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河,追着一条土路,哗哗地流向远方。路两边白杨树像站军姿的士兵,都挺直了腰,指向天空。树荫的浓密处,卧着十来户人家,一字排开,构成村庄。张三家是庄上第一户人家,地势很好,可以开个店,设个茶点,就能赚钱。不过,成家立业多年,女儿也快出嫁,他还游手好闲,嗜赌如命,两天不去赌场,心就慌。而他并非家财万贯,外债欠了一屁股,这真让张三伤脑筋。毕竟,赌场向来是认钱不认人。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了。他已经蹲点两个晚上,还没有发现合适目标。张三很着急。
第三天,张三吃完晚饭,照久饭碗一推,趁着月黑风高,上路了。月色不是太明朗,还经常躲到云层里,为他增添了几分把握。张三找到一棵白杨树靠着,抽起刚卷好的纸烟。一阵丁零零的车铃声传来,这让他很兴奋。连忙掐灭烟,借着昏暗的月色,他伸出了头一看,辨认出是个单身女子。他很高兴,认为机会来,下手时候到了,赶紧套上一只黑色的、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帽子,跳了出来,低声喝道:“留下过路钱。”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其它都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突然发出一声叫,接着跳出一个黑衣人,可把车上的人吓了半死,差一点从车上摔下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是二十里外钱庄的桂花。大黑天的,她还独自一人出远门干什么呢。原来,她回了娘家,看望生病的老妈,知道没什么大碍。吃了早晚饭,桂花急着赶回家,家里有一大摊的事情等着呢。可她的自行车慢跑气:去的时候,走了一半,推了一半。现在,回来了,她妈怕她中途的车又没气,就让她捎上气筒,途中还能随时补上。为此,桂花已经折腾两次,所以晚一点。桂花心想:就是如此到家,怕也得十一、二点了。这十月小阳春,洗衣吃饭工夫,天说黑就黑。桂花又下意识地用力蹬了下脚踏,车子叮叮啷啷地响着,她可没有想到前面有什么危险了,虽然,心里虽有点害怕。
桂花回过了神,站着一动不动,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真的没有钱,带上一点都留过我妈了。”她差一点就说,你不信,可以搜身啊。
即便桂花说得都是真的,张三也不会相信。围着车子转了一圈,感觉真的没有油水敲诈,但他认出那是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还有七、八成新,能卖几个钱,就恶狠狠地说:“那好,人走,车子留下。”桂花心里暗暗叫苦:这下遭了,车子可是借来的,怎么向邻居交代。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多想了,她多问了一句:“你抢我的车子干什么,我们之间又没有仇,也没有恨?”
“不要多问,不害你就算好的了。”
“可我的车子是借来的,”桂花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变调,可也打动不了张三,“我怎么向邻居交代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张三显得不耐烦了,“不要婆婆妈妈的。”
桂花见没有回旋余地,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气筒上面,忽然有了主意,说:“车子我可以给你,可你能把气筒留给我吗,那也是我借的?”
张三一看那烂气筒,值不了几个钱,就解下来,递给了桂花。桂花接过气筒,说时迟,那时快,桂花趁着张三推车的一刹那,舞起气筒,打在张三的后脑勺上。只听哎吆一声,张三倒在地上。桂花顾不上细看,扔下气筒,推着车子就跑。过了好一会,桂花的心还是砰砰乱跳,犹如揣了一万只兔子在怀里。只到她见了模糊的景象,逐渐辨认出是庄子,才稍微平静一点。她不敢乱走了,就径直到了第一家,扑了门,急促地道:“开门、请开开门……”张三的婆子闻声起来,开了门。桂花连忙说:“大婶,帮帮忙,天太黑,看不见,我想找个地方住下,天明走。”
看是一位女子,张三的婆子动了恻隐之心,就让桂花与女儿兰花住在一起。那时候,由于,兰花是单身女子,住一间屋子,只有一个枕头,兰花就让给了桂花。自己睡到桂花的脚头。桂花被一惊一吓,已经很疲惫了,可还是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风吹来,张三才醒过来。他非常生气,发现只有一只破气筒,原想扔掉,可什么都捞到,不能空手啊,就提着气筒,踉踉跄跄到了家里,敲开了门,看见屋里有一辆自行车,居然是永久牌的。他问道老婆子:“家里来了什么人。”
老婆子打了个哈欠,说:“是过路的,和兰花住在一起。”说完就回屋里睡觉了。张三一想就乐开怀了:你这臭婊子,再跑也跑不出我手掌心,我也让你尝尝被气筒击打滋味。他蹑手蹑脚地到了女儿房间,他想女儿一定睡在原来的地方,就走向了另一头,舞起气筒就是一下。
过了好久,张三感觉没有了动静,就扔了气筒,想上前试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气。谁知道,他身后有了响动,拉开了灯,他见到桂花,立在那里,怀里抱着气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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