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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大鸟 [打印本页]

作者: 红粉 时间: 2012-12-21 16:45
标题: 大鸟
本帖最后由红粉于 2012-12-21 17:27 编辑

大鸟

接生婆凤子嘴松，街坊们都说那张嘴像她婆子的裤腰带。

这小街上的半大孩子差不多都是顺着她的手落地，伺候过两辈儿婆媳的也有，不多。命金贵的人家去医院开膛，这让凤子很撇嘴，说，现成窟窿眼不用，去拉一刀，矫情！其实她也清楚，现在这闺女们屁股岔子越来越娇气了，遇到生不下来的，她也是六神跑了五神，谢天谢地的时候真多。论起来，还不如给大姑娘家流产来劲儿，只是作孽，不敢乱说。

凤子家小丫头春花冷不丁说，我大了跟你去接生。凤子一巴掌印在春花脸上，贱，就不会考到城里当官？！春花捂住脸哭，凤子男人就骂，打孩子干啥？嫌腌臜别干，滚回来喂几条猪清净。凤子搂住春花说，不哭了，不哭了，我又没使劲儿。等你出嫁了再哭，泪流干了，你爹进墓坑没人嚎丧。凤子男人听了笑，说，就知道你做精，盼我早死，再勾引那个大鸟来，当闺女还没痒死你，活该！

拿着包子的春花问，啥是大鸟？

凤子和男人齐声吆喝，赶紧去学，赶紧去学！

侍弄地里庄稼，凤子一心不舒坦。汗流了一沟子也没多大收成，手指头肚也弄毛糙了。男人心烦就骂，滚滚滚，就知道掰开皮子看毛扆。凤子听了大笑，撂一疙瘩土坷垃打在男人身上。说不想干，还跟着男人锄地，嘴皮子痒而已。凤子想，这男人比不得大鸟，也将就了。

凤子刚结婚那些年，男人宝一样含着她。洗了脚上炕，凤子一晚上都不想睡过去，翻来覆去折腾。吃饭时候，婆子说，炒菜少放点油，过了今天没明天，这叫日子？凤子很委屈但没说啥。第二天吃饭时候，婆子又说，炒菜少放点油，你没看你当家的脸都黄了？凤子不懂脸黄和放油有啥关系，却买了两桶油拎回来。婆子见了说，买那么多？你屋里老鼠都翻天了，不怕偷油？凤子说，不怕，它咬不烂。等晚上睡觉时候，凤子恍然大悟婆子的话，偷偷一笑。男人手搭过来，凤子今儿说肚子疼，明儿说不舒服。最后男人一生气翻过了她身子。凤子也没嘟囔，等男人泄了精气才说，你妈让我炒菜少放油。男人说能死你，搂住偷偷笑。

怀上春花那年，凤子上了县里的培训班。忍着呕吐听课，班里的姐妹们都很心疼她。等春花落地，功课耽误了不少。姐妹们都分到了好几个乡镇的计生站当临时工，凤子眼巴巴没去成。春花断了奶，凤子在小街上开了个诊所。土架子上没有几瓶药，凤子戴上听诊器一坐，却带来很多生意，收钱不多，便宜。婆子以前干过这个，对凤子也唠叨点经验，但最后总是一句话，人生人，吓死人，你多烧两柱香吧。凤子却渐渐对婆子的裤腰带有了兴趣，都说像婆子的裤腰带，那是啥东西呢？问男人，男人不耐烦。凤子在黑夜里伸出双手想掐死男人，生了春花以后，这死男人变了。等她的手触及男人脖子，男人捉住她的手压在她身上，说，算日子没有？今儿能种上中不上？凤子不说话蹭来蹭去，逗起男人痒痒肉。噼里啪啦一阵忙活，男人说，权当黑豆炸地了，明儿继续。凤子说，滚，少放油。两人又笑。

给到日子的女人们摸肚子，凤子心里很害怕。倒不是怕孩子突然蹦出来，而是怕那家的男人。憋了一肚子火，忍了大半年的精气，少不了动手动脚的。凤子不想断了财路，也不想迁就男人们，很难有个了断，就想起了大鸟。无法避免伸进褂子摸奶头的手，男人劲儿大，凤子少不了扇几个耳光过去却被捉住双手。胆敢摸裤裆，祖奶奶八辈都能成一出戏了。男人们渐渐看出了窍道，就只敢摸摸奶头。凤子明着对光着肚子的娘们说，你男人是贱货，你防着点。女人大多是有气无力说，他敢乱辈儿，你啐他一脸，日他八辈儿祖宗！凤子笑说，那我还是吃亏了，算了。

男人的脸都黄了，儿子归宗没有种上。天见天熬着，天见天笑着，春花也长大了。给婆子办丧事，凤子才看见春花跪着的屁股大了。婆子咽气那天，凤子说，妈，我想法一定给生个孙子，你安心走吧。婆子吧嗒闭了眼。看着春花的屁股，凤子想，自己得赶紧生一个了。要是生到春花后面，外甥比舅舅大，那些臭男人们还不笑掉大牙。

让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春花怀孕了。凤子看出了蹊跷，春花只好承认。春花不愁，脸上很阳光，还偷偷告诉凤子说，我知道了。凤子问，你知道啥？我知道啥是大鸟。凤子伸出手却没有狠心打在春花脸上，而是扭过脸掉了两颗泪。春花始终不说是谁的，也不愿意打掉。凤子想了想说，你到你大舅家生吧。

凤子没心干活，整天就知道打电话。过了年，定了日子去接春花。见了面，凤子说，春花，该忍的我忍了，别怪我狠心。这孩子以后叫你姐，不能叫妈。春华说好，凤子反而愣了，这是咋回事？春华说，那人死了。凤子说咋死的。春华说大鸟叼走了。凤子的眼睛眨巴眨巴，还是不懂。

春花没回家，去了城里。凤子抱着儿子回家，笑声从村口传到街心。儿子睡着了，凤子给男人说，来，黑豆炸地就炸吧，反正是自家地。男人不动，说，别闹，下半夜小家伙醒了，我还得抱着转圈子。凤子呆在黑古隆冬的屋里，想哭。

春花回来了，一个俊秀的少年跟着。春花接收了妈的诊所，装修一新。一笑比凤子迷人，屁股也比凤子大。少年坐诊，据说是医生，是春花的新女婿。

街上的人说，这春花，比她妈水平高。

作者: 苏薄荷 时间: 2012-12-21 17:04
大鹏鸟？

作者: 唐吉坷德 时间: 2012-12-22 18:25
既然进来了。
看帖不回有些不厚道。
虽然不会说，喝杯茶总行吧{:soso_e160:}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2-12-22 19:23
结果阳光就好，不像QM，总是那么让人沉重。{:soso_e160:}{:soso_e112:}

作者: 晓妆 时间: 2012-12-23 10:27
粗看了一遍。佩服作者超于寻常的思维和扎实的语言功底。更叹服的，是作品里流露出的一些知识底蕴。
现在的小说写者，大都在情节语言人物思想上下工夫，知识底蕴普遍匮乏，仅此一点，这篇作品就已非同一般了。
只是以我的阅读能力，连续看，未必能理清这篇字的脉络，等空了静心仔细品味后，才能作进一步的探讨。
感觉这样的作品，不读上三五遍，还真没资格说三道四。
{:soso_e163:}

作者: 暮雪 时间: 2012-12-23 16:42
楼主的字一遍真难懂

作者: 暮雪 时间: 2012-12-23 16:42
读了两遍，还没太明白{:soso_e127:}

作者: 晓妆 时间: 2012-12-24 08:41
实话说，我从不相信一个普通写手的作品能让我如此迷离。在读了几遍后竟然不知所云。
现在，我的目光被定格在那段关于“放油”演绎上，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因为我心底冒出了一个恶毒的观点。
以我对文字认知和理解，这一段实在用不着浓墨重彩，如此的刻意渲染，不应该是一个成熟写手所为。因为隐忍含蓄才是成熟写手必备素质。我在此竟然读出了得意标榜炫耀等不合常理的味道，并且这味道很快弥漫透整个作品。并由此明白之所以难懂的原因。
作者之所以惜墨如金略去了一些铺垫传承衔接等等句节，因为那些不足以彰显作者的才情。
这种想法实在可怕，不仅是对作者的不尊重，且是一种最卑鄙的污蔑和中伤。以这种想法重新审视这篇作品，便百孔千疮了。
毫无疑问，我欣赏并支持一切建立在尊重读者尊重文字基础上的超越和突破传统的尝试。
而现在，我感觉我已入了魔道。
我敢肯定，过段时间回头再读，一定会有完全不一样的观点。愿与作者商榷。
以上只代表我个人观点，得罪之处，请谅解。

作者: 兰舟远去 时间: 2012-12-24 10:58
看玫瑰的小说，要有理科生的逆向思维。
好在，我上学时，三元一次方程组学的很好。在玫瑰的小说中用上了。{:soso_e120:}

作者: 令箭 时间: 2012-12-24 11:54
从人体艺术里汲取力量兼答【大鸟】创作思维

有一段时间，我沉迷于人体艺术。那段时间里，我似乎遭遇了写作瓶颈。没有什么小说作品可以给我释疑，没有可以喜爱的电影给我灵感，偶然遇到了人体艺术，不能自拔，有点混混遇上流氓的感觉。

看着一张张活泼的人像，有摄影，有油画，有国画，兴趣甫来，不可遏止。有些问题当然很浅薄，比如为何是这样。普遍的答案应该是发现和展示美的力量，但我不这样看，我想探究光色技巧下的摄影家和画家心态，探寻每一张具体影像下的创作轨迹。人体艺术在世俗眼里很有些另类，甚至可以沦为肉欲的想象，甚至会有一些逮一个活的的卑鄙冲动。这种视觉上的心理分野可以理解，但这也给我一个警示，一个作品会给读者带来什么？你无法遏制别人痛快地骂你色情，但能从温柔的黄毛里感触白妞性感的快感却不承认也不能算没有看懂，只不过羞涩，只不过难为情，只不过都有一张高贵的人皮而已。

大鸟的想象是一个梦境，说不清道不明。按道理说英雄没有出处是见不得天日的，但就那样写了，惴惴心有，羞耻心无。可能是爱情，可能是大鹏鸟，可能是我的敦煌，可能是我的红烧肉，但它就不是清澈的小溪让人一眼就见小金鱼。爱情是奢侈的东西，对于有些人来说；爱情是个擦嘴的纸巾，随时可以丢弃，对有些人来说。凤子估计遭遇过爱情，但也说不定。外人对一个女人内心深处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能知道，真主安拉也不行。只能从生活细节里揣摩点忧伤或无奈，只能从婚姻里寻觅爱情的高尚，谁能说谁的真爱一直在身边流淌，谁能说谁的婚姻就像金銮殿里的铁瓦一样熬过千秋，都在缺憾中活着，都在活生生里感叹。

寻找相对满意的生活，彻底忘掉大鸟的烦恼，但真的很难办到。因为这种思绪不是一个人而存在，因为春花也遭遇了大鸟的烦恼。其实我很想像傻逼一样弄点温婉的故事出来，至少可以欺骗一下自己，却没能办到。只好这样装一下高明，看，我这样写别人看不懂。当然，也不可避免会被别人指手画脚。装逼很真实，从我做起，爱谁谁吧。

作者: 素颜 时间: 2012-12-24 12:27
看令箭这么多小说，我已经习惯了哦。。
估计在六星，读到令箭小说最多的人应该是我。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2-12-24 16:41
对令箭来说，其实这一篇，算是比较通俗了
我读得津津有味
至于懂不懂
倒不重要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2-12-24 16:46

令箭发表于 2012-12-24 11:54
从人体艺术里汲取力量兼答【大鸟】创作思维

我觉得指手画脚那个词，特别不好
读你的玩意儿没点儿困惑，那是不合理的
教育教育你，指导指导你，让你走正道，是正常人的本能

作者: 暮雪 时间: 2012-12-24 18:46
本帖最后由暮雪于 2012-12-25 16:10 编辑

苏力发表于 2012-12-24 16:46
我觉得指手画脚那个词，特别不好
读你的玩意儿没点儿困惑，那是不合理的
教育教育你，指导指导你，让你 ...

嗯，俺感觉红粉挺喜欢指手画脚的，喜欢自己如此，也喜欢别人这样的

作者: 虹。。 时间: 2012-12-25 15:59

令箭发表于 2012-12-24 11:54
从人体艺术里汲取力量兼答【大鸟】创作思维

恩，恩，

作者: 离离 时间: 2013-1-2 17:29
{:soso_e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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