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大年三十才回得来。”弟弟在电话那边轻声说。
“忙你的,只要能赶上年夜饭就行。”也轻声的安慰弟弟。
“姑妈,我要吃你做的麻辣虾。”侄儿在电话那头奶声奶气的,恨不得咬他一口才好。
“姨,我要吃姨爹做的花椒鸡。”如花似玉的小侄女娇滴滴的抱着我腰。
用食指在她脑门戳了一下:“馋嘴,平时没你吃的还是怎么着?”
年,就在小侄女银铃般的笑声中温柔的拥住我的家。
腊月二十四,拿着鸡毛掸子扫尘,我家的小土匪跟在我屁股后面捣乱:“妈妈,家里都这么干净了,你还爬高上低的干嘛?”笑着用鸡毛掸子拍了他一下不语,许多年前,我也是像他这样追着我母亲问的。
“妈妈,我要礼花。”小土匪逮住我衣角。
“要什么礼花,你的礼花钱被你打架打没了。才赔了了人家五百块钱,那还有你的礼花钱?”我家的黑脸在旁边瓦声瓦气的。
小土匪揪着我的衣角不依不饶的要礼花,我忍住笑,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
黑脸和我贴春联时,大大“福”字往左挪压住了春联上的“人”字,往右挪压住了春联上的“财”字,于是就把“福”字压在“财”上,小土匪说:“妈妈,我要财,别把福字压住财。”,摸摸他的小脑袋,傻孩子,没人哪来的财。
连续几天,我和黑脸置办着年货。长辈、孩子的衣服,酒、糖、菜、水果。。。。。。我和黑脸把这些东西一背一背从一楼背到六楼,汗珠挂在他脸上,亮晶晶的。
黑脸苦着脸说:“凤儿,钱包都瘪了。”笑着去拧他的脸:“小气鬼,明年,钱包又会鼓起来的。”他嘿嘿笑。
美女们穿着漂亮的衣服花蝴蝶似伴随着大呼小叫声飘进了家门,帅哥们大袋小袋的拎着,或风尘仆仆或红光满面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摸了摸弟弟的脸,一如多年前他在外受了委屈含着眼泪回到家里我摸他的脸一样。
弟媳妇脱了外衣,系上围裙就走进厨房,黑脸、弟媳妇、我就在厨房里与那些菜血战到底。最后一道菜水煮大白菜,不把菜拧断,一片一片的放进水里煮,多年前我母亲也是这样一片一片的煮长菜的。
十八个人,刚好做两桌,小土匪看我们把饭菜端上桌,就在门外噼里啪啦的放响了炮竹。
把准备好衣服一套一套的递给老人和孩子,多年前我的继母也是这样一套一套的递着新衣,她却穿一身整洁的旧衣。长辈们给晚辈们发压岁钱,说着些吉利和祝愿的话。大年三十的晚饭,也就这样暖洋洋的开始了。
姐姐带来了她自制的葡萄酒,醇厚地道的味道,不一会,不胜酒力的姐姐醉了,红着脸眯着眼说:“凤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说要能天天吃酱油泡饭多幸福么?三儿,你小时候过年就吃得腹胀,那肚子,一敲就鼓一样的咚咚响。每次都要吃草果放些臭屁才会好。”
弟弟也红着脸用筷子指着姐姐说:“你还说呢,记得我们一次房子漏雨,全家人都起来攒东西挪位,就你一个人,端个盆子顿在肚子上继续睡,我现在都还记得雨水落在盆里叮咚叮咚的响。”
一屋的人哄堂大笑,这样的岁月,深刻我们这代人的记忆里,这样的岁月,于我的孩子来说,那是一部读不懂的天书。
长辈感慨的最多的是共产党的政策好,父亲说:“日子,不能比这好了,再好,就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了。”
母亲,还是那样不说话的在墙上微笑着。继母,还是那样温柔的坐在父亲身边。公公,还是那样把鸡骨头的咬的吱吱响。逐一给长辈们敬酒,说些祝福感恩的话。
大年三十也就在不知不觉的结束了,随着炮竹声扭头一看,呵,满天的烟花。
大年初一,把小侄女叫到厨房教她做菜,她嚷嚷说不做,我说你不做,以后谁做?她说二姨做,我说二姨死了谁做?她不出声。
以后这六天,小侄女都和我在厨房里,我告诉她扫尘的含义,我告诉她贴春联的意义,我告诉煮长菜的寓意,我还告诉一代一代的母亲怎样口传心手授的教会女儿延续着春节的习俗,也教会女儿在浓浓的年味中守护着自己的家人。
我也告诉她,过年,体味的就是一个女人的温馨,过年,也就是与痛苦的作别;过年,守护的也就是时下的温暖;期盼的也就是未来的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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