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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生活之烟养育了麦朵的诗歌》 [打印本页]
作者: 汐子 时间: 2013-3-11 10:28
标题: 《生活之烟养育了麦朵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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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之烟养育了麦朵的诗歌》
文/汐子
今天在诗人宋雨(麦朵)的博客空间里看到我写的一篇诗评,勾起我一段记忆。
五年前的一个夜晚,网络一位叫苏沫的诗歌版版主把麦朵《那些孩子 那些花儿》这首诗发到我邮箱里,让我给写篇点评。我读过后迟疑了一阵儿。因为这首小诗直击了当时很敏感的社会现实。叙事聚焦的是社会肋骨上的硬伤。我对诗作者很陌生,进到她空间转了转,只知道她是新疆的一位女性网友, 《那些孩子 那些花儿》这首诗是她在网络上发表的第一首诗,抛开她的文学身份, 这是一首抵御时效性很差的叙事诗,尽管诗述叙事很节制、委婉、含蓄、凝炼, 但诗述视角和落脚点关注的仍是人的遭遇和社会现实中的实情,揭示的是人心之痛与时代之殇。出于对诗作者那分勇气和担当的敬意,就写了篇《对麦朵<那些孩子,那些花儿>的阅读》,发在评论版块上。这篇诗评在网络引起沸沸扬扬的争议,我一生气把标题改为《所有的杂草都憎恨种子!》。
后麦朵跟我说:“汐子,我喜欢诗歌的表达方式,但我不会写诗,为此我一直感到很痛苦。”
其实,从麦朵《那些孩子 那些花儿》这第一首小诗里,我就感受到了诗人的痛苦;然而, 麦朵的痛苦不单只是因不会写诗而痛苦,在更大的层面她是想讲述,通过诗歌的形式来表达她对生活和生命与人生的诉求。
后来,麦朵写了哪些诗歌我没有记忆了,似乎很少看见麦朵写诗,只看见她进入了网络“突围诗社”圈子。两年后,麦朵破网而出,在全国几家诗刊上发了许多诗歌。她的诗歌除个别意象词语还不太精准切确,表述稍有些碎片化以外,诗语和诗心却漫漫的走向了丰盈与峻深。
麦朵的诗歌一起步,就以女性特有的视觉,关注人,关注生命,关注生活与社会。通过生活的一枝一叶和人心的微光,透过生活之烟和记忆之树,把人生与世界的真相漫漫洇开,把非常态下深藏着人性复杂与诡谲和凌乱苍茫岁月中的无语苍桑,用让人心酸、心颤、心悸的词语,积聚的化不开的情感浓度和复调性的意象铺排, 进入她的诗境和审美评判价值,从而走向人心的归处。
麦朵的诗歌,从一起步写的就很踏实,安份,平静,从容。
与其说麦朵避开了玩弄诗歌词语和技巧的花哨,不如说是生活和人生经历成就了诗人麦朵的诗歌。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3-11 20:52
麦朵的诗歌,汐子老师发来一些如何?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3-11 20:54
看人家是写诗评,总很敬佩,诗性的语言要用散文化的语言来诠释,很难的~~
作者: 汐子 时间: 2013-3-12 00:47
芥末 发表于 2013-3-11 20:52
麦朵的诗歌,汐子老师发来一些如何?
囚
文 /麦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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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总是站的像个人
你有多累,只有自己知道吧
当你还是一个小人的时候
空间有多大啊
你甚至可以打倒立
甚至可以跳跃,哪怕
头上长角,身上长刺
其实,你翻个身
就可以看见天有多蓝
或者,像一株禾苗
长出自己的头颅
你看,这个牢笼有多肥沃
你席地而坐,这个世界就是你的
也是我们的。
作者: 汐子 时间: 2013-3-12 01:00
解析《那些孩子 那些花儿》
作者:汐子
昨晚,一位常和我讨论诗的诗友,把麦朵的一首诗发到我邮箱里,问我对麦朵这首诗是什么看法,让我给写篇点评。
我不想解读这首诗,不是出于慎重,怕帮诗作者的倒忙;而是许多人第一意识场的中枢活动,也在第一时间与麦朵同时抵达了那里。只是麦朵在同样一件事物面前的停顿与思考,把在人性的通常逻辑中的发现述诸了一种艺术表现形式,这就是这首诗《那些孩子,那些花儿》。而我的沉默,只是出于一种职业性习惯——想去求证某一种事实。
那么,就诗歌文本和诗歌语言符号系统,去探讨诗歌艺术的价值取向,也没什么不可。
让我们先欣赏一下这首诗的轮廓和全貌。
《那些孩子,那些花儿》
1
1
混凝土拔着节
像芝麻开花的巧妇
扯下彩云
扑在汶水的村边
量体裁衣
于是你
见风就长哦 孩子
坐在她的井檐上
正好够着春风阅读
阳光推开窗
送你一片金黄的麦地
你埋首书本里
多像一颗麦穗
饱满着希望的颗粒
2
风不吹 树不摇 鸟儿也不叫
阳光收录了你最后的儿歌
妈妈的耳朵上还温热着你的奶味
小书包里的歌谣跳弹着遍地开花
你那一株画笔丢在了春天的最深处
一座坚不可摧的房子里
还是永不分离的同桌
还有粉末妆扮成的美丽
3
懦弱的灾难啊
你震动了母亲的身躯
剜割她身上的一块肉
给大地披上血淋淋的外衣
即使雨倒的漂泊
也清洗不出一块乳白色
那些乳汁里的哭声
连接子宫到生命的墙
一起深陷墓地和天堂
4
我钻取血液里的温度
喷射着苦涩和呼吸
给你母亲的怀
给你乳汁的暖
贴紧十月怀胎的心音
再一次阵痛里
渴望你一声啼哭的重生
可以说,读者对一首诗的阅读与欣赏,只能是对诗歌文本语言层面和语义系统的一分理解与判断,欣赏是阅读的延伸;并非是走回作者创作的主体意识空间里去,去揣度和还原作者的创作初衷与意途;读者的阅读与欣赏是对诗歌词语序列的一种检视,还有读者对诗歌文本的参与和再创作过程,这就是读者对一首诗的解读。
因为诗歌这东西,就象女孩子一个怪怪的眼神,既诡谲、玄妙、耐人寻味,又是一个深藏的语言陷阱,梢不留神,就会被诗歌字、句中的一个词语绕了进去,而不知东南西北。这就是诗歌不同于散文、小说、戏剧的文本特征和作为文学性的诗歌作品的特质。
当然,诗歌,还有它的不可解读性。除了诗歌是“一个隐藏的奇异世界”;诗性的语言,还具体表现为它的朦胧和模糊中的客观存在性;真正的诗歌语言,应达到广泛的意象含义,其诗性的抵达,有它的不可演说性;甚至,有时诗人自已都不知道他笔下写的是什么;更何况有的诗歌,读者很难走进诗人精心构筑的诗意谜宫。
读麦朵这首诗的第一感觉是她诗述语言的暧昧、含混和不确定性,像漂浮在诗歌文本表层的一些散乱的光斑,正是这种含混、复义的语言隐伏、遮蔽的误导,使阅读失去了最初的对诗歌意旨的判断。
先看一下这首诗的标题《那些孩子,那些花儿》,这种站立起来跳着脚的惋叹、同情与悲悯的文字语义,看上去很清晰、明了、活生生跃然纸上。其实,那只是作者设下的语言陷阱,而对“那些孩子,那些花儿” 的惋叹、同情与悲悯,只不过是飘浮在水面上的一层油花儿,而真正让作者内心发生强裂地震的,不仅仅是这场震灾给“那些孩子,那些花儿” 造成的惨不忍睹的生命与人性毁灭性的严重后果,而是对这场震灾为什么夺去的“那些孩子,那些花儿” 的生命的拍案问责!而她诘问的是地震以外的某种社会属性因素所形成的一种即定事实。这种理性天空下的冷峻思考,才是作者创作的出发点,其诗意空间下的文字之力与灵魂之舞所形成的诗性审美效应,才是这首诗的价值取向。
“混凝土拔着节/像芝麻开花的巧妇/扯下彩云/扑在汶水的村边/量体裁衣/于是你/见风就长哦孩子”
诗的起笔一句“混凝土拔着节”,之所以用“混凝土” 而不用高楼和楼群,其意向词语的选择就直奔主题而去,“像芝麻开花的巧妇”,既是对“混凝土拔着节” 的接迎,也是语意流向的铺垫。那么,“巧妇” 与“彩云” 和“量体裁衣” 这三个词语的借用,给诗意指向呈现一种暴露状态,也是诗作者对事物的体察、见证和批判,足见作者的诗性智慧和胆量。“扑在汶水的村边” 的一个“扑” 字,所呈现的不在用字上的“妙”,而在于这一个“扑”字反映了一种社会现实的“势”;“于是你/见风就长哦”,是对“扑” 过来的“势” 的延伸。作者是以她的人格和良心去见证和呈现事物的本来面目。这种语言符号意象对现实层面的指涉与讽喻,远比空洞的呐喊更具有文字的钧力。
如果说,真实是可怕的,那么,真话,也同样足以让某些现实中的行为人胆颤心惊,让某种现实层面发生强烈“地震”。这首诗的开篇,用几句短语和意象符号的铺排、组合,一下子照彻了暗昧,显现了人性的残损,由此及彼,所埋下的隐患和所形成的后果,不仅仅是给人以警觉,而是让人们感觉到一阵寒意袭上脊梁、浑身为之一颤的可怕。
那么,这段诗意指向的铺排与字、词、句的审美捉握,尽管没有牵强、式微之处,但我认为应就此小结,除了线条、段落的清晰、完整和节奏的弹跳、徐舒,也给读者一个深度思考和喘口气的机会。
紧接下来,就是“孩子/坐在她的井檐上/正好够着春风阅读”。这两句,不仅构成了诗歌外在形式的美,且给人以丰富的联想。“坐在” 与“够着”、 “井檐上” 与“春风”、“ 她的” 与“正好” 这些意象词语的铺排所形成的绝妙的讽刺(尽管没用“陷阱”和“地雷” 这样的字眼儿),与其说信服作者的诗写技艺,不如说惊异于作者语言的毒辣。这样冷静的笔触,撕开的岂止是“春风”的面纱?“正好够着春风阅读” 这样词语意象的组合,读后既让人惊怵、震撼又令人心酸。
之后的“阳光推开窗/送你一片金黄的麦地/你埋首书本里/多像一颗麦穗/饱满着希望的颗粒” 这样看似顺势、舒缓的诗述语言节奏与流向,实属是向事实与真相的步步近逼。
第二节,“风不吹树不摇鸟儿也不叫/阳光收录了你最后的儿歌/妈妈的耳朵上还温热着你的奶味/小书包里的歌谣跳弹着遍地开花/你那一株画笔丢在了春天的最深处”。或许,是诗作者对这场震灾内心深处流淌了太多的血和泪,省略了现成形容词对震灾的描述,或者说故意淡化了地震这个惊天动地的事件的本身;只用“风不吹树不摇鸟儿也不叫” 和“小书包里的歌谣跳弹着遍地开花”,这种静与动的反差对比,强化了花朵和歌谣般的活脱脱的天真心灵,对朝他们扑来的无法躲避的灭顶之灾的零意识与无法防犯。而“风不吹树不摇鸟儿也不叫” 这种静止的灾难来临的前兆,并非是喻指无法抗拒的自然界的地震,而是“巧妇” 们“量体裁衣” 早已埋伏在“混凝土” 里给“那些孩子,那些花儿”所造成的灾难。所以,才有“阳光收录了你最后的儿歌” 与“你那一株画笔丢在了春天的最深处” 的交待。那么,这两句诗给读者更多的是被持久地震撼!可以说,这是作者依诗写对象所暗示的倪端,找出他自我灵慧与思维间的经络,这种人、事、物、理的神貌交合,体现出它背后和事物内核中的-种高尚的精神维系和向度。那么,诗歌给人们带来的这种强烈的情感冲击力和思想的震撼力,才是诗性审美艺术的价值取向。而“阳光” 与“春天” 这两个意象符号,也给诗歌留下了纵深的驰骋空间。从而,也强化了诗歌的艺术感染力和向思想深度进发的诗歌品质。
“懦弱的灾难啊/你震动了母亲的身躯/剜割她身上的一块肉/给大地披上血淋淋的外衣”,乍看,这句“懦弱的灾难啊”,似乎违背常识和物理本身的逻辑;“懦弱”这个词语用在此,有它特殊的语义指向,只是作者的阅历远还走不进事物杂的层面,这不是文化所决定的。作者认为或者亲证了自然界地震以外的现实中确实存在并无法回避的这种“懦弱的灾难”,却“给大地披上血淋淋的外衣”。但我觉得,诗作者通过上列这些意象符号拼凑的图景和诗义指向的构架,存在对事物的认识不够客观、不准确和语义失度之虞。而“懦弱” 这个词语用在此处也显牵强、硌生和不够精确。
接着是“即使雨倒的漂泊/也清洗不出一块乳白色/那些乳汁里的哭声/连接子宫到生命的墙/一起深陷墓地和天堂”。“ 雨倒的漂泊” 喻指“泪水” 无法超度死去的“那些孩子,那些花儿”的“漂泊” 的灵魂;后面这句“也清洗不出一块乳白色” 其意指很透明,就不复述了,也不想因诗歌的直面现实而让诗歌以外存在的事物真相胆颤了。下面三句,既是对“那些孩子,那些花儿” 在灾难中离去的深切、悲恸情绪的深度传达,也是对人性与人类良心的铐问,同时给诗歌文本注人了诗歌应有的思想和情感的生命力。
收尾一节落脚颇重。“我钻取血液里的温度/喷射着苦涩和呼吸/给你母亲的怀/给你乳汁的暖/贴紧十月怀胎的心音/再一次阵痛里/渴望你一声啼哭的重生”。如果说“我钻取血液里的温度” 是对人性与人类良知的发问;那么,“渴望你一声啼哭的重生”,是试图唤起人们理性省醒意识的呼喊和对早巳麻木、萎缩的人性良知的精神批判。而“给你母亲的怀/给你乳汁的暖/贴紧十月怀胎的心音” 这些粘合着血和泪的字、词、句中,从事物的正反两面闪烁着理性批判的光芒。可以说,文学的本真,就在于我们对人性、对事物的不断探索,在于我们深刻体验人类生存中的各种矛盾与困惑,在于我们在孤独中挖掘事物的真理与生命存在的智慧,在于我们在心灵深处不停地行走,去寻找出口。
麦朵这首诗给我们的-点启示是,诗歌,所达到的境界,是一个诗人诗技和综合水平是否成熟的标志。浅层次的诗歌只是注重语意和快感,而一首诗歌的气息和底蕴的控制与张显,则需要多方面的素养。这与作者的经历、涵养和思想境界、思想深度有关,不只是学识。
总体上看,这首诗尽管用的是多义、复义语言和象征手法,把作者的主体感受和理性思考,通过语言意象符号传递给了读者;但句子没有过多的修饰,语言干净,句子集密,段落精悍。本诗作者以鲜活的灵感、深厚的意蕴、饱满的激情、深刻的洞见和难得的赤子之心,完成了本诗的审美构架,既有大开大阖,风舒云卷之气势;也有雾中山水,忽隐忽现的简约沉稳之华美,这才是木槿这首诗的诗歌文本所体现的美好的灵魂和艺术之光。
如果说,我对这首诗的解读牵强、穿凿。或许,不是我的错,也不应该是诗作者的错,而是诗歌本身的悲哀。因为,所有的杂草都憎恨种子!
原文地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4f84991c01009qa7.html
作者: 汐子 时间: 2013-3-12 01:01
芥末 发表于 2013-3-11 20:52
麦朵的诗歌,汐子老师发来一些如何?
原文地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4f84991c01009qa7.html
作者: 末代愚夫 时间: 2013-3-12 12:59
粗粗读了一遍,有味道,回头再来细读。
欣赏文中一些对文本解读、对诗歌语言的见解。
只是,得提个意见,评论不应该仅仅是赞扬,也还该有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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