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的高考34】两堆草垛，一个驴子 - 北斗六星网

素材来源：河北卷《把握方向》
审题分析：把握方向在于把握者的选择眼光，这是高考作文题里最有想象力的一个标题，充分说明出题者不仅仅拥有一个A照驾本，而且是一个喝酒猜拳喜欢出宝一对的教育系统领导。这个题目很好，高超语言技巧里很技巧地省略了踩刹车的烦恼，赞一个。
关键词：选择

                                                两堆草垛，一个驴子

      高一文理科分班，我其实很为难。
      我不愿放弃理科的原因是，分班以前我的化学考了第一名，以59分5的成绩傲视最操蛋的男生们。没有人及格的状态下，我都不好意思在女生面前炫耀。我喜欢医学，已经暗暗决心当一名妇产科医生。班里女生们将来生孩子，我全管了。回扣啥的再说，那不重要。私下给好友邢睿珂说了我秘密的雄心壮志，她一个爆栗在我头上成功炸响。
      告诉你——邢睿珂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小嘴里口吐莲花——我不生孩子，也不让你看见！
      我忍着疼赔笑脸，邢睿珂却扭着屁股出了冷饮店。这个时候，报纸说医院哪里哪里出医疗事故了，医生被杀了，我感到了后怕。我只好报了文科。
      邢睿珂分到了另一个班，我安慰自己说没啥。
      和一个男生很暧昧地说笑，我安慰自己说，同学嘛，都这样。
      我的篮球滚到场外，滴溜溜到了妙妙脚下，我盼着她一脚踢过来。她一看我，脚一动，篮球跑到别处。我跑上前拦住了她，心里很生气却不知道咋办。妙妙的鄙夷写在小脸上，和娇媚的眼睛很不协调。
      我说你咋这样？
      邢睿珂说，我咋了？我看不起你！也不看看自己都第几名了，踢球踢死你！
      我笑了，说，没发挥好，看下次。
      邢睿珂说，让开，懒得理你！
      贵子捡了球回来说，走走走，别跟娘儿们一般见识！我一拨拉贵子扭身走了。我突然间感到了羞愧。考了个30名，确实没啥理由来打球。
      时间就像筛子过滤掉我记忆里很多东西，唯独邢睿珂这颗红石榴在我的筛子里滚来滚去，筛不下去。升高三的那年，我的位置一直在第三名岿然不动。邢睿珂看见我没话，但眼眉里的单纯更让我着急，总得给点鼓励吧。
      我逮住一个机会咳嗽了一声，邢睿珂站住了。
      咳嗽啥？我又不是兔子。
      我知道兔子的典故，就笑了。
      第三名有啥了不起。考上了学，你爹妈多卖两车谷子。毕业了，给社会制造压力。遇不到欣赏你的人，工作压力大。想结婚，买不起房子。有啥值得庆幸的？
      邢睿珂哼了一声，扭着屁股走了。小屁股很耐看，却成了我的梦魇。
      一年后，一本走了北京，而邢睿珂却留在了省会。其实想想倒是很明白，这小丫头的那些难听话是有意给我准备的。我很感谢她，永远，
      大二那年，又一个女生闯进我的梦乡。
      丫丫家的复式楼在西三环里。她说爸妈出国访问了，我的心怦怦直跳。等我在丫丫身上舔舐过清晨的第一滴甘露，我觉得我实在没理由拒绝这样的美丽。丫丫光着身子站在窗前像她妈妈一样指点江山，白皙的手臂跟着嘴里的豪言壮语划了一个大圈。光晕在她的身上有一个很美丽的造型，其实我的未来也会融化在这美丽的影子里，我感觉到了那种磁场的魔力。这种时候，晨练成为一种必要。我想再有一次波涛汹涌，丫丫扭过脸来，笑了。
      我很正式地见过了丫丫的爸爸妈妈。两位慈祥智慧的家长，我一眼就爱上了他们。丫丫的所有安排让我觉得自己几乎就是一个懒虫，我很惭愧。沉迷在温柔乡，我搂住丫丫睡过了又一个春天，那样幸福，那样迷醉。
      午夜的铃声响起，打断了我的一个美梦。
      丫丫睡眼惺忪地问，谁呀？
      我看了看陌生号码说，垃圾电话吧。
      哪有这种时候打垃圾电话的？接住听听。
      我按了免提，电话里有一个女声传过来：是小缸吗？
      我是，你是谁？
      我睡不着，想给你讲个故事。
      我看看丫丫，丫丫示意我继续。
      你说，我听着。
      我家邻居有个儿子，不大爱说话。有一天，他妈妈让他给老爹送饭，儿子提着篮子上山。儿子到了地里，老爹埋头薅草没看见他，他想喊爹却喊不出来。这时候，白草稞里跑出一只兔子，儿子见了大喊，兔子！兔子！兔子！老爹扭过身看见儿子拎着篮子，啥也没说，摸摸儿子头说，回家吧。我如果是那个爹爹，你是那个儿子，你愿意不愿意叫我一声兔子？
      我沉默。看着丫丫迷茫的眼睛，我想我其实算个驴子。
      丫丫光着爬过来，对着电话说，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