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爱做梦的人。梦中的世界当然是荒诞的,惟其荒诞,才使思绪脱离理性的束缚,才更有趣。白天,可能我们活得都太真实了,太理性了。人有时惊羡孩子的思维,也是因为孩子的思维是不受限制,跳跃式的,如一匹小野马一样无拘无束地在无垠的草原上奔跑。我们是大人了,那只好在梦中“自由化”了。 关于梦,自己的经验是总的来看好象因年龄的变化,做梦的内容也不同。下面略记一二。 童年的梦 小时候做过的梦印象最深的好象都是吓人的,不说恶梦是觉得还够不上那个级别。 梦境一是好象总是一个人走进一个很大的屋子。那房子里面很高,很静。奇怪的是没有窗户却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好象有一个人坐在商店里那种老式的收款室里,不象现在。收款的人坐在或半封闭或全封闭的隔间里,透过玻璃,你可以看清他的模样。老式的收款室是半封闭的,只用那种有着尖矛般的铁栅栏隔开。我就在收款台前,看不清里面的人。也没人和我说话,不知为什么自己却感觉很害怕,不是孤独,是那种单纯的害怕。 梦境二是总在爬高。爬梯子爬楼上房子都做过,大多是在外面爬。象如今电视里演的蜘蛛人一样。可是上到半截,有时快爬到顶时,突然从空中摔下来,身子很轻,在空中飘很长时间,直到快落到地上时,才会惊醒。自己偏偏不是惊叫着醒来,所以自然也得不到大人的安慰。每次都是睁着眼睛,听着别人均匀的呼吸,很长时间才会再入睡。这种梦我好象断断续续做过一年。 学生时代的梦大多和玩有关,觉得应该没什么不同的。反正是好梦多,做游戏(弹玻璃球拍烟盒之类)总赢,打架也是所向无敌,特别是白日最怕的,在梦中一定被我打得落花流水,头破血流。所以感觉没什么特别,这里不说也罢。 步入军营的梦 高中毕业那年,我17周岁。没想到阴差阳错考入了军校,小小年纪就开始了集体生活,当然免不了想家。所以那时的梦多是回家,而且一进家门必定吃饭。一桌子鸡鸭鱼肉,令人垂涎欲滴。可总是还没顾上吃一口起床号就响了,一边以军人的速度穿衣出早操,心里气得直骂。现在想来,那时军校的伙食也差,还吃过半年的高梁米。敢情是馋坏了。 军校时的梦印象很深的还有一个,和劳动有关。那时我们还是住平房用旱厕。当然免不了要打扫厕所。而且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军营里很讲究劳动观念的养成,军校也不例外。在夏日里打扫厕所是件苦差事,无法忍受的当然是气味。为了公平,我们一个班(行政班,8人)通常的做法是轮着用粪舀子在大便池向外舀。每人每次50舀,直到打扫干净。所以收工回来时是8个人身上全是臭气熏天,一起去盥洗室连人带衣服洗净不提。 那天也是一样,好不容易收工了,洗得干干净净睡觉了。没想到教导员又来找,硬说我们班没打扫干净。只好重新来过。一边干,一边数着,(教导员走后)还一边骂着娘...... 第二天一早,下铺的战友问我:“你晚上数什么呢?拣到钱了吧。好象也不对,拣到钱应该高兴啊,怎么还骂人呢?” 我想了一想,他妈的,是做梦。不对,醒了怎么还闻到臭气呢?后来才知道,下铺的战友当天累坏了,身子洗了,衣服没洗,他给塞床底下了。这个梦后来成为全队的笑谈。 工作以后的梦 工作以后的梦没有浪漫可言。生活节奏快,工作上压力大,做的梦中也大多和工作有关。这里仅谈一梦。 那几天忙着写上司交待的有关台湾走实质性台独路线积极拓展“外交空间”的官样文章。查资料找数据最后梳理而文,好不容易交差了,晚上就做了这样一个梦。 梦中我好象出国,去萨尔瓦多。坐的是火车,那种现在很少见的老式火车。车上的人很多,而且和我们同行的还有猪、鸡、鸭等家养动物。途中,车慢得和牛车差不多,车上的老乡甚至可以和车外的人握手、聊天。从车窗外向远方望去,浓墨般的黑云笼罩着天际。一会儿,陆续见到逃难的人群,还有许多荷枪的士兵目无表情地向前方走。突然,从火车车窗里伸出许多长枪,无声地喷着火舌。一片一片的人群割麦子一般倒下。我仍旧无动于衷地看着。远方的人向火车跑来,好象后面有什么怪物在追赶。等看清了,原来是一辆长长的有许多轱碌的军用卡车,车上燃起漫天大火,已烧红了半个天空。还在向火车冲过来。火车上的人开始跑,往车厢尾部跑,有人在跳车。而我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那卡车和相撞火车爆炸,我也没有动。 没有从梦中惊醒,第二天醒来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为什么是去塞尔瓦多?直到上班时收拾那一堆资料才想起,萨尔瓦多是台湾的“建交国”。 梦是什么?弗罗伊德说梦是愿望的达成。有时是,有时不是。梦是我们白天想到或看到的景象被大脑这个最伟大的东西象混凝土一样搅拌,最后遗落下的残渣或者是搅拌时飘走的那一缕轻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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