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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听朋友说,每天步行三公里,对降低血压有很大的好处。
另一个朋友说,慢走是最好的有氧运动,可以减肥。
最喜欢做一举两得的事了。况且这事无关他人,自己就可以决定。于是,在进入十一月份的那天晚上,把骑了半年的电动车封存,步行回家。
只是每天步行三公里,成了每天六公里,早上三公里,晚上三公里。
单位所在的地方是沭阳原老县政府所在地,因一棵三百年的紫藤而得名。门前的那条城内大街,同样历史久远,几年前还看得见残碎的青瓦片散落在河边青草中。
二
出门,下了台阶,就可以走到城内大街。
沭阳的夜,大都是冷寂的。
白天的喧哗早已随水一样的夜而流走,只留下昏黄的路灯散落在梧桐树中。灯光打在梧桐叶中,通透迷人。间或有三两夜人踯躅而行,背影一晃一晃,渐渐地就会被拉长,然后静静地消失在夜色中。
我挎着硕大的电脑包,一身青色,踩着铮铮灯光,以一个最典型的外乡人姿势,匆匆穿梭在梧桐叶下。
路两侧,间或有霓虹灯烁烁闪闪,诉说着这里在白天是多么地繁华热闹。
我无法做到闲庭信步,我只想早早地回到床上,然后迅速地睡去,然后明天再从这条路上走回来。
心情,决定着身边的景,身边的人,身边的事儿。
三
过了沭阳宾馆,再往西,就是东关口。
九点以后的东关是热闹的。沭阳著名的几所高中初中都在这儿,紧紧挨挨,一字排开。晚自习放学,学习了一天的学生大都会吃些东西。
有需要,就有市场。水饺面条传统摊位是不可少的,烧烤麻辣烫随处可见,热热的豆腐脑儿,辣到心的鸭脖子,地方特色凉皮米线擀面皮见缝插针地散在摊位中间。而贴手机膜下载手机铃声的摊位更是精简到一只凳子半个箱子。
几乎每天经过的时候,所能看到的只有几个学校数不清的校服挤挤挨挨。
秋夜如此般地沸腾起来,像一碗水煮鱼,平静而热烈。
四
穿过新街口,离住所仅剩一里多路。
人明显少了许多,但车子却依然一辆接一辆,远远看去,刺眼。
对沭阳的交通一直感冒,在文字中提到了许多,也被几个沭阳朋友狠狠地批过几次。但还是要提。比如夜间开车用灯光,晚上站在沭阳的主城区任何一个十字路口,都会发现在主城区在路灯下用远灯的司机远远多于用近光的。
我这个城市步行者,开始要无比小心。一个月接连发生的两起悲惨车祸历历在目,着实吓人。
过了苏州花园,经过那个三角绿化带时,竟然没有路灯。
只好紧贴着绿化带的边上走,就是这样,还是差点被后面骑电动车的撞上。
深深地感谢制定交通安全法的那些人,行人是弱者的地位谁也无法改变。
五
到了青少年广场时,终于气喘吁吁。
刚一停下,几个身影影急急地挤过来,
正紧张,远远地听到有人在叫,淮安淮安,宿迁宿迁。
不由得笑了起来,一边摆手示意不去,一边加快脚步。着实佩服这些跑黑车的,这么晚了,竟然还在这边等着生意。生活就是如此现实,不由得想到自己。
远远地看到城郊中学的霓虹灯斑斓地散在路面上,要回到床上的感觉真好。快走变成了小跑,直接从路西跑到了路东,顺着学校边上的门面房一步踩一截灯光旋着身子轻步向南。一如那部著名电影中举着伞在雨中翩翩的人。
如此,不小心就旋到了小区门口。
如此,不经意地就来到了屋子里。
然后,轻轻地开灯,轻轻地上床,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看一部有美景美酒的电影,然后,睡去。
六
第二天赶了个早,趁着朝阳还在冰着这个北方小城,裹着灰色的外套上班去。
街上的行人明显少了许多,三三两两地,缩着脖子或侧着身子,匆匆而行。
昨晚起的风,还在疾疾地旋着环城河里的水面,一褶一褶,低低地纹出纤纤秋水。
满是梧桐的城内大街似乎空旷了些,总感觉得少了些什么。风紧,满树的叶子沙沙响,一转身,一抬脚,就有半绿半黄的叶子飘了下来,或随风翻滚着侧向远方,或急急地砸落在地,激起很大的声响。抬头,蓝蓝的天空纯净得不忍多看,竟然想到了水灵这个词。自己觉得好笑,摇着头,轻轻地踩在一片叶子上。
一夜之间,沭阳这个小城就瘦了下来。
瘦下来的,还有一来一回六公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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