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老鼠屎
文/昊哥
第一章 格格来了
昊朽老矣卖年糕,
今日披挂舞锈刀。
不是边关战事紧,
缘因知己狼烟烧。
话说盛世年间,河南一小镇,有一孤儿,大号胡汉三,无依无靠,孤苦伶仃,沿街乞讨,流落海南。
这胡汉三长大后,不仅有一身蛮力,还有一个好脑壳,聪明伶俐,讨人喜欢。
巷尾有一小吃铺,老两口膝下一女,豆蔻年华。这天清闲,说起心事,都觉得招赘胡汉三是个好事,三言两语,相熟之人,也不用媒婆,唤到家中,明言此事。胡汉三还能说一个不字,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说这小铺子,那女儿也是秀气端庄,勤快贤惠,过日子的好主。
闲话少说,既是好事,也不耽误,选了个黄道吉日,吹吹打打,把个捡来的女婿招赘进来。说来也巧,老汉和胡汉三古时候看月亮,也姓胡!一脉相承,省得麻烦,不用改姓,这壶那壶一个胡(壶)!
胡汉三手脚勤快,脑瓜好使,他把店里的菜单改革一番,重点放在在汤上,因为货真价实,色香味俱全,被人誉为“胡辣汤”
这一日,京城的心格格驾到,胡汉三亲自下厨,精工细料,熬制了一锅胡辣汤。
盛汤的瓷盆是湖南醴陵红都御窑烧制的釉下五彩瓷,晶莹润泽,清雅明快,五彩缤纷,艳丽不俗,淡而有神。掀开盆盖,醇香四溢,绛红色的汤汁;金黄的黄花;银白的豆腐;碧绿的香菜;黑色的木耳;紫色的海带,几滴芝麻油,香飘十里外。果然名不虚传!
大丫鬟琴儿忙给格格系上围嘴;二丫鬟棋儿拿碗盛汤。那碗也不寻常,红梅一枝,花粉蕊黄,鲜艳夺目,呼之欲出。碗儿金边描线,薄如纸、白如银、响如磬,明如镜。手感如婴儿肌肤,细腻润滑。
三丫鬟书儿扶格格坐下,四丫鬟画儿一旁轻轻挥扇。
心格格轻移兰花指,捏了汤羹,樱口微张,抿了一口胡辣汤。
“好”格格说。
“谢格格玉言!”胡汉三忙屈身施礼。
“好——烫!”金口刚把话说完。
“啪!”胡汉三一掌扇在嘴上,“奴才该死!”
预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章 吃出老鼠屎
琴儿怒目切齿,“一个死字就得了?”
“啪!啪!啪!”
“小的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胡汉三左右开弓,抡圆了胳膊,大耳刮子扇个不停。
“歇了吧。”心格格菩萨心怀,金口轻启。
“滚一边吧!”琴儿斥责道。
“谢格格!”胡汉三唯唯诺诺,爬起来哆嗦着立到一旁,低首附耳,目不斜视,只是脸颊被自己打的已经红肿起来。
棋儿服侍格格吃了多半碗,格格觉得胸口燥热,香汗津津,便伸手解开领扣。
“热!”
“啪!”棋儿一脚踹在画儿腿上,“小蹄子!死了吗?”
画儿嘴角一咧,忍住泪花,急忙用力挥动扇子。
“啪!啪!”琴儿两巴掌扇在画儿脸上,骂道:“想把格格扇感冒啊?”
画儿再也忍不住,两行眼泪淌了下来,手里的扇子却不敢停下。
“画儿,她们也是教你做事。”格格没有回头,轻声言道。
“奴婢知道!”画儿忙答,又冲琴棋两人做个万福,“多谢姐姐!”
一场插曲总算完结,格格继续享受美味。
“呸!”心格格吐出一物。
众人惊愕。
围看。
何物?
只见那物,长不过数毫,色黑细长,两端尖尖。
胡汉三立马汗如雨下,不顾礼义,上前一步,伸手捏在嘴中,咽下说:“黑米!格格,一粒黑米!”
格格迟疑,端详胡汉三片刻问:“这汤里还有黑米?”
胡汉三一愣,表情尴尬。
“不会是老鼠屎吧?”书儿小声嘟囔。
“啪!”一记耳光。
“你竟敢说出来?”棋儿下手极重,书儿的半边脸五道红印。
“啪!”又是一记耳光。
“怎么说话?”琴儿厉声责问棋儿。
棋儿怔怔地望着琴儿,瞬间便恍然大悟,有些话是不能说明白的。
“是老鼠屎?”格格粉面涨红,怒言厉语。
胡汉三“扑通”一声跪下。
全场静默。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章 东厂柳三爷
“哪有的事?哪有的事!老鼠屎?笑话!哪有呀?格格,你看!哪有啊?”胡汉三慌忙站起来,一边解释,一边搅动胡辣汤。
旋转的汤里浮起几个黑粒。
胡汉三眼前一黑,瘫倒地上。
“盛出来!”格格面色阴沉。
片刻,八粒黑东西拣到盘中。
琴儿屏住呼吸,用筷子压开黑粒,低下头,鼻子使劲闻着。
心格格身子一扭,“哇”的一声呕吐起来。
四个丫鬟吓得慌作一团,围在格格身边,捶背、问候、端水、清理。
“报官!”心格格缓过气来,咬牙切齿地说。
棋儿冲地上的胡汉三狠踢几脚,到门外打了手机。
一刻不到,东厂刑官柳三就带人飞马赶到。
这柳三本是宫里的红人,大内高手,和东厂厂主魏忠贤曾在司礼监共事,这次也是押送老上访户海瑞赴海南,被春野知府派来应急。
话说两头,店内喧哗,惊动了门外一人,此人虎背熊腰,狮子头,豹子眼,络腮胡,面色黑紫,原来在店门外挑旗出摊,卖烤红薯,有了本钱,开了一家药铺。因为祖上充军到此,会几手拳脚,人称武功高。
武功高听见店内动静,平时和胡汉三也算酒肉朋友,以为店里来了砸罐的,就把铺门一关,敞开胸襟,裸露一条粗胳膊,把衣袖往腰带一掖,大步流星,冲到楼上。
“呔!何处瘪三?胆敢来此撒野!”
武功高一声怒吼,满楼嗡鸣,众人皆惊。
恰好柳三到此,见此人立眉怒眼,恶气风生,不由大怒,心想:“奶奶的,不是张飞,倒像李逵,看着就是个造反的主!幸亏碰到你柳三爷了。”
这柳三把头一摆,冲左右喊道:“拿下!”
这东厂比锦衣卫还要威风,几个小厮扑上前来,一个回合就把武功高掀翻在地,一条麻绳捆臂缚腿,扎了个老牛看瓜,动弹不得。
柳三快步疾风,抢上跪下,拜福道:“格格吉祥,小的东辑事厂刑官柳三给格格行礼了!”
心格格此时心里难受,还没有从刚才的恶心中反过劲来,望望柳三,冲琴儿点一下头说:“赏!”
琴儿忙从腰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柳三。
“谢格格!”
“起来吧。”
“喏!”柳三起身,问道:“不知格格何事传小的?”
心格格摆手,琴儿走上答话。
“请三爷过目,这是何物?”琴儿指指盘中的黑粒。
柳三凑过来,看了看,闻了闻,忙掏出白手套,助手递上镊子、放大镜。
柳三摆摆手,转身对心格格说:“格格贵体受惊,是否先行休息,这里交给本官处理,保证给格格一个满意的答复。”
心格格本来心烦,这番折腾更是难忍,就点点头,伸出手来。琴儿、棋儿赶忙扶起,书儿提了携盒,画儿打着扇子,一干人走下楼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 太监不爱美色
送走心格格,柳三反身上楼,拿了放大镜,到桌前仔细察看。
盘里的八颗黑粒,被琴儿压开一粒,柳三观察良久,嘴角一咧,点点头,又摇摇头,若有所思。
“三爷,你看?”跟班有人问道。
“把证据收好,收队!”柳三果断下令。
众人忙完,抬了武功高,押了胡汉三,这胡汉三已经醒来。
一干人拥拥搡搡,回到府衙。
柳三报了春知府,把武功高和胡汉三押进大牢,换了一身皂衫,晃荡着出了府衙。
“爷,爷!”巷旁传来女人的声音。
柳三扭头,只见一少妇冲他招手。
这妇人眉清目秀,杏眼樱唇,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柳三好奇,自己刚从京师到此公干,没什么故友亲朋,这是何人呢?
“何事?”
“老爷,救救奴家!”那妇人跪了下去。
柳三看看四周,人来人往,便对妇人说:“起来说话。”
那妇人站起,连连施礼说:“老爷,饶了我家相公吧!”
柳三顿时醒悟,这是刚才饭店的老板娘!就说:“此处说话不方便,换个地方吧。”
妇人说好,忙请柳三跟她过去。
果然,这妇人领路,走到那饭店前,却进了旁边的一间药铺。
柳三心中生疑,还是跟了进去。
刚进铺内,妇人立刻拜倒,额头触地,砰砰有声,待柳三劝起,妇人的额头已是鲜血淋淋。
“你这是为何?快快包扎!”柳三忙劝。
“老爷,请老爷放了我家相公!”妇人悲声相求。
“你家夫君是哪个?”
“我家相公姓武,名功高。长得如同黑旋风。”
“噢!”柳三已知何人,半晌不语。
“老爷,这点物事不成敬意,还望老爷抬抬手吧!”妇人说着捧上一小木匣子,里面不外是几件金银首饰,一些散碎银两。柳三爷本是京城跺一脚地三动的人,哪看得上这些皮皮毛毛!
“算了,算了。”这柳三想,那黑汉也不曾犯什么事情,只是自己一时看他不顺眼,才把他顺路抓了,不当什么事,放就放了。
妇人不解,看柳三犹豫,以为对这礼物不满意,不禁有些着急。自己的药铺刚开不久,武功高为人豪爽厚道,不会耍奸,家中高堂体弱,孩儿尚幼,时不时还要接济乡里,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银两。
她见柳三面情不定,似乎打量自己,心事一动,一抹绯红到了脸上,心儿像小鹿撞了一下,砰砰狂跳。
只是——,妇人思量片刻,横下心来,为了救相公,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主意定了,心倒平静下了,别看说了许多,也就分钟的事情。
“老爷,家道贫寒,实在拿不出更多的东西,如老爷不嫌奴家粗苯,奴家甘心服侍老爷。”妇人的言语越来越弱,到最后已是细微如蚊。
柳三突然惊醒,猛瞪妇人一眼,面色一黑,恶语道:“混账!你把本官看成什么人了?!”拂袖离去。
妇人惊呆,心中叫苦不迭。可她哪里知道,这柳三爷本是宫里的太监,没有那等物事,对他说那话,还不是羞辱于他。可这话妇人哪里知道?害得一夜难眠、提心吊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章 春知府
再说饭店,从胡汉三被押走,店内就乱作一团,大人哭,孩子叫,胡小姐泪眼朦胧,不能自持。老两口心绪纷乱、不知所措。倒是来吃饭的客人中,走出两个仗义豪爽之人。
“哭到黑能有何用?还是早些找找官府的人,上下打点才是。”一位道姑上前劝导。
“我看不行,刚才那位的谱很大,肯定是皇亲国戚,不会善罢甘休的。”一位书生摸样的人说道。
胡老汉见两人气宇轩昂,不同凡响,忙给二人磕头。
“二位高人,请给指条明路。”
两人忙扶胡老汉坐下。
道姑说:“老人家,你们怎么得罪了官府的人?”
胡老汉也不很清楚,慌忙叫小二问话,才知道是胡辣汤里喝出了老鼠屎。
道姑说:“看来真的不好办。”
书生说:“我曾在京城当差,认得那司礼监的公公,后到东厂,气焰正盛,不知何时调来此地?”
胡老汉一听,反身趴下,连连作揖道:“有眼不识真人,还望老爷救得我儿!”
这书生不好意思,忙说:“大爷,我是认得他,也知道他叫柳三爷,可他却不认得我,说不上话的!”
胡老汉听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满脸的失望。
书生心中不忍,又说:“这样吧,我与这里府衙的师爷倒有些交情,托他给知府老爷讲个情面,看看有没有活络之处?”
胡老汉千恩万谢,那书生叮咛胡老汉准备些好酒好菜,便去府衙会友。
也别说,这书生真有三分薄面,那师爷下了班就打车过来了。
一番寒暄,相互介绍,胡老汉和道姑作陪,众人落座后,书生婉转说到此事,师爷面色凝重,放低声音说:“你们知道得罪谁了?”
众人一脸茫然。
师爷手指冲上指了指,说:“天王老子的宝贝闺女。”
“难办啊!”师爷一边说,一边嘬牙花子。
“知道,知道!要不请你师爷来想办法吗?”书生握住师爷的手,一面说,面把一锭大银塞到他手里。
师爷手一沉,不好推托下去,沉吟道:“这样吧,你们上老下小,也不容易,我试着办,成不成就看造化了。”
两天没有动静,大家有些焦急,胡老汉嘴上都起了大泡。
春知府这几日心中不爽,海瑞老儿总给自己添麻烦,这次越级上访,被东厂押回,那柳三带话说,朝廷很生气,曾对吏部部长说,海南知府怎么没有一点掌控能力,维稳工作老出偏差,海瑞的事久拖不决,是不是不想干了?
想到这里,春知府一身冷汗,想当年,自己十万雪花银,魏阁老却把自己打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听着是个知府,过的却是贫民窟的日子。几届前任,把地皮都刮下三尺,税负都收到3000年了。
这次格格来访,乃天赐良机,心格格是皇上的心肝宝贝,把她老人家伺候舒服了、安逸了,回去天子面前美言几句,还不弄个美差。
万没想到,美味里吃出颗老鼠屎!胡汉三,胡汉三!你小子可害死我了!
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把紫砂壶摔到地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章 师爷的计谋
“啪!”的一声,把刚进门的师爷吓了一跳,他推了推眼镜,看清了地上的碎渣,才一步一个小心地走到知府身边。做为师爷,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没有站在知府面前说过话,都是站在侧身后,微微弯腰,低声耳语,这次也不例外。
“大人,小的去过胡汉三家,胡老汉对发生这事深感有罪,他恳请大人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妈的!就知道给我添乱!现在能有什么好办法?”春知府头一仰,靠在椅背上。
“此事确不好办,在下想了好久,觉得有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师爷小心翼翼地说。
“有屁快放!”春知府不耐烦。
“这事可大可小,大可取胡汉三项上人头。”师爷说。
“哪到不至于吧?一粒老鼠屎?”春知府不糊涂。
“哪看怎么说了。”师爷精神起来,“心格格喝过那汤就呕吐,万一不是老鼠屎?而是……”
“毒药!”春知府一猛子坐起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有?”师爷眨着眼睛说。
此时,师爷对着春知府的耳朵说话,口中的热气吹到春知府的耳朵上,暖暖的,可春知府的后背前胸已是冷汗淋淋。
是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官场真不是混的!
春知府整了一下官帽,坐正了身子。问:“哪我呢?”
春知府已经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师爷了。
“这个嘛。”师爷的眼珠在春知府的脸上转着,看着老爷出了口长气,心里猜到了一二,所以格外小心起来,“我可以出面,如果有了麻烦,老爷可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那倒不用。”
“老爷待小的恩重如山,临事了,小的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师爷说着竟淌下泪来,不为别的,是心底寒凉。
“那好吧,我会关照你的,说说你的主意。”
“胡老汉一心要保儿子的性命,肯定不惜家产。我的意思让他把饭店赔给格格,事情就有转机。”师爷说。
“格格那边会同意吗?”春知府有些不放心。
“格格是什么人?金枝玉叶,能跟他这种人一般见识?赔几个钱格格也看不到眼里,那地方位居城中心,莲花湖畔,出门街市热闹,遛弯景色怡人。我看样子揣摩,格格要常住一段,驿站简陋,饭食粗糙。如果把这院子整修一下,格格住着也心情舒畅。我给她说到了,她会不满意吗?”
“胡老汉那边不要出麻烦。”春知府嘱咐道。
“您老放心,胡老汉他们压根就是受罪的命,再说他们又有手艺,随便换个地方,照样开个小吃铺子,生计不会有问题。儿子能放出来,就是给他们最大的恩惠了,感激还不及呢!”
“哈哈哈!看不出,真看不出!师爷你出息了。”春知府站了起来。
“那我就去办了。”
“好,礼大事可轻。”春知府转身向后堂走去。
师爷捻着八字胡,沉思片刻,吩咐下面请柳三爷过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章 柳三爷来办
柳三这两天忙着正事,本来押海瑞回乡,魏公公特意做了指示,海南东山有座东山书院,据报是思想异动分子的聚集地,原翰林院大学士狂涛现在那里教书,传播异动思想。让他安插耳目,随时掌握情况,必要时一网打尽。
柳三到了海南就做了安排,这两日已经发现了狂涛一伙的蛛丝马迹,正准备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老鼠屎的案子把拟定的计划全打乱了。
柳三是个性格冷酷的人,对发现老鼠屎的事情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此事涉及了心格格,就成了第一位的案子。
柳三从小在宫里长大,对后宫的事情了如指掌,何况后来调到东厂,做的就是特务工作,专门盯住后宫和官僚之间的联系,心格格这次来海南,也是他的目标。
提审了一次胡汉三,他就搞清楚事情的本来面目了,就是一次失误。但是这样结案,格格肯定不满意。所以,他不似以往,没有动用酷刑,只是盘算着怎么尽快交差,好腾出时间来侦破狂涛的案子。
听见师爷有请,柳三就笑了。
等柳三度步进到府衙时,师爷的脸就像一朵盛开的花。
“师爷有好事了?”柳三歪着头阴笑。
“哪里,哪里,什么好事也不能没有你柳三爷啊!”师爷笑着说。
“说吧,让我干什么?”柳三把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抱住膝盖。
师爷起身,凑到柳三身边,对着耳朵低语,柳三不动声色,听到后面,把脚放到地上。
“就这些?”柳三问师爷。
师爷点头。
“好吧,我也想尽快结案。”柳三起身离去。
不过短短两天,胡老汉衰老了许多,等他看到柳三进门的时候,硬撑着站了起来。
柳三也不看胡老汉,径直坐到大堂中央的椅子上,拍拍桌子,说:“你做主?”
“是是是!”胡老汉忙不迭地弯腰鞠躬。
“你能拿出多少银子?”柳三说话直接。
“这个……这个……”胡老汉一时答不出来,因为他没有想到人家这样问他。
“三爷,你的意思呢?”书生上前一步说。
“嗯……你知道我?”柳三上下打量书生,。
“三爷,我以前在刑部当过差,见过您。”书生两手垂下,微微弯腰,恭恭敬敬地回答。
“噢。”柳三侧过脸来,不再看书生,手指敲打着桌面。
一时沉闷。
柳三起身,转了一圈,打量一番大堂,把手背在身后,转到书生面前问:“你能做主?”
书生一愣,回看胡老汉。
“能能!他能!”胡老汉一边说,一边拉住书生的手,使劲握住,对书生说:“我信得过你,只要能救出我儿子,倾家荡产我都行!”
书生胸脯起伏,双手暗暗用力,对胡老汉说:“老人家,我一定尽力而为!”
书生说完,转身对柳三说:“三爷,你也听见了,只要能放人,怎么都行!”
柳三仰面哈哈大笑,完了头一低,说:“那就简单了,先点银子吧。”
胡老汉忙回内室,让老伴和女儿把银子、铜钱、首饰一应细软包在一起,捧了出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章 格格去上香
柳三看了一眼摊在桌子上的东西,也不细点,包好提起,冲书生和胡老汉说:“房里的家什不要动了,把你们自己用的家具、被褥、衣服收拾干净了,明天找个地儿搬走,把这房子打扫一下,别弄脏了。”
又指了指胡老汉,说:“把房契找出来,让人写个新的,明天下午我来拿。”
说罢,提起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
胡老汉颤巍巍地坐下,人散了一般。
内室传来母女的哭声。
书生恨得咬牙切齿,对胡老汉说:“老人家,还是准备一下吧,这帮人心黑手辣,什么都干的出来。”
“可是,我们往哪里搬呀?”胡老汉忍不住掉下泪来。
“这样吧,我先回去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书生安慰胡老汉。
原来书生是东山书院的,老师就是狂涛。
书生回去对狂涛一说,狂涛气愤地说:“你们看看,官府就是这么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把老百姓逼得无处安身。”
他想了想,对书生说:“这样吧,我在乡间还有一处宅院,是我伯父的,他膝下无子,留给我了,只是多年没人照看,破屋烂瓦的,先安顿他们住下,再想办法修一修吧。”
书生回去一说,胡老汉感动的又要下跪,被书生拉住。
一家人连夜收拾,第二天一早就搬走了,走之前又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生怕再找麻烦。
下午柳三过来,带了师爷和保人,胡老汉和书生早早等候,柳三把房契收过来,签了新契约。
书生等柳三把契约掖在怀里,小心地问:“三爷,这事情都办完了,我们家少爷?”
柳三斜了书生一眼,说:“一会儿就出来了。”
胡老汉一干人就要离开,师爷突然插话说:“等等,你们店里的伙计呢?”
“刚刚遣散了。”胡老汉忙回答。
“去去去!快叫回来,这饭店还要人呢。”
胡老汉一听,赶忙出去招呼人。
还好,除了一个没找到,都找回来了。师爷吩咐这些人还回原来的房子住。
到了傍晚,胡汉三终于出来了,一见胡老汉,抱头痛哭,他还不知道饭店没了呢。
胡老汉看女婿身体无碍,知道没受大刑,赶忙领胡汉三去新家,路上对他诉说这几日的事情。
胡汉三得知没了饭店,不免又嚎啕大哭。
书生劝道:“哭能解决什么?”
胡汉三大哭说:“这世道,我除了哭还能怎样?”
书生愤愤说:“一粒老鼠屎,就抢占一座饭店,真是吃人的世道!”
胡老汉忙拉一把书生,小声说:“不敢乱说哦!”
不说胡汉三一家团圆之事,来看这师爷如何处理这饭店。
格格这两日游山玩水,一早又去东山的白云宫上香,师太陪格格上香许愿后,请格格到厢房品茶叙话。
格格心情愉悦,就向师太请教养生之道,师太忙说:“格格喜欢养生,那可巧了,这里的妙心师傅修炼养生,颇得心法,可以请她与格格切磋。”
“好啊,快请!”格格兴奋起来。
师太忙唤弟子去请妙心。
片刻间,妙心进来,正是曾帮胡老汉的那个道姑,她在那日就已回山了。
格格一看,心中一惊,感觉此人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章 道姑妙心
这妙心长得鸭蛋脸、直鼻梁,薄嘴唇,细眉丹眼,面色白净红润,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一袭海青色道袍,青布双脸鞋,高筒白布袜,手拿一拂尘,躬身施礼。
“坐、坐,不用客套,自家姐妹般最好。”格格今日心情好,话语亲切柔和。
“谢过格格。”妙心在一旁坐下。
“听师太说,妙师付对养生多有研究,可否传教布施?”
“格格言重了,妙心也是刚入门,幸得师父教诲,略懂一二,不敢托大。”
两人客套几句,便入正题。妙心凝神聚目,端详格格,眉梢一跳,犹豫瞬间,斟酌片刻说:“格格,妙心观格格面色微红,眉头色暗,眼神不定,呼吸不均,是否……”
格格一怔,神色凝重,咳嗽一声。
师太起身合掌说:“格格,时间还早,你与妙心切磋,我等先退下?”
格格点头,师太带众道姑退下。
格格向后摆手,说:“都下去吧。门前屋后盯着,闲杂人等不要过来。”
琴儿忙带一干人退下,关好屋门,守在房子的四周。
格格动了一下身子,叹了一口长气,心事重重地说:“我看你年长几岁,称你师姐吧,有话你就直说,我不瞒你,几个月来,茶饭无味,心烦意乱,夜不能寐,浑身乏力。”
妙心请格格伸臂,拉手以号脉,沉思一刻,道:“我看格格印堂暗淡,面色潮红,鼻翼脂溢,唇紫手热,脉象浮劲,燥热湿症。”
格格点头,问:“如何诊治?”
妙心说:“医家悬壶,术有多种,砭石、针刺、汤药、艾灸、导引等。导引源于上古的养生术,春秋战国时已流行,后为道教承袭,作为修炼方法,使之精密,真气按序周流。调营卫、消水谷、除风邪、益血气、疗百病以至延年益寿。”
格格面欣慰,问:“此术怎练?”
妙心说:“道家练功,由意念引导动作,配合呼吸。呼吸吐纳,屈伸俯仰,活动关节。大多由上而下。“龙导”、“虎引”、“熊经”、“龟咽”、“燕飞”、“蛇屈”、“鸟伸”、“虎据”、“兔惊”九术,多为徒手操练。三国的华佗归纳为“五禽戏”,即虎、鹿、熊、猿、鸟。”
格格插话说:“这个我听父皇说过。”
妙心说:“宋老前辈蒲虔贯著《保生要录》,分六门,调肢体门提出“小劳术”法,简便易行,为后世所推崇。许真君之《灵剑子》,有导引十六势,每势补益何脏腑,于何季施行。可谓千姿百态,式样繁多,八段锦、十二段锦、十六段锦及太极拳等,都是导引术演化而来。”
格格听得入迷,对妙心又多一份尊敬。
妙心起身,当场演练,鹗顾狮舞,虎扑鹿抵,熊晃猿提,到猿摘鸟飞,格格屏气提神,心中暗合。
待妙心收势,格格鼓掌,欣喜异常。呼妙心坐在身边,轻声问道:“这养生之术,练起来怎么好似武功一般?”
妙心微笑,说:“道家练功,健身强体,功道合一,强调以柔克刚,最适宜女子操练。”
“是吗?那姐姐一定要教我了!”
“好吧。”妙心应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两人聊得甚欢,不觉中已近半晌。
琴儿来问,师太安排了午膳。
两人方才起身,妙心告辞,下人们服侍格格,净手入席。
吃罢饭,下人禀报,师爷来了,想见格格。
格格回房坐下,棋儿引师爷觐见,师爷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到格格面前跪拜。
“什么急事?”格格问。
“格格,胡辣汤饭店的案子已经结了,春知府让小人给格格禀报。”
“怎么处理的?”格格问。
“查封饭店,赔偿格格的损失。”师爷很谨慎地说着。
“怎么赔偿呀?”格格又问。
“把饭店赔给格格。”师爷没有抬头。
“什么?赔饭店?”格格大吃一惊。
虽说格格生在帝王之家,从小受的也是儒家文化的熏陶,知书达理,所以听说赔饭店,觉得不妥。
师爷何等人?来的时候想了很多结果,自己在心里演练了不知多少遍,早已烂熟在心了。
他不慌不忙地说:“格格,按说胡汉三罪不至此,只是经柳公公勘查,那东西不是老鼠屎。”
“那是什么?”格格立刻坐直,向前探出身子。
师爷抬头,眼珠左右转动,又看看格格。
格格挥挥手,一干人等都悄悄退下。
“说吧。”
“柳公公说那是一种慢性毒药。”师爷压低声音说。
“什么!”格格惊呼一声,忙捂嘴。
师爷要的就是这效果,他忙低下头,述说道:“开始都以为是老鼠屎,所以没有深查,柳三爷、柳公公后来对物证细查,才发现那不是老鼠屎,是毒药,不过是慢性的,因为被格格发现,他们的阴谋才没有得成。”
“胡汉三呢?”格格追问。
“都怪小的们办事不力,那胡汉三当晚就举家潜逃了。我们正在缉拿。”师爷对格格撒谎眼都不眨一下。
“查出线索没有?”格格问。
“已经查到一些,好像和东山书院的乱党有关。”师爷已经知道柳三来此的主要目的。
“乱党?”格格的脑子有些乱了。
“领头的叫狂涛,这帮人都是东山党人。”师爷还是知道一些的,他不想错过这个在格格面前表现的机会。
格格沉思片刻,对师爷说:“朝廷知道了吗?”
“已经六百里加急上报了。”
“下一步如何处理?”格格加重了语气。
“在下的意思,格格可以搬到饭店,那是商贾中心,比驿站舒适方便,南来北往,三教九流,如果格格把饭店开起来,可以了解八方情况,广结天下朋友,对侦查东林党很有帮助。”
格格若有所思。
“格格以后应深居简出,加强戒备,我们在饭店周围派了暗哨,饭店准备维修一下,看格格有什么安排?维修的钱不用格格费心,小的一定竭尽全力。”师爷说的很自信。
“好!”格格满意地说,又看一眼师爷,问:“师爷贵姓?”
师爷一愣,脸色瞬间平静,答:“小的姓苟,名斐。字琅信。”
“嗯,你们办的不错。琴儿!我们回城。”格格抬高声音。
“喏!”一干人齐声答道。
格格回城了,坐在轿里,心已经琢磨如何管理饭店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 琴儿管理酒店
轿子刚进城,格格招呼琴儿,让她对师爷说,先去饭店看看。
师爷立刻前面带路,一干人到了饭店。
格格进去转了一圈,甚是满意,在大堂里坐下,一时无语。
四个丫鬟各司其职,围在身旁。
师爷低头垂臂,静候着。
他惯于察言观色,心里清亮,格格肯定是满意了,就等安排吧。
稍停半刻,格格启唇,“我想,就让琴儿管理酒店,主营嘛?要有京味儿!涮羊肉锅子就不错,我看这海南就没有,独一份。”
“高!格格真是高瞻远瞩,谋划千里。”师爷翘起拇指恭维。
琴儿不满地斜了师爷一眼,跨上两步,伏在地上跪拜说:“奴婢谢过主子大恩!定当竭尽全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格格一听,禁不住乐得头饰乱颤。笑道:“又不是让你领兵打仗,什么死呀活的?不吉利!”
琴儿举手就是一个嘴巴,磕头说:“奴婢该死!”
“好了,好了!起来吧。说说你的想法。”格格摆摆手。
琴儿起来,站到格格身边,想想说:“格格,奴婢觉得,我们从京城来到这里,不为做这个小生意,扬名最重要。”
格格不动声色。
“海南地处南极,一年炎热,没有寒冬。羊肉涮锅是大补之食,在京师是绝佳美肴,到了这里怕水土不服。”
格格娥眉微挑,心思一动,这小蹄子还真是个有心计的人!
“我的意思是,这酒楼过去有些名气,一班杂役都是老人,咱是承沿旧习,增加一些京城名菜,看看反映再做调整。不知格格意下如何?”琴儿说毕,俯首静待。
格格轻轻拍了两下桌子,赞许地说:“不知道我的琴儿还是把经营好手,差一点埋没你了,好吧!就依你的意思,好好张罗,别给我丢脸就是了!起来吧。”
“谢主子!”琴儿叩首站起。
格格吩咐琴儿留在酒店筹备,自己先回驿站休息。
琴儿待格格离开,立刻吩咐小二把伙计们叫来,十几个人站到大堂,低头垂手,鸦雀无声,经历了这场天降横祸,小民都知道了官府的威风,何况这还是皇家的金枝玉叶,除非傻子谁不晓得厉害了!
琴儿得意地扫视一遍,很有些出人头地的感觉,想想这么多年来,从小丫鬟做起,端屎倒尿,擦桌扫地,从底层一步步做起,受了多少欺凌,才熬到现在的身份,感慨万千啊!
她咳嗽一声,底气十足地说:“都听好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这个店和过去是天地之别,国家俱在此,如有哪个人不听招呼,偷懒藏奸,国法家规并用,不要怪我事前没说!”
琴儿说完,见众人并无反映,不禁气来,一拍桌子,喝到:“听见没有?”
“听见了!”众人心惊,急忙回答。
“大声点!”琴儿又拍一下。
“听见了!”喊声震顶。
琴儿这才满意,放缓口气说:“还是老规矩,各司其职,尽心做事,散了吧。”
众人如释,四散跑开。
所幸都是老人,一切熟悉,不用准备。麻烦的是装修,但也难不倒琴儿,口袋里有钱,脑袋上有权,也就十几天的工夫,把酒店里里外外收拾得焕然一新。
开业那天,心格格亲自坐镇,琴儿里外张罗,盛况空前。
酒店上下,张灯结彩,四面八方的来宾把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知府以下,有点身份的人都来捧场,满世界称兄道弟的声音。
酒店门头悬挂了格格亲书的“紫金山庄”四个鎏金大字,富丽堂皇。
海南首富沐万三送来一副对联,特请大学士狂涛亲笔,上联:看今日盛大开业;下联:待明朝财富满园。让人制好挂在门柱两侧,很是威风。
知府大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表现的机会,让人在街口搭了一座牌楼,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由于来的人太多,只好先行预选,排队发号,收的礼品堆积如山,还是有好些人送了礼帖,看看实在轮不到上席只好离去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 格格微服私访
酒店开了业,格格新鲜了几日,等劲头过去了,又感到百般无聊,每天坐在椅上打盹。
棋儿站在身后,一边给格格轻轻捶肩,一边细声说道:“主子,老闷在家里也不是事,该到外面走走。”
“好呀!可是这么个穷乡僻壤,去哪里呢?”
“随便走走也好吧?可以学习先帝,搞点微服私访,于国于己都是好事呀。”棋儿觉得琴儿走了,自己应该抓住机会,让格格对自己的能力有新的看法。
格格觉得棋儿说得有理,就让棋儿安排,带了几个随从,换了百姓衣服,出门微服私访。
待出了后门,格格一时彷徨,不知道该去哪里私访,回头问棋儿:“我们去哪里,才能查访百姓的冤苦呢?”棋儿一愣,她也没想好。
“大狱啊。”画儿小声嘟囔一句。
“对!我们先去监狱看看。”格格有了主意。
来到监狱门口,狱卒拦住。
棋儿上前,悄悄拿出金牌,低声厉语:“格格私访,不得乱言!”
那狱卒一听,吓得退后一步,不敢言语。棋儿招手,一干人走进狱中。
“什么人呀?站住!”牢头正在狱里巡视,看到几个百姓进来,便大声吆喝。
棋儿等牢头近前,一掌扇过,喝到:“格格驾到,还不跪下!”
牢头一听,未敢细辩,噗通跪下,边磕边说:“小的该死!格格赎罪!”
格格斜眼看过,说:“我来看看,这狱里有没有冤假错案?”
“没有没有!”牢头连声辩道。
“你怎知道?”棋儿一旁问道。
“这……”牢头一时语塞。
武功高就关在旁边的牢室,从格格进来,他就趴到栅栏边观望,听到说话,立刻高声喊叫起来:“冤枉啊!小民冤枉啊!”。
格格听见,侧目问道:“何人叫喊?”
牢头忙答:“前两日柳三爷送来的,听说跟饭店的事有些干系。”
“哦,这里还有瓜葛?”格格好奇,说到:“把他叫过来问话。”
牢头忙去打开牢门,领武功高出来。
牢卒们急忙搬来桌椅,书儿把携带的黄缎子凤垫放在椅子上,棋儿扶格格坐下,画儿把自带的茶水摆好。
这武功高看似五大三粗,少头无脑,其实还是蛮有心计的。几日牢饭没有白吃,弄明白一个道理,有力气不一定打得过别人,该低头时务必要低头。他噗通一声跪到格格面前,脑门子砰砰触地,嘴里连声说:“小民冤枉!小民冤枉!”
格格使个眼色,棋儿发话:“你老老实实回禀,你怎么冤枉了?”
这武功高忙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再三表白,自己不知道是格格来了,不然打死也不敢去管闲事的。
格格想起那日的事来,真是节外生枝,不由笑了。再看看武功高,身材魁梧,狮头豹眼,虎背熊腰,活脱脱一个张飞转世,心里已有几分喜爱。轻声问道:“你可会武功?”
“回格格,小人沧州人士,自幼练武,形意十二形、大小洪拳三套路,无所不精。”
“是吗?那你起来演示一下。”
武功高急忙爬起,走到一边,心里暗思,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好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一下,也许就是老武家的出头之日。
武功高把腰带勒紧,两拳一抱,冲格格作揖道:“小人献丑了。”
言罢,脚一跺,降龙伏虎,鹰目疾蹄,劈哩啪啦,虎虎生威,一套形意十二形打得有模有样。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随行的大内侍卫不禁鼓掌喊好。
格格甚是满意,唤到跟前,说:“给我当差,怎么样?”
武功高闻言如雷贯耳,霎时傻了,等棋儿大喝方才缓神,猛地跪倒,头连连触地不起。等抬头时,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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