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
自从我的同学闺蜜晓梅成了我的二表嫂,她迅速从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变成一个烟火女人,而我就责无旁贷的成了她的情绪垃圾桶。这不,又来了。
“那天我儿子说《三国演义》,芊芊接了一句,说的不对,她妈妈的脸就跟那自动卷帘门似的,‘呱嗒’就撂下来了,你说至于吗?”二嫂笑嘻嘻的说。
“那是大嫂要强。”我赶忙打圆场。
“可不是吗?是要强。那天跟我抱怨大哥,这个不是那个不是,骂成个烂羊头。我正想着怎么劝呢,没想到人家在结尾来了个欧·亨利,告我说,你哥虽不好,可年轻时比你小剑强多了。我说,我哥现在也比小剑强。”二嫂依旧笑嘻嘻的,可是目光有些冷了。
“这你还不知道,你来大姨家之前,大嫂一揽大权,掐尖要强惯了。忽然来了你这样一位——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有文化,比她能干,最关键是比她会养,她生芊芊前,高调宣扬是儿子,喜得大姨无可不可,结果是丫头,大姨就不高兴,你不言不语,生个体面大儿子,她当然要在别的上面找点平衡了。”
“她还有什么不平衡的?那天跟我说:‘晓梅,也就是你吧,换了别人作妯娌,我还不知道跟她干了多少仗了呢?’我们凡出头有面子的事把你举在头里,凡出钱出力的事自己跑在前头,还说这样的话,这不明欺负人嘛?”晓梅的眉毛立起来,“还有,你大姨去世后,当着亲友们,她说‘晓梅,我梦见妈了,梦见妈上你屋里找东西来着。’我开始不明白是啥意思,说了好几次,才明白,我这个气呀,我就当着大家伙问:‘大嫂,我进门日子浅,不知道妈可有什么金银细软?’她说‘没有。’我说:‘没有,那妈上我屋找什么?告诉大家说,我屋不但没有妈的值钱东西,连个线头都没有她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是吧,大嫂?’她红着脸不言语了。”
“你也够厉害,二嫂。”
“我才不厉害呢。我和大嫂没有共同点。她是刀马旦,我是青衣,”晓梅又稍稍恢复了她的俏皮诙谐,“她一拳打来,本来想挑起战争——她早就想闹分家——没想到打在了棉花上,没有遂她的心,所以更有气。她是物质主义者,总怕不能从老人手里抠到更多的钱,总怕得不到更多的家产,所以她焦虑;我是精神主义者,我多拿出点也行,少给我点也行,可是人家总把我当贼防着,所以我生气。”
“好嫂子,别生气,生气老得快。”
“气也没用。俗话说‘混账转妯娌’,前世的冤仇,忍着吧,修来世,阿门。”
琢磨着这妯娌俩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忽然想起《弟子规》里的“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财物轻,怨何生;言语忍,忿自泯。”说的是兄弟相处,其实兄弟一母同胞,本没有太多矛盾,矛盾更多是由媳妇制造的。如果妯娌相处,本着上述原则,家庭氛围就会和谐得多。可是连“圣人训”都不敢训妯娌,我还是就此打住吧。
万幸,万幸!我没有妯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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