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引文《别样人生别样人——记我的父亲 》
作者:卧龙
作为一篇好的散文,首先要做到真,但光有真还不够,必须还能醒脑醒心,或醒世。引文文体而言是一篇纪实散文。散文既是文学,文学性就应该承重。“其言粹然,其言凛然”,凛然应指人生的深度和艺术的深度,引文有几点是不可否认的,一是“真”, 二是“新”,三是“细”,四是“素”。在此,我非常钦佩作者的勇气,笔调我很是欣赏,不做作。但切入点、表达方式等存在问题,是否与当时的写作心态有关?
一个人要活总得活出点精神,文字也是如此。 而作为写作者,如果思考一个自己没看清楚的东西还称不上“真实”,可以叫“真”,却没落到实处。不真实,就难有撼动人心的力量。从文学的层面上而言,散文就是宽而博的,说通俗点就是“包容”。在这点上,作为当事人纠结和“恨铁不成钢”的心绪我完全可以理解。若用“伦理道德”去审度作者,也大可不必,我也不想。我只希望作者能有更加阳光和包容的心态去创作,并将“阳光”与“包容”融进文字,如此,其言才凛然,文章才更有力量。
下面首先梳理一下文字:
一、父亲儿时缺乏父爱,也未曾感受到人间温暖,受过父亲与他人(何五)的虐待和欺辱。幼小心灵埋下仇恨的种子。
二、狠批恶斗他人“梅老三”,缺乏对子女的关爱,原因:1、特殊年代造就了愚忠或愚昧;2、儿时的遭遇和成长过程塑造了残缺的人格。在这些问题上,我读到更多的是作者对父亲本身的“批判”,至少作为子女对父亲给予过什么关爱文中没有任何交代。若有了这些交代和铺垫,文章的结束语才更有说服力。也许正如作者开篇所言,取决于“态度”。“批判”可以有,但这不是唯一的也不是最终目的。此为瑕疵之一。
三、“梅家素以仁义著称”,事实上,个感却并非如此。“梅家人总是毫不犹豫的扯断胶管。”不仅梅家,村民也是如此,陈年老帐耿耿于怀,以怨报怨。“我们家在村里是被孤立的,只要有田的地方,我们家放田水时,别人都不许我们家水从他们田里过”。一人之过,秧及全家?如此行为,又怎能让人格畸型的“父亲”改“善”?对加深“父亲”的人格扭曲只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父亲”是以怨抱怨,而这些村民难道不是如此吗?作者在人的这种劣根性方面(包括对父亲影响)并无作延伸思考,而是把责任都归于“父亲”,也没给读者一种任何提示。这篇文字并非小说,而是散文,而叙中有议是散文的特性。就文章思考的发散性而言此为瑕疵之二 。
因此,父亲的自我封闭及晚年的疯狂偏执,其实还是与他的人生经历有关,与人们的“包容”有关。内心世界他是孤独的,对世间充满仇视,之所以不求人,在外不为妻子撑腰和辩白,是因为在“批斗”的认知上他也许已经明白自己的错,只是不愿表露而以此方式来保护自己罢。人格上的扭曲,以及村民对自己的不谅解与仇视,导致他到晚年依然是自暴自弃,以酗酒和对继母的粗暴方式来发泄,对人生完全丧失希望和信心,包括亲情。这些问题个感作为儿女应该多去思考为好。
四、“继母只要轻轻一推他,他就站立不稳,继母还得拉着他”,由此可见,曾经作“恶”的父亲已经转换为“弱势”人,此时迫切需要的正是儿女们的亲情和爱来感化,而不是抱怨。成年后的姐弟是否让自己父亲真正感受到了来自子女的温暖?我相信作者是个善良的人,问题也随之而来,作为子女,面对已经年迈的父亲,自己拿出了多大的“容量”去包容?“事父母能竭其力”,是否内心不再有儿时“怨”的延续而有了思想上的成熟,及自我调整和更多的“包容”?之于这些,作者也没有给读者提供相应的留白处 。
基于以上几点,我们是否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父亲”自幼缺乏“爱”,人格因此扭曲,做过许多“恶”事。他是一个被灵魂所遗弃的人,最终,也是被世人所抛弃的人,被自己儿女放弃的人(精神层面的爱)。
“父亲”果真一无是处?身上毫无人性的闪光点?答案应该是否定的。我不敢妄自揣测作者写作的初衷,也无需拔高到“道德”高度。我只想谈谈个人的写作态度与方式,作为一篇纪实散文(记人散文),首先应该客观地描述一个人,呈现给读者的人物应该是立体的,客观的,有血有肉的,应剔除掉先入为主的主观性的意识,或说一个人不仅仅只有“恶”的一面,应该还有其他。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真相还原。
最令我感到遗憾的是,直到文章的最后结束,作者有关父亲的“好”或其担负过的责任我未曾读到过一句。是否缺乏客观的一面?是否与作者的情绪和态度有关?对不起!我不想对人,但这个问题无法避免。(据悉,作者的学费父亲都担负着,为这个家庭曾经付出过很多,为什么文中没有提及父亲人性中的另一面?只字未提。)我并非指责作者,而是想阐述自己的写作观点,我们应该客观地把控手中的笔,这是写作应有的态度,不要被一种不该有的情绪左右。换言之,既然主题是“记我的父亲”,就应该将“父亲”较全面的形象刻画出来,作者也有这个文字能力。为什么仅有“恶”,让父亲仅仅成为被“批判者”?这本身就已经偏离了主题及写作的正常轨道,之于“父亲”是不公正的,也是不客观的。就文论文,仅写作方式而言,引文在这些方面自然是一个非常大的遗憾和败笔。(作者的另一篇《感恩父亲节——犟小孩》,我感受到了作者对父亲的爱)
尽管作者的结束语在阐述自己的中心思想,表达自己的情绪,但就通篇文章而言,因为缺乏一根清晰的主线的贯穿,犹如有了一根针,却没有一根穿过针头的线。因此,难以消除读者对立意的质疑,也力不从心。事实上,“父亲”的描写太片面了,给读者呈现的只是一个“半边脸的父亲”,远不能令读者心服。这二点也正是引起读者误读和争议的关键所在(衍生问题“伦理道德”)。
此文带给我们的启发是什么?也许只有文中的一些“关键词”而已。起码,从正文中我很难读出“包容”与“爱”(或许写作手法及表达方式问题,抑或我的解读问题),至少也没有读出站在子女的角度去为“父亲”作出多方位的思考或反思。之于一篇散文,这些是不是值得我们去考量?我想,如果能映射出人性的闪光点(作者通过文字彰现“包容”),是否更应值得我们称颂?这与标榜“道德”无关。
一篇文章因为立意,而将自己所站的位置绝对化了,就出现立场问题,同时情绪也就难以把控,最后会直接影响作品的基本脉络,或思维走向,也许随之就会衰减应有的客观性和包容性,导致作者的思维走向狭隘,甚至走进死胡同,因而缺乏真正意义上的“感动”和“善与美”。而怎样调动手里的这支笔,也是考验写作者的胸怀和文学眼光的一把尺度。
故,此文既不是自省的散文,而在令读者醒脑醒心的问题上也是有所欠缺。仅从这个意义而言,该引文至少是一篇不够完善存在大瑕疵的散文。一篇散文即便文字的情节再真,可如果对人物的描写过多的夹带个人主观性,缺乏全面和客观性,也就意味着“失真”,就不叫“真实”。而缺乏明确的中心思想和积极向善的引导作用,也是不可取的,至少对社会意义及真正爱好文字的人而言。
人首先活有阅历和精神,才能有包容,有了包容,文字才有可能达到“真、善、美”的最高境界。如果文字中只显现“真”而缺乏“真实”,就意味着失去精神层面上的“善与美”,这就违背了我们的写作初衷和宗旨。由“恶”而衍生“善”应该是每一个写作者应该追求的精神境界。这并非夸夸其谈,既然爱好写作就理应在精神上有所追求或有往深处走的念想。能写到怎样的深度,这与人生阅历和文学素养有关。
散文就是说话,说人话,说健康人的话,说有骨气的话,说有启发人、感动人的话。这样的文字就可以归入到好文章的行列。引文欠缺的恰恰就是“启发人、感动人”的话。
让读者仅仅读到人性“恶”的一面,这不是写作的最高境界,更不是写作的终极目的。写“恶”只是为了更多的“善”。(事实上,自己亲生的“恶父”也是一个特殊时代和特殊家庭造就的,一个在复杂的历史背景下而导致的受害者)
人,都有双面性,“善”的一面有时往往会被我们长期形成的“固定心绪”所忽略。
一个人的胸怀有多大,散文的境界才有多高。散文的基本三要素,想清楚,看清楚,表达清楚。而这些都需要人生的感悟。因为思想不是想出来的,是人生沉淀的精华。“厚德载物”,就蕴含着“包容”。某些东西如果连自己也没看清楚,又如何能正确、完整地表达清楚?又怎能醒心醒世?如果把没看清楚的东西呈现出来渲泄自己的情绪,也无可厚非,但也无益,尤其是记人散文,更应慎重为好。
我相信,只有“包容”的文字才会更有力度,才能承载更为厚重的东西,而让人加深思考、受益和敬重。
以上只是个人对引文的一点看法,意在论文。若无意中有对作者的冒犯,请见谅!最后,感谢作者提供了这个令我们去深思的话题!也祝作者家庭祥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