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来
◎
我走进黑夜
沿着呼吸的节奏
越来越深的潮气量
淹没了潦倒的视线
我听见蚊虫磨刀的声音
冰冷,包裹着我的身体
我紧紧抓住一棵树
旁边是陌生
生怕一脚踏空
再也站不起
◎
我的宿命被悬置在
一根脱节的茎秆上
熟睡的河岸
啃噬着我的脚趾
我在深夜里
浮游 转动
洗刷那片刺痛,但是
我还是感觉到
一个影子
用棉衣紧紧裹着我的身体
我的血管竖立起来
像机枪一样扫射
一群披雾的风
流不出泪
只是抓着一根稻草
喘着粗气
◎
我徒步行走,向前
再向前,用希冀和残忍
挖掘忽明忽暗的灯光
曾经,我为自己的愚笨
付出了太多的意志
我支起陌生的身体
走进更深处
北上的风
变得黑暗和湍急
树木,河水,高楼以及
干涸的眼睛
好像被夜撕断
露出阴森的裂隙
◎
一片横冲直撞的墓地
挽着影子,谈论
一开一合的真相
我试图想说清楚
就像现在,我站在你的包围圈里
习惯性的双手插进胸膛
掏空几近荒芜的智力
◎
当天空再次亮起
刺眼的阳光开始毁灭
一个又一个真实
留下白色和寒冷
也许,我真的累了
本来,我只想
在你的黑夜里
休息片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