府,下午才回来。回来后告诉我们,爸爸在朝鲜战场上被大炮震得七窍流血,住到了部队医院,伤好后就不再去打仗了。这样,爸爸很快就可以回家了,爸爸会给我们带回来很多好吃的。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红红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我想问妈妈什么是七窍流血,但看着妈妈没有表情的模样,我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我和妹妹猜想,爸爸会带什么好吃的呢?小强的爸爸给他买过一种方方正正,外面裹着芝麻,一咬露出花生的点心。小强说,那叫桃酥,可好吃了。小强把桃酥一小块一小块放进嘴里,使劲吧唧着嘴。爸爸肯定给我们也带回桃酥。一想到桃酥,我和妹妹就吞咽口水。
爸爸终于回来了。他把行李放下,就过来抱住我和妹妹。我们缠着爸爸不放,追问着爸爸什么是七窍流血。爸爸指着鼻子、眼睛、嘴、耳朵给我们讲解。爸爸身上有很大的烟草味,爸爸说话的声音特别大。爸爸把我和妹妹一个腿上放一个,大声地逗着我们。我和妹妹玩着他胸前佩戴的各式各样的奖章。爸爸用他硬硬的胡子茬在我们的脸上使劲蹭着,我和妹妹咯咯地笑着。我让爸爸把我和妹妹一次又一次地举过头顶,比小强爸爸举得还高。
晚上我和妹妹洗完脚早早上了炕,妈妈进来的时候,我俩假装睡着了,一动不动地躺着,却眯着眼睛偷偷地瞧着。妈妈站住了,走到爸爸的行李跟前。她哈下腰,吃力地搬起那个行李,把东西倒在地上。有爸爸穿过的胶鞋、绿不拉几的衣裳、裤子、袜子,有爸爸盖过的那种绿豆汤色的被子,还有一本厚厚的书。
妈妈哭了。妈妈手里拿着那本书还有一缕和妈妈头上一样黑的长发,长发上系着红色的头绳。
妈妈第一次在我们面前哭。起初,她无声地抹眼泪,小声的抽泣。后来她用双手捂住眼睛,眼泪又顺着指缝淌出来。
爸爸进来了,看到妈妈对着那本书哭成这个样子,他好像明白了一切:妈妈没有找到桃酥。
爸爸使劲地搓着手,想要和妈妈说什么。妈妈捂住耳朵,双肩剧烈的抖动着,眼滑落到衣襟,滚落地上。爸爸去拉妈妈的手,妈妈使劲儿推开爸爸。
评语
人物刻画和事件渲染缺少笔墨,因而造成性格冲突的力度减弱。
025帖 文 锦
一 2010夏季
班庆活动结束了。全校毕业典礼也开了。连这最后一节关于临场发挥的课也叮嘱完了。看着最后一两个学生走出空荡荡的教室。沈奕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又一届学生毕业了。和往届不一样的是孤单、无助、后悔、迷惘、失意...各种无奈的情绪同时涌来,让沈奕没有半点抗拒的能力。仿佛身体一下子被抛入了一个深谷,瞬间失去了平衡,坠入了一个万丈深渊。
此时此刻,浮华逝去。以后QQ不用隐身,也不会再频繁地跳动了吧,再纠结的心情也没有人来分析原因了吧。摸出电话,翻来复去地打量往日响个不停的N79,这一刻却成了哑巴。她看着静默的它,同情着被冷落的它。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变得如此的冷清,如此的悲凉...
总而言之,这群学生的离开,致使沈奕心里的那种空荡荡、无所依托的感觉胜过前面每一次的毕业季。因之许凡——她心中最让她疼痛过的那个男生,她再也没机会去辅助他走向人生的成功,去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了...
接下来两天的待考期间,越发地使她变得焦躁不安。体育疗法没兴致,音乐疗法不管用,找朋友倾诉么?翻开电话本,上百个号码不知道可以打给谁。报应啊,沈奕心内明白,这是她平日闭关心门拒绝和许多朋友交流的报应。因为她心里除了学生就只有学生。
有心栽花不开,为什么总是将事情弄巧成拙?于许凡而言,凡事总该顺其自然才好。为什么她总是参不透这一点。干嘛总是刻意想去改变或者主宰一些事情呢?许凡的青春始终应该由他自己去做主,作为老师沈奕也只有引导和见证的份,哪能左右得了呢。
忽而想起三年前的军训了。那时候一切都刚开始,一切都是崭新的。未来由于未知而美好。总抱着一种只要努力了就会有所收获的想法,努力着,快乐着。待到将如今,三年的路程走向尾声,一切都渐见端倪,最终尘埃落定了。再回头望望来时路,感觉与当初的想象相背甚远。于是就生出许多的失意和感叹,并情不自禁地掩卷叹息:这世界真的有太多的事情是我们人为的力量所无法参透和掌控的,哪怕你是人家的老师。
许凡一帮子人就要远去了,看着照片上他们已然成熟的脸。沈奕再一次感叹:逝者如斯,一场场华丽错过又错过...
二 2008初夏
时光仿佛又穿越到了2008年初夏那令人难忘的一幕...
那是一个星期天,学校高一年级月考的日子,沈奕心里一直惶惶,直觉当天定有什么异样的事情会发生。
那个叫许凡的学生太不像话了。竟然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丝毫不顾及她身为一个老师的尊严。自打她走上教师这个岗位,还从来没有遭遇过那样的情形。
上午月考结束,她通知几个班干部留下来布置点事,收卷子时候许凡打她身边走过,她还专门叮嘱了他。可临了他还是在她眼皮底下溜了。
当日晚自习正是身为许凡班主任的沈奕守班。第一节课许凡又迟到了。她心里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感觉有股无名火在心里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
“怎么又迟到?”许凡进教室的时候沈奕发问。
“没有原因。”许凡将头扭向一边冷冷地回。
“为什么不留下来开会?”
“我不是班干部,为什么要留下来?”许凡一脸的不屑。
“是谁,什么时候,免去了你文娱委员的职务?”沈奕几乎一字一顿。
“这该问问你自己...”
“啪!”沈奕终于忍无可忍一记响亮的耳光朝许凡挥了过去。
全班学生瞬间全懵,登时抬起头来。目光像一根根芒刺扎像了讲台,扎向他们那几乎失去了所有理智的班主任老师。此时的教室里静得恐怕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清楚,空气也仿佛凝固了。
几分钟的僵持,然后便是一场疾风暴雨般地争吵。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了,许凡快速下了楼。沈奕叫了俩大个儿男生盯着他。
再次上课,教室里只差了许凡。到走廊四下一瞧,只见他仰四仰八叉躺在楼下操场的乒乓球台上,仿佛一个大字。沈奕感到内心一阵翻搅。走到今天这步,她对当初自己参与许凡选择就读本班终于感到了无比的后悔。
那还是在许凡读初三,学校硬性安排沈奕去教许凡所在班的语文,说是那个班升学前景好,要给他们配备学校最强的师资阵容。当时她一百个不情愿,因为她对自己担任的另一科任班级已经很有感情了。可是一年下来,她发现了许凡,那个在她眼里有很高语言天赋的孩子。作文写得好,字迹干净整洁清秀,背诵古诗文特有感觉,上课时对于她的质疑常能举一反三...对于这样一个学生哪个语文老师能不另眼相看呢?可是到了高中一切都变了。许凡处处与她作对,从初中那个温顺如羔羊般的男生变成了一匹脱缰的烈马。难道仅仅因为她让他选择了他不愿意待的学校?
自那以后,沈奕和许凡之间仿佛隔了一座冰山。无论进出教室还是每每上课,沈奕都会遇到一双冷漠而带嘲讽的眼神。
看到许凡各科成绩有所下滑,沈奕心如刀割。她想了各种办法去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然而他不领情。她依然竭尽全力去关心他,对他始终不放弃。然而,这一切努力似乎都收效甚微。许凡对她始终是一副冷漠而略带嘲讽的表情。对学习始终貌似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毕业。
带着莫大的遗憾,和对许凡前途的种种忧虑以及那次许凡被打事件的深深歉疚,沈奕和许凡他们共同走向了2010年的毕业季。沈奕心想,或许这辈子她和许凡之间的那个结也是无法解开的了。
三 2013夏季
“老师,再见!”“老师,我们会回来看你的。”两个学生一阵风似的牵着手跑向了走廊的尽头。
“丹丹再见!小珂再见!老师随时欢迎你们!”望着两个丫头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沈奕微笑着扭头回办公室收拾她的一些书籍。
又是一年毕业季。沈奕已不再像上届那样感慨和纠结。她和学生们愉快地摆着各种姿势留影,唱着离歌,一同在谢师宴上痛饮。仿佛离别不再是件忧伤的事情,一切都变得云淡风轻了。
毕业典礼那天,沈奕收到了班上同学送给她的许多小礼物。带回家后一如从前样将它们放置在一个专门存放这些东西的柜子里。关上柜门的瞬间,沈奕发现了三年前的礼物中有一个已经蒙上些许轻尘的笔记本。那个本子她还从未打开过。甚至都不知道是谁送的呢。沈奕这会有些好奇。轻轻拿起并翻开,原来是个早已写得满满的本子。
扉页中的两段:
“生命中,总会遇到这样一个或几个人,TA的一句话,一个眼神,甚至一举一动都会让你产生许多联想。而TA这样的话语、眼神或动作,甚至是不经意的,却都会对你产生很大的影响。
不得不说,于我而言,你就有这般的魔力。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一些荒唐甚至自我反感。但我不得不承认一点就是:对于你,我是如此地在乎,如此地依赖。”
尾页中的一段:
“其实,仔细想想,你是成功的。而你的不成功在于没有战胜我的叛逆。从这一点看,无非我也是成功的。如果我仅存的叛逆也没有了,那我岂不是丧失了自我,而成为你铸就出来的一件产品了?就此而言,我们都是成功的。你把我剥得只剩下叛逆,而我始终维护了我的叛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得以持平。如果当初就让你征服或者看透了我。或许你就会在拥有成就感的同时感慨道:唉,原来一切,也不过如此。”
沈奕花了三个夜晚临睡前的休息时间将这本子的内容看了两遍。每看一遍,都泪流不止。本子的署名是许凡。
评语
构思是不错的,但对事件的描写缺少素材去支撑,造成发生的事件逻辑关系不强,因此减少了作品的表现力。
026帖 油纸伞
阳光以四十五度角射进教室,那些跳动的音符缠绕着光柱钻出窗外。
小丽总是安静的抱着吉它坐在教室的拐角处,她抱吉它的姿势像女人抱着孩子,那舒缓的节拍像一个妈妈在哄孩子睡觉,温情如水般滴下。她最喜欢演奏那首叫“回家”的曲子。
小月总是喜欢坐在教室的窗子边,她抱吉它的姿势很想女人抱着男人,纤弱的手指总是敲击出强烈的节奏。作为吉它培训班的老师,我也常常不由自主随她的节奏晃动自己的身体。她最喜欢演奏老鹰乐队的那首“加州旅馆”,在这首充满毒品、暴力、性气息音乐的背后,总有一种源自初衷的美在蠕动,犹如蚂蚁从我的心头爬过。
小丽常去北京西单地铁去演奏吉它,小月总是去夜猫酒吧会所演奏。北漂的女孩子都不容易,像浮萍一样身不由己。四十多个培训学生里,只感觉小丽和小月具备吉它演奏的天分。第一次手把手给小丽做一个示范指法时,感觉她的手很冷。连续示范了几次,小丽终于熟练的掌握了。她低头对我说,老师我的手指不是很纤细,在琴弦上滑动时不灵动。我说,你弹的很不错了!她突然自言自语的说,我要是有娟子的那双手多好啊!我问娟子是谁,小丽告诉我是她同村的一个女孩,和她一样大,在老家的时候也喜欢弹吉它,后来她去了南方。她有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指,指甲喜欢染成粉色的,在手掌的虎口处纹有一朵盛开的血红的玫瑰。她的手指最适合演奏吉它。说到这里小丽一脸的羡慕。
或许,小丽所说娟子的手指和小月一样吧!
小月第一次解我衣服纽扣时,才注意到她的手是那么纤细有力,她解我衣服纽扣的指法很像在琴柄上滑动。那一刻,半醉的我似乎成了一把吉它,被她抱在怀里。我们在她的出租小屋里演奏了一夜“加州旅馆”的疯狂。夜来香盛开的那个夜晚,在夜猫酒吧会所,小月在演奏时,被一个很著名的音乐制作人看重,她或许要成名了。那晚,她演奏的依旧是那首“加州旅馆”,戏剧性的是,她喊我做了她独奏时的间奏。也许是我的间奏丰满了其独奏的空隙。她感谢我,非要请我去她的小屋喝酒,我们都喝多了。然后,我就成了她怀里的吉他。
小月走了,终于追随了那个音乐制作商。心里有点失落,周日的下午漫无目的的游荡,透过地铁车窗,看见了小丽在地铁站边演奏吉它。她安详的坐在那里,像抱着孩子一样抱着吉它。舒缓的节奏,那首“回家”旋律如风般掠过我耳畔。她周围围拢很多人,我躲在人群后,感受她那双冰凉的手在琴弦上滑动。人群散去时,小丽看见了我。老师,哪天来这里和我一起弹吉它,您给我做一回间奏,让这首“回家”更完美。我说一定。
要不是云兰的一个电话,我一定会在西单陪小丽演奏一回吉它。夜半,正躺在床上睡觉,手机响起,她说她叫云兰,一个医疗器材销售商。那晚,她在夜猫会所,欣赏了我的间奏。她在间奏中感觉到我比主演弹的好。我很惊讶她对音乐的鉴赏能力,于是如约去了野猫酒吧。
那晚,她请我喝拉菲。她渊博的知识,个性的气质,掩饰了她年龄上的瑕疵。突然觉得四十岁的女人这么有魅力,虽然那时我才三十岁。以后的日子里,就突然很喜欢和云兰交往了。她老公在东莞开公司,我知道她寂寞了,我潜意识里知道和她交往意味着什么。可是,我喜欢开她那辆宝马,喜欢她送我的一身名牌服饰。当走进她租住的那家豪华宾馆时,就再也不想回到我的小出租屋里了。那晚,我在她的唇边变成了一杯拉菲,被她一口饮下———
栀子花开残的一天,悄悄的去西单地铁看小丽最后一次演奏吉它。我在远远的地方看,明天就会离开北京了。云兰带我去东莞,她答应给我创办一所吉它培训班。小丽依旧安静的坐在那里,像抱孩子一样抱着那把吉它。
东莞的夜色很美。当我每次解开云兰的衣服,似乎总是在寻找什么,或许是在找寻她承诺我的那所吉它培训学校。
快过年的时候,云兰来到了我的出租屋,满怀喜悦的等她宣布年后我的吉它培训班就要开业了。那次,我很投入,觉得自己很幸福。云兰穿好衣服,默默点燃一支烟,一股烟雾徐徐从她嘴角吐出。瞬间,感觉到她烟雾后的那张脸陌生冷峻起来。我们分手吧,我老公发现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还是离开这座城市,否则我老公会砍断你的腿。说完,云兰将一叠钞票放在床前,决然转身离开。
年三十,我住进了东莞最豪华的那家宾馆,等过完年我就回家,离开这些让我伤心的城市,北京也好,东莞也好。躺在宾馆的大床上,无聊的看着春节联欢晚会。敲门声响起,大堂领班来了,先生,过年也不回家?我说,没赶上车次。领班笑着说,我们这里有几位小姐,也没有赶上车回家。你想和她聊聊吗?你们同是天涯沦落人。领班的话突然激起了我内心柔软的东西。特别是那句同是天涯沦落人————
好的,想聊聊!我朝领班挥了挥手。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子低头走进,她身材修长皮肤白皙。她点头朝我微笑,轻声说,过年好!我朝她点点头。她温柔的坐到我的身边,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一只手轻解我的衣扣。她有一种忧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态,而我此刻似乎成了那个泪湿衣襟的江中司马了。突然冲动的把她揽在怀里,脱去她纯白的上衣,血涌上了我的额头。
此时,床头电视春节联欢晚会上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吉它声,是那首熟悉的“回家”。舞台上小丽坐在那里安静的抱着吉它,像抱个孩子一样。突然,我怀里的那个女孩抽搐了一下,我看见她睁大双眼盯着电视屏幕,嘴里喃喃自语:她是我们村的小丽,她是我们村的小丽————
我的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女孩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扎在我胸口的肉里。她手指纤细修长,指甲染成淡淡的粉红色,在手掌的虎口处纹着一朵美丽的玫瑰,那玫瑰红的滴血————
评语
连续评了几篇问题相似的作品,已经造成了审美疲劳。建议首先从主题和题材上下功夫,其次才是艺术表现手法。除了想象,经历了才能把握人物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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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8-22 23:53
老师辛苦!{:soso_e160:}{:soso_e156:}{:soso_e163:}
作者: 小娘子 时间: 2014-8-23 01:26
左等右等,
宝帖终于来了!
谢谢海魂老师!{:soso_e163:}
并锦瑟妹子辛苦了!{:soso_e178:}
作者: 繁体 时间: 2014-8-23 07:27
各位评委辛苦{:soso_e163:}
作者: 临街卖酒 时间: 2014-8-23 08:05
辛苦了。敬茶。
作者: 雨轩 时间: 2014-8-23 08:10
这个评委独到的眼光,着实让人赞叹佩服!
传说中,大神中的大神吗?
作者: 北原 时间: 2014-8-23 08:50
海魂老师辛苦{:soso_e160:}
作者: 暮雪 时间: 2014-8-23 09:57
海魂老师,辛苦了{:soso_e160:}
作者: 吉祥天女 时间: 2014-8-23 11:43
大开眼界 {:soso_e160:}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3 16:41
通过艺术手段呈现审美效果及思想特色
----------
俺很谦虚地问:老师您能给详细的解读一下吗?
跟名次无关,俺知道自己仅仅是绿叶。{:soso_e160:}
作者: 令箭 时间: 2014-8-23 17:27
{:soso_e160:}
作者: 找个小师妹 时间: 2014-8-23 17:30
老师辛苦。{:soso_e160:}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3 17:57
评委对14号作品的点评:
文字精简,语言生动,寥寥数笔儿女的对话间接把人物形象勾勒出来。但是立意缺乏高度,小说是需要提炼素材的,通过艺术手段呈现审美效果及思想特色,作者在这方面没有下足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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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手段包括语言、表现形式。
评委第一句话是对作者艺术手段之语言、表现形式给予充分肯定。
但第二句点评中又否定了第一句点评。
我弱弱地问:您要表达什么意思?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3 18:29
作者采用了魔幻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浓缩萃取现实中一些带有特殊意味的思想现象,揭露和批判其对社会人伦的危害,以及代表这些思想现象的组织机构——设想局貌似强大、手段卑鄙、外强中干的实质。采用魔幻和象征的表现方法,通过荒诞怪异的现象去表现“沉默的现实”。
------------------------
猫请教先生几个问题:
什么是魔幻现实主义表现手法?他的创作原则是什么?
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咱们镇上没有小偷》《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等作品,我们就不用谈了。
参赛作品中的那一篇,我不知道老师是怎样进行定位,依据是什么?
猫弱弱地说:老师是不是把新寓言、超现实混淆了?
作者: 海客 时间: 2014-8-23 19:27
海老师认真细致,精到细腻,脉络清晰,有理有据,为海老师精彩点评点赞{:soso_e179:}
作者: 海客 时间: 2014-8-23 19:41
海老师个别人的质疑不用理睬,她那东西要是能入围那真得激起众怒
作者: 海魂 时间: 2014-8-23 20:39
没有仔细考虑随便一说:艺术手段包括结构、情节、节凑等作品架构的设计,也包括写作语言、人物性格、写作手法的运用,他们是作品的组成部分,通过读者阅读呈现的印象即是审美效果,作品表达的思想意识和由此产生的社会效果即是思想特色。
作者: 海魂 时间: 2014-8-23 20:48
魔幻现实主义即是用魔幻的内容表现现实生活的写作手法。
作者: 一池净水 时间: 2014-8-23 21:26
这次在人下你就服了吧,不怪你写的弱爆,只怪他们所写都比你强那么多,下次努力。{:soso_e178:}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3 23:35
如果您能看懂文字,请您在我的视线里消失。
貌似我还高看您了。呵。
谢谢。{:soso_e160:}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3 23:40
没有仔细考虑随便一说
---------------------
哦,原来评委老师是这样随便一说.......
呵,那点评中出现前后矛盾文不对题的说辞,也就不奇怪了。{:soso_e113:}
作者: 一池净水 时间: 2014-8-23 23:52
海魂老师那没仔细考虑随便一说这是谦词,请你尊重评委。{:soso_e178:}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00:00
本帖最后由 大脸猫 于 2014-8-24 00:33 编辑
魔幻现实主义即是用魔幻的内容表现现实生活的写作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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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的现实主义小说是运用典型的魔幻现实主义表现手法反映社会现实生活。
敢问老师:什么叫“魔幻内容”?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00:31
本帖最后由 大脸猫 于 2014-8-24 01:03 编辑
艺术手段包括结构、情节、节凑等作品架构的设计,也包括写作语言、人物性格、写作手法的运用,
---------------------------------
1.老师,您能先把错别字改了吗?
2.您把这句话的逻辑弄明白了再说。好吗?{:soso_e121:}
作者: 繁体 时间: 2014-8-24 00:44
作为视点的首版,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00:59
本帖最后由 大脸猫 于 2014-8-24 01:02 编辑
繁体给的帽子有点大。
在这里,大脸猫就是一个普通的参赛选手。
作者: 繁体 时间: 2014-8-24 01:02
òи4ЩΣúп4ò
作者: 繁体 时间: 2014-8-24 01:04
可能,我粗鲁了一点,但我仍想说完。首先,我也觉得部分评委的部分评语有个人意见,但我提出的方式是,要求在4强决出后,与评委进行商榷,我认为这样一不影响比赛二显得有些风度。其次,我觉得海魂先生的评论是中肯的,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评委就是评委,要砸场子,等4强决出后,我陪你一起砸,好不。但像现在这样,只有你和叶子西湖砸,显得闹哄哄的,单薄也显得没力道。
作者: 繁体 时间: 2014-8-24 01:13
其实,我这个人说话不客气,但要谢谢你对我一直很客气。不好意思,手机回复比较慢,见谅。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01:14
谢谢繁体,是猫有欠考虑。{:soso_e183:}
这几天猫没在家,刚刚回来,看到这样的点评,没忍住。
可能职业使然吧。
各花入各眼,无可非议。
一个作品不一定所有人都看好。
猫懂。
但这样前后矛盾的点评在这里堂而皇之,猫实在不敢恭维。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01:28
尊重繁体源于我们都对文字的热爱和认真。{:soso_e160:}
猫当初发出这两个参赛帖
基本都是临屏
本想好好构思一个农村学生在城里上学,寄宿在小饭桌,家长倾己所有与学校、老师相处,如何为学生择校择班绞尽脑汁的文本
奈何一直没能静下心来
这两个涂鸦也权当对散版的赛事支持吧
因为猫知道六星藏龙卧虎
而大脸猫只是六星这沧海中的一滴水
作者: 繁体 时间: 2014-8-24 01:31
谢谢你,知道大猫是个明理的人。如果你愿意,我有空可以给你本次比赛的文字评一个,不过你知道我针对文字不会客气,要有思想准备{:soso_e113:}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01:38
素闻繁体点评厉害
猫的文字能让繁体出手,是猫的荣幸
一张桌子两杯茶老师日前对猫的作品给予解读
猫获益匪浅
期待繁体快刀出鞘{:soso_e160:}
作者: 海客 时间: 2014-8-24 01:46
本帖最后由 海客 于 2014-8-24 08:03 编辑
那么二的字也好意思来叫板,说说你那字好在哪,哥几乎都看吐了,那是小说么?也就你那贴身太监三呼千岁,然后毕恭毕敬说声,华妃娘娘放心,奴才会动用一切力量竭尽全力叫娘娘的宝墨登上纸媒,流传于乡野农村,耻笑于天下
真是视点代代个个是奇葩,华妃居然也懂扣帽子一说,自己没少往别人脑袋上扣,轮到自己就鸡飞狗跳了,又是半夜来散板叫魂,往日一幕又重现了,接下来该怎么走?抱住视点把帽子砸回来,你们破坏大视点的和谐稳定,今儿三点前不给本宫满意答复,本宫辞职走人?
洗洗睡了吧,哥看戏看的都笑场了,这个贱人还真就是矫情!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01:58
难为您夜半三更还在盯着我和繁体的对话,那我就理你二句吧。
如果您能对文友质疑而正面回答,我还真会多看你一眼。
很遗憾!
您除了人身攻击肆意揣测他人,好像也没学会其他什么。
对于您的上串下跳极尽所能的表演,我还真没正眼瞧过。
一是没兴趣,二还是没兴趣。
呵,建议您歇了吧。不累吗?{:soso_e160:}
作者: 令箭 时间: 2014-8-24 07:57
本帖最后由 令箭 于 2014-8-24 08:03 编辑
1个人感觉,这次小说比赛的7个评委文学素养都比你高,妄言无益
2你的那个文章,海魂评委的评价很委婉,一个散文弄成小说参赛,你应该知道如何把握
3消失、高看等等这类词汇是蔑视散版评委,警告一次
作者: 令箭 时间: 2014-8-24 07:59
若继续对评委有不礼貌的软暴力言辞,我将申请对你禁足散版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09:33
个人感觉,这次小说比赛的7个评委文学素养都比你高,妄言无益
----------------------
高于不高,不是你一句话就能代表的。
这个,你懂。
(着急出门,先到这里)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09:35
你作为大赛协同人员
对于点评中出现的前后矛盾的错误言辞,您能熟视无睹,我还是很佩服你。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09:39
3消失、高看等等这类词汇是蔑视散版评委,警告一次
----------------------------
请看明白跟帖再说话。
如果一池清水是散版版主,那我真的理解了。呵。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09:44
你的那个文章,海魂评委的评价很委婉,一个散文弄成小说参赛,你应该知道如何把握
---------------------------------
如果评委能如你这样堂而皇之指出文章之“弊端”,大脸猫如有不恭言辞,那真的是枉为人师。
您有兴趣不妨看看一张桌子两杯茶对大脸猫文章的解读和大脸猫对之态度。希望你能悟到点什么。
至于您说的“委婉”,真的是难为您了。
到这里吧!知道你在维护赛事。
但不是是非不分的偏袒一方。你懂。
(着急给儿子买票,您自己玩吧!如果不是为了六星全局,这个散版不来也罢。呵)
作者: 令箭 时间: 2014-8-24 09:58
我代表大赛组委会答复你:评委错了也是对的
作者: 小鱼儿!! 时间: 2014-8-24 11:51
本帖最后由 小鱼儿!! 于 2014-8-24 13:10 编辑
老玫瑰这话是要把七位评委置于不仁不义之地呀!我相信其他六位评委一定也和我一样,吃的是五谷杂粮,吃完也会打嗝放屁,所以仅此一点就可以证明,评委也是寻常人,不是完人。但是有一点有目共睹,七位评委对于参赛作品的态度是中肯的。如果其中有分歧,我相信也是文学观点的不同,而非针对某位作者的狭隘的个人恩怨。
当初被推到评委这个位子上时有多么的无奈,但是一旦答应下来,所以的评委都是以认真的态度来对待的。评委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读一篇美文,会让人有一见钟情的欣喜,但是读一篇文学质地不是很高的作品,对于读者而言绝对是一种折磨,而对于评委,则无异是一场酷刑。因为每一篇参赛作品评委往往不止读一遍,对于一种倒胃的食品,你要被迫一遍又一遍地去品尝,那种滋味......
作品质地可以有高低之分,但是摆在评委面前,它们就变成了一颗颗真诚的心——这些作品是作者倾尽其情,倾尽其才,呈现给读者的一片对文学的赤诚。身为评委,评委的职责不容我们去懈怠每一片参赛作品——评委们会去努力发现文字中的闪光点,去深刻挖掘作品内在的精神实质,对于自己写下的评语会字斟句酌,甚至一遍遍删改,唯恐自己的疏忽会伤害到那些文字背后的热情。那怕一句最简单的意见性的建议,也会尽力做到委婉。既要阐明自己的文学立场,也要真正认可作品的文学价值,更希望在交流中彼此促进,在很多情况下,评委是个一肩数职的多面人。
说这些并不是要为评委们叫屈抱怨,或者邀功请赏,只是希望能够站在彼此的立场上去考虑一些问题。
对于一篇参赛作品的认定,我们的评委们只能凭借自己对文学的认知来评判。 网络时代的便捷,催生中众多的写手,但是这些写手制造出来的“东西”,暂时只能称之为“文字”,它什么时候会变成真正的“文学作品”,只有时间才会给出公允的答案——时间,才是最权威的评委!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12:26
这话从你嘴里出来一点不奇怪。
如果从宋朝、酱油哥、马花、和尚等人嘴里说出来
那大脸猫真就得找找北在哪儿{:soso_e113:}
作者: 海客 时间: 2014-8-24 13:48
包庇、纵容、遮掩、支持,这就是管理们的全部作为!
选择性失明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跟大猫唱反调的人身上,要么禁言,要么禁足,估计下一步就会封杀,从来就不看看大猫做了什么,大猫为何积怨累累,树敌颇多,别人为何要对大猫有意见?想过这问题没有
大猫携叶子西湖以视点板块为要挟,从最初的枪挑散板,再到禁足别人,再到发难南亭,再至昨晚的夜战评委,昨天的叶子西湖一唱一和质疑评委、大赛组委,这三人精彩的表演一直就在连续不断的上演,是谁在树敌,又是谁在破坏六星和谐
一个哥们跟我说,在潇湘他只黑过两个人,大猫就是其中之一,原因很简单:太特么装B了
作者: 海客 时间: 2014-8-24 13:59
色妞,你再看看大猫跟评委海老师说那话,表面上是提问,实际就特么对自己落选找茬来的,这么大的特写镜头你怎么就无视?
如果为了六星好,如果为了大赛能够顺利进行,你就该出手劝止,你做了啥?你无视大猫的举动,你来批我,这明摆的就是昭告天下,大猫有理,做得对说的对,哥说的不对
海魂老师是个老实人,还规规矩矩的来回答问题,给大猫解释,如果是哥,根本就无视,直接就一句话封死:你那字放之四海都说不上是小说,落选是铁定的!
作者: 海客 时间: 2014-8-24 14:06
色妞,周末好啊,哥有点事了,就不陪你唠嗑了,你要觉得不痛快,可以封杀哥,哥无所谓的,唾面自干,哈哈{:soso_e128:}
作者: 不爱和尚 时间: 2014-8-24 15:19
猫首版在跟贴中提到和尚的名字,那我诚惶诚恐地回应一下:猫版参赛的第一个,内容可概括为抬杠,类似的段子我百度了一下,一共有15.25万网页——当然很多是重复的。所以,评委不推荐,应该理解。
我要是评猫姐这个,恕我直言,看完第一个,我就把全篇毙了。
手机,错别字请读者自行猜测~~
作者: 令箭 时间: 2014-8-24 15:29
你把自己的文章给宋朝酱油我奶奶三位高人看看,让他们好好给你点建议小说该怎么写
面对散版这么多小说高手,也不知道脸红一下,还好意思辩解说评委误读,虚心点吧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15:53
不爱和尚 发表于 2014-8-24 15:19
猫首版在跟贴中提到和尚的名字,那我诚惶诚恐地回应一下:猫版参赛的第一个,内容可概括为抬杠,类似的段子 ...
第一次手机上,感觉很新鲜。
和尚,猫姐申明一点:文章好坏,大家都可以说。因为放在这里就把权力交给大众。什么样的点评都可能出现。只要就文论文。至于推荐与否,不是我要考虑的话题。
我也相信,只要理解文字的人,会看明白大脸猫是对帖子后面出现自相矛盾的话语发出质疑。至于有些人要横向纵向联系,不是大脸猫能掌控和想掌控的。
呵,这就是一个舞台,每个人都在表演。明眼人能看明白。我信。
可能,这就是人骨子里的那点人性吧!一不小心就满地乱滚。
真的很怀恋红莲的日子,没有这些屑小和揣测。大家就是就文论文,即使砖头满天。
作者: 海魂 时间: 2014-8-24 15:55
欢迎发表不同意见,文学批评由于个人看问题的视角或出发点不同,得到的结果也不同。文学艺术本来就应该百家争鸣,应该有接纳意见的胸怀,也允许不同意见存在。没必要用过激的言行去对待,否则就变成更年期竞赛了。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16:02
提示: 该帖被管理员或版主屏蔽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16:02
提示: 该帖被管理员或版主屏蔽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16:07
提示: 该帖被管理员或版主屏蔽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16:09
笑看舞台生旦净末丑。哈哈。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16:09
提示: 该帖被管理员或版主屏蔽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16:11
您还真不敢让别人看到我给你的回复。
好吧!
晚上有时间回视点把这件事用文字讲给大家听。
有胆量,别删除证据。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16:11
您还真不敢让别人看到我给你的回复。
好吧!
晚上有时间回视点把这件事用文字讲给大家听。
有胆量,别删除证据。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16:12
先吃饭,稍后陪你玩。
作者: 大脸猫 时间: 2014-8-24 16:12
先吃饭,稍后陪你玩。
作者: 墓歌 时间: 2014-8-24 16:15
评委有评委的标准
评委有评委的口味
评委有评委的水准
评委有评委的权威
对于评委的推荐,我们可以适当质疑,但无需追问
而这个帖子我虽未看全,但感觉评委眼光不错,水平不低,推荐亦可
作者: 令箭 时间: 2014-8-24 16:19
多写点,然后我点一下,挺好
作者: 我爱八卦 时间: 2014-8-24 16:57
大脸猫 发表于 2014-8-24 15:53 第一次手机上,感觉很新鲜。 和尚,猫姐申明一点:文章好坏,大家都可以说。因为放在这里就把权力交给大 ...
猫大姐,我非常支持葱白你,特别是您目光如炬指出了海魂的“节凑”,真是现代通读字典之才女。所以我只偷偷告诉你,你写的那个屑小,其实是宵小,千万别给别人看到了呀。
作者: 柒柒零 时间: 2014-8-24 17:09
难为您夜半三更还在盯着我和繁体的对话,那我就理你二句吧。
如果您能对文友质疑而正面回答,我还真会多看你一眼。
很遗憾!
您除了人身攻击肆意揣测他人,好像也没学会其他什么。
对于您的上串下跳极尽所能的表演,我还真没正眼瞧过。
一是没兴趣,二还是没兴趣。
我看了看字典,好像是上窜下跳。只有羊肉可以上串,但不可以下跳《大字典》。
作者: 一池净水 时间: 2014-8-24 17:56
支持你回视点讲给大家听!还海魂老师一个耳根清静!{:soso_e160:}
作者: 梦妖如雪 时间: 2014-8-24 19:26
其次,我觉得海魂先生的评论是中肯的,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评委就是评委,要砸场子,等4强决出后,我陪你一起砸,好不。但像现在这样,只有你和叶子西湖砸,显得闹哄哄的,单薄也显得没力道。
果然是个制造帽子的专家。
请问繁先生,能不能例举我砸场子的证据?
而且,我认为一个玩文字的人竟然会来砸文字的场子,那他根本就不配做一个人!
作者: 繁体 时间: 2014-8-24 19:29
这不影响我认为你不配。
作者: 梦妖如雪 时间: 2014-8-24 19:30
呆会我会就令箭禁我主号发一个讨要说法的贴子,如果解释不好,我真的会选择砸场子,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砸场子?
作者: 梦妖如雪 时间: 2014-8-24 19:31
不配这样的词,如果自以为是的说,你给我拎马桶也是不配的。
作者: 梦妖如雪 时间: 2014-8-24 19:33
跟你的所有交往到此为止。我高看你了!
作者: 繁体 时间: 2014-8-24 19:47
吹牛逼。
作者: 繁体 时间: 2014-8-24 19:48
非常感谢,不送
作者: 米粒 时间: 2014-8-24 20:25
海魂评委果然懂小说hui yan ru ju,大赞
作者: 香樟树下 时间: 2014-8-24 21:08
本帖最后由 香樟树下 于 2014-8-26 07:45 编辑
认识海魂哥哥是在七彩云南文学社中后来到了潇湘,哥哥的品行和文学素养底蕴值得香樟树学习,此次点评也非常精彩,海魂哥哥的点评很到位,赞一个!{:soso_e163:}
作者: 香樟树下 时间: 2014-8-25 08:08
昨天没自仔细看跟帖,今天仔细看了,看完后笑喷,真应验了老人的一句话:一瓶不满,半瓶乱逛荡。文字好与不好评委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嘻嘻,被有些人乐死了!{:soso_e113:}海魂哥哥是我偶,继续支持我偶,你的评太牛逼了!{:soso_e178:}
作者: 油纸伞 时间: 2014-8-25 11:13
评语
连续评了几篇问题相似的作品,已经造成了审美疲劳。建议首先从主题和题材上下功夫,其次才是艺术表现手法。除了想象,经历了才能把握人物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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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审美疲劳了?看来排队很重要,其次才是点评。
2、主题和题材上下功夫?我理解成是不是必须要正能量的主题才是好小说?
3、纠正一下,不是想象而是构思。那些写战争小说的,都经历过战争吗? 杀只鸡也可以想象成是杀人,一个写战争的名家说的。{:soso_e113:}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8-25 17:06
首先谢谢海魂老师的评语!
罗马人凯撒大帝,威震欧亚非三大陆,临终告诉侍者说:“请把我的双手放在棺材外面,让世人看看,伟大如我凯撒者,死后也是两手空空。(感觉这句话有‘不过如此’的味道的,所以就拼个四不像的热闹数支持一下赛事。)(握手)!
作者: 米粒 时间: 2014-8-25 17:32
哈哈哈,香姐姐你这是看谁露了破腚乐成这样子啊?{:soso_e101:}
作者: 米粒 时间: 2014-8-25 17:40
总起来说有什么样的生活经历才会有什么样的小说。
你可别拿鬼故事和科幻小说和我理论啊!
可别掐我啊{:soso_e101:}
作者: 油纸伞 时间: 2014-8-25 17:49
小说不是纪实文学,只是在生活提炼积累,再用主观的氛围去营造。
我不写鬼故事
我不掐你,最多摸下你的手而已。
作者: 米粒 时间: 2014-8-25 18:01
我知道小说不是纪实文学啊,小说更不是凭空捏造的产物,但它也要来自你熟知的生活,写来才有血有肉,才可信。
忘了那谁说了,小说虽然要求出新荒诞,但好的作品一定让人相信确有此事而又不落俗套。
你那篇还不错,俩女孩一个坚持一个随波逐流,情节曲里拐弯了好几次,比我写的好,可惜我没写,嘿嘿。
作者: 油纸伞 时间: 2014-8-25 20:04
我知道小说不是纪实文学啊,小说更不是凭空捏造的产物,但它也要来自你熟知的生活,写来才有血有肉,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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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西游记和聊斋就瞎瞎,怎么能算小说呢{:soso_e113:}
作者: 油纸伞 时间: 2014-8-25 20:09
本帖最后由 油纸伞 于 2014-8-25 20:14 编辑
忘了那谁说了,小说虽然要求出新荒诞,但好的作品一定让人相信确有此事而又不落俗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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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个体在不同的环境中会折射出不同的“相信”
譬如,我相信海魂一定老了,性生活都难以维持了。
而我,也一定相信海魂老师羡慕我的生猛。。{:soso_e113:}
作者: 油纸伞 时间: 2014-8-25 20:13
你那篇还不错,俩女孩一个坚持一个随波逐流,情节曲里拐弯了好几次,比我写的好,可惜我没写,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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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无定论,只是一种背景下的流派。
就像我这篇小说是美丽的超短裙,而海魂老师说,这是花裤头。因为其亲密接触过花裤头,而没有资本触及过超短裙。道理就这么简单。
此刻,我不摸你了
我们握手吧{:soso_e113:}
作者: 繁体 时间: 2014-8-25 21:28
剑越来越短了。
作者: 香樟树下 时间: 2014-8-26 07:46
嘻嘻,看见平日唱高调的人原形毕露,姐就乐了{:soso_e128:}
作者: 海魂 时间: 2014-8-27 02:49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落伍了,有2-3年没有接触文坛了,在接到任务之前没有任何准备,有人批评是对的,不管怎样应该换一个角度去看问题。评委需要的是公众审美观,不能一味凭自己喜好取舍。其次中国文学批评的理论有三派:马克思主义、中国古典文学、西方现代派。价值取向与言说方式都有冲突无法兼容。站在不同立场就有不同结果。谢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不理解和反对也没问题,求同存异也很自然,重要是的身体要紧。
作者: 诗夊哥 时间: 2014-8-27 11:04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仅保留发帖内容
作者: 诗夊哥 时间: 2014-8-27 18:23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仅保留发帖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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