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的秘密与愧疚
“为什么请一个男保姆回来?这保姆不像保姆,整天躲在小阁楼里,还让我做饭给他吃?你就放心我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家?自从他来以后,家里总怪事连连,要么半夜听到哭声,要么门响,或者大姐的遗像掉在地上……”妻子忍了几个月终于将心里的怨言发泄出来。
“男保姆怎么了?为什么不可以请男保姆?你看他不是挺老实的一个人吗?他会对你做什么,他都五十岁的人了,还能对你做什么?他做的家务事都是重活,一般保姆能做吗?还有,那些怪现象,我怎么没感觉到呢,是你幻觉的啦!”丈夫推了推眼镜,神态自若的对妻子回答。
“受不了,我都快疯掉了,你看他整天神神秘秘的,你不把他辞了,我就离家出走!”妻子拿出了女人的杀手锏。妻子想他怎么也不会为了一个陌生的保姆将自己赶出家门吧。
“不行,不能让他走!他哪里神秘嘛,只是不爱说话而已,又没干坏事!”丈夫依然语气坚定。
她怎么也没想到,丈夫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保姆跟自己较劲,还一味地维护他。真是受不了了,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问题,但却不敢说。这个时候,她知道再争吵下去也没结果,只好作罢。
但她却在悄悄进行着一个不为人知的计划。她要将他的行为公诸于众。终于有一天,她与电视台的节目组联系好,然后让记者将老公和男保姆通知到了电视台,在直播现场,她安静地讲述着最近家里的奇怪现象,讲着这个男保姆的怪异行为。然后,坚持要辞掉男保姆,而老公始终在维护男保姆,如果让他辞了,宁愿与她离婚。
女人歇斯底里地大声哭喊,她的心碎了。主持人们也开始纳闷男主人公的固执。开始追问他坚持不辞男保姆的原因,而他始终不说。
女人忍不住了,终于发疯似的跑上去抓扯老公,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男保姆过来说了一句:“你们别打了,让我走吧”。“不要走,你不能走。”男主人公扔下女人就来拉住男保姆。终于,触及到一个敏感的话题,女人说出了让老公难堪的语言。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要跟你离婚。”男主人公彻底崩溃了。记者们开始不停地劝说,安慰女人。但是女人还是在不停地刺激着老公,天马行空的自说自话,男保姆几次转身要走都被男主人公拽了回来,甚至给男保姆跪了下来。
后来,直播现场又上来了两位姐姐,她们上来就拼命扭打男保姆,要他还她们的大姐。女人云里雾里看着她们,不知所措。
“好了,我说,我都说,他是我姐夫,我最好最好的姐夫,他这二十五年的牢狱之苦,原本应该我去,是我害死了大姐。”男主人公哭泣着道出一个隐藏了二十五年的秘密,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
二十五年前,我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大姐因为考大学没考上,精神有些分裂,但姐夫不嫌弃她,与她结为夫妻。有一天,我去乡下看大姐,姐夫不在家,我看见大姐呆呆地坐在床上揉捏着一个布娃娃,见了我就一直叫:“我渴,我想喝水,我想喝水。”于是,我四处寻找水,终于发现门角落的板凳上有个可乐瓶装着半瓶水,我就拿给大姐喝了,没想到一会儿大姐就开始叫肚子痛,拼命哭喊起来,然后口吐白沫,倒在床上。我吓得跑出去找人救命,后来姐夫回来了,看见大姐,赶紧送往医院,医生说:“病人是喝了敌敌畏,已经停止呼吸。”
那可乐瓶里装的竟是敌敌畏,是姐夫早上刚从镇上买回来准备打菜虫的。大姐出事,所有的姐妹都认为是姐夫害死了大姐,肯定是他嫌大姐是一个拖累,故意的……然后,警察就把姐夫带走了。
姐夫也认定是自己的错失造成了妻子的死去,他认定是自己直接害死了妻子,所以,他坐牢坐得心甘情愿,他一直为自己的过失忏悔,悔恨难当。而我,什么也不敢说,我害怕坐牢,为此,我始终没有说出这个秘密,不敢站出来为姐夫说话。于是,这个秘密为我隐藏了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里,我都活在寝食难安里,活在大姐临死前的痛苦阴影里。
所有的迷雾化开了,所有的恩怨清晰了,男主人公终于透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我不再为苦守这个秘密苟且偷生了,我的灵魂终于自由了,你们要怎么惩罚我都行……。
女人终于明白了老公的苦衷,转身紧紧握住姐夫的手说:“姐夫,对不起,我们都对不起你,我们一辈子都还不清对你的歉疚。姐夫,你继续住我们家里吧,什么事也不用你做,你就是我们的亲人,永远的亲人,请你,让我们弥补对你这一辈子的亏欠吧!”
女人和男主人公终于合好如初,两个姐姐面面相觑,但却无可奈何,事隔多年,还有什么不能化解,不能原谅,何况大姐早已不再……
该原谅的原谅,该忏悔的忏悔,让化不开的亲情与爱一并包容这二十五年的恩恩怨怨吧。仇恨,原本虚无,都是我们自己强加在内心深处的石头,如果即时放下,就不会负累。如今,我们都已步入厚实的中年,还有什么不能看透不能释怀诸多揪心的是非恩怨呢?
悬念终于揭晓,节目接近尾声,兄弟姐妹几个,终于紧紧地抱在一起哭泣,感动了在场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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