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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人生若只如初见 [打印本页]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3 19:01
标题: 人生若只如初见
本帖最后由 富锦 于 2013-10-29 08:26 编辑




第一节


           在医院的走廊里,苟沧隔着淡蓝色的玻璃窗向外远远望去,尽力望到更远一点的地方,他在竭力忍着喉咙里的一些哽咽,他似乎也想哭,刚才医生对他说:“她不行了,你去准备吧。”他并不是怎样的痛苦。他不是因为凌芷若苦,绝对不是,他只是想哭。他的头脑里有一些混乱。他忍了她那没多年,现在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他心里头那些蹦出来的高兴他根本不敢正视,他不想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他得辩白,替自己叫屈,他也是委屈的,委屈了那么多年,他内心的苦谁又替他受。他在一个人的思维里胡乱的喊一气,也解决不掉他的烦恼。

      他看着遥远的天空,暗蓝暗蓝的云层湿了、重了,掺了泥,一抹余霞的红,紫了、乌青了一大块,渗出大遍暗浊的血来。天——快黑了,他无来由的觉得是那么的无助,他是罪人,所有的人都会这样认为,是他杀了她,然而,他也是受害者,二十多年来一个饱受婚姻苦难的人。

         苟沧的心不坏,他至恭至谨的侍候凌芷若二十多年,对于婚姻里的人,二十多年已经是长长的一生。是的,苟沧爱过凌芷若,很真心的爱过。


                 (    讲述一个真实的婚姻悲剧     )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3 19:05
本帖最后由 富锦 于 2013-10-29 08:28 编辑

  

第二节
  
  凌芷若躺在病床上,大大的眼睛里充盈着泪水,嘴张合着露出大大的门牙,几天的高烧病痛煎熬折磨着她的身体。她一下瘦了很多,颧骨高高耸立出来,眼窝深陷,下颚凸出,皮肤发暗,这让她看上去像一具骷髅一样有点恐怖,她再也不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漂亮的凌芷若,远远望去,她像是洁白的床单上放着的一枝干枯了的栀子花,黄了花边,焉卷了花心,带着岁月锈蚀的斑斑痕迹,枯萎了,就要凋零了。
  
  苟沧看着床上瘦得只剩一包骨头的凌芷若,剧烈的咳嗽,喘息成一团,良久无力的软瘫开来,嘴边残留着一滩带血丝的口水,她眼角的眼泪流到她的鬓发里,汩汩的流淌着。她头偏向里边,一动不动,他知道她不想看见他,苟沧心里也觉得自己对凌芷若是残忍了一些。
  房间里静悄悄的,仿佛听得见风嘶嘶进来的声音。苟沧颓丧的坐在凌芷若的床边,耷拉着脑袋,像个赎罪的人。
  凌芷若呻吟一声,转过头来,她一动不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苟沧,她的二十多年的丈夫,她的眼睛里蒙上一层白灰灰的苍茫。她忽然说:苟沧,你真狠,我恨你……很恨!那声音凉而薄,在仓皇夜色中仿佛是咬着牙,打着颤。
  凌芷若说苟沧——毒、狠。他心里头也承认。
  不管怎样是他亲手毁掉了她的命,毁掉了他妻子的命,那些人会怎样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这些他都要忍受,但是他们也不能代表她去告他或者直接送他去审判台,他们拿不出他杀她的证据,素手无策或者摩拳擦掌都是他们无能的表现,他有点想笑,侥幸而快乐。他会觉得世界对他也有公平一点的时候,然而他是有罪的……
  有罪或无罪,这些纷杂的思想堵塞着他,他根本不能正确思想,他只是想哭,大声的哭喊,喊出他心中的苦来。然而没有人会倾听。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3 19:10
本帖最后由 富锦 于 2013-10-29 08:31 编辑

 

第三节
  
  
  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塌方,凌芷若的人生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那年凌芷若十九岁,定了亲。夫家方家,是当地有名的富户。婚礼定在年底。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后她就是方家的媳妇了,像川嫦的梦,她准备好了十年的美丽,十年的风光,二十年的荣华富贵。这一生也就完了。那么完美的人生。一次偶然的塌方,压住了她后来的人生。她失去了双腿,成了残疾,废人。方家很快退了婚,凌芷若人生里金碧辉煌的戏台子就这样拆了,散了架,噗噗的溅起灰尘。
       一度的寻死觅活,不见天日。再多的泪也要不会她想要的人生。
  
  苟沧丑是丑了点,穷是穷了点,对她还有满的热情。她这个样子嫁给他,不见得是一件吃亏的事情。虽然她内心里是那么的不愿意。后半生的依靠算是有了,在别人眼里也稳当、妥贴。
  凌芷若的母亲犯着重病,她看着苟沧,老实、结实、健康、勤劳,她想要的能够照顾芷若的条件他都有,她放了心,撒了手。
  二十年的时光就那么灰溜溜的溜走了,回忆里的时光还在精彩纷呈的演绎着,凌芷若的记忆还停在过去的梦里。在樱桃树林里,她的未婚夫方鹤平站在那里,隔着一棵樱桃树的距离,他看着她,她看着他,看不尽人生里的旖旎风光。然而,她再也追不回那些逝去的时光。仿佛一百年都过去了,时光里没有方鹤平,没有苟沧,没有真实的拥挤不堪的而破败人生。只有她在黑黢黢的夜里摸着寂寞的嘘叹,一路走过去,无边无际。
  也有过那么和谐完整的二三年。她是他温顺的妻,他是她可靠的丈夫。后来他们有了儿子。一切慢慢变得繁琐。芷若什么也不能做,她只是一个无用的人。她的身体愈来愈坏。她的脾气也一点点变坏,她向他发脾气,暴躁起来,逼急了他,他也回嘴,开始摔东西,凌芷若哭了,她不能忍受他对她的不好。
  苟沧也哭过二回:“你要我怎样呢?我在外是男人,要上班挣钱,扛起一个家。回家我是奴仆,带孩子,做饭,做家务,完了还要服侍你。给你换尿布,洗澡,按摩……没完没了,这每一天,你知道我多辛苦。”一个男人哭起来,地动山摇,然而这些震撼不了凌芷若,她听不进去他的话,在内心里她是他的公主。
  
  那几天下雨,空气湿热滞重,以往苟沧都会提醒凌芷若:“芷若,这样的天气不正常,容易感冒了。你要仔细着别感冒了。”这样的话他说了十几年,他以前对她应该是很温柔的那种。
  那时,芷若不接受他的好,总是发脾气:“我知道你嫌弃我,嫌弃我拖累了你!”
  “哪能呢?哪能呢?”苟沧知道,芷若自从那次意外事故失去双腿她的脾气就变得很暴躁。他让着她,不和她吵。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3 19:18
本帖最后由 富锦 于 2013-10-23 19:26 编辑



  第四节
  
  六月,栀子花已经开过了季节,窗外飘来的是淡淡的茉莉花香。绿色的窗台上放着一盆茉莉花。肥绿肥绿的叶子挨挨挤挤,星星淡淡的白色小花像初生婴儿的眼睛,带着生命的诚恳和新鲜。
  苟筠对着窗台发着呆,他十六岁的心里也有一个浅浅的模样,很清晰,又是模糊的。他脸上的青春痘昨晚又爆了出来,麻麻的一遍,他是烦恼的青少年。
  客厅里仿佛传来了母亲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咳。一阵比一阵来得急。
  苟筠有点坐不住,他探过头去,母亲似乎在叫他:“苟筠,给我端杯开水来。”苟筠才起身去了。
  
  苟筠把茶递给妈妈,他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苍白而瘦削,眼角似乎沾着湿痕。靠墙是一面穿衣镜,衬映着他们的完整世界,他一望无际的看过去,镜子里只有另外一个自己,苍白而瘦削的脸,像他的母亲。穿衣镜上一点的地方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母亲还很年轻,圆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红晕。他不过只有一二岁大的样子,懒在在母亲怀里,憨笑着,他的父亲拥在他们身旁淡淡的微笑着,那时他们家的幸福是圆满满的。
  
  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
  “妈妈,把窗户关了吧,外面下雨了。”苟筠小声说。
  “不关,这点小雨怕什么。”芷若叱喝道。仿佛一切都是儿子的错。
  苟筠不出声,他知道妈妈还在和爸爸赌气。都怪隔壁的邻居水桦阿姨,苟筠在内心里埋怨着邻居水桦:要不是她告诉妈妈那个寡妇和爸爸的事情,妈妈就不会和爸爸置气。
  一些雨水溅到窗台上,白雾飘飘的进到屋子里来,肆虐的充斥在空间里。有一点点的水沫漂到苟筠脸上,凉冰冰的,他担忧地看了一眼母亲,芷若正两眼茫然的看着窗外,问他:“苟筠,你爸爸呢?”
  “……他是不是找那个女人去了?”
  苟筠默默地看着母亲,永远是盛气凌人的母亲那时是卑微的,卑微近于可怜。然而,他无法回答母亲。
  “苟筠,你做作业去吧。”
  “唔……嗯。”苟筠低着头出去了。儿子一走,六月的房间里莫名就清冷起来。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3 19:34


  第五节
  
  
  “芷若,你怎么了?”水桦走进门来,看见满面刺红的凌芷若忍不住惊讶地问。
  “感冒了。”
  “感冒?”水桦厚厚的手掌在芷若的额角摸了摸,尖声叫道:“天呀,芷若,你在发着高烧呢,苟沧呢?他知道不?”
  “苟沧?”凌芷若凌厉地笑一声,“他盼望我早死呢!”
  “说什么呢!”
  “不行,你烧得厉害,我找他送你去医院。”水桦拔脚要走。
  “怕是在那个女人那里。”
  “那我去她家找他。”
  “水桦,帮我买一只冰棒来。”
  “能吃吗?芷若,你在感冒啊!”
  “顾不得了,我心里烧灼得厉害。”凌芷若嘶哑着嗓子说,她很困苦地捂着胸,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
  
  水桦看她那样子,也失了主意,骇了怕,她慌慌张张去找苟沧去了。
  
  
  在医院里,医生替凌芷若量了温度,问苟沧:“她感冒几天了?”
  “三四天吧。”
  “三四天!”那个男医生带着眼镜也遮不住他眼睛里的惊讶。
  “是的。”苟沧的声音低下去。
  “为什么不早来看医生?”
  “以为只是感冒……”苟沧嗫嚅的说。
  “你带她去照个片。”医生说完这句话就低头自理东西,不理他了。苟沧有点忐忑不安了,他感觉很不好。片子出来以后,他问医生怎样,医生说,“来迟了,没有用了,肺部已经全烧坏了。”凌芷若后来又拖了几天。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3 19:40
本帖最后由 富锦 于 2013-10-29 08:37 编辑

 

第六节
  
  
  那天,水桦本来也不想告诉芷若一些苟沧的事情,又没有忍住。
  “芷若……苟沧……”水桦吞吞吐吐。
  芷若说:“水桦,谢谢你常常来陪我,要不这漫长的时间还真不知道混过。”
  “有什么呢,大家都是邻居,芷若……”
  “水桦,要不是那一次塌方,我的人生就会说另外一个样子……”
  “哎……”水桦叹息一声。
  芷若自顾自的讲着她二十年前金碧辉煌的故事。故事里只有方鹤平,讲到苟沧她会很简约的就带过了,仿佛他们那么多年也比不得她和方鹤平订婚的那一年半载。
  “水桦,你知道他有多好。”凌芷若的脸上带着憧憬,她总是舍不得那些和方鹤平在一起的时光里。“然而……后来……”每次凌芷若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你不要对人提起。”然而,这个镇上没有不知道凌芷若故事的人。
  “芷若,你就没有一点喜欢苟沧?”
  “苟沧!”说到苟沧,凌芷若的脸色平淡下来,她似乎忽然无话可说。
  “我看见苟沧常去瑾怡那里。”
  “瑾怡,那个寡妇吗?”
  “不是寡妇,只是她老公常年在外,听说是在外有人了,不回家。”
  “水桦……”
  “那个女人,男人长年不在家,常有一些流言流语,她一点也不在意。是个不要脸皮的女人。”
  “你坐在家里,外面的事情都不知道,苟沧和她……外面都说起风来了。”
  “苟沧——是的,他常很晚回家,我竟然没有疑心到。”凌芷若说这话的时候出奇的平静。
  “你还是不要吵,苟沧也不容易。”
  “他不容易!水桦,你也要说我拖累了他?——连你也要这样说。”芷若有些激动,黑眸子里滚出大颗眼泪来。
  “芷若,我不是那个意思。”水桦喁喁的要解释,越解释越有那样的嫌疑。芷若不说话,满脸惊疑的看着水桦,仿佛她太不应该,水桦也很自责,又拿不出话来掩饰,憋得满脸通红。
  
  那晚,苟沧果然回来得很晚。
  “苟沧,我知道,你盼望逃离我,逃离这个家。”凌芷若尖着嗓子叫道。她总是要去吵他,找出他的过错来,然后打败他。
  “我逃离这个家,我能去哪儿。”苟沧的声音很大,像吼出来的。他狠狠地摔着手上的铁水壶,借势发作内心久淤的怨气。
  “你有野女人,我什么不知道。”凌芷若加大声音一阵狂喊。
  “我哪有!”苟沧的声音弱了一些。
  “不承认吗?不承认吗?”凌芷若有点神经质。她扑扑地落下泪。
  
  吵架又开始了。吵架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儿子苟筠默默的退到另外一件屋子。十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他们这样那样的争吵。他坐到书桌旁拿出作业本,咬着笔尖看着一本水粉书画发愣。这是他在旧书地摊买的。书有旧了一些,但是,每一幅画面在他眼里都是新鲜的,活的。泛着绿藤的河流,长满青草的山坡,奔跑的各类小动物,似睡非睡穿长裙的女孩子,这所有的画面都那么温馨可爱,他渴望着那样的美好,他小心翼翼的求过苟沧:“爸爸,我想学画。”他卑微得近乎猥琐。
  “学画?那要很多的钱,我到哪里弄那么多钱给你。”苟沧看着畏畏缩缩的儿子很不耐烦的说。
  
  苟筠当然知道那个叫瑾怡的女人,爸爸总是舍得拿钱给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苟筠心里隐着一股暗恨。他恨那个名声败坏的女人,还有她那个脏兮兮的小孩子。他在画里画着他们,画得很丑,很肮脏。他把他们画在荒岛上,有各种蚊虫,各种猛兽,在画里他不给他们穿鞋,尖利的沙石屑子铺在路上,在画里一样可以虐待、打垮他们,那时他是武功盖世的高人,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他捏在手心的虫子,他狠命的掐下去,阴暗而快乐。
  他们都说瑾怡是个漂亮的女人,他讨厌别人说她漂亮,在他眼里只有厌恶和憎恨。
  在他的父母之间,苟筠更同情妈妈。他没有看见过妈妈站立的样子。从他懂事起妈妈就坐在轮椅里。苍白的脸上没有笑意。这并不影响她端丽的外表,幽娴的气质。然而,她站不起来,只能坐在轮椅里,被时光欺辱着。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3 23:29
本帖最后由 富锦 于 2013-10-29 08:46 编辑

 

 第七节
  
  
  苟沧正在客厅里拖着地板,拖把湿漉漉的,木质地板其实很干净。苟沧很能干,家里总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苟沧看着地上的湿迹子,溜溜歪歪,一会儿就干了,他似乎若有所失。
  中午下班的时候,经过三楼瑾怡家门口,瑾怡说她家的洗衣机坏了,想叫苟沧帮忙修一下。苟沧爽快的答应了。后来,瑾怡说:“我做了饭了,你吃了饭再走。”苟沧本来想推辞,一时也找不到借口,有点窘。他坐在木椅子上,一双手在腿上上放来放去,手简直没有地方放。
  瑾怡小心的端来饭菜,侍候着苟沧。女人的态度是低媚的,被一个女人这样侍候着,他这辈子仿佛还是第一次的事情,他心里暖一暖,又无比的冰凉。
  苟沧忽然笑了,有点傻气。
  瑾怡红了脸,问:“我的菜做得不好?”
  “不——不——做得很好。”
  瑾怡仍然不安,低声说:“你脸上含着笑,是要笑话我吧!我可是敬重你的。”
  “不,不。”苟沧有一丝慌乱。
  女人低下头,小声说:“也许你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
  “不,不,你很好。”苟沧这句话是真心的。眼前的她,皮肤光鲜,体态丰腴,面色红润,是那么的健康啊。不像芷若,永远都是苍白,瘦弱。他下意识里有一种心里补偿。
  
  “傻!”瑾怡对着怔怔看着她的苟沧娇媚地啐一句。
  她似乎穿得过于清凉。
  苟沧的脸红得像在开水里滚过一道。被压制的欲望一下子跳了出来,像一个舔舌的恶鬼,摇头晃脑的迫近身来,蠢蠢欲动。他终于控制不住浑身炭火似地烈烧。
  
  他是忧愁的也是欢喜的。
  瑾怡是淡定的,她穿着花团锦簇的衣服,擦着浓郁的香水,轻松的俘获着她一批又一批的猎物。她拿得定这些男人。
  
  苟沧常很晚才回家。一次又一次。芷若管不住苟沧。她开始发疯似的撒泼。那天,他刚进家门,哐啷一声震响,一只白瓷茶壶从里间飞出来,打在门槛上,粉碎了。芷若哭骂道:“我不要活了,男人在外面偷人,我的脸皮没地方搁了。”她两只手噼噼啪啪打着自己的耳光。
  苟沧脸上麻辣辣一阵火烧,他一脚飞出去,踢翻了门边的一张凳子。接着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吵叫……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3 23:30
本帖最后由 富锦 于 2013-10-29 08:22 编辑



第八节

  
  
  “苟沧,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家旧时的那个铜铃门,儿时我们躲家家的那扇门,还有那些人。”她说出了一长串名字。
  “苟沧,还有我家院子里那棵桑葚树,我们夏天采桑葚时的事情,你也许都不记得了吧……”
  那天,芷若心情反常的好,她唠唠叨叨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说到趣味的事情还会发出朗朗的笑声,这样的事是很多年也没有的了。苟沧现在想起来,觉得像迷信里‘走旧路’的说法,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可是那时的苟沧嫌芷若唠叨,他躲进到厨房里去了,他得准备中餐,灶上烧着的开水开了,腾腾的热气一蓬一蓬只往上冲,灶前的玻璃窗被热气喷吐着,糊涂涂的一遍。有一会儿看上去甚至像女人臃肿的身体,这让苟沧发了一会楞。他想到了瑾姨怡——年轻而丰满的身体隐在玻璃的光环里,满怀憧憬的光辉,——等着他。她甚至对他说:“这以后,我只做你的女人,真的,你相信我。”这样的誓言,从她嘴里说出来,毕竟有些感动。
  苟沧说:“这辈子只怕是没有缘分了。”
  女人低着头说:“我愿意等。”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一种蓄意谋杀。
  他没有谋杀凌芷若,但是,在潜意识里他有没有过这样的思想,他根本不能否定。他对她的冷淡、疏忽、厌弃、不理不睬,仿佛都是故意的。
  
  凌芷若走了。苟沧把瑾怡和她的脏孩子接进苟家门来。为了迎接他们,他把家里装饰一新,满屋子都是花团锦簇新鲜的摆设。他们来的时候穿着苟沧买给他们的新鞋子,苟筠看见地上别说沙石子,就连一粒灰尘也没有。
  
  墙上苟筠和爸爸妈妈的全家福旧照片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爸爸和瑾怡的新婚照。他们在那块雪白的墙璧上占了大遍的地方,幸福而热烈的玫瑰撒满了整片墙,殷红殷红的一遍,把苟筠的眼睛都熏红了。
  苟筠的脸上凉兮兮的。
  他大慨是落泪了。



作者: 般若山人    时间: 2013-10-24 06:43
各有过错
作者: 令箭    时间: 2013-10-24 09:40
这小说有想法,鼓励一下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4 10:36
般若山人 发表于 2013-10-24 06:43
各有过错

问好般大人!{:soso_e163:}{:soso_e113:}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4 10:37
令箭 发表于 2013-10-24 09:40
这小说有想法,鼓励一下

谢谢令箭老师鼓励!{:soso_e163:}{:soso_e100:}
作者: 般若山人    时间: 2013-10-24 18:00
富锦 发表于 2013-10-24 10:36
问好般大人!

{:soso_e181:}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4 18:07
般若山人 发表于 2013-10-24 18:00

请般大人说说小说的不足!{:soso_e163:}{:soso_e160:}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3-10-24 20:25
故事完了没有呢?好像还有很多没有说......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5 08:19
锦瑟 发表于 2013-10-24 20:25
故事完了没有呢?好像还有很多没有说......

具体是哪些呢,能不能指出!{:soso_e163:}
问好锦瑟!{:soso_e181:}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5 08:49
这是一个真实的婚姻悲剧。很多年前,男人和女人因父母之言走到一起,听说他们的父母之间很有渊源。女人很不喜欢男人。男人一直勤勤恳恳照顾女人。在七几年的时候男人的事迹还上过湖南日报,那时上报可不是一件平凡的事情。但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漫移,一切都渐渐变了,吵架是他们生活中最频繁也是最尖锐的事情。邻居们会经常听到男人摔东西和女人哭叫吵闹的声音。后来,女人感冒了,男人也不理不睬,最终导致于女人犯上严重的肺炎,不过是一个星期的事情,女人就一命呜呼了,叹哉!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5 08:55
本帖最后由 富锦 于 2013-10-25 08:58 编辑

其实这样的生活对于他们的儿子是影响最大的,在他十八岁那年,他绝望到喝药自尽,幸亏发现早,才免于一命。
作者: 北原    时间: 2013-10-25 09:10
除了对苟筠,其实这结局很圆满。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5 09:35
本帖最后由 富锦 于 2013-10-25 09:38 编辑
北原 发表于 2013-10-25 09:10
除了对苟筠,其实这结局很圆满。


是啊,那时看着他们的人都觉得累,觉得绝望。女人死后,男人很快结婚了,悲剧也以死亡的方式结局。{:soso_e160:}

问好北原!谢谢来访!{:soso_e181:}{:soso_e163:}{:soso_e100:}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3-10-25 20:01
富锦 发表于 2013-10-25 08:19
具体是哪些呢,能不能指出!
问好锦瑟!

千万别说指出啥的,于小说我完全是个外行,竟把小说写成散文呢{:soso_e120:}。
我脚着故事没完,是因为感觉你的最后几节有些仓促。比如男主角如何能忍弃二十年的发妻重病于不顾,置快成年儿子的成长感受于不顾,断然决定移情别恋。这种心理转换好像有些突兀,他之前又是一个挺模范的丈夫...
{:soso_e163:}也只是个人感觉而已,不一定对的。{:soso_e112:}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5 23:14
本帖最后由 富锦 于 2013-10-25 23:18 编辑
锦瑟 发表于 2013-10-25 20:01
千万别说指出啥的,于小说我完全是个外行,竟把小说写成散文呢。
我脚着故事没完,是因为感 ...


锦瑟细心。如果我告诉你这篇小说我写了二个多月,你一定要摇头了。
是的,一个是我蜗牛行,写得太慢,另外的缘故是因为我胆小鬼。
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想写这个故事,但是,每次执笔我就会想起女人那张苍白无血的脸,一双大眼空洞无神,我心里就会胆怯,说到底我就是怕鬼。
呵呵!因为拖得太久,自己也写得倦了,所以老想结尾完事,后面情节是仓促了。
我的确是胆小鬼,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家写《幻灭》时因为写得太投入,把自己写得吓得跑了出去,因为那时正好是七月半,到处是烧纸放鞭炮,我就往茶馆里跑,干脆打麻将去了。那篇小说大约也写了一个月。
你说的应该是纰漏,呵呵,谢谢!{:soso_e163:}{:soso_e181:}

作者: 不爱和尚    时间: 2013-10-28 10:22
友情顶一顶{:soso_e163:}{:soso_e160:}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8 11:41
不爱和尚 发表于 2013-10-28 10:22
友情顶一顶

大师来了,盛情接待!{:soso_e160:}{:soso_e163:}{:soso_e113:}
作者: 暮雪    时间: 2013-10-28 13:40
锦瑟 发表于 2013-10-25 20:01
千万别说指出啥的,于小说我完全是个外行,竟把小说写成散文呢。
我脚着故事没完,是因为感 ...

我倒感觉,男人有时变心很快的,不要说几十年的夫妻,情感的事变化可能就在瞬间,老家一位同事有了外心,整天骂自己的老公,不顾生了绝症的女儿执意离婚,有时夫妻比仇人还狠{:soso_e160:}
作者: 暮雪    时间: 2013-10-28 13:45
身体**可以摧毁一切,有时候这才是人不念旧情的根本原因。
作者: 暮雪    时间: 2013-10-28 13:48
苟沧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包括他的移情别恋都让人同情。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8 18:23
暮雪 发表于 2013-10-28 13:48
苟沧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包括他的移情别恋都让人同情。

有一次那个“水桦”从他们家出来对人说,哎呀,你知道她怎么解的大便,她肛门里塞着一团软布,要排便了就叫苟沧。苟沧才一把软布抽开,粪便就一冲而出。天呀,整个屋子里一下子就浊气难闻。
但是,到苟沧家去的人都说他家很干净,什么病人的气味也没有。可以想象,苟沧真的要付出很多,但是,他得到的从来只是芷若的埋怨。如果芷若对苟沧多一点体谅和爱,也许他们的婚姻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8 18:27
暮雪 发表于 2013-10-28 13:48
苟沧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包括他的移情别恋都让人同情。

那时,他们家住在我母亲家后对门,打开后门就可以看见他们家。女人偶尔在阶沿上晒太阳,更多的时候躺在床上,也许是太孤独寂寥了,会胡思乱想,会常常要吵。

作者: 暮雪    时间: 2013-10-28 18:31
富锦 发表于 2013-10-28 18:27
那时,他们家住在我母亲家后对门,打开后门就可以看见他们家。女人偶尔在阶沿上晒太阳,更多的时候躺在床 ...

这样的不正常婚姻本身对彼此就是一种身心的摧残!这篇字语言有味道,个别地方读的不那么顺畅{:soso_e163:}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8 18:34
暮雪 发表于 2013-10-28 13:45
身体**可以摧毁一切,有时候这才是人不念旧情的根本原因。

苟沧隔壁邻居是一个丈夫常年在外的女人,她的丈夫因为不堪女人的乱性,一赌气跑到深圳去了,女人和苟沧勾搭后,因为只有一墙之隔,芷若很快就知道了,所以常常高声对墙大骂,那女人脸皮厚,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0-28 18:41
暮雪 发表于 2013-10-28 18:31
这样的不正常婚姻本身对彼此就是一种身心的摧残!这篇字语言有味道,个别地方读的不那么顺畅{:soso_e163: ...

嗯,谢谢暮雪指出不足!{:soso_e163:}{:soso_e178:}
作者: 我爱年轻    时间: 2013-11-3 19:29
富锦,富锦,真像个生活小女孩。我是你的粉丝团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3-11-3 22:27
呵呵,谢谢年轻,年轻真好!{:soso_e163:}{:soso_e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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