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胡同没有北京的有名,但老济南的胡同都是以泉名,以泉水向四周开拔延伸的。中午,午休时间的我总喜欢往胡同里钻,越是犄角旮旯的胡同越觉的凉爽。胡同的末段,有一间音响店,店名很诗意,紫罗兰。门口左右放着两个小小的音箱喇叭,放着舒蔓的钢琴曲。屋不大,三十来平,有条不紊的CD架,卡带架,还有胶木唱片区,把整个屋子衬托的古色古香。
像很多韩国电影一样,我们的相遇就在下雨天的音响店里。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好象有多大委屈似的下个不停。老板叫茉莉,与茉莉老板聊天是愉悦的,总可以在她那里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音乐故事,或泛者忧伤或叠着快乐的衣角。一把桃红色的伞出现在了门口,收伞,朝地面甩了几下,鱼贯的推门而入,动作儒雅大方,似巴赫D小调钢琴曲,让人记忆深刻,过目不忘。老板站起身来,微笑,接过雨具挂在墙钩上。红穿一双印有兰花的平底布鞋,一只一朵兰花。我假装看着窗外不肯收敛的大雨,此时我到喜欢上了它们。脸颊热热的,如油炸一般。老板重新做下来聊天,这时老板换成了与雨天相关的话题。说起,她自己的老公多么年轻多么帅。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题的尾巴,点点头,微笑。这时打伞的红说话了,“范特西,怎么没有”。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老板微笑着说:进货不多,已经卖完了。红胬了胬嘴,一声“哦”划过屋内,重重凹进了我的心情走廊里。红拿伞要走。我站了起来,“你要找范特西”,我紧张的结巴着说完。红,恩了一声。我从口袋里掏出CD,递给她。红有些不知所措,不一会,脸上写满了找到他了,找到他了,“我找了很多店都没找到,谢谢”,红不好意思憋着嘴唇微笑。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得知她叫袁红,二中上学,而我在三中。我们都高三。
紧张的高中生活,因为每周一封信,变的春意昂然起来,身边也多了一抹绿色。我的信里一朵兰花在纸上,红的信纸里是另一多兰花。只有放长假我们才不约而同的出来,穿梭在大街小巷,散步在挂满树阴的胡同里,静静做在紫罗兰音响店里,听着茉莉老板放的音乐。我问红:第一次来紫罗兰,看到我时,给了你什么样的印象。红摇着头说:看到了一只小恶魔。我愣在那里,接着我的唇让另一唇压上了,柔柔的潮潮的暖暖的。我始终开不了口说出那三个字。一生一次的吻,一生一次的爱。我宁愿将爱默默刻在心里,也不愿意说出来让爱占满尘世的灰尘。时间像一首歌,播放它的时候一直向前,但永远不会倒带。流火的七月,你考上了北京的大学,而我去了美丽的青岛。短信代替了信纸,机械格式的字迹,在也没有看到你在信纸上灵动娟秀的手札那样的心喜。暑假我会带你去喝麻辣烫,曾几何时互为对方擦汗的动作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湿巾纸,而不是布做的手帕。寒假我会带你去吃牛肉扳面,我不怕你变胖,这样我就可以一直陪再你身边。吃面时,我会把自己碗里的辣椒夹到你碗里,你总会把鸡蛋送到我嘴边。我帮你擦汗,你帮我擦嘴,可是曾几何时这些动作不在了。你回到了北京,而我又回到了青岛,曾经的济南成了我们最陌生的城市。第一次坐火车,我知道我是晕火车的。以后晕火车时我会想起唯一一次你的吻,爱着你,会像冬眠的青蛙一样缩起身子躺在座椅上把晕车睡过去。二零零一年九月我们相遇,那年平安夜送她一对亲嘴小猪猪的,她高兴的在大街上蹦达。零三年,零五年,零七年,零九年,平安夜前夕我都会用快递寄给红,但她一直没任何回应,也许在北京大街上不让单身的你乱舞。渐渐的你不回我的短信,隔上好几周你才会偶尔接一下我的电话,说不到五分钟你就说有事情要办,挂了电话。电话这头的我,还拿着靠在耳边的电话久久不肯放下,怕放下就真的接不起来了。一天上网遇到了小雪,她把你的博客地址给了我,记得不许说我告诉你的。
夜深人静的夜晚,我看到了你的博客。吉他声充满着你的博客,星星点点的夜空,一个劲的在诉说你内心的孤独淡淡且酸甜的心情。细细读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忧伤这么不知所措,好想紧紧的拥你在怀里,让你大声的哭泣,哪怕我的衣全湿。外表坚强的你同样内心柔软,是谁让你伤心极度,我潸然泪下,你好象有反映一样,来了电话。我隐去恫哭的声音,对着电话说:早休息,还要上班。也许我太活在自己的理想世界里,容易把自己的意愿穿在你假装坚强的外表下,我真的很自私。每个人的路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只是相遇的时间,漫漫梳理你博客的文字,才恍然大悟。我的自以为是,自私,多余的神经质,差点毁掉上天的安排。看着抽屉里的信,重新读了一变,依然历历在目,无从飘过。邮戳上的印泥还在,只是时间定格在了那年的夏季。称呼漫漫渗入了记忆,像极了时间的旅行,不做任何火车汽车轮渡。长大了,我们的身体,却缩小了我们的意识,简单不变的流程生活。你笑容依稀,堆堆文字依稀,还有你那吃面时调皮的样子依稀。我看不下去了,整个身体接近冰点,看完又重新回到幸福的城堡里。
一零年的五月凌晨三点我奋笔记书,记下我们的点点滴滴。一一年在济南买了房,我会去北京负荆请罪,让你的心重新回温,让济南重新温暖起来。这时,有电话打来,一看号,红打来的。“你要把你的爱隐藏到什么时候,那三个字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开口吗,我已经给了你九年的时间了,不让你给我擦汗,不让你在给我夹辣椒,不回你短信,故意接电话就说简单的几句,我强迫自己相信你会说出那三个字,内心的挣扎,我的希望燃烧到现在,女人没几个十年可以等的,你这个自私的笨蛋”,她哭了,哭的很碎心,很委屈,十年来的眼泪一并的倾泻了。我故意说的很淡定,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记不记得,我是你的小恶魔。只有天使才会说那三个字,恶魔会做的只有事实在在行动,而你是恶魔的唯一天使”。
我,袁红,就那么拿着电话谁也不肯在放下,一个小时后,我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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