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秋千空着。”我跑过去,坐到上面,秋千在儿子的推动下越荡越高,耳边有轻柔的风声,儿子的笑声,小孩子们高高低低地喊叫声,一种久违的快乐从心底漫到脸上。好想就这样荡荡悠悠的坐着,一直到夕阳西下,月光满地,看星光满天,听鸟虫低鸣。
我开始在人群中搜寻三姨的身影,并不断地嘱咐儿子,“儿子你认真看着点,小孩子的眼睛好用。”
有了这几场雨,这个人工的小湖,水涨的满满的,水面上有三三两两的小船,船上的人小声交谈着,或微笑或平淡,偶尔会相视一笑,擦船而过。水面在风儿的吹拂下,微波粼粼,时有几片落叶旋转着漂浮而过。
“妈妈,不要再找了,说不定一会就遇见。”听了儿子的提议。我笑着点头,是啊,或许在前面的拐弯处就会遇到。好多事情就是如此,你努力寻找,有时会相距更远,越想把所有的事物握在手心,却不知再前行的路上一路遗失着,错过了。
“妈妈,我自己玩会,你自己走走吧。”“那怎么可以呀,你不在我身边,万一摔了怎么办,万一被人拐走怎么办,万一回家时,我们找不到怎么办,万一------”儿子用小手捂了耳朵,表示他的抗议,“老师都说了,社会主义好,一片安康。”任我千哄万劝,儿子就是赖在秋千上荡悠悠的不下来。
天高云淡,风轻草密,我独自向前闲走,昨天下雨时,我竟莫名的惦念起那片荷塘。上次游园荷花开得正艳,白荷似雪,粉荷如霞,荷叶翠绿在水面层层叠叠铺展开来。立于岸边,似乎看到一叶小舟缓缓飘来,一位绿衣女子手握横笛,悠扬婉转吹奏一曲——戏莲曲。
一位待嫁的新娘,身穿洁白的婚纱,在心爱的男孩面前,笑的那样灿烂,眉眼弯弯,娇羞比荷。他们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或立或坐,时而深沉,时而俏皮。把幸福快乐一一定格,也把这一季荷花的清纯美丽留存,而花朵也因这对新人的快乐丰盈着朵朵荷梦。
一场场秋风秋雨,只这几天的光景,就使得荷花荡然无存了,只留下片片荷叶,偶尔还让人忆起荷花的倩影。我慢慢的走,细细的搜,总还会有一朵吧,它们不会消失的不留一点痕迹。
在水之中,密密荷叶之上,有一朵白色荷花,它不在娇羞婀娜,花瓣恹恹的垂着,似乎人走过时带起的风也会将它吹落,我远远的望着,绕它而过,是真的不忍亲眼看它花容飘落。
三
穿过草坪,绕过几棵垂柳,走上一座小桥,三姨就坐在小桥的台阶上,风拂着她有些花白的发。我紧走几步,把手伸进她的臂弯,和她并肩慢慢走下小桥,我俩说起那个村庄,村庄里的那些老人,还有我的爹娘----
前些日子是阴历七月十五,俗称鬼节,当我走进村口,踏上那片长眠着爹娘的土地,心里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悲伤。我和妹妹姑姑闲话着一些家中琐事。我再一次看到了长着青草的坟地,绿荫之下的父母就在那里长睡着,他们身上的花儿开了又谢了,小草绿了又枯萎了,我们默默的点燃烧纸,没有哭声没有眼泪,就这样静静的思念亲人吧,不要惊扰他们清净的梦。
我把三姨的臂弯紧了紧,靠她的身体更近,她拍了我的手说:“燕,是不是冷了,我们回去吧。”我不说话,只是把头靠在她的肩上,随着她的脚步前行。
随着岁月的流逝,能陪伴的人越来越少,能回忆起的往事也渐行渐远,有时,能和一个人絮絮叨叨的闲谈,已经是一种奢侈。路边的一簇野花,几棵似曾相识的小草,都会在心底激起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有些花儿,我已叫不上名字,只是看它们在阳光下,在柔风中,悄然无忧的花开,每次遇见时,都不会无视它们的存在,会放慢脚步,和它们凝视一会,我记住了花儿的美丽,它们也会记得我吧。
“燕,你的心呢,又游走了吗?”看我不说话,三姨侧着头看我。“我的心一直都在我的身体里,只是偶尔放它出来透透气。”我笑着答。
天空瓦蓝,浮云如纱。身边依然有风吹过,依然有草绿花黄,依然有相伴的人闲话,岁月静好,你我都要是无忧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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