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归惶恐,老头子终于来了。一个电话,命令我去火车站去接人。
有点惶恐,有点不安,假如老头子看见了我,发现我的皮肤并不象照片上的那么白,且有些皱纹斑点什么的,也并不象他所认为的冰清玉洁,而是个世俗到买颗白菜也忍不住讲二毛钱价格的庸俗妇女时,他会不会从此恍然大悟,再也不喜爱我了?
老头子从站台出来,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北方人的穿着在岳阳人眼中就是不耐看,岳阳人会享受,爱吃爱穿,女的永远花枝招展,男的也是走在全国时尚的最前沿。当然,老头子年纪有点大,穿得落后些可以原谅。
但不能原谅的是老头子有口臭,他一说话,我就恨自个儿太矮了,他的嘴巴在我额头上,刚好气味直冲我的鼻子。
人苏力总说老头子是个流氓律师,专干些破人婚姻,折人钱财的勾当,有些爱信不信。不过这次,老头子不远里而来,是专程来帮我办离婚手续的。
老头子什么都知道,早已和他讨论过几百遍,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就象我多年的兄长。
老头子说,先休息两天吧,考察考察岳阳的风土人情。
岳阳楼、君山公园、铁山渔乡------优美的小城,让老头子留连往返,小宝也好快乐,象只快乐的小蜜蜂。
小宝八岁了,是个漂亮清秀的男孩,外表吸收了我和老潘的种种优点,但智商永远留在了三岁半。
老头子问小宝,小宝最爱谁呀?小宝说,最爱妈妈,最爱爸爸。小宝说,妈妈,爸爸说要赚好多钱给我买好多好吃的好多好玩的。我说,是呀,爸爸好会赚钱呢,爸爸也很爱小宝啊。
小宝投入到我怀里,我抱着小宝开始旋转,转了一圈,就感觉很累,哎,小宝越长越高了,越来越重了,很快,就会抱不起了。
老头子入神地看着我,眼泪在眼眶中团团转。
家很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老头子住得很满意。
老潘来了,一脸倦容,可怜的人,被我赶出家门半年了,天天给我打电话,我不接,给我发短信,我不回,也真够难为他的了,有什么办法呢,不是我狠心,家里有二个不正常的人,容不下他这个正常的男人。
结婚十年,什么苦都受过,有过甜蜜,有过幸福,有过爱,这就够了。
我仍然很爱很爱他,但自从我做了子宫和右侧卵巢切除手术之后,我就只会爱小宝了,心理上已经偏离女人轨道。心理障碍一旦形成,比肉体的残缺更加可怕十倍。
我也舍不得,但为了老潘未来的幸福生活,我没有别的办法。毕竟他才三十五岁呀,他有权利开始新的生活。
闹了无数回,早已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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