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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街坊【更新中】 [打印本页]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1-31 07:55
标题: 街坊【更新中】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2-2 11:17 编辑
1
天桥附近有一个大杂院,一点儿也不起眼,和千千万万的大杂院没什么两样儿。这里的人很普通,就是那些吃饱了就不饿,天黑了就想睡觉的老百姓。发生在这里的故事也一点儿不新鲜,说起来都有点儿絮叨,可是我爱说,因为这故事是真实的,有一种活着的滋味。人活着要是没体会过这样的滋味儿,死了都冤!
讲他们的故事之前,我先介绍一下这些街坊们。
院子门口的胡同是南北走向,院子在东边,门口朝西开。正屋北房住着老两口子,老头姓金,大伙儿都管他叫“二大爷”,七十多岁,膀大腰圆,据说过去在天桥的跤场里撂过跤。二大爷是旗人,别人都说二大爷过去是皇族,姓爱新觉罗,显赫的身世当然是令人羡慕,可二大爷最不爱听的是这句话。
皇上都骑马我敢骑(旗)人?”二大爷说。
二大妈和二大爷比起来正好相反,清瘦矮小,虽然老了,从眉清目秀的样子看,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漂亮媳妇儿。
二大爷老两口子没有孩子,二大妈一生气就老说:“谁缺了德了呢?怎么到了儿我落了个绝户?”
二大爷也会说:“天下的老母鸡不是都会下蛋。”
老两口子没孩子,全院的事都帮忙,加上住在北房,北房为正,又是那么大岁数,这间屋子俨然就是这个院子里的最高指挥部,全院的街坊都仰着头看着这老两口儿。
西房两间住着两家街坊,一个姓董是个中医大夫,四十多岁是个光棍儿,挨着他住的是一对年轻小两口儿,男的叫柱子是个开出租的,女的叫英子是个超市里的售货员,两人有个孩子叫大熊,二大爷最喜欢,大熊整天除了上托儿所就长在二大爷的屋里。
东房也是两家,一家街坊是个女人,也是四十多岁,院子里的人都叫她关姐,丈夫死了几年也没再嫁人,有个儿子二十多岁叫二宝,没结婚也没工作,听二大爷的口气说,这孩子不学好。
另外一家自己买了房子,把房子租了出去,房子不断地更换主人,最近住的这个人叫全院子的人都感觉神秘,租房子的是个姑娘,外地人,没人知道她是干什么的,白天躲在屋里不出门,晚上才出去。院子晚上要插门,等门的事是二大爷干了一辈子的差事。姑娘常常是半夜回家,二大妈特别地不乐意。
“你成看门儿的了,叫我说这门以后就别插了,凭什么老给她等门?那丫头连句客气话都不会说。”二大妈撅着嘴说。
“我等门是为了防贼,不插门丢了东西怎么办?”二大爷说。
“这院子住的都是穷人,有什么可偷的?”二大妈说。
“不值钱也别丢了,偷了你的裤子你光着眼子上街?”二大爷说。
“也没见过这样的姑娘,昼伏夜出的怎么跟耗子似地?”二大妈说。
“甭管人家,一块儿住的街坊,图的是和气。”二大爷说。
2
“二大妈,大熊昨天晚上有点不合适(有病)去不了托儿所了,我们那又请不了假,您给我看一天得了。”早晨英子抱着儿子大熊站在二大爷门口说。
“把他给我抱进来,你走你的!”二大妈迎出门抱过孩子说。
“这小子又是耍赖不乐意上托儿所对不对?”看着满脸精神的大熊二大爷说。
大熊五岁,还不到上学的时候,进了屋爬到床上说:“不对,爷爷,我真的发烧了。”
英子走了,大熊吵着说:“奶奶,我想吃糖葫芦儿。”
“这是他妈有病吗?糖葫芦退烧是怎么着?”二大爷乐着说。
“甭废话,赶紧给我孙子买去!”二大妈拿着热毛巾给大熊擦着脸说。
二大爷坐在靠窗户的八仙桌子上喝着茶,透过窗户院子里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听了二大妈的话站起来说:“你就惯着他吧,我瞧明儿上学怎么办?”
“你倒是去不去吧?”二大妈听了说。
“去,我去不得了吗?也不是谁是谁的孙子。”二大爷说着走出了门。
二大爷出了门,关姐正好买菜回来,看见二大爷说:“我买了点儿芹菜挺好的,您留几根儿吧?”
二大爷说:“问你大妈去,我不管这个事,我得给大熊买糖葫芦儿去。”
二大爷出了院子,关姐进了屋。
“二大妈,这芹菜多新鲜,您留几根儿吧?”关姐说。
“我这儿摘韭菜呢,中午烙点儿馅儿盒子吃。”二大妈说。
两人正说着话,东屋那个昼伏夜出的姑娘走了出来。姑娘穿着一件浅蓝色的T恤衫,白色的短裤,脚下一双拖鞋,脚趾甲染成了红色分外地显眼。她手里端着一个盆,里面是红彤彤的草莓。姑娘蹲在水管子跟前,一边洗草莓一边用手撩着挡在眼前松乱的长发。
“瞧见没有,今儿怎么出门儿了?”关姐看着门外的姑娘说。
二大妈也跟着看了一眼说:“昨儿晚上又是半夜,她老出去干什么去呢?”二大妈说。
“我琢磨着没干好事儿,院子里出了这么个街坊可真够烦人的。”关姐说。
大熊也看见了姑娘说:“奶奶我想吃草莓。”
“草莓晚上给你吃,这会儿等着爷爷给你买糖葫芦儿去了。”二大妈说。
关姐提着菜回到自己的屋,大熊跑出了门来到姑娘跟前,二大妈光顾了择韭菜没注意。
姑娘洗着草莓,抬头看见站在眼前的大熊一笑,露出一排白牙:“你吃吗?”
大熊看了看草莓又看了看二大爷家的门口没说话。
“给你,吃吧。”姑娘拿出几个草莓放在大熊的手心儿里说。
“大熊,回家去,别给阿姨捣乱。”二大妈走出门来拉着大熊说。
“奶奶,我没要是她给我的。”大熊说。
“谢谢阿姨吧。”二大妈说完拉着大熊进了屋。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1-31 07:56
我总觉得行距太近,我怎么编辑呢?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1-31 16:11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1-31 07:56
我总觉得行距太近,我怎么编辑呢?
您就原来那样子发文也可以,大段之间敲两次空格键就可。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1-31 16:12
这回是《街坊》,这部小说我可一点没落下~~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1-31 18:15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4-3 11:32 编辑
3
二大爷买回了糖葫芦儿,进屋递给大熊说:“少爷,糖葫芦儿给您买回来了。”
大熊接过糖葫芦儿笑着学着二大爷的口气:“少爷——嘿嘿!”
“净等着你赶紧回来看会儿他,我好腾出手儿来烙盒子呢。”二大妈说。
二大爷喝着茶看着大熊,二大妈在门口的厨房里烙盒子,柱子跑了进来。
“烙盒子,好啊,我最爱吃这口儿了,我在德胜门就闻见了。”柱子进了屋说。
“你干这行都委屈,你应该到公安局办案去。”二大爷说。
“嘿!二大爷,我不就是蹭您俩盒子吃吗,瞧把您冤的。”柱子说。
“你怎么滚回来了?”二大爷问柱子。
“大熊不是不合适吗?中午我回来瞧一眼。”柱子说。
“谁不合适?我不合适是真的,跑了半天给他买糖葫芦儿去了。”二大爷说。
正说着英子也进了门:“我都闻见盒子的味儿了,真香!”英子说。
“又来一个鼻子好使的。”二大爷说。
二大妈端过一盘盒子放在桌子上,英子拿了碗筷醋瓶子,柱子坐在桌子跟前开吃。
“妈,瞧我这大糖葫芦儿多大?还有草莓。”大熊说。
“好,爷爷给买的?”英子说。
“糖葫芦儿是爷爷买的,草莓是阿姨给的。”大熊说。
“哪来那么个阿姨呀?”英子问。
“东屋那个丫头在水管子跟前洗草莓,这孩子馋嘴就跑人家跟前儿去了,人家就给了他这么几个。”二大妈说。
英子听了疑惑地说:“这女的鬼鬼祟祟的,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小姐,我在后海咖啡街上碰见过她。”柱子吞了一口盒子说。
“小姐?还太太呢,小姐是干嘛的?”二大妈问。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八成儿你也没少去。”英子警惕地看着柱子。
“我当然没少去,我得在那拉活儿。”柱子说。
“我可告诉你,你要让我知道你上那个地方,别怨我跟你翻脸!”英子说。
二大妈始终就没听明白“小姐”的意思,看见英子跟柱子这样说就说:“拉活儿你不让去,你吃什么?”
“您不知道,到那地方去的人没好人。”英子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二大妈还是不明白地问。
“你打听那么多干嘛?你们俩赶紧吃了饭走人。”二大爷瞪了二大妈一眼说。
“二大爷,听说咱们这要拆迁了。”柱子说。
“拆了有什么好儿?天桥就剩下这点破房子了,要是再拆了,往后北京城就没有这个景儿了。”二大爷说。
“拆了咱们住楼房多好,又干净又体面。二大爷,要是真拆了,我们就买一套三居室,您跟着我们过得了。”英子说。
“好,有你们这句话我就知足。”二大爷说。
4
街坊跟夫妻和朋友不一样,因为他不能选择,街坊不但不能选择,还不能离开。街坊虽然不是一家子,可他们有的时候要比亲人待的时间长,比朋友离得近,比亲人和朋友还要熟悉。无论你是讨厌他还是喜欢他,你都躲不开他。人是在相处中产生感情的,亲人只不过是多了一层血缘,夫妻则是多了一层责任。俗话说,揭底儿最怕老乡,有事瞒不了街坊。
这个院子里最数董大夫省事,他一个人从来也不做饭,不是在单位就是在外边吃了回来,二大妈每到董大夫快回来的时候都要坐一壶开水,董大夫回来的时候,二大妈会说:“董大夫,把暖壶拿过来我给你串上,水开了。”无冬历夏从来不间断。
董大夫言语不多,不爱交往,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到了年近五十没有成家。在这院子里,他也很少跟别人来往说话,只有二大爷家是个例外。他不会跟二大妈客气,有时甚至会到这来坐坐。
“二大爷,最近血压怎么样?”董大夫拿着空暖壶走进门问。
“还成,我吃着降压药呢。”二大爷说。
“您吃一片降压药喝二两白酒,那药就是白吃。”董大夫看着桌子上的酒盅说。
“这么多年就是好这口酒抽这口烟我也改不了啦?”二大爷说。
“这死老头子谁也说不了他,电视里都说过了,喝酒对血压高最有害处。”二大妈说。
“别听电视的,照他们那样说的活着?这不让吃那不让喝,那人活着还有什么劲?过去也没这么多规矩,人活得不也是挺好的。”二大爷说。
“过去是不知道,中医管这个叫‘虚症’不是没有是不这么叫。”董大夫说。
二大妈给董大夫灌好了暖壶,董大夫正要往外走,东屋关姐那传来了关姐连哭带闹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董大夫听了问。
“准是二宝又招他妈生气呢。”二大妈说。
董大夫是个不好热闹的人,听了转身出门回到自己的屋里去了。
关姐的屋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二大妈坐不住了说:“老头子,你倒是上那瞅瞅去,到底因为什么呀?”
“小兔崽子不争气的玩意儿。”二大爷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英子下班已经领走了大熊,屋里就剩下了二大妈一个人。
二大爷走到关姐的门口,听着屋里的动静,只有关姐的哭闹声并没有二宝的声音。
“二宝妈,怎么了这是?”二大爷站在门口问。
关姐开了门,二大爷走了进去,二宝坐在桌子跟前背对着母亲戴着耳机看着电脑,关姐满脸的眼泪哭着。
“因为什么呀?”二大爷看着关姐说。
“我这做好了饭等着他,这么晚回来喝得满嘴酒气,我一问他,他还拿话掖我。他那死鬼爸爸撒手走了,把这么个畜类儿子扔给我,我寡妇失业的容易吗?我在外边累了一天,到家还得受他的气?”关姐越说越伤心,索性大哭起来。
“你上我那屋去,你二大妈在家呢,我问问他。”二大爷说。
关姐擦着眼泪走了,二大爷坐在椅子上。
“二宝,你妈说的是真的吗?你在哪跟谁喝的酒?”二大爷问。
说老实话,二宝从小在这院子里长大,对二大爷是畏惧几分的。平日里不敢直接面对。
“跟我一朋友。”二宝声音不大,头也不敢回。
“你二十大几的人了,蹦子儿不挣还六呀九(酒)的,我像你这么大岁数的时候都扛着家了。”二大爷说。
“我也不不乐意在家呆着,找不着工作我怎么办?”二宝说。
“你把那玩意儿摘下来,好好听我说话!”二大爷说。
二宝无奈摘下了耳机,但是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不敢回过头来看二大爷。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1-31 18:16
芥末 发表于 2013-1-31 16:11
您就原来那样子发文也可以,大段之间敲两次空格键就可。
好,我试试,可能还是没成功。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1-31 18:16
芥末 发表于 2013-1-31 16:12
这回是《街坊》,这部小说我可一点没落下~~
我就是为了给大家解闷儿,闲着有时间就看。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1-31 18:17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1-31 16:25
期待下文。。。这种很淡的笔调我很喜欢。
多谢!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3-1-31 22:29
呵呵,读了文,发现我们这儿的方言和北京相似呢?
i期待继续发!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 05:38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3-2-1 05:43 编辑
5
二大爷也看出来,二宝虽然不敢犟嘴,但是态度还是消极抵抗,虽然是看着他长大的,不过到底就是个街坊,说深了浅了都不
是,想起这孩子没了父亲心里也是一阵可怜。
“就是这一回,下次再让我知道你跟你妈怄气我可不饶你。你都这么大了,你爸爸没了你妈拉扯你容易吗?这个岁数了还在服装
厂给人家蹬缝纫机,你坐在家里白吃白喝也咽得下去?这么大个北京城,人家外地来的人平地扣饼都能混饱了肚子,你怎么就
能坐家里呆着?”二大爷继续说。
二宝不再说什么,二大爷知道,再说也没什么用站起来说:“你不是坏孩子,我瞧着你长大的我知道,就是这浑身的懒筋伸不
开。回头我找找街道的余大妈给你找个差事,不许你不去!”
“爷爷,我也想干点儿什么,可做买卖我没本钱。”二宝转过身来说。
“你想做什么买卖?”二大爷问。
“我想开个‘水果捞’。”二宝说。
二大爷听了有点晕问:“什么叫水果捞?”
“就是把水果和冰激凌;点心放一块,做出各式各样的冰点来,卖得可火呢。”二宝说。
“水果和冰激凌点心掺和一块儿吃,那还不闹肚子?”二大爷说。
您知道什么呀,这是从香港那边传过来的,年轻的都爱吃。”二宝说。
“这个我不懂,能赚钱混饱肚子不?”二大爷说。
“当然能了,我想在商场楼上的小吃城租个排挡。买水果捞外带酒水。”二宝说。
“你跟你妈说了吗?”
“我妈不乐意,说她拿不出钱来。”二宝说。
“得多少钱呢?”
“一年摊位钱是六万,加上进货等等十万块钱能开张。”二宝说。
我三块大洋娶的媳妇,你开店就要十万块?”二大爷说。
“您那都是什么时候了?您跟我妈商量商量,她给我拿点儿,我再去借点儿。”二宝说。
“疖(借)比疮痒痒,你等着我问问她,你也别满处借去,你要是正经干你妈拿多少以外,剩下的我给你拿。”二大爷说。
“爷爷,您真借我钱?”二宝听了高兴起来。
“你得干正经的,你要是把我跟你妈拿的钱打了水漂儿,我把你脑袋拧下来!”二大爷说。
“您放心,我要是开了这个买卖,一准儿的赚钱,您看我是算你的股份还是给您利息呢?”二宝说。
“我什么也不要,你自个儿把自个儿混整齐了就成。”二大爷说。
二大爷走到门口又嘱咐二宝:“等你妈回来给她认个错,让她消消气儿。”
从关姐的屋里出来,抬头就看见了东屋的姑娘穿戴整齐地往院子外边走,姑娘回头看见二大爷说:“大爷,你今天别给我等门了,我今天不回来了。”
二大爷本想问她一宿不回了干嘛,转念一想必定是个新街坊,问得太多讨厌,点头答应了回到自己的屋里。
二大爷回到屋里关姐还在掉眼泪,二大妈在一边劝着:“得啦,跟他怄气有完吗?嚷嚷两声儿就算了。”
“您说,我一个人熬着这孩子,他这么不争气我得什么时候熬出头儿呢?”关姐说。
“行了,别难受了,他也这么大了不吃奶了,不是你拉过来照着屁股给两巴掌的时候了。”二大爷说。
二大爷又把刚才跟二宝说的话跟关姐学了一遍,关姐听了说:“这孩子没星星的秤,他跟我说过,我没敢答应他。这要是把钱打
了水漂儿后悔都晚了。再说了,他爸爸连病带死的,我手里也没剩下什么钱哪?”关姐说。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咱们也信他一回,万一要成了呢?你能拿多少?剩下的我给你添上。”二大爷说。
“您那点退休金,二大妈又没工作,我怎么能要您的钱?”关姐听了不忍地说。
“我跟你二大妈还有俩棺材本儿,先拿着用,我们先用不着呢”二大爷说。
6
关姐给二宝拿了钱但是不够,二大爷真的给凑了三万块钱。二宝这几天就租档口,进货,买设备,忙得不亦乐乎。看着二宝进
进出出地忙和,关姐心里高兴起来,儿子终于知道忙和生活了,可是心里头还是不踏实,一有功夫就跟二大妈说:“我还是不放
心,这孩子没闯荡过,这么些钱给了他,要真是赔了本儿可怎么办,我还好说,谁让是我亲生自养的,您和二大爷我可怎么对
得起?”
“做买卖有赚就有赔,天下哪有十分把握的事?要是那样不都成了财主了?你别往心里去,赔了只当咱们花了,只要孩子能学
好,花多少钱都值当的。”二大妈安慰着关姐说。
一天傍晚,院子里的人都在外边凉快,大熊在二大爷家门口玩,关姐做饭,英子也在忙着洗衣服,二大爷坐在马扎上扇着扇子
看着大熊,二宝满头大汗地进了院子。
二大爷看见二宝说:“弄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张呢?”
“爷爷,快完事了,这两天就开张,到时候请您去。”二宝说。
“你好好做你的买卖,那地方我可不去,我就喝热茶,回头去吃了你的东西我再买‘痢特灵’吃何苦呢?”二大爷说。
“二大爷,您也时尚一把,大热天儿的谁还喝热茶?谁不爱吃点凉快的东西痛快?”二宝说。
“这你就不懂了,中医讲究的是天人合一,人的身体跟自然是合拍的。”董大夫进了院子听了二宝的话说。
“董大夫,拿暖壶来。”二大妈说。
董大夫拿过暖壶走过来接着说:“冬天的时候热气在人的里边,夏天的时候热气往外跑。你看那地窖是不是冬暖夏凉呢?地窖就
好比你的肚子,你摸摸你的肚子,冬天是热乎的,夏天是凉的这就是这个道理。夏天人最容易受寒,吃多了凉东西就容易脾
虚,就爱拉肚子,所以,夏天的时候反而要保暖,少吃凉的东西,二大爷喝热茶是有道理的。”
“听见没有?这是有学问的话。”二大爷听了觉得自己的热茶理论和中医不谋而合得意起来。
“那叫您这么一说,夏天吃凉的不对,卖冷饮和凉啤酒的卖谁去?”二宝说。
“不是不能吃,消暑解热即可,什么东西不能贪。冬天吃点凉的也行啊,还去火呢!”董大夫说。
“对呀,要不然,老北京冬天为什么要吃卖带着冰碴的柿子呢?”二大爷说。
“我不管谁拉肚子,我能挣钱就行。”二宝说。
“你这样做买卖长不了,买卖讲究个‘仁义’二字,为什么买卖家儿要供着关公呢?俗话说得好,孟尝君子店,自有客来投。你这可
到好,听着象孙二娘的人肉包子铺,来一个宰一个,谁敢上你那去?”二大爷说。
“二宝,你买卖开张怎么不张罗请我去呢,我不怕拉肚子。”英子蹲在水管子旁边洗着衣服说。
“我给你打八折,你随时都可以去。”二宝说。
“你放屁,打折我用你?白吃我都是给你面子。”英子说。
“对,英子要去你不能要钱。”关姐说。
正说着,东屋的姑娘走了进来,大家就跟收音机关了开关一样不说话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 05:50
丹江诺儿 发表于 2013-1-31 22:29
呵呵,读了文,发现我们这儿的方言和北京相似呢?
i期待继续发!
你可能是东北人,东北人的很多词汇和北京是一样的。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3-2-1 09:53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2-1 05:50
你可能是东北人,东北人的很多词汇和北京是一样的。
嘿嘿,俺是河南人!
作者: 王三麻子 时间: 2013-2-1 10:20
一看到二大爷,就有了京味。。
作者: 魔鬼胡安 时间: 2013-2-1 21:07
欣赏二大爷滴性格,很仗义
作者: 芳紫陌 时间: 2013-2-1 21:14
{:soso_e163:}我先送花,容我有时间细读!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 06:06
7
东屋的姑娘进了院子,大伙儿谁也不说话了,关姐拿着炒菜的铲子看着她,英子只是回了一下头,董大夫不
明白大伙儿为什么沉静,拿着灌好水的暖壶站在那发愣,他大概觉得自己的话是不是得罪了谁。二大妈抱过大
熊,因为大熊正要往那姑娘走的方向去,他想起了草莓,二宝盯着那姑娘看,因为他看惯了大街上这种时髦的
打扮,二大爷则盯着所有的人,正在这个时候,柱子也走进了院子。
英子看见他问:“干嘛这么早就回来了?”
柱子听了说:“没法活了,看来你比我们公司都厉害,我早回来会儿都不行啊?”
英子瞪了柱子一眼说:“平常的时候你没这么早回来过呀?”
柱子走到二大爷跟前端起他的茶水喝了一顿抹了抹嘴说:“二大爷,您老嗔着我跟她打架,有这样的吗?和着
我就得半夜回来她才乐意?”
二大爷笑了笑说:“她问问你这没什么,你先把我的茶兑上去,我还告诉你,喝茶不是你这样的喝法,喝得光
剩下茶叶了,再兑上水就没色儿了。”
“你吃了没呢?”二大妈问柱子。
“没吃啊,本来想跑家来吃饭,看这意思英子是不管饭了,我这钱挣的都他妈的冤!”柱子说。
“谁吃饭了?你扒下来的皮不得我给你洗?”英子站起身来甩着手上的洗衣粉泡沫说。
“俩人别干架,我屋里头有现成的包子,等会你们吃去。”二大爷说。
董大夫拿着暖壶回了屋子,大熊跑到英子跟前说:“妈,我吃饱了,爷爷的包子好吃着呢。”
“爷爷,我也想吃您的包子。”二宝说。
“去屋里拿去,又不是没有。”二大妈说。
关姐听了说:“我这做好饭了,你干嘛非得吃二大爷的包子?”
正说着话,东屋的姑娘换了体恤衫和白短裤端着盆走了出来,英子好像见了鬼似地躲开,姑娘头也不抬的接了
水把夹在腋下的衣服放到盆里,倒上洗衣粉蹲在那开始洗衣服。
柱子已经从二大爷屋里拿出了包子吃着,姑娘蹲在那洗衣服,体恤衫领口开得太低,胸脯子就露了出来,柱
子两眼看着姑娘吃着包子。
“嘿!眼珠子掉出来了!”英子一脸的怒气地看着柱子说。
柱子如梦方醒地说:“谁的眼珠子掉出来了?”
“我的!没出息的玩意儿。”英子干脆就朝自己的屋里走去。
柱子大概是后悔自己的失态勉强撑着脸面说:“二大爷,您瞧这娘们儿,有法儿过吗?不管饭还逮着理似
地,我瞧谁了?”
“吃你的,包子还堵不上你的嘴?”二大妈说。
8
关姐把二宝叫回家里吃饭,英子生气甩手回了自己的屋子,柱子发了牢骚被二大妈给制止了,院子里忽然就安
静了。东屋的姑娘一直低着头洗衣服,夏天的衣服薄好洗,没一会就洗好了。准备倒了盆里的水重新接水的时
候发了愁,因为英子把洗衣服的大盆放在了水池子上,接水可以不受影响,倒水就没办法了。院子里对她的态
度她不会没有感觉,自从住在这里以后,她一直采取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尽量少地接触街坊们。如果要是一
般的人,英子这盆水好处理,不是叫她自己端开就是给她端下来,现在不行,姑娘拿不准把盆端下来的后果,
可是衣服洗了不用清水再涮一遍是不行的,她站在水管子跟前左看右看一时不知道怎么好。
“把你媳妇的洗衣裳盆端下来,哪有放那的,谁倒水不碍事呢?”二大爷看了一个满眼对柱子说。
柱子走过来端下洗衣服盆,姑娘朝柱子点了点头说:“谢谢大哥!”
柱子把盆放在地上又回到了二大爷的跟前,他知道,这个时候回家英子不会给他好脸子看。
柱子站脚未稳英子气哼哼地走过来:“柱子,我越说你越来劲了吧?你干嘛把我的盆端下来?你干脆帮她把
衣服洗了得了!”
原来,姑娘刚才的举动不但是二大爷看见了,英子在屋里一直就盯着这里,所以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柱子急得脸红脖子粗刚要说话二大爷说:“我让他端的,你把盆放在那别人怎么倒水?”
“这您看见了吧?她就是心眼比针鼻儿都小,我招你了吗?”柱子得了救兵似地说。
“你也少说两句,是接茬儿出车还是回家洗洗看电视去?”二大爷说。
“我出车,我宁可睡在马路上我也不回来了。”柱子说着出了门。
“你要回来你都不是人!”英子在后面喊道。
“得了,好看是怎么着?”二大爷说。
“我瞧见那女的我的来气,穿得狐狸精似地进进出出,现在倒好,袒胸露背的勾引起人来了。”英子说。
“我做好热水了,你给大熊洗洗,孩子困了。”二大妈说。
“一块堆儿住街坊,低头不见抬头见,图的是个和气,老话说的好:但得一寸地,何许不维人,干嘛乌眼儿
鸡似地?“二大爷说。
二大爷这么一说,英子也不说话了。二大妈把大熊拉过来说:“你给他洗洗澡,我去把你的衣服给涮了。”
“您甭管了,我自己来,我先给大熊洗澡。”英子说。
二大妈拉过大熊对英子说:“你也是的,望风扑影,男人就得给他留面子,使性子在家里使去,关上门两口
子没有高低,外边总得给他留个台阶儿,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英子一边给大熊脱着衣服一边说:“这狐狸精在这住一天,咱们就没好日子过,您看柱子刚才的眼神,都恨不
得把那狐狸精吞了,我能不来气吗?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吃着碗儿里的看着盆儿里的。”
“你小点儿声吧,回头叫你二大爷听见还得说你。你二大爷也是男的。”二大妈说。
“妈,我也是男的。”大熊光着屁股坐在澡盆里说。
“不许胡说,你跟着瞎掺合什么?往后你再往她跟前儿跑,我砸折了你的腿!”英子说。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 06:06
丹江诺儿 发表于 2013-2-1 09:53
嘿嘿,俺是河南人!
那我估计错了,对不起!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 06:07
王三麻子 发表于 2013-2-1 10:20
一看到二大爷,就有了京味。。
多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 06:07
魔鬼胡安 发表于 2013-2-1 21:07
欣赏二大爷滴性格,很仗义
过去的老街坊,这样仗义的人很多。现在是越来越少了,感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 06:08
芳紫陌 发表于 2013-2-1 21:14
我先送花,容我有时间细读!
多谢!
作者: 魔鬼胡安 时间: 2013-2-2 11:07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2-2 06:07
过去的老街坊,这样仗义的人很多。现在是越来越少了,感谢!
嗯,以前也住过类似嘀四合院,很温馨嘀感觉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3 07:41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3-2-3 07:46 编辑
9
柱子赌气出了门,已经是九点多钟了,这是北京夏夜最热闹地时候,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柱子还是把车开到了后海的咖
啡一条街上,这好等活儿,来这的人不在乎车钱,年轻的为了面子不怕花钱,不年轻的口袋里有钱花不怕,赶上外国人就更合
适了,虽然这里停车困难,柱子还是乐意上这来。
连着拉了几个活,在平日柱子就该回家了,今天想起了在家里怄得气,柱子又回到了后海。后海的人渐渐地少多了,车也好停
了,柱子把车在路边上停好,自己坐在车里抽烟。想起今天在家的事一阵心烦。
英子心眼小,脾气大,柱子从结婚到现在一直是忍耐着。二大妈劝过他,俩人儿吵嘴就非得有一个不言语的不可。
柱子从小就没了父母,一直跟着哥哥过,哥哥后来结婚搬走了,就剩下他一个人,柱子几乎是跟着二大爷长大的,在柱子眼
里,二大爷和二大妈就是他的亲爹亲娘。柱子爱英子,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英子的脾气却让他越来越受不了。女人是现实
的,特别是结了婚的女人。很多女人埋怨男人在结婚以后就没有了浪漫和趣味,实际上,这原因还不能全在男人身上,很多的
时候是女人首先开了头。她们更注重实际,更看重眼前的生活细节,这样的时候,即使男人再有情趣却没有了用武之地。不知
道女人们想过没有,是谁最先或者第一次熄灭了爱情的浪漫之火?
记得有一次,柱子在英子生日的时候给她买了一束玫瑰花,拿到家里英子劈头第一句话就是:“多少钱?”
柱子说了价钱以后英子撇着嘴说:“你傻呀,有那钱不如给儿子买袋进口奶粉。”
英子的脾气柱子起初还能忍受,就是她这个小心眼儿柱子是实在地受不了。自从开了出租,英子一天也要打几个电话,有的时
候警察就在眼前,柱子不能接,这也会让英子回来以后盘问许久。柱子非常地苦恼,他有的时候跟关姐念叨,关姐就说:“这是
你老婆在乎你。”
柱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在乎就得把丈夫当贼防着?
柱子又看了看周围这些人,在这里喝咖啡的待上两个小时花的钱,就够柱子跑一天的车份儿。一小瓶啤酒就是三十块,巴掌大
的一块点心也要几十元,一杯咖啡有的能上百,柱子知道人是分三六九等的。
干这行是经常出入高档的饭店和休闲娱乐场所,柱子也时常感叹人为什么活的不一样,二大爷说得好:“君子无时且耐时,人比
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想到这柱子叹了口气,就是自己听了二大爷的,心平气和地过自己的日子,可是这日子过得并没舒坦哪?
柱子只顾了想,后面上来一个人关上车门说:“师傅,天桥!”
柱子闻到一股香水味儿回过头来一看是东屋的那个姑娘,柱子虽然知道她在这里干活,可是只看见过她一次,想不到今天就拉
上了她,接着想起了今天在家里的事,就是因为她英子才跟自己怄气,现在拉是不拉呢?要是拉,英子知道了怎么办?不拉
吧,别说是街坊,就是生人,开出租的也不能说出“不拉”这俩字来呀?
东屋的姑娘也看出了是柱子,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好,张了张嘴勉强说出了一句:“哟,大哥,是你呀?”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3 07:47
魔鬼胡安 发表于 2013-2-2 11:07
嗯,以前也住过类似嘀四合院,很温馨嘀感觉
多谢!是这样的。
作者: 魔鬼胡安 时间: 2013-2-3 16:22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2-3 07:47
多谢!是这样的。
{:soso_e183:}
有空过来,看看小弟的拙作
慕囧嘀烦恼(小说)
http://www.bdlxbbs.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385345&fromuid=88109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4 10:35
10
听见东屋的姑娘跟自己打招呼,柱子也应了一下说:“嘿,这可真是巧了。”
甭管怎么样地发愁,人还是得拉,柱子开动了车。
“大哥,这个地方的活一定好拉。”东屋的姑娘搭讪着说。
“是呀,我就是晚上上这儿来,干我们这行不就是哪人多往哪去嘛。”
“你每天都这么晚才回家吗?”姑娘问。
“没辙呀,不拉晚儿就挣不着钱,谁乐意熬夜呢?”柱子说。
“我瞧着你和大爷都挺好的,我回来得晚,大爷就老给我等门,弄得我心里都不踏实了。”姑娘说。
“二大爷可是个好人,可这个院子没有不服气他的。”说到二大爷柱子从心里就觉得亲。
“那个住在靠大门口的西屋的人也不错,从来说话和和气气的。”姑娘说。
柱子听得出来,姑娘对这几家儿街坊认可了他们三个:“你说的董大夫啊,人家是大夫,当然就有涵养了。”
“哦——他是大夫呀?”姑娘听了好像若有所思地说。
“手艺还不错呢,在中医院里有一号,挂他的号也算是专家呢。”柱子说。
柱子跟姑娘聊着天,忽然就想起了,住了这么长时间,别说是自己,就是满院子的街坊还没谁了解她,干嘛
不趁着这个功夫问问呢?这可是全院子的街坊都关心的问题。
“对了,说了归其(到底)你叫什么呢?”柱子说。
“我叫袁芳。”姑娘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好像不很乐意说似地。
“这个名字好,又圆又方,圆了扁扁了圆哈哈哈!”柱子乐着说。
“不好,就是这名字才倒霉呢,袁芳就是远方啊?离家这么远,想回去一趟都难。”袁芳好像说起自己的名字
颇有感慨。
柱子本想问她家是哪的,转念一想,本来街坊对她的态度就让她有紧张,再刨根问底地怕袁芳多心就说:
“哦,那叫你小芳行不行呢?”
“当然行了,可是这院子里的人没人乐意理我。”袁芳说。
“也不是,你平常不出门儿,也不跟大伙儿说话,大伙儿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往后熟了就好了,我告诉
你,这院子的街坊没有坏心眼儿,跟一家子似地,你别老生分就行了。”柱子说。
“我看你媳妇和二宝他妈对我好像有意见似地,我老在想,我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们呢?”袁芳说。
“关姐也是好人,再有就是我媳妇英子了,她就那样,二百五似地,你别理她,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
往心里去。”柱子说。
俩人说着话,转眼间就来到了胡同口,袁芳说:“大哥,你就送到这吧,我自己走进去。”
柱子停了车,袁芳下了车递给柱子车钱,柱子推开她的手说:“这是干嘛,我自己也得回家呀?街里街坊的你这样就见外了。”
“不行大哥,这我就给你添麻烦了,要是让你媳妇看见了又得跟你生气,你要是再不要钱可不行。”姑娘说
着把钱放在车座上走进了胡同。
柱子看着她的背影想,这像什么话呢?这要是别的街坊,别说不能要钱,要钱也没人给呀?又一想,人家坐
车给钱,可是自己没把人家拉到地方,这也不合规矩呀?柱子心里明白,袁芳是考虑到今天下午那一幕,怕给
自己找麻烦,看来这个人还不是像英子和关姐说的那样的洪水猛兽。
柱子开动了车,在大街上又遛了一圈儿,连自己都觉得冤枉,英子拿自己当了贼,自己怎么也做起贼来了呢?
柱子自己安慰自己,这样做是为了是让英子少瞎想少怄气,也是为了袁芳想,因为人家替自己想了,自己委屈
点儿就委屈点儿吧。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4 10:36
魔鬼胡安 发表于 2013-2-3 16:22
有空过来,看看小弟的拙作
慕囧嘀烦恼(小说)
好,一定拜读。
作者: 魔鬼胡安 时间: 2013-2-4 10:41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2-4 10:36
好,一定拜读。
{:soso_e183:}多给点意见,越荷刻,越好,额喜欢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2-4 10:52
打个印儿,看您发到哪儿啦?
作者: 我是来打酱油的 时间: 2013-2-4 23:03
来碗水果捞!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5 07:10
11
柱子围着马路转了一圈才开到胡同里,把车停在边上一下子想到,自己很少这么晚回家,即使偶尔是这样也要
跟英子说,让她给自己等门,他是不敢让二大爷给等门的。可是现在即没跟英子说二大爷也不会等门,自己怎
么进去呢?
走到门跟前果然门是关着的,柱子想了想,小的时候就干过这样的事,由于没有了父母,他有的时候就玩得
忘了时间,回来得很晚。就是用铁丝拨开门闩回家的,为的是不叫二大爷知道,如今只好故伎重演了。
门闩就是一根木条插在两扇门之间,找个什么东西从门缝里撬几下就把门闩拨开了。其实,柱子知道,二大
爷等门不是为了门闩不管事,既然别人能够拨开门闩,小偷也能,二大爷等门的意思就是防贼,看看到底进来
的是谁。
想到这,柱子从裤腰带上摘下钥匙,低着头从门缝里拨门闩,钥匙太短,这个门是前清的时候的,特别的厚,
钥匙够不着门闩,柱子回过头从车里拿出了螺丝刀抬头看见了二大爷站在门口。
“开出租挣钱还不过瘾,想做贼是怎么着?”二大爷看着柱子说。
“我怕你睡了没敢叫您。”二大爷的出现把柱子吓了一跳。
“你刚才怎么不回家?”二大爷说。
“刚才?”柱子听了有些奇怪,难道二大爷知道自己拉着袁芳回来了?
“你拉着那姑娘回来一块堆儿进门儿不就得了,干嘛还等会儿?”二大爷问。
柱子想起了袁芳说的话,二大爷每天都给她等门,这就是说二大爷看见他拉着袁芳回来了。
“二大爷,我不是成心拉她,是正好赶上。别说是街坊,就是路人我也不能不拉呀?我是干这个的。”柱子
说。
“不做贼就不心虚,你是干这个的,拉谁也没毛病,这毛病是从你心里出的,你甭跟我说,我不管你拉谁,
有管你的。”二大爷说。
“那您说怎么办?英子就那样的小心眼儿,我有什么辙?”柱子可怜巴巴地说。
“这不赖她赖你,你惯着她,你自己心里没愧你将就她干嘛?”二大爷说。
“我要是不将就她就剩下打架了。”柱子觉得委屈。
“人活着得讲究不能将就,该疼的疼该说的就得说 ,怎么她一小心眼儿你就将就她呢?这样时间长了,你就
是对了也没用,以后你就是瞎子上山,越走越害怕了。”二大爷说。
“您尽站着说话不腰疼,英子什么脾气您不知道?我说了她信吗?”柱子说。
“信不信的全在你,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就不听,两口子也是如事(一样)。总有个对错,你要是大大方方地
回家,英子说话我给你顶着,你这样你叫我都没法说话。”二大爷说。
“二大爷,您说包括关姐在内,她们干嘛就跟她过不去?人家谁也没招惹呀?”柱子说。
“你说的这是个事儿,从古至今一个人一个活法,这不是谁乐意不乐意的事儿,你先回去睡觉,这个事早晚
得说明白。”二大爷说。
正说着话,英子穿着背心裤衩站在门口,看着二大爷和柱子说:“你们不睡觉啊,哎,你不是说你今天不回
来了吗?你干嘛又回来了?”
柱子刚要解释,二大爷说:“我正要劝他别回来呢,他不听我的。”
英子听了瞪大了眼睛:“二大爷——!”
二大爷自己走进院子并不理英子朝屋里走去,柱子赶紧跟英子说:“你干嘛,非得等着老头给你来个脆的(难
听的)?”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5 07:10
芥末 发表于 2013-2-4 10:52
打个印儿,看您发到哪儿啦?
谢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5 07:11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3-2-5 15:09 编辑
魔鬼胡安 发表于 2013-2-4 10:41
多给点意见,越荷刻,越好,额喜欢
我去看了,写的挺顺溜,好像说的是网络的事,插不上嘴。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5 07:12
我是来打酱油的 发表于 2013-2-4 23:03
来碗水果捞!
哈哈~!说难听的,我还真的没吃过水果捞。
作者: 魔鬼胡安 时间: 2013-2-5 13:38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2-5 07:11
我去看了,些的听顺溜,好像说的是网络的事,插不上嘴。
{:soso_e128:}谢谢光临,额也觉得,好象有点顺了,有点象武侠风云似嘀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6 05:58
12
这天清晨起来,二大爷像以往一样坐在八仙桌子跟前,透过擦的锃亮的玻璃看着窗外。二大爷是北京人,还是
旗人,老北京人特别是旗人有个习惯,清晨起来什么也不干,先要沏一壶茶喝。过去生的是煤球炉子,马上坐
一壶水再沏茶等不及,于是北京人发明了一种日常用品“水汆儿”。“水汆儿”其实很简单,甚至简单的惨不
忍睹。就是一个高二十公分左右,直径不到十公分的白铁桶,带一个把。打开火盖,水汆儿里放好水直接放在
燃烧的煤球上,很快水就开了,用开水沏茶以后,再等着炉火旺了坐水灌暖壶或者做早点之类。
茶有个功能,就是解油腻,这大概是和蒙古人或者旗人生活在游牧地区吃肉多养成的习惯,从元朝到清朝,两
度定都的大漠人的习惯久而久之也成了老北京人的习惯。虽然,后来的人已经没有了那么大的油腻要解,按照
老北京的调侃说:“叫花子喝茶,穷涮。”但是在北京,无论穷富,早晨起来这壶茶还是一定要喝的。
好在现在已经不用煤球火了,做饭都用煤气罐,只有取暖才用炉子。好的人家甚至装上了冷暖空调。二大妈沏
了茶给二大爷做早点,二大爷盯着窗外的院子里,多少年来,他就是从进进出出的街坊们判定他们。
“嘿,董大夫今天准有事儿,穿戴的这么整齐?”
“二宝妈干嘛去呢,买菜早了点儿呀?”
二大爷一边喝茶一边把看到的在嘴里念叨着,旁边只有一个听众,那就是二大妈。
二大妈把油炒面用水调开,正要用开水冲的时候,大熊的哭声让她拿着开水壶的手停在了原地。
“大熊哭什么?”二大妈问。
“耍赖不爱去托儿所呗,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二大爷喝了口茶说。
二大妈把油炒面冲好放到桌子上说:“我瞅瞅去。”
“你别去,你一去他就逮住理了,这托儿所就去不成了。”二大爷说。
“不去就不去呗,那也不能大早晨起来的就叫孩子哭啊?”二大妈一边说一边焦急的往柱子屋子的方向看。
“我早就说过,不能由着他的性儿,赶明儿要是上学怎么办,也说不去就不去了?”二大爷说。
柱子早就出了车,英子从屋里走出来,一边拉着大熊,大熊撒泼打滚儿的使劲的哭着,一边哭一边往二大爷这
边看。英子怕迟到急了眼,用力照着大熊的屁股打了一巴掌,大熊哭的更凶了。
二大妈忍不住了,刚要出门二大爷瞪起眼睛:“你干嘛去?就是你惯着他,上托儿所有什么不对?你这一出去
这孩子这巴掌就白挨了。”
“那也别打他呀?”二大妈说。
“你就在屋里待着,这面茶冲的不成,里面还有疙瘩儿呢!”二大爷说。
因为没让二大妈出门去救大熊,二大妈也生了气说:“爱吃不吃!”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7 05:52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3-2-7 05:56 编辑
13
二大妈生了气,二大爷只好端起油炒面喝了一口放下说:“这怎么是兀秃(不烫嘴)的?”
老北京喜欢吃热的东西,饺子要刚出锅的,面条要现捞出来的,俗名叫“锅挑儿”喝茶也要喝烫嘴的,原因是热的东西香气更浓。
“早就跟你说过,暖壶的瓶胆露了气不保温了,给大熊晾凉白开合适,叫你买一个去你就是不动弹,整天坐在那坐歪了屁股垫砖
头儿,不热你赖我呀?”二大妈赌气的说。
二大爷见老伴儿生了气也不得不退让一步,勉强喝了油炒面站起身来说:“我去,上商场里买个暖瓶去,咱们也买一个电热压力
壶,省得你做开水了。”
“甭买那玩意儿,费电还不说,壶里的水老开着不好,再说了,把壶底下的水碱都抽上来喝了人受的了吗?你就买个暖瓶来就成 。”二大妈说。
二大爷出了家门,片儿警小王走了进来:“您干吗去二大爷?”
“你二大妈让我去买暖瓶去呢,今儿怎么这么闲着?”二大爷问。
“我找您说点儿事呢?”小王说。
“屋里说去。”二大爷说着领着小王回到了屋里,二大妈给沏上茶。
“两件事,第一,快十一了 ,您还得带着前后这几个院子的人在门口值班。第二件,你们这来了家儿街坊,住了多长时间了?怎么没到派出所登记?”
“刚搬进来,还没来得及办手续呢。”二大爷说。
“您是不知道还是瞒着我?她搬这儿来有半年了,怎么是刚搬进来?”小王说。
“回头我告诉她一声儿,叫她去办手续不就得了吗?”二大爷说。
“还有,这个人是干嘛的?”小王说。
“干嘛的,这街面儿上都是挣钱吃饭的,老百姓还能干嘛呢?”二大爷说。
“二大爷,您不知道,你们院子可有人举报了,说这个人是个小姐,这可不成,虽然说是民不举官不究,惹出事来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小王说。
“小姐是干嘛的?”二大妈从那天柱子说了以后就奇怪,听到小王说又想问问。
“你甭插嘴!”二大爷制止了二大妈。
“二大妈,您不知道,小姐过去就是窑子里面的差事。”小王说。
“我的妈呀,这都解放多少年了,也没有窑子了呀?”二大妈听了吃惊的说。
“二大爷,您要是觉得您问着不方便,我去问问?”小王说。
“甭用,你也别听别人瞎说,再说了,租房的就是街坊,我可不能管人家干什么营生,这不是我的差事。”二大爷说。
“没错,这不是您的差事,可是有人举报这就是我的差事了?我先问问您是觉得您能够有个好办法,因为我们也是听了举报没有证据。”小王说。
“你甭管了,我问问她,问明白了我告诉你去。”二大爷说。
小王听了站起身来走了,二大妈说:“我说的二宝妈和英子这么反对她呢,感情这姑娘不干好事,你干嘛还替她瞒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是当窑姐儿咱们管的了吗?谁这么嘴欠(多嘴),她犯法自有人管她,先闹的鸡飞狗跳的有什么好处?”二大爷说。
二大爷重新出了门,二大妈在后面嘱咐道:“就手买点肉和黄酱回来,大熊要吃炸酱面呢。”
二大爷答应着说:“赶明儿把咱家户口本儿的户主改成他得了。”
“赶紧去,哪那么多说的!”二大妈没好气的说。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7 05:52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2-6 22:06
期待更新。。。
鹰兄威武。。。
多谢!怎么听着像喊“堂威”呢?
作者: 芳紫陌 时间: 2013-2-7 20:50
{:soso_e160:}俺先献茶,坐个板凳细细看,好好学,这精彩的人物对话,显明的人物个性……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8 07:28
14
二大爷出了门奔了商场,一路上就在想,这举报的不是英子就是关姐。其实,二大爷最早就看出袁芳的苗头,自己一辈子就生在北京长在天桥,天桥是什么?是北京最穷苦的人聚集的地方,世间的冷酷和生活的艰难,天桥就是个缩影。穷人怎么活着他是最清楚的,这一辈子他看见了多少人间冷暖,悲欢离合,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人这一辈子不知道自己活成什么样儿,但要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活着。可是这个学问哪本书能教给呢?活错了是谁的错?
看来,片警小王这件事是不会罢休的,他既然答应了小王就得有个交代。即使不是小王来找,二大爷也想跟街坊们说说,不然的话,柱子一家子就为这件事闹腾的不可开交,还有一个关姐呢,往后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二大爷不是不着急,他总是想有个机会。
来到商场,二大爷买了暖壶,忽然想起二宝就在这个商场楼上小吃城开买卖,不如去看看他做的怎么样。
二大爷来到楼上,小吃城占了整整的一层楼,各家的买卖都是卖吃食的,二大爷已经忘了二宝开的买卖叫什么,又觉得问了多余,只好自己找。成都小吃,山西刀削面,陕西羊肉泡馍,朝鲜冷面……二大爷从每个摊位前一路走来。
二大爷手里提着暖壶二宝,买卖家的每个面孔他都打量一下,这让看见他的做买卖的招呼的更欢:
“老爷子,吃点什么呢?尝尝咱们的功夫包子?”
“老先生,来盘四川凉面吧?”
终于,二大爷在尽头的地方找到了二宝,二宝正在忙和,看来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客人并不多,眼前的几张桌子有几个年轻人正坐在那吃东西。二宝戴着一顶小黄帽,白色的上衣下身围着着一个黄色的围裙在招呼着客人并没发现二大爷。二大爷决定找个远离着他的地方坐下,看看他到底生意做的怎么样。
二大爷把暖壶放在塑料的桌子上,发现这椅子是和桌子连在一起的,坐下很别扭,掏出烟卷刚刚点上,一个保安就走了过来。
“老先生,这不能抽烟。”保安说。
“你这不是饭馆吗?”二大爷掐灭了烟卷问。
“这是小吃城不让抽烟,你没看见标志吗?”保安说。
二大爷抬头看了看,的确有个禁止吸烟的标志,既然不让抽烟只好坐在那看着。
二宝招呼完了客人抬头看见了二大爷,与其是说二大爷惹眼,不如说那个放在桌子上的暖瓶。
“爷爷,您怎么来了?”二宝跑过来说。
“瞧瞧你的买卖做的怎么样。”二大爷说。
“不怎么样,赔钱呢。”二宝说。
“没有买卖一开张就挣钱的,你得扛的住。”二大爷说。
“爷爷,您吃点儿什么呢?我这的东西您肯定不爱吃,这有老北京的炸酱面,我给您要一碗?”二宝说。
“炸酱面我可不在外边吃,你奶奶的炸酱北京市里头一份儿。我一会儿卖肉去回家就吃。”二大爷说。
“我给您来碗儿卤煮怎么样,这也有。”二宝说。
“我什么也不吃,我就是想看看你踏实不踏实。”二大爷说。
“我倒是没什么不踏实的,就是老是不挣钱我着急。”二宝说。
“那怎么办,给你把刀抢银行去?就你这个心思就不对,做买卖跟活着一样,你得耐得住性子。”二大爷说。
又有客人来买东西,二宝看了看说:“爷爷,您要是什么都不吃您就回家吧,我这得忙和了。
“行,我就是看看你,踏实点啊!”二大爷说着站起身来走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8 07:28
芳紫陌 发表于 2013-2-7 20:50
俺先献茶,坐个板凳细细看,好好学,这精彩的人物对话,显明的人物个性……
多谢,明年快乐!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0 07:20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3-2-10 07:23 编辑
15
二大爷买回了暖瓶、肉和黄酱,走到院子门口看到围着好多人,他紧走了几步,有人看见二大爷说:“二大爷来了。”
人们让开一条路,二大爷急忙走进院子,院子里也有很多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嚷嚷,她跟前站着的就是袁芳。
二大妈看见二大爷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说:“还回来呀,都乱了套了。”
“这怎么茬儿?”二大爷问二大妈。
“你走了没多大功夫儿,那个女人就进来了,还带着这两个小伙子,跟我打听一个叫小红的,咱们这哪儿有小红啊,我说没有,
这功夫儿东屋的那个出来倒水,这娘们儿不由分说就走过去揪着头发就打,还张罗这俩小伙子跟着打,我喊了半天没用 ,院子
里的街坊都没在家呀,我就站在院子门口喊救人,这不就到了现在。”二大妈一边说一边浑身哆嗦。
听了二大妈的话,二大爷心里想,果然就如小王说的,惹了事了。
二大爷看了看,袁芳站在自己的屋门口,头发蓬乱嘴角上还有血迹,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他旁边,身边还有两个小伙子戴着墨
镜。
女人看见二大爷并没在意对旁边的小伙子说:“给我接着打,打这个贱货,以后让她想起男人就哆嗦。”
一个小伙子刚要抬手,二大爷走上前去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干吗?跑家门口打人来了?”
二大爷摔过跤,这一手叫“叼腕子”,小伙子没拿这老头放在眼里,挣了两下没挣动,看了二大爷一眼说:“老头儿,这可跟你没
关系,你别管闲事。看你这么大岁数了,我不能跟你动手,你可别上我这儿找棺材本儿来。”
二大爷并没松手说:“老头儿你下不去手,这姑娘你就下的去手?你可是个大老爷们儿!”
另外一个小伙子耐不住性子过来说:“甭跟他废话。”
说着自己走上前去要打袁芳,二大爷一抬手把抓住的小伙子抡出去老远,一把拽住了另外那个小伙子。小伙子抬起手来要打二
大爷,二大爷顺势往前一靠,用肩膀把小伙子顶了一个四脚朝天躺在地上,人群里一阵哄笑。
小伙子爬起来要冲过来,人群里有人喊起来:“别打老头儿嘿!”
“说你呢,孙子!”这是胡同里的街坊再喊。
两个小伙子看了看人群知道是惹了众怒,站在那看着女人。
那女人走过来说:“大爷,这贱货是你什么人?”
“街坊。”二大爷说。
“哦,我还当你的孩子呢,你知道她在外边做的缺德事吗?”女人说。
“北京城是有王法的地方,她做错了什么事,自有该管她的地方管她,你们追到家门口儿仨人打一个这算什么呢?”
“她缠着我们家老爷们儿,不打这个狐狸精我还留着她?”女人说。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有功夫回家跟他理论去,不管怎么不对,我不许你在我这院子里打人!”二大爷说。
正说着,片警小王走了进来。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1 07:09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3-2-11 07:11 编辑
16
俗话说,有个猫就避鼠,片警小王进了院子所有的人都站那不动了。
“怎么回事?你们是哪的?”小王问。
“警察同志,这小妖精勾搭我老公,我们上这评理这老头还打我们。”女人说。
“老头能打的动你们?”小王说。
被二大爷摔在地上的那个小伙子转过身来撅着屁股说:“您瞧瞧呀,把我推一个仰巴跤子(四脚朝天)屁股都摔两瓣儿了,疼的我直不起腰来。”
“你他妈的屁股一直就是两瓣儿的,装什么孙子!”一个胡同里的街坊说到,人群里传来哄笑声。
“都跟我走,到派出所说去。”小王说。
“把这骚货也带着,没她还没这事儿呢。”女人说。
“都去,一个也不能少。”小王说。
二大爷拦住小王说:“什么时候放回来呢?”二大爷说。
“您说谁?”小王不明白的问。
“我这街坊。”二大爷说。
小王看了看二大爷说:“弄清楚了就放,您没事吧?谁跟您动手了,您告诉我我办他。”小王说。
“我没事,你想着放人就成了,打架说打架的事,陈谷子烂芝麻的不用提。”二大爷说。
“我明白了,留着您倒腾吧。”小王说。
袁芳走到二大爷门口二大爷跟二大妈说:“给她条手巾擦擦脸。”
二大妈在对袁芳的态度上是倾向关姐和英子的,听了二大爷的话虽然不情愿,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二大爷是不会错的,特别是关键的时刻不能拗着他。
袁芳根本就没想到二大妈会递给她一个毛巾,看着她眼里有种恐惧的眼神。
“擦擦脸再去。”二大妈说。
“没事姑娘,到那跟小王好好说说他们怎么打你的,不能白打了人,完了事就回来。”二大爷说。
“你跟我走,二大爷说得对,你到那好好把经过说了就成。”小王说。
“哎,狐狸精倒有理了?”女人愤愤不平的说。
“赶紧走,等着我锁上你呢?”小王说完带着几个人出了院子,围观的人也跟着散去。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2-11 11:44
文章很长,不过写得很有生活气息{:soso_e179:}
有个漏洞,就是写冷暖空调,北京不是有暖气管的吗?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2 07:03
17
小王带走了人,直到下午袁芳也没见回来。二大妈说:“不是说去了说清楚就回来吗?怎么还没见回来呢?”
二大爷坐在八仙桌旁喝着茶看着窗外并不说话。
傍晚的时候,街坊们陆续的回来了,关姐在水管子跟前洗菜,英子带着大熊走进院子。大熊向每天一样,不是先回自己的家而是直接朝二大爷这屋跑来。
“奶奶——!炸酱面呢?”大熊一边跑一边喊。
“什么炸酱面?你在托儿所吃一大饱肚子!”英子在后面喊道。
“水做开了,一会儿奶奶给你煮。叫你妈跟你一块儿吃,英子,甭做饭了,大热天儿的。”二大妈搂过大熊说。
“听说了没有,东屋那个女的让派出所给带走了。”关姐把刚才进门的时候听到的说了出来。
英子盛了一大碗面条拌好了坐在二大妈门口的马扎上,听见了说:“真的?你听谁说的?“
“我下班买菜回来走到胡同里大秃子他妈跟我说的,还说来了几个人打了那女的一顿呢。”关姐说。
“二大爷,您老在家,您没听说?”英子问坐在旁边喝茶的二大爷问。
“我没听说。”二大爷说。
“二大妈,您也不知道?”关姐问。
二大妈看了看二大爷,不知道怎么说好,用纸巾给大熊擦着嘴说:“慢点吃儿,还有呢,吃完了奶奶还给盛呢。“
很明显,二大妈不能说不知道,二大爷说没听说她又不能说,只能拿着大熊打岔。
“早就该逮起来,最好别放出来才好呢,别给这院儿添堵。”英子呼噜一声吃了一口面条说。
“这不定是招惹了谁,现在是来人揍她,有一天还得有人捅她一刀呢。照这样下去,咱们这院子算是甭打算踏实了。”关姐说。
二大爷听了站起身来走出了院子。
“老头子,你吃不吃呢?吃我就给你煮面。”二大妈看着二大爷的背影说。
“不吃!”二大爷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
英子觉得奇怪扭头问二大妈:“我二大爷怎么了?从我刚进门儿就不说话。”
“甭理他,跟我犯极其(别扭)呢。”二大妈说。
二大爷出了院子门儿,特意走到派出所跟前,派出所已经下了班,只有值班的人,显得冷冷清清。二大爷知道,小王答应了他袁芳说清楚了就放她,小王不会变卦,可是这人上哪去了呢?这姑娘自从进了这个院子就遭街坊的白眼,再挨这顿揍,她是不是再想不开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2 07:05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2-11 11:44
文章很长,不过写得很有生活气息
有个漏洞,就是写冷暖空调,北京不是有暖气管的吗?
北京由于房子盖的太多太快,供暖系统跟不上,特别是很多大饭店,基本采取了冷暖空调的办法。感谢!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2-12 18:28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2-12 07:05
北京由于房子盖的太多太快,供暖系统跟不上,特别是很多大饭店,基本采取了冷暖空调的办法。感谢!
还是说不过去,按您的情节,故事中的四合院应该是老建筑,这个应该一早就有暖气管道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2 21:11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2-12 18:28
还是说不过去,按您的情节,故事中的四合院应该是老建筑,这个应该一早就有暖气管道了
四合院取暖就是生炉子,现在国家改造成了电暖气,做饭改成了煤气灶。
作者: 芳紫陌 时间: 2013-2-12 22:46
{:soso_e160:}先问候大尾巴鹰新年好!
这文章读着有点《朝阳沟》的味道啊,挺有京味的!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2-13 00:42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2-12 21:11
四合院取暖就是生炉子,现在国家改造成了电暖气,做饭改成了煤气灶。
那既然有了电暖气,为什么还要想装个冷暖空调呢,装个单冷的就行了吧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3 07:00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3-2-13 07:03 编辑
18
二大爷走在街上,脑子里就开始转圈儿。街坊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看不见哪个心里都闹腾。袁芳的事二大爷明白,他生长在天桥,过去这是个穷人挣命的地方,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干过,穷人只要能吃饭。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不是一句贬义词,这是对现实的描述。二大爷拉过洋车,做过小买卖,也当过泥瓦匠,最后就是在“五建”退的休,这一辈子尝尽了人间的冷暖和苦辣酸甜。老舍小说《骆驼祥子》里说的德胜门外的白房子,二大爷是见过的,好好的女人谁乐意让人蹂躏?老百姓用拥护共产党,就是因为共产党讲理,要人人平等,可是二大爷怎么也想不到,人人平等的今天会往回走了,抽大烟的,卖淫的,赌博的,怎么人人平等就改成了不公开了呢?换句话说,不公开这难处就没有了?
二大爷想不了那么多,他只觉得,这院子是街坊活着的地方,大家都应该痛快,自己珍惜街坊,大家也应该珍惜,只要是街坊,就要让他人人平等。
“二大爷!”柱子从车里走出来看见二大爷叫了一声。
“怎么又滚回来了?”二大爷说。
“瞧您,我就不能回家了?”柱子说。
“能不能回家我说了不算!”二大爷说。
“得了我的亲爹,我正想回家找您呢。”柱子说。
“你不找你媳妇你找我干吗?”二大爷说。
“您有没有正经的?我这急的什么似的,您还有心思打岔(开玩笑)?”柱子抹了一下脑门儿上的汗说。
“什么事呢?”
“我瞧见袁芳了。”
二大爷不知道袁芳是谁说:“你瞧见谁了?“
“就是东屋住的那个女的。”
“在哪?”
“我上后海拉活,就瞧见一堆人围着湖边儿,我以为谁又偷着游泳让巡视的给逮找了呢,就过去瞧热闹,这一瞧不要紧,袁芳窝在桥栏杆边上脸色苍白,浑身都是湿的,听旁边的人说,她跳了河叫人给救上来了,大伙儿正找车送医院呢,我就给她拉医院去了,看来没什么事,大夫说再观察观察,我就给您送信儿来了,我怕是不是英子给挤兑的?”柱子说。
“啊?你带我去!”
“哎!”柱子答应着把二大爷扶上了车拉着他朝马路开去。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3 07:00
芳紫陌 发表于 2013-2-12 22:46
先问候大尾巴鹰新年好!
这文章读着有点《朝阳沟》的味道啊,挺有京味的!
多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3 07:01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2-13 00:42
那既然有了电暖气,为什么还要想装个冷暖空调呢,装个单冷的就行了吧
我会把你这个意见反映给那些装冷暖空调的街坊。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2-13 11:07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2-13 07:01
我会把你这个意见反映给那些装冷暖空调的街坊。
{:soso_e112:}不好意思,有时比较执着,只想鸡蛋里挑点骨头,看楼主的文章,可以感觉到北京的风土人情
但文章好象没有关于气候的描写,是不是有意忽略的呀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2-13 11:54
看完18,看到公平对待院子里的每个人,想到我们来论坛玩,会否遇到像二大爷的人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2-13 21:05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2-13 07:01
我会把你这个意见反映给那些装冷暖空调的街坊。
{:soso_e113:}大鹰兄油墨啊~~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2-13 21:07
大鹰兄这种叙事风格,透着厚重的风土人情,也是一景儿~~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4 06:21
19
柱子拉着二大爷到了医院,走到急诊观察室,袁芳坐在椅子上,头发还没有干贴在脸上,身上的衣服还有湖里的泥,看见走进来的二大爷和柱子扭过头去。
“小方,二大爷瞧你来了!”柱子说。
袁芳只是扭着头谁也不看,肩膀却在上下抽动着。
二大爷看着她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说:“什么大不了的事?古人说,身之毫发授之父母,谁也没权利糟践,你跳河一闭眼你家大人怎么受得了?”
听到二大爷的话,袁芳哭的更厉害了。二大爷接着说:“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自个儿得挺起腰杆儿来。”
“大爷——我对不起您每天这么给我等门。”袁芳说。
“你要是这样就是对不起我,柱子,问问大夫能不能回家了。”二大爷转过头来对柱子说。
柱子出去一会儿回来说:“大夫说没事了,可以回去了。”
“那咱们就回家。”二大爷说着自己走到前边出了门。
天黑了下来,院子里的人还没散,英子照样是在水管子跟前洗衣服,大熊趴在二大妈后背嚷嚷着要骑马。
英子抬头喊道:“你敢!不许骑你奶奶,等你爸爸回来你骑他。”
关姐笑着说:“英子,这都不像话,奶奶不是马,他爸爸是马?”
董大夫灌了暖壶坐在二大妈旁边听着也跟着乐,二大妈说:“现在的孩子就是祖宗,柱子让他当马骑着,乐的脸上的褶儿都开了,贱骨头吗!”
门口传来汽车的声音,大熊第一个反应过来:“奶奶,我爸爸回来了。”说着朝门口跑去。
二大爷柱子和袁芳走进院子,全院子的人都呆在了那。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4 06:22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2-13 11:07
不好意思,有时比较执着,只想鸡蛋里挑点骨头,看楼主的文章,可以感觉到北京的风土人情
...
正好像是个缺点。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4 06:22
芥末 发表于 2013-2-13 21:07
大鹰兄这种叙事风格,透着厚重的风土人情,也是一景儿~~
不是风格,是只会这么写。多谢!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2-14 13:32
19有点短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5 07:39
20
袁芳叫派出所抓走了还叫人打了一顿,这全院子的人都知道了,当然除了董大夫。但是除了二大妈以外谁也不知道详情,现在,她突然的出现在院子里,特别还有二大爷和柱子,大家就闹不明白了,董大夫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是凭借袁芳的脸色和狼狈相以及这三个人的出现觉得好像也不正常。关姐则更不用说,一脸的疑惑,英子除了纳闷还有一种愤怒,当然是对柱子。
现在,除了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董大夫,二大妈都不知道该站在谁的一头。像其他街坊那样站那不动?这和老伴儿的做法不合拍,二大妈一辈子也没做过和二大爷不合拍的事,如果迎上去打招呼,她又觉得关姐和英子的看法不能不考虑,只有大熊什么也不顾及拉着柱子说:“你让我骑马。”
“给她弄点热水。”二大爷这句话救了二大妈,她连忙站起身来走进屋去。
失魂落魄的袁芳此时也不知道是该回到自己的屋里,还是听二大爷的吩咐,她已经没时间去看关姐和英子那两双敌视的眼神,站在那愣愣的看这二大爷。
“进屋洗洗脸去。”二大爷回头对袁芳说。
袁芳还在犹豫柱子捅了她一下,袁芳跟着二大爷走进了屋子。
院子里就剩下柱子,关姐,英子和一头雾水的董大夫。
“怎么回事呀?”英子翻着眼睛问柱子。
这主要是在平常,不用英子问,柱子会主动的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看见英子的表情,柱子明白这关又是个难过。早在他把袁芳送到医院以后柱子就开始为这个事发愁,这几天的事让柱子心里烦躁异常,二大爷说的对,毛病都出在自己的心里,明明是个磊落的事到了英子跟前要百般的解释,想到这心里一阵怒火。
英子不知道柱子的心里,看见柱子不说话又问了一句:“我问你话呢!“
“你们仨怎么跑一块儿去了。”关姐在旁边找补了一句说。
“什么怎么回事?你问二大爷,我得走了!”柱子说往院子外边走去。
“你给我回来!”英子看见柱子要走就追了上去。
董大夫一把拉住英子说:“干嘛,又打是怎么着,这两天你们老是半夜半夜的打架,弄的我都睡不好觉,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董大夫对柱子和英子吵架非常的反感,因为他们两家只隔着一堵墙,他经常吵的睡不着觉。
“您不知道,这里头一定有毛病。”英子说。
“有毛病吃药。”董大夫说完这句话,提这暖壶进了自己的屋。
院子里剩下英子和关姐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5 07:40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2-14 13:32
19有点短
太长了我怕没人有耐心看。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2-15 13:05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2-15 07:40
太长了我怕没人有耐心看。
嗯,细水长流也好{:soso_e120:}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2-15 19:44
大鹰兄,您发在风尘的《一些碎片》,有功夫也发在这版块儿吧!
比小说还好看哪~~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2-15 19:47
迄今为止,叙事类散文我的印象深刻的还是高尔泰的《寻找家园》,这类文字现实,深刻,有时代的印痕,文学价值也高。
大鹰兄的《一些碎片》全是纪实文字,今早上我是一股脑儿全看完的,比看小说还过瘾~~
您发来吧~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6 07:03
21
袁芳跟着二大爷走进屋里,站在那愣神儿,二大妈拿起暖壶往脸盆里倒了热水递过毛巾说:“洗洗脸姑娘 。”
袁芳站在脸盆跟前,低下头洗脸,二大妈说:“老头子,你先出去 ,让她把脖子上的泥洗洗。”
英子看见二大爷从屋里走出来,迫不及待的走过去问:二大爷,您干吗让她上你屋里去?“
“你怎么上我的屋里去呢?”二大爷问。
“瞧您,干吗说话就横着出来?”英子本来对柱子一肚子火儿,听了二大爷的话觉得不痛快。
“二大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关姐问。
“那姑娘跳了后海了,让人给救上来,柱子正好赶上在那拉活就给送了医院。”二大爷说。‘
“哟!后海最深的地方也就两米,能淹死人吗?想自杀找深的地方去呀!”英子撇着嘴说。
“再说了,后海那么多人,谁也不能瞪着眼儿看着她淹死呀?吓唬谁呢?”关姐也说。
“你们俩能不能有点疼苦(同情 )人的心眼儿?她把你们谁的孩子扔井里了是怎么着?”二大爷瞪了二人一眼说。
“二大爷,我就不明白了,您干吗心疼她,她是什么人?”英子说。
“一个院儿住的街坊,你说她是什么人?”二大爷说。
两个人看这二大爷的态度都不说话了,但是心里不服气。
“咱们闹不明白,这世界现在太乱乎了,我脑子不够使的了。”关姐说着转身走进屋里。
英子拉着大熊也回了家。
二大爷抽了一颗烟,转身回到屋里,二大妈变戏法似地用葱花倒炝锅给袁芳煮了一碗面还卧了一个鸡蛋。
二大爷走进屋里,袁芳坐在八仙桌子的另一边。
“吃吧姑娘,有什么事也得吃饭。”二大妈递过筷子说。
袁芳看着这碗鸡蛋面一个劲儿的掉眼泪。从早晨到现在,她一点东西没吃,她也想不到二大爷和二大妈能这么对待她。
二大妈见袁芳不动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用眼睛看着二大爷。
“姑娘,人得活着,活着就得吃饭,趁热儿吃了,从现在开始,这个院子的街坊谁也不许瞧不起谁!”二大爷说。
22
二大爷的话就像打开了袁芳的闸门,她索性放声大哭起来。袁芳这一哭,二大妈慌了手脚,赶紧走过来搂着袁芳说:“好孩子,别哭,大妈可受不了这个,你有委屈有难处你就说,都是街坊不能不管。”
袁芳哪里止得住,犹自哭着,二大爷看着二大妈说:“哭会儿吧,哭哭心里就痛快。”
二大妈好说歹劝算是让袁芳止住了哭声,二大爷说:“姑娘,现在让你吃这碗面是不能了,等会儿让你二大妈再给你弄点儿,你为什么想不开呢?”
原来,袁芳是陕西米脂人,家里父亲常年关节炎下不了地,母亲是青光眼几乎半瞎,有个弟弟是哑巴,家道艰难。
村里有人出去打工,就有个表姐在北京,回家的时候穿戴讲究大包小包的往家带东西,村里的人都以为她在哪发了财。袁芳就很羡慕,提起要跟她到北京来打工挣钱,表姐说在北京做化妆品的生意,问袁芳乐意不乐意,袁芳只知道挣钱哪还计较,告别的父母家人跟着表姐来到北京。
到了北京和表姐住在一起,表姐在北京靠了一个人,开始只说是搞的对象,后来袁芳才知道,那男人有家有妻。表姐也不做什么化妆品,却是在歌厅里干活。
“什么叫歌厅呢?”袁芳问表姐。
“就是陪着客人喝喝酒唱唱歌,这个活轻巧来钱还快,赶上出手大方的客人,一晚上能挣二三百。”表姐说。
米脂地方偏远,袁芳家里离县城又远,她并不知道歌厅是干什么的,听了表姐一说就问:“陪着谁呢?”
“当然是陪着男的,城里的男人有的是闲钱,没地方花去就在这消费”表姐说。
袁芳虽然不知道歌厅,但是听了表姐的话也犹豫起来说:“那怎么好意思?”
“你出来干什么来了?谁跟钱有仇?”表姐说。
“我在家里看见过喝酒多了的,喝完了可没德行呢,万一……”袁芳没敢说的太深。
“ 你听不听我的?不听我的买张车票你回去吧 !”表姐生气的说。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6 07:03
芥末 发表于 2013-2-15 19:44
大鹰兄,您发在风尘的《一些碎片》,有功夫也发在这版块儿吧!
比小说还好看哪~~
只要大家不嫌乱乎,我没意见。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7 07:43
23
回家是不能够了,自己来的时候的车票都是借的钱,难道再借钱买回去的车票,一分钱没挣反倒该了账?想起了家里的情况袁芳犹豫起来。
表姐给袁芳置办了几件衣服,袁芳跟着她去上班。这表姐却是这里小姐的领班,俗称“妈咪”,原来也是坐台的出身。开歌厅的老板是个东北人,家有妻室却常年在北京厮混,属于黑白两道的人,表姐靠的就是他。
“妈咪“虽然不能代表替人“点台”却可以把她们推荐给客人。也就是说,有了她的照顾,做这行挣钱的机会就多。
袁芳跟着表姐走进了歌厅,先来到一个房间,转圈儿的沙发上做着很多描眉画眼儿的女人,看见表姐都打着招呼,其中有几个人还叼着烟卷。屋里光线不是很亮,加上那些人都浓妆艳抹,袁芳看着她们长的好像都一样。
“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一个姐们儿,叫小红。”表姐跟大家说。
表姐的话把袁芳吓了一跳,她不知道小红是谁?后来她才知道,这是表姐给她起了个名字,在这里没有人用真名字。
人们听了没什么反映,有的在聊天竟然头也不回。
“你找个地方坐下,有了活就叫你。”表姐说完走了出去。
看来这里的人对新来人这种事习惯了,没设么人对她有兴趣。
“这几天没生意,不好干。” 一个人说。
“那个姓韩的来了没有呢?”另外一个人问她。
“别提了,不来最好,真他妈的恶心,一个糟老头子,以为自己是啥情种你呢,我特别恶心他,他还总爱点我的台。”那个人说。
“还是老顾好,就知道往死了喝,喝了就啥事也不知道了。”又有人说。
“我这两天可喝不了啦,喝的我喝水都吐,什么也吃不了。”有人说。
袁芳只顾听着她们聊天儿,坐在旁边的人问她:“新来的?”
袁芳扭过头看了看,是个大高个儿的女人,上身一件毛茸茸的衣服像一张兽皮,领口开的特别的底,下身一条短皮裙,一双长靴子,裙边和靴子之间露出白的耀眼的两截大腿。特别是那眉毛是假睫毛,长的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珠子。浑身散发出一股刺鼻子的香水味儿。
“嗯!”袁芳答应道。
“以前在哪做过?”
“没有。”
“没有?谁信呢,这身衣服穿的挺内行,你敢说你没做过?”女人上下打量着袁芳说。
“这不是我买的,是我表姐给我买的。”
“你表姐是谁?”
“刚才带我进来的那个呀?”
“啊——有来头,怪不得还隆重的跟我们介绍一下呢。嘿!你们听见了没有,咱们这来了个干部家属!”
长睫毛的女人一句话,大伙儿都把头转了过来。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2-17 19:05
很生活很现实~~~
现实得就如同发生在身边的~~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8 06:31
24
人们听见高个子女人的话转过头,数双眼睛盯着袁芳看,把袁芳看的六神无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完蛋!又来一个不排队的,这地方就没法干!”有个瘦瘦的大眼睛的女人说。
原来,小姐们即使把自己豁出去,挣这样的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社会的歧视,安全没有保障,出了事不敢报警(实际上也没人保护她们),如果你想多赔客人,点台是个关键,你跟领班的混的好,她就可以一有活就叫你,混的不好想多出台就要贿赂她,加上歌厅也要从她们的收入里拿出百分之十的利润,到了她们手里的也就是剩下一半儿。这些放弃了底线和尊严的人们尤其痛恨的是领班和老板,当然,没有德性的客人也是痛恨的一类。
“啥家属呢?”大眼睛瘦瘦的女个人问。
“凤头儿是她表姐。”高个子女人说。
“那就是老板的小姨子呗?”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人群里轰然笑了起来。
“靠,管她是谁,大不了就是出几次台,让人家多祸害几回。”刚才那个大眼睛瘦瘦的女人说。
“阿兰不怕挡道,你最有客人缘,客人点你凤头也没办法。”又人说。
“我老了,干不过这个新来的小姑娘了,细皮嫩肉的。老牛是都喜欢吃嫩草地!”高个子女人阿兰一边说一边看着袁芳。
袁芳此时像个被人拖上岸的鱼,光张嘴说不出话来。
“阿兰、小红!跟我走。”表姐打开门一只手拉着门把说。
阿兰和袁芳走了出去,门内传出一阵肮脏的话,都是骂人的。
楼道里的灯光远比屋里要亮堂的多,两侧站着一溜小伙子,都是服务生。包间里传出鬼哭狼嚎一样的歌声和叫声,不时有男人拿着手机走出来接电话。
表姐走在前头,阿兰第二,袁芳走在后面,她此时晕头转向,就好像驾云一样。
上了楼走到了高档包间门口,表姐说:“仔细着,曹哥来了,小红是新手,你带带她,别出事。”
阿兰一脸的不在乎,袁芳则根本就不知道表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门打开了,一个硕大的包间出现在她的眼前。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8 06:31
芥末 发表于 2013-2-17 19:05
很生活很现实~~~
现实得就如同发生在身边的~~
多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19 07:42
25
两个人进了屋,一个上身穿紫色衬衫白裤子的人坐在沙发上,样子有四十多岁,浓眉大眼的看着倒也精神。旁边是一个深眼窝紫脑门头发稀疏的老头。阿兰一改刚才表情麻木的脸色,就像个刚上了发条撒了手的玩具,一下子冲到曹哥跟前:“我就知道是你,怎么这么多日子没看见你,死哪去了?”说着抓起桌子上的中华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点着。
“我是应酬不得以,没事我上这干嘛来呢?”曹哥自己拿出一颗烟,烟还没放在嘴上,阿兰“咔嚓!”一下点着了打火机举在他的眼前。
“曹哥夜夜做新郎,不定有几个二奶呢,拿这儿不就是打短儿吗?”阿兰说。
袁芳看见阿兰坐在曹哥身边也顺着坐在阿兰身边,单把那个老头扔在一边。
“哎,你别坐这呀,曹哥,这妹妹是新来的,连坐哪都不懂呢。这个有意思,这么着,今天就让她跟着你,我跟这位大哥?”阿兰说。
曹哥转过脸去看了看那个老头说:“怎么样大哥,这个阿兰可是他们这的头牌,一准你满意。”
老头看来喝了不少酒,光点头不说话,没等曹哥再说什么,阿兰已经走了过去坐在老头跟前。
“就喝这个酒呀,曹哥,这多掉价儿?服务生!”阿兰看着酒瓶子大喊道。
服务生应声而入,阿兰说:“拿一瓶十四年的芝华士。”
服务生转身出去,曹哥说:“要说你就是够狠的,我喝芝华士跑你这儿喝来?这有真的吗?白酒兑可乐你当我不知道?你们点了酒水提成你还跟我玩儿这套?”
“曹哥,这你可是把我的好心当了驴肝肺了,这么着,我请你喝这瓶芝华士怎么样?”阿兰说。
“是呀,你喝二十块钱一瓶儿,我喝就是四百哈哈哈!”曹哥说完笑了起来。
正说着,老板走了进来:“曹哥,阿兰说的对,这瓶酒是应该请你的,我请你,保证是真的,你是吃过见过的人,不会喝不出真假来,再说我蒙谁也不能蒙你。”
袁芳从老家到了北京,一直就是跟着表姐和这个老板住在一起,老板是个两居室,袁芳自己住一个房间。从见面那天起,老板就很少跟她说话,今天看见老板春风满面连她都觉得陌生。老板亲自出马,看来这个曹哥是这的大主顾。
正说着服务生拿着酒走了进来,老板看了看他说:“不要这个,上我办公室里拿去,把这果盘也换了。”
不大工夫服务生走了进来,端着一个脸盆大小的果盘,拿着一瓶酒。老板打开酒给曹哥和那个老头斟满说:“曹哥,玩的尽兴,我先敬你一杯,对了,这是我的表妹叫小红,刚从家里来的,你好好照顾照顾,你看看我是不是对你是真心的?”
“得了连贵,你的情我领了,不过说话得靠谱,你表妹你往这领?哈哈哈!”曹哥说完笑了起来。
“甭管是不是真的,你看看怎么样,要哪有哪,陕西米脂人,俗话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这是有说道儿的,那可是出美女的地方。”老板说。
“哈哈哈!这我没听说过,我就知道那出过一个李自成。得啦,你忙你的。”
三个人喝了酒,老板走出了房门。
作者: 荒园 时间: 2013-2-19 12:44
看到了第五,二大爷人真好。担心二宝那生意会亏。。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0 07:49
26
老板走了,屋里就剩下四个人。阿兰给大家倒上酒说:“两位大哥,喝一杯!”
众人端起了酒杯,袁芳没有端。曹哥奇怪的看着她问:“怎么了?”
“大哥,我不会喝酒,你们喝吧。”由于是外行,这句在平常说起来一点儿也没毛病的话,袁芳说的很自然。
“不会喝酒像话吗?你干的是什么呢?”那个老头操着一口河北口音说。
“不会喝不见得就不能喝,她刚来的,还不知道喝酒的好处呢,小红,你喝一口先看看,能不能从嗓子眼儿顺下去,二位大哥别挑她,一会儿没准比你们还能喝呢。来,我先敬二位大哥一杯。”阿兰说。
老头本来喝了不少,加上阿兰左一杯右一杯,说话的舌头就不听自己使唤了。手脚也就不闲着了,阿兰神色不慌的既不表示反抗,也不就范,老头的手所到之处虽然没有扑空,就是不能尽兴,阿拉一会儿朝老头脸蛋子上嘬一口,一会儿叫老头唱歌,一会又给老头倒酒,身子就像一条鱼,游走于老头两只急切的手之间,语言亲热的好像是个老相识,把老头整的神魂颠倒,早已落入了阿兰的掌握之中。
曹哥却始终坐在那,既不张罗喝酒也不张罗唱歌,两只眼睛只是盯着袁芳。袁芳也觉得这样下去好像不行,说:“曹哥,我给你倒上酒。”
袁芳给曹哥倒上酒,自己并没倒,好像完成了一项任务似地又坐在那,曹哥看了看袁芳没说话,自己喝了一杯。
“小红,你也倒上,喝不了一杯喝一口,曹哥这个人心眼儿最好,他不会难为你,曹哥,你得教教她这个本事,今天晚上你费点事,把这个徒弟带出来。”阿兰对付着老头,眼睛却没离开袁芳这边。
袁芳实在是推脱不过,给自己倒了酒勉强的喝了一口,由于洋酒就是葡萄酒,有点甜味,袁芳没觉得有什么难喝。
“怎么样?什么味儿?”曹哥问袁芳。
“甜的。”袁芳说。
“哈哈哈哈!”曹哥看着袁芳端着酒杯一脸的视死如归的表情笑了起来。
酒味儿烟味儿 ,老头狼嚎一般的歌声,阿兰的调笑声,袁芳不知道后来又喝了几杯,一时间已经觉得天旋地转。
她记得曹哥好像问了她的家乡等等情况,袁芳一下子委屈起来,把家里的穷苦合盘托出,又说了很多自己心里的郁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袁芳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0 07:50
荒园 发表于 2013-2-19 12:44
看到了第五,二大爷人真好。担心二宝那生意会亏。。
在贫民窟里,二大爷这样的人并不难找。在高楼大厦里,二大爷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0 07:50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2-19 14:12
这些街坊就如我们身边,写得很接地气,透着厚重的生活气息。
让我有身临其境之感。
多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1 10:39
27
袁芳被阿兰推醒的时候,屋里已经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我睡着了?”袁芳揉了揉眼睛说。
“不是你睡着了还是我”阿兰撇着嘴说。
袁芳低头一看,自己的上衣扣子都被解开了。表姐给她买的这件衣服袁芳就觉得别扭,是一件连肚脐眼都盖不住的短款黑色的上衣,从肩膀到胸部是一个半圆的弧形,胸部以下紧绷绷的,有一排闪闪发光的小扣子。袁芳曾经站在镜子跟前看过这件衣服,羞的红了脸,这要是在自己的家乡,穿这样的衣服如同光着屁股,不定得遭到多少白眼,可是表姐非要她穿。
看见衣服扣子被解开袁芳吃了一惊问阿兰:“谁把我衣服的扣子解开了?”
“你睡的跟死猪似地,把你扒光了你也不知道。是那个死老头子,老色鬼,临走的时候腿都迈不开步了,还凑到你跟前解你的扣子,我把他拉走了,这是你的。”阿兰说完递过二百块钱给袁芳。
从到了北京,袁芳第一次看见钱,而且一下子就是二百块,这对袁芳来说是一笔巨款。
“谢谢阿兰姐照顾我。”袁芳接过钱说。
“都在一起混饭吃,再说了,谁让你是干部家属呢,我是拍你表姐的马屁。”阿兰说完走了出去。
袁芳低头把扣子系上,站起身来走出房门,路过吧台的时候,柜台的姑娘喊了她一声:“把台费交了!”
阿兰也在吧台那站着回头看见袁芳说:“给他们二十块钱。”
袁芳交了钱问阿兰:“怎么还给他们钱?”
“人家凭什么让你在这挣钱呢?你跟老板在一起他没告诉过你?是他要的这个钱。”阿兰说。
袁芳跟着阿兰回到原来第一次进来的屋里,屋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有的出了台有的看着不会有生意回了家。
阿兰坐下点上一颗烟,袁芳坐在那只觉得口干舌燥,可是转着圈也找不到喝水的地方。
“阿兰姐,我喝了多少酒?”袁芳问。
“剩下的那半瓶洋酒都让你喝了,我还看见你连哭带说的,快把你们家的家谱都告诉曹哥了。”阿兰说。
“真的?我怎么那么丢人?”听了阿兰的话袁芳脸都红了。
“到这来还说什么丢人?不过我倒要嘱咐你,别什么都跟他们说,他们是什么,都是他妈的混蛋,你指望他们同情你?在我的眼里,他们就是钞票!”阿兰说。
阿兰说完站起身来,从包里掏出衣服换好说:“你走不走呢?天都快亮了。”
“我等会儿我表姐吧。”袁芳说。
“你表姐?你表姐跟老板在被窝了做梦呢。”阿兰。
“她怎么不等着我?”袁芳说。
“你是谁?你真以为你是干部家属呢?”阿兰说完转身出了门,袁芳也慌忙跟了出去。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2-21 14:14
这里描写风月场所的女子,新手,到手,入目三分,而且轻轻点过,不会让人觉得黄,只感到风尘女子的生存方式,虽然是黑道夹缝中,也有她们心中一套“取之有道”的方式。
袁芳的描写,也影射了大部份风尘女子在坠落的那一刻之前思想是单纯的,但生活让她们身不由已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2 07:46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2-21 14:14
这里描写风月场所的女子,新手,到手,入目三分,而且轻轻点过,不会让人觉得黄,只感到风尘女子的生存方式 ...
描写她们生活的不少,但是,有谁真正关注过这些呢?这是一个真正的弱势群体。感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2 07:47
28
袁芳出了歌厅的门,天已经蒙蒙亮。阿兰一边走一边说:“平常这一宿怎么也坐三个台,老板的哥们跟那老色鬼整整的耗了我一宿,今天算是赔了。”
路边停着几辆出租车,阿兰打开车门对袁芳说:“我走了,你怎么走?”
“我到马路对过去坐公交车。”袁芳说。
“你从月球上来?这个时候有车吗?”阿兰说。
“我等等,现在几点了?”袁芳说。
“你连块手表都没有?去大街的地摊上二十块钱就能买一块,走的还挺准的。打个车吧,现在才五点多,别跟自己过不去,能挣就得能花,早点儿回去睡觉比什么都强,我可困了。”阿兰说完打了个哈欠钻进车里。
袁芳站在那想了半天,二百块钱没动地方就剩下一百八,再打个车她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在家里,几十里地都走过,何况城里又是一马平川的马路。想到这袁芳转身朝表姐家走去。
袁芳走回表姐家天已经大亮,她敲了半天的门表姐才开门,表姐穿着一件睡衣,前边敞着里面竟然一丝不挂,袁芳看了吓了一跳。
“怎么才回来?”表姐用手捂着嘴打着哈欠问。
“没车,我走着回来的。”袁芳说。
“走着?你从那走回来的?”表姐听了瞪着眼睛问。
“是呀,不算太远。”袁芳说。
“你可真行,怎么样呢?”表姐问。
“喝多了酒,现在头还疼呢。”袁芳说。
门厅里摆着没收拾的麻将桌,沙发前的茶几上狼藉着吃剩下的饭菜,袁芳开始收拾。
“你坐了几个台?”表姐问。
“就一个。”
“就一个? 那俩人待了一宿?”
“嗯,我喝多了还睡着了。”袁芳说。
“这可不行,干这个得长三只眼,你睡着了把你抬走你都不知道。”表姐说。
“我没喝过酒呀,一喝就晕了。”
“哪有傻喝的?你得想着法子让他们喝,阿兰没喝醉吧?”表姐埋怨着说。
“还亏了她了,不是她把我叫醒了,我还睡呢。”袁芳说。
“我叫你跟她一起就是让你跟她学学,那家伙是个老油子了。”表姐说。
“那个曹哥是谁?看着你们挺拿他当回事。”袁芳一边干活一边说。
“马路对面派出所的。”表姐说。
“警察?”袁芳听了看着表姐问。
“新鲜吗?没有他们开个屁歌厅。”表姐说。
“快睡觉吧,瞎嘚嘚啥?”屋里传出老板不耐烦地声音。
“收拾收拾快睡去吧。”表姐说完转身走进屋里关上了门。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3 12:43
29
人们总是用“暗无天日”来形容痛苦的日子,这个词如果用来形容袁芳的生活到是名副其实,袁芳白天睡觉夜晚出门,黑白颠倒很少能见到太阳,她睁开眼睛看到最多是夜晚。这和她在家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完全颠倒了过来,黑夜让她退去了从家乡来北京时脸上还带有的红晕,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整天不管是多少喝着那些冰凉的啤酒,胃口吃什么都没滋味,听着卡拉OK和鬼哭狼嚎的噪音,烟熏火燎和酒精的气味,还要支应着客人们的无礼,每一台下来,袁芳就好像得了一场大病。她本来很爱听歌,自己也爱唱,可是自从干上这个,听了音乐的声音就想吐。
袁芳就这样昏昏浩浩的做了几个月,天气已经冷了起来。她真的挣到了钱,尽管是那么的痛苦也无奈,除了给家里寄去了钱以外,她也置办了手机衣服等等的必备品。她也学会了在这里的十八般武艺。她学会了察言观色,怎么能够既不得罪客人又能保护自己的手段。
“把酒偷着顺着茶几的腿倒掉,这样谁也看不出来。”阿兰告诉袁芳。
“多出去几次上卫生间也能消磨时间。”那个大眼睛精瘦的叫“莉莉”姑娘告诉她。
还有例如客人如果有非分之想,一定要使劲的夸他,让他完全沉浸在自我陶醉里,客人也会因为这种陶醉而有所收敛。
“尽量的拉他多唱歌,哪怕唱的鬼哭狼嚎你也夸他跟歌星一样。还有,适当的时候提提他老婆也管事。”莉莉说。
“他要和你亲嘴,你先亲他脸,以攻为守的抵挡一阵。”阿兰说,听了她的话,袁芳明白为什么那天她老去亲那老头的脸,原来就是这个以攻为守的办法。
“客人要上卫生间你就领着他去,不管他认识不认识,这样显得热情,主要是别让他跑了单(不给钱偷偷的溜走)。”
看见那些形貌凶狠特别是喝多了酒的,宁可不挣钱也不坐,这是袁芳自己的经验。
袁芳很快在这里就跟所谓“头牌”的阿兰并驾齐驱,甚至有超过她的趋势。这主要是因为表姐让她去点台的机会多,袁芳退去了乡间的土色果然是个漂亮姑娘,再有是袁芳没有阿兰那种狡诈和狐媚,很适合一些客人的口味,来找她的多是回头客。
同行们开始嫉妒袁芳,有后台,会来事儿,蔫萝卜辣心等等的议论都来了。必定在这付出一切的女人们最看重的当然是钱,特别是这钱挣的是这么的不容易,少了出台的机会就是少了钞票。
“阿兰,这小妖精再过几天就能砸了你的饭碗。”莉莉说。
“别看她不言不语的,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其他的人说。
“要不是她有老板的后台,早就把她整一顿让她不敢来了。”莉莉说。
“那也得整她一顿,让她哑巴让狗日了,说不出道不出。”阿兰吐了个烟圈儿说。
30
“小红,明天有事吗?”一天下了台袁芳从包房里走出来路过洗手间,阿兰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用粉饼整理着脸蛋说。
“我除了睡觉给我表姐他们做顿饭没什么事。”袁芳说。
“明天是我的生日,姐几个想一起聚聚,你也来吧。”阿兰对着镜子看着身后的袁芳说。
“好啊,什么时候呢?”袁芳问。
“下午,在乐游饭店。”阿兰说。
“坐哪路公交车呢?我不认识。”袁芳说。
袁芳说的这是句实话,虽然到了北京这么长时间了,袁芳几乎是两点一线的过每一天,北京对她还是个陌生的城市。
阿兰把东西放在包里转过身来说:“小红,你可真是抱着元宝跳井,舍命不舍财呀,你一个月比我整的都多,打个车能叫你破产?”
“不是,阿兰姐,我坐不了小车,一坐小车头就晕。”袁芳掩饰道。
“我今天就不告诉你坐几路车,我看你去不去!”阿兰说完转身走出了洗手间,留下一串“哒哒”的高跟鞋声。
袁芳对阿兰的趾高气扬一贯是忍耐的,这里除了她本身不是好勇斗狠的人,其次,自己第一次出台的时候是阿兰在帮她的忙,做人怎么能够忘恩负义呢?再有,她似乎也感觉到,阿兰好像对她有看法,不但是阿兰,很多人也好像对她有意见。袁芳虽然采取了沉默,她并不傻,她明白这里的原因,既然一起混饭吃,应该有个机会和她们搞好关系,阿兰的生日让她觉得机会来了。
袁芳回到家,拿钥匙开了门走了进去,表姐他们还在梦里,虽然,表姐也是半夜回来,可是她比袁芳回来的早 ,老板连贵去歌厅不是每天如此,所以,袁芳总是最后一个回来。她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屋里。
大概没睡多一会儿,天亮的时候表姐推开了她的房门,袁芳睁开眼睛。表姐还是穿着那件睡衣,嘴上叼着烟卷,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
“姐,有事啊?”袁芳不明白表姐为什么这么早到她的房间里来。
表姐吐了口烟坐在袁芳的床边说:“没事我就不能进你的屋了?”
袁芳听了一笑说:“你不是老进来我当然就以为你有事,以后你常来。”
表姐说:“怎么样,顺溜过来了吧?”
“嗯。”袁芳不知道表姐怎么问起她这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答应着。
“挣着钱了是好事,可是这行的辛苦我是知道的,别人我不管,我让你来是给你领一条路,总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头呢?当小姐是个养小不养老的活儿 ,你不能干一辈子啊?”
“我可没想干一辈子,我只想挣点钱把我爸爸的病治好,给家里补贴点日子,给弟弟娶个媳妇。咱家你也知道,哪去找钱去?”袁芳说。
“对呀,可是就这几样你当小姐能挣到什么时候去?”表姐说。
“我是听了你的,我自己知道什么呢?”袁芳说。
“你还得听我的,咱们是一家子,我有挣钱的地方不能不管你,不是这样,我把你叫到这来干嘛呢?今天晚上你就别去了,你大哥要请曹哥吃饭,你也跟着一起去。”表姐说。
“我——?”袁芳听了瞪大了眼睛问。
“对呀,我告诉你妹子,在北京你没有靠山你永远也不会有出头之日的。”表姐说。
“可我去干嘛呢?”袁芳说。
“我能害你,赔赔曹哥,以后你就有指望了。”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2-23 23:32
描写省钱不打的那段很真实,还有她们自我保护的方法,好象很专业,大鹰是不是做过方面的调查的{:soso_e112:}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4 07:40
31
虽然没睡多一会儿,听了表姐的话,袁芳睡意全无。表姐没说明白到底为什么请曹哥吃饭的时候要她跟着去,但是,袁芳必定是在这个环境里混了这么长时间,她即使不明白细节,也大概估计得出结果。袁芳在北京的日子里就像一个走在冰面上的人,不但脚下分外小心,浑身的肌肉就没有一刻放松过。看表姐的态度不去肯定是不行的,去了又是那么前途未卜,袁芳觉得自从到了北京,特别是干上了这行,自己付出了几乎全部,包括自己的精神,她没想到还会有什么比她在更糟的事。
山里长大的袁芳没法想得出更多的东西,特别是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和环境里,她只用自己那种天生的本能,小心谨慎来保护自己。袁芳觉得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自己坚持过去一贯的判断力就不会有大问题。想到这袁芳想起了家,虽然不是第一次想,可这次想起来却分外地伤心,她把被子捂在头上偷偷地哭了一阵。
索性也是睡不着,与其躺在被窝里难过不如起来,袁芳穿好衣服出了屋门开始打扫房间。表姐的屋里传出了一种声音,这是袁芳从来没听到过的,尽管袁芳每天接触男人,到了今天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但是离真正的最后一步还有一段距离,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不用亲身经历,袁芳会想到,可是听了还是浑身上下地起鸡皮疙瘩,甚至耳热心跳,她不明白表姐他们为什么不考虑这屋里还有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隐秘和私下的事会毫不掩饰。她觉得此时最好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尽管这房间不是碉堡,可是她还是觉得安全和自在一点。
正在袁芳打算转身走进自己房间的时候,表姐屋里的门开了,老板连贵一丝不挂地从屋里出来朝卫生间走去,袁芳吓得赶紧转过身去。
“起这么早干嘛?”袁芳从老板的声音里没听出一点儿不自在,就好像他是衣冠楚楚地走出来。
袁芳一句话没说,她也来不及说什么走进了自己的屋里,坐在床上心里“砰砰”地跳。在这之前,老板经常是上卫生间不插门,袁芳每次上卫生间之前都要停留在门前仔细地听了听里面到底有没有人,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只能低下头。可是像今天这样的情景袁芳还是第一次碰到。
听到老板从卫生间里出来进了屋,袁芳再次走出来。收拾完房间,中午做好了饭,表姐和老板起了床,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饭菜,表姐说:“吃了饭再睡一会儿,晚上不定什么时候呢。”
袁芳忽然想到了昨天阿兰的邀请,她想试试能不能成为拒绝的理由。
“今天是阿兰的生日,她叫我去聚聚呢。”袁芳说。
“你跟她们聚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个阿兰是个混混,整天醉生梦死奸狡巨滑,你再看看那些人,有一个能混出人样的来吗?”表姐听了不以为然地说。
“都在一起混,不去不好吧?”袁芳做着最后的努力。
“你看着办,不过我告诉你,不管你去不去,晚上这顿饭你是不能推的。”表姐说完走进了卫生间。
32
袁芳吃完了饭收拾好了,跟表姐打了声招呼走出了门,表姐虽然不乐意到底没有拦着。
袁芳想起了阿兰昨天说的话,讽刺她抠门儿,可是这钱是怎么挣来的她心里最有数,所以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坐公交,几经打听又倒了好几次车终于来到了乐游饭店。
大厅里客人很多,袁芳不用看一眼就找到了她的同行们。因为她们各个浓妆艳抹,穿戴异样。对于人们对她们这种行业的看法,袁芳是有了解的,包括她辛苦陪的客人,言语之间也流露出对她们的不屑。加上长期在这样的环境里混迹,她们的眼神和举止也不同于一般的人。如果在大街上再这样的打扮,无疑是告诉人家自己是干什么的。
所以,袁芳在平日里即使出门买点东西,她也会穿着式样普通的衣服,连妆也不化。何况她没时间出来,也没几件衣服。她所有称得上式样的衣服,都是为了挣钱的道具,有点像演员的行头。
袁芳走到桌子跟前,阿兰一眼就看见了她,阿兰今天打扮得特别地显眼,不但是衣服与众不同,头发也染成了火红的颜色,看起来就想脑袋上着了火,浓妆艳抹,指甲上有好多亮点儿,就好像一颗颗钻石在闪闪发光。
“干部家属来了!”阿兰看着袁芳说。
其他的姑娘回过头来看着阿兰,有人倒腾了一下座位让袁芳坐下。桌子上摆了一桌子菜,中间一个蛋糕,已经吃完了,单单剩下一个纸托和几根点完的蜡烛横七八竖地扔在那里。
袁芳在家里过生日就是母亲做一碗面条,但是生日要吃蛋糕是城里的规矩袁芳是知道的,显然她们并没打着自己的份儿。
“小红,你是打车来的还是坐公交?”阿兰满脸通红,看来喝了不少。
“打车。”袁芳平生第一次说了一次瞎话。
“好,那你告诉我,你打车到这多少钱?”阿兰说。
这下把袁芳问住了,显然再编出多少钱来跟告诉她自己在说瞎话没什么两样。
看着袁芳不说话,阿兰撇了一下嘴说:“我料定你舍不得,我就纳闷儿了,你是没钱是怎么着?”
“是呀,住你表姐那不花房钱,闹不好连饭都管,你有什么花销,你又这么能挣,你的钱干嘛用呢?”莉莉说。
袁芳被问得实在是不能不说话就说:“我家里穷,出来混挣钱不就是为了家吗?我自己都花了我还不如不出来呢,人不人鬼不鬼地受这个罪?”
袁芳说到这有点难过地说不下去。
“谁家里不用钱,家里有钱跑这来干嘛?”有人说。
阿兰举起一大杯红酒一扬脖子喝了下去说:“是你自己把自己当鬼,我不这么看,我觉得我比那些人模狗样的人活着还像个人呢,干嘛小瞧自己?”
阿兰的声音很大,本来这桌子人已经成了饭店里的焦点,不住地有人朝这边看,就连站在旁边的服务员看着她们的眼神也有些异样。
“管他是鬼还是人,活着就说活着的,我是不想那么多,要是做个受穷的人我看不如当个有钱的鬼。”莉莉说。
“对,有钱的鬼就是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都另眼看待!”有人附和着说。
面对着这些话,袁芳坐在那无言以对。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4 07:44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2-23 23:32
描写省钱不打的那段很真实,还有她们自我保护的方法,好象很专业,大鹰是不是做过方面的调查的{:soso_e112: ...
“专业”这个词汇非常有意思,我记得好像鲁迅说过一句话:“写妓女未必真的去逛窑子。”,不过我倒是真的调查过一番。
多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5 11:58
33
什么叫社会?社会是正常人生活的范围。什么叫江湖?江湖是非正常人生活的范围,但是,江湖却是社会的派生物,因为生活在非正常范围或者着叫江湖的人是社会的产物,干脆说,江湖是社会的一部分。江湖属于社会而江湖却不等于社会。江湖和社会同在一个环境,所以,人们常把江湖误以为是于社会。
阿兰设计了这个饭局是为了整袁芳,其实这根本就不是她的生日。现在,阿兰在进一步实施自己的计划,当然是跟在座的人除了袁芳商量好了的。
“小红,今天姐的生日你怎么表示呢?你舍不得打车你还舍不得给姐过生日吗?姐是怎么帮你,你应该心里有数。”阿兰说。
这个问题袁芳在路上就想过,应该给阿兰买点什么表示一下,可是,袁芳真的不知道买什么,因为她从来到北京就没花过不该花的钱,她也不知道买什么样的东西能合阿兰的口味,再说,即使知道买什么也不知道在哪买。最后她想起了古老的办法,随个份子。
“阿兰姐,我出一百块钱。”袁芳说。
“哈!姐几个听见了没有?我就值一百块钱,连一个台费都不够。”阿兰端着酒杯看着桌子上的人说。
“阿兰姐,这就不容易了,小红是坐公交来的,给一百块钱就不少了,多少是多呀?”莉莉学者高秀敏在小品《卖拐》里的话调侃地说。
一桌子人哄堂大笑起来。
袁芳怎么也想不明白,一百块钱随过生日的礼这怎么会叫人笑话?为了减少误会袁芳说:“那你们都随多少?我跟着。”
“得啦!小红,姐不是不开眼的人,你也别一百一百的寒碜我了,从现在开始,姐喝多少酒你就喝多少,这就算是给我过生日了对吧姐儿几个?”阿兰最后一句看着莉莉说。
众人一片响应。
袁芳想了想说:“阿兰姐,我是真心的,咱们每天看见酒都头疼,别人不折腾咱们,咱们干吗自己折腾自己,再说,一会儿还要去上班,上班还得喝,我喝一大杯你看怎么样?”
“不错,咱们喝酒是为了挣钱,是为了陪着那帮傻老爷们往肚子里灌,可是今天的酒是咱们自愿的,陪着别人都能喝,自愿的不喝你说有道理吗?姐先喝了,小红,喝不喝的就随你了!”阿兰说完仰头又喝了一杯。
“小红,再不喝太不给面子了。”莉莉说。
袁芳被逼无奈说:“喝就喝,我就想,咱们现在喝多了,上班怎么办?”
“上他娘的屁班,你告诉你表姐,今天姑奶奶就不伺候了,你要是怕她你现在可以走。”阿兰说。
什么叫人在江湖,实在是被逼无奈,袁芳已经看出此次无异于“鸿门宴”想到自己的苦楚,袁芳不觉一股怒气上来,她站起身来说:“好,既然大家都不想上班,小红就赔你们,我就喝到底!”
袁芳说完也喝了杯中酒。
莉莉急忙给袁芳倒上酒说:“我就跟阿兰姐说,小红也不是吃素的,行,我看够爽。”说完还冲着阿兰挤了一下眼。
“谢了,换个大杯子来!”阿兰说。
服务员看着他们没动地方,阿兰红着眼睛说:“叫你去呢,我花钱说话不好使吗?”
“不知道要多大的杯子。”服务员说。
“只要你不把脸盆端来,随你!”莉莉说。
一会功夫,服务员真的拿来拳头粗的酒杯上来。
“再上五瓶红酒!”阿兰说。
红酒拿上来了,一瓶倒不了三杯,阿兰把酒杯倒满端起来说:“小红,我先喝了。”说完又是一杯。
袁芳想到了这些日子的苦恼和痛苦,想到了在表姐家的一幕一幕,特别是想到今晚的饭局,还有这样的同类相残,这里没有自己一点的错误,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没有过失的自己才落到今天的局面。左右是这样的结果,袁芳真的来了性情。
“好!在老家就是看着别人喝酒馋得慌,可惜我娘不让女孩子上桌,今天我算还了我的心愿,我一定喝到底!”袁芳说完自己喝了一大杯然后朝服务员说:“再来酒,今天的饭钱算我的。”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2-26 09:19
鸿门宴,有时最伤的不是外人,而是同类相残,内耗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6 10:45
34
袁芳虽然豁出去了,到底不是久经沙场的阿兰的对手,何况,众人是有备而来,你一杯我一杯地纷纷加入战团,加上袁芳心里不痛快,没过多久,她就喝得大醉爬在桌子上,手里攥着倒在桌子上的酒杯,杯中的红酒撒在桌子上,雪白的桌布一片殷红。
莉莉看着阿兰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咱们走,让她自己在这醒醒酒。”大家听了阿兰的话离开桌子要走,服务员走了过来:“对不起,几位谁结账呢?”
阿兰指着爬在桌子上的袁芳说:“不是告诉你了今天的饭钱算她的吗?”
“可是她喝醉了?”服务员无奈地看着阿兰说。
阿兰听了走到袁芳身边拿过她的手包,从里面翻出钱包打开一看,只有二百块钱现金。原来,袁芳每次挣到钱都存进银行,身上没有多少现金,因为她很少花钱。
“这可是穷鬼杀恶鬼了。”阿兰看着袁芳的钱包说。
“她这有张卡。”莉莉说。
“没有密码不是白扯?”阿兰说。
阿兰算上袁芳的二百块钱,把剩下的自己掏了钱结了账,放回钱包和几个人走出了饭店。
服务员走过来推了推袁芳早已不醒人事,叫了半天就是没反应,不能把她放在这影响生意,最后只好把她扶到等候就餐的沙发上。天黑的时候,袁芳才醒了过来。她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今天她在这喝酒的事,几次想站起来腿是软的,头疼如裂天旋地转。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表姐:“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大哥等着你呢。”
袁芳这才想起今天表姐让她跟着去陪曹哥吃饭的事:“姐,我喝多了,今天去不了啦。”
袁芳是实话实说,同时想起今天喝多了虽然很难受,也许这还成为可以不去陪着吃饭的借口。
“谁然让你喝那么多的,晚上有事你不知道吗?赶紧打车到紫薇饭店来,等着你呢。”表姐没好气地说。
喝多了没有挡住表姐的事,不去看来是不行的,袁芳晃晃悠悠走出饭店,坐公交车看来是来不及了,袁芳决定咬牙打一次车。
打上车很快来到紫薇饭店,袁芳掏出钱包拿钱的时候才发现,里面一分钱也没有。这让袁芳吃了一惊,酒也醒了一大半儿。钱到哪去了呢?自己拼死拼活地就是为了这个钱,一下子二百块钱不见了踪影她呆在了那。
“小姐,到了!”司机回过头来看着袁芳说。
“师傅,我的钱丢了。”袁芳说。
“没钱打什么车?”司机翻着白眼儿看着袁芳说。
“我真的不知道,刚才还在呢。”袁芳着急地说。
“行了,别玩花活(蒙骗)了,今儿你不给钱是走不了的。”司机说。
正在僵持之间,表姐又来了电话:“到哪了?”
“姐,我到了——可我的钱丢了,没法给车钱人家不让我走。”袁芳说。
“你怎么没把你丢了?等着我下去给你结账。”表姐气哼哼地放下电话。
35
表姐结了账,拉着袁芳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袁芳本来喝多了酒还没有完全清醒,看到反射着灯光如玻璃一样光亮的大理石地面一时有些晕眩,迈开腿的时候都分外小心,唯恐滑到,头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快点走,别磨蹭了,曹哥他们等着咱们呢,谁让你喝这么多?”表姐拉了袁芳一把来到电梯跟前。
电梯门打开两个人走了进去,袁芳进了电梯一看吓了一跳,原来这电梯像个玻璃盒子,窗外就是街景,玻璃擦得又很亮,电梯无声地开动,整个人腾空而起就像悬在空中,吓出她一身的冷汗,别说这样的电梯,就是普通的电梯袁芳也没坐过。
一阵清脆的铃声惊醒了吓得迷迷糊糊的袁芳,电梯门打开了,两面包房中间是红色的地毯,一个身着金黄色旗袍胸前还有红色牡丹的年轻姑娘恭敬地站在门口。
“请问两位女士是哪间包房?”姑娘微笑着问。
“醉月厅”表姐说。
“两位请跟我来。”姑娘在前边引路,屁股裹在旗袍中在温柔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的。
走到一间包房的门口,姑娘轻轻地打开门躬身微笑地说:“两位请!”
两个人走进房间,房间中央是一个硕大的圆桌,老板连贵和曹哥坐在桌子旁边。房间的四面是淡蓝色暗花的墙纸,靠左首的墙上挂着一幅装裱的行楷书法:“待月西厢下,风门半户开,月移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右首的墙上挂着一幅墨色牡丹,题的是《国色天香》。
连贵看见两个人走进来说:“快着吧,让曹哥等这么半天。”
表姐笑着说:“曹哥,真对不起,这丫头不认识路,绕了半个北京城才找到这。”
袁芳听了直纳闷,打车一共花了不到二十块钱,这就绕了半个北京城?看来这北京城也不大呀?
正在胡思乱想间,表姐拉着袁芳说:“曹哥,我不用介绍了吧,这可是熟人。”
曹哥坐在那,仍然是那天在歌厅里的表情,淡淡地一笑点了点头,眼睛却没离开袁芳。
“别墨迹了,都坐下咱们开始吧,小红,坐在你曹哥旁边。”连贵说。
四个人落座,两个同样穿着旗袍的姑娘走进来说:“请问先生,可以上菜了吗?”
“上吧!”连贵点了点头说。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6 10:46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2-26 09:19
鸿门宴,有时最伤的不是外人,而是同类相残,内耗
中国人就有这个窝里斗的特点。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7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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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连贵一声令下,服务员走马灯一般地把菜上了桌。这些菜袁芳很多慢说没吃过,就是见也没见过。
袁芳想起了在家乡的时候,每逢节日或者婚丧嫁娶,家家也摆席。家乡很穷,连鸡鸭鱼肉也凑不齐,袁芳记得小的时候去参加同村人的一个婚礼,因为穷吃不起鱼,而席面上没有鱼不但不好看而且不吉利,厨师就拿出两条用木头刻的鱼放在盘子里,也用做鱼的作料熬成汁倒在木头鱼上。只是为了样子,人们只好吃那些汁。而今这桌子上的菜,袁芳连看着都觉得眼花缭乱。
服务员打开一瓶五粮液给每个人倒上,早就喝多了的袁芳闻见酒味不住地想吐。
“来曹哥,喝一杯!小红,端起杯子敬曹哥一杯呀?”连贵端起酒杯看着坐在那没动的袁芳说。
“老板,我今天喝多了现在还难受,你跟曹哥喝我就不喝了吧?”袁芳说。
“这是什么话?”连贵拉下脸来说。
“小红,我怎么嘱咐你的?叫你别去你非要去跟她们喝酒,现在该你喝了你却不喝,你是成心让我难看吗?”表姐也沉着脸说。
袁芳无奈只好举起酒杯,好在这个酒杯只有牛眼大小,袁芳咬着牙喝了下去。
大家吃着菜聊天,袁芳使劲憋着呼吸,因为她感觉一喘气那酒就要从嗓子眼里涌出来。
一连又喝了几杯,袁芳实在是撑不住了,站起身来走出了门,门口站着的姑娘看见袁芳的表情知道是喝多了说:“洗手间在前边往左转。
袁芳匆忙跑到厕所,到了洗手池子边上,嘴中已经将酒喷出,一连呕吐了半天,她抬头在镜子中看了看自己,满脸通红,嘴唇就像抹了口红一样,她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捋了一下散乱在前额的头发朝包房走去。
袁芳走进包房,屋里的三个人好像说着什么,看见袁芳走进来停住了话语。
袁芳重新坐下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毛巾擦了一下脸。曹哥看了看袁芳说:“怎么,喝多了?”
袁芳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曹哥说:“慢慢喝,喝多了酒再喝几口反而倒不难受了,这可真是巧了,加上这次一共见过你两次,两次都喝多了哈哈!”
“我这妹子就是傻实在,她们让你喝你就喝,你跟她们比什么?她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你跟她们凑合在一起不是往下坡溜了吗?”表姐说。
说来也奇怪,果然,袁芳在又喝了几杯以后,竟然真的不难受了,只是头却更晕了。
“曹哥,从我接了这个歌厅这才刚缓过本儿来,听说现在查呢,好几个歌厅都给抄了,你可得给我多照应着点儿。”连贵说。
“你们也得小心着点儿,单靠我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手大也捂不过天来。再说,现在查主要是查‘药’(毒品)为主,我给你出个主意,叫你那的小姐都统一着装,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查的人来了就说是服务员,只要你别让人家逮着脱裤子的现形,到了里面也好解释。”曹哥说。
“高!曹哥还是你有高招,来喝一杯!”连贵连连道谢。
几个人推杯换盏,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袁芳只能看见他们说话的嘴在动,声音却听不见了,没一会儿就坐在椅子上迷糊过去……。
37
袁芳醒来的时候屋里黑乎乎的,虽然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她隐约感觉到这不是表姐的家。不仅是感觉,就是气味也不一样。她左右地看了看,墙角最下面的地方有一个灯在发出一股暗淡的光,透过这灯光她看到了黑乎乎的窗帘。
“这是哪,我怎么睡在这?”袁芳心里问自己。
她坐起身来,被子从身上滑落,低头一看居然是赤身裸体。这下可真让袁芳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从来到北京,袁芳就是住在表姐家,她不知道这里就是宾馆。袁芳站起身来在黑乎乎的屋里转了一圈,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打开窗帘,一股刺眼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忽然想到自己什么也没穿,窗子却是一个从头到脚的大玻璃,她连忙又拉上了窗帘。一切让袁芳脑子里成了空白,她就坐在床边很久很久地愣着,当她低头看到床下有两双一次性的拖鞋她什么都明白了。
那股气味就是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曹哥身上的味道,什么也不用说了,袁芳立刻想到了表姐和老板,是他们串通一气做了这个孽。
泪水涌出了眼眶,这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对于一个生活在大山里的孩子,还有比这个更叫人耻辱的吗?袁芳哭得喘气都困难,她又一次走到窗子前,仔细地看着外边,周围是林立的楼房,头顶上是一个刺眼的太阳,楼下熙熙攘攘公路上行驶的汽车就像一个个纸盒子大小,但是袁芳还是认出了那个玻璃盒子一样上下升降的电梯,这就是说这个地方和昨天吃饭的地方是在一处。
“我当时真想从那楼上跳下去,可是我打不开窗户。”后来袁芳跟二大爷说。
袁芳再一次回过头来看到,屋里是两张床,一张是她睡的床,旁边还有一个枕头,另一张床铺得整整齐齐显然是没有动过,床上散乱地扔着她从里到外的衣服。
此时的袁芳绝望之际脑袋里有了一个念头,找表姐和老板算账。
袁芳飞快地穿好衣服走到门边,怎么也打不开门,正在着急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先生,需要打扫房间吗?”
“你给我开门!”袁芳在里面喊道。
门开了,服务员站在门口,袁芳没顾得看她就冲出了门外。
当袁芳走到电梯前等电梯的时候,那个打扫卫生的女人追了出来。
“小姐,这是您的吧?在枕头边上。”女人手里举着一叠钞票。
袁芳愣了一会想到回去打车没钱,就是想走着也不认识路,于是一把夺过钞票。电梯这个时候正好开了门,袁芳钻了进去。
袁芳冲出饭店打车回到了表姐家,打开房门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愤怒的她抄起椅子把客厅里的电视,茶几,门窗的玻璃等等凡是能砸的都砸了,她从厨房里拿出一把菜刀坐在沙发上,准备无论是表姐还是老板任何一个人回来,她就要宰了他们!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8 07:01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3-2-28 07:0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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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老板连贵和表姐为了寻求曹哥的庇护就打算把袁芳作为礼物,严格地说还不是这样。因为问题没那么简单,袁芳不是钞票,不是礼物,是一个活人,活人是不如钞票好控制的。再说,要不是曹哥的一句话,两个人也不能萌生这样的想法,他们最初并没有这个打算。
袁芳第一次坐台陪着曹哥以后,连贵惯例一样的第二天给他打了个电话,不过是问问玩得高兴不高兴等等的客套话。曹哥的反应却让连贵觉得不同一般。
“这女孩儿好像是个雏儿。”曹哥说。
“对,是刚从乡下来的,是她表妹。不过是想给她的老乡一个挣钱的机会,曹哥,你要是不乐意,下回来我给你换个好的。”连贵以为曹哥不高兴。
“那倒不是,挺有点儿真味儿,跟我好像也挺说得来。”曹哥指的就是袁芳在喝了酒以后跟他说的家乡的苦楚那一节。
连贵听了挺高兴的说:“那好,曹哥再来提前说一声,我就叫小红专门陪你。”
“不用,你干嘛老这么客气,你也知道,我去了就是有应酬,没事我往那跑什么?”虚伪的人最主要的特点就是把真实掩饰起来。
连贵跟表姐把曹哥的话说了,表姐听了说:“我表妹也不难为他呀,你说长相还是身材?”
“以后得让小红多跟曹哥来往,这对咱们和她都有好处。”连贵说。
“曹哥也不是老来,怎么多接触?”表姐问。
“我说你脑子不走字儿你老不服气,真的到咱们这来的接触有什么用?除了这,任何一个地方都比这松快得多。找个场合让他们自己接触接触,真要是俩人都乐意,不比咱们老巴结他强多了?挣几个钱不够打发他们的,这帮人,都是永远填不满的大深坑。你去跟你表妹说说,她还不听你的?再说了,这么个黄花大姑娘给谁谁不乐意?”连贵说。
“怎么着,你有贼心了是不是?”表姐听了连贵的话警惕起来。
“你看你,说正经的你老整没用的。”连贵埋怨表姐说。
“ 万一我表妹要是不乐意呢?”表姐担心地说。
“有什么不乐意的?她能干这行她还在乎什么?什么叫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呢?”连贵说。
于是就有了前边说了一幕,吃饭的时候袁芳喝得睡着了,曹哥也喝了不少,趁着酒兴,连贵就在楼上的宾馆里给曹哥开了房。袁芳是人事不省,三个人架着她上了房间,曹哥第二天早早地醒来,昨天的事他是记得的,他拿不准躺在身边的这个姑娘醒了会是什么反应,但是不管怎么样,已经是尽了兴不如一走了之,剩下的就交给连贵了。所以,曹哥起身穿好衣服下了楼,房钱连贵早就给完了,曹哥走人就是。
39
我们有的时候总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特别是在情急之下,这不奇怪,因为从每个人都是以自己的方式活着的现实来说,这世界就是你的世界。
袁芳一阵怒火烧干了眼泪,眼泪偏就要去浇灭这怒火又流下来,所以她坐在那哭一阵怒一阵。表姐和老板越是不露面她越觉得他们有鬼,想杀了他们的心就越坚定。其实后来她才知道,表姐和老板只是因为一家新的歌厅在转让,他们想去看看能不能盘下来,因为他们挣了钱,他们并没把袁芳这件事当回事。
直到天黑,袁芳也没等来表姐,她决定去歌厅看看,因为表姐总要去那上班。
袁芳来到歌厅,今天生意出奇得好,人很多。袁芳走进小姐房里,惊奇的发现,每个人穿的都一样,黑色的上衣,黑色的短裙,每个人胸前还挂着胸卡,阿兰站在门口看见袁芳说:“快去换衣服!”
袁芳想起了在紫薇饭店里曹哥说的统一着装的话,知道了为什么大家都穿一样的衣服。
“换什么衣服?我找我表姐。”袁芳说。
“ 你表姐今天把她的差事交给我了,她有事。”阿兰说。
“谁不换衣服可扣钱,老板说了。”莉莉说。
阿兰从柜子里拿出一身衣服,包装的塑料袋还“哗哗”地作响。
“这是你的,快换上。”阿兰说。
“我才不换!”袁芳说。
袁芳的态度让阿兰一愣,到底是老江湖,她并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袁芳。
“你不换就甭想出台。”莉莉说。
袁芳气得两眼发直说:“出台?我出个狗屁!”
莉莉听了还要说什么,阿兰拦住莉莉说:“你管好你自己。”
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说:“兰姐,A05点台呢。”
阿兰说:“莉莉和小双跟我走。”
两个人站起来跟着阿兰走了出去,袁芳坐在沙发上愣神,她已经完全地蒙了。表姐不在,下一步怎么办?
莉莉点上了,那个叫小双的跟着阿兰回到屋里,阿兰坐下说:“你是怎么着,上班就换上衣服,不上就回去,坐在这这样可不行。”
“我等我表姐。”袁芳什么也不想,她只想等着表姐回来。
“我跟你说了,你表姐没来,她把这个差事交给我了,你今天是怎么了?看你的眼神不对。”阿兰说。
袁芳没法对阿兰说什么,正在琢磨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表姐来了电话:“你在哪呢?咱家可能是进来贼了,东西都砸了还不知道丢了什么呢,门也没关。”
表姐回来了,袁芳简直恨不得飞回去说:“你等着我,我这就回去!”
“嘿!什么事也得活着,想开点儿!”阿兰在背后说。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8 07:02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2-27 18:35
中国的酒桌可是中国国情的重要体现呀,总是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
酒精沙场,说的对!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2-28 07:02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2-27 18:36
一声叹息呀。
这也是生活在我们周围的一群人。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3-1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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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芳气急败坏地回到了表姐家,进门看见表姐正在收拾砸坏了的东西。
表姐看见她说:“你上哪去了?家里被人搬走你都不知道。”
“是我砸的!”袁芳瞪着眼睛说。
表姐被袁芳的态度吓了一跳,她怎么也不相信袁芳的话说:“酒还没醒呢?”
“就是我砸的,我问你,我哪点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下了套害我?”袁芳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表姐好像明白了什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 装什么糊涂?”袁芳说完做出了一个让表姐也吃了一惊的举动,她从裙子里褪下内裤翻过来,上面是鲜红的血迹。
袁芳的这个举动在现在很多的人是不理解的,在中国人的旧观念里,处女对一个女人简直如同生命一样。在袁芳的老家,女孩子出嫁,娘家无论穷富,在嫁妆里一定要送一块白布,在新婚的夜晚垫在褥子上,为的是看那落在白布上的血以证明是处女和清白,一个女人失去了这样的清白简直就如同失去了生命。
什么都不用说了,表姐明白了袁芳的愤怒 ,她知道现在无论怎样解释都无济于事,她后悔了,她只是想,袁芳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小姐,居然还是个姑娘,想起自己来北京的时候,只是几天就被连贵夺去了童贞,那个时候她也哭过,可是日子照样混到了现在。
“妹子,这是我的不对,可是这不能都怨我,姐也是这样,可是----可是咱为了啥?只是为了活着。在这咱们干得过谁?像咱们这样的,你又能找谁说理去?”表姐一点没有演戏,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她也掉下眼泪来。
看见表姐的眼泪,袁芳心软了,必定是老乡。袁芳止住眼泪说:“我要找那个姓曹的算账!“
“妹子,你别糊涂,你看咱家这个样子,我不知道是你砸的我都不敢报警,叫了公安刨根问底咱们还是倒霉,你找姓曹的就是自投罗网,你忘了你是干啥的了?”表姐说。
“那怎么办?难道我就吃了这哑巴亏,我怎么回家见我娘——?”袁芳说到这嚎啕大哭起来,表姐也站在旁边陪着掉眼泪。
41
袁芳越哭越伤心,直哭得浑身发麻手脚冰凉。表姐站在旁边因为有同样的经历也跟着哭,正哭着连贵走了进来。
“你们俩这是干嘛?我走到楼门口就听见了,好像咱家死了人。”连贵说。
表姐此时忘记了这个事和她自己也有关系,好像个演员完全入了戏,抹了把眼泪说:“都是你个畜生,你怎么想的让那姓曹的占了我妹子的便宜?你缺了大德了你——!”
连贵听了诧异地说:“你吃拧了?昨天你没在?给他们开房你也不是不知道,再说小红也没说啥呀,一路上还‘曹哥,曹哥’地叫呢?”
“那她不是喝多了吗?”表姐说。
连贵看了看屋里砸得乱七八糟的说:“这是怎么回事?”
“不跟你过了,我们俩给你砸了!”表姐说。
“什么——?”连贵听了瞪起眼睛来。
表姐这个时候已经明白过来,到底她和连贵是不能真的分成两伙,连忙朝连贵使了眼色,连贵心里早已明白不说话了,点上烟坐在沙发上喘气。
袁芳旁若无人地只是哭,连贵叹了口气说:“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也别哭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现在是有了资本,以后你就知道你这个本儿下得不冤枉。我又看了一家歌厅,已经交了定金,我去那打理,把这交给你姐和你,你姐当老板,你做领班,多挣点钱比什么不强?听大哥的没有错!”
“妹子,快别哭了,你大哥都这样说了,往后咱们姐俩挽起眼眉来挣钱,混出个人样儿来衣锦还乡。快去洗把脸让邻居听见不好。一会儿咱们仨出去吃点儿饭。”表姐拉着蹲在地上哭的袁芳说。
袁芳猛地站起身来说:“什么大哥,他就是一个牲口。”
说完站起身来走回自己的房间,不大一会儿收拾了本来就简单的行李走了出来。
“妹子,你这是干啥?”表姐看着袁芳说。
“我不能跟畜生在一起住着,你们记着,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袁芳说完提着行李包走出了房间。
“妹子——你!”表姐要拉住袁芳。
“叫她干嘛?人各有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你让她自己出去栽几个跟头,她得求着你回来!”连贵拦住表姐说。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3-1 22:21
袁芳应该买个电脑,学学上网,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才行,不然会一真愚昧下去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3-3 06:54
42
袁芳提着行李走在大街上,天气已经开始变凉,正是北京的十月。街上车水马路,行人匆匆。路边的小饭馆冒着热气和香味儿,袁芳才想起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眼前的一切就像看着电视的画面,她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融入其中。
她又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楼房,如果今天早上她从楼上跳下来,谁会注意到她,她又能影响到谁?表姐不会影响,那个畜生连贵就更不用提了,就是阿兰她们不但不觉得影响,相反她们也许还会为少了个竞争对手高兴呢,这个城市本来就不是她的,她觉得自己孤独得厉害。想起了摸摸索索地在黑色的屋里忙着的半瞎的母亲,想到每到冬天两条腿的膝盖就肿得发亮的父亲,想到永远都不会说一句话儿忙碌在地里的弟弟,袁芳又一次流下了眼泪。
手机响了起来,袁芳拿起看了看是阿兰:“小红,今天客人特别的多,你来不来呢?”
袁芳木然地拿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现在还有什么必要在乎什么吗?袁芳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空壳,风都能把她吹走。
“你说话呀!”电话那边的阿兰有点不耐烦了。
怎么办?就这样狼狈地回到家里去,她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弟弟?虽然她挣过点钱给家里,可是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太惨重了。袁芳想到这说:“我这就去。”
袁芳想都没想就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朝歌厅驶去。
歌厅里乱哄哄的,从包房里传出类似嚎叫的歌声此起彼伏。袁芳来到小姐房里,除了阿兰已经没有了人,显然是都上了岗了。
“还磨蹭什么?今天客人特别的多,有的小姐都翻了两次台了,你跟钱有仇?”阿兰说。
要是在平时,袁芳听了这句话不会有什么反应,今天却不同,阿兰的话叫袁芳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其实就是钱才让她走到今天,她真的跟钱有仇。
阿兰看见袁芳提着行李很纳闷地说 :“你提着行李干嘛?要回家?离着过年没几个月了,挺不住了?”
“阿兰姐,你有住的地方吗?”袁芳问。
“干嘛?住你表姐那不是挺好?还不用花房钱。”阿兰说。
“我不住那,要不你帮我租个房子。”袁芳说。
“北京的房子都是他妈金子盖的,房钱贵得要命,能住的租不起,租得起的不能住,住在城里没人乐意租给咱们这样的,只能租城边上的,房东知道咱们干的营生拼命地宰咱们。你怎么张罗租房子住?”阿兰说。
“你别问了,我今天先找个旅馆住下,你帮忙给我找找。”袁芳说。
“我也不问了,你赶紧换衣服,今天你也不用住旅馆,挣俩钱都给旅馆送去犯不上,跟我挤几天吧。”阿兰说。
阿兰又拿出那身衣服递给袁芳说:“穿上这个,小心点,老板真能算计,买的衣服跟纸糊的似的,我刚穿上裙子后面就开绽了,这倒好,客人一定乐意。就这样的衣服还要咱们掏三百块钱工服费呢,在服装摊儿上,一百块钱都不值,老板的良心让他妈狗给吃了!”
袁芳换上衣服,发现衣服很瘦,上衣紧紧地裹着身体,裙子不但也很瘦,而且出奇的短,勉强盖上大腿根儿。浑身的线条暴露无遗,袁芳平时穿宽松的衣服,因为她是山里的孩子,她不习惯把女性的特征暴露出来,因为那样她觉得很难堪。
阿兰端详着袁芳说:“真好,我要是客人我都得点你。”
“阿兰姐,开什么玩笑?这衣服怎么穿出去?”袁芳说着要脱下来。
“别脱,不穿这个老板就罚钱,你凑合着吧。”阿兰说。
“阿兰姐,A03打起来了!”服务生跑进来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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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服务员的话,阿兰急忙跑了出去,袁芳也跟着出来。A03门口围满了人,只见莉莉站在门边上,鼻子流出了鲜血,半边脸红肿起来,她捂着脸不住声地哭着。屋里一个牛眼大个儿酒气熏天的在嚷。
“把你们领班叫来,靠,想糊弄我,我是干什么的?”牛眼说。
“这位大哥,到底是怎么了?您别生气。”阿兰走进去说。
“这小婊子他妈的蒙我,她敢串台!”牛眼说。
串台实际上是小姐们常用的法子,就是一个人在相同或者差不多的时间里,陪着不同房间的客人。为了不让客户发现,她会用不同的借口来回跑,为的是多挣钱。
“她不对我可以说她,您别打人哪!”阿兰说。
“婊子无情贼无义,我打她是轻的,知道你们是什么玩意儿吗?一个人卖俩主儿,拿大爷当他妈的冤大头了?”牛眼不依不饶地说。
小姐即使受了客人的打骂和侮辱,没有人会替她们做主,她们更不敢报警,因为她们的职业是非法的。挨了打除了哭没别的办法。这样的情况阿兰她们是司空见惯的,袁芳却是第一次,她怎么也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下得去手去打一个瘦小的姑娘。
“我告诉你,这不能算完,房钱我一分不给,台费你就更甭想!”牛眼说。
“大哥,您消消气儿 ,莉莉不对您可以不给钱,这房钱您应该给,房子没串台呀?”阿兰说。
“我给你一个嘴巴!”牛眼说。
歌厅老板就指着房间的费用和酒水赚钱,牛眼不给房钱阿兰是没法跟老板交代的,一定要想办法留住客人不能让房钱泡了汤,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房钱老板就要领班的赔。
“大哥,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您看如果她不行我给您换一个怎么样?”阿兰说。
“还有谁?一个儿个儿都他妈贼眉鼠眼的!”牛眼说着看到站在阿兰身后的袁芳。
阿兰早就从客人的眼神儿里看到了牛眼看到了袁芳,拉过袁芳说:“我给你带来一个,长得漂亮大高个儿,人也老实听话,是新来的。”
袁芳听了心里一惊,踌躇着不敢进门,阿兰小声的说:“别害怕,进去对付一会儿他就到点了。”
袁芳战战兢兢地进了门,莉莉还在哭,阿兰说:“也不长个眼力见儿,为多挣俩钱挨顿打值当的吗?快去洗洗脸化化妆,还有客人点台呢?”
莉莉抹了一把眼泪抽泣着说:“我不想干了——我明天就回家——”说完又哭了起来。
“不想干这顿打就更白挨了,快走吧别哭了。”阿兰也心疼地搂过莉莉说。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3-3 06:55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3-1 22:21
袁芳应该买个电脑,学学上网,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才行,不然会一真愚昧下去
对,我忘了告诉她了哈哈~!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3-3 13:40
原著早就看过,还是要赞叹大鹰兄贴近人物性格的语言描述合乎人物社会身份性格特征,各色人物对白形象生动,真切自然。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3-3 15:50
我想经过上次打击后,袁芳对以后都不会有什么想法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3-4 07:22
芥末 发表于 2013-3-3 13:40
原著早就看过,还是要赞叹大鹰兄贴近人物性格的语言描述合乎人物社会身份性格特征,各色人物对白形象生动, ...
多谢夸奖,我写字口语化的原因不是什么特点,是不会写成有水准的文学范儿!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3-4 07:23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3-3 15:50
我想经过上次打击后,袁芳对以后都不会有什么想法了
问题是她不在乎自己了,可是并没有改善自己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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