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的尴尬 - 北斗六星网

机器的轰鸣、劳动的辛劳和时常连轴转地干折磨着焕先，今天从高层工地下来，他又是接近一天一夜没合眼，什么也没吃就和衣而睡了。好久没洗澡理发的他，头发像一篷乱草，衣服上满是灰浆和尘土，四十岁的人猛看上去说六十也有人信。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来，胡乱吃了点东西。工友调侃焕先：“大家看焕先像不像个叫花子啊？晚上可能还有活，你还不趁这会有空去理理发洗个澡？”焕先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去了。

深秋时节，枯叶飘零，西风劲吹，天气颇有些凉了。刚来工地不久，焕先不知道附近哪里有适合他们的理发店，只得裹了裹身上的破大衣，顺着大街朝城里的方向走。远远望去，这时候城里已经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一片繁华景象。焕先不敢再往里走，只在离工地不远的地方转，终于发现有一家很是富丽堂皇的理发店早已亮起了红灯，柔柔的音乐激荡着过往人的心，不时有红男绿女进出。

焕先有些犹豫，看看自己和环境格格不入，很是自惭形秽，不由地往后缩。可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哪天再有时间很难说，头上也实在痒得难受，该趁着理发洗洗了。焕先摸摸衣兜里攥得快出水的一张皱皱巴巴五十元的票子，咬了咬牙还是推门进去了。

一进门焕先就有些发愣，只见墙上装饰得非常豪华，挂着好多西洋画光腚拉碴的看着很有些瘆的慌；地上纤尘不染，布置着高档沙发、茶几；偌大的理发厅里只有两个理发椅，上面也没人理发；五六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年轻女人随意地在沙发上或躺或坐，有的在窃窃私语或是打情骂俏；一位光着后背下身只穿短裤的女孩正在泡茶，冲上水后正往里面一点点不知道加什么佐料，边加边不停地搅着。他们对焕先的到来全都好似没看见，该干嘛干嘛。隐隐约约听见楼上还有音乐、说笑和脚步声。

焕先怯生生地问：“你们这里…理发么？我想理发…”还是没人理他。焕先心里有些生气，这城里人怎么做买卖的呀，这么不理人？他提高了声音说：“我要理发！你们这不是理发店么？怎么没人招呼？”正泡茶的那位瞥了焕先一眼，口里“切！”了一声：“你还是去别处吧。”焕先有些生气：“怎么了？有你们这么对待客人的么？我就是理个发…”话没说完，从楼上“噔噔噔”下来一位四十岁左右涂脂抹粉穿得也很少的女人看样子像是老板，对着焕先娇滴滴笑着说：“哎呀大哥您来啦！”转脸对女孩们低声训斥道：“怎么不招呼客人啊？不想干了？小红，快带这位大哥上去！”焕先还想说话，却被那位叫小红的不大高兴地生拉硬拽到楼上去了。

进了楼上单间，只见里面就一张床，铺着白床单，白枕头白被子已经有些灰暗了。进门以后小红随手插上了门，指着床让焕先上去。焕先怯怯地问：“这…这…怎么理啊？”小红熟练地把被子掀到一边说：“脱了吧！”焕先迟疑地脱了大衣坐在床沿，看小红直看着他，就又脱了鞋。小红有些不耐烦，像下命令一样：“再脱！”焕先浑身一颤：“怎么你们这里理发还得脱衣服？”小红有些卖弄风骚，把那点衣服也脱了，只剩下了三点式，妩媚地伸手抚摸着焕先的肩膀说：“我们这里不理发，只按摩！当然你要是花的钱多，干什么都行！”
焕先立刻慌里慌张边穿着鞋子边说：“我可没有钱按~~ 摩！我就要理个发，怎么把我拉上来干这个了！”小红一听生气地说：“土包子！没钱还敢进我们这里？看你就不像那块料！要不你就玩玩，要不你拿出五十元就可以走了！”“什么？上来这一下就五十元？你们这也太坑人了吧？”“那你就花大钱玩玩，想怎么玩都行！”焕先摸摸兜里那张皱巴巴的五十元钱，怎么也舍不得：“我就是要理个发，什么也没做凭什么要我交五十元？”“你以为姑奶奶是白伺候你的呀？不交钱门都没有！”看小红变了脸，怕闹起来自己也说不清楚，焕先只得把那张攥热了的钱扔在床上。小红鄙夷地说：“没见过这样的！快滚吧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