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大屠杀亲历者李慧如
母亲被强暴,但为了孩子坚强活了下来
后来,李慧如和她的家人被带到了一处洋房里,作为仆人,他们需要服侍这里的侵略者和侵略者的家人。李慧如说,在一日日的战战兢兢中,她度过了几个生日。
在一位年纪稍大的女孩被强奸之后,李慧如的母亲和婶婶也被拖走。“婶婶被糟蹋了几次之后就疯了,躲在水缸里不吃不喝,后来饿死了。母亲则坚持活了下来,因为她要养我们。”李慧如说,尽管活了下来,但母亲也因此染病。“十有八九是梅毒。”李慧如说。
在李慧如的记忆里,和平来得很突然,“感觉日本人突然走了。”随后,在母亲的带领下,李慧如和存活的四个兄弟姐妹一起,回到了之前的菜地与草房。“草房早就没了。”李慧如老人说,后来,她的小叔告诉她,舅舅和姨爹也被杀了。
老人的愿望是让更多人知道那段痛苦往事
17岁那年,李慧如嫁给了一个卖瓜子蚕豆的小贩,生了五个儿女,她幸存下来的兄弟姐妹也跟她一样忙于生计,他们谁都没有在意过“南京大屠杀幸存者”这个称号。
“我就把这些事情讲给儿女听过。”李慧如说,随着儿女慢慢长大,他们希望母亲能够有一个幸存者的称号。但因为不知道如何申请,几次打电话给江东门纪念馆,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也曾经跟居委会说过,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李慧如说,前段时间,她的小女儿曾经想带她去一次江东门纪念馆,但老人突然骨折,也让这件事拖延下来。
真正让老人旧事重提的,是因为她几位兄弟姐妹的离世,“都是生病死的,死之前,他们也没有申请过幸存者的称号。”李慧如说,她现在想要把这段往事讲述出来,也是为了给自己兄弟姐妹一个交代。
老人说,大屠杀之后,她屡屡在睡梦中被惊醒,梦中,总是有一把刺刀向她刺来。老人现在的身体并不好,高血压、糖尿病,而且腿脚也不灵便了。她说,自己还想多活些时日,让更多人知道那段痛苦的往事。
1929年出生的许爱华和1930年的李慧如年纪相仿,命运却截然不同——她的家庭在经历了南京大屠杀后,保持得还算完整。战争结束后,许爱华从父亲手中接过了两张“参观券”,亲眼目睹了对战犯谷寿夫的审判。“我不想要任何补助,只希望,能把那段往事传承下去。”许爱华坐在自家小屋的床上,语速缓慢地说。
躲过大屠杀的她
目睹了对日本战犯的审判
前面的人被炸死,后面的人踩着尸体跑
在许爱华出生之前,她的家就住在南京城南了,父亲许万荣能自己置办一手席面,这个家庭还算殷实。1929年4月15日,许爱华出生,她是老五。没有战争的时候,许爱华的童年分外平静,她6岁时,家人将她送至小学,然而,这种平静在1937年的冬天被打破。“日军的飞机天天在头上盘旋。”许爱华回忆说,机枪子弹扫过瓦片和炸弹爆炸的声音时常传入她的耳朵。
后来,许爱华做学徒工的大哥跟着一支部队撤离了南京,从此再也没有出现。两个年纪稍长的姐姐,也跟着一位六合的亲戚躲到了农村。“就剩下几个年纪小的孩子,父亲带着我们去了难民区。”许爱华说,当时的道路上全是难民,日本飞机飞过头顶,扔炸弹,前面的人血肉横飞,后面的人则踩着尸体继续跑。
难民区,也有日本兵进来抓人
在难民区,许爱华一家被安排在了一所学校的礼堂中。许爱华说,他们一家六口,分到一块床铺大小的空间。
老人说,当时给予所有人安全感的,是一位个子不高的美国女性,难民们不止一次看到,这位瘦弱的女性,把试图闯入礼堂的日本军人挡在外面,但这样的庇护也有失效的时候。
“有一天晚上,有几个日本人从墙头爬进来,看到年轻的女孩就逮。”许爱华说,当时没有人敢反抗,但有人偷偷帮忙,把几位素不相识的年轻女孩藏在了床板下面。直到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赶到,日本人才叫骂着离开。在10岁生日的时候,许爱华和家人一起离开了难民区。
压抑了太久,观看审判时感到畅快
后来,日本人投降了,许爱华才敢上街,她说,正是这样的日子,让她在看到侵略者受审时,才感到特别畅快。
1946年夏天,17岁的许爱华接过父亲递过的两张参观券,在南京国民政府国防部食堂工作的父亲告诉她,这是审判谷寿夫的入场券。
识字的许爱华从报纸上早就知道,谷寿夫,是日本战犯,当时文人们给予他的评价是,“谷寿夫为侵华最重要战犯,尤为南京大屠杀之要犯。”许爱华不知道,谷寿夫率领的第六师团在南京大屠杀中残杀中国人民的数量,仅次于中岛今朝吾的第十六师团。
这样一个恶名昭著的屠夫接受审判,让当时的南京人群情激动,大部分人没有许爱华这样的幸运进入法庭。“当时的法庭里,远远看到谷寿夫,他一直低垂着头,很少说话。”许爱华说,当时法庭里的气氛让人压抑,但每一次谷寿夫被大声呵斥或者询问,观看的人们总是不自觉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叫好。
不管是战争,还是审判,都已经远离这位老人很久了,如今的许爱华只是一个戴着老花镜,走路颤颤巍巍的八旬老人。 老人说,她的故事,在之前,只讲给自己的儿女听过,现在她的同龄人渐渐老去,她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她有一个愿望,让更多人,知道这一段普通人的历史。
文章来源:中国老兵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