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把老客揍了一顿并赚了一笔钱后,我和欢欢离开了北方,我们约好了去南方,其实我更喜欢去上海,欢欢却说要去东莞,猜硬币猜了三次后,我们还是没找到共同的目标,于是我买了两张不同的火车票,一张哈尔滨到上海,一张哈尔滨到广州。
去上海是因为我讨厌广东,那个以前是犯人流放的地方,一年四季炎热并且蛮人太多。相比,十里洋场,大上海的繁华早让我神往。临走的那天晚上我们在哈尔滨最好的酒店住了一晚,我们拼命的做爱,想完全的把对方吃了下去,可这事偏偏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上上下下,谁也没有分出胜负,只可怜那张床,和床单,一个呻吟疼痛,一个全身湿透。
我们彼此都知道这一次分别,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更多的时候,我相信做爱比说我爱你要实际的多,做爱做爱,不做,怎么能爱。这句话是几年后,一个女人躺在我怀里说的。
到了上海,我找了间旅馆住了下了,旅馆不大,价钱不高,环境差了点,可是有点好处就是离传说中的外滩很近。先也没着急找工作,从外滩开始,连续几天我逛了城隍庙,东方明珠,人民广场,还有南京路步行街。
三天后,我在旅馆摸了下口袋,只剩下两百多了,索性是旅馆的房费一下子交了一个月,倒不用愁没地住。我得赶紧找工作了,那几年的洗浴中心生活已经让我厌倦,可是我不做那行,我还能做什么,胡乱在旅馆门口的拉面店吃了点东西,沿着路沿走着,上海的春天还是有点冷,晚风处在身上凉凉的,这种冷又和北方的冷不一样,上海的冷是直刺到骨子里的,我裹紧衣服,摩丝固定的发型被风吹的有点乱了型,也仿佛把我的骄傲一点点的磨去。
感觉走了很久,繁华的街道上却没看见洗浴中心,霓虹灯闪烁的字除了是XX酒店,XX饭店,就是XXXXKTV,我打了个哆嗦,感觉越来越冷,用手整理下呗风吹散的发型,,朝着不远处的肯德基走了过去。
拿着薯条和热果汁刚坐下来,感觉有人在叫我,燕生,是你吗?燕生还真是你啊!我沿着声音的出处寻找,一个戴着墨镜,穿着皮短裙,黑丝袜,黑色高领羊毛纱套着一件米色的风衣的女子朝我走过来,你是?空中的薯条还没完全咽下,我含糊的问着,女子摘下眼睛,用手指戳了下我的额头,是我啊,燕生,我是甜甜,都说你买羊绒裤发了大财了,不会连我都不认识了吧。
是你,我大脑飞快的思索着,这个女人怎么跑到上海来了,一看到她,我就想到那些年她没生意的时候总是会坐在我腿上朝我撒娇的样子。
发什么呆啊,燕生,你什么时候来上海的,来上海也不给我打个传呼,我也好去车站接你啊,甜甜的声音还是和以前,那个糯,那个嗲,一般性的人还真难抵抗丫这股嗲劲。
我前几天来的,看看这里有什么机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甜甜始终没什么好感,虽然她长的不差。所以和她说话总是提不起精神。
燕生,这是我手机号码,有事打我电话啊,我要走了,你看到了吗?门口那辆车是我男朋友的,我顺着她手指看去,一部奥迪A6停在门外。
随口说了声好的,也没起身,看着甜甜扭着离去。有事打电话给你,也就是说没事别打电话给你,有时候汉字的理解就是这样。
回到旅馆,洗好澡躺在床上,抽着烟,我想起向南,想起欢欢,我想如果和欢欢一起去了东莞会不会更好,或者我就放下那所剩不多的自尊对向南好点。只是一切都不可能了,此刻的向南估计正和药厂公子一起看着电影喝着咖啡,而欢欢肯定上钟了,南方的客人应该喜爱欢欢36D的伟岸和高挑的身材。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我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向南一脸的血,哭着对我说,燕生,救救我,我正要上前去扶她,从她身后走出了十几个拿着刀棍的人,朝我跑来。此刻向南哈哈大笑起来,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刀朝我刺来,嘴里还说着,燕生,我终于报复你了,我终于杀了你了。刀还没刺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很害怕,可是当刀真正刺伤我的腹部的时候,我却没感到疼痛,想跑,却无力,想喊,却喊不出口。第二天醒来,全身都是湿的,看了看传呼,那个已经只能做钟表使用的传呼上面显示是13点28分。
门口那家的牛肉拉面委实不错,我这几天饭点都在那里解决的,三两面一个烧饼已经很饱,吃完后再抽一支白三五,感觉很棒。半支烟进肚,是打电话给甜甜还是不打,我有点犹豫,口袋的钱越来也少,不找工作是不行的。老板找你的钱,我正想着,面店老板娘递给我3个硬币。猜硬币,不错的方法,当初来上海也是猜硬币的,现在也一样吧,我暗自笑了笑。字就打电话,国徽就不打,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落在手背,是字。我自己对自己说,天意如此,就找那个女人试试吧!
电话打通,听声音甜甜还没睡醒,估计这会还躺在床上的,我玩笑说,床上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啊。甜甜笑了,你来就是两个人了,找我有什么事情说吧。甜甜哈哈的笑着。
我想找个工作,我实话说着。我住在高阳路73号高阳大厦605,你来我家谈吧,正好一起吃晚饭。甜甜很客气的说着。你打的直接说到高阳大厦就好了。出租车司机都知道的。甜甜补充着。我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摸了下鼻子,妈的,上海的春天真冷,鼻子都酸了。
附录: 《野蛮生长》原著知易行难
二:得了便宜还卖乖
上了出租车,一问司机,高阳大厦不远,起步费的路程。
蓝色的老式电梯,声音有点大,慢悠悠的上了六楼,一出电梯就看见指示牌。按了下门铃,等了半支烟的功夫,门开了,甜甜穿着睡衣,胸前突出了亮点,丫居然没戴胸罩。面色苍白,脸上光秃秃的一片,若不是两个黑眼珠在动,很像麻将牌里的白板。来了,甜甜笑了下,这个笑容至今我还记得,很像向南笑的样子,再后来看《画皮》电影里周迅变身的样子,我明白了,原来那张脸就是以甜甜此刻为原型的。
坐吧,甜甜很热情,片刻的功夫就整了杯茶放在我的面前。我眼睛打量了下房间,一居室的房子,约莫30个平方左右,倒也干净,进门就看见厨房和卫生间,卧室里一张床,一张沙发,一台老式的彩电,挂壁式的空调,再也没其它东西。
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啊,甜甜坐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我。
这茶还不错,我要了下茶叶梗,放下茶杯说,想你了呗,这么大的上海,也就你这么一个熟人了,找你说说话。你什么时候来上海的啊,我一点都不知道。
反问,欲擒故纵,这些都是跟伟哥学的,伟哥一直说,燕生这逼孩子要是在长几岁,就没他伟哥混饭吃的机会了。
去年来的,当时你正和欢欢打的火热呢,甜甜笑的颇有点诡异。以前场子里的一个姐妹先来上海,后来打电话给我说上海的KTV赚钱很快,比洗浴中心要干净点,我就来了,甜甜继续的说着。
燕生,你知道在洗浴中心,我做一次,除了给店里的提成,还有给你三十,哈哈,我他妈的还赚个屁啊,碰见好点的客人不折腾人的还好点,眼睛一闭,嗯啊几声,用力夹几次,客人出来给钱,然后分道扬镳还痛快,若是倒霉催的,碰见客人不好,使劲折腾,这个姿势,那个姿势,要是喝点酒,那活时软时硬,你就累死吧。甜甜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然后点上一支烟,顺便甩了一支给我。我一看是中华。
甜甜,你都抽上这烟了啊,现在混的挺不错吧,我有点干巴巴的说着,点上烟,深吸了一口。
燕生你不知道吧,基本上抽着烟的人,都不是自己买的,做KTV就有这点好处,烟寄在账上,客人买单时谁还管是谁拿的烟啊。甜甜朝我吐了个眼圈,没涂口红的嘴唇有点干,且发白。
给我说说KTV的做法吧,好赚吗?听着甜甜的说话,我有点井底之蛙的感觉,赶紧的问着。
甜甜飞了个白眼,燕生,你是天生吃这行饭的人,我也不瞒你,做这行很简单,也复杂,女人做嘛要轻松点,能长的开腿,能开的了嘴就可以了,男人做,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带小姐,赚小姐太费,目前的行情是坐台拿二十,出台拿两百。这就看你带的小姐的素质,客人点出台的几率高不高了。二是做少爷,包房里送水,送毛巾,机灵点,一晚上多少也能拿个百八十的小费,要是和小姐关系好点,小姐帮你要小费,那就厉害了,我们店里有个少爷,赚的比小姐还要多。甜甜又点上一支烟,这次没有甩给我。
我这次一个人来的,带小姐就不行了,做少爷你能帮我说一声吗?我没有犹豫,委实口袋里没多少钱了,一分钱憋死英雄汉,在上海,没钱除了死就是离开。
那我帮你问问吧,不过,燕生,做KTV和做洗浴中心不一样,里面妈咪很多,关系特别复杂,就是我帮你做了少爷,后面的关系我也帮不了你,我也就是一个小姐。
谢谢了啊,甜甜,只要我能进去,后面的路我自己走,这个人情燕生我先记下,一定还的。能介绍下KTV的情况吗?我没有多说,对于这行的了解完全空白,我需要多听,甜甜也没有隐瞒,一股脑的说了。
上海的KTV分几个档次,和区域有关系,最好的场子都在西区,也就是虹桥那一带,玩的人基本上都是官员,台湾商人,和香港商人。那里小姐坐台的消费基本上是500起步的,出台更高,分快餐和包夜,不过那里我是去不了,没关系你甭想进去,那里的少爷要求很高,要有随时坐台陪客人的准备。其次就是市中心一带,比如黄埔,虹口这一片,玩的人大众化一点,小姐的小费都是国标200,出台标价都是1200左右。少爷待遇基本上还可以,一个少爷若是和妈咪关系好,一晚上能服务几个房间,拿个两三百的小费还是没问题的,关键是少爷还不需要付台费。
再次一点,就是杨浦闸北一带了,基本上都是小场子,十几个包房,有些还是地下室,那里少爷基本上没有,小姐小费也低,100都有的。
甜甜的场子在虹口,靠近苏州河,全名叫金帝俱乐部,名字有点土,不像西区那边,名字叫漂亮,人家是金碧辉煌,星光灿烂,金色年代,国色天香。金帝,真鸡巴土。说是俱乐部,不过就是借了一栋大厦的一层露面,有40几个包房,规模算是中等,七八个妈咪,常驻的小姐有100多个,平时生意上座率都是七成以上。甜甜的妈咪也是东北人,金帝几个大妈咪都有自己的一帮贴心人,以老乡为主。甜甜的妈咪叫李虹,厂子里的人都叫她虹姐,手下小姐以东北人为主。在金帝,虹姐的势力算是前三位的,还有两个,一个是苏北人,一个是四川人。
甜甜告诉我,这三个妈咪都和俱乐部的老板或者高层有关系,得罪一个就惨了。我笑了笑了,得罪人这事我是不会做的。当年在洗浴中心我燕生的八面玲珑还是有口皆碑的。
甜甜还告诉我,少爷每天需要做的工作就是,七点上班,在大厅集合,然后呆在每个包房的门口。包房来客人了,要等妈咪发话才能端茶倒水进去。妈咪总是会照顾和她关系比较近的少爷,少爷想混好,和妈咪关系很大。平均一个房间能拿到50元小费,要是一晚上妈咪能叫你进去个三五个房间,那就厉害了。我心里迅速的算着这笔帐。
你现在住在哪里?甜甜介绍完KTV大致的情况后问道。我晚上上班的时候问下经理看看需不需要少爷了。
我住在旅馆,谢了甜甜。一杯茶喝完了。
若是成了你怎么报答我,甜甜坐在了我的身边。哈哈的笑着。
我现在身无分文,最多以身相许了,我开了下玩笑,感觉气氛好多了。
甜甜又靠近我一点点,手放在我的腿上。我突然感觉下体有点发热,正如李敖说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全身都是软的,除了那一个地方是必须坚挺的。甜甜的手已经放了上去。我顺势将手伸向甜甜的伟岸处。解开甜甜的睡衣,里面两点粉红,如红豆,愿君多采撷。甜甜的手也没落空不停的抚摸着我,我感觉随时会爆炸。甜甜继续的挑逗着我,温润的双唇紧紧的贴了上去,舌不断的向我的眼睛,耳朵游走着。我渐渐反应强烈起来,也许是好几天没有过性生活了,我把她压在了沙发上,甜甜极其配合的帮我除去身上的障碍。或许是憋了几天,很快两人融合起来,我不断的冲击着最深处,甜甜也不断的扭动着下部,嘴里发出愉悦的呻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从欲望的巅峰退却下来。我刚想说话,却被甜甜又手堵上了。“我,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今天的事情算是还了一个心愿吧,就当我喜欢你。”甜甜说完双唇又紧紧的贴了上去。
梅开二度后,两人洗漱完毕。燕生,我得上班去了,你晚上可以住在这里等我回来。甜甜慵懒的说着。
我这算是以身相许了,工作的事情你一定帮我弄好啊,我轻咬着甜甜的耳垂说着。
燕生,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甜甜咯咯的笑着,希望以后你混好后别忘记今天就成。甜甜收住笑声,有点落寞的说道。
不会的,我会记住你的,我从身后抱着甜甜,虽然这个女人我从来没喜欢过,甚至有点看不起她,可是此刻我还是紧紧的抱住她,想从她身上找到一丝丝温暖,或者找到向南的影子。
三:虹姐,虹姐
虹姐,这是燕生,我们老乡,听着甜甜介绍,我赶紧递了支烟给坐在沙发上的虹姐,脸上堆满笑容的说道,谢谢虹姐。第一次看到虹姐,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天生媚态,虹姐吸烟的样子很好看,指甲却是涂着黑色指甲油,烟雾从鲜红的嘴唇里吐出,被空调的风吹散了一地。
燕生是吧,别客气了,都是老乡,出来混口饭吃不容易,这里虹姐还算是能说上一句话的,不过你自己得机灵点,多做少说,也不是要你别说话,总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要清楚,虹姐的声音很好听,没有一丝东北味,倒是有点吴侬软语的味道,只是普通话说的要比南方人标准太多。
燕生很聪明的,虹姐,以前在老家在洗浴中心做管理的,甜甜适时的在我脸上贴着金。
什么狗屁管理,不过就一皮条客,香港人叫马夫,俗话叫鸡头罢了,我有点反感甜甜这么说,要我真是管理,我用的着来上海吗?我当年一个月赚的还没伟哥的零头多,就他妈的伟哥是管理。
虹姐呵呵了一声,那更好,我先给你介绍几个人,熟悉下,才好工作。我随着虹姐来到休息室,虹姐一进去,一个大约和我年纪差不多的男孩从沙发上起身,满脸谄媚的说道,虹姐好啊,先坐,要喝什么,我帮你泡杯菊花茶吧,清火。
虹姐坐了下来,看着那个男孩说道,阿华我给你介绍个兄弟。这是燕生,是我老乡,今天开始就在这里做少爷,你多照顾照顾他,今天晚上杨总来,你来服务,带着燕生,小费我帮你多挑点。
燕生,阿华,我主动伸出手,阿华也没抗拒,倒是爽朗的握了下手说道,虹姐的老乡啊,以后就是兄弟了,虹姐你放心吧,我办事,你放心。
我没多说,听着阿华和虹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一会,虹姐起身对我说,燕生,马上要上班了,你跟着阿华去换工作衣,等会要来客人了。我笑着回答,知道了虹姐,麻烦你了。虹姐径直走出休息室,给我一个美妙的背影。
燕生是吧,我们去换工作衣吧,我听着阿华的口音,不像上海人,便问道,华哥,你是哪里人?阿华一边走一边回答,江苏人。从休息室到更衣室走了几分钟,阿华介绍着,这是老总办公室,那是副总办公室,那边是小姐休息室,不过没事我们只能呆在自己的休息室里面,不要乱串蹿。我嗯嗯的答应着。
到了仓库,阿华递给仓保一支烟,老张,这是新来的少爷,叫燕生,给他一件衬衫和领结。签好字,拿好衣服,我随着阿华来到包房门口。燕生兄弟啊,等会来客人的时候,你记着跟着我啊。阿华倒是挺热情的,不过对这一切我还是感到陌生,有点期盼客人的到来。
和阿华百无聊奈的站在包房门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关于女人的事情,这时大堂有人在喊,虹姐,杨总来了。
以前这样的状况,我总是旁观者,可是现在我做不了观众,必须直接参与一幕幕的戏剧里,做一个不起眼的死跑龙套的。
少爷,给我倒杯冰水,少爷,帮我拿点小毛巾过来,少爷,帮我。。。。。帮我。。。。。我就这样跟着阿华在几个房间里跑来跑去。几个房间小姐都安排的差不多后,阿华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去抽支烟去。在包房走廊的拐角处,阿华递给燕生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兄弟,今天不错,第一天来敢进房间的不多啊,以前带的新手,看见房间客人酒多了就怕,你不错。我笑了笑问道,华哥,今天生意不错啊,以后我有不懂的地方华哥你还得多关照一下啊。小意思,都在外面混口饭吃,今天服务的都是虹姐的房间,小费都比较高,我们麻利点就是,阿华拍了拍我的肩膀,灭了烟头,说走吧。
时间过的也快,不知不觉几趟毛巾送过去后,有几个房间已经买单了,房间的小费都是一百,只剩下杨总的房间,我和阿华进去派毛巾的时候,虹姐正坐在一个年约40岁左右,带着眼镜穿着休闲装的男人身边。派毛巾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见虹姐,长明灯的光线照在虹姐的脸上,看不出有多么的喜悦,倒是多了份肃然。虹姐依偎着杨总,小声的说着什么,房间的其它几个人抱着小姐玩着骰子,倒是没人唱歌。
派完毛巾,正准备出门,只听见一阵声响,声音很熟悉,以前在洗浴中心的时候常听见,是玻璃杯敲碎的声音。我回头一看虹姐已经站了起来,手上有红色液体流落。
阿华,燕生,你们先出去,虹姐大声的说着,阿华拉了拉我的手,小声的说赶紧走,我忍不住看了虹姐一眼,原本想加快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小卵,滚出去,一个男人的声音。阿华拉走我迅速走出包房。
兄弟,以后碰见这样的事情,赶紧走知道吗?他妈的,这狗日的杨神经每次来都这样,阿华有点习以为常的说着。
杨神经,怎么回事啊,华哥。我和阿华站在包房门口,没有走远。以后慢慢的和你说,我先去和经理说下情况,阿华没有回答。
有点焦急,或许更多的是好奇,我站在包房门口,眼光忍不住朝着玻璃窗向里面看去,很模糊,里面只是传出了一阵阵的骂声,听不清楚。
半小时过去了,阿华和大堂经理一起过来,那经理问了我下,里面没事吧,我说了声没事。那经理说,你先去吧台拿账单,估计要买单快了。
果然,我拿好账单刚到包房门口,包房门就打开了,一个小姐探出脑袋,说了声买单。
客人都走了,在包房门口我对阿华说,房间我来收拾,让他先下班,阿华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100的,燕生,这是你的小费,我接过钱,说了声谢谢。阿华又说道,这几天先带你做房间,小姐和你不熟,所以小费没给你,以后你单独做房间就好了。多谢华哥了,我笑了笑,进了包房。
打开灯,沙发上居然还坐着一个人,我揉了下被强光刺激的眼睛,是虹姐,没错是她。
脸上补过妆了,嘴唇依然红艳似火。有点过于白皙的脸庞在灯光的照射下更加楚楚动人,只是再好的化妆也掩饰不了内心的痛楚,红肿的眼睛似乎反证着光鲜华丽的外表。
虹姐,你没事吧,我收拾着茶几上的杯碟,眼睛却是看着虹姐。没事,你收拾吧,我抽完烟就走。第一天做包房,感觉怎么样,虹姐声音掩饰的很好,此刻的声音毫无颤抖,而是有种悲天悯人的姿态。
我停下了收拾,从左边口袋掏出三五,递了枝烟过去,一口烟入肺,很爽。还不错,虹姐,阿华这人挺好的。今天我都没做什么 ,他也给我一百。我如实的说着,却也是在试探着。
虹姐没有说话,继续抽着烟,我看着她,仿佛看见陈姐当年的样子。女人,不怕外刚内柔,就怕外柔内刚,陈姐,虹姐都是后者,所以她们的脆弱,她们的伤心无人知晓。
你适应好了,告诉我一声,就安排你一个人做房间,一百元不多,现在的大堂经理秦欣以前做少爷的时候,哪天晚上不比小姐赚得多。一段尴尬后,虹姐说话了。收拾完就早点回家休息吧。虹姐将烟蒂放进易拉罐里起身。甚至没有看我,径直的走出包房。
四:不错的开始
时间是把杀猪刀这句话在之后的几年流行于网络,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最牛逼的真理总是出在底层百姓口中。一晃我已经在金帝半个月了,两天前我开始独立包房服务了,阿华或许是看惯了这样的事情,只说了句,你会是下一个秦经理的。
从那晚后,和虹姐每天倒是见面,只是见面都是点点头,我说声虹姐好,她嗯一声,然后擦肩而过。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在金帝的这些天,虹姐一直都关注着我,我在金帝的一切都有人向她回报,这是后话。
独立做包房的三天里,我每天至少拿一百元的小费,昨天晚上遇见一酒多的客人,非要我陪他喝一杯,看着杯子里的酒,不多,这点酒对我来说算是漱口吧,我没有犹豫,一口气喝完,可是酒如喉的时候,才感觉不对劲,啤酒怎么会这么辣,我强忍着咽了下去,喝完脸顿时发热的厉害,包房里突然一阵哈哈大笑,那客人拿了几张红色伟人头交给身边的小姐,那小姐又转交给我,我没数就塞进口袋说了声谢谢就出了包房。直到下班后,包房里的一个小姐也是虹姐手下的东北老乡告诉我,那杯啤酒里掺了高度白酒,还有一点洋酒。他们管这叫深水炸弹。
听完,我居然没有愤怒,或许从离开北方后,我就忘记了愤怒这件事了。后来我把《当爱已成往事》改编成:钱是个好东西,让人目眩神迷,没有爱或许可以,没有钱却不太容易。
班后,甜甜也会偶尔约我吃宵夜,只是她出台的频率很高,基本上我还没下班,她已经出了一次回来。然后继续第二次的搂钱。她的梦想是赚足了钱,就回东北开美容院,然后做成连锁,自己就可以不用张开大腿就可以躺着赚钱。继续第二次的搂钱。
也认识了几个少爷,晚上阿华总是带着我们去不远的火锅店涮羊肉,基本上每次都是阿华买单,我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喜欢买单。有一次我提前把单买了,阿华为此狠狠的说了我一顿,说我不给面子,是我既然叫他哥,以后跟哥出去还要你买单,那算什么。所以之后我再也没提前买过单,是满足他的虚荣心也好,或许是他的真心也好,钱对他来说或许不那么重要,可是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幻想着有天从上海开着一辆奥迪A6回去,把车停在向南家门口,使劲的摁着喇叭,告诉向南,我回来了,我要娶你,去他妈的药厂公子吧,那破本田,被我撞的稀烂,然后我掏出三十万给那傻孩子,对他说,瞅,三十万,能给你买自动档的雅阁了,以后离向南远点。然后搂着向南哈哈大笑的离去。
对于以上的场景,几乎我每天都会想,每次想都会乐,每次想我都会去银行看一下卡上的数字变化。
金帝的小姐整体素质挺高,不过是相对于陈姐的洗浴中心,若是和西区的KTV比,那要差的很远,我也是几年后有一次陪客户去西区才知道,原来那里才是真正的KTV,就像洗桑拿去东莞一样,什么是招牌,什么是名牌。
我陆续的也听到阿华说着金帝的情况,貌似金帝是一个台湾人投资的,负责管事的是一个金盆洗手的流氓头子,其实什么金盆洗手,就像小姐一样,你做了一次是小姐,做了一百次,一千次还是小姐,上了船,就很难下了。不过做KTV还必须有黑道关系,不然三天两头闹事,再好的生意也被闹完了。金帝还有一个很少来的副总,听说是公安局的某个领导,负责白道关系。做KTV,黑白两道没问题后,就要看妈咪的,索性金帝这点做的非常不错,七八个大大小小的妈咪,每天总能让生意闹猛。其中最出色的就是虹姐和苏北妈咪夏小丽,四川妈咪盛萍。这三个人每个人手下都有三十几个常驻小姐,也承担了每天半数以上的客源,其实几个小妈咪基本上就是凑数作用,不过也不能小看,这句不能小看她们这些小妈咪是虹姐在和我熟稔之后说的,任何大妈咪都是从小妈咪做起来的,在别人势单力薄的时候帮别人一把比锦上添花也好太多。
上班,下班,睡觉,起床。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基本上每天下午2点左右我会起床,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徒步走到外滩,很近,二十分钟就能走到。我喜欢看着外滩上的人来人往,喜欢看着黄浦江发黄的江水,江水不一定都是清澈的,就如同人一样,不是黑白就能分清楚,还有很多种颜色。
我愈发的想念向南,偶尔我会在客人全部走了,我在包房里唱那首《鬼迷心窍》,唱的泪流满面。向南,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五:虹姐的故事一
小程的死一直对我影响很大,虽然我没看见小程被人捅了十几刀死亡的样子,可是我能想象他的眼神,一定是不甘心,绝望。很多人嘴里都说不害怕死亡,可是真正死亡来临的时候,就会无比的渴望生命能够延续。真正能勇敢面对死亡的,只有那些有坚定信仰的人,可惜我不是,也幸好我不是,所以我必须在上海好好的生存下去,好好的生活下去。小程喜欢唱的那首《爱拼才会赢》我练了十几次后,才把闽南语的发音咬准,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这十个字太他妈鼓舞人心了。每天上班,我会对着挂在墙壁上的镜子,整理下我引以自豪的头发,对自己说,加油,燕生,你一定会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离开北方后,我知道我和我的青春已经做了告别,接下来所有一切我必须毫无理由的去承担。
接下来一个多月,很顺,无比的顺利。阿华这人委实不错,介绍了许多少爷小姐给我认识,并告诉我,哪些小姐的客人是小费给的比较高,哪个少爷的关系比较硬,我一直想认识虹姐空中的秦经理,阿华也介绍给我认识了,三个人涮了顿火锅后,也开始熟悉起来。秦经理叫秦欣,陕西人,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可是我害怕与他对视,他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你所有的秘密,这样的人,我还是小心提防点好,索性秦经理也没多看我几眼,只是说了几句类似虹姐和阿华以前对我说的,要麻利,机灵等等的套话,然后秦经理就和阿华聊起了男人最有共同语言的话题,女人。
来了一个多月,我对虹姐愈发的好奇着,每天她的房间很多,她也很少去房间陪客人喝酒,除了那个杨总来,只是杨总每次来,虹姐总是难过,不是手被割伤,就是房间乒里乓啷的响声一片。我也问阿华,阿华说他也不知道,并说他已经习惯了,杨总这人还不错,对少爷小姐都挺大方。阿华说完还叹了口气又说道,虹姐也不容易啊,一个女人想要混出头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我不喜欢猜谜语,喜欢直接寻求一个答案,于是我每天都细心的观察这虹姐的一切,发现她每天总是8点15分准时到公司,到了公司她才化妆。下班基本上都是在所有人都下班之后,喜欢穿米色和白色的套裙,指甲永远是黑色的甲油,嘴唇似火,长发,有点小卷,黑色且有光芒。再仔细观察,虹姐的身材非常好,在我青春期时遇到的女人之中,欢欢的身材算是最好的了,可是比虹姐还是要差了点,胸部的大小差不多,可是臀部的弧度却差了很远。所以欢欢只能穿长裙,而虹姐却能将短裙穿出勾人的味道。
我一直等待机会,等待能与虹姐促膝长谈的机会,这有点可笑,我什么时候开始对这种熟女敢生了兴趣,我也不知道了,就像当年我莫名其妙的想娶陈姐做老婆一样。我发誓,我第一次想结婚的对象还真是她妈的陈姐。
都说无巧不成书,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冥冥注定的,喜欢一个人,然后遇见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不需要吧!
没几天后,那晚的生意不太好,上海的KTV,双休日的生日总是一般般,平时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在双休日的时候总是要坐下好老公好爸爸好儿子的,聚下天伦交下公粮。包房生意结束的也早,一点多左右房间已经空了,阿华他们几个约好去打牌,问我去不去,我说丢了包烟给阿华,软中华,是房间客人留下的,只抽了几支,我不爱抽国烟,总觉得没劲,而且抽完痰多,我一直抽着三五,倒不是我这人特专一或者执着,而是我这人在习惯上有点懒,不妨碍大局的习惯,没必要去改变的。
打扫完包房后,换好衣服坐在休息室里,本来想找甜甜出去吃宵夜,打电话给她,她说正在外面有事。我一听就挂了电话。丫真厉害,以前做洗浴中心,累死累活,一天能做2个客人就不得了,一个能拿到300就挺不错了,现在在KTV,一晚上2个快餐,就是1200,叫200太费,还有1000,甜甜就这么拼死拼活的做,这个女人虽然我不喜欢她,可是我从来没小瞧过她,一个有梦想的女人,一个能自己创造并实现梦想的女人,是值得让人尊敬的。
燕生,你还没走啊,我正抽着烟,耳边传来声音,我知道是虹姐来了,我赶紧起身说道,等会才走,虹姐你怎么这么晚还没走呢,我明知故问的回答着。
走,陪我去喝酒。虹姐看着我,听似命令的口吻从虹姐嘴里说出来却有种哀求的味道。我要是不答应就是一傻子,一傻逼了。赶紧灭了烟头。跟着虹姐后面。
一个小饭馆,一个半亮半灭的霓虹灯招牌,在路灯的照亮下,很清楚的能看见是东北饺子馆。
小虹,来了啊,先做,大叔给你包饺子去,刚进门,一个年约50多岁的男人朝虹姐打着招呼。
吃韭菜馅的吗?吃多少?虹姐问道,我赶紧回答着可以,半斤就够了。许叔,来一斤韭菜陷的吧,顺便弄份地三鲜就可以了。虹姐说完就坐下了。
饺子馆不大,4张桌子,只有我和虹姐在里面倒也显得空旷。
喝酒吗?虹姐起身走到收银台里面。喝点吧,我回答着。很多时候很多话在酒后就很容易说出口,酒这东西的确是个好玩意。
虹姐从收银台里拿出4支小瓶的二锅头。就喝这个,喝的惯吗?虹姐拧开瓶盖。我心想,喝不惯也得喝啊,说实话我还真没多喜欢喝酒,平时也是喝啤酒为主,二锅头这玩意少喝,但是2瓶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我伸手将打开的酒倒在玻璃杯里,一瓶一杯正好。
燕生,喝。饺子还没上,虹姐就举起酒杯对着我说,我喝了一小口,很辣,辛辣,一股辣从喉咙到胃里放佛像火一样,腹部开始发热。
燕生,我每天都喝酒,白酒洋酒红酒啤酒,可是我真正喜欢喝的酒还是这二锅头,够味,虹姐的脸在灯光下妩媚极了,我有点看呆了的感觉。
我没有回答,继续看着虹姐,虹姐又说道,男人嘛,喝酒还是要喝这样的酒,够烈,够男人味,那些喜欢和洋酒,一小口一小口呡着,太她妈装逼了。虹姐爆了粗口,我没有惊讶,做这行的人不会说粗话,就像女演员说,没和导演睡过一样。
小虹,饺子来了,不一会,那个被虹姐称呼许叔的男人从厨房走了出来。许叔,给你介绍下,这是燕生,我们老乡,虹姐招呼许叔坐了下来。我和许叔握了下手,给许叔也到了杯酒。
三个人,边聊边喝边吃着,当中许叔加了两个菜,不知道不觉三个人已经喝了6瓶二锅头。虹姐的脸愈发红润起来,我的脸已经发烫的厉害。酒精已经把嘴唇都麻痹了,胃里一阵阵的难受。正想去洗手间吐了,只听见虹姐掏出钱说道,许叔,今天就到这了,我们先走了。许叔没有接钱,嘴里说着,钱收回去,不然许叔生气了。虹姐笑了笑,那就又多吃了许叔一餐了,我记着呢。许叔看着虹姐笑,自己也笑了,说道,你这孩子,还和许叔客气,不送你们了,我得关门睡觉了。我也和许叔打了个招呼,和虹姐走出了门口。
去外滩吹吹风去,我正想和虹姐打招呼说要回家了,虹姐突然说道。
六:虹姐的故事二
凌晨的外滩很安静,除了远处的汽笛声就剩下风声.我和虹姐找了个椅子并排坐了下来,良久没有说话,风吹在脸上很舒服,或许是酒醉的缘故,也不觉得寒冷。
没说话,依然没说话,其实是我自己先找不到话题,总不见得我问,虹姐你看过《经济法》吗?或者你看过村上春树的小说吗?有时候聊天不困难,就怕找话题聊天。我也只好坐着,用耳朵听着风声汽笛声。良久,虹姐终于开口说话了,燕生,你有理想吗?
理想,理想是什么,做个有钱人是理想,幼时相当警察,科学家,甚至当雷锋,赖宁都是理想,可是我现在的理想是什么我还真有点糊涂了。总不见得我说,我的理想就是开辆奥迪A6回家,娶向南做老婆,然后用钱砸死药厂公子是理想吧。想了下,我还是回答了,虹姐,我想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说完后,虹姐没笑,我倒是噗哧了一声,城市的主人这个理想就像人民的公仆一样,最后人民的公仆里,公仆是最牛逼的,那么城市的主人里,城市肯定也是最牛逼的,我说了一个搞笑的理想。
那得赚很多钱,虹姐幽幽的说道,背靠着椅子,仰头看着天空的鱼肚白。
想听我的故事吗?虹姐跳跃性的说话,让我有点石化,她怎么会对我说她的故事呢,哪怕是我很想听,可是以这样的方式说出来,有点失落吧,本来我还幻想着有一天我和虹姐躺在床上,抽着烟,虹姐对我说着她的故事。没想到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一张长椅,两个人,风声和汽笛声在伴奏,偶尔还有汽车的喇叭声做和声。
不想听吗?虹姐笑了,没有涂唇膏的嘴唇有点薄,有点干涩。听说你一直问别人我的情况啊,现在我主动说,你却不想听,是不是有点奇怪啊?虹姐有点肆无忌惮的笑着。
我顿时好像被脱光了衣服的小孩站在大街上别人观看,原来我在金帝的一切她都知道。
嗯,我想知道,因为你太像我亲姐了,我撒了一个谎,我根本没有亲姐,可是这个世界若是没有谎言,到处都是真话,这个世界也不会很美丽的。
你有亲姐,虹姐问道。有的,在我十五岁那年,出车祸去世了,我继续着谎言。我姐长的很漂亮,和你一样漂亮,她最疼我了。我继续的说着,继续的叙述一个子虚乌有的故事。
对不起,燕生。虹姐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突然鼻子一酸,莫名的滴下两滴眼泪,不知道是我入戏太深,还是风沙迷住了眼睛。我心里说,这演技无敌了,若是我在演艺圈,肯定能拿金像奖,金马奖,金鸡百花等等的影帝。
我不是东北人,我是一个孤儿,听我养父母说,我老家应该是南方那一带的。虹姐一开口爆了一个大料。我只能继续的倾听着,我期望有更大的猛料。
我十七岁那年没考上大学不是我学习不好,而是我不想看到养父母每个月拿着可怜的工资还要供我读书,我不想看见父母活的凄惶的样子,我要赚钱。我一个人到了北京,现在工厂做打工妹,一月累死累活天天加班都拿不到800元的工资,再后来我去酒店做服务员,工资倒是提高很多,可是我受不了客人的动手动脚,有一次,一个客人酒多了便想摸我,我顺手捞了一个酒瓶将他头砸开了花,看着那个人血流满面,我一点都不害怕,倒还很兴奋。最后经理出面,开除我,那个人却不依不饶说一定要我在北京消失。不知道我这个人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一个成就了我又毁了我的人出现了。虹姐一口气说了一大段,我仔细的听着。天空已经发白,虹姐继续的说道,那个被我头开花的男人,正要报警,这时候一个男人走在了他的面前,递给他一张名片,说了几句话,那个被我打的男人就走了,我正莫名其妙,那个帮助我的男人走到我的面前说道,小姑娘倒是手挺狠的啊,是块好料子。以后跟我吧!奇怪的是,我当时也没犹豫,因为直觉告诉我他不是坏人。后来我知道他是混黑社会的,搞笑的是,他若是戴上眼镜却更像大学教师。他安排我进KTV做小姐,很快,在他的帮助下我就做了妈咪。他从来没说过爱我,可是我却爱上她,我一直幻想有一天他对我说,李虹,我娶你。可是我没等到。认识他三年后,我才知道他是贩毒的,而很多时候中间人都是我。我做的KTV的那个老板就是他的客户。本来我还以为他们是兄弟,感情很深的兄弟,因为每次他要我带东西给老板,总是会说,这是新出来的茶叶或者九几年的红酒,而我却从未在意,直到那天我不小心偷听到他们的电话才知道,我已经触犯了法律。
在之后,我想慢慢的疏远他,可是他占有欲望太强了,我没给他再带毒品,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酒多的时候会打我,而我又心甘情愿被他打,我是不是很贱啊,燕生。虹姐说着说着突然问我。我没有回话,虹姐又继续说着,因为我想还他的情,因为我她妈的爱他。
再后来呢,你怎么到的上海?我手鬼使神差的拍了拍虹姐的背,问道。
我没给他带毒品不久,我因为身体不好,需要做手术,就请了假,我当时很想他能陪着我在医院里,可是我没等到,他倒是帮我找了一个护工。等我病好后,却得知他已经被抓了,他没有供出我,也没有供出KTV的老板。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罪行,死刑。我去监牢里去看他,他胡子拉碴,光着头,眼神还是一样有神,仿佛对死已经不恐惧了。他没有多说,只是关照我,以后在北京有事就找KTV老板,这次他没供出他,就是因为想我在北京能有个靠山,他还把老板的交易记录给了我。我离开监牢的时候,听见他哈哈的笑声,笑的让人害怕。
病好后,我又休养了一段时间,我不想呆在北京了,和KTV老板打了个招呼,我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我去了墓园看他,上面简简单单的刻着:杨楚雄之墓。离开前,KTV老板给我一笔钱,我不知道是楚雄安排的还是老板想用钱打发我。我接受了,一笔数额不少的钱,足够令我好好的生活。就这样我来到上海。
虹姐你看,太阳,朝阳啊,我站了起来说着。这段故事让我太惊讶了,虽然有很多细节我不知道,可是我能想像虹姐当年的情景。
是啊,太阳升起来就好了,每天都能看到太阳多好了,知道吗?我每天都会来外滩看日出,看完后才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活着。
走吧,燕生,我们得回家了。
七:虹姐的故事三
我们回家,确定的不是回我的家,而是去虹姐的家。我不知道虹姐为什么要我去她家里,而我心里却一直渴望去她家。有点矛盾。梦想有时候实现的时候会觉得索然无味,可是接近梦想实现的那一刹还是很忐忑,很激动,很美。
到了虹姐的家,两室两厅的房子,厅很大,这条件比甜甜家要好太多,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啊。虹姐招呼我先坐,说冰箱里有喝的东西,她要去洗个澡。
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脑海里突然出现虹姐用酒瓶砸人的场景,这样的外柔内刚的女人该被什么样的男人征服呢。我正胡思乱想着,虹姐已经洗好了,看着我说,燕生,你也去洗个澡吧,卫生间有浴衣的。
有时候男女之间的关系是不需要说太多语言或太多前提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若是有人追问为什么,那才是傻逼。男人和女人上床的那点事,还真不需要太多的前提。我期盼着这一刻的来临,这样的事情,我似乎很少主动,习惯性顺属推舟了。
洗完澡出来,借着未散发完的酒精,于是热血上头,刚挨着虹姐在沙发上坐下,看到虹姐洗完澡后的容貌,便想起杨玉环出浴后的样子,我可怜的那点儿被动很快就土崩瓦解,主动还是被动,已经容不得我去考虑了。虹姐火烫的娇躯已经贴了上来了过来,搂住我的脖子,樱唇雨点般吻落在我的脸上唇上。没有去卧室,沙发就成了战场。
嘴唇接触在一起的刹那,我看着虹姐诱人的媚态,心中一荡,周身的血液集中在两点。两人除却浴衣,坦诚相见,我一手握住她坚实挺翘的伟岸,张嘴吻住她的粉颈,虹姐在这强烈的刺激下也忍不住微微喘息起来,她的身体震颤著,随著热烈的亲吻,她的呼吸变得越发的急促。纤手盈握,柔嫩的手掌直接将我的某处紧握在其中。我顿时感觉到虹姐的肌肤越发灼热了起来。阳光透过窗帘投射进来,她美丽的俏脸上满是沉醉迷乱的神情,火热的身体也在迎合著我温柔的爱抚,
我亲吻著她娇巧晶莹的耳垂,手指却没有停止对虹姐身体的撩拨,指尖触及的地方早已是一片泥泞。白昼房事,日夜颠倒。室内春色满布,怀中活色生香,只怕这世上没有任何正常健康的男人能够忍受这种诱惑,我感觉到自己的体温不断上升,再也无法也不需要控制自己的冲动了,于是跪在她的两腿之间膝盖将她的大腿分开,小心而激动地开始了和虹姐前所未有的亲密战争。
由慢转快,我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的冲击著虹姐柔嫩的身体。她的娇躯在张扬疯狂的冲撞下剧烈的颤动著,或许是双方都克制的太久,一旦爆发便如黄河泛滥而一发不可收拾。
顿时间,不知是谁咬了谁的月牙,一声呻吟,不知是谁揉碎了谁的月儿。一声轻嗯。不知是谁散了谁地长发。散于雪白地肌肤之上。不知是谁环着谁地腰,引来欣悦的自语与更加激烈的厮磨。
过了会,战争仍在继续,虹姐睁开眼睛看着我,说,我要在上面。
一片泥泞,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汗水顺着黑发脸庞滴下,滴落在我的胸膛上。
虹姐,我喜欢你。
别说话。
接下来便走了野蛮的路子,、便如野兽一般啃咬起来,并没有太多温柔的妩媚之意,有的只是恨意中挟杂地几丝讽刺意味,尤其是那唇间地血在二人的舌尖荡漾着,有些湿,有些湿,有些成湿。
良久,两人就这么对望着,虹姐趴在我的胸膛上。没有说话,胸前突然有点湿润,却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八:相互帮助还是相互利用
这样的事情是不需要说太多的话,从沙发再到床上,不停的厮杀着。这件事上男人的体力总是有点吃亏的,直到成了强弩之末,我躺在床上点了两支烟,一支给了虹姐。
为什么是我?烟入肺后很舒服,有种飘飘然的感觉,我问道,既然对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所以太多的套话会显得不大气,还不如直接问出来。
虹姐倒是没对我的问话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对我的问话早就有准备。于是单刀直入,直入主题。
燕生,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从你第一天到金帝,我就开始观察你,你很聪明,我需要你这样人来帮助我做一些事情。今天这算是坦诚相见了,虹姐的脸色到有点庄严肃穆的感觉。仿佛欢喜佛被点化一般。
为什么不是利用呢,既然坦诚相见,我的话语也就赤裸了起来。
呵呵,你说的也对,相互帮助和相互利用其实就一回事,利用这事说的好听点就是帮助,前提是你得有利用价值。我利用你得到我想要的,你也一样,也可以利用我得到你想得到的,很公平,也不用虚伪的说些套话了,就说相互利用这事吧。虹姐笑了笑,脸若桃花,有点侍儿扶起娇无力,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意思。
要我怎么做?我手放在虹姐的柔荑处轻轻的捻着。红姐不禁娇哼了一声。
金帝的情况你这段时间也知道的差不多了,虹姐开始进入正题了,我也开始迅速的盘算着。我要你做的就是让夏小丽和盛萍能听你的话,或者能让她们手下的小姐听你话。先做这一点,然后我再告诉你下一步怎么走?不要担心给你的好处,要是你能让夏小丽盛萍她们来客人而没有小姐去坐台,我会把手下小姐每天的台费都给你。
蛋糕,还不错的蛋糕,照三十个小姐计算,每天坐台的基本台费就有600,还没加上出台的小费,要是都和甜甜那样,一晚出一个台,那收到的台费就是6000。很是诱惑。
虹姐又继续说道,燕生,你是个聪明人,但是人生很多事情都是需要赌博的。说完,虹姐看着我,两个人对视着。
给我多长时间,我问道。两个月,只有两个月,你必须做到,最差也要让其中一个滚出金帝。虹姐有点杀伐果断的意思。
你还要注意几点,虹姐像一个伟大的导演一样,安排着我的角色,安排着我在戏里应该注意的表现。大老板不在,金帝只有两个人说话最管用,一个就是副总张庆之,他的出身你知道的,不过他那里不用考虑了。你最要注意的是秦欣,他是大老板的嫡系,跟大老板很多年了,店里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不过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你一定要提防他,有些事情能不过他的眼是最好了,另外和他必须也要走的近点,和他你能学到很多。夏小丽这人爱钱,盛萍爱人,该怎么做你明白,另外几个小妈咪你能拉拢起来更好,算是以后你的根基吧,这些我不会动你的。如同写剧本一样,虹姐继续的说道。此刻我在想,虹姐若是去写小说,肯定会成为小说大家的。逻辑很清晰,又有幻想力。
我尽量消化着虹姐的话,其实我有理想,我想在上海能有自己的房子,比虹姐这间房还要大,然后娶向南为妻,生个孩子,开一个书店或者咖啡店。后半生过一种安稳平静的日子。
明白了,我突然哈哈的大笑了一声,虹姐倒是有点奇怪,你笑什么?问道。
因为和聪明人说话,和聪明人做事,我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恰到好处。
不算是幸事,也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无非就是一个阴谋,只是虹姐想得到是什么,她想吃的蛋糕肯定比我的要大,只是暂时我考虑不到这些,因为我只是想爬上大孤山看看风景,而虹姐已经在爬天华山了。
两个人就这么躺在床上,继续说着话,空气中倒是有点迷离和阴谋的味道。
不知不觉都已经中午时分了,虹姐起床洗漱,我有点困,可是睡不着,前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让我有点小震撼。梦想和现实的差距就是这样,梦想实现后的失落感就是这样。原来不过一场游戏而。
两人都洗漱完,虹姐已经穿好衣服。不睡觉了吗?我问道。
今天是我生日,你陪我出去逛一下吧!
今天居然是虹姐的生日,莫非我和她做爱,就是给她的生日礼物,我成了生日礼物,有点好笑,有点黑色喜剧的味道。
九:人心隔肚皮
仿佛如同一场梦,我们如此短暂的相逢,我在很久之后都会回忆起那天和虹姐发生的一切。太快,来不及。梦想实现的那一刹,我有点失落。当你朝思暮想的人除却罗衫与你共赴巫山后,你会觉得也不过如此而已。
如何与夏小丽和盛萍拉近关系,成了现在最大的难题,整个金帝都知道我是虹姐介绍来的。头有点痛,心情有点重。
夏小丽爱财,盛萍爱人,虹姐说的。财我给不了,可是人倒是可以一试,我对着镜子整理着那引以自豪的头发,如今已经不用摩丝了,用啫喱水定型后的头发一丝不苟,颇有郭富城的味道。
下班后,我让阿华出面帮我请盛萍吃宵夜,阿华倒是爽快的答应了,倒是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过了会阿华就对我说,盛萍很爽快的答应了。
下班后我们三个人走出门口,在出门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看见虹姐在远处看着我,心里五味杂陈。现在的我不过是虹姐的一个棋子罢了,若是过了河,还能起点作用,要是过不了河就免不了被炮打马吃车干掉的下场。
火锅,四川人喜欢吃火锅,这样也好。吃火锅是最不用装逼的事情,卷起袖子,想吃啥就放啥。都说四川女人泼辣,可是坐在我对面的盛萍却温婉动人。小口的吃着涮好的羊肉。没有点鸳鸯锅底,三个人都是嗜辣之人。
乱七八糟,胡天海地,三个人边吃边聊着,阿华到底是一聪明之人,没有多说,更多的时候都是我在和盛萍谈论四川和北方的风土人情。火锅易饱也易饿,三个人吃完火锅已经凌晨4点多了,阿华买好单,朝我挤了挤眼睛,说了声累了,就上了出租车。
我和盛萍就沿着马路上街沿走着,两人沉默着,盛萍没有叫出租车的意思,我更没有。凌晨4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散步,这倒也算是件浪漫的事,不过用在我和
盛萍身上就有点离谱了,我和她只是平时见面打个招呼,就像一个著名的冷笑话里说道,有一天两分熟的牛排遇到四分熟的牛排. 它俩为什么没有打招呼呢?就是因为他们不熟而已。
走了一会,我心想,我得找个话题啊,不然多尴尬啊,大脑倒是转了一下,电影里不都有两个人逛街,男人脱了外套给女人披上嘛,麻痹的我怎么这么笨啊,想到这里,我把西装脱了下来,也没有征询盛萍的意见,直接披在了盛萍的身上,盛萍看了看我,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要叫车回家吗?我先开口了。走路不可怕,最怕就是不知道终点盲目的走路,虽然此刻我很想就这么和盛萍走下去,只是夜晚的上海还是有点冷。
马上要到家了,就在前面。盛萍拉了下披在身上的西装,怕它掉了下去。你冷吗?西装还给你。盛萍作势把西装又脱了下来。我赶紧阻止她这一没可能发生的行为。
女人总爱说些反话。就算冷感冒,此时也不能顺着对方的话往下答。
一个小区,挺大的小区,门口有两个保安在值班。我到了,盛萍把西装还给了我。我没有照以前的套路说,我陪你上去好吗?而是直接说,好的,我也回家了。我不知道盛萍在想什么,估计盛萍也觉得奇怪,我们就这样在门口对视了几分钟,然后盛萍先笑了。燕生,你长的挺帅的,明天下午陪我喝咖啡吧,就在这个小区,下午三点,不见不散。说完盛萍便走进了小区大门,留给我一阵香风和玲珑的背影。
成功的和盛萍认识并稍微熟悉,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吧,我对自己说着加油。
回旅馆刚洗完澡,手机响了,这手机还是昨天和虹姐一起逛街的时候,虹姐给我买的,她掏钱的时候,手机店的营业员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我心里很明白,这种眼光
是给我这种吃软饭的小白脸的。有几次客人和我开玩笑也说,燕生啊,你这长相不去做鸭子可惜了,别做少爷了,西区很多KTV都有富婆的,你去不出三年就能赚一百万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反感男人出卖肉体去赚钱,虽然我自己做的这行也不光彩,可是内心那点可怜的自尊告诉我,吃软饭是要遭天谴的。
电话里的虹姐声音很清脆,应该还没睡觉,她调侃的问我,宵夜吃的怎么样了,盛萍的身材好吧。我说早就吃好了,已经回旅馆了。虹姐说,你来我这里,就挂了电
话。
十:我们都向往爱情
出人意料的是到虹姐家后,陪着虹姐吹蜡烛,吃生日蛋糕。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两人便洗漱上床。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一番征战,我有点乏,头天下午陪虹姐逛街,吃完晚饭就上班,下班又吃宵夜,等于一天一夜没睡觉了。
虹姐却精神十足,问我和盛萍的情况,也没什么可说,刚熟悉,也没深入聊天,虹姐嗯了一声,继续说道,你选择盛萍做切入口是对的,说明燕生你真的很聪明,告诉你几个关于盛萍的故事,你就知道了。
盛萍的故事,我使劲把眼睛睁开,不让自己进入睡眠。这些都是有用的信息,我必须要记住。
这个四川女人,来金帝差不多2年,手下几个出色的小姐有一个是她的亲妹子,还有两个是她的表妹,她客人不多,可是手下的小姐却很出色,回头客特别多,无形中也给她赚了很多钱。她有个最大的弱点说出来都好笑,她相信爱情,和好几个客人都谈过恋爱,每次都希望别人能娶她,让她从良。想想都可笑,一个妓女想从良,她还真当她是梁红玉啊,最后还不是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虹姐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蔑视。只是我很不喜欢,向往爱情又怎么了,都是人,就肯定向往美好的东西,比如我一样,哪怕我拉皮条我也想和向南谈场轰轰烈烈,纯洁的恋爱啊。
我没回话,继续的倾听者,心里却腹谤着虹姐,你丫自己不幸福还不允许别人找爱啊。
盛萍这个女人耳朵根软,你要接近她必须证明给她看你是有安全感可以依靠的,具体怎么做你自己看着。虹姐补充说道。
是人都有弱点,盛萍的弱点我知道了,可是虹姐的弱点是什么?带着这些疑问,和受不了的睡意,和虹姐相拥而眠了,倒是没忘记将手机调闹铃,三点钟要和盛萍喝咖啡,这是大事。
相安无事,一觉睡到闹钟响,起床时发现虹姐已经起床了,燕生,饭菜马上做好了,你吃了再出去吧!虹姐前半句话让我心动,后半句却让我有点心不安。
估计今天下午你要和盛萍见面的,所以就提前起来给你做点吃的。不吃饭咖啡馆里坐一下午可不好受呢,虹姐笑着从厨房把菜端到饭厅。
我笑了笑,洗漱吃饭,虹姐没有动筷子,一直盯着我看,我只能用余光看着虹姐,毕竟不能将菜吃到鼻子里去。
赶到咖啡馆的时候,盛萍已经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咖啡店里的装修不错,暖白色的灯光照在身上有种温暖的感觉,音箱里传出悠扬的小提琴曲。
来了啊,来了,客气的寒暄了下便坐了下来。
我注意到盛萍杯中是黑咖啡,那种咖啡很原味也很苦,在苦后才能品味到芬芳的甘甜,只是开始的苦没几个人喜欢的。
你喝什么,盛萍的脸很圆,有酒窝,有点梨涡浅笑的意思。
和你一样吧,我习惯了喝黑咖啡。我撒了一个很有投机和马屁味道的谎言,鬼才喜欢喝黑咖啡,我更喜欢喝卡布奇诺。就像奶茶一样。
盛萍有点惊讶,只是面色一闪而过。叫来服务员,很快就咖啡就上了。
有了第一个兴趣相投的东西,接下来的谈话自然就轻松了许多。一个喜欢看言情小说,喜欢张爱玲,喜欢张艾嘉,喜欢爱情电影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向往爱情啊。我们从张爱玲的《倾城之恋》聊到张艾嘉的《心动》,又从王家卫的故弄玄虚聊到周星驰的后现代解构主义,顿时我产生了幻觉,坐在我对面的盛萍哪里是一个在KTV做妈咪的女子,分明是一个充满梦想的文学青年,小资女人啊。
咖啡又换了一杯,我们又聊起了大话西游,盛萍说不能遗忘的人是痛苦的,就算你是神仙是佛,是齐天大圣都不管用,最后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离去。我说,已经遗忘的人幸福,没看见转世后的夕阳武士和紫霞在城墙的那一吻多么温暖。盛萍又说,人总是逃不脱轮回的,五百年都没用,注定的东西改变不了的。我又说,每个人都幻想自己的爱情是完美的,哪怕和她粗衣淡饭,能彼此相爱也是幸福的。
就这样我们聊的越来越开心,盛萍的笑容也越来越多,我故意把爱情说的很美好,在盛萍总是觉得不可信的时候,我坚定着对爱情的信心。
这是我来上海后最畅快的一次聊天,聊的我差点忘记了这个女人是我向上爬的垫脚石了。人心隔肚皮,我突然害怕有一天我利用完这个女子后,在有生之年我还能不能面对她。这样一个一直向往爱情的女子,身在风尘,可惜了,可是我没办法去可怜别人,我自己都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我更没资格去怜悯别人。
聊到吃晚饭的时间,我们就在咖啡馆吃了点东西,盛萍让我晚上陪她看电影,我没有拒绝,趁热打铁,必须是这样,我打了个电话给秦经理,说晚上有点急事需要请假,秦经理到没说什么,毕竟少爷是拿房间小费的,又不用公司出工资。打完电话给秦经理,我又到厕所打了个电话给虹姐,告诉她晚上我不去上班了,和盛萍在一起。
世事就是这样的无常,早上还和别的女人在床上,晚上又陪另外一个女人去看电影,幸好的是盛萍是娃娃脸,比我大四岁的她倒也看不出比我大。这样出去别人也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了。
电影院里放映的是周迅的《恋爱中的宝贝》,一部不算难看的电影。两人一直无话,电影散场,也没有多说什么,下午聊的太多,真正安静下来也没什么可说的,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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