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母亲栽一树花
文/范方启
坐得久了,委实有些累。一阵风儿倏忽入窗,也将桂花的芳香带入了屋内。我合上眼睛,神清意淡地等候着这熟悉的芳香吸入我的鼻翼。好香!都说桂花以其淡然贞定为世器许,焉知此刻的桂花,香得好生浓烈,使人倍觉酣畅。“莫慕三春桃与李,桂花成实向秋荣。”说得不错。
窗外漆黑一团,要弄清香从何而来,显然不可能。蛐蛐也不知在哪个角落里浅吟低唱,虽然早就入秋,秋意写在哪儿呢?在纸上?还是在枝头?当然是在枝头了,明明白白的,不认账也断然不行的,气温是一回事,季节又是另一回事,该来的来了。真好!已经到来的,伸出纤纤玉手,可人的安抚着我,由表及里,我整个儿的沉浸到了无法言说的美好中,倘若这会儿就睡去,梦也会是香的。
几年前,我就在花圃里栽上了菊花,品种并且还不少,刚刚入秋,我便在花圃边流连起来,显而易见的意思是巴望着菊花早点开放,可是那些翠色的枝条,仿佛读懂了我的意思,像在乐呵呵地打趣着我,别急,还早!我那时因何偏偏忽略了桂花呢,当初如果一并栽上,这会该是满院香飘了。
母亲一生喜爱两种花,开在夏天的栀子花和开在秋天的桂花。因何喜欢,母亲没有说,她是不知“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也许喜欢不需要太多的理由。我的喜爱通常是用语言和神情表达出来,娴静温婉的母亲却不同,她会将那雪白雪白的栀子花摘下来插在自己的头发上,于是,头顶着栀子花的母亲,走到哪香到哪,走到哪蝴蝶似乎也要跟到哪。桂花开了,母亲换了一种做法,弄来一些瓶子罐子,里面装上水,开在别处的桂花,便被请到了我家。母亲喜欢的这两样花,我惦记了一年又一年,总是直到花开了才记起有件重要的事情迟迟给耽搁了。
为母亲栽一棵栀子花,为母亲栽一棵桂花,这个并不难办的事情总是没有结果。母亲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她的喜爱好像与我无关,看着她从外面带回来的花儿,我心里热辣辣的。“一枝桂花一片心,桂花林中终结身。”花尚有心,我的心在哪?为母亲栽一树花吧,这样的叮嘱又一次响在我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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