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年的高考,期间有无波折惊险,如今任我怎样冥思苦想,也没咂摸出几多别样的滋味。倒是高考前的缕缕往事,常常在脑海中泛起丝丝涟漪,大有挥之不去呼之欲出的磅礴之势。
曾记得,临近高考那些日子,我心神异常慌乱,各项功课越理越没头绪。心里乱得跟猫抓了似的,越发抱着课本死命啃。
我们学校,文科生若要高考出彩,基本没戏。我们这一级,文科班尤其不可救药,班风垮纪律松,高考在即也丝毫没有“箭在弦,蓄意发”的紧张气氛。老师进教室也不讲课,整节课整节课上自习。
班里像我这样用功的学生也有,但不多。传纸条的,递眼梢的,送秋波的,睡大觉的,随便放眼瞧去。偶尔也有焦躁喊两嗓子的:“哎呀哎呀,快高考了呀!”
我的后位是个大眼睛男生,他习惯拿本薄书拍我。借块橡皮啦,借张草纸啦,大多拿书拍我是借我的课堂笔记。有次,他趁我不备,抢走我的日记本,当众念诵扉页上我自创的英文:“No love. No feeling. Only knowledge is my whole world.”全班哗然。
这可把我惹恼了,当即采取了行动:找班主任请假。班主任二话没说,准了我三周的假。至此,学习场所从教室挪到自家居室。
天气一天比一天闷热,蝉声一天比一天聒噪。我用分秒必争的眼光忖量着墙上的日历,眼瞅着高考的日期一寸寸逼近。
脾气很暴躁,时不时就蹦高跳脚。妈妈好言好语,把我当公主供着,一会儿递毛巾,一会儿端凉白开。烦得很,哐当把妈妈的关怀挡在门外。
胃口极其糟糕。煮鸡蛋的味儿闻也不能闻,不吃炒茄子,不吃炒豆角,受不了喝小米粥。 吃顿饭,举着筷子一粒饭一粒饭地挑着吃。挑嘴里转几转,咕噜咽一下,口内还留半粒。磨叽半个钟头,馒头还是那块馒头,汤还是那碗汤。
妈妈不错眼珠看着我,眉头拧一堆疙瘩,有时候也跺脚。“妮儿啊,你倒是大口吃啊!瞧你的腰哦,瘦得那一掐掐……”同时俩手聚拢一起比量着“一掐掐”有多大。也就碗口粗。
爸爸隔天就买只鸡归家,好生炖了,端桌上摆我跟前。我常常嫌太油太腻,一推老远,蹙着眉头不吃。爸爸就城东跑城西逛菜市,菜变着花样买变着花样做。姐呢,快成西瓜贩子了,天天往家运西瓜,我想吃了随时就有。好歹的,我那小腰不再是碗口粗的“一掐掐”了。
睡眠也是大问题。本来和二姐同住一屋。她是夜猫子,十一点多才关灯休息。后来照顾到我十点睡觉,见我往床上一躺,她急忙关灯。但是还抹黑洗漱,弄得水啊盆啊唰啦当啷之响。吱呀开门、吱呀关门、再把水啪啪泼门外去,又哗啷啷舀水。这一样一样的动静搅得我无法安睡。睡不着就没好气,躺在床上使劲跺床板,跺得床板嘎嘎怪叫。
与我从小斗到大的二姐,看在高考在即的份上,原谅了我的凶悍无礼,火速把她的床移到外屋。
七月降临,天越发炎热,我的小屋密不透风,汗珠子直把书页滴得湿淋淋的。妈妈再三劝我去外面荫凉里看书。
寻一处僻静的树荫处,坐在马扎上,和着凉中带温的微风,亮开嗓门尽情读去,果然别是一番享受。正读得起劲,鸟儿鸣叫或拍翅起飞会令人莫名分神;游逛的闲人则使读书声戛然而止,令人矜持半刻。斑驳摇曳的树荫随着日光悄悄挪移,我也跟着摇曳的荫凉慢慢挪移。树荫下的我,多凝神背读,偶尔走神遐想。
七月六日,由爸爸陪着去看考场。归途遇大雨,心跟着温度走,犹如沁上了透心的清凉,猛然就气定神闲了,躲在路边的楼檐下,笑吟吟听风看雨。
时隔多年,回头望,禁不住自嘲地笑。那时的我是多么乖戾和不可理喻呀!动不动就发火,时不时就撂脸子给家人看。
继而我又幸福地笑。我拥有着天下多能包容我、宽容我的亲人啊。他们那么宠我爱我支持我呵护我。正是有这无微不至的亲情做坚强后盾,我才得以沉着冷静地迈入高考赛场,才得以把心态调整到适当,把时间分配到合理,把知识发挥到极致。那一年,我校文科应届班,正儿八经考上大学的就俩人。而我,是其中一个。
那些备战高考的日子,烙刻着我成长的印迹,饱蘸着亲人默默的支持,还浸润着殷殷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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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 发表于 2012-6-14 18:00
No love. No feeling. Only knowledge is my whole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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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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