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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爱情是个圈 [打印本页]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5 12:19
标题: 爱情是个圈
本帖最后由 言午 于 2014-7-26 14:23 编辑

      爱情是个圈,一但你走进去,就永远停留在那里面。也许那一天你在圈上的某个点停留了,走过的另一个他还是会无数次从你身边经过再经过,也许那一天你突然改变个方向,相反的另一个她依然会在圈里的某个点上与你相遇再相遇,真正的爱情没有终点,因为爱情是个圈。
      沉默是最好的开始,沉默也是最好的结束。这样平凡的爱情版本中,也许你曾经经历,也许你正在经历,也许你还仅仅是个过客,不管你站在那一个时间点,世间还是有真正的爱情存在过,因为爱情是个圈,生活也是一个圈。

                                                                                                                                                                                                     题记

从走廊里偷偷溢出几丝调皮的光线,在楼梯转台上的栏杆上,山月静静地站在台阶上,手有点不自然放在栏杆上逗着这些小精灵,手指不断有节奏在弹着,心里刻意在默默数着时秒的流逝。
生命中的第一个许约,有些不安,如果失望?如果失望?手指仍然不停地弹着。晚自修后,安儿很晚才回宿舍,手里拿着两本书,借着淡淡的路灯,踩着轻盈细碎的脚步,依然是那件白色的羊毛衣,她流露给人的总是一副天真活波的小孩子模样,却又不失成年的丰富,那眼神的深处好总像掩藏着什么,奇怪是一种性格,然而她却奇怪的没有定义。¬
    脚步数着台阶,他?相信这不是一次偶然的邂逅,安儿总感觉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对于山月安儿并不陌生,宿舍里她那个视为秘密的小盒子里躺着十几封既朦动却又似平淡的信。几个月前,想起拆开第一封奇怪的来信时,那陌生的问候,那生涩拼词,一切的一切都成为整个宿舍里的笑料。“半个朋友”出现于第二封来信的称谓,渐渐的第三封...四封...房间其她人已经再也看不到像这种奇怪的来信。当守候成为一味日常,等待也就慢慢变成了秘密。
“半个朋友”?安儿的脚步不知不觉地放慢。就在擦肩的一瞬间,山月不自然的说声:“出去走走好吗?”安儿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心里一阵波澜。
    走出校门才发现下雨了,雨不大。零星的雨点随意跌落,偶而才有一两滴滑落在脸上,发上。初春的风儿还夹带着冬天丝丝的寒意,拂过脸颊给人一种“颤抖”的感觉,路边的几家小店还没有打祥,几束白色的灯光投射在路上,夜冷,已没有行人了,显得有点冷清。¬
    越过一座小桥,小桥上听不到流水的声音,想毕是被这冷冷的夜给冻住。踩着已有湿意的田间小路,彼此听不到讲话的声音,这夜似乎有点残酷,把所有的声音都给垄断。前面是一颗很高很大的松针树,走着走着便到了,安儿背靠在大树粗糙的身躯上,头顶上交织茂密的针叶把小雨的“线眼”给挡住,夜很静。环视四周,远远对恃的是清源山,模模糊糊只看到一个庞大的轮廓。山是黑色的,夜是黑色的,山与天自然地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幅无边无际的水墨画。¬
山下是小村庄,几顶跳动的屋檐正悄悄入睡,时而还有传来几声熟悉的农家夜语,很轻,很亲切。山月:“是谁把大自然的神秘描绣的如此安宁和谐?”安儿静静看着远处的一片沉静,没有回复山月的话语,或许是不忍心将如此美妙的夜色给打破。
夜静更深,一样沉默不语的归途。台阶在悄悄逼近,山月望着安儿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若有所思,喃喃自语:“没有相约,没有道别,沉默或许是一种最好的开始。”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4-7-25 12:56
不错噢

欢迎楼主————————————
作者: 徽地文狐    时间: 2014-7-25 14:14
山月望着安子{:soso_e113:}渐渐消失的背影怅然若失,呢喃自语:“不相守毋宁死。”
作者: 北原    时间: 2014-7-25 14:30
{:soso_e160:}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7-25 15:16
接下来肯定会有精彩的故事,欢迎楼主。{:soso_e163:}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5 17:17
也许是两颗青涩心灵的初次碰撞,沉默成为了最好的开始,没有语言的表白,眼神便成为了主角。就这样,沉默慢慢等来第二次彼此非偶然的相遇。 ¬
三月初的一个清晨,远远看去那古老的南台可以捕捉到风的影子,山已经收起黑夜的那份神秘,绿绿葱葱填满了视线。山门、林荫石径、老君造像,山脚下处处跳动着踏青者的身影。从南山的脚下有一条古朴的小道可直接通往山顶,这可能是以前村民上山砍柴自己开辟出来的一条小道,曲尺难行而且布满丛枝。当然,这也就成为了山月他们这些穷学生不用买门票而直接进入名山的唯一跑道。
这是一次正常的晨练,唯一不同的是山月与安儿同时出现在晨练的队伍,当然也少不了安儿的两位好朋友主席和木子李。说起主席山月并不陌生,因为两人同是学生会的成员所以早就已经认识了,安儿参加这次晨练活动是山月在一次闲聊中跟她提起来的,也许是两人擦肩而过那没有语言白表的眼神,或是安儿近段比较反常的举动,主席似乎从山月的谈话中读懂了两颗萌动的心在相互跳动着 。
呼吸随着山的高度而急促,安儿有些掉队了。主席拉着木子李的手紧跟山月后面,突然对木子李扮个鬼脸指着山月的背影说:“帮帮安儿呀,你没看到她都快爬不动了。”山月一直在前面开路,听主席一说回头正好看到主席一脸的坏笑,再看看整个队伍,总共才七个人的队伍安儿已经掉到最后了,山月对着主席挥挥拳头择回了安儿的身边。也许是真累了看着山月期盼的眼神,安儿很自然抓住了山月的手。
山路渐渐走平了,拉手变牵手依然是沉默,羞涩让手与手默默交流着,略有湿意的手心传递更多的是往日信件来往的一幕幕。前面已经到了南台岩,俗话说:“无限风光在顶峰,高处登临,眼界顿觉开阔...”主席继续她的高论:“南台岩如“空中楼阁”,巨石高耸,视野旷远,左挹大海,右带金溪,晋水横波,古城在抱,紫帽凌霄峙其前,东西两塔拜其下,算得上是一处妙夺天工的奇景。”主席:“在我们的队伍中同样也有一道美丽的风景,嘻嘻,山月你有没有发现呢?”主席一边说着,一边指指山月旁边的安儿。原来山月和安儿的手还一直牵着,也许是刚刚一路曲折难行,也许是面前那忘我的佳景,两只手始终保持紧握的状态。一回神,安儿已经知道主席的意思了,少女的羞涩让她急忙挣脱山月的手,挥手上前追打主席和木子李,嘻嘻哈哈一片追逐。 ¬
脱离了安儿的手,山月也显得有点不自然,毕竟是第一次牵手,而且是在朋友们的面前,下意识山月走向独自一边静坐的启南。启南说:“我们一起登山有两年了吧,今天好像有点特别?”其实启南更了解山月此时的心情, 因为他跟山月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山月并不回避启南的话题说:“也许吧,以前我们爬山可没有真正留驻过此地的美景,今天不像是晨练而更像是一趟旅行。”“是呀,别样的心情能把简单的思维复杂化,当你开始留意身边的美景时,你也许已经告别单纯。”启南接过山月的话题用一种显得有点老成的口气说着。“思维复杂、告别单纯?也许吧。”山月重复着启南的话语,想想从实习单位回校的这段时间,似乎就是这种复杂一直纠缠着他的左右。一种思念正在悄悄成长,也许此时的山月并不知道另一种成熟正慢慢向自己靠近。
主席,帼国不让须眉的大家风范,博学稳重,这也许正是她当选学生会主席的原因,安儿看着前面领路的大姐大(主席)若有所思。面对大家有点玩笑式的攻击,在回程的路上安儿渐渐平静了自己的思维,一切来得都是那么自然,生命中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异性的长时间接触,从刚开始的羞涩慢慢融化成自然,目光偷偷地往山月那边守候,一种渴望正悄悄轻诉。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5 17:18
苏力 发表于 2014-7-25 12:56
不错噢

欢迎楼主————————————

{:soso_e160:}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5 17:20
徽地文狐 发表于 2014-7-25 14:14
山月望着安子渐渐消失的背影怅然若失,呢喃自语:“不相守毋宁死。”

刚刚发牙,没那么严重吧。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5 17:22
言午 发表于 2014-7-25 17:20
刚刚发牙,没那么严重吧。

这不连牙字都还没长根草。。。。不好意思错字了!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5 17:23
北原 发表于 2014-7-25 14:30

{:soso_e160:}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5 17:26
锦瑟 发表于 2014-7-25 15:16
接下来肯定会有精彩的故事,欢迎楼主。

这三月的山应该是给你最好的回复吧,虽然散不散说不说的。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7-25 18:22
言午 发表于 2014-7-25 17:26
这三月的山应该是给你最好的回复吧,虽然散不散说不说的。

散不散说不说又何妨?只要能够吸引人。
俺脚着蛮好,楼主尽管继续。{:soso_e160:}{:soso_e163:}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6 11:54
西街口,一幢始建年于1934年的古老欧式建筑---钟楼,古铜色时钟内的时针、分针、秒针在五月里徘徊..
沿着钟楼往北走,一直走,走很远很远,钟楼、商场、电影院以及水泥堆砌起来的宽旷硬实路面渐渐消失了,这时候便走到了城市的尽头。
此时,一条通往学校起点的小石板路展露在眼前,放眼看去,小石板路两肩坎上平行地站列着两排整齐、青壮的梧桐树,枝枝朝阳。

五月的风,不徐不疾,温存如厚重的中年男人,一遍遍爱抚着梧桐的身躯,轻微的纱纱声伴随着自行车转动的轴承,把一棵棵梧桐树往后不停地排数着,仿佛要把整条小路连接成没有间隙的林荫走廊,无限延伸...

就像远去的钟声,渐渐石板小路肩坎上的绿叶淡了,稀了,没了。空旷的地平线上又重新出现一条略有小城镇味道的水泥带状物,又窄又薄,也许是在向众目指明这里是农村界面的开始。

自行车在纤弱的路面上轻柔着,过一桥,前面开始出现90年代初,城乡结合部那种特有的排列参差不齐的小店面。在一堆小店面面前停下来,对面有一棵大榕树,巨大的树冠就如一把绿伞,把所有小店掩盖着。看树身上沟沟壑壑,也许是它经过风风雨雨漫长岁月长出来的皱纹,树底下摆放着几块青色的大石头,旁边是个露天的小修车铺,杂乱摆放几样修车的小工具,修车的老师傅正摆弄一辆没有车胎的自行车。小店也同样年老,窗户式的店门,老式的广告牌,让人不禁想起五六十年代的那种老街巷子里的杂货店,唯一一家比较有现代气息的是录像店,一块全红色染布挡在门口,也许里面正播放着同样是一部比较陈旧的电影片。

学校终点就在前方,山月这个星期休假没回家,不一样的是以前自行车的后坐是空的,今天有人了,是安儿。第一次牵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10个星期,除了回家、上课外,山月与安儿留在学校里所有日子里,就像钟楼里的时针、分针、秒针一样,同在一个圆圈中,每分钟都会重逢一次。

这个星期休假,山月与安儿收获了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属于他们自己的爱情数据。时间推移到早晨7点钟,还是通往学校的那条小石板路往南,这是他们最钟情的一段路程,和着五月的风,一路轻哼着郑智化的《烟花江畔》:“美丽的烟花江,仿佛就在眼前,轻凝晨露沾眼帘,迷蒙的烟花江像是迷蒙的你,解也解不开的谜题,幽幽婉婉像是你的心,薄雾半掩面纱的脸,挥不散纠结的痴情,枕边惊醒恍如蝶儿飞,看不清, 分不明烟花江畔的幻影,任凭扁舟一片随着风飘零去追寻。”充满青春活力驶向无限想往的林荫走廊。恋情是漫漫人生路上一道永远美丽的风景线,此景极致。

走进喧嚣,穿过钟楼,一路往南直达今天的目的地---泉州大桥。桥头边,他们决定把自行车暂停,通过走路以踏青的方式来穿越这座长2582米大桥。步入桥头,从六角凉亭开始,数着大桥一侧栏杆上的花岗岩石雕狮子开始漫步。

这些狮子有的张牙舞爪、有的憨态可掬、有的趴地对峙,形态各异,同时于相隔对面侧栏杆的上石莲花对望,形成一幅长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百狮戏荷图”。数着数着,安儿突然一声轻吟,原来是其中一只比较顽皮的狮子不小心轻咬了安儿一下,山月轻抚着安儿的手笑着说道:“记住它的样子,也许下一次经过的时候它还会再次向你打召呼”,安儿侧过身来对着山月的耳边轻语:“我会的,而且要永远记住所有狮子的数量,让它成为见证我们缘份的数据”。是啊!把缘份化成一组数据,那记忆就永远不会消失了,也许那天缘尽而散,这组美丽但伤感的数据依然会让双方记忆犹新。

这时候大桥两侧的人行道上已经走满成双成对,携手并肩的踏青者,他们或漫步谈笑,或凭栏观景中,完全陶醉在各自的世界里。一百六十一,一百六十二,一百六十三,数完最后一只狮子,已经到达大桥的另一起点了。这时候安儿感喟道:“一个终点是另一个起点的开始?”,山月回味刚刚安儿的话,是呀,人生就像时钟一样,由无数个圆圈组成,所有的终点也许就是起点,所有的起点也许就是终点。时针、分针、秒针如果静止、重合这钟就息了,一个失去时间的世界应该是不存在的。

回数的步履似乎更慢了,也许山月与安儿不想让这种携手并肩,相互依偎的美丽感觉再一次回到终点,但毕竟这是个真实的世界,秒针的嘀嗒声不会停止,大桥上来来往往的车流或回终点或始于起点,早晚川流不息。这世上应该没有一条永远也走不完的路吧,舍得,或许也是一种收获,就像今天,安儿与山月一样,收获了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属于他们自己的爱情数据,大桥两边各有163只石狮和于---326。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7-26 20:48
山月、安儿的故事,跟进中。{:soso_e160:}{:soso_e163:}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4-7-27 10:10
一点一点儿读了
很喜欢这种叙述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7 20:44
锦瑟 发表于 2014-7-26 20:48
山月、安儿的故事,跟进中。

{:soso_e160:}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7 20:46
苏力 发表于 2014-7-27 10:10
一点一点儿读了
很喜欢这种叙述

有些长句自己都感觉绕口,谢谢苏力的力!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7 20:48
暮春远去,六月的歌由不甘寂寞的青蛙领唱,蝉儿们附和着。风累了,收拢了所有的表情静止不动,月季在栅栏里燃烧,裸露的阳光把没有遮掩的皮肤染红再涂黑,这不,连文字都感觉到炙热,只能躲进深夜,在无疆的思维里寻觅冰封的故事。

学校坐落于城市的边缘,也傍山依水。

傍山,就是风景秀丽的清源山。

依水,只是学校门口那条大渠道,人工扩建,有点历史,有点破旧,渠墙上的石隙间长满青苔,渠沟的一些死角处杂乱无章或挂或缠或漂着现代文明的产物---红、白塑料垃圾。渠道里虽然终年有水,但不大,有雨的季节才能听到流水的声音。

学校的右侧是干部学院,高高的围城看上去有点严肃,左侧是电力学院,琉璃瓦粉饰的大楼显得富丽堂皇,而夹在两个学院中间的学校显得有点弱小,这也许是它称不上“学院”的身份所造成。

学校里没有钟声,只有铃声。下课的铃声为什么总是那样欢呼雀跃?是压抑的课堂,或是枯燥无味的教科书,原因应该归究于那单一、平面的总体教育模式吧。在这座简单的学校里,毕业后收获的也许只能是一把简单的糊口工具。

宿舍楼,阳台边,山月倚望,思绪游离了。“不知道安儿此时做什么?”,念头一闪,那游离的思绪便重新汇集,集中在安儿一个人身上发酵,心无旁骛。

此时,太阳静静躺在西边的地平线上,橙红色的夕阳给大地披上署名黄昏的外衣,很美,色彩斑斓,变化多端。

星期六,安儿回家了。听说是回大姐的家,不远,就在离学校30公里外的一个军垦农场,大姐夫是名军官,大姐是教书的,小侄女应该还没到上学的年龄。
南下的车起程了,短暂带走了那片动听的音符。离开汽车站后,还是那条重复走过多次的林荫走廊,山月在归途中思绪凌乱,都说距离能让恋情更绚丽多彩,但送别的这段路程确实有点难,如果数学也有情感,那浪漫应该是个偶数2,一个人的守候总让人感觉有点缺失、愁闷。

晚上有个约定,那是安儿离开后留下的一份牵挂。临上车,安儿说:“晚上7点30的时候等我的电话”,说时眼眶微微发红。汽车缓缓开走了,山月手扶着自行车的双把一直站着,汽车已消失在站点的拐角处时,还一直站着。
传达室,设在学校的大门旁边。山月静静守候着,从不到7点就开始了,生怕出什么小意外就把晚上的那个约定给遗漏,他得准时来签收那份不带邮戳的信,没有任何事情可憾动他。

进进出出的同学,把平时冷清的传达室踩成温馨小屋,阵阵耳语,或亲切或缠绵,此时那条通往学校外面的电话线里,流畅着应该都是些亲人的叮嘱、恋人的私语。

轮到XX的电话了,他想给住在市区的哥哥打个电话。XX的爸爸很早就走了,家里就剩下哥哥和母亲,哥哥刚结婚不久,在市区里工作,和嫂子暂时住在单位分的房子,房子不大,所以母亲现在仍然一个人住在农村的老家。也许是这原因,XX的眼神有时候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平时也少话,跟他的哥哥特别的亲。

XX刚想拿起电话,电话铃又响了。

门口外,山月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显示器在7点26分跳跃着,不会是安儿的吧,时间还没到,山月想着。

这时候,拿起电话的XX捂着电话的听筒,从门口捎出半个身子,脸上故作神秘表情对着山月说:“班头,你的。”

略感意外的山月急忙跨步到电话旁。

“山,是你吗?”,是安儿的声音。

“今天是星期六,我怕用电话的人太多,7点30时会占线,所以提前几分钟就给你电话了,刚刚还一直占线。”安儿接着说。

“是的,人挺多。”山月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顺着安儿的话。

“听到你的声音真好,今天在姐这边玩得挺开心的,特别是农场成片成片的瓜园,还有西红柿...”安儿一直说着,想把这一整天的美好心情都跟山月分享。
“农场很大吧,玩得开心就好,明天还是到车站去接你?”山月说。

“姐夫说明天会派车送我回学校的,其实我想让你来接我的,可没什么好的理由。”安儿有点无奈说道。

这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安儿大姐走近电话旁的声音。

“安儿,跟同学打电话吗?”安儿的大姐说。

“挂电话了,明天回学校再说。”安儿说完就急忙挂了电话,也许是怕大姐知道有个山月这样的同学存在。

能听到你的声音就好!多么温馨的一份牵挂,也因为这份没邮戳的信,山月好像错过了晚饭的时间。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7-27 21:05
言午 发表于 2014-7-27 20:48
暮春远去,六月的歌由不甘寂寞的青蛙领唱,蝉儿们附和着。风累了,收拢了所有的表情静止不动,月季在栅栏里 ...

不错啊,期待下文。{:soso_e163:}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8 10:45
锦瑟 发表于 2014-7-27 21:05
不错啊,期待下文。

前面也说了散不散说不说的,所以衔接上可能不行,当片段读吧。{:soso_e100:}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8 10:46
几个月前,一条新开的铁路线,正好从学校门口前绕过。

路基施工很久,刚开始和地面连接的是一层宽厚的沙子,堆得有二、三米高,大十几米宽,远远的不知道从那个起点一直延伸到学校门口对面的空旷田野。
走在其中,虽然没有潮汐、浪花,但那松松柔柔的沙子在脚趾间穿梭着,仍然让人有种亲临海的感觉。

盘坐其中,抓起一把沙子细看,里面竟然找得到贝壳的踪影,抖落的沙子不小心沾到嘴角,淡淡碱,有海的味道。

黄昏,“沙滩”上,同学们或三五成群,或两人携手并肩,或独自一人漫步沙海,此时的“沙滩”成为他们一个自由飞翔的空间,这里当然也成为三月和安儿经常放飞的驿站。

“沙滩”上,安儿与山月依坐。

“山,还有半个多月你就毕业了,到时候见面的日子就少了。”

安儿的话里略带忧伤。因为她是91级的,明年才是毕业班。

“毕业后或许先到姑姑家的公司帮忙,那离学校不远,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到时候去公司能做些什么呢?专业不对口不说,还是一张弱弱的文凭,这份工作也只能算是暂时的,对于前面的路山月迷惘。山月姑姑一家80年代就落户在市区,那时候的姑丈还是个搞建筑的包工头,现在已成立一家房地产公司,听说规模不小。

“好想去看海。”

也许是身处这“沙滩”的原因,或许是前面的话题太伤感了,安儿念头一闪,随口就说出来。

“到时候叫上主席还有...”

那份淡淡的忧伤,立刻被想像中的大海淹没了,略带兴奋的语气,让安儿重回平时那幅天真活泼的小孩子模样。

“去看海,好。”

其实这个愿望山月早就筹划着,只是一直还没实现 。

安儿的老家离学校有点远,地处戴云山山脉的深处,是个茶都,盛产乌龙茶,90年代初的交通运输以公路为主,属于沿海山区大县。虽说也是沿海,可对于还学生身份的安儿来说,离海还是很遥远,牵手海的机会也许更少。

离开海的话题,山月沉默了,假想着和安儿一起看海的世界。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那道数学题吗?”

安儿闪着狡黠的眼神看着山月,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说。”看着安儿顽皮的表情,感觉这种问题最终还是得由安儿再复述一次,也就放弃努力回想太多快乐的过往。

“英文字母中的26个字母,减去22个字母,在什么情况下等于汉语拼音中的26个字母减去24个字母?”

安儿的手在沙子上比划。

“也就是说26-22?=26-24?”

“这也太深奥了。”

“?”认真深思后,山月脑子里的答案仍然是个问号。

“还是告诉你答案吧,在只剩下爱的情况下它们是相等的。”

说着安儿在沙子上面写出“LOVE”=“AI”

“那应该有好几种的解吧?”

山月用食指在安儿的鼻子上轻轻点了点说。

“那我不管,我只要懂这一种就好了,其它并不重要。”

看着安儿那天真狡黠的眼神,山月释然,笑了。

爱,有时候就像是一道复杂的数学题,心灵有多近,解就有多简单,这是谁说的呢,好像无处考证。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7-28 10:55
爱,有时候就像是一道复杂的数学题,心灵有多近,解就有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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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真好!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7-28 10:57
“英文字母中的26个字母,减去22个字母,在什么情况下等于汉语拼音中的26个字母减去24个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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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答案打死都猜不出。{:soso_e120:}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8 11:20
锦瑟 发表于 2014-7-28 10:55
爱,有时候就像是一道复杂的数学题,心灵有多近,解就有多简单。
-------------------------------------- ...

哥德巴赫的“寂寞”也许就在于“猜想”两字。{:soso_e113:}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8 11:27
锦瑟 发表于 2014-7-28 10:57
“英文字母中的26个字母,减去22个字母,在什么情况下等于汉语拼音中的26个字母减去24个字母?”
-------- ...

这个小片断来于爱情公寓中台词,26个字母中,ET走了还剩几个字母。答案是21个,ET是外星人,他们把UFO带走了。。。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9 11:21
市区的同学走读,寄宿的同学大都是从周边县城或农村来的,当然也加杂小部分南腔北调的声音。因此学校就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走读的一个世界,寄宿的一个世界,两个世界形同陌路,就是同一个班级,这种现象也很明显。如果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词来解释这现象好像行不通,用当前城乡二元结构上的区别的话来解释应该更为确凿,也就是说他们本来就是属于二个不同世界的人,城市是城市,农村是农村,短时间内要融洽很难。

寄宿生,宿舍就是日常生活的主要场景。

宿舍楼共有五层,分二个单元。下面三层是男生宿舍,四、五层是女生宿舍,四层的二个楼梯口分设了二道铁门,可能是怕那位同学夜里梦游不小心走错了楼层吧。再从宿舍的分配情况就可以说明了学校男生女生的人头比例了,小白曾说这是个僧多粥少的世界。

山月他们的宿舍在三楼,楼梯口右手的第一间,左手的位置是所谓公共洗卫间,它同时具备洗澡、洗衣、如厕三种功能。凡事都具有双面性,离水近是利,离厕所近是弊,三月他们的宿舍也不例外,取水用水方便,但那近百号人一起共用的厕所,就算保洁员再努力,呵呵,那偶尔阵阵飘出的味道也是可想而知。说说宿舍的里子吧,十五左右平方米,四床八铺两桌,在那年代那学校,条件还算过得去,至少,对于大部分是农村来的室友们来说还算是过得去。

窗子,是宿舍这个场景的延伸。依窗看,首先是三个篮球场并排站着,递眼看去挡住视线的是食堂,也叫礼堂,平常大部分时间食堂叫食堂,召开新生动员大会,举行个什么晚会之类的时候食堂才叫礼堂。食堂的整栋建筑按闽居的风格建造,单层,面积挺大,和宿舍楼平行而立,十几年的沧桑把昔日的红砖红瓦都洗淡了,看上去灰蒙蒙,有点像农村里烧砖瓦的那种大窑,只不过少了屋顶那部分高高突出来的烟囱。

教学综合楼与宿舍、食堂不在同一个平面,两者之间的落差有4到5米,这跟学校依山而建有关,两排长长的石板台阶把学校连接成一个整体,因为这个落差,让看起来简单的学校有点层次感。鸟瞰教学综合楼,整体成一把锤子的形状,长长的柄是教室,锤子头是政工科、办公室之类,好像有五把还是六把锤子重叠在一起,山月的记忆有点模糊,这也许跟下课铃声那种欢呼雀跃的心情有关。

和教学综合楼站在同一个平面还有教职工的生活区,也是一幢楼,这里很神秘,一般情况下同学们不到这里。传达室与小卖部按照自己身份的排列,齐肩站在学校大门口的两侧,在学校里应该说是最不起眼的地方,相对于同学们来说却又是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最活跃的场所当属教学综合楼与教职工生活区之间的足球场,这里是阿君最经常呆的地方,因为体育是他最爱,足球是他的至爱。

阿君是山月的同桌,属于南腔北调那小部分人,也许是语言上的差异,或许是长得眉清目秀的原因,显得有点内向,挺文静的,这跟他喜欢体育形成一个反差,心里学上有个词叫“静争力”跟这或许有点点关系。

同校,同班,同桌是一个什么概念呢,也许就像高晓松那首歌唱的一样,那心情是最真的,那旧情老景是最值得回忆与感动的。

同桌的你这首歌就这么一直记忆犹新,听听那唱的不仅仅只是校园里那份甜蜜的初恋,唱的更多是纯真年代那份青葱岁月的记忆,唱的更多是那一份没掺杂一丝利益的怀旧。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9 11:24
校门口有家小食店。

说是小食店,其实就是几块大铁皮加木头,用不规则的几何图案,扎建在大渠道边缘上的简陋建筑物,因路肩的宽度不够,小食店的地板大概有三分之一的面积裸露在大渠道里,裸露的部分仍然是用厚铁皮作铺垫,因为不是整块的,铺垫之间可以看到渠沟,下面依然是杂七杂八的脏乱。

小食店的整体基本上都是用铁皮包的,白天,晚上里面都很热,两台黑呼呼的电扇吹出来的风一样是热腾腾。对面,也有家小食店,利用学校围墙凹进去的部分临时堆砌起来的,门面夹长,从外面看去窗明几净,但渠道边上的这家小食店的生意却比较火爆,不知道是因为这店里做的饭菜好吃,还是因为老板娘的那位小女儿黑丫长得水灵,对于山月他们这些穷学生,最主要的原因可能还是这小食店的价钱实惠些。

青春的散场,或许看不到像女生世界那样的抱头痛哭,但这个大大的句号,在男生世界里同样也有C字难圆的不舍,于是酒精、香烟成了这个季节男生的主题,因此,校门口那家小店异常火爆。

三、四样小炒,1箱啤酒,结算账单可能是一个星期生活费总和,但能为这年少轻狂的岁月再买一次单值了,毕竟那些放肆的幸福终将一去不复返。

“XX,就毕业了,再不表白就没机会了。”小白的脸已经让一瓶啤酒给微微染红了,打趣跟XX说。

“那位梅呀,嘿嘿,还是省省吧,就XX那性格,没那个胆。”启南猛吸一口烟接过小白的话。

“呵呵。” XX只是笑,喝着他杯里的酒。

梅,扎一条马尾辫子,个子不高,显得小巧玲珑,属于文静淑女一类,这跟XX的性格倒是挺近的。

“是呀,别把这份未了的情缘当酒给喝了。”山月说。

“这那是未了的情缘呢,一厢情愿的事。”小白的打趣变成善意的讥诮。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单相思永远不会失恋倒也挺好,嘿嘿。”启南手上的烟只剩下烟屁股那小段了,还抽着。

“天涯海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XX老兄还是好自为之。”山月不知道那本书上偷来一句现炒了。

“呵呵。”XX还只是笑,是那种眼神跟不上嘴角表情的苦笑,一味喝着酒。

最后大家总结了一下,XX在学校也有爱情故事,只是这个故事没有情节。

“还是说说你那位远在澳门的芬吧。”山月与小白碰杯。

小白,圆脸,白皙的皮肤,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透着干练、执着。学校里没有他的传奇,他的故事远在另一个城市。

三年前,小白来学校读书,芬去了澳门务工。邻村,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是小白和芬故事的开始,而且还一直在延续着。

“到时候,芬有钱了,留澳门不回来了,你咋办?”

“不会的,说好了,等我毕业了就回。”小白的语气坚定。

“你那位兰呢,分手?还是?”也许是同病相怜吧,小白又提起了兰。

兰,是个姓氏,是启南的女朋友,同样也是在另一个城市的一个小山城,那里有启南的童年、少年。三年了,启南和兰一直是藕断丝连,就是无法做到劳燕分飞。

“没分手,只是淡了。”启南说。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像我们一样再过几天也将是曲终人散,各奔东西,来来来再喝一杯。”启南说的更像是他自己的那份已经淡了的感情。

“喝、喝、喝”。

“班头,你和我那位老乡?”小白有点晃荡了。

“?醉了呀。”山月知道是说安儿。

“很好呀,中午食堂打饭你不是见了吗。”

“那是,那是,嘿嘿。”,其实小白无非就是想说快毕业了,山月和安儿咋办。

“都说校园的爱情只是着了火的友情,快毕业了,你们这把火烧得怎样呢,不会还只是牵牵手吧?”大家有点起劲了。

“你们说呢?”

“?嘻,这不白问了”

“知道就好,来来来喝一杯。”山月仗着那点点酒量再次提议,不想让这伤感的话题继续发展下去。

“...”

其实,校园里的恋情有一类仅仅只是存在于思想里的深有感触,跟肌体上的亲密没太大联系,说是青涩或是纯洁都可以,山月与安儿之间算是这类恋情的写照。所以在山月的这些铁哥们看来,他跟安儿或许也走不了太远,也许毕业了,火就灭了,很正常的事,于是也就没人再深究下去,毕竟这是个伤感的话题。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29 11:30
青春散场前夕,没有太多未来的畅想和承诺,只有些微难言的不舍,只有四个人三个半的故事,就这样一直喝到杯盘狼藉,人仰马翻...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7-29 12:13
言午 发表于 2014-7-28 11:27
这个小片断来于爱情公寓中台词,26个字母中,ET走了还剩几个字母。答案是21个,ET是外星人,他们把UFO带 ...

《爱情公寓》看得并不完整。所以浑然不觉。。。{:soso_e106:}{:soso_e120:}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7-29 12:14
言午 发表于 2014-7-29 11:30
青春散场前夕,没有太多未来的畅想和承诺,只有些微难言的不舍,只有四个人三个半的故事,就这样一直喝到杯 ...


山月和安儿今后会怎样发展呢?好奇中...{:soso_e132:}
作者: 北原    时间: 2014-7-29 15:15
读过,挺好的{:soso_e160:}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30 16:27
锦瑟 发表于 2014-7-29 12:14
山月和安儿今后会怎样发展呢?好奇中...

一条断线,二个人物,无枝无叶,毕业后就不好拼了。{:soso_e110:}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30 16:30
北原 发表于 2014-7-29 15:15
读过,挺好的

无论晴雨,版主安好!{:soso_e160:}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30 16:32
青春是一部记满邂逅与离别的书,毕业这一章节最伤感。然而,夏伤最浓的那一天,山月与安儿并没有上演电影里那种生离死别的挥泪桥段,一位走的从容,一位留的安静。因为他们知道,爱,一旦开始,天涯既是咫尺。
中国家族企业在用人上总有点沾亲带故的习惯,就这样,毕业后的山月在市区里较繁华的一地段找到短暂落脚,出现在人生的第一个岔口。
公司位于九一路,与文化宫毗邻。此时的房地产业才刚刚兴起二三年,一个店面,一个牌子,八个人以上就可以组建一家公司。其实山月所在的公司就是以前的一家建筑公司再增加个牌子而已,刚毕业而且又不懂建筑方面的知识,初出茅庐的山月只能在公司里做一些打杂的工作。也就是早、晚开门关门,倒倒茶水整整卫生之类,至于平时大家上班都在做些什么事,山月也无从知晓,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了一个多月,上面通知山月要下工地。
某单位的办公大楼,是个收尾的工程。
大部分施工队已经离开了,当然也包括现场的一些管理人员。入住后的第二天山月才明白,他所谓的下工地,就是看管一些公司的财物,偶尔联系、签收一下送来的建筑材料,比如水泥、沙子、砖头、白灰,也就是个看门小管理。
施工队还剩一个组,泥水组。组长,是位白发苍苍的半老头,五十来岁,是位做公司业务多年的小小包工头,看起来挺实诚的,感觉不到有传说中的那种铜臭味。半老头,祖孙三代都住工地,二儿子也是个泥水匠,二儿子的媳妇带着孩子,并且负责全组十几来号人的吃饭问题,山月搭伙。
拆除了脚手架,搅拌机的声音也没有了,工地看不到那种热火朝天忙碌的景象,每天现场只剩下一台运送建筑材料的升降机在不间断上下移动,还有半老头领导的泥水匠们,在为每日半张百元大钞堆砌着所须的工程面积。
简单的日子重复过,就像施工晴雨表上的数据一样枯燥乏味。
夜阑人静,山月环视自己的粗陋小居,四周是没有平整、过白的墙壁,窗帘?哦!不用窗帘,窗子让一堆砖头给堵了,模板和砖头合成的床挺硬实,唯一称得上家具的是床边上的那张桌子,根据上面模糊的字迹,应该是某单位淘汰的,还算完整,因为紧挨着床,这样椅子也就免了。
“陋室铭”?不,头顶上40W的灯泡照亮了一切。因为不是点油灯年代,因为头顶上的头顶上还有好几个楼层,因为现代城市的文明跟文字无关。
一把木门,隔不开外面喧嚣的夜市。
城市的诱惑,透过门隙,充溢了整个房间,地上几把铁铲全然不知,静静地躺着,只为明天再次不停挥臂休养中。此时,孑然只影的山月,在8月份晴雨表的最后一格里写上:“晴,白灰一车、沙子一车,东湖工地转”。接着开始享受这一天里最幸福的时光,看读安儿的来信,然后继续执笔他们天涯既是咫尺的平凡故事。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7-30 17:01
跟进着,但愿山月与安儿修成正果。{:soso_e160:}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7-31 16:14
1440多个小时的漫长暑假终于结束了,安儿如期来到学校。新的学年,学校里那些熟悉的脸孔已更换三分一,取代的是另一批青春的上场。二年前的今天,安儿也曾是一脸稚嫩,懵懂跌撞,拎着行李箱,背着梦想,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校园,如今青涩的岁月已将曾经的羞涩、懵懂悄悄剥落,逐渐成熟的模样,让爱情守护着的安儿更显自信、淡雅,唯一不一样的是偶尔挂上眉心的那一丝忧郁。
踏上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台阶,安儿仰望对面的宿舍楼,三楼,阳台上那位熟悉看风景的人已远走,卞之林笔下的“你”如今成了谁?谁又将是《断章》的另一个轮回?辗转思索中,突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给打断。
“看什么呀,魂不守舍的,小心踩空。”
主席,手里拿着一支刚买来的拖把,出现在安儿的身边,额头上可见细细汗迹,火急火急的,看样子是宿舍最早到的一位。
“班长,这么早来了。”
“赶忙上去整理宿舍,哟!一大堆的灰尘。”
主席边说边帮安儿拎起右手上的另一个行李包。
“哦,其它人呢?”
“都还没到,对了,你算是比较远的,这么早就到了?”
“昨天先到我姐家,早上姐夫派车送我。”
“呵呵!有个姐夫真好,特别是有个当军官的姐夫。”
“不对呀,刚刚在小卖部买拖把时,没看到送你的车?”
“就在校门口停了,没让他进来。”
安儿的眼神似乎有点躲闪。
“这么重的二件行李,那位送你来的也不帮你一下,唉!”
“说什么呢,我才没那么骄气,再说他也急着回农场。”
“他?他?”连续的两个他。
听安儿那略带掩饰口气,主席有点不明白,向上的脚步迟疑了二秒。
“走呀,不是急着整理宿舍吗?”
面对一脸疑惑的主席,安儿似乎还想解释什么,最后还是打住了。
“对,对,还是先整理宿舍为上,今天这么多的同学都得用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停水了。”
主席,女生特有的敏感性,瞬间将好奇心置换于无形。
这一天,宿舍里最忙碌,而落寞了一个暑假的学校,在忙碌中渐渐喧闹了起来,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回归如昔。然,那铃声的欢呼雀跃、那排队时偶尔的穿插、那某个夜晚争论不休的话题,在教室、食堂、宿舍这三点一面的固定场景中,安儿再也找不到山月离开以前的那种充实感。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8-1 16:43
最亲密的舍友之间应该也有秘密,对于这个“他”,最好的解释也许只有“沉默”两字,一直以来,主席的不明白仍然在延续中,似乎没有打破的那一天。
风过无痕一般的片段,一切都是过去式?如果说现在还有那么一丝躲闪与不安,在安儿自己内心的告白里,只能是还暂存着那点点女生的虚荣心,以及在记忆中对这个“他” 未曾抹掉的愧疚感。
那时候的山月还只是个模糊的符号,而“他”却已早早走进安儿的视线,第一次往返学校的接送,那些军垦农场里一起戏耍的所有日子,再接下来多次往返学校的接送、相伴,不说日久生情吧,就用《少年维特之烦恼》一书中,写过一句脍炙人口又耳熟能详的话:“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个少男不钟情。”,安儿,少女的纯真和对军人的崇拜;“他”对安儿清纯、无邪以及那狡黠的眼神由然而生的热情,一切似乎顺理成章。
也许就在安儿把“他”由视线转变为心线的时候,山月以半个朋友的身份出现了...当玫瑰花瓣接踵而至,懵懂的安儿在两个钟情者之间茫然徘徊,分不清喜欢与爱的界线,虽然有一些害怕,心理却是欢愉的,毕竟谁都有爱做梦的年纪。
喜欢与爱有界线,就像语言与思想一样。语言的两个“口”字与思想的两个“心”字,形成鲜明的对比,话说喜欢,眼显爱意,可是如果没有语言那如何去表达爱呢?因此,喜欢是爱的前提,有了喜欢才有感受,有了感受才能走进心灵的深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有爱的话,这时候所有华丽的文字也许就抵挡不住一双眼睛了,当眼睛会说话时,爱就来了。
命中注定有这样的一次邂逅。
是日,安儿与“他”轻骑着自行车,同时出现在山月的视线中,军帽下,安儿脸上笑容洋溢,纯真与无邪感染着所有的路人。也许是怕那一刻的尴尬,也许是安儿那一脸的甜蜜,远远的,山月选择了隐匿,悄然离开,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在全身心扩散,隐约的痛一路随行。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8-1 16:45
山月沉默了,在心理上,默默承受着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煎熬。
也曾见过那种失恋场景的痛彻心扉,身临其境时,面对迷失了方向的爱,却是另一种无法单单用痛彻两字描述的窒息。天空依然是那样的蓝,心却在下雨,如今,景物依旧,山盟许谁?
面对山月莫名的沉默,隐约中,安儿感觉到那种冷落带来的不安,那时常纠结自己徘徊不定的心理,再一次被激活了,错了吗?想起与山月第一次牵手时的悸动,还有另一个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安儿似乎意识到这样的徘徊不定,不管是对山月还是对另一个他都终将是一种伤害 ,虽然自己从没向任何一方表白过,虽然自己一直只是把他们当成是喜欢的朋友。
选择是痛苦,但,坦诚或许是一味解药,当喜欢已成为一种伤害,当徘徊已成为一种负担。安儿选择了坦诚,选择了把伤害留给自己,选择了让时间去抚平一切。
沉默,终须有打破的一天。安儿的坦诚,深深触动了山月那颗已倍受煎熬的心,想想一路走来,这所谓的执着的爱,也仅仅是单方面存在于自己内心世界里一种火热的假想,和安儿最近的距离也就是那次晨练的拉手,那时,也许双方都烙上了彼此微妙的感觉,与安儿而言,或许,还谈不上有那种过尽千帆,凝了谁的眸,九曲廊桥,痴了谁的望的爱情痕迹,爱,在路上,只是在路上。然,此时安儿的这一份坦诚,这一份没有语言表白的眼神,最终也让山月明白了,自己的那一份执着在她心里的位置,爱,并没有远走,只是搁浅在没有灯塔指引的某个海域,短暂迷失方向。
张爱玲说:“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发现自己爱的人正好也爱着自己。”山月明白印鉴这一爱情格言唯有时间,唯有尊重,虽然这是一份看似残缺的爱。于是,一封不带戳的信在沉默打破的那一天,悄然出现在安儿的手中。
那一日,邂逅于不期,这应该不是上天的一次玩笑,或许是对爱的执着的另一种考验,与你,与我,与他。选择了沉默,并不代表让爱渐渐远离,选择了沉默,尝试的是对爱的亘古。曾对你说过,对秋的情有独钟,不只因为它的昼夜均等、云卷云舒,更因为八月的桂花,更因为在那满树淡香的花期里,有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你的生日,八月初九,因此,时常自己独语,不用刻意是否能在这一天亲自为你点烛,因为思念已拥挤了整个花季,仍至,朵朵淡黄遍地散落时,仍至,秋分冬至又一个来回,仍至,你的另一个伤感的转身。你说。一见钟情,只是个传说。初识那一夏,你偶然的一个回眸,一不小心,就成为我眼睛里的一道风景。于是,便有了阳台、窗几的凝望,还有那无数个转角的等待。目光追随,教室的走廊,操场上绿荫,那些故意设下的路障,那些刻意安排的非偶然相遇,只为在瞬间定格的世界里有你一起的画面,只为听到你悄然一声柔软纤细的少女嘤咛...曾想,若即若离的你,是“缘”字安排的一份美丽相遇,而,那份淡淡的喜欢,默默的关注,算是上苍的另一种幸运的恩赐,因为在芸芸人海里单独让我遇上你,即使是一个人的相思,一个人的恋爱,也是一种幸福。不想,这“分”字,一切那么自然,随着那一次踏青携缘一起而来,于是慢慢地读懂佛语中关于“缘分”两字深刻的内涵—惜。然而,这“分”字的另一个读音,似乎也暗示着这一份美的残缺。“ 他”的出现,你说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不曾想这“误会”带来如此大的伤害,深深自责中才发现,对你竟也是如此的难以割舍,这一次擦肩,终将是我一生的遗憾,喝下“坦然”这一杯解药,种下却是另一份无奈的黯然!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白居易《大林寺桃花》的惜春、恋春,以至怨恨春去的无情,但谁知却是错怪了春,原来春并未归去......四月,人间最好的时节,因这一断章显得更美了。
一朵花的形成,必须经历花蕾的破碎,才能绽放出美丽的绚采,残缺应该也是美的一部分,因此并不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因此,山月与安儿的故事还一直在延续......(因此就有前面的三月的山;五月的风;六月的歌;七、八月的离别、加上四月这伤感的断章...)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8-1 17:01
言午 发表于 2014-8-1 16:45
山月沉默了,在心理上,默默承受着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煎熬。
也曾见过那种失恋场景的痛彻心扉,身临其境时, ...

悲催...还有下文么?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8-6 10:23
现实的无奈,让山月和安儿相隔百里守望了一个暑季。信,成为了沟通的主要方式。爱,悄无声息地在每一行文字中流淌。
奢侈的约定,偶尔会温馨地出现在信的落款中,那是一串不时更换的电话号码。于是,在某个特定的时间里,山月与安儿总是早早守在电话的最前缘,期待远方耳语般的喃呢,来了却天涯既是咫尺的相思愁。成双的红豆、精美的彩贴、还有那一颗颗心形物语,总喜欢在收笔的那一刻,意忧未尽地再补上一方水墨,紧贴着那一枚枚邮戳的印记,遥寄远方。当目光锁定拆封时那一份份惊奇,铭记,永远铭记于心。
一封又一封的鸿雁往来,把“一种相思,两处闲愁。”装订成厚厚一本书。封面上,美化的是一座天河两边的鹊之桥。扉页里,封存的是一滴跷首以盼的海之泪。书心中,重叠的是一页续一页心心相印的脉脉温情。那位姗姗来迟的邮差,总在路上,直到这一年近秋分,才短暂停止奔波。
毕业后,山月第一次重返学校。
踏入校园的那一刻,不再是学生身份的山月,竟然找不到以前在学校里的那份从容,踱步尴尬。总感觉,四周有异样的眼光在盯梢,当熟悉的脸孔擦肩而过,那一脸脸惊愕的表情,像在说,他不是毕业了吗?而,另一朵朵会心的微笑,是否真正懂得这位不速之客今天为何而来?
给你的信,总是抱怨信使的姗姗来迟,信纸的薄页少字,以至,慢慢长夜,思无度,枕无眠。给你的信,一直说,别来,一切安好,并不说明我已经习惯了那一鸿缕缕不断的遥远温柔,而是怕,短暂重逢后,将要再次面对冰冷的失落感。可,少女的羞怯与期待你突然出现的复杂心情,却,终日如影随形。
这一刻,你还是来了,如约而至的你一脸纯情温和,而,浓眉下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依然是我不敢轻触的温柔,因为瞬间的对视,带给我总是不知所措的慌乱。此时,看着舍友们一个个知趣的逃离,竟想起阻止与你单独会面的念头,最终还是失败了,因为,舍友们,不会相信我那口是心非的念头,言不由衷的借口。
一杯水,在山月面前静静放着,依然是那个杯子,宽宽的轮廓,亲切的把手,山月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是安儿平时的专用杯。记得那一次不小心感冒了,还是这个温馨杯子,几粒扑感敏,连同挟带的一张纸条是安儿悄悄放在山月的身边。纸条里的内容山月现在仍然历历在目:“早晚各两粒,按时吃,晚自修时我来看你。”。
举杯轻抿,一杯水的往事,如今又出现在眼前,那一刻的回忆,让山月感动如初。
宿舍里,两个人的世界。依窗,安儿的眼神始终不敢和山月交汇,半侧的身子依偎在山月的胸怀里,时而抽动的双肩,似乎在等待一个能够安抚慌乱的紧紧拥抱.....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8-6 14:05
言午 发表于 2014-8-6 10:23
现实的无奈,让山月和安儿相隔百里守望了一个暑季。信,成为了沟通的主要方式。爱,悄无声息地在每一行文字 ...

跟进中。{:soso_e160:}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8-7 09:40
两个人的世界,语言是多余,一个紧紧的拥抱,把往日所有遥远的相思结,串织成脉脉无言的温存,占据了所有的时间、空间。身、心是如此的近,彼此之间只听到心跳与呼吸,穿过秀发绕肩的温柔,停留颈脖轻轻的呵气,没有自持,没有挣扎,自然而然出现的唇齿相印,唯美而恬静。
纯真的爱在这一瞬间永恒。一个拥抱,一枚生涩的初吻,完美了两个人一个共同的诺言,不说山盟海誓,不说海枯石烂,只是简单的在哪一天你来了,我在这里等着,我来了,你在那里等着,始终不渝,不离不弃。
世间美好的事情总是短暂的。临别前,你说,不要相送,我知道,你是怕自己慢慢消失的背影,会再次打湿我的眼眶,可,不能自持的我,在阳台的凝望里,看到的却是你自己一步三回首渐渐远去的忧伤。
最终,你还是走了,短暂半昼的欣喜,回归落寂。

南方,秋分过后才算是真正的入秋,今年的桂花却提前绽放了。
那一天,信使捎来了一封带有淡淡桂花香气的信,说今年秋分的第二天,你我将再一次重逢。细数信封里那一份惊喜,八叶素绿,九朵淡黄,才发现我已淡然的日子你却烙刻成章,已习惯了你一直的好的我,依然鼻酸欲泣。夜,反复重温你一纸的惦念与呵护,枕着温柔却无法入眠。
对于你的来否,那种莫名的矛盾心理仍然在挣扎。上次短暂相聚后,舍友们难为情的追问一直持续着,少女的羞怯加上某种自己也说不出的不安心理,驱使着我再次违心地回复你一串言不由衷的话,“不希望你来 ,只要你在远方默默为我祝福,我已知足...”。信,发出的那一刻,后悔,一直伴随着我,在已有微凉的秋意中形单影只地等待。
也许那位信使迟到了,也许你将故意隐藏收信的日期,也许没有太多的也许,隐约中,只是自己心理的最深处在期望你的如约出现。
这一天,你来了,最终你来了。离上次短暂相聚后的第20天,你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故作淡然的我,还是对你娇嗔一声为什么?你却说,这不是个意外,即使收到那一份没有解释的回复,今天依然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生日”两字不是你来的最好借口,因为错过了这一天还有距离下一个这一天的一整年等待,如果非要说什么是最好的借口,那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想你了”。那一刻的感动,在你我重温无言的温存中泪流满面。
再次的相聚,学校里似乎多出些许习惯的眼光,此时,少了一丝慌乱的我与你一起漫步校园外的“沙海”,或许已成为宿舍阳台上另一道自然的风景...
约定,总在离别时。八月中秋那一天,天各一方的你我将共赏月,身边是一杯不浓不淡的茶水。因为你曾说过,一壶茶,一个世界,里面住 着你和我,你是茶我是水,上色的茶水将永远融合,那一天你发现茶水淡了,那是我想你在增加,因为水多了,那一天茶水浓了,那是你想我在增加,因为茶多了,不淡不浓将是我们再次相聚的日子,因为相聚时我们不分彼此。
作者: 油纸伞    时间: 2014-8-7 09:50
太长了,只看了个题记,小许同志。题记很有味道。
爱情是个圈,可是总是难画圆。爱情面前,我们都是阿Q。{:soso_e113:}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8-7 11:41
油纸伞 发表于 2014-8-7 09:50
太长了,只看了个题记,小许同志。题记很有味道。
爱情是个圈,可是总是难画圆。爱情面前,我们都是阿Q。{ ...

如果停留了,反向了,那么经过再经过,相遇再相遇在现实中就不现实,面对爱情,只能是心里面一个没有终点的圈,阿Q之说挺合理。“油纸伞”记忆中的物件,厚厚的历史沉淀。不由让人想起,许仙与白娘子在西湖以一把红色“油纸伞”为媒,演绎了那一场千年等一回动人的爱情传说。{:soso_e160:}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8-8 10:47
中秋过后,此时的山月已经到另一个工地。
东湖A项目与B项目紧相邻,是公司旗下的两处新工地,位于田安北路。此时,田安北路的两侧到处都是新开工的建筑工地,拔地而起各式各样的楼盘,伴随着城市扩张的浪潮往郊区一直在蔓延。
山月调来时,十几层高的A项目已封顶,而总建筑面积几万平米的B项目,才刚刚完成主体的第一层,四周还没建围墙,只是简单用一些废旧的模板当栅栏圈起来,栅栏高度参差不齐,但不留空隙。
夸张的是,像这种类似农村里的篱笆在城市里却是一种地位与财富的象征。
简陋的一座小屋,坐落在B项目主体一层的正中间,山月的临时住所。
小屋同样也是用废旧的模板搭建,远远看去,略有那种林间小木舍的模样,身临其境,模板上的那些钉子锈、水泥痕迹透出的却是一股城市才特有的钢筋混凝土味道。
头上没屋顶,中空的那部分可以直接看到主体一层的水泥天花板,脚下,地板就是地板,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只得挂在模板墙上,还好此时寒露不寒,单衣不单,工地上,似乎还感觉不到节气的变化。对于山月而言,新环境昼夜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小屋里那块模板床,因为,躺下时和坐着的相对空间感不一样,白天偶尔小坐,面对的是四周模板墙壁的极限,就像小管理员的工作性质一样,简单,粗鄙。夜深人静时,顶部宽宽的水泥天花板上发出的那种像玻璃跳珠跌落地板嗒、嗒、嗒的声响,再加那一瓦悬浮的孤灯,山月不由想起那位刚离开不久的看护员。
小屋原来的主人是工地上一位上了年龄的老看护员,高高瘦瘦,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修建小屋时,本想自己还能在工地里再做三五个年头,公司却通知他退休了,那种没有养老金支撑的退休,虽说也是公司老板的老乡,虽说也跟了公司老板干了十几年了,可上了年龄唯一的归宿,还是得回农村老家留守那种没有明天的终老。净身出户的老看护员唯一留下的痕迹是这一座小屋,还有,就是栅栏大门边上那一辆静静孤守着,非常不显眼的人力板车,据说,现在那辆人力板车已更换了新主人,是位四川来的大叔,一张刻满线条的脸,凝重、忧郁,个子虽然不高,却挺健壮,一眼看去就是那种天生做力气活的标汉。
两只裤管总是扎得高低不一,身上脏的衣服永远洗不彻底,或多或少总会沾上些泥水污渍,是工地上的建筑工。那时候,“农民工”这个略带贬义的词似乎使用频率还不高,而能持续在某个城市里找一份持久的工薪,对于从农村进城来讨生活的人算是幸运的。虽说,住的是临时工棚或毛坯建筑体,吃的是大杂饭,卖的是苦力,就是偶尔逛一、两次大商店时,也总让一些城市人感觉自己只是一个外来的物种。但,他们却挺享受这种来之不易的非正常幸福,只要能按时拿到工资,就不会深究工资标准是谁制定,头脑里似乎也没有公平这两字奢侈的概念,苦难之中的小安稳对他们才是最重要,享受生活只是自己下一代的人的事,如此衍续了二、三代人还是在不断重复中,这种只为生存层面而下意识劳作显现出来的幸福,是社会的倒退?抑或是社会进步中的必然?只能说是国人的所谓优越传统在世代相传。这个圈子里的人最多,当然了,应该也包括像山月这样常住工地的现场小管理员。
随着向上一个阶层圈子里人数的不断浓缩,每个个体就越来越精华了,脚裹运动鞋,身套仿西服,土洋结合,时不时到工地来赶赶进度的是包工头;衣着相对光鲜得体,话语相对权威,偶尔会出现在工地上逛一逛的是公司中高层管理人员;至于公司的最高统治者应该只有在奠基或完工剪彩的时候,才会陪同某一些官员一起闪现那一两次。虽说是同在一个行业中生存,却很难看到各个阶层的人物同时出现在工地这样的同一个场面里。因为建筑工是相对流动的,随着包工头的不确定因素在随时变动着,可最终也只是钢筋混凝土这条流水生产线上的一把工具。中、高层管理是趾高气扬的,因为面对的是对自己恭维诺诺,又腰包丰满的包工头。而公司总裁是唯一的,掌握着是所有人二年、三年或许更长时间的大小生计。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8-11 12:10
一幢大楼的完全建成,对于所有建设者来说,如果说有机会入住的话,那入住的这个顺序应该是倒过来,当然了,得扣除最后的那大部分人群――建筑工,因为他们入住的概率非常之渺茫,除非是不小心中了大乐透特别奖彩票,可,这样的场景应该只是存在于梦境里,呵呵!不信,问问身边的同事、小领导,想想过往的同学、战友,再算算远、近沾边亲戚那部分人,这三条传统人脉一直无限延伸,也找不出那样的幸运儿,所以说非常渺茫。当然了,如果那一天建筑工进化成了包工头,小管理提炼为中高层,就另当别论。对于山月也许还是难吧,毕竟,进化、提炼所需的诸多条件苛刻、吊诡,更何况有些阿谀之言、尔虞之作,也许是山月这一辈子都学不会的,在这利益掺杂、急功近利的现实中,人的性格有时候往往决定一生。
工地右侧空旷地面上,B项目的一幢附属建筑物的基础在施工中,根据不同地质、工程设计要求,每个项目桩井的深度不一样,这里的桩井应该有六米以上的埋置深度。几口正在加支护壁的孔桩还没浇注钢筋混凝土实体,裸露的桩口往下那部分幽暗、阴森,只能凭借吊索上下,即使是白天下井检查也得带个照明灯,更别说施工中有可能出现的坠落、涌泥、坍塌、触电等危险源比比皆是。临近夜幕,看着一个个从桩孔钻出的泥人,让人不仅想起刚刚从煤矿井里出来,只剩下一双眼睛可识别的矿工,或许也因为这个原因,深埋在地里的隐蔽工程的利润就相对可观,应该说只是对于承包者的相对可观,泥人们的收获最多也仅仅是一天半张多百元大钞。
基础的承包商叫老毛。身样短小、粗壮,黝黑的肤色,加上一张络满胡子的脸,算是小型号的...汉子,豪放的性格背后掩饰着有生意人那种对上谄媚对下奚落的势利,因此,手底下那十几号人似乎对他也不亲近。平时和老毛最熟悉的人叫阿肥,是公司内部一名现场施工监理员,大老板的亲侄子。阿肥二十岁,初中还没毕业就上工地了,在工地这小圈子里混迹了四年多,与多念几年书刚踏进社会的山月比起来更显得老到与世故。老毛之所以和阿肥熟悉,应该是和那一口口孔桩井联系着,因此两人同进共出某娱乐场所是常有的事。
同样有大老板近亲这个背景,而且年龄相仿,在公司里头山月与阿肥的话似乎更多些,虽说只是工地上一个小小管理员,但那些包工头或中层管理人员对山月还是客客气气的,至少表面上看去是这样的,这对于一位刚刚走出校门的楞头青来说,莫名的优越感却不言于表,而此时,潜移默化的社会生存游戏规则开始在慢慢地入侵山月的脑组织。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8-12 09:11
霜降过后那几天,因原材料没有及时到位B项目停工了,回归平静后的整个工地,在秋冬交替的最后一缕阳光中享受着另一种冷清的温柔。
看不到泛黄叶子的飘落,更别提有鸟儿划时空的啾鸣。
工地上,一些随地散落的扭曲了身条的钉子、残缺了身板的模块,正悄悄归隐在某个黑暗角落,等待着命运对自己的重新安排。站立在最高处那些水泥柱上粗大的钢筋条,似乎破不及待地裸露出一股直线上升的欲望,面对工地外沿那一条已经被硬化成条躺下的路,却视若无睹,讥视它不能挺肚弓背扭曲地笑,却忘记了自己的归宿,其实也只是一条被凝固成状站直的路,同样也不能前俯后仰变形地笑。
在站着与躺下两者之间的模板栅栏夹缝中,一些不知名的野草在悄长着,似乎不在意外界环境的变化莫测,悄长着,不分季节性悄长着。不可否认,这些野草最终也将成为这片冷漠世界的祭品,可,黑暗淹没之前他的热情与爱并没有丢失,始终保留着那份本真,等待来日的再一次重生。
暂时的停工,山月的世界清闲无从。重拾起金庸、古龙那些知名的武侠小说,驱赶着孤独的时间,试图让单调极致的日常复杂润色,对于枕边另一丛同样厚重的建筑工程专业书籍,刻意选择逃避,始终只停留在无趣的前言,最多也只是扫视一下扉页后的目录。殊不知,武侠小说刀光剑影情节中的降龙十八掌、独孤九剑、太极拳、胡家刀法、易筋经、九阳神功、黯然消魂掌、玉女剑法...等等这些传说中的绝世武功,也存在于厚重的建筑工程书籍中,那一招一式,应该是可量化累计的过程,或许,通过持之以恒的学习,同样会有机会笑傲于现实的江湖。山月似乎更专注于武林世界里功成名就的那一刻快意恩仇,突略了练武者十年二十年被作者那一笔代过的那份艰辛。
英雄式的故事最抓人眼球,更别说作者笔下那一个个经典加长版的儿女情长画境,简单的山月沉迷在这样一个梦幻的世界里似乎具有普遍性,迷失的年龄,心无所向。而校园里那些单纯的小小雄心壮志,在残酷的现实冲击下也正渐行渐远。当前,唯一的寄托是和安儿紧紧缠绕着却跟现实无关的那一份纯真浪漫。
齐肩的秀发,纯白的单毛衣,简单的学生挎包,一袭往日那份清纯。徐徐而来的安儿像一朵刚刚绽放的白梅,淑然在小木屋门前那看似长满皱褶的模板枝节上,亭亭玉立。
当纯净的美与周边冰冷的水泥钢筋丛林相遇,钢筋不再强势,水泥也不再冷漠,一朵素雅的白梅把小屋点缀成另一个温和的世界。一个鲜明的反差画面,带来的不仅仅有“不同桃李混芳尘”的高洁,同时,好动爱笑,恩怨分明,却循规蹈矩的这份传统思想平性,在冬临之际之时,给山月带来了如沐春风的感受。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8-12 11:59
齐肩的秀发.......安儿真去工地了?不是山月的幻觉?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8-12 12:00
跟进中。{:soso_e160:}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8-13 15:47
锦瑟 发表于 2014-8-12 11:59
齐肩的秀发.......安儿真去工地了?不是山月的幻觉?

真呀,就像黄龙溪古镇那水那人那字一样的真。。。{:soso_e160:}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8-13 15:49
一路而来,安儿心里面的那一份不平静,一直找不到一个舒缓的避难所,这难道不是我早已期待的吗?大姐那边说留校,学校那边说回大姐家,一个小小的善意谎言,应该不是自己今天忐忑不安的主因,可,怦动不安的情绪仍然如潮水一般涌现。或许是对一个即将面临的陌生环境所产生的恐惧感?或许是怕两情相悦的第一次某种意义上的真正独处?或许还是学生的身份在作祟?或许。。。?窗外的世界车水马龙,被袭扰的思绪总理不出个一二。
公交车一站一站辗转而过,好不容易挣脱了繁华的街区,拐进只有平直路面的郊区大道,欢快地飞驰起来。临窗的安儿,眺望车窗外一道道瞬间即逝陌生的景色,陷入沉思。静静的,如果车一直就这样往前走那该多好,那么前方就永远有一道永远的风景,可,永远有多远呢?也许仅仅只是一个圈,起点与终点最终还是会相遇再相遇。潜意识里,某时的某些景点并不是我们最终追求的目标,其过程中的那一份感悟与反思才是内心真正的收获,旅途中,那一份安宁,那一份静思往往让人最难于忘怀。
避开喧嚣的这一段小小旅程,思绪万千的安儿渐渐平复,仿佛又走在昔日回家的慢慢山道上,虽然少了一份曲折与颠簸,反复一山一水的简单回想,却似安宁的回家之路,或许前方也是一个家的所在?
首先进入安儿视线的是山月。
栅栏大门口,站立的依然是那一个消瘦的身影。
一条过水无数次已看不出是蓝底的牛仔裤,混搭一件没有领角的旧灰秋衫支撑着山月单薄的身板,在一片即将落帷的秋幕中远远守望着,就像是一丛初次辞秋的年青枯枝在迎接一位洁白的冬姑娘,傲然却有点破落般的孤零。
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一丝怜悯划过安儿的脑际。
走进栅栏大门,一片已经剖开表面灰色泥土层的空旷地面上,坚硬的黄土内层在钢筋水泥框架的映衬下,屏蔽了往日那份绿肥丰饶,呈现出近现代另一种昌盛前的荒芜,一道道赤黄的模糊划痕更像一个个掩藏不住的伤口,似乎想勾勒出这一片土地在整个历史演变过程中,那层层被剥离后痉挛般的阵痛。左侧一堆堆未加工成型的钢筋毛条,不管是直线的或是打圈的,同样散发着一股黝黑的冰冷,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成型后与另一种灰色粉末的完美结合,而躲在水泥框架边角处的那些半成新模板将是它们之间的媒人。
似乎这一切都不在安儿的眼里,只是轻微的感觉到冬就在脚下,循序渐进的冷拂过地面,穿梭在鞋帮边缘与裤管之间的连接部,丝丝的凉,秋意已渐渐远去,冬天的脚丫子开始在这一片空旷的地面上踩集。在安儿的印像中,工地的世界始终只是一个为生存而存在的困境,繁冗是工地里唯一的主题,至于山月经常提起到的那种清闲与无聊,或许只是一种用来当作安慰的措辞,工地的世界只是打工者的世界。而此时在沉寂中站队的那一片近乎全裸的主体框架,无论如何也让人联想不起灯红酒绿装饰后的美丽街景,也许所有的高楼大厦跟现代人一样,都需要一个华丽的外表,才能得到这个世界的充分肯定。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8-18 11:30
工地上没有路,车辙痕迹和纹乱的脚印重叠交叉形成各种各样临时的路,看似四通八达,其实遍地荆棘。像这种在同一环境中重叠交叉反复固化的劳力积累,似乎永远也看不到鲁迅先生《故乡》中那所谓的路。
“小心脚下!那些看似平整的模板片中可能残留着钉子。”看着脚下几片来不及归整的模板,山月提醒说。

“哦。”与山月并行中的安儿下意识和山月挨得更紧了。

“整个工地就你一人吗?”安儿看着空旷的工地说的第一句话。

“是呀,瞧,对面那幢还没装修的A大楼,工人都在那住着。”顺着山月的视角,对面高高的A大楼得抬起头来才看得到最顶层,而其间几层的安全护栅里还隐约可见几个人的影子在移动。

“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就你一人,晚上?”安儿似乎有点担心。

“没什么好怕的,偶尔可能出现的几个小偷仔,也就是拿一些零碎的钢筋,再说这里搬得动的东西不值钱。”山月轻松的语气中略带有点点自嘲的味道,更像在说自己也属于那些搬得动的物品。

“对了,上次听对面一户住家的小工头说,做饭的电饭锅被盗了。呵呵!一个连炊具都会顺走的小偷,你能控诉他的罪过吗?也许是真遇到困难了。”山月笑着对安儿说,那口气就像是那位丢了小家当的小工头一样的小家常。

“听说工地上还是挺乱的,你一个人还是小心点好。”安儿不安的情绪再次被点燃,小偷毕竟是个危险的代名词。此时,紧挨着山月的安儿在不经意中挽起山月的手。

“也就是暂时停工这几天,其实开工期间也不见得会比现在好,人多事杂。”习惯吵杂工地生活的山月似乎更喜欢现在这样的环境,那些一直冷眼旁观的困惑与挣扎,似乎也只有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才能得到短暂的合理抽身。而,刚刚安儿那一个小小幸福式的挽手动作,带来甜美的动感却不自然地流露在脸上。

一层框架的基础与原来地面形成一个小落差,其中一小段用黄土堆砌成一个小坡,小坡与混凝土宽泛的基础成直角线状连接,小坡的宽度刚好也是一辆人力板车的宽度,几道深陷的车辙印记,似乎在诉说一个沉重的生活话题。

踏过小坡,站在几乎是空荡荡的水泥框架里,小木屋就显得格外的突出。

在安儿的眼里,小木屋,像是个储存工具的地方,更像是记忆中某种影子的再现,亲切而又模糊。
习惯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守候的山月,对于安儿这次并不突然的造访,还是有些惊慌失措的不适。这一来之不易温馨重逢的场景就在眼前,是什么让自己如此不安呢?毕竟,一套不合时宜寒酸的着装,一小幢没有屋脊,甚至挡不住风的简陋小木屋,支撑不起现实中的太多自信。而今,这种自信已经不等同于在学校里,那种被伪装出来的高大,叛逆所形成的自尊的那种自信,而是融入社会所感染的被现实点燃、被放大的另一种从众心态。
走出学校几个月后的山月,似乎更在意自己的外表着装在安儿眼里的敏感度,更在乎自己所处的位置在这个社会平面坐标图里X、Y轴的交叉点。
偶尔,不间断地拍打自己身上已经看不见灰尘的衣袖、裤角,山月试图以一种自己感觉更自然的方式来面对安儿,忘记了身边竟然连一把小小的坐椅也没有,左右为难窘迫的眼神,一时找不到一个适宜的空间存放。凝视,逃避,瞬间又回复正常的眼神在眼帘中辗转交替,最终,仅仅用一个双手平摊故作轻松的表情来掩饰所有的尴尬,看起来似乎是毫无痕迹,可并不能说明这只是一个短暂的无奈。
小木屋里,看不到一个大男孩所应有的世界,简单的一张床就是全部,而床上躺着的那几本书,只是缓慢流淌时间中的几个小小浮标。应该说,是简单到不可能出现一个单身大男孩那种随意散落的蓬乱现象,其实这样的简单并不代表是那种简洁的简单,而仅仅只是空洞的简单。
“这地方夏天住应该还可以。”坐在床边的安儿看着头顶上那一大片水泥天花板,似乎忽略了此时自己身处一个才不到十平方米左右的空间。

“还好,就是天气闷热时蚊子比较可恶,最近天慢慢冷了,至少蚊子也不会再来打扰了。”山月拍了拍床上那单薄薄的被子说,眼光自然飘落到地板上那些已烧尽重叠在一起,数不清有几个灰圈的蚊香纸盒上。这个装有曾经参与人蚊大战的利器依然故我的存在,是在等待下一个夏天?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8-18 12:02
原有情人终成眷属。{:soso_e160:}{:soso_e163:}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8-20 09:33
锦瑟 发表于 2014-8-18 12:02
原有情人终成眷属。

爱情是个圈!谢谢小锦这一路的关心,有时候自己都忘记了前面写了些什么。{:soso_e160:}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8-20 09:37
本帖最后由 言午 于 2014-8-20 09:39 编辑

      当爱情陷入沉思,是不是也意味着离现实就越来越近?

    “你们班上有几位到XX火电厂上班。对了,小白也去了”。XX火电厂就在安儿老家相邻的一个乡镇上,这样的消息是来自同学老乡那种关乎每个人毕业后何去何从的热门话题之一。

    “毕业分配?我看小白在那里可能呆不久。”山月若有所思,似乎也是一种自言自语。对于一群时刻都想走出大山的男孩们来说,这也许只是他们一个暂时无奈的蛰伏。

    “他们几位本来就是火电厂内定的名额才来读这个特殊专业。”这样的结果在安儿眼里并不是那种特别让人在乎的事。也是,一个从开始就读就知道毕业后的去向确实不是一件让人鼓舞的事,更何况这并不是一个大众认可的体面职业。

      在“毕业分配”这个词组渐渐淡化出平民老百姓的视线时,几位渴望走出大山的大男孩,能有这样的结果似乎很实在,很实用,或许,也只有这样无奈的实用选择,因为跟他们同往的还有一位身住闹市周边也算是城里人的同学。

    “班里的实习时间表已经出来了,分批去不同单位实习,不用说到时候我肯定是回老家的单位实习。”安儿没有那一种即将成为实习生前而表现出来的应有激情,更像是在谈论一个早已失去新鲜度的话题。

     “跟我那几位同学同一单位,离你家很近呀,那不挺好吗?”山月感觉不到这是一个离别的话题,因为安儿并不是离开本市到另一个城市去实习,这就意味着在往后所有日子里的相聚次数有可能性提高。

     “其实,这样的结果也是家里最期待的。”安儿似乎又看到家里人那备至关怀的笑脸。

     “离12月26日还有39天,这次一走,不知道哪一天还能再相见?”前一个晚上,当安儿一个人走在孤零零的宿舍走廊时,面对四周空荡荡的一片凄凉,突然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这一走是否将意味着另一个永远?

     “傻呀,到时候去找你,再说了,我有几个同学在那上班,借口呢,就不用再找了。”山月知道安儿内心一直有一个坎,那些莫名的不安,也许有来自家里人的压力,也许是怕破坏从小就被驯养成乖乖女的形象。毕竟这是一个自上而下多面管制的社会,有一些矜持你还得矜持,有一些规矩你还得规矩,那种个体相对独立自主的乌托邦式社会只存在于空想家的文字中,而这一份对家里人来说还算是秘密的秘密,是不会被轻易捅破的。

     “等到了那边再说,也不知道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你呢?就这样一直呆在工地?”一些现实中的问题似乎永远是安儿比山月来得早发现,这些偶尔出现在信封里的成熟话题,在说出来时就更有振撼力。

     “我现在也算是在继续实习期中,去与留还得听家里人的指示。”山月略显老成的外表其实一直被某种依赖的心理抑制着,无法真正做到那种大人们眼里所谓社会形的成熟。就像是一穗青黄不接的水稻,单单有来自家里面那道并不充足的水源是永远也弯不下腰来的,还需要来自户外一定阳光下的温度、多种成分合成的土壤的共同参与,才能有一个相对正常的沉甸甸弯腰。

     “公司明年将安排2个人到XX大学进修二年建筑方面的专业知识,听姑妈那口气似乎老板有某种暗示让我也去的意思。”这种不大确定的消息让山月一直在优柔寡断中纠缠,时常环绕在耳边的家人训示就会时不时占了上方。现在这社会还是有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好,看看村里的那位阿达,三十好几了还整天游手好闲的,天天幻想着那天能来个一夜暴富,再看看那些曾经小辉煌现在大破落的包工头,一时过不习惯无钱的日子看着比真实的穷人还穷人,搞建筑这种行业总是大起大落的,嘴不甜,人不圆,那成呢。这种毋庸置疑,而且带着“过来人”的经验训示加上现实中看得到某些个别实例,迷茫中,山月也不得不相信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存在的,大人们给指的路似乎也就变成百分百正确的。然而关键的一点,家里人与山月一起给忽视了,那就是连小学都没毕业的这位亲戚老板能有这样前瞻性眼光。

     “进修二年?,当年还不如直接就去上高中了。”山月,再一次误解了家里人对自己三年职业中专就能立刻就业的人生规划。再说,村里面有史以来的最近几年才出现一位大学生,而且又是复读了二年,根据山月不上不下的中考成绩,家里人认为这种赌注也太大了。

     “那时候要是真的去上高中,你就不会出现在我的世界?还是庆幸没去,呵呵。”另一个山月?那另一个安儿呢?看着安儿出乎意料的眼神,山月傻傻的笑了。这只是一个如果的问题,是个伪问题,带来的也只是短暂愣了一下双方早已紧紧相守的眼神。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8-20 10:15
言午 发表于 2014-8-20 09:37
当爱情陷入沉思,是不是也意味着离现实就越来越近?

    “你们班上有几位到XX火电厂上班。对了, ...

两个人的缘分,真好像是注定了的,安儿和山月亦是如此吧。{:soso_e160:}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8-22 09:37
锦瑟 发表于 2014-8-20 10:15
两个人的缘分,真好像是注定了的,安儿和山月亦是如此吧。

五花肉曾说:舞台上的爱情总比现实中的爱情更具有观赏性。可,归根到底,舞台来自生活。{:soso_e160:}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8-22 09:39
    当安儿从容地拿出那些早已准备好的洗刷用品时,山月此刻才想起晚上安儿的去与留的问题,然而一切就尽在不言中了。

    面对小木屋的家徒四壁,山月感觉不到刚开始时的那种不自在,显然安儿这个自然而然的举动带来一股多么强劲的感染力。

    尴尬与无奈丢盔卸甲,似乎又找回到学校里那种最佳的平衡状态,经久日晒消瘦黝黑的脸庞,重新焕发回学校运动场上才有的健康肤色,腹部上的随意肌在系统神经的支配下,感觉又构造成棱角分明的六个坚实版块。

    这样的感染力似乎可以消除一切人类的缺陷,再没有谄媚逢迎的世俗,再没有衣帽取人的偏见,瞬间把小木屋涤滤成一片纯绿色的森林小王国。潮湿的黄土层上铺落成一条自然生成的鹅卵石小路直通小木屋,呆板的模板面上长满了枝繁叶茂的常青藤及说不上名号的各种各样奇异小花朵,就连粗暴的圆形模板支柱里都散发着一股股淡淡的古松香味道,袅袅炊烟下的小木屋里荫蔽着一个纯净的爱情故事,在等待属于她们自己的第一个神圣夜晚。

    黄昏是个抽象的时间概念,感觉到它的存在,夜晚也就随之来了,秋末的黄昏似乎更短暂,这是夜晚在有意识拉长自我距离的结果。

    弱弱的黄色光晖挥洒最后一把亮光,早早就被点亮的东方太白长庚星,衔含着古希腊与罗马神话中的维纳斯女神高高上升,小木屋渐渐淹没进长长的黑色地平线上。

    夜晚来临的一点也不突然,虽然只是一夜的和衣而谈,那些渴望、幻想、敏感的底线依然在压抑的规则中焦虑坚守,可,燥动的青春显然已悄悄伸出了一双爱抚的手,把这一夜的柔情同时编织进属于她们自己第一个神圣的夜晚,编织进那无限拉长即将远行的爱之河。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8-22 10:22
言午 发表于 2014-8-22 09:39
当安儿从容地拿出那些早已准备好的洗刷用品时,山月此刻才想起晚上安儿的去与留的问题,然而一切就尽在 ...

{:soso_e160:}跟进中。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9-12 14:07
群山环抱,四野长青。
一条舞动了多年的黑丝带,缓缓飘落在这里的群山之间。在它蜿蜒曲折的身姿里,偶尔可见,南来北往的各种车辆,川流其中。
沿着溪水的走向,经无数个山体开凿的侧面,走进远山的深处。
山与山的间隔,时而长,时而短,时而朝阳,时而背荫。
放眼旷野,层迭起伏的茶梯田尽收眼里。山脚下,阵阵流动的绿波中,零星散落着几处普通民居,灰色古朴的墙面,黑色高昂的屋脊,已看不到昔日红砖白石的鲜艳,历尽岁月沧桑的身躯,虽然陋旧,在丛丛簇拥的翠玉中若隐若现,却也是风景一格,别有洞天。
山体阻隔,分不清和看不尽的过眼飞绿,填满着视线。连续环山的背荫,聆听自然,感染出一车平静的心情。山的转角,几响清脆的喇叭声,总会惊动出一些山中鸟儿的相互召唤,啾啾回音,人、鸟相敬,怡然自得。这样深幽的大山腹地,虽然孤野,陨落期间,却也天清气朗,沁人心脾。
路与路的连接,黑、黄相间,时而起,时而落,起伏不定。
行走在平稳的柏油路面,听溪水一路潺潺的窃耳交谈,看落叶突然划过车窗摇曳的身影,采茶者,横穿山径归隐于田的从容。远远处,奔腾飞动的大山也就温驯不惊。
起伏在一段没有沥青洒播的黄土、碎石之间,摇晃的车身,颠簸出来匆匆而过的滚滚烟尘,只是短暂弥漫一途,最终也将消失于绿野,回归自然。窗外,无关落后,无关尘世。
这是一趟许久才会途经XX火电厂的班车。。。

作者: 言午    时间: 2014-9-22 13:28
一个天然的站台,候车站台,XX火电厂唯一通往外界的一个客运起落点。或许是许久才会途经一次,所有南上北下的班车都会为它作短暂停留。
站台,只是路沿上的一小块空地。连接站台有一个斜坡,斜坡不长,中间没有台阶,简单硬化,两侧碎绿散落。斜坡终点,简单的半围墙门面,朴实无华,两扇老式的大铁门,自从修建那天起似乎就永远敞开着,近半个世纪以来,固定的一个姿势,站成锈迹斑斑。
这是XX火电厂生活区的出入口,里面一个依山势而起的建筑群,错落其中。准确来说,这里更像是一个人口密集的小村落,村民由200多名火电厂的职工组成。
唯一可用来区别于沿路那些零星散落古民居的,是半围墙内的一幢办公楼。办公楼,显得有点孤立,像个标杆。斑驳平直的墙面,苍老的铁框玻璃窗户,旁边紧挨着几根冲天矗立的大电线杆,几条不同走向的高压线,平行绷直在大电线杆上的不同高度,其中几线往后山的方向一直延伸,最后消失绿野。对面是一小溜沿路看不到全景的长条形建筑物,该建筑物比平房高出许多,原先的设计应该是用来做厂部的某种仓库之类,而不是现在的小买部和职工活动中心。
办公楼所处的位置,也是生活区里最大的一块空地,落在山体的第一个层级。这里山体凿开的痕迹还依稀可见,由于长期人为活动的影响,四周的植被群落已不明显,几块移不走的黑色大石头,盘踞期间,依山的走势,在石头与石头之间,几条不同走向的石板台阶向上曲通。再其上,鹅卵河石与水泥浇注的小便道、台阶平面依山势不同方向的斜坡而砌,或平铺拐弯消失在某个房舍、楼阁的墙角处,或梯级借坡直上到另一个高度,纵横交错。
不同层级的不同平面,看不到成排鲜明的建筑体,大部分的建筑物属于早期建设的单、双层小套间宿舍,错落在山体的不同位置上,灰色、黑色成为主色调。少遇较空旷的地表里,可见一、二幢砖、石结构的四层四方小楼分布,红砖、白石相间的墙面中是蓝色的小窗几,窗几下,整齐排放的各种小型盆栽与缕空的灰白色阳台小花图案相映衬,这里面住的应该是有夫妻身份的双职工,或资格相对老的一些高工,或是厂部领导之类的人物。像安儿她们这些刚刚报到的实习生,一般的情况下,最多只能安排进那些老旧的小房舍。四层建筑,让这里看起来有点单位的味道,这也是厂史发展的部分见证。
每一道台阶的终点,看到的有可能是下一个层级房舍、楼阁的屋顶或阳台窗几,整个生活区依山势成梯级状开发,眺望远处层层叠叠的茶梯田,遥遥相对。台阶左右的两侧和一些斜坡空地上,古朴的马尾松、杉木林随处可见,高大的树冠,苍劲的枝节,与部分没凿开自然山体上的阔叶林植被交相辉映。一些时令的果蔬,见缝插针地在每个房舍、楼阁前后左右的地表中季长着,爬满枯藤瓜叶的篱笆墙里,偶尔可见三三两两寻常家畜的踪迹,一股浓浓的乡村气息笼罩着整个生活区。
沿着山体的边缘,一条宽敞的石板路绕过半个生活区,一直通向后山的生产厂区。面对两侧野色植被的绿绿盛情,高林繁枝挥洒自己落叶的随心所意,工业这根触须在这里,似乎也温柔敦厚起来。虽然有长年不断的运煤卡车出入,也只是在路的中央,偶尔洒下一把青黑,踏一小处陷迹,划一道青烟,一个晨雾,或一场小雨,又将恢复如初。而那些尺寸不一,凹凸不平的粗糙方形石板块,也只是搬移个地方,将一如既往地在大山深处静默中古老,直到走尽这条通幽的大山走廊才被打破。
轰隆隆机械上的仪表指针颤悠着正常压力,深思中的安儿,面对着一个个红白相间熟悉的压力表时,不由又想起,一年前那一个宁静的夜晚,以及第二天离开时保留的最后一个影像,随着渐渐远去的建筑工地,朴实无华的小木屋,就像是一窝搭建在一个巨大屋檐下的鸟巢。
一年的时间并不算长,。。。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4-9-22 13:46
言午 发表于 2014-9-22 13:28
一个天然的站台,候车站台,XX火电厂唯一通往外界的一个客运起落点。或许是许久才会途经一次,所有南上北下 ...

安儿这是被分到哪里去上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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