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就起哄着看他的背影,那么慢踏慢踏的走过去。
蔡妹虽然和四邻八舍的人打不住交到,可和四邻八舍的狗都是好朋友。
有一次,蔡妹的儿子从城里给蔡妹抱回一只蝴蝶狗,小巧玲珑的,一声黄色的毛,别提多漂亮了。
蔡妹就像带小孩似的带着,含在嘴里怕坏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做饭的时候,得把肉剁得细细的,煮成汤泡在饭里,又或者吃面条的时候,用筷子把煮得软软的面条夹成一寸来长的一小截一小截的,说是怕小狗噎着了,啃不动。
多爷哭笑不得,也不去管她,只说:你个败家老娘们儿,天天吃饱了饭没球事干。
蔡妹也不理,一如既往的。
一天,蔡妹在菜园土里镐草,贝贝就蹲在旁边玩。
不知怎么,邻居和仁家的狗就跑过来了。那可是一条花白的大土狗,见着娇里娇气带着一身洋味儿的贝贝,先是扑上去就亲。
谁知道,别看贝贝平时娇里娇气的,真还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扑上去裂牙裂嘴没轻没重的咬。
大花那里服气,一口下去,咬掉了贝贝半拉眼珠子,血淋淋的挂在外面,蔡妹一看,心疼得顺势就把铁镐扔过去:嘴里骂着:大花,你个砍脑磕的,你也下得去口。
估计那一下子有点准头,大花眼看平时对它和颜和色的蔡妹一下子跳多高,嗷嗷叫着夹尾巴一溜烟跑回去了。
这边厢蔡妹心肝肉儿的叫着贝贝,一边过去抱贝贝抱在怀里,顺手把自己脱下来的棉布花褂捂在贝贝的头上,一边对呜呜疼得只打哆嗦的贝贝眼泪就叭答叭答的掉了下来。
贝贝也忍不住,还是在蔡妹的怀里像片联上电流的叶子,抖个不停,那呜呜尔尔的声音伤心欲绝。蔡妹拿出电话就给多爷拨,开口就是: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多爷冷不丁听蔡妹这样一嗓子,又听见那边厢在嚎丧一般的啼哭,也不慌不忙,只是嗯嗯的应着,又说,啥事儿,你讲清楚,啥子没讲就整完了,个死老娘们儿光哭有个屁用。
蔡妹抽抽噎噎的说:和仁家,和仁家的大花把我们贝贝咬了。
咬啥样了?
半拉眼珠子咬出来了,满脸都是血,也不知活不活得成。你快回来吧,这可咋办啊?
多爷放下斩子,拖拉着他那露边的千层底一溜风的跑回家去。
回家一看,蔡妹还坐在菜园土梗子上,手里抱着贝贝,眼睛哭得红红肿肿上气不接下气,本来就虚胖的人,更加的奇形怪状起来,怀里的贝贝一头一脸的血,呜呜咽咽的哆哆嗦嗦叫着。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赶紧把蔡妹拉起来:你还在这里哭,赶紧送镇上兽医院看看。
正巧这时,对门钟家老幺二黑子骑着他锃亮的嘉陵摩托车路过,见这场景,赶紧问,怎么了?
多爷这般那般给二黑子一说,二黑子说,行,赶紧上来吧,我送你去。
两人风风火火把贝贝整到镇上去,镇上兽医除了给鸡鸭狗打疫苗,那见过这阵势,就随便给贝贝擦了点紫药水,让多爷把吊在外面的那半拉子眼珠子给按回去,说,回去吧,狗命贱,能活,就是以后这只眼睛看不见了。
回家忍着气,也不好怎么说蔡妹,怕把蔡妹的病给惹发了,好哄赖哄的让蔡妹抱着贝贝流了一晚上的眼泪水儿。第二天,跑到和仁家,跳着脚非要和仁把大黑交出来,赔贝贝一只眼睛。
和仁不清楚咋回事,听多爷跳着脚讲完,笑得没叉了气,只说,两畜牲打架,你跑来干啥?难不成,你还要咬大花一口,也咬它半拉子眼珠儿?
给多爷说愣住了,才想,妈妈的,这不是把我比牲口了吗?也对,可这口气,和蔡妹一晚上吧答的眼珠儿又实在压不下去,他对着和仁的肩膀就势拍了一下,说,个老不死的,不把你大花看好,看那天我不毒死它。
又与和仁唧唧歪歪半天蔡妹一宿心疼贝贝的场景,互相抽了两袋子旱烟,就回去了。
住多爷对面的叫菊香。
菊香是本队的,离娘家就二百来米地儿,端着碗饭回娘家吃一圈回来,饭还冒着热乎气儿。
菊香和刘福元结婚的时候,多爷下过绊子。
多爷对菊香老母说,你家菊香和刘福元那二流子走一圈去了,你不看着点儿,以后有得罪受。
菊香老母福嫂听了,愣是把菊香给锁屋子里,小半月不让出门,任凭菊香软硬兼施也不开门,把菊香给逼毛了,趁个白天一家人出去干活,顺着屋中间的一根树杆子就爬上房去,揭了小青瓦,从房顶给逃了。
然后和刘福元两人上镇子去,扯了个鲜红的结婚证,挎着胳膊大摇大摆的就回来了。
回来把鲜红的结婚证往桌子上一摆,肚子一挺,对福嫂说:妈,你看着办,反正我们是婚也结了,娃娃也做起了,你要不认,那我们马上又去离。
福嫂先人祖宗的喊了半天,也只好打锣敲鼓的把菊香嫁到两百米外的那个斜倒斜倒的土墙房里,然后又收拾了米面桌椅什么的,一古脑儿给姑娘搬过去。
一看那穷样,抓两只老鸡过去,整了几斤蚕宝宝过去,好在菊香是个泼辣的主儿,挺着个大肚子,愣生生的把日子给过出来了。
但刘福元不同,刘福元是大事不干,小事不理,一天就袖着双手东家站半天,西家吹一阵的过日子。
把个福嫂给气的,一边诉落一边把多爷当初的话原样儿的学了出来,一边学一边还说,你多大爷当初就劝过你,我们也管过你,你不听,你不听,现在知道过的是啥日子了吧?吃亏了吧,上当了吧,后悔了吧?都是自个儿作的,该。
把个菊香气的,梗着眼一扭身就回自己歪垮垮的土墙房去了。回家,越想越气,一边恨刘福元不争气,一边恨多爷事多,正气头上,见刘福元抄着手正施施然的从外面回来,不管不顾的戳着刘福元的胸膛就开骂起来。
这一骂,刘福元的老母不干了,跳起脚来骂菊香:你个浪蹄子,少拿我家人出气,当初谁求你来了,你自己爬房爬到我家来,这会子又嫌我家人了?我家的人,由不得你想骂就骂,想打就打,你要敢动一指头,老娘今天就不依你。
菊香更来火了,我骂我男人,你说你不管好你儿,你还倒护起短来了。
也不管不顾了,指着婆婆就呛起来:你屋人,就你能做出带把儿的人来了,别的个都是摆饰,老娘能爬房进来,老娘就和你屋这中看不中用有把儿当摆设的人离了。全天下又不只你屋有儿,你宝贝的金疙瘩银疙瘩似的,老娘用了,老娘还不稀罕了。
刘福元老母一听,媳妇儿敢呛婆婆,气的撩起拐杖就来打菊香,菊香也不依,顺势一推,把婆婆给推倒在地。
婆婆坐在地上,呲蹬着腿儿就撒起泼来:没天理啊,媳妇儿要打婆婆了,打死人了,杀天良的啊。刘福元,你个没用的,你就不敢管管你婆娘,这号婆娘拿来还有啥子用,要死人了。
刘福元本来就站在旁边傻盯着事态咋这样发展了,被他老母一嚎,一下子惊醒过来,顺势抓着菊香就扭打起来。
菊香再泼辣,也不是男子的对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哭啼着就回了娘家。到了娘家掀了衣服一看,福嫂心疼的把刘褔元一家祖宗八辈给问了个遍。
菊香有个幺爸,从小得了小儿麻痹症,家里没钱,没看过,人是命大,硬是活过来了,但从此不能直立走路,只能似狗一般在地上爬行。
菊香小小的时候,这个幺爸就疼爱她,见菊香受了这么大的欺负,也不出声,消没声息儿的爬到刘福元家,坐在他家院坝头,那俐落嘴皮子就开始骂开了,这一骂,骂了三天三夜。
一个生产队的人都听见了他那如爆米花般新鲜火辣的声音,在河沟里硬生生让刘福元一家人三天没好意思出门,回头又亲自过来给菊香赔了礼道了歉,风风光光的接了回去。
你说也怪,经菊香幺爸这么一骂,从此刘福元的脾性摇身一变,顾家的不行,又疼老婆又爱女儿还赚钱养家,菊香的婆婆也对菊香礼遇有加的,帮着带孙儿喂猪喂鸡养牛,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没几年,三屋楼的砖瓦房率先在山沟里立了起来。
只是,多爷的名儿,就记在菊香的第一根肋骨上。
有事没事,都会拿出来恨恨的说一下。
这下好,眼见多爷萎糜不整的吧答着脚步回来,老远就脆生生的喊:多大爷,你这是往那儿潇洒去了?
多爷叭答一口旱烟,吐出那么半个圈圈儿,笑咪咪的:格老子的,我说是那个,原来是菊香所。还不是和仁家那大花,把我家贝贝给咬了,咬的那可怜劲儿,把你蔡大妈心疼的都哭了一宿没歇觉了,这不,我回去看看,别回头又把我屋那老娘们的病给整发了,可是咋整?
菊香抿嘴一笑,声音又脆又甜:贝贝咬了就咬了嘛,哭个啥劲,也不是我说你,蔡大娘也太心眼儿小了,这样下去,病那有个好?谁说不是呢?多爷干脆就住了脚,站在那里,跟菊香摆起条来。
你又不是不效得你蔡大娘那个人,猫啊狗啊的就是她的命根子,咬她一口,她倒不在意,咬贝贝一口,还不等于去了她半条命?平时也是个没事儿坐在屋里想想都想不开的人,这下该更想不开了。
也是,蔡大娘就爱个狗啊猫啊什么的。平时老看见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给这条狗梳个毛,给那个毛摸摸背。我说,多大爷,你也该劝着点儿,喊蔡大娘有事没事多出来走动走动,别是窝在屋里,人要出来聊聊天吹吹牛充充瞌子,自然人就开朗起来了,心也不窄了。
菊香这话,说到多爷的心坎儿上了。可是蔡妹就有个孬毛病,那就是,跟人讲不了三句话儿,总觉得人家看不起她似的,一句话二句话都离不开,你也是有病哟。更加的不得劲儿了。
这样下去,本来就内向的蔡妹,就更不愿意出来走动了,成天一个人待在一个院子里,除了猫猫狗狗鸡鸭大鹅也没啥对象。多爷不是没有喊她出来走过,可出来走一圈,不是得罪这个就是得罪那个,回家还得看她垮个脸盘子。
久了,多爷也就懒得喊了。队上的人背着他都说:多爷家那阴三娘娘。。。
这次菊香唠到这,多爷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一肚子的苦水就着旱烟眼看就要开始倒了。菊香这机灵鬼,看多爷这神色,立马脆生生的说:多大爷,你也别站了,还是快回去看看,免得蔡大娘在家真的想不开,又是你老人家遭罪了。
多爷一想,也是,刚打开的话匣子,硬生生的关上了。顺嘴跟菊香说:那我先回去了,你先耍到起。这老娘们还真吃不准她的称心儿。
说罢,转身向河上那根用水泥板架起的简易桥走去,谁知一急,没留神,一脚踩空,只见半边瘦瘦的身子一歪,硬是攀着旁边的一棵黄荆树条子,才没摔下去。
菊香在后头,还脆生生的喊:多大爷,你慢点儿,走路看着点,别掉河里去了。
说罢,叹口气:唉,说对媳妇儿好,这队上,还真数不出比多爷好的来。这样一想,多年的气也就消了一大半。扭着腰身回屋去了。
话说多爷回家,刚进龙门,就看见蔡妹抱着贝贝坐在堂屋门口,也不讲话,只是看着那只还吊在外面可怖的眼睛,发呆。
多爷把旱烟袋往龙门上一磕,问:个傻老娘们天天抱着个狗犯啥子傻?畜牲东西命贱,再说,狗有三条命,你放心吧,不出几天,就好了。
蔡妹把怀里的贝贝一看,微微扯着嘴角说,唉,可怜见的,你看,多可怜呀,咬的这么狠,个杀千刀的,好在,肯定会好起来,刚我给它煮了一个鸡蛋,颁成小块儿和点肉丸子,弄点汤,她一口气儿吃完了。
也是,她效得吃东西,你就别抱它了,把它放屋里吧。
蔡妹一听,也就回屋把贝贝放在墙角的一个竹编的小窝里,里面垫着一个蓝色的碎花小垫子,她就势把垫子左右拉拉扯扯,这才出门来,问多爷:你这大半天的,干嘛去了?
我去和仁家找大花算帐去了?多爷得意洋洋的说
啊,蔡妹大吃一惊:你没把大花怎么样吧?大花也乖着呢,谁知道着了什么魔,以后,我看着点儿就是了。
没有,我一去,大花就躲了。跟和仁唠了两句嗑儿才回来的。
蔡妹的心又不平了:你怎么不给它两下子,瞧把我们贝贝给咬的样儿,回头先先回来了,还不心疼死。
正说着,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出啥事儿了。
蔡妹就说:多爷,你出去看看,出啥事儿了?
多爷刚蹲下,听见声响儿,早已主动站起来了,信步走出龙门,正瞅见对门二黑子家门口乌央央的围了一大群人。
他扯着喉咙吆喝了一嗓子:出啥事儿了?
也不知谁应的:二黑子快把他媳妇儿给打死了。
啊?为了啥事啊?
不知道呢。多爷回头对蔡妹说:说是二黑子家两口子打架。
又自言自语,两夫妻打架也是寻常事儿,咋都跑去看,是不是打得厉害了?不行,我也得去看看。
说罢,就匆匆跟着跑去了。
刚到二黑子家乌红的龙门前,就看见人群之中白晃晃的一团,坐在地上凄凄历历的尖叫。
他凑近一看,是二黑子媳妇儿桂芬,浑身上下就穿个内裤儿,衣服给剥的精光,两只壮硕的大奶子垂在胸前,上面青一块紫一块没个好地儿,身上也多是淤伤,周围的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着二黑子,又瞅着桂芬的两个大奶子移不开目光。
别看多爷多事儿,却是个看不得女人受罪的主儿。
见这场景,抓起旱烟袋就朝二黑子肩上给磕了一旱烟袋:你说你个熊玩艺儿,吃饱了饭没事干打女人玩让人看笑话说。
又对周围的人说,还不赶紧把桂芬给抬到屋里去。
这时候见人多了,又有多爷给自己撑腰儿,桂芬也顾不得丑了,两个手把两个大奶子一托,紫的乌的触目惊心,蓬着个乱遭遭的头发一边哭一边喊:你们给评评理,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他在外面睡野女人,还不准我说,我一说,就把我打成这样了。这还是人吗?他二黑子就不是个人,是个狗娘养的。
二黑子一听,更加不得了,暴起就要攀过人群过来揍桂芬,被多爷一把抓住,只是急得指着桂芬就骂:你个死老娘们,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嚼粪,看我今天不捶死你,你不知道你姓啥了?老子睡野女人咋的了,你她妈个老婆娘,有人家那嫩样儿吗?你有人那风骚吗?老子还就爱睡野婆娘了,野婆娘睡起来得劲。
桂芬一听,哭的更伤心了,叫的更凄历了,没价儿的给在场的老少爷们婆婆大娘磕起头来,一口一个,求大爷婶子们给我作主,这二黑就不是个东西。老娘一天到晚给他累死累活的,他到好,跑去给外面的野娘们洗床把子。求你们给我作主啊,你们不来,他今天是要把我打死了,你们看,你们看,我这身上,都是他打的。
眼泪鼻涕一个劲儿的下来,额头上磕出乌青的血红印子来。越发显得可怜劲儿。
多爷拦着二黑子,吼着众人,还不赶紧把桂芬给抬屋里,这时也不知谁弄了一个床单过来,就势往桂芬身上一裹,大家七手八脚连抬带扶的把桂芬给弄家里去。
十月 发表于 2013-6-20 20:34
刚没事又续了一点儿,有事了,明天再来续。
大家七嘴八舌又一阵劝,才渐渐散去。
多爷拿着旱烟袋,在地上一磕,指着二黑子的鼻子这才开始骂:二黑子,你变球个啥男人?当众打婆娘,你说你,丑怪不丑怪,还敢把婆娘衣服给剥光了,这不让人看笑话么。
二黑子蹲在一边,梗着脖子吼:她都不球怕,我怕个啥。
你还说?你说,桂芬说的事是不是真的?这乡里乡亲的,你做的这些臊皮的事,还敢拿出来讲。桂芬是不对,桂芬再不对,也是你二黑子不对在先。变男人,男人是啥,在家是片天,出门就是棵树。天要支起来,树要皮光滑。你说你整的这叫啥子怂事儿。
男的嘛,谁没有个裤腰带以下的事,提上裤子不就完事了,非她要在那瞎嚷嚷个球。老子又不是没回家来。
你也就是个怂货,遇着了桂芬,不知天高地厚的。想当初,你娃去做牢,是那个眼巴巴的在你坐牢的地方,等了你四五年?那几年,你天天不着家,是那个天天给你把儿子带着地种着?你做这些怂事儿,也应该想想,多求大个人了,都快四十好几了,还做些没屁眼儿的事。
二黑子听多爷这样一讲,就想起当初刚结婚的时候,两口子穷,吵架,也是要闹离婚。
两口子一前一后走在去镇上的路上,走到半路,他看见桂芬在前面气匆匆扭着的腰身,突然就后悔了,就跟桂芬讲:我们婚都要离了,晌午前割的一斤肉还没吃呢,要不,回去煮了吃了再去离?
桂芬一想,也是,这两个月好不容易割回肉,还没吃上就离了,也太划不着了,就同意了,脚跟一转,又率先向家走去。
回到家,把肉一煮,整点蒜苗一炒,两个人吃的满脸满嘴都是油,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油光的衬托下,桂芬黝黑的大圆脸也显得妩媚起来,两个高耸的奶子在粉色的衬衣下面一起一伏的。
老话说的没错,饱暖思淫欲,当即二黑子走过去,抱起桂芬,一脚把门踢上,两人叽叽歪歪了半天,才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桂芬俏生生的偎在他的怀里问:这婚还离吗?
离个球!二黑子搂着媳妇儿,两夫妻又和好了。
想起这,二黑子就想起桂芬那两个壮硕的奶子来,不该下手那么重,可惜了那两块好山包。也就不吭声儿了。
多爷见二黑子神色缓和了不少,放下心来。又忍不住调侃二黑子:二黑子,你说,婆娘嘛,不就那一个用途,自已家又不是没得,有得用将就着用,一辈子也就过去了,非要去和人家争那屎坑儿干啥,你娃这不是作的慌么。
二黑子也不搭理他,蹲在那闷声声的把一支五块钱的红河抽的扒扒的响。
多爷站起来,说:你娃好好的啊,别再闹那没皮没脸的事儿,我回去了。
又朝屋子里喊:桂芬,你也别上火,两口子打架,床头打了床尾和,我走了,你想开点。
刚转过身子,那知道桂芬出来了,衣服穿的一溜儿的鲜,头发梳的一抹光,四十好几的人了,小腰还是盈盈一握,更显得丰胸细腰肥臀,站在门口怯怯的喊:多爷,您就在这吃了再回呗。
多爷也不回头,摇着手,一叠连声的说:不了不了,你蔡大娘在家等着呢,我回去了。一边逃也似的快步走了。
回到家,如此这般的跟蔡妹学舌了一翻,又说,现在知道你跟老子享福了吧?
蔡妹睁着一双半开不开的眼睛,眯缝着瞧多爷,问:真的没穿衣服?
可不是,就一条裤衩儿,白晃晃的,你没见,那两个奶子上,全是掐痕,真够下狠手的。
哟,你看的可够仔细,看眼里还出得来不?
多爷一听,这声儿不对呀。连忙说:呸,老子这个月不能打牌了,看见尼姑逢赌必输,尼姑还只是脑门儿光,这下好,大白天的看了个白条子猪,还不知眼要霉到几时去呢。你吃啥,我煮饭去。
说罢也不理蔡妹,径直就到厨房去了。
过了几天,事也消停了,贝贝也好了,只是,一只眼睛总是纠着个巴痕,天天围在多爷蔡妹儿的跟前,活蹦欢跳的,一点儿被咬后遗症也没落下,见着大花,还是老远就嗷嗷叫着,多爷也不叫她贝贝了,一回家,就喊:独眼龙。她撒着腿儿就跑到跟前来,直着两前脚,跟多爷亲啊亲的。
蔡妹闲来无事,给多爷纳鞋底儿剪下的碎角料子,也用针线连连,给贝贝做了四个高帮小鞋,花红柳绿的在泥土地上撒着欢儿,一时间在村子里引以为奇观。
渐渐的,大家也就不怎么去注意那只结了疤的眼睛,见了面儿,都会停下来逗弄一会儿:贝贝,贝贝,这里这里。
贝贝便扭着小身子,尾巴甩的似马达一般,唔唔的撒个娇儿,傿然是一个小明星的范儿。
多爷两口子提起来,更是宠的没边儿了,真比自己的个小孙子还宠,每天里固定时间用一条带着响铃儿的系狗绳牵着满河谷里溜达。
这一溜,又溜出毛病来。
贝贝是个狗,狗都有它的狗范儿,喜欢走到那里,两后腿一蹲,有尿没尿也要整那么几滴。
贝贝这狗脾性,本来也没啥,可是,多爷爱唠小嗑,只要有人喊一嗓子多大爷,他必定站着,一手拉着狗绳儿,往路边一蹲,一手点着旱烟,就唠开了。
贝贝对于每天出来的撒欢儿,就像久关小楼的淘气小子冷不丁放开了手脚,多爷蹲那,也不安宁,东跑西颠摇尾扭腰的。
这天,也活该出事。
多爷溜到小田坝的时候,正遇见和仁站在水稻田里扯稗子,弓着腰,挽着裤腿儿,两泥不溜秋的细小腿站在一片翠绿的稻田中间。多爷扯着嗓子就喊:和仁,你个老不死的,天天那勤快干啥子,来来来,上来抽袋烟,歇个脚。
和仁直起腰来,看见多爷披着那件蓝色中山褂,一手牵着油光水滑的贝贝,正撒着欢儿站在一棵野合欢树下,手里的旱烟袋习惯性的往树干上一磕,把狗绳朝手腕上一挽,用手拈吧拈吧的裹起叶子烟来。
一边答话一边趟着稻子沟出来了:多爷,还是你这个老不死的享福哟,一天牵着个大孙子,你们爷俩又到那去洋盘呢?
多爷笑着骂一句:你才爷俩呢。来来来,烟都给你裹好了,你抽抽我今儿个新称的,十块钱一斤呢,抽抽,劲儿如何?
和仁一手接过烟,两人就着田梗上的草弄子,就势蹲下,闲聊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贝贝在旁边左跑右冲的,就转到和仁的身边来,可能是对着和仁那细黑的两泥小腿感兴趣,就势两后腿向下一压,撒出一泡尿来。
和仁和多爷两聊着聊着,突然感觉腿上一热乎,低头一看,呀,居然是贝贝在撒尿。把黑乎乎的泥巴硬是冲出一道不规则的印子来,露出他黝黑的小腿肉皮,和上面清晰可见的黑色汗毛。
嘴里骂着,你个牲畜玩艺儿,乱撒什么呢?
多爷一看,磕着旱烟袋笑弯了腰:哈哈,可不是给牲畜玩艺儿撒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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