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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这些年那些事---工作相关 [打印本页]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09:57
标题: 这些年那些事---工作相关
一:引子
下午5点,去五楼机房,把电梯的电停了,下来的时候确认下车间再没人了,把一楼稳压柜的开关拉下,车间顿时一片漆黑,出来锁了大门,用封条把大门贴上。明天是十一长假,要休七天,单位和过年一样是要封门贴封条。厂区从下午就基本没人了,我和往常一样,关了水筏,断了电,帖了封条,最后撤离。


今天略有不同,因为今天是我的最后一班岗,从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从97年3月到现在,我在这里工作了九年半。想到明天就不再回来,还是有些难受的,我是厂里的子弟,从小在这里长大,对单位的感情就更复杂些了,可我还是选择了离开。

明天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没什么规划,甚至没多想过,在单位为我送别的饭局上,我牛气烘烘的对师傅和单位领导说:人活一辈子,总要为理想燃烧一次。其实这话只是为了撑下脸面,避免那些挽留的话,让大家都不尴尬而已。不过我还是坚持着把这最后一班岗站好。在九月初我就办完了离职手续,就可以离开了,单位也早就把我的工资造到了这个月底,要走的人了,没人和你较真,落个局气大家以后也都好见,可我还是坚持把这个月的班上完,甚至坚持站完这最后一班岗。

这是我的一个习惯,谈不上好坏的一个习惯,如果说好听点,这叫负责。说不好听,根本就是迂阔。这样的习惯在以后的岁月里我又坚持了几次,在和一些以后再也不会打交道的人那里也坚持站完这最后一班岗。

我总觉得这个世界太多残缺,太不圆满,就希望自己能把自己的事情做圆满,而不再增添残缺。可我也知道大多的事情根本就没可能圆满。阿Q早就说过:“只有孙子才划的圆呢”。我和阿Q说的孙子一样,划不圆却又拼命想划圆......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09:57
二:
十一七天,转眼就过去了。我平日是个--------怎么说自己呢?对自己不能太不够意思,就往好听处说:属于极其洒脱那种。虽谈不上今朝有酒今朝醉也算得家里不存隔夜粮那种人,用我师傅的话就是狗窝里放不住剩食的主。上班也这么多年了,连一个大子咱也没存住过,不管每月赚200还是2000,我都当月把它造肚子里了,能混个肚子圆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追求,好在我对生活要求不高,吃肉也好,吃馍也好,只要吃饱我并不多在乎。

我总觉得世事无常,谁敢说早上穿鞋出去能保证晚上能回来脱了?说难听的,一辈子不舍得这不舍得那,就是存的金山存的银山,出门碰见大汽车了,不也啥都没了?刚上班那会,和师傅闲聊,师傅对我说了句话,我一直记得,衣不烂非吾衣,妻不死非吾妻。咱一想还真是那会事,您琢磨下,要是咱媳妇还活着,咱先挂了,咱忍心让她一个人凄苦?人家再走个人家过个好日子,咱应该高兴是不?那咱能说是那是咱媳妇嘛?这样一想,人嘛就活的随意些吧。于是,以前的日子也就那样子过去了。可现在不行了,没了单位准点发的工资,就需要立马找份工作来添饱自己的肚子。怎么也不能让我这没七尺也有五尺的汉子饿死呀,那多丢这个正欣欣向荣的社会主义国家的脸面呀。

去找什么工作呢?离开单位时,很多人都问我要去那工作,我告诉他们没找地呢。他们多不信,在他们心里早已以为我是找了新单位另谋高就去了。我也懒的解释,就用句:骗你也没奖金 来回应。现在是到自己想的时候了。确实没什么具体想法,只能走那说那了,我这种状态恐怕就是小平同志说的:摸着石头过河吧。

想起我小时候的愿望,长大能找份既能赚钱又能玩的工作就好了。这个愿望恐怕是许多人的梦想,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实现了它。于是我就去找了份能实现这个愿望的工作------游戏代练。感谢科技的发展,它圆了我少年的梦。

所谓游戏代练,就是帮人在网络上打游戏。很多人奇怪这个行当,他们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游戏也有请人打的,其实这个很好理解,这游戏代练就相当于家政服务,您没时间打理房间,请专门的家政公司呀,您住的楼高,擦不了窗户玻璃,请专职人员呀。您工作太辛苦,没空带孩子,没时间做饭,雇个保姆呀。您只要付了钱,不需要辛劳,您就可以在家享受窗明茶亮,饭菜飘香,天伦欢乐了。

我们游戏代练就是这么一种服务,您没时间练级,请我们呀。您有完不成的任务,刷不了的战场。得不到的装备,请我们呀,不是有那句话------因为专业所以卓越。我们这些职业代练就是网络游戏中的家政服务。我们把游戏中的烦劳和琐碎自己消化了,您只用享受游戏中的乐趣就行了。

当然,您可以说,我就喜欢自己下厨,我就喜欢自己打扫家,喜欢自己带孩子玩。我不反对,还支持您。不过您也要承认,没您的支持,家政服务业也并没有垮掉。就如在网络中游戏的世界里,有很多人喜欢自己练,可毕竟有些人更喜欢坐享其成,只要价格合理,是有人需要这样的服务。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09:58
我们这个工作室(游戏代练室的称呼)是刚成立的,20多人都是才招的,机器也是崭新的,连老板也是第一次当老板第一次接触这个游戏。我们代练的游戏叫魔兽世界,一款风靡全球的游戏。国内已经运营了一年了,我们要去的是台服,就是台湾的服务器,台服刚公测,我们是第一批进驻的玩家,为了适应台湾同胞的习惯,我们连打字软件用的都是繁体。称呼人也用台湾习惯,大哥不叫大哥要称呼大佬。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机会去台湾,在网络游戏里先和台湾同胞有次亲密接触。

老板很年轻大约二十一二岁,刚当兵回来,在招的这些工人里我的年纪是第二大,比我年长那位是国强哥,余下大多是18--9的小伙子们,这是在包括以后的日子,我唯一在游戏工作室遇到有年纪比我大的人了。

在魔兽游戏里第一次刷新战场被称作开荒,我们这些人无论是老板还是员工都是对自己新职业的开荒,由于都是新手所以大家表现的都很业余。开工前的头一天,老板在宿舍里跟我们开会,这是一个住家户里的工作室,单独的小院,三层楼,也是老板的家,我们占据三楼当工作室和宿舍,由于地点的偏远,工作室又要求每天是12小时工作制,每天回家是不可能的,于是管吃管住。老板召集大家就是说下机器分配,班次安排(两班倒)这些。临完,老板问了个问题,你们喜欢吃啥。大家吭吭呲呲的都不好意思说,轮谁说了也是胡罗卜,豆腐类的,听的别说我,连老板都笑了。最后还是老板拦住话题说:大家在这工作,一定要保重身体别生病,伙食不能太差,每天每人一个鸡蛋,一个班次半只鸡。

看得出,老板刚从部队回来,就把那些习惯带了回来,我是最讨厌有些单位的做派,老板当过兵,就要求员工都军训,如当年的亚西亚。老板认两字,你还没应聘完,就张口和你谈企业理念,闭口和你说企业文化。大爷的,老子想军训直接去村里当民兵去,用来你这?至于谈企业文化的孙子,你问他有多少事是按他那狗屁理念办的?一个地方温情点,老板随意点,让人多少觉得有些人情味,员工把工作做好,就行了,大家出来,多是为混口饭吃,别那么多破事。

不过,我对我们这个新老板的一些行为还是很认可的。他招了位厨师,每天支应我们的饮食,每天四顿饭,绝对能说过去,并且有方便面,随时饿了你都可以去吃。老板对我们说:咱都天天闷在着,要不咱每月抽天大家都去卡拉OK,完了去外面聚餐,这些都是额外的福利,大家自然不会拒绝。老板也很讲信用,工资发的很准时,不过也衬出了他当老板的“新手状态”。我说要离开时,头天他已经给我先发了工资,第二天发工资时,又给我,他看我只笑却不接钱,还说:杂啦,你杂不拿。我笑答:兄弟,你昨天给过我了,你也弄个本子,谁领了让他签个字不会搞错,可别这样见人都发。

还有次,我们接了个外单,需要两个人来完成,老板就对我们说,谁要干这活,他额外给500元。第2天,他回过味了,就对大家说:干外活就不练自己号了,在工作时间没多干。我不应该额外给钱,不过我既然答应了,这次的钱照发,不过以后再有外单不会额外给了。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09:58
刚到工作室,我就觉得这是个出事跑路最好的躲避地点,游戏工作室在国内属于边缘产业,没有管理部门,也不交税,老板也不会审查你,让你办临时居住证,一般都在住家户,隐蔽的很,切大多管吃管住,很容易就和外界断绝联系。在我们这个工作室,国强哥就给我是来跑路的感觉,他的铺盖明显是刚从军人服务社新买的那种。连床单也是,看的出临时和仓促。

我两铺挨铺,许是年龄关系,聊的多点,有天他问我,以前做什么的,怎么来干这个了。我没告诉他我来这是为玩阵,免得让他觉得我“不照把”。我对他说,单位破产,我出来了,以前做的电工。“你会电工怎么来干这?当电工多好”。他瞪大眼睛感叹到,有些不解。随即他又长叹口起低声说:“我是没办法,要不谁来这!”接着国强哥说起了他的事情。他以前是市里某银行的职员,混的还不错,也是个中层干部,有些实权。后来,他一伙计来找他用些钱,由于是铁哥们,他就没经手续,直接担保给了,也不知道是赔了还是什么原因,伙计还不上这钱,单位查帐就自然找到他了,领导照顾他,让他自己离职,这样就能免除债务,还有机会避免刑事处理,当然,他是需要跑路避避,把风头躲过去的。我是对那些为义气犯错的人有好感的,当然就不会因为国强哥的跑路对他有任何想法的。

在国强哥的讲述中,我想到我10多年前做的一次英明决定,那时候我刚初中毕业,当时报考的中专和技校都够分数了,于是面临次小小的选择,当时,中专报的是财会专业,技校是电工,我首先考虑的不是两个职业的前景和安逸,而是分析了下两个职业的危险性。电工相对安全很多。虽然要爬高上低并且和看不见,摸不得的“电老虎”打交道。可我知道我自己那德行,要是让我在单位当个会计或出纳,虽说咱自己对公司的财务能绷的住,可保不准那伙计有事来找咱,咱一定会说:我这有钱(公家的),你先拿去用,自家兄弟没那么多事。我的结果当然也就和今天的国强哥一样了,也许更残。于是,咱选了上技校,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平电工。

现在看自己当日的英明决定,我还是小佩服了自己一下,并小发了通感慨:人呀,一定要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我们是没办法杜绝危险,那就尽力让着避免危险,知道自己经不住诱惑的主,就别往诱惑边蹭,了解下自己的德行也许比知道啥都更有用,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老话不错呀,这个选择一定要慎重慎重呀......................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09:59
到这个工作室还有件事情让我很是得意了一阵,我升级了!别误会,咱不是公务员提干,副科提正科,也不是被任命成主管,科长主任副经理什么的。我是个从小到大连个组长都没当过的主,咱骨子里全都是不服管教的自由和散漫,没谁能塄中咱。我说的升级是年纪,不,也不是,准确说是于年龄有关的称呼,如我这辈子,一般被称呼会有三个阶段,小李,大李和老李。中间的大李阶段还经常被忽略,就剩下小李和老李两阶层。当然我要是混的好,能人头狗面的,在到达老李那个年龄阶段的时候,还有可能被称做:李老而不是老李。不过,怎么看也从我身上看不出被称做李老的可能。于是,从小李熬到老李就是我的人生进程。

而在这个工作室,我比绝大多数人都大个7--8 10来岁,于是他们就称呼我老李,当然偶尔也会叫我李哥,不过通常还是老李,我以前在单位可是小李的级别,别说我,就连我师傅,一个工龄和我年龄一般大的快50的主,在单位还被与他同时进厂的那批人称做:小X。我要是一直在单位里混,估计到退休才有可能熬成老李,可刚从单位出来,咱的称呼的级别就直接跳跃性的升级了。虽不敢说是一天一万年,可直接节约了超过20年的进程,咱能不得意吗?

于是咱就赶紧给俺师傅打个电话汇报下:老师,你徒弟我直接由小李升级成老李了,看您大几十的人了,还被称做小X。赶紧换地混吧..........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09:59
说到年纪了,就想起在这以后工作中发生的一件事,也一并说下吧。我是个有年龄迷信的人,通常更相信年龄大一些的人。不仅是我,国人多有此偏见,要不老话就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是个嘴上有毛的主,胡子虽不太长可马马乎乎也能说过去,可这些毛并没有给我带来年龄信任。由于不争气不够沧桑的脸,我还被年龄歧视过。

有次在某机械加工厂工作,去了大约有一周,每天被小李,小李的呼来唤去。有日,工作暇余,主管闲问了句:小李今年有多大了?30多,我就口答到,你有30多?他满脸的不信,我直接把身份证掏出让他看了看。他惊讶之余没再说啥。


过了会,他去办公室拿了份图纸我们看怎么布。他突然开口说:李工(工程师)你觉得要多大的线颈够?在许多单位都有这样的习惯,由于技术员大多是助理工程师,他们就通常称呼:张工,王工,穆工,典工什么的,就如习惯称呼领导的职务:张经理,刘主任什么的。

我猛一下都没明白过来他是和我说话,虽然我也有年龄偏见,可在10分钟内,突然由小李被称做李工这样的落差还是大的让我一下没能过来。

从那后,我再和人说话,总有意无意的把:咱三十大几的人啦。挂在嘴边,免得老遇上这突然的落差。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10:00
我在这个游戏工作室待了不算长的一段时间就离开了,在随后的日子里,我遇到几个曾一起过的工友,他们有的当了保安,有的闲散,还有个我们是在另一家工作室不期而遇的。游戏代练这个听起来尚好的工作,其实并不适合长干,每天12小时在电脑前紧张操作并不轻松。很少有人能在某处干两年以上的。很多人停停干干。这个行当的流动性非常大,流动性大的好处是经常会有用工需求,来去也比较简单,所以这是个非常适合打散工的地方。尤其是对我这样,事情多,经常需要一段时间自由支配的人,在以后的几年里,做游戏代练就成为我最经常的选择了。

刚离开工作室的第二天,我就到了家游戏厅上班了。原因很简单,在我离开的当天,我在这家游戏厅工作的伙计电话我,问我现在干啥,我告诉他刚闲,他就说他那招人,让我去,我就去了。我是需要不断工作的,这样我才能在不把自己饿死的情况下存够一些早就计划好的支出。这里的工作时间也比较适合我,上24小时,休息24小时。


说是游戏厅,但那种纯娱乐的电玩却少的可怜,切只是幌子。这里真正吸引人的还是那些能博彩的游戏机。世人长说堪不破的是 酒色财气。所谓穿威风,赌对冲。赌这一项就占了财和气两样。怎能不吸引人?

我是个看外场的,就是投2毛一个币的机器的。可就这样的机器,一天赚个千把元正常的很。在这里输个万把元的也稀松平常。至于内厅,直接用钱上分,100起上。这只是三楼,据说4楼是那些玩的更大的人耍的地。联网的机器,有老哥包一组机器,压一把就是2000。在这里你很容易看到人生的悲喜剧,那些要经历许多事情才有的情绪表达的起落,在这里经常浓缩在几天几分钟甚至几十秒的一局牌里。

若这个老兄,也算是这里的老客了。一身破甲克已看不出是什么底色了,比我身上的还破旧。过段时间不知在那弄了点钱就又来了,他经常输的一文不名的一步一回头的看着机器恋恋不舍的怅然离去。他舍得万把元的输着,却不舍得给自己换身行头。把自己余生的智慧精力来和这些游戏机搏斗以是他给自己后半生的决心和使命了。

这老兄最近运气大好,连续几天大赢,粗粗替他算下,居然赢了有个三十多万,真是咸鱼翻身。然后,他突然不见了,有钱不来的情况在他身上很少发生。我甚至都怀疑他是否是看破了,金盆洗手了。正在我为他的抛弃恶习而暗自高兴的当口。他又出现了,罕见的衣着光鲜,左手握个精致的手包。右臂还挎着个标志的女人,走进了内厅。不到一周,也就四五天的当口,我再见到他的时候,老兄正躺在我们外厅靠门口的躺椅上,蜷把着呼呼的睡着,手包不见了,女人不见了,那光鲜的行头也邹吧的可笑。都是老客在这睡我们也不会说他。只是十二月的天气,外面寒风呼啸,穿大衣在里面的我们都冻的直跺脚打颤。这老兄居然睡的这么香。

他活的也算潇洒吧,也许这些输输赢赢,在他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富贵如浮云嘛。甚至在这尘世间身上所遭到的那些磨难。这老兄也早就能泰然处之了吧。我甚至怀疑,如我把他叫醒问他:这个世上真正的苦在那里?这位老兄会指着自己的胸口说:这世上所有的苦只在这里-----------在心里。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10:00
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淡输赢,今天在我这玩的这位明显是上住劲了,哗啦啦的不停投币,虽然他没穿军装,可也能知道他是个军人,并且还应该是个领导,带着两一看就知道是兵娃子的小伙,他来的时候,身上钱应该没带很多,已经让兵娃子下去在自动提款机上取了两次钱了。已经半夜2点多了,外厅早就没人了,我就侯着他一个人,看他玩。

从他玩的机器里已经清出四盆币了,四脸盆沉甸甸的铜币。他没输多少钱,也就一万多,不过在这么短的时间,投两毛一个的币能输这么多,他也算稀客。主管来看了两次,没搭腔只送来几瓶饮料两盒烟。


眼看天就要亮了,我们每天早8点前要交接班。交接前要和机器对帐。我分管外厅的20台机器,别的早就算完了,只这台,他一直在玩,没法算,快6点的时候,我去跟他说了声,他不至可否的继续投币玩着。他今天运气真不好,给他炸把大的,他也能回个4000多的本,可他今天居然一把也没追出来。又过了会,主管过来和他说,他不同意,执意要翻本,主管就说,不如你先去吃点饭,我们算完帐,交接了班你再来玩。他不同意,要求把这台机器留给他,不能动。主管就把他请到办公室里商谈,他是想让主管把输了的钱退给他。这也常见。常有些输了心痛的主赖着不走,找这样那样的理由甚至威胁的。而一般输的多的有要求的,也有退还点的规矩,当然要求不能太过分,甚至天亮每个输的人发100吃早饭,饭后就回来继续的还给优惠卡的。不过这种情况只发生在内厅。外厅还没出现过。输个万把元在外厅不多见,可在内厅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这老兄的要求看来难以接受,一直没从办公室出来。我清完帐把币送进办公室的时候,听到句:你就是现在掏出枪我也没办法。话是主管说的。我没多耽误,东西放下就出去了,随手把门带上。估计这人输急了,用话威胁主管,他也不想想,这是啥地方?在这当主管的那个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哪个是两句话能镇住的?更何况,一看他的做派,就是一生瓜蛋子,偶尔来玩的,并且一看现在这表现,还是个没多大出息的主。我甚至都怀疑他的这点钱是否是他自己的。多半是公家让出来办什么事,输光了没办法交代才来这套的。

协商的结果我并不知道,对完帐交接了班我就下班走了,这样的事情在我们这太平常了,甚至每天都会上演,我们早已习惯,并且有些腻味了。如同每天的太阳都从同一个地方升起,这尘世间的故事也常常往复,了无新意。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10:01
您知道游戏厅最讨厌那种人吗?混混?错了!是警察。能开这个厅的人一定是各方都罩的住的。可再罩的住,也怕意外,尤其是在这个已经隐约有了法律意识的年代。事不大,简单就处理了,事情大了,您放心,没人会为你担风险。

社会上混的,也就那些人,有头脸的也就那几个,有个啥事,总能搭上个话摆平。而警察就不同了,罩你的警察也就这个片的,你不可能把所有的警察都打发好,要是有那实力,也不用干这个了。


前些年还能跨区办案的时候,比如咱市区的警察临时去孟津抓个赌什么的,而让各地警察之间弄的紧张。记得有期央视的焦点访谈还曾播出过别处的警察在一派出所附近一美发屋抓小姐与该派出所冲突的事情。现在好了,除了上面的统一行动,各地是不允许这样跨区办案的。大家也都能保各地一方平安了。

老话说:越是怕,狼来吓。这不,说啥来啥,我们这上来几个警察,没事警察是不会来的,他们很忙的。这次是因为有人打110报警。现在110接警必出,于是他们来了。这次的事由很简单,一女的上来找他老公,让他老公回家,他老公正在与机器激战,当然不肯离开。这女人知道他老公输了那么多,就闹,他老公就咔嚓了她几下,也不重,这女人又气又急,就打110举报说这里赌博。

警车停在楼下的时候,我们早已经知道。这个时候当然看不到现金。大家都端端正正如娱乐般消遣。

警察找那女人了解事由,就问她,那女人刚才是冲动而已,现在自然说不成景。就只好指着她老公说,他输了几千元。警察就呵斥这女人:有本事管好你老公,别在这胡闹。你要是能证明他在这赌博,我们现在就把他抓起来拘留,再罚他款。女人害怕了,拉着他老公嘟囔着两人离开了,她老公虽恋恋不舍,也只能离去。警察回复总台说了几句,也走了。剩下的大家该干什么的还继续干啥。

这个女人的行为是有些傻,她也不想下,我们这个厅能在百货楼这个繁华地方开,并且离市局大楼不到300米,她还不明白?打110当然是挨训了。冲动是魔鬼这样的名言她应该每天默念100遍。

当然不是每次警察都是这样,如这次,哗啦啦就上来几十位。没抓人,但让各家把机器都关了,停业。人都乱哄哄赶紧走了。我们也只好下班了。再来上班的时候听资深同事说,可能是该过年了,孝敬没应点送去吧。我们这个厅场地大,有些地方租赁给一些小老板,许是各家在钱上说不住,耽误了工夫,才会有这么下。

看到这不知道您有没觉的,我说的有些不是那么会事。是这样的,这世界上有些事就是这样子,明明拿不上台面,却又在我们的生活中那么坦然。甚至坦然到每个人都觉得这才是正常。而本来该是怎么样,我不知道,甚至没见过,不知道。也许生活大抵都是这样。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10:02
游戏厅的工资不算高,我们也就800多。并且由于是上24个小时,休息24小时,虽不辛苦,但很熬人,算不上个好工作。

不知道是否大多行业都有无工资外的收入,我知道有些行业是有的。如这游戏厅。许多事情局外人是很难想象的。我举个例子。那是很早前,我10多岁吧,我曾在某国营的输肉店待过。当时肉食店很少,国营的信誉好,生意也异常火暴。我们每天卖的烧鸡,熟肉都是一早做好送来的。刚做好的东西,水气很大,运来卖到下午分量上会有不少损耗,我们称做“舍称”。可就是在舍称后,我们每天销售的款项交上去都会有些多,我们叫长帐,甚至在我们自己想吃点什么就吃点后,还能平帐或长帐。


您别奇怪,其实答案很简单,当时没有塑料袋肉食店包食品都是用一种纸,我们叫它:马草纸。黄澄澄的。包的熟肉的油一沁,很能增加食欲。不过您不知道,这纸每张有一钱重。我们卖东西是先忘称上放上纸,才放食品的,这样看起来卫生。您如是买烧鸡,我们放一张您就多掏7分钱。一般我们是放两张,这样就是1毛4分钱,您要是怕油沁透,会让我们多放的,于是,我们每天抛去那些损耗还能长不少帐。逢个节假日,长个100多都有过。很难想象吧。

游戏厅里的外快甚至会高于工资。它的来源就是顾客。当然必须是赢钱的顾客。有些人喜欢别人分享他的喜悦,赢了钱一定要找人分享快乐,通常是我们这些看机器的。有次,一伙计在我看的机器上赢了七八千,高兴之余非要给我买盒烟,我说不用,人家拿过来非给,我告诉他我不抽烟,人家又去柜台买了瓶营养快线给我才算了事。过后我们柜台上的人还说我:你不吸烟拿我这退呀,10块够买三瓶营养快线了。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10:02
您可别觉得这些顾客都是雷峰或冤大头,不是有那么句话嘛,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些顾客跟我们拉好关系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就象在我这投币的机器赢了,机器会哗啦啦的先退成币给他,他要自己清点好,(我们有专门清点用的盘,摆满币是一百二十五。)然后给我,我去里面给他退钱。要是他赢个几千,只机器出币就要老半天,等他自己慢慢摆,通要些时候的。他要是会弄事平日和我关系不错,我可以直接打开机器按下消分键,不用出币,我直接去里面借帐先给他,早上清帐只要机器里帐目对住就可以了。这样的方便给不给人,完全看我们的心情,当然我责任要麻烦自己方便别人,通常是不会给他们方便的,这种方便只是我们能带给他们的一种。


要是大家关系再好点,我们能带来更多的益处。比如让他们赢的几率大增。游戏机都是固定程序,就是再黑,吃钱再多,可总要有吐的时候,要是只吃不吐谁还来呀,只是谁也不知道它啥时候吐而已。吃的多的机器,吐的几率就大,刚吐过的机器再吐的可能就小。我们这些看机器的最知道那些机器今天填的最多,那些机器刚下过分。一些关系不错的老客来就会问我们,那些下过分,那些吃的多,我们就指点下。他要是还输,当然是他人衰,运气背,要是赢了,自然更加要保持和我们的良好关系了。

更有些人,在某台机器上投入甚大,可临时有些急事,没等到机器回报就要离开。自己投资,别人收获,这可让他受不了,凭啥?说啥也要让机器多少吐还些给自己,才能心安,这叫不蒸馒头蒸(争)口气。当然,随着这口气也许小几千就没有了,钱是没了,心不是舒坦了嘛。人赚钱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心里痛快嘛。赌字里面的斗气就是这个样子。可一般让他们必须离开的都是些不能不去的大事情,不是什么房子着火就是老婆跳河这样的,那咱投资的机器怎么办?这些早已经把游戏业看作自己第二生命的老兄们就自然把目光投到我们这些人身上。他们想让我们把机器留下来,不让别人动,等他们事情完了回来继续。

我们是没权利不让顾客玩那些机器的,顾客随便上他们中意的机器。并且公司明文规定不许留机,这就要看平日的关系了,只要关系到,我们就会想办法,要是时间短,我们就把那机器上上点分,谁来,我们说有人,这样能搪塞一阵,要是他去的时候长,可能半天或更久,我们就把机器的某根线拔了,或是把机器关了,告诉别的顾客机器坏了,换台玩。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们这样做当然要有回报。有时候他们赢了下分,除了会给我们烟,上面的零分也就不要了,说是零分也有个几十元。

当然懂这些窍道的自然都是那些常来的老客。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10:03
这些只是外快的一种而已,并且是没风险的那种,你要是胆大,还有办法,就是想办法赢机器点,当然咱自然不能和那些玩家一样对觉得希望大的机器很投入,等着回报出来,咱抗不住。
机器大多都有比倍的,我看的机器里全都有,如这种叫大小豹的这种,就是压大小或三个一样点的豹子。大多机器只是有大小而已,压多少中了就赢多少。我们就先压10元,比把,不中,20,40这样翻倍往上,反正机器里的分,咱不用下本钱。一般总能中。别贪,中了就收手,下分。咱这是个长久的营生,不急一会。在赌这个圈子里有句老话:赢钱不走,输成饿狗。我们压这样比倍的机器还有个经验方法,就是追对不赶错,上次出大,这次还压大,不要以为机器不出什么就一直压,这样赶机器的人熄火的太多。他们通常会说:我就不信,结局是他们不得不信。


不过经验毕竟只是经验,它不代表每次都能成功。要是能总结出必胜的经验,这里这么多像对待事业和生命般付出心血的玩家们不早就总结出来了嘛。所以,这个方法有时候会砸锅,一直不中,一直压到机器可压的最高上限还不中,帐目越差越大怎么办?继续!可劲输!真不行,在这机器上输个几万,明天对帐,差这么多,这么大的数额是不可能让你赔的,再说,谁敢说这错帐不是机器故障?

不可能报警,多是不了了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让你离开。许多在游戏厅干久的人都因为错帐而离开。这是没办法的办法,轻易是不会出现的。

当然,做这一切的前提是别让老板抓住,他虽不会报警可怎么也会修理你一顿吧。当然,敢这样弄的一般都是不仅胆大而且精细,起码,我从没听说谁因为这样而被老板抓住过。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10:04
我在这个游戏厅没呆多久就离开了。可不是因为错帐啊!我来这里干本身也就是临时过渡下,并且干一天休息一天的作息正好能让我这12月的安排好计划有时间。伙计把我介绍来,也不能给他添麻烦呀。不过我也没想到我会只干了这一个月,在计划中,我是要干到过年的,等春节过完,开春再换工作。开春了招工的人多,工作好找。我之所以只干了一个月就离开,是因为遇到了一个人。我的一个朋友,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和兄弟一样。那天他上来找人,进门却遇到了我。“你在这干啥”他问。“我在这看游戏厅”我回答他。“我上来找赵X”他跟翻了错象的跟我解释般说着,然后匆忙离去。

我离开单位的事情没告诉他,不想他说我,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过了有两天吧,他喝高了,半夜电话我:我看见你在那干那,我心里可难受,他有些哽咽的说着,干啥不是干,我敷衍着。我那天可难受,都不知要跟你说啥,赶紧走了,回来越想越难受。他继续说着。

从那天遇到他,我就知道他哪天喝高要来说我,他是我们伙计中混的比较好的,在政府某部门工作,他总希望伙计们都能混的好过的体体面面的。我两感情是最好的,他很难接受我来做这工作,在他的概念里,我起码要在那个厂矿里干个技术员什么的工作。我道是不在乎做什么工作,只要不违法,不是特讨厌的事情,凭个力气吃饭,靠个手艺赚钱,活的随随边边。我觉得蛮好。他一直对我这在他看来有些“不照把”的生活态度和方式不能接受,哪天一喝高,总要打电话说我的。

我是不愿他难受的,我们虽不是亲兄弟,却也和亲兄弟差不多。这个世界我可以不在乎大多的人和大多的事情,可总有些人有些事我会很在乎,许是在乎的东西少,在乎的分量就更重一些吧。只要能让他们过的开心,别说一份工作,就是明天我也可以随时舍去.........
作者: 影子    时间: 2011-6-29 10:38
匈奴是一个真性情的男银~·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23:25
没能在游戏厅干到过年,打乱了原本的计划,这时离过年也就一个月了,再找事情是有些难了,可要是这么歇到过年,这年就没法过了。别看我平日对生活没啥要求,可对过年咱却有。平日多行节俭事,只为免过淡泊年。我总觉得咱平时的日子差点,也就将就着过,可要是连过年也过的这么差,啥时候一想,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干脆别过了。平日日子差点,咱年过好点,给一年的生活也添个亮点,有个盼头。白毛女里面的杨白劳那么穷,在过年时还记得扯回2尺红头绳给人家喜儿扎起来呢。咱的年一定要比平日强。

可无论咱是一年到头想给自己添身行头,还是想找伙计们喝个小酒打个小牌,口袋里不能没一点钱呀。怎么办?今年这年怎么过这个难题摆在面前了。都说穷则思变,那咱就使颈想呗,想想这年前有啥来钱的事可以做。还别说,这人一急,想法就多,没半日,咱就想出一条道来,干啥?卖年货。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靠着春都这么个大冷库,家门口就是年货市场,单位很多人都靠过年在这弄年货赚一把,咱凭啥不利用?更何况咱伙计就在库房当个小头头,平日裤头长库头短的叫着,这下该让这个库头发挥作用了。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咱不是好汉自然就更需要人帮了。叫上另一个也在家歇的伙计,叫上库头,弟仨一合计。能干。都说仨人不搁伙计,俺兄弟仨不信邪,就要弟仨一起弄。说住卖年货,具体弄啥还没定。库头出主意说,别的东西卖起来麻烦,肉类多要砍呀剁呀,更主要是要垫本钱。咱仨都是拿不出本钱的主,咱卖带鱼,这个最方便,需要的棉被,台秤,厂里都有,咱能拿着用,最主要,他现在在库房就管卖带鱼的,可以先赊货,卖不完还能退,价格和货主商量肯定比别人低,最后结帐还能再抹点。每天卖不完,咱都可以再存库房冻着,谁让咱管库房呢?

大爷的,咱们一听,这买卖要是咱们还赚不住钱那就伤天理了。 就它了。

说干就干,既然定住咱就开始准备,虽说离出年货的时候还早,可未雨绸缪的道理咱还是知道的。说是准备,可细想却没啥可弄的,除了要借辆三轮车,也就是等办事处定年货市场了。往年年货市场就是我们道北路靠春都厂大门口两侧,很多摊位。由于市场一直有,邙山上面的住户也多是跑这里采办年货,很是热闹。他们两个的家就是厂对面的家属院,我们又都是春都子弟,从小在这长大。过年在这卖年货,就是传说中,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住的那种。

既然没啥要准备的了,咱就等吧,余下的日子上上网,打打游戏甚是逍遥,逍遥的日子噌噌的过去了,眼看都腊月二十了,还没听一点动静,我们坐不住了,跑去一问,今年创卫取缔马路市场,不再弄年货市场了。我们仨当时就傻眼了。都说好事多磨,难道俺弟仨第一次出师就被磨住了?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23:25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惨淡收场?干打呼雷不下雨可不是咱兄弟们的风格,何况卖带鱼这事情已经和好多人说过了,这不弄,面子上也过不去。年可以不过,这脸可不能丢呀。那就继续想辙。

要不咱蹬个三轮到各个家属院去卖?不是老稳妥,俺仨都属于脾气不老好,并且有些暴力倾向的货,现在创卫城管正疯狂,要是鱼还没卖,先遇到他们杂弄,真是只把鱼没收了也没啥,就怕万一咱那天心情不好,按不住脾气冲突起来,一火并。上个 今日说法 什么的就划不着了。这不能当流动摊贩还没年货点,这可真难为住咱了。灵光一现,我突然想起来在离这大约两公里的火车站那边丹城路有个菜市场,过年的时候也临时充当年货市场,那是个封闭的市场,应该不会被取缔。

这边一想到,就电话伙计,过去问问。到市场管理处一问,还真有地方。一个摊位200元,从腊月二十三到年三十。现场交钱,签字。管理人员把咱带到一露天的空地,指着划有白线大约两平方的一块地告诉咱,这就是你们的摊位,这里年年都是专卖带鱼的,二十三就可以来了,然后顺手指着不远的一家水产店说:你们是邻居,人家在这摆了有10年了吧。然后走了。伙计说:咱也跟人家(卖水产那家)打个招呼,省的看起来不懂规矩。一想,也是。那家店主长的十分魁梧,满脸络腮胡子,我们过去说:今年兄弟们在您旁边支个摊位,给您添麻烦了。那汉子爽朗一笑道,你们不来也有别人来,没谁自己能把钱赚完。大家互相照顾。这个招呼打的还很愉快,已经腊月二十一了,万事具备只等出摊了。

腊月二十三如约而至,天刚檫亮,俺兄弟仨已经装好货出发了,这三摆两摆的,三轮车上堆了几十箱,怎么也有个八九百斤。年货点离我们这里也就两公里,可由于在铁道那边,骑三轮要饶东边的地下道,就饶远了很多,没办法。那地道也算陡峭,可对我们这些小伙子还算不上什么。赶到市场,摆好摊才觉得来早了,这个市场平日是菜市场早上八九点才上人,那就喝会风等吧,记住明天不用这么早来。终于等到人多了,不过由于才二十三购置年货的人还不多,多是些逛菜市场的,生意冷清,不过也多少开些张,没把我们兄弟撂这,旁边别的摊位都没上齐,看来人家都知道行市。

那天的天不错,虽说是十冬腊月,可天上的小日头也红红火火的。虽说在这撂天野地里肯定不暖和,可那温度也一直有个三四度吧。人是舒服了点,可麻烦也来了。咱卖的带鱼是条冻的,直不撵撵的犯着银光,煞是好看。可这日头一晒,温度一升,带鱼就有些化东,软踏踏的,那好看的卖象就没了。来的时候是有些准备的,从厂里弄个床大棉被,把货堆上的都盖起来捂严实了,可脸前这十多箱样品却没办法。人家旁边摊的把鱼都拿回去在水产店里再冻上,咱去没辄。虽说冷的照样打颤跺脚的我,在这露天的市场不断期盼:赶紧下雪,赶紧下雪吧,天再冷点吧,再冷点吧。

突然想起来上初中时候学的一篇古文,卖炭翁。里面有句:心忧碳贱愿天寒。记得当时怎么都记不住这句话,这时一下子突然就记住并且理解了。想想俺老师的教育多么失败。他要是那时候就让俺来市场卖几天带鱼,俺能记不住吗?俺至于每次考试都是三四十分嘛。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23:26
您知道什么是天随人愿吗?就是我现在的状况。刚期盼天冷下雪。第二天就变了天,寒风呼呼的,傍晚没到收摊,雪已经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地。看来这老天爷还真给咱捧场。

二十五一早,装好货,天还没亮我们就到了地下道。昨夜雪下了大半夜,厚厚的一层,路上没什么人车,路没压开,车子有些沉。我们遇到麻烦了,今天库房的兄弟忙,我们两过来的,平日轻松推上地道的坡,却由于积雪,脚下打滑怎么也推不上去,车在半坡进退不是,正在一筹末展之际,地道下面噌噌上来两位,左右两边各一使劲,车子一气冲了上来,我们一看是市场卖糖果的那两位。没废话,下去把他们的车子也推上来,大家相视一笑,就赶紧各自赶路了。后面两天总能在这个点遇到,大家就互相搭把手,有时候,人的互助就这么简单,简单到甚至不需要客气话。


这天一冷,一下雪。采购年货的人也多了起来,市场里的东西也相应的贵了点,还有点持续上涨的味道。可越涨买的人越多,许是年关近了,许是股市里买涨不买跌的盲从心理吧。
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些新手和旁边的老手们有差距,人家一个人比俺兄弟加起来两个手脚还麻利。说来也怪,许是人家看出我们是新手,或是我们人缘好?还是感觉我们不象做买卖的?很多人到我们摊上都会在我们的台秤上把别处买的东西复下称。比公平秤那里热闹多了。现在我们这个台秤也就是一装饰,让我们看起来更象卖鱼的。刚来第一天,我们卖了些块冻的带鱼后,觉得和旁边卖一样的不老美。我们这次主要是卖整箱装条冻的。别的都是搭头,象征性的丰富下品种而已。第二天,我们又嫌一称一称卖的断带他们挑跳捡捡的老麻烦,就把那没卖完的直接打封又弄仓库了。这摊上就剩下每箱10斤装的这种了。这台秤自然成了装饰。这样能让我们看起来更象个卖鱼的。

也只是象,旁边摊那大胡子老哥甚至和我们打趣到:兄弟们,你们是来卖鱼的还是搅和市场的?说这话并不是因为我们从不跟顾客还价也不是因为下雪我们不相应涨价,说这话一是因为我兄弟们是亏啥不亏肚子的主,从第一天不管赚没赚住钱,我们中午一定会弄些酒肉犒劳下自己。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老有伙计怕我们寂寞来这坐坐陪我们会。这次来的伙计是一房产公司的经理,跑些手续销售什么的,可能是年关盘帐,一接电话就是说些帐目。一说就是几十上百万的数额。弄的旁边摊的都纷纷看他,旁边那老哥才有这么一说。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23:26
都说同行是冤家,我们这几家相处的还不错。我们旁边摊的也就是水产店的大胡子老哥不仅卖带鱼,他还摆有海鲜。有时候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他那边的店也开着)。我们甚至还帮他卖些。中午顾客少,几个摊都还在一起天难海北的聊,很随意。有次我们聊起来大家卖鱼前都是做什么的,大胡子老哥说他做了10年扳金工,另一摊的老哥说是车工,还有个是焊工,我就接口到:咱伙计们还卖啥鱼,咱伙计们干脆开一机加工厂算了。我指着我伙计说:他钳工,我电工。咱们全了。洛阳这个老重工业城市多的是象我们这些机械加工类的技工,由于这些年各大国企的破产没落,满大街都是我们这样的人四处找工作,也算洛阳一景。
我们摊和他们关系不错的另一原因就是基本没直接竞争,大家卖的虽说都是带鱼可种类不一样。更多的品种各有适合的人群,他们虽说有相同,一个是都搭伙有两年了,最主要是相互生意都还不错,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我们卖的是南海带也就是常说的浙江带,这种鱼,肉质洗,没骨刺好吃,是同类中最好的。而那些东海带深海带同价格的至少要比我们高出一两个规格。带鱼的规格是用几到几来标注的,一般从3--6。4--7。5--8.从6--9以上就属于宽带了。这几到几就是每条几两到几两。现在人狠,4--7的绝对每条是4两到5两,您放心决不会有7两的,连6两您都别想见到。那些都分类到宽带里了。同类的带鱼每差一个规格一斤贵一元。带鱼也不是越大越好吃,我觉得4--7。5--8的最好吃。浅海的比深海的好吃,分辨近海还是深海很容易,深海的鱼发黑,近海的发白。

由于进货价格便宜,我们是这市场上唯一卖浙江带的。大多人不懂行,觉得这鱼比别的同规格的贵而不肯买。在市场叫卖所有人都说自己是浙江带。有顾客问我们,他们是浙江带,怎么你们这种也是?我就会笑着说:您觉得谁那会是?我们是不会说别人的。

当然顾客里总有懂行的,还有高手。有几个人转到我们摊上,我们说是浙江带,一男的就问他的同事,怎么那边摊也说自己是浙江带?明显不一样嘛。那女的只略打眼扫了下几个摊,就说:只这家是浙江带。然后哗啦啦说了一通浙江带的特点,比我们这两卖鱼的说的还清楚。让俺两又学点专业知识。那男的直接扛走了几箱。腊月二十七傍晚要收摊的时候,有个女士问:鱼多钱?正在收拾的我就口报上价格。便宜点。她说。咱没问您多要。咱不说虚头不还价的。我回道,刚说完,我觉得方才这声音有些耳熟,还没等我再说话,我伙计就接口到:是您,我记得您。我们给您优惠。正是那懂行的女士。在她临走前我们多问了句:您怎么对带鱼这么了解?好吃呗,她说着骑车离去,留俺兄弟两敬佩不已.......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6-29 23:27
随着年的临近,市场一天天也热闹了起来。不得不承认那句老话说的对: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就如我们遇到的顾客,还真是形形色色。有懒的离谱的,在我们这买完带鱼,嫌做着麻烦,问我们能否加工好给他。有仔细的离谱的,买箱带鱼能挑一个小时。也不得不承认,人家那些常摆的摊是比我们强的多,他们一些很简单的技巧都是经验的结晶,比如说,都以为买东西人多时不便宜,人少才便宜,不是,通常是人多轰摊的时候,反到略便宜个5毛到一块,没啥人的时候,反而不便宜。上午卖的鱼都好些,下午卖的都略差。也不得不承认,我们兄弟确实不是做这个的料。不算我遇到那跟我墨迹的货时他说,人家都便宜。我很客气的说:要不您再去转转。他转回来说别家没这种。我会继续说:要不您多转转?他能如是三番的转,我能如是三番的说。也不算那人不知道怎么让俺那伙计不高兴了。他直接对那人说:对不起,不卖给您。估计俺们是这市场里为数不多的拘卖的主吧。卖鱼的都这么有个性,天理呢,估计顾客心理会想。只说二十九这天,许是这几天生意还可以,仨人从下午就开始心不在焉。东西刚卖完,摊还没收呢,仨人异口同声说:明不摆吧,咱打牌吧。我的心里一阵悲哀,我认识的主杂都这样,跟我一个德行................交友如此,这人生还真是无奈呀。

和旁边的摊说了声明不来了,大家互约明年还搭伙计。卖带鱼的故事算告已段落。虽说我们的摊上生意比人家差,但由于伙计们照顾,多点的都从库房直接提走了,买卖还能说过去。这个年终于过去了....................

作者: 肥田老鼠    时间: 2011-6-29 23:28
期待后续!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1 09:44
说个谜语您猜下:下岗找工作。答一四字俗语。您猜出来没?答案就是我现在的状态:没事找事。这不,开开心心的年转眼过完了,这开春了,我也该找事做了。去哪找呢?那不是有人才市场嘛。洛阳的人才市场当时在唐宫路上,离我住的地不远。它每周一三五上午开放,招聘,应聘的人不少,场内场外闹哄哄的很是热闹。以前老从这路过,看见总这么多人,却没想到有天自己也会来凑这人多的热闹。这时世还真是难料呀。

以前没来过之前,总在想:这人才市场里也不知道都招些什么样的人才?当时分析怎么也得大学本科以上学历,精通个几门外语,要不就是一些技术能手,或者在一些领域颇有建树的人吧。本来我是不敢来这人才市场应聘的,我这样子的,在我眼里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劳动力,可洛阳没有劳力市场,没办法,我也只好斗胆来这人才市场找事了。


等咱进来一看,这人才市场却也不过是招些和咱这初中毕业学历相当的,保安,普工,营销,家政,护工而已。有那么一两家要求学历经验什么的,您放心它的面前一定冷清。有它要求的那些主,谁来这应聘呀。当咱看清这里面的形式,很是为以前没人发现咱是人才而愤愤不平。都什么眼神,平日也不恭维下咱这人才,没看到这人才市场里招的都是咱这样的。咱这样的恐怕就是传说中才有的人才......不对吧?我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要是咱这样的都是人才,那咱先前想的那些比咱强的多的那些人呢?难不成他们都是神话中才有的天才?难道洛阳还有古神话中才有的天才市场?那天才也太多了点吧?越想越糊涂,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为自己能混进人才队伍趾高气昂一把。

这次应聘前,我还是没啥具体想法,先随便找一活,能养活住咱都中,啥活都中。想是这么想的,可人却不由自主的去找一些招聘电工,机修的招聘点去询问。这人啊,本能的会找那些自己熟悉的行当应聘,这样心里塌实点。谁说学会武艺不压身?它压的还有心!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1 09:44
去应聘的第一家单位是个生产玻璃切割设备的,在金谷路上,头天填了表,第二天去单位面试,接待的是一文质彬彬的眼睛,拿了张电路图让我看,这图我还是能看下来的,随口一答,眼睛看上去还满意,在看了咱的电工证,技术等级证书什么的,就带着咱在车间看下,和咱说工资待遇,并顺便帮咱展望了下咱在这家公司的未来。未来虽然是光明的,可离我太远,我不太关心,工资还能说过去,虽说每周只一天假,并且要求每天强制加班两个小时,可咱闲着也是闲着,并且对方还答应多少有些加班补助。貌是一切都谈妥的时候。眼睛话语一转说:由于公司发展,下半月单位整体要搬迁到某县,每周班车接送一次。我一听,当时就登大了眼睛,当时黑砖窑的事情还没暴光,可我却早就听说过这一行当。俗称“卖驴”。通常是把一些用洛阳话说叫“闷呆星”(就是看上去有些木呐)的人弄去卖劳力,难不成,我在眼睛眼里就是那“闷呆星”?鉴于眼睛看上去的精明,我觉得很有可能。记得当时和我说这的老哥给我的忠告:要是被当驴卖了,记住兄弟,咱光吃饭不干活,挨打挨再狠也要抗住,挨几次他们就放你回来了,当然你得能抗的住挨。我觉得我是能抗的住挨的。要不咱去检验下咱老哥的理论?他也只是理论。想了想觉得咱没这么无聊,就推脱了眼镜,继续去人才市场找事去。

接下来应聘的是某酒店的电工,这次面试简单,约住上午8点,大家一见就直接发双手套,让咱开工,这是个在解放路口的酒店,位置不错,可楼上全部空着,这次开始逐步装。那一上午,我们这些应聘的整当了半天苦力,有些人干一会就走了,咱这些脸皮薄的都挺到中午,对招聘的主管说:不好意思,我觉得自己不能适应公司,下午我就不来了。干到中午的也没留下一个。这公司在招聘一周多后,不见了,我觉得是该搬的东西都搬完了,人家根本不需要电工,根本需要的就是搬运工。


应聘的第三家是个石材厂,地点不近,东花坛还东,厂子规模不小,据说主要出口,这些重污染,重破坏的原料加工型企业恐怕在欧美早就不吃得了,咱们就顺应的为洋大人的生活负起责。据老板说他还是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由于是出口企业,单位效益不错。我没记住,他究竟是啥,只记住他说他单位每天是九个小时工作日,单修,没社会保障。我对有些工时制度并不发表意见,不是没有,是知道说也白说就懒得说:当年在国企还拖欠我们工资,三金一直不交呢,政府不也不管,记得某次过节加班,我们要求按国家规定发加班工资并说劳动法有规定,领导只一句话就把我们打发了:你们找劳动法要工资去!国企尚且如此,何况这私企。后来我知道在我们这些机械加工类的单位,九个小时工作制是最普遍的。那姓马的大胡子说过: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血淋淋的。既然马大胡子都说了,我这小胡子还能有啥意见。一切按大胡子说的算!

不过我还是没能在这家企业干,因为和我同来的应聘者都太牛X,他们不仅车洗刨磨钳电焊都样样精通,并且对营销,设计也能拿,尤其是那不到十八的小伙子,他涉足的领域就更宽广了,洛阳有30年没出扳金工了吧,这个行业他也行,我估计他要从12岁就大量接触并实践了,不,依他说的他的水平,估计要在9岁前,我都纳闷我杂一下遇到这么多人才?不,向那小伙子怎么也得是个天才。他们怎么会找不下事?难道洛阳的人才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虽说在老板的带领下我看了他那些原始的也就五十年代的加工设备,当他问我能拿下来不,虽说那些设备在我看来太原始,我还是如实说:电工,只是电工。虽说也干过机修,咱没冲大尾巴鹰的习惯。没应聘上的我继续去人才市场晃荡,在近半年的时间里这家石材厂也总在招聘。以后的日子我遇到很多工友,他们都在这家厂应聘或工作过,也不知道这家企业最终找到一些什么样的全面人才才满意了。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1 09:45
接下来我去应聘的公司.....算了,我也别这么一个个的说了,我要这样说恐怕能说成阿拉伯故事里一千零一夜。别不信,我只用告诉您在我起初应聘的四个月里,我找了两份工作,干了两个月整,在人才市场找工作就找了两个月整,每天不停的填表,面试,别说那些只添了份表就没下文的,就是面试过的家数,依我的算术水平,我也查不过来,您可以想象我这四年能去应聘多少家。

在这数不过来的家数里,我被拒绝的理由很多,不过最多的是没有理由也没下文的让你等。在诸多的理由中,最经常的是由于我只是电工,而不会他们顺带要求诸如木工,焊工,制冷等工种而被谢绝。其实我也纳闷,如果他们直接要求招聘全技能人才或技师,那我也不用浪费双方的时间了。可他们在招聘点说只招电工。切他们给开出的五,六百的工资,别说技师,就连我这中级电工也算穷对付,他们也敢要求?


在我被拒绝的理由中,有两条别具一格让我记忆深刻。其中一个是在应聘某小区物业电工时,我和对方招聘的初谈还算愉快,对方在翻看我的证件后,顺口问了句:李师傅小孩几岁了?我笑着说;还没结婚呢。还没结婚?对方略惊奇的应了句就又顺带问:那女朋友哪的?我尴尬的笑答:还没女朋友呢。呦。对方在发出这个语气词后就十分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李师傅呀,我觉得你现在最需要找的不是一份工作而是先成个家。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说实话,直到今天愚钝的我都不能理解应聘电工和没结婚之间有啥复杂关系。以前只听说有些女工,由于脯育而被解聘,我这一大老爷们也遇到这问题,真让我郁闷。这是我在应聘中唯一遇到的婚姻歧视。当时我想:大爷的,这没结婚也成了错。

还有一个,那是我去某品牌应聘售后维修,这是家生产办公器具的公司,产品诸如打印机,复印机类的。在招聘后,他们会对员工进行专项培训。虽说我对以后没啥规划,可这离我专业不远的工作范围,如能让我熟悉这些设备的原理故障,对自己绝对是个很好的学习,对以后也是种拓宽。我有些兴趣。可惜,这次我遇到了相貌歧视。负责面试的那位女士对我说:由于是售后服务,公司有规定,我们要注意形象要给客户一个好的印象,象你这样留着胡子的不行,你必须刮掉。我微笑着回答她:我是一个古老家族的,我们家族所有男人都有胡子,我们的力量都在胡子上,如果刮去,我将手无缚鸡之力。对了,就如西方传说中那大力士参孙一样,唯不同的是参孙的力量是在头发上,剃掉他的头发就拔去他力量的源泉。而我是胡子。这女士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她知道我说的参孙的故事。于是她瞪大眼睛惊讶的问:真的!?我再次微笑着回答她:假的。起座,离开。

还是在这个下午,我再次遇到同样的问题,又是家小区物业。八栋楼的公共设施,我对负责面试的这位先生简单介绍了我的工作履历,并告诉他,这些日常用点在电工中属于基本功,我可以肯定的说:技术上我没任何问题。对方也还满意,详细的说了各种待遇,我也没什么意见。就在办公室小妹去拿试用合同让签的时候。这位先生提出了和那位女士相同的问题,只是说的更婉转:您能把胡子剃掉吗?不能。我直接回答。对方用充满遗憾的语气说:那很可惜,公司有规定。我如上次般微笑着反问他:咱公司是招电工还是选美?如果要招没胡子的电工...我压了压口没把去太监里面找说出来,我建议以后咱著明只招女电工。这位先生看起来比较有风度,他把我送出门外还和我握手道别,并建议我再考虑下。

其实平日里我没这么大脾气,也不喜欢说这些捉狎的话。买卖不成仁义在。咱被拒绝的多了,早就皮了。可在这个冰天雪地的下午,在持续近一月的不断应聘中,我不得不轻微发泄下好安抚我那以快逐渐失去耐性的心。而且我极度反感那些张口闭口就是:公司规定,公司规定。的主。说实话,我还真不信有几家公司有规定:电工不能有胡子的。

继续应聘去..............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1 09:46
在经过一个月的若干次面试后,我如愿的找到了一份电工工作。试用期一个月500元。我到那小厂一看,就没啥设备,仔细看看,自己都觉得他招我这么个电工是多余。电路完全改造?还在生产根本没这迹象。难不成老板钱多想弄一闲人养着?老板很快打消了我的疑虑。他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通下水道。听到这任务我就怀疑老板杂知道我以前在单位通过的?不管他知道不,既然安排咱就干。在经过一周的奋战,拖把当活塞抽,疏通机甩,竹篾投,在连续疏通五个窨井后,室内的管道终于通了,当水轰隆的猛流到最后那窨井里时,老板高兴的对咱说:不瓤,我找了两专业疏通都木弄通。我正呲牙裂嘴的和老板一起高兴时,老板派给了我第二个任务:绿化。把院子里的冬青挖出来种在厂门口两侧。那些花也都移出去。这活可苦了我,不是怕出力,我是根本没拎过撅头,铣的人。让我弄这,确实为难了点。可咱是好面子的人,不好意思说不,那就干吧,这绿化整弄了两星期,好歹移过去的花草都还没发黄,我也算体会一把什么叫脸朝黄土背朝天。老板看后还满意。接下来,接下来老板也不会让咱闲着,倒库,搬东西。在月底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去找了老板,期期艾艾的说:老板,我想找份和我专业相关的,咱公司不太缺电工,我想....您看。老板倒也痛快,当时就让财务给我结了工钱。咱继续找事吧。

第二份电工在月后找到了,这家厂子规模大,是个机械设备生产厂,看样子刚组建,工人都是新招的,硕大的厂房里放了一台成品和一堆堆的槽钢,角铁。还有一成架子的巨大铁家伙。我一看,中,这单位象弄事来头。然后.....然后每天就是抬料,下料,磨边,钻孔,攻丝装配。整天干些钳工活或给焊工打下手,由于是装配前期,没轮到电器安装呢,一根线毛咱也没摸住。没关系,咱想,总要有安装电器的时候,配线,我在技校学的就是这个,上学时我就能独立配下来整个车床的线路。别说咱又干了这么多年电工。耐心干吧,有咱施展拳脚的时候,这单位的工资发放真应点,刚月末,就发了。负责管理的头在给我们发完工资后,对我和另一电工王师傅说:李师傅,王师傅,你们等下再走。当只剩我们仨后,他略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由于咱这几台设备全装好才安装电路,这几个月都没电工活,整天让你们打杂也说不过去。要不你们先回去,等公司装配电路再联系你们?我和老王互看了一眼,一苦笑,这电工还那都多余。走吧。第二分电工工作结束啦。


以前老听那么句话,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为了配合这句话的正确性还有个成语:杞人忧天。说是也不知是杞国还是杞县吧,有个人在家瞎琢磨,琢磨着琢磨着突然琢磨出这天要是掉下来可杂弄,从此整日惶惶不安。其实他要是早遇到我就好了,也免得整日提心吊胆,我给他一标准答案:天塌下来先砸住大个子,咱不怕。我是那种没心没肺的货。日求两餐,夜求一宿。活着就得,想那么多干啥?自己给自己添堵,多划不来!咱可不会干这事。这人呀,说是说,练是练,谁TM还能没个三长两短?还真没想到,咱还真给自己添堵了把。事由很简单,我算了下帐,我是个轻易不算帐的人,一个人过日子,赚多多花,赚少少花,木钱不花。自己给自己有啥可算的?可人有时候是会犯践。就如我这次,好端端的算什么帐呀。其实我的帐目再没那么简单了,这开春四个月,应聘了两个月,工作了两个月,两次都是500。两500这段就是赚了1000。要是我就算到这就结束也好了,可我还在瞎琢磨:两个五百是一千,四个月赚一千.....大爷的,我当时就被自己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四个月赚一千,我这不是每月一个二百五嘛!!!
作者: 冷笑    时间: 2011-7-1 23:16
匈奴兄出手,总是洋洋洒洒好几篇。

我这离开好几天,得细看才行了。
作者: 莫冉    时间: 2011-7-2 21:34
花了一个小时,看完了,期待匈奴下文,快点续上啊!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3 07:58
不是所有的事都让人闹心,偶尔也会有让人愉快的消息。才开罢春,就接到单位电话,说是给我办理了失业。对于办理失业,我并不陌生,身边很多亲朋好友都办理过,他们都是一些国企的职工,单位不行了,就交到社会上。社会能为他们做的就是给他们办理个失业。以前还曾叫下岗,据说在这么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怎么能有失业呢?这世道自欺欺人的玩意还真多。不过不是有那么句话: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无论它怎么称呼,却无法改变就是失业的状况,也许那些老爷发觉了自己这掩耳盗铃的可笑把戏糊弄不住人,于是取消了下岗,改办失业了。

到单位领了我的养老金卡和失业证,我就和单位没有了法律上的任何关系了。接下来我要去的是劳动就业培训中心。那地方我知道,在七里河桥头西面往北一点的一条路上。以前我曾帮别人签字领过失业金。按规程,我会在就业培训中心接受再次培训。然后他们会给我推荐两次工作。在我保持失业状态的情况下,我将会有一次在某段时间内领到失业金的机会。领取的时间长短是看你“革命”了多久。(在填表的时候有一栏何时参加革命,其实就是何时参加的工作。我革命的时间不长不短快10年,我能领到的失业金是18个月。以前我帮他签字领钱那货只领了14个半月的。

对于能领到这18个月的失业金我还是很开心的。自己完全没有预期,简直跟白捡的一样。只是要去再就业中心培训而已。好在我知道这些所谓培训就是个走过场。至于他们所说的推荐工作,歌词里早就唱了:听说过,没见过。推不荐工作我不在乎,培不训也无所谓,这18个月的失业金可是我革命十年的唯一回报,我当然珍惜了。人家要培训咱就去培训。

在再就业培训中心,人家给我张表让我选择再就业培训的工种。大家都知道这所谓的培训是个过场,7节的课时能培训出什么?切不说还有电工,电焊这些特种行业的工种,只我曾经干的电工的一个电工安全也不是7个课时能讲完的。糊弄您也专业点呀。不管人家能培训出来个什么玩意,咱总要挑一个,不说是瘸子里头挑将军,就是瘸子里头挑瘸子人家也在这等着咱呢。我一看:美容美发,咱一糙老爷们不合适。厨师,平日里都不会作饭,咱不合适,电焊?明知道是过场,咱还在这春寒料峭的初春把自己弄僚天野地受冻,咱不是有病嘛。要不选个电工?别开玩笑了,是去听别人给咱讲欧姆定律还是教咱什么是两相电?不会发跟安全带和咱比爬电线杆。要不就它了。我指着表格上的微机应用对工作人员说;就它。在给我发了一本教材和笔记本后我被告之:下周2晚上7点上课。

虽说来前知道只做个过场,到了后我还是有些受不料:我们学习的居然是:温都死95的使用,老天爷呀,这都公元2006年了。微软的温都死XP都推出很久了,不说XP,好歹您给我们弄个温2000的系统吧,这可以称做古董的操作系统他们也真敢弄来当教材,不服不行。咬住牙去了两堂课,后面的课程我再也没去,感谢工作人员的不认真负责,我的逃客对我的失业金领取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只是在领卡的时候被告之要在每年的3月和9月来这签个字好证明我仍在失业中。我每个月领的失业金是352元,有零有整。这个数额也是不久刚涨的,以前我帮别人领的时候是160。据说是人均收入提高了,失业金也相应提高了,咱这人运气好,啥都能赶上好时候。

回家和老娘说了下把存折给她,老娘又扔给我,她让我留者,别花上面的钱,自己再存点,把养老金交了。我一听,是理,我的养老金已经交了9年了,连续交够15年等60岁的时候就可以去社会上领退休工资了。虽说现在自己交一月200多的养老金是有些多,可咱在失业的这三年中可以暂时不交,以后再补,咱不会总交不起吧?活到老是有些远,可万一咱要是活到那时候,多少有点钱领总不至于老境凄凉去要饭吧。想想是这回事就把卡随手放在书柜里了。我的失业,社会已把它的责任进完了,剩下的事情由咱自己了。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3 07:58
时间过的真快,噌噌的,一晃上半年可过去了。我是个事多的人通常下半年我是要比上半年忙的,尤其是今年我已经在年底安排了一项出远门的计划,时间上我现在可以任意自由支配,而出行是除了时间还需要足够的路费的。在我的计划中,本想着打些零工攒到年底也基本够了的,可从开春到现在不说没攒住一点,连日子都快成问题了,看来这计划和实际还是有些距离的。很少烦心的我也觉得有些愁人。

正在我发愁的当口,接了个电话,一伙计给我介绍了个装修房子改电路的活。我在上班的时候也常干点家装电路改造的活。那时候咱有空,也有劲。一说有活,拎住家伙什就去了,仨兄弟两天到三天一套房子就能干完。不过那时候多是给朋友们去帮忙,干完一吃一喝蛮开心。这洛阳市内,我绝不夸张的说,俺弟兄三个帮忙改的电路没80家也有50家。我甚至一气东边干到郑州七里河,西边干到过三门峡西,都是去帮忙的。这次,伙计知道我在家闲着,给咱介绍个赚钱的事,这活能干,去看了下房子,给主家报了下需要的材料,说住后天开干,这次我要自己干,不是不想叫我那两长搭伙的伙计,他俩一个现在在外地另一个也刚找了一事,很忙。家电的该造在我这里还不是啥事。自己也松拿。

有时候,你会觉得生活清身是逗咱玩呢,这帮刚把活说住,又接住另一伙计电话,他给我介绍了个电路安装的工程,之所以说他介绍的活是工程,是因为这活有点大,整一个厂的电路安装。这活,要换个档口,想都不用想,我直接就回绝了:干不了。不说手边刚接一活,也别说搭伙的伙计都没空,只这么大的工程量我也只是在单位改造时干过。从进厂电缆的铺设到上百盏灯的安装,让我来计算完成,对我来说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挑战。

不过现在,现在不是特殊时候嘛,小时候听评书三国演义,里面陈琳写的讨伐曹操的檄文里有这么几句:世上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人,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拟也。虽然陈琳写的文邹邹的,可我当时还是听懂并记住了。他说的无非就是事拿住人了,然后没办法只好把事处理了并且处理的还好,这就是非常的事,人和功。我现在不就是非常之时嘛,这活就是给我安排的非常之事嘛,活干好能解我现在非常缺钱的状态这不就是非常之功嘛。至于这活的难度对我大了些,并且要由我一个人来干,并且那边刚接的活不能推脱要同时干,这当然都属于陈琳先生说的非常嘛。既然别人都能对付非常,我觉得那咱也不该不能。那咱就答应下来了,把这活揽了。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3 07:59
揽住活那就说价钱吧。主家我是认识的,他家以前两套房子的改电我都去帮过忙。这次虽说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是和他说了:以前有工作,伙计们叫帮忙咱就帮忙,现在我没工作,人嘛都要吃饭所以.....对方对我说:放心兄弟,不会亏待你!虽说没说具体价格,有了这句话我也就安下心来了。

都说住了,那就准备开干。老话说的好:吃不穷,穿不穷,计划不到一生穷。这干活和过日子是一样的,没一个好的计划盲目干是不行的。我把料什么的算了下,也请我师傅来帮我核算下并看下我的布局,安排,有没什么疏漏。那边还有家家装的改造,两边同时干,我把它安排在每天上午,现在是夏天,早上亮的早,开工也早。中午到12点,在外边吃饭就权当休息。下午一点赶到这边开工。开始这几天下午,我把这边的配电盘,灯都先组装好。只这些电盘一百多盏灯就够装上几天,有这几天就把家装的活干完了。这样错开两边的干力气活,能不那么辛苦。晚上等太阳落了,和他们厂的工人一起把电缆放了,这些动力电缆人少可放不动。主家给我安排了两个人搭下手。每天这样干我估计25--6天就能干完。和主家说要一整个月干,给自己留几天余量。

给我打下手的是两个十五六的小伙子,他们来这里当学徒的,这样小的学徒这里有七八个。他们是洛阳周遍县里的,在这里学徒是没工资的,老板管他们饭,每月能给他们发100块做生活费吧。这样的学徒期他们最少要干上一年。等他们能独立干活了才谈工资。我觉得他们前景堪忧,他们应该连初中都没毕业,就算学会些汽修也只是凭经验,没有任何理论的他们遇到任何变更都恐怕很难应付,所谓学徒,他们很难学到什么。这样的小伙子小姑娘在一些饭店也经常出现,他们怀揣着渴望和憧憬来到城市却只能从事这些简单的繁重的低廉收入的一些工作。每每看到他们,我对对自己庆幸不已。这世道人还真是不能比人。由于厂区还在建设,别的人都没事干,而他们两却要来给我搭手干活,自然不是很乐意。让他们弄点什么,不是推说不会,怕弄不好,就是拖拖拉拉的慢。我干活急活,也理解他们的心情,也就尽量的不指派他们,只是让他们给我扶扶梯子,递个工具这样的事。

我还是把一切估计的太乐观了。干活中许多的枝节都能耽误进程。比如这七月份火热的天气。比如我自己的状态。这七月的天气还真够劲,那火热的太阳轻松的就晒透了只搭建了玻璃缸瓦的厂房,太阳照射下,连水都是温嘟嘟的让人难受,可我必须喝,并且大量的喝....这么热的天,只有多喝水才能避免中暑,酷暑很快就把疲劳晒了出来。只站着不动人也挥汗如雨,别说我要不停的爬高上低。人一疲劳,工作效率就下降,想把工作量赶出来,就必须延长工作时间。我基本是从每天早上8点干到晚上8点,后来不得不干到晚上10点,才能把进度赶的和预期的一样。开始才一周,我就有些体力不支了。答应过人家工期的,虽说真晚两天人家也不会说咱,可咱总觉得既然答应人家了,就尽力按期完成。

在第三十天这天,我干到天都檫白了,终于结束了所有的活。从梯子上下来,当时眼前就一阵阵的发黑。这活已经基本干到我的临界点了,不说最后几天累的吃不下饭,只说结束这当天,我骑着车子回家的时候,感觉自己都快不行了.到家,锁了车子,却没有拔钥匙,开了大门,也没拔钥匙,进门,直接往地上一倒就睡着了.这也是近年最辛苦的一次,疲劳几乎击跨了。我甚至在结束的当天都没清点收拾我赖以吃饭的工具而把它们弄丢了几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这套工具无论是那八把一套的组合螺丝刀还是那两把钳子那个都比我最贵的衣服还贵,用趁手的这套工具一直是我的宝贝甚至是我身体的延续,这次居然累的干完都没想起来收。我觉得我再干就会崩溃。

让我崩溃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那是两天后我拿到这次工钱的时候,您猜我拿到了多少工钱?它少的我都不好意思说!我当时就有把这钱扔在地上扬长而去的冲动。切慢冲动,切慢冲动,冲动是魔鬼。我当时心里对自己说。莫怨别人,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谁让咱干前没谈价格呢。于是,我微笑着把这三百块钱放进我衬衣的口袋,微笑这和对方道别。

当我以为这次的辛苦和收入都是近年遇到的之最的时候,在一年后的八月当我在工地当民工后,这个之最轻易的被打破,一个新的记录产生了,不仅它的疲劳超过了这次,它的收入之少直接创造了零收入这样的记录(我一直怀疑我是否有创造负收入的能力)。当然这是后话,咱放到后面再说吧。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3 07:59
这天中午,在家看电视,午饭母亲给做的粉丝汤,在饭已经成了的时候,电视里的每周质检报告预报这期要检测的是龙口粉丝,看看电视,看看厨房刚用龙口粉丝做的粉丝汤我和母亲当时就傻眼了,每周质检报告这节目毒的很,凡是它报道的食品没一项是合格的,凡是它报道过的食品没有不消失在咱的餐桌的。什么毒大米,略质油,什么用化工原料煮的乡吧老鸡蛋,用敌敌畏侵泡的金华火腿。我都怀疑让它一直这样报道下去,我只有上山吃草的份了,吃草是以后的事,先放放。今天它报道的是我们正要吃的龙口粉丝。根据这节目一贯秉承的两个凡是的原则,这龙口粉丝以后是吃不得了。可今天的午饭怎么办?这个问题要当即做出选择。正当母亲犹豫不决的时候,我帮她做出了一个选择:换台,吃饭,眼不见为净。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也许不能算是个正确的选择,却也是个无奈的选择,起码在当时它很及时。

还是在这天中午,当换到新闻频道,看到东南台风。狂风暴雨中,一人拉着一三轮车货艰难的前行,风势突的一猛,这人连人带三轮车都被刮的横着摔了出去。母亲在旁叹了口气说:这么大的风他也不在家躲躲。我接口道:那不是没办法嘛,你看这么大的风这记者不也在现场报道嘛,为了生活都要工作呀。生活真的是这样,站在旁观的角度我们可以轻松的说:他们怎么不这样,他们怎么不那样。可作为当时人的他们呢?他们没有办法,他们只能这样,甚至没有选择。您也许觉得我说的绝对了,怎么会没有选择呢?他们可以不干嘛。您说得到轻松,这话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痛。不干他们做什么呢?他们家的一家老小怎么办?各家有各家的苦,各家有各家的难。别跟我说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的话,如果必有路那走投无路怎么来的?面对生活又有几个人能不选择短暂或长久的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甘冒风险......活着本就很难,生活中的选择本就更难。

应该是黑格尔说的吧:选择不是是与非的冲突,选择是是与是的冲突,选择从来就别无他意。姓黑这老家伙说话真是到位,他一下子就说出了选择的真意。我们很容易的能从是与非中做出选择,却很难在是与是之间选择。

罗罗嗦嗦说这么多,只是想说一次与工作有关的选择,那是九月份吧,一朋友说给我介绍个工作,他说那是家利税大户,待遇不错。具体的情况让我看了再说。朋友带着我到了那个厂,这个厂的安保做的看来很不错,大小门都锁着。说明来意,门卫只把我一个人放了进去,没让朋友等让他先走了。门卫把我领进办公室。

我我谈的主管看了我的电工证,简单问了我几句就说下午就可以来上班,并且说了公司待遇。他这么一说,我心理不免有些狐疑,不仅是因为他说来上班说的急,还有他说的工资待遇:实习期1800,正式2400。他说的工资待遇太好了,不是咱命贱,受不了这么好的待遇。是什么东西都有它的基本行情。象我们这些中级电工,在生产类,机加类企业,现在进门的工资也就七八百元,干上一段,能涨到1000出头也就基本到头了。象他开出的工资待遇绝对可以在洛阳招个技师了。咱不过是个最普能通的普通电工,这个待遇足以让我这样的电工打破头来抢这个岗位,咱又不是啥人才,人家凭啥给咱镇好这待遇?一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何况他要人还要的这么急?我难免会多想,不知道怎地我竟然想到无事献殷勤之类的东东,赶紧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下,跟主管提出到厂区去看看,主管同意了。

厂区就在办公楼后面,面积不小,这个厂的老板也是个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类的任务。这些年,这些能赚住钱的私企老板大多都会有这么个政治身份,以前读过梁晓声先生的一本书《中国没有企业家》。梁先生在书中描述,在中国搞企业,只要想搞大,你必须有政治身份,要不你根本应付不了那么多乱七八糟,而你一旦有了政治身份,它不仅是护身符,还是你成为特权阶级的徽章,你在避免许多麻烦的同时。还能享受各式各样的优厚待遇。所以中国搞企业的最终都拼命去和政治挂靠。想想国企里任命要政府下的红头文件,看看外边这些私企老板的代表身份,梁先生说的还真是那回事。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3 07:59
跟着主管边走他边给我介绍,我也四下打量着厂区的情况,这个厂的绿化还不错,就是车间比较靠后。让我纳闷的是这个厂区无论是道路还是厂房包括绿化带植物的叶片上都蒙着一层油烘烘的黑雾,这个厂不像煤厂呀。当主管把我领进车间的第一瞬,我的脑海就闪现出一个词:肺矽。车间里竖着的都是矿山用的大型粉磨设备,轰隆响着,车间里的黑色烟尘腾起着,那几个在生产的工人,除了黑影你根本就看不出本来面目。他们绝对比非洲人黑多了,就算是你让他们在煤堆里滚十遍也没现在黑的匀实。咱是生产什么的?我沉声问主管。石墨,手机里电池用的,主要出口。他回答道。要粉多细?200目?400目?当听到我说目这个单位时,主管看了我一眼。还要细些。他答道。我以前是药厂的,我们压片需要把药粉碎成非常洗的颗粒,多少目,多少目。所谓目数,是指物料的粒度或粗细度,它是多小的一个单位呢?我给您个数据:1毫米等于1000微米。400目的筛网的孔径为38微米左右。而一根头发的粗细一般为70100微米。按主管说的还要细些的目,比头发的1/3还要细很多。别说这些工人没什么防护服,就是有什么防护也阻止不了这么细小的微尘,我估计专业的防毒面具也许行。

当看到车间里的生产状况,我立即明白了为什么这地方看出这么高的工资却招人招的这么急,大多数人看到这么恶劣的生产环境恐怕当即就会走。这些年,人们的自我保护意识普遍增强了,对有些职业病也多有耳闻。这矿山,隧道,粉碎等一些烟尘大的地方由于长期吸入大量烟尘而患肺矽的报道也屡见新闻。虽说咱这些在外打工的没资格说什么千金之躯,不坐垂堂。可谁也知道钱这东西有命赚也得有命花。许是看到我脸上表情的变化。当又回到办公室主管就对我说:厂里的情况你也看了。环境就是这么个环境。要不咱的工资待遇要高一些呢。甘蔗没有两头甜,来不来这干,你想一下李师傅。

依他这里的工作环境,以往我会毫不犹豫的说不。虽说我这人有些“二不斗”,可我毕竟没有浑到跟自己过不去的地步。可是今天我却在犹豫。我现在很需要钱,一些在计划中够今年年底出远门用的钱。我不希望我在年初就计划好的行动因为没路费而搁浅。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咱不是英雄汉也会被钱难倒,虽然不是一文而是很多很多文。那就在这干!在这干三个月也就快到计划中出门的时间了。人家的工人在这干一半年的也有,不也没啥事,咱怎么会就那么倒霉。很难相信自己会做出这么个选择,常以光棍自居的我不由的从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想起那句话:面对生活,谁TM不是孙子。

下午我就来上班!我对主管说道。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3 08:00
我在这个让我做出选择的地方却只上了半天班。当天下午我下班回家,母亲见到我那副黑鬼德行,让我出去在门外抖了下工作衣就抖出了二两炭粉,母亲把洗澡的用具和换洗的衣服递出来,让我整干净再回来。等我回来后,母亲无论如何也不让我再去那干了,我怎么都不能说服她。母亲是几乎没反对过我的任何决定的。而这次她是拿定主义不同意。她也看过新闻里关于肺矽的报道。不愿让她不高兴,只好在第二天去和人家说不在这干了。这次,母亲帮我选择了。

这一年的最后一份工作是在某国企,一个朋友介绍的。工作的地点在洛阳的高新开发区,几年前我曾在这待过。这片的开发还是很见成效的,几年前还只是一排围墙的空地现在都已经是整齐的厂房了,且多以投入生产。我来这个厂不仅是国企还是军工,和大多数国企一样这里雍懒,舒适。我这样的电工多个不多,少个不少。我是很习惯这样的环境的,它甚至让我怀念起我离开的单位。这也是我这一年打工生涯中唯一让我感到舒心的地方,不只是环境安逸,还有那些不错的同事,他们总让我想起我的师傅。

我在这里也没待多久,计划中出去的时间到了。如果没有那些计划,也许我会喜欢上这里一直留在这里工作的。当时我也曾这么想过。只是生活没有那么多如果。

在计划中所缺的那笔路费也有了着落。我想起我扔在书柜里的失业金的存折。从二月到11月,已经有10个月的失业金3500多了,应该够路费了。虽说也想过那是要留着交养老金的,可我记得 大话西游 里的至尊宝和白晶晶姑娘都对我说过:要是活的不开心,活一万年又怎样!既然开心这么重要,那咱就先让自己开心者,养老金等活到老再说吧。何况谁知道咱能不能活到老呢。

在离开这个单位的最后一天,下午和师傅们干完活,从厂区过的时候,看到厂里连垃圾车都是用不锈钢的。我不由的感叹到:真是干啥不缺啥,咱厂的垃圾车都用不锈钢做。这个厂是生产研究特种钢材的,各种不锈钢在这里不缺。谁知道我话刚说完。旁边的老师就接口道:你不说都忘了,你要走了也没给你做个簸箕。于是,回到屋,几个老师剪材料的剪材料,点焊的点焊,没用10分钟,做了个不锈钢的簸箕给我。只要不放热煤球,这个簸箕你能用一辈子。老师们说。他们不是胡说,这么厚的不锈钢真能让我用一辈子。在要下班的时候,X师傅对我说:你拎着簸箕坐班车,虽没人说你,不过看着不好看。要不你等会,我让他们弄个车把你送回去。由于是在高新区,我们上下班都是班车接送。这件事一直让我念念不忘,不是我爱占小便宜,这些人让我想起来就温暖。

出门回来后,这年也就到头了。这一年我打工大约赚了2500元吧,这是我这10多年赚钱最少的一年。不管怎样,它终于过去了。日子就是这样,不管你辛劳也好,郁闷也好,它总会过去的。乱世佳人里的那个女人斯佳丽爱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对于明天她总是在展望,期盼。生活对她永远充满希翼。我和她不同,我总在说:又一天过去了!我从不渴望明天,我所期盼的通常是一天或一年它终于过去了!过去了就好。面对过去的一年。让我用俄国诗人普希金的诗来回答它: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咱不悲伤,咱不哭泣,让咱从生活它十八辈祖宗开始骂起。这倒霉的日子咱不信它过不去………………….

作者: 莫冉    时间: 2011-7-3 08:24
这一页算是翻过去了。匈奴写写好日子吧。
作者: 璐西Q    时间: 2011-7-4 00:01
慢慢读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4 08:16
不管咱期不期盼,不管咱准备没准备好,新的一年来临了。这已经是公元2007年了。如同去年一样,开罢春我就要赶紧找活。吸取了去年在人才市场频繁应聘却找不下工作而浪费时间的教训,这次我先找了家游戏工作室去干着,等在工作室上夜班下班的时候,再去人才市场看哪有招电工的。这招叫骑驴找马,是我想了半个晚上才想出来的招。

想出这妙招的我却没想到这一找就找到了5月。我还是没找到那马,电工这个行业好象多余。这驴我也没再骑下去,这个五月我有个安排,要出门10天左右。我一直觉得这一年当中的五月和十月不应该工作,这两个月是一年当中最好的两个月,无论气候风景都最是宜人。这么好的时光用来工作真是浪费。这两个月应该到郊外河边去玩。踏踏青,看看水,吹吹风。有道是:远山近水皆有情,清风明月最宜人嘛。而剩下的月份,冬天太冷,夏天太热,在那都是受罪,不如继续工作。只可惜一直这么想,却从未这样做过。这个五月初,虽是下了趟江南却也行色匆匆没顾上看眼沿途的风景。奶奶的,等咱啥时候不再为生活奔忙,衣食无忧,有钱了,这两个月一定留给自己,想去西北就去西北,想去江南就去江南,去那啥也不忙,就是玩。明知这样的宽慰仅仅是自我安慰,我还是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次在这个代练室工作了近三个月,这也是这几年我待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代练室。在以后的日子里,做游戏代练成为我最经常的选择。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种工作好找。

在这个工作室以及以后所去的工作室,和我一起工作的多是些20左右的年轻人。他们欢乐,活波,精力旺盛。生活的压力并不能压抑住他们太多的快乐。和他们在一起我也会忘记自己的年纪而觉得自己和他们一样年轻。当然,他们会不断用李哥,老李这样的称呼提醒我这个混进他们队伍的“老家伙”。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三十多的我怎么会来干这个,还在干这个。这不,一块工作的这小伙又在发感慨了:我以后要如何如何,要是我活到三十多还啥都秒,在干这,我就弄根绳把自己吊死……他正说呢,却发现大家都在看着我笑。猛然他想起来了,就没再说下去。我一脸苦象的对他说:兄弟,你李哥啥地方对不住你,你直接说,不用饶这么大个圈把他逼死吧?小伙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不是说你呢李哥。我当然知道他不是说我,我那些话也只是和他打趣。

我喜欢他们的简单随意,敢于梦想。当初我刚上班和他们一般大小,去了次杭州,只一眼我就爱上了那美丽的西湖。那个时候,有间推开窗就能看见西湖的房子就成了我的梦。时时和别人说起。而现在连在梦里我都不再敢这样想了。而这些年轻人他们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那里他们却还年轻,还敢想,还敢梦。

他们中有些是学了美甲,美发这样的手艺却自己开不了店的,有些没一项专长却又如他们说的:“找个风刮不着,雨淋不着”的工作而来的。他们都不愿去干那些力气活。他们却没想到这每天12小时的游戏代练却并不如他们想的轻松,除了浪费他们的时间,消耗他们的青春却并不能给以后带来什么。本想和他们说:自我学习下提高下自己,最不继也要学会门手艺,以后好混饭吃,比干这个强。再一想,自己还不是也不愿去再学点什么,虽说有们手艺也不是还在这混饭。就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4 08:16
这家代练室练的是一款国产的游戏梦幻西游 Q版的,所谓Q版就是人物造型是卡通的。这个游戏也是国产游戏中最火暴的一款。这两年国内大量推出游戏,可能算的上精品的还真没几个。许多游戏的人气周期都很短。

我们的老板他以前也是这个游戏的玩家,最早进入这个游戏的,他在游戏区里的财富排名第一,他自己还是个网络游戏写手,游戏刊物里还有报道他的专版。他在游戏里面看到了商机,就弄了这么个工作室,据他夫人讲:开始的时候钱好赚,他家这个房子的贷款就是靠这个工作室在半年内还完的。不过那个时光太短暂,由于门槛低,代练的很快就到处都是了。利润也就急剧下滑。说是钱比以前难赚了,我还是私下替老板算了下帐,他给我们每单的工资不到我们产值的一半,抛去他的各种费用,估计利润也应该和我们工资一样。他这里的十台机器如果满人的话,按我们每月每人完成1000元工资的单,他每月应该有近2万的收入。

想想老板,再看看自己,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也是很早就开始玩网游的,可在人家在网游里赚钱的时候,咱还要花钱玩。虽说刚接触网络游戏,咱就知道网络游戏以后必然会成为一个巨大的产业。在不远的将来,它一定能和动漫,电影这些娱乐业分庭抗争。可咱就从来没琢磨过怎么利用下这个巨大的新兴产业。这都是人,差距杂就这么大呢。虽说代练业现在仍属于不合法的灰色产业,不过既然有这么的的市场和需求,它合法化的时候应该不远了。

小老板总是比较狠的,、这家工作室的伙食是我出来打工这几年最差的,甚至比我在工地当民工的伙食都强不了。我有时候宁肯饿着都不愿去吃。我是个很容易打发的主,很少嫌弃哪个地方的伙食,而这里是个例外。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这差劲的伙食,还有两个人。让我先说第一个吧。这是个小伙,有17677那样。长的也帅气,可是他却让人不能接受:他很臭,臭的都有些离谱。年少时我曾和一些盲流打过交道,他身上的味道比盲流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一直琢磨着,把这小子弄战场上,只要占住个上风口,他绝对就是一生化武器。他的臭并不是狐臭或口臭这样的病态引起的。他的臭只是因为他不洗澡不换衣服。从他那股味道你根本估计不出他上次洗澡是几十年前的事。如果他是个盲流也就罢了,可他家就在洛阳市区,他父母都是工人。他的臭不仅是他身上散发的腐朽味,他一张口也能把人臭晕过去,我从不刷牙洗脚。他还有些得意的对我们说。我也算是很邋遢的人了,可和他一比还真是人家说的:小巫怎比大巫。明月一比蜡烛。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4 08:17
大家谁也不愿和他一起上班,都受不了他的味道。最后大家把他一个人赶到外间,外间也有几台机器却没人,这四月的天气,尤其是夜晚,一个人在没暖气的外间还是很冷的。于是,有天我就跟他说:兄弟,你能帮你老哥个忙吧?他问是啥事,我就掏出十块钱给他说;你帮忙去洗个澡。这十块钱他是接了,可澡还是没洗。过了两天,他跑到里间找我,问我能不能再给他十元,我问他干啥,他说洗澡。我又给了他,过了三五日吧,他再次向我要十元,理由还是要去洗澡,当我要掏给他时,另一个和他熟识的同事拦住了我,让他洗了你再给他钱。她说。我想,也是。直到我离开这家代练室,他还是没洗过澡。

我要说的第二个人是个小姑娘,到现在我还记得她姓乔,这是个看上去瘦弱文静的姑娘,戴个小眼镜,看上去很文气。她还有付温和的好脾气。我们熟识后,这个有些羞怯的姑娘也会给我们讲一些她自己的嗅事。如这次讲她在家吃饭吃的太多连从凳子上站都站不起来而让她母亲把她扶回去就让我们哈哈大笑。我记住她是因为她那少见的善良。


起由还是由那个臭不可闻的小伙子引起的。我和她一起到这个工作室,我们来了两个星期那臭小伙才来。不过那臭小伙以前在这干过,在家歇了段这次又来了。乔姑娘家不是市区的,就在代练室的宿舍住,宿舍就是工作室里的另一间房子。那臭小伙来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他是谁,这人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就往乔姑娘的床上一坐,拿起乔姑娘的东西就吃。这可把爱干净的乔姑娘气坏了,可气坏了的乔姑娘却说不出难听话,甚至把他赶走都说不成,只是把那臭小伙用过的杯子扔了。后来大家在一起工作。别人都对那臭小伙吆来喝去的赶,乔姑娘却不会。许是看出了乔姑娘的好脾气,不敢招惹别人的他就专坐乔姑娘的床,吃她带的东西,乔姑娘气的脸色煞白却也没有骂人。“我恨死他了”。也只有私底下乔姑娘会咬牙砌齿的对我们说。

可当这臭小伙被大家赶到了外间,乔姑娘又动了恻隐之心。“我看他一个人在外间受冻也怪可怜,要不李哥你和大家说说让他回来好不”?有天乔姑娘和我说。“这不是他坐你床,吃你东西你恨的咬牙的时候了”。我打趣道。“他是怪可恨的,不过现在看着又觉得他怪可怜的”。乔姑娘说。

我是很少能见到这样的善良的,我们的善良通常是等我们的爱心泛滥了才施舍的。我们的善良通常不会发给那些损害我们自身的人的。我们从小学的就是 农夫和蛇,东郭先生与狼这样的寓言故事。我们能记住的也只有恩将仇报这样的成语。以牙还牙成为我们的信条。至于宽容,宽恕,以德报怨从来就不是我们所应有的美德。于是,能在这里看到这久违的质朴和善良我很欣慰。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4 08:19
离开这个工作室后,应聘还没着落,就在外边零敲碎打的干点短工,不管它钱多钱少,有活干总比闲着强,最起码不会饿着。

在六月份吧,一个朋友给介绍了个短工,时间就一周,每天40元,帮南方某公司把他们产品里的次品挑出来。工作地点在南昌路烟厂旁的一家宾馆。我和一朋友两人去了。这家南方公司是某军工企业的供货商。他们也不是产品的制造商。那些东西是他们进口后再提供给这家军工单位的。可能这批货次品率太高,检验不合格。公司赶紧过来个代表。这些产品都在酒店的房间里。产品很微小可能是通信上用的吧。说是进口产品,我并看不出有什么复杂的工艺,再看产地,是新加坡或是马来西亚这么一个东南亚的小国,具体我忘了。


在挑拣次品的时候,我发现大部分次品都是朔料里的孔隙太小,出现配合过紧或堵塞。要么是那针棒有些变形弯曲。我就对那厂家代表说,这些次品经过简单修复就能合格。她让我试试。第二天,我拿了些工具,把每天挑选出的次品能修复的都修复下,修复的大约占总次品的三分之二还多。她把这些挑选和修复好的拿去都过了关。

过了两天,这家公司里来了个领导,和军工单位的领导见见,打点通融下。还带了些礼物给相关人员。那些进口的化妆品从包装上就能看出价格不菲。她的行程算是匆匆,上午来,中午这边可能已经安顿好了,下午就订了当天的机票回去,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这种飞来飞去行色匆匆的飞人,这次总算见个活的。

许是公司代表和她说了我们修复次品的事,许是这次来非常顺利。下午,我和朋友到酒店,这飞人给我们一人弄了一红包,用信封装着,并对我们说了感谢我们帮助公司的话。以前没经历过这阵势的我俩有些手足无措,干了分内的事还让东家给红包说感谢的事还真让咱不习惯,咱经常遇到的是活干完,人家总要挑些毛病想克扣你点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南北差异?

下午没多少事,女飞人心情不错就和我们随聊了几句。“你们有没想过去南方发展呢”?她问。“我们没文凭,能力也不中”。我随口答着。“能力都是培养的,你们要是有这想法,可以联系我”。她边说边给了我们一人一张名片。并记下了我们的电话。

到南方去,这个话题不止她和我提出,一些在南边的朋友也时常对我说,洛阳工作环境这么不好,待遇也差,你怎么不试试来南边呢。对女飞人我是不用解释的,可对朋友们我必须告诉他们,我不可能出去,我的老父亲他病瘫在床好几年了,他是脑出血后遗症,属于那种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那种,吃饭喝水必须端到面前,大小便也需要人来伺候。而父亲一米九多的个子,两百来斤的分量更让人照顾起来吃力,以前偶尔把他抬出屋,就需要我叫四个朋友帮忙。并且随着他卧床的太久,各种并发症如:脉管炎,糖尿病也越来越多。母亲也六十的人了,家里没有别人,我不可能扔下他们到南边去的,把他们送老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任务。
作者: 宜笑    时间: 2011-7-4 09:04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5 06:24
既然南方咱是去不成的,咱就继续按咱的轨道过。倒是女飞人飞走后还曾给咱打过个电话。当初以为人家随口一说的咱颇有些意外。日子要过路还长咱继续去人才市场撞运气去。

在人才市场又晃了许久也没找到份我想要的电工工作。这人才市场里每月550招保安的多的是,可招一个每月600的电工却总遇不见,偶尔有个岗位,应聘的电工却有十几,几十个之多。想着那只比保安多50元的工资待遇,我都觉得对不起学得这点手艺。谁知道还找不下活来。难道电工在洛阳这么不惹人待见?想起陈哥和吴哥以前在大泽乡说的:王侯将相,宁有种呼!就是,咱也不是出生的时候身上就贴的有电工证,凭谁说咱非干电工不中?虽说干电工干久了,不干电工猛一下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干啥,可就凭咱这身板,干啥不中?就是到工地当民工,咱也不含糊。当下咱心里就计较停当。


都说洛阳地邪,敢说不敢噘(骂),咱以前还是个不信邪的主,可这次咱别说没噘(骂),连说都没说,只是刚在心理计较完,这口袋里的电话可就响了。“小李,我这有份工地招穿线工的活,你来干不?他们说干下来,小工一天也50,你能看图纸,怎么也能拿份大工的钱,你要是来,我和他们说下。” 去,没作什么考虑我就直接答应道。且不说现在在家闲着,只按电话里说的小工一个月的工钱也顶两电工工资,也没道理不去干。虽说这干的还是和电有关的活,可毕竟咱也算到工地混进民工的队伍了。

回家收拾了行李,咱就奔了工地。

这是在洛南新区的一个工地,有10多栋高层,据说是公务员小区,这里房子的面积都不小,净面积最小也有160平米,想想咱一家人住那带建筑面积也不到70平米的房改房,除了叹气咱还能说啥。难不成让我去告诉杜甫老先生:纵有广厦千万间,寒士只能瞪眼看。老先生心里够堵的了,咱就别去给他再添堵了。

房子已经封顶,我们接的活就是按图纸把已经预埋好的线管里面穿上电线。来的有几十个人,分成了三组,同时开工。我是熟人介绍的,还能看图纸,其中一组就由我带队,说是带队也是和大家一样干活的。我们这组只我和另一老师傅以前干过电能看懂图纸。其余的人从未干过这活。好在楼房的构造都是一样的,只要干出一组户型,后面就知道怎么干了。本以为有图纸并且预埋好的管子,穿线这活除了费力没什么难干,可一开干咱就知道想错了。由于前面埋管工序为了省事加快进度,按要求必须握的角度根本就没有握,有些甚至直接弄成90度的死角,穿线的时候不但拉起来费力,有些地方别说电线,就是穿的铁丝都根本拉不动,必须把墙敲开重新整,这还没说那些和图纸不符的地方,你根本不知道它能穿到哪里通不通,我们只好用吸了烟往里吹,看那冒烟的土办法找另一个口。我们互相打趣说:这活不但要会干,还得会吹。这样一折一滕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赶不上计划的工期了。另外两组遇到的情况也和我们大体雷同。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5 06:24
工地上都怕延误工期,于是大包转包下去的时候,会把工期提前一些。二包向下包也会提前。于是一层层转包到最后干活的工队不知道被扒了几层利润,缩短了多少工期。我们的老板也不知道是第几层了。他的工期能不紧张吗?他并不是专门干工程的,这次是他第一次,施工的队伍更是临时拉起来的,没什么经验的他本以为揽住活就有钱赚,可现在看不是那会事,他有些慌了。

赶不上预期工期的他一边继续招人,一边让我们延长工作时间,人倒是零零星星的不断来着,可也不多。我们平日在工地每天是早上
6点半开工,干到8点吃饭,吃完干到中午12点。下午2点干到晚上7点半天黑收工。这活赶不出来,他就让我们吃罢饭拉上灯再加班到10点半。

这个时候正是洛阳最热的时候,八月的酷热天气。每天气温都要在35度以上,不干活也会大汗淋漓,不要说我们这些还要干力气活的。那个汗流的呀,光着膀子汗能从你头上顺着身子把裤子都湿透。没来当民工以前,我是不光膀子出门的,可在这不光膀子就觉得没法干活。让我郁闷的是,自从在这习惯光膀子后,我以后有事没事都喜欢把衣服搭脖子上,光着膀子。人呀,有几个能不随环境改变的呢?很多事说起来都是情非得以,可是就是离开那必须的环境而惯性的延续我们却轻易的忘记了。我们这些民工在工地上随处小便,不是工地没厕所,如我们这些穿线的是从顶层往楼下穿的,这楼的顶层是18楼,要是让我们每次小便都往楼下厕所跑,别说干活,只上下楼就能把人累够戗。可我们一旦习惯,就是在一楼我们也会嫌跑厕所麻烦。


天热,活累,干活的时间长,伙食还不好,自然就有人顶不住了。我们开始每人每天的伙食标准是5元,你能想到5元在物价这么高的今天能买住点啥吧。我们干的都是力气活,吃的自然就多,还必须都是“硬实”饭(稠的)才能抗住。这5元钱就是都买成馒头也只够我们紧一吃。后来增加到7元,7元虽说比5元强可也吃不住啥。老板连续不断的催促加班就有人不是太情愿。其实出来干活,谁不想多赚点钱。能多干点,多拿点钱,早点结束,谁都乐意。可是工作强度大到大家受不了的程度就不行了。这不,在这个晚饭后,老板又让上去加班的时候就有人不乐意了。磨磨蹭蹭的不动就是不想上去,被工期压的心烦意乱的老板说话自然就没好气。一句:不想干就滚,把场面僵到了那里。沉默了许久的工友中终于有人站起来说了句:我不能要钱不要命。拎起包袱走了,他这一走,就直接呼啦带走了和他一起来的十几个。看他们走有些犹豫的也跟着走了。这一下就走了三十多个人。剩下了傻眼的老板和沉默的我们。停了许久,老板挥挥手示意我们休息。这也是近一个月唯一没加班的夜晚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5 06:25
第二天,老板把剩下的人先混编成两组继续干。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把我们这些工队长叫一块说事。两两个工队长都是他的伙计,我是熟人介绍过来的也算自己人。老板就和我们说:这样干下去肯定不能按期完成,别说赚钱,还要赔钱。问大家怎么办,真不行,就现在撤场少帖两。这种事不是我能表态的,我就没吭声。他的俩伙计都是指望从这活里赚一下的,这没赚住就要走,自然不甘心。就说不行再回去多招点人,这边也加紧干,其实老板也舍不得撤。转过身问我,我虽说累的有些不想干,可也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呀,就只能说大家干我就干。老板点点头,我们算统一了意见。吃罢饭,老板开了个动员会,说的虽然无非是多干多得,到点一算活就给发钱之类的老套话,可态度好了很多,看来昨夜他经过一夜的琢磨,明白了宁吃过头饭,不说过头话的道理。大家的情绪高涨了不少,昨天的不快也被冲淡。那咱就摔开膀子继续干。

我这次当工队长是我从认识我起当的最大官,可惜不但没有任何特权不说还要比别人多干,这么热的天,工地上的采买已经中暑回家了。我们这些干体力活的当然也要预防中暑。老板不会提供药品和酸梅汤我们就只能自己多喝水了。我们每天上去干活要背的电线就够我们拿的了,谁都腾不出手去拎那装几十斤水的塑料壶。能拿上自己的水杯就不错了,可一杯水哪够喝的。于是我就每天多了两次从七楼把水拎上去的活。中午大家下去吃饭,我要在这看东西等他们吃完再上来替我。中午连直下腰(躺会)的时间都比别人少。晚上加班,由于会点,我要去配电柜拉引线,晚上大家收工,我再去收。这官当的那个憋屈,说起来还是熟人介绍的呢,看来咱天生就是干活的命。我一直觉得大家能凑一块干活,也算缘分,都是出来混口饭吃,谁也别和谁说难听话。何况我们这活是按量计钱的,干多干少都是你自己的,偷奸使滑也没啥意思。我们这个工队大家还算融洽。

这次在这里我纠正了我的一个错误观点:楼高蚊子少。我们的仓库厨房都在七楼。这上下18层的楼,你爱睡那你睡那没人管。不过大家多是在七楼住,干完活很多人累的连去一楼冲下凉都不去就倒地睡了。谁还有力气满处跑着到别层睡呢。我不在七楼睡,我们干活用的梯子,穿线钢丝一些没用完的零线大家不想每天背,就放在楼上必须有人看着。我就来看着,以前我一直以为楼高越蚊子就越少,所以我也乐意来顶楼睡。可这次我知道自己错了,白天干活见不到的蚊子一到夜里也不知道从那都冒出来了,如飞机编队一样轮番来,这才一会身上就咬了十多个包。没办法只好用床单把自己裹严,可裹住头那一身汗腥自己都把自己几乎熏休克。每次喘气抖下床单,最少能起飞一个中队的蚊子编队。以前上学时学鲁迅先生的文章,说身上裹严用衣服把头包起来只留鼻孔蚊子没办法,咱一试嘿您别说,还真管用,只是在这正热的八月,我把自己裹的跟埃及的法老一样,睡不好觉不说,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在这拍 木乃伊呢。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5 06:25
我已经快顶不住了,持续的酷暑加班已让我的疲劳达到了顶点,我只所以还能在这顶着干,是因为我不好意思说干不动,咱是个好面子的人,别人都没吭声咱怎会说呢。快干不动的人当然不止我一个。人的情绪是种非常容易蔓延的东西。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等待蔓延的源头。当然马上就到月底该算工钱了也是大家一定要等待的原因。

这样的抗下,有天晚上,我办了件熊事。当晚上加班完了,我们去把东西抬过来归拢的时候,我刚弯下腰去,突然眼前一黑,我一头扎了下去。在我当时的感觉里,我是两手一撑地,立即站了起来,可我睁眼一看,我的左右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掺着我胳膊的工友------我是被他们架起来的。他们问我有事没,摸了下头,没磕破,就和他们说没事,找了个墙角,坐下来歇会。坐到那我越歇越生气,不是生别人的气是生自己的。自己现在怎么这么嚷茬。想当年,我刚上班的时候,正遇到单位改造,咱每天从早上8点干到晚上12点,那次,我一口气加了49个班,不照样生龙活虎的嘛。现在总共干了还不到一个月,就现这么大个眼,这人丢的。有些生气的我还有些不服气。


又坐着歇了会的我想了想觉得也不是那会事,那时和现在的状况确实不同,那时候虽说干的也是电器安装配线的力气活,可工作强度和现在根本就没可比性。那时候是四五月的天气,气候正好,白天再辛苦,晚上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就歇过来了,现在这八月的天,酷热难耐,晚上根本睡不好,有时候,白天累的有些淤肿的胳膊睡一觉早上起来根本就不消淤。那个时候的我,早上一顿饭都要吃八根油条,两碗豆浆。现在就是晚上我四个馒头都打住了。这工地上的饭菜没半点油水。有时累的没胃口,喝两碗稀米汤就直接睡去了。这吃不好睡不好当然就抗不住了。还有最重要一点,我刚上班那年,我正是二十岁的年纪。而现在一晃我也三十多了。唉!总觉得自己正年轻,花月正春风,却忘了岁月它如飞刀,刀刀催人老呀!我不禁感叹道。

想想不全是自己的事,这气也顺了点。感叹也感叹完了,赶紧睡觉去,明天还要接茬干活呢。我不是不想歇,我知道我一请假休息我就再也不想来了。都干到这个份上了,就是熬咱也要熬下去。咱可以被干垮,可咱决不能第一个被干垮。就如咱当年刚上班的时候,对咱师傅说的:师傅,您放心。徒弟不会替您装脸(面),可徒弟决不会给您丢人!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5 06:26
您瞧出我这人的毛病没?他不但死爱面子还爱斗气,要是只和别人斗气也就罢了,这气他和自己也斗。这不,这几天晚上我都睡不好,不只是因为天热蚊咬。我在边琢磨边生气。不过这气究竟该生俺老师的还是孟老夫子的还没琢磨出来呢。您会问这孟老夫子都挂了有2000年了吧,我怎么还会生他的气。这就要怪俺上初中时的语文老师了,他和孟子合伙来骗俺。他那时要俺背什么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还说什么故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与斯人焉,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这么多年不管咱再过的辛苦,咱总相信咱劳其筋骨后有天降的大任呢,咱以后就可以死于安乐了,老师和孟子能骗人嘛。可这次我看我照这样下去再干不了两个月,孟子那大任估计咱也见不着,咱就生于忧患,死于疲劳了。孔夫子说:朝闻倒,夕死可足以矣。我要是在累挂之前连该生谁的气都琢磨不出来,那不仅对不起自己,也太对不起孔老夫子了。

没容我多琢磨,答案它有了:咱谁的气也不该生,他们没骗咱。大任它来了!

这天中午我和往常一样在楼上看东西,等他们吃完饭换我下去吃。一会上来两工友,说让我一块把东西都弄下去。我心道坏了,准是老板撤场了。下去,只见另两工队长和大伙都在楼下。见我下来,他两招呼我:你先吃饭。心里已有了大概的我胡噜噜的迅速甩下去一缸面条。见我压住了心慌,那队长摆手叫我,你过来下。到了另一屋,他两对我说:撤场了,干不下去了。我说:看出来了。他两问:你看该杂给大家说?我说:那该杂说杂说呗。他两说:外边多是你工队的,要不你去说吧。我这时才琢磨出来:大爷的,孟子说的大任它在这等着我呢。明知道这是不讨好的事情,我还是硬着头皮去担着大任了。和预料的一样,话刚说完,人群哄的一下炸了锅。拿不到工钱我们不走,工友们说着。那两队长也没见过这阵势,只得赶紧说:我们也是打工的,我们现在就赶紧和老板联系。经过一番安抚,大家情绪稍平。他们冲我使了个眼色,他们边打着电话联系老板边走,我跟了出去。绕到另一栋楼里,老板在那,我们把情况和他说了,我们问该杂办?老板反问我们:你们看该杂弄?我就说,要不先给他们结了工钱把人打发走。老板说:兄弟,不是咱不想给,实在是钱都垫在这里,活没干出来,一点钱都没有了。看和他们说让他们先回家。等活算出来该多少再给他们。明知不可能我们还是把这话传给大家,大家当然不同意。人多闹烘烘的也说不成景,我们就让大家选两代表综合下大家意见我们好和老板说。大家的意见很简单,就是结了工钱就走,老板的态度更简单就是没钱。我们在中间往复走了几次,也说不成啥。老板有些急了,发狠说:不理他们,咱们走,看他们谁敢动工地上一点东西,我不信他们能一直在这。我一看事情僵了,就说:不是怕啥,这人都是XX哥(另两工队长)招的,都是乡里乡亲的闹起来以后不好看。他两个也赶紧说是。我说,要不咱先给他们点,先把人打发走,后面的帐出来了再给他们清。老板缓和了下,点点头说:中,你们去和他们说下,记住要多咱可没有。我们回去又和工友们一番交涉,也和他们说明了闹僵也没什么用,不如先拿点是点。最后工友们拿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工钱都散了。我一看咱的大任也完成了,还在这干嘛呀,拎起咱的包袱回家吧。再这工地我唯落住的就是句:兄弟你真是个好人,和两手空空,一身疲劳。

回到家整睡了一天一夜才睡醒。睡醒后没起来我盯着我家的房顶想:难道我真和大话西游里白晶晶姑娘说的那样:文也不行,武也不行。电视里的至尊宝好歹还有个山贼那样很有前途的职业,我却想干个电工不行,连干个民工也不行,这世道它不是逼着要我胡来嘛。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6 09:54
胡来这种想法在我这里已经只能成为一种想法了。这几年他们有事没事就告诉我:你是个好人。“我真不是好人”我有时想反驳,却看到他们的语气如此的肯定,如此的不容质疑,那已到嘴边的话也只好咽下。总不至于为了告诉他们我不是好人而和他们打一架吧。唉,感情这世界好人和坏人一样,都是逼出来的。

作为不能胡来的好人我还要赶紧找事做,要是把好人饿着可就是我的罪过了。没等我找下事,就有事来找我了。有个老伙计电话我,让我去他那趟。跑去,他说他兄弟现在在某保险公司跑业务,公司正在招人,我反正也是闲着不如也去保险公司看看。没容我说啥,他当即电话了他兄弟。我对保险业没啥态度,他说让去看看那就去看看。事实上,我对大多职业都没啥态度。这种熟人介绍的事,我就是没兴趣也不会直接拒绝的。甚至当年传销泛滥时,很多人动员我去听各种传销课,我大都会去听一下。不过也只是听一下,感受下一大堆陌生人莫名其妙的对你的热情。我见过一些狂热,并且也不能算冷静的人。可他们那种对钱欲遮还羞的狂热无论如何都不能感染我,就别提说服我参加了。虽然他们的情绪并不能感染我,可在这个人情逐渐淡漠的今天,偶尔去感受下一堆人对你的关怀也是件不错的消遣。


刚到保险公司,我都怀疑我是否又进了传销课堂。他们欢迎新人的话语和那种有节奏的鼓掌我太熟悉了。我现在还能用这种被称作“爱的鼓励”的节奏鼓掌。连这里播放的音乐也是那首被所有传销视为经典的必修歌《感恩的心》。我不禁摇摇头惊叹这世界还真有太多的相同。

当然再多的相似也只是相似,保险业毕竟是正经行业和那已经快被打击熄火的非法传销自然不能同日而语。就从我刚来,这里的老师就让我交185元考资格证用,就和传销想让你掏钱却还说的那么假惺惺的客套有不同。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6 09:55
虽没想到来就会让交钱,可总不好意思说是来看看的,那就交吧。交了这考资格证的钱就要来上课。好在每天只是下午来听课,并不耽误我上午继续去人才市场转悠。刚开始听这保险课,感觉还行,蛮正规。从一些大的法律法规到保险的历史,各国的现状,以及一些保险的理念什么的,虽然一见他们做那《感恩的心》的手语操我还是不自主的联想到传销。老师说这是快乐保险。刚开始这些只是要讲的课的引子。后面多要讲的自然是一些保险的细则实例。不来不知道,保险的种类这么多,只个医疗险就这么多种。不听也不知道,保险业的业务提成能这么高。一种人身意外伤害险提成能有45%。怪不得这几年社会上跑保险的走马灯样的来复不停。

以前我和保险没什么交道,虽然不断有卖保险的去找。我虽没买但我并不排斥它。前几年没社会医保的时候我还认为一份医疗保险是很必要的东西,琢磨着经济允许了给母亲买份呢。当然随着整体社会医疗的推进,这些疾病保险的功能在弱化。


我们老师讲课的重点却并不在这些医疗疾病险种上,他们的重点是一些附带大病但主要是投资理财的一些险种。这些险种的提成有30%还多,最主要这些保险都是大单,每单总要有万元以上。讲课的老师是越讲越起劲,讲起什么实战经验更始兴奋,怎么帮客户下决心,怎么尽快促成让客户付钱,怎么让客户感受我们的关心,怎么维护关系。如何告诉客户我们的生活多危险,一份这样的保险多必要,如何帮客户展望将来的分红利率。他们说的越来越详尽,我却听明白了,说来说去无非是让我们用进各种方法让客户赶紧掏钱而已。一些心理的威逼和利诱。他们并不在乎客户需要什么险种,也不会让我们告诉客户那些东西将来不会理赔。当这些老师让我们这些没有资格的学员也去推销保险的时候,我对他们彻底失望了。让这些学员兴奋的无非是丰厚的提成,可他们的业务除了自己的亲戚朋友还能从那里来?

本来对保险业印象还不错的我是心凉了,这些老师根本教的就是如何做一不厚道的买卖人嘛。什么保险理念,什么快乐保险只不过都是幌子,这些保险公司不断的招收更替业务员其实就是在榨取更多的人脉资源,然后利用他们的信誉资源---中国人特有的一种感情资源。说传了,他们的手法和传销并无两样。

我都奇怪这正当的保险业怎么会在他们这成这样子?想起我外婆说的那句: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如果保险行业培训的都是这样急功近利只认钱的人,那这个行业也真够可悲的。

我早就听不下去了,只是因还没找下事,并且觉得不去考资格证那185元交的太冤而还在这强挺到月底等考证。我的反感估计讲课老师也能看出,虽然见面了我还客客气气的和他们礼貌的打个招呼,他们做什么手语操我却如何也不去做,甚至懒的站起来敷衍。上课我也总是弄本小说看。在临考试还有两天吧,那老师讲完课走到我跟前翻了下我的小说对我说:你看这个有用?你看这个能看来钱?早已厌恶他们这副嘴脸的我站起来大声对她说:有钱难买我乐意。说完站起来扬长而去,留下她在那尴尬。

这世界有些人他们根本不配让我尊敬。尤其是那些用冠冕堂皇来包装自己的家伙。“咱还靠咱的力气混饭吃去”走出大楼我心里想着,轻笑着望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6 09:56
来这个保险公司我并非一无所获,在以后的日子里当再有那些保险公司的人找母亲来推销保险,她就用我教的回答他们:我儿子也是卖保险的。对方立即不再废话消失在她面前。正如大话西游里至尊宝所说:整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在家没闲几天,有伙计电话我问有刷煤气管道的活我去不。去,没事干当然要去了。这几年伙计们都知道我在家闲着,有啥活了都会打个电话给我。于是我就到了谷水那边给煤气管道刷漆去了。有那么句话: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诚如所言,我这些年随着年纪增大干活是越来越小心了。就如刷这些四五米高的管子,我都会去弄副安全带,干活时往管子上一绑。虽说多少影响点速度,可安全上有保障多了。我给和我一起干活的小伙子也弄了副,他却嫌麻烦,不肯带,骑在管道上,边刷边退。我几次说他,他都不肯听,总说没事。象他这样的年轻人我多遇到,他们习惯说:没事。他们不知道有事就迟了。好在我们这次太太平平的把这批活干完了,没出什么意外。而一年后我在的某个工地,有个工人在一个也就三米多的平台往下递钢管。可能是管子上的扣件挂住了他的衣服,他被管子带着一头扎了下来,当即就断了气。

这些年虽说很多部门对安全都加强了管理,可一些小工队,一些散活,还是不行。那些小公司根本就没能力按规章操作。何况按规程成本太大根本就没利润可言。于是就招些这些胆大总说没事的年轻人来干。这些小伙子自我保护的意识薄弱的很,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多少有些意外,这些包活的人根本就没有赔付的能力。

一些有着隐性危害的工种,也多让他们来干,他们根本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我就劝过个顶多十七八的干氩弧焊的小伙子不要长期干这个,能换个工种最好换个。我记得我单位的焊工师傅和我说过长期干氩弧焊影响生育。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否正确,不过我知道在单位干这个的补助比较高,并且防护也比普通焊工要求严。而在这简陋的几乎没任何防护的条件下,危害一定会有。而这个小伙子回答我的也是没事。我很难告诉他们会有啥事,那些安全上的事故事例听起来都有些危言耸听,他们总不信。我也不希望他们要从血的教训里才明白会有啥事,那样对他们太残酷。能做的只有从心里祝愿他们别出事,虽然这样并无任何用处。

作者: 肥田老鼠    时间: 2011-7-6 16:02
平凡的生活,却无处不在闪着亮光。
作者: 莫冉    时间: 2011-7-6 16:36
哦,又换工作了。
作者: 莫冉    时间: 2011-7-6 16:36
没关系,杰克.伦敦也什么活都干过。
作者: 冷笑    时间: 2011-7-6 17:21
回复 31# 失败的匈奴


    看电视的曝光,我们将没有可吃的了。啥都不安全了。
作者: 宜笑    时间: 2011-7-8 05:29
经历就是财富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9 21:54
都说人老精,鬼老灵。虽说我还没活到足够老足够精的份上,可和这些十七八刚出来干活的小伙子比起来还是要好一些的。我是有些迷信年龄的,我总觉得一个人在某个行当干的久了,他的阅历经验自然要比刚来的年轻人强一些。现在的年轻人多是一些中专大专毕业的,他们懂得一些原理,自己也能分析。不再向过去那样必须由师傅手把手教了。就不再向过去说的:徒弟徒弟,三年奴隶。大家都是同事。不过那些老师傅的经验还是能让刚入行的年轻人少走弯路。

就如我刚上班,钉线总是钉不直,打过墨线也总有些略为不直。虽说只是轻微的起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自己总觉得不美气。钱压奴婢手,技压当行人。这活是干给懂行的人看的,要是哪个电工来一看说:这哪个二把刀电工干的?别人说是咱,李师傅这招牌不是砸了嘛。我就去请教我师傅。师傅看了看,对我说:不要用电线压住墨线把线卡的钉子都钉在墨线上就行了。咱一试,嘿,真管用。从那后咱钉出来的都是齐刷刷的样板工程。


当然干什么活想干好自然要多自己琢磨的,不尽然全都非要很高深的学问,很复杂的工艺,有时候很小的技巧就很管用。我听过一个故事,说是有条生产香皂的自动生产线,很先进,能从开始到最后装盒全部自动完成。可是却在工艺上有个缺陷,就是有时会在装盒的时候漏装香皂,只空盒就卖出去了。当时欧洲某国和咱南方某厂都买了一条。都由客户反映发现了这问题。欧洲的单位就请一些技术人员又是红外扫描,又是配重平衡花了上百万才解决了这个问题。而南方单位的老板知道了,跑到生产线上对操作工说:你今天TM赶紧给老子解决,要不就TM给老子滚。这操作工没办法只好攥劲想,到下午想出一办法,去买了台大功率的工业风扇,对着最后那些盒吹,没香皂的空盒就被吹跑了,问题解决了。这个故事是听来的不知道真假。我以前在单位却见过一个真的事例。当时我在的春都集团是生产火腿肠的。刚开始时火腿肠的次品率很高,能多达15%。这些次品多是由火腿肠在出笼的时候,由笼装筐的时候互相积压而压弯了。这个问题一直没解决。后来有一出笼工想了一个方法,就是把火腿肠装筐子的时候,不再平放筐子而是把筐子立起来装火腿肠,筐子装满把筐子再放平,这样火腿肠都根根朝上,不再互相挤压。次品率就降到3%以下。这个员工那次被奖励了几百元吧。有时候工作的技巧就是这么一立一放。您可别小瞧这一立一放这也是智慧经验的集中。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9 21:54
我干活有10年了,在单位时,那些师傅们的工龄都比我的年龄还大,有什么难题自然不用咱想招。不过跟老师傅们总算见过一些处理的方法。多是偏方却也管用。这出来总和一些年轻人搭伙,有时就要抗大头拿主义了。那次在孟津朝阳的一个厂里给人安装调试设备。当时一块干活的是他们才招的两刚学机电一体化毕业的学生。我一看两小伙干活的架势就知道他们动手不多不怎么用刀。他们以前肯定是多用剥线钳剥小线,没遇到过这么大线径,剥线钳卡不住。只能用刀剥。总是用刀把线划伤。我接过去剥了几个头后,看他两站着看,拿了两把老虎钳上下一错,把线剥了。对他两说:你们这样剥,剥不伤线。他们两瞪大眼又看我演示了一把。惊奇的说:还能这样剥。我反问他们:你们老师没教过?他们说没有。其实不用问我也猜没有,我学电工时我们老师也没教过,也是上班后见别的师傅这样弄才学会的。我们在加工一些部件的时候,这两小伙子把仅有的手枪钻钻头给弄断了,平日弄断个钻头也正常,只是我们这次没备用,厂的位置也偏僻。要买钻头只有明天跑市区买了。可今天活就必须停下来。他两没辙了,来跟我说:李师傅,今天干不成了。我看了看那种朔料上孔的大小,掰了掰朔料的硬度,从我的工具袋里取出个装修用的水泥钉。往钻上一卡。忽忽的可钻透了。递给他们说:拿去钻。他们弄完了,跑来跟我聊,:李师傅,你办法真多。我故做老成的跟他俩说:维修活就是看谁的法子多。象刚才那情况就是常说的:嫂溺叔援,事急从权。听我突然文邹邹的掉了这么句书袋。这两小伙更佩服我了:“李师傅你看过不少书吧”。咱看过啥书呀,这句话还是我小时候从电线杆下的喇叭里听评书听来的。不过我一看四下也没别人,就乐得充次大瓣蒜:“那是,咱老李说啥也活了这么把年纪啦”。

看我扯了这么多,您可别以为我技术非常了得,我那水平也就是最普能通的普通电工那水准。也就是在这些刚工作的小孩子们这能糊弄下。

刚上班那会,人年轻也上进,自己还专门去学了电视机什么家电的维修。那会还真修好过几台。没几年,人一懒就撂下了。这些年在外边多是干些与电无关的体力活,偶尔与电有关的也是些没啥技术含量的粗活。手艺不说没长进,又退化了不少。现在别说电视,你就是给我一收音机我恐怕也修不好。有段我都怀疑自己这手艺真是去应聘个机修电工是否能拿下来。不过,前不久的一件事让我恢复不少信心。这是一个商户的电出了问题。找到了我。我一问他是刚走的线,就和他说:谁走的线让他来整,他整的知道毛病在那,修的快,还省的你花钱。说了我就走了。第二天傍晚,他又找到我说:走线那人怎么也弄不好,他中午已经找了一老师傅来,谁知道老师傅不但没弄好,还暴了下。老师傅一看这,跑了。我一听也有些犹豫,这家电的线路没啥复杂的,甚至连技术都谈不上,怎么连个老师傅都弄不成?也活该我露脸,那天用万用表一打,电压正常,没毛病呀。拿个负载一带,立马发现一根线是虚通,量着有电,一带负载就降压。把线一换,看出他们把应该并联的线接成串联了。改一下,一切正常。没一个小时,搞定。主家连声夸咱。咱一想外边这么多二把刀的电工都敢伸手,咱说啥也曾是专业电工,凭啥不中呢!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9 21:55
刷完煤气管道后,在外边一直干点零活,也去给人做了几家电路改造。这段时间,发生了两件事情,对我的生活以及以后都影响颇大。一件是物价再次悄然上涨了。物价好象总在上涨,不过这次比较明显。三元一碗的绘面再也吃不住了,它们都涨到六元了。它带来的另一个影响就是工资的必须提高。我给大家算笔帐:我们这些在外边干力气活的通常只能在外边吃饭要是按每天吃三碗面算,三六一十八,一个月只饭钱就要快六百。您说我们早上吃可以少花点钱,可我们剩下两顿恐怕只一碗面都不够,出力的,吃的自然多。我们就是人家说的:能吃能干,不算捣蛋。我们这些人每天的工钱开始由30.—50一直涨到来年的80。我们这些干零活的活大多是一宗宗的,不持续。总是干干歇歇在等活。平均下来一月也就能干半月多点,工钱太少根本就连吃都顾不住。这次物价上涨的影响很大,不仅对许多行业有,也对整个中国包括我待的城市都有影响。在洛阳,电工的入门工资也由600涨到了900.那些每天要工作12小时以前每月开1000多一点就觉得不算少了的游戏工作室现在这待遇就很难招来人了。以前南方那边开的2000多的工资已很难
再吸引人去了。那边消费高,吃吃住住,也落不下几个钱。在家能有个1000多就不会往那边跑。听一工友说他一朋友,劳物输出在东亚某国,一月才3000人民币,还是个技术工,国内物价工资的提升让他不想再出去了。


另一件事情是我们的电工证要统一更换了。以前我们除了由劳动局给我们发的技术等级证书,还必须有电业局发的电工入网资格证才能上岗操作。这次成立了一个什么特种行业安全管理局。电工划归特种行业。我们的证必须统一更换。当然换证是要交纳数百元钱的。这几年,借着抓安全保障各种部门层出不穷,只要能管住你就会让你交钱办证。至于管理也没见有啥增强。我的电工证是去年年底审的,一审管用两年,本来是要到明年也就是08年年底才需要再审的,可这次他们等不到明年年底就又让交钱换证。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这些年的日子过的是不怎么样,这志气就短。越来越心疼钱,一听说交钱就来气。大爷的,这些衙门也是阎王爷不嫌小鬼瘦。想想我的证还有一年才过期,我就没搭理它没去交钱换这个证。我的这个决定是愚蠢的。电工证两年一审卡个章,连续从业10年卡够5个章就自动由中级卡成高级了。而我的证上已经有四个章了。这次我放弃换证,等我的证过期作废了,等我再想要办证,不仅还需要交这几百元,还要从新卡这些章。更要紧的是,当一年多后,等一大批没有去换证的电工的电工证都过期作废了。招聘电工的岗位多了起来而电工缺的时候,我却因为没电工证而眼睁睁看着一些不错的岗位而错过。

当然人都没有前后眼,这也是两年后我才遇到的问题。要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用知道两年后那么久,我只用早几个钟头知道晚上的福利彩票一等奖开什么就行了。在让我交钱换证的时候,我觉得我就是不干电工干啥也都能活着。一直到两年后,等我的电工证作废了的时候,我才发现,除了电工我还真不会啥。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9 21:55
师傅又打来电话了。这几年我在外边,他一直很牵挂我,不时的接到他的电话,问我有啥需要帮忙,问我过的怎样。还能啥样,还那样呗。也只能和他说:过得还好。如同歌词唱的: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我离开单位师傅也是一再“交代”我:干活小心些,脾气学好点,诸如此类的叮嘱。记得我刚离开时,师傅曾对我说:你出去头两年,啥活都干干看看,然后就要把生活稳定下来。两年一晃就过去了,活是乱七八糟的干了点,可生活呢。正应了挑滑车里的那句戏词:看前面黑洞洞。

师傅交代的自然是些正道,可这时代却并不如他所想。如他交代我的:火要虚心,人要实心。他却不知实心的人在外边难混的很。就连干活上他交代我的,我都无法遵循。师傅说:宁可上崩,不可上松。他说的是没错,电工的大敌是接触不良。百分之九十的电器故障都是由接触不良引起的,可现在能格住上的东西太少了。那薄的跟纸一样的生铜,上紧不上坏都很困难。说是
4平方的电线线径连2.5粗都没有,14的螺丝我用小扳手都能上断。这些东西的质量差的都离谱。哎,师傅呀,世道变了,是否我也学着歌词里的小和尚回答您:师傅呀,坏坏坏。您说那些事情我做不来,做不来。


不只是师傅,一些朋友也挂念着我。也许我生活的方式或态度是有问题。这不钉子兄就告诉我:思路决定出路。我对生活确实没啥思路。你想过没自己弄点啥?就像自己弄个水电安装什么的?钉子兄提示我。我以前是没想过,在外边也零散的干点电路改造也只够应付生活,落不住钱。我干电改要的价钱不高,我干别的小工一天三十的时候,干电改按每天五十给人开价。等小工工钱涨到80,我的开价也相应涨到每天100。干这个行当,我落够我大工的工钱就行了。在09年我接了个活,算了下三人要5天干,就给开价1500,后来碰到另一朋友,他装修公司的,这个活他也去看过,开价4500。我告诉他我多少钱接的,他眼瞪的跟铃一样,说:真有你的,兄弟。不管是生人还是熟人,拦活还是帮忙,我给他们都会半开玩笑说句:包工不包料啊。这不仅是句玩笑,也是个原则。各个行当,采购里多多少少都有些那啥。在外边干水电的人,很多都在材料里赚钱。如改水路的,他们买的管子都会是金德,金牛这样品牌的好材料,而接头管箍弯头,这些小切贵的部件都买成杂牌的。一个能由十几便宜到几元。我们电工2.5粗的电线一盘价格5090都有。包料的,通常都会要便宜点的非标料。我去常去的店里买东西,自己用时,一定会和老板说句:自己用的。老板给的东西一定会好一些。我是觉得咱赚手艺钱的,它就是手艺钱。说这个不是来标榜自己,事实上我并不是个道德很高尚的人。只是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原则,我可以轻易去触犯法律,却不会违反我我自己的原则。比如我干电改就只干电上的活,我会开墙剃槽却不糊墙。糊墙让主家找专门的泥水匠。主家另给钱我也不干。我不是作摆,我不糊是因为我糊的不如专业的泥水匠。而且我觉得各行赚够他自己那份也该把别人那份留给别人。而这些年,世道却不是这样。所有的行当都在要求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最好能把别人那份也赚了。我的原则只是迂阔。

生活却并不理会我的原则还是迂阔。一任我渺小而卑微的活着。就如这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一晃又快到过年了。这已经是公元2008了,阴历年还没到,在这个年底我接了最后一个活,干到了阴历腊月二十七的傍晚才干完。当我骑着自行车从邙山下来,已经是万家灯火了,四周是零星的炮声。我揣着今年最后一份工钱,边骑边合计:该过年了,明天看给家里买点啥。这一年到头了,也该犒劳下自己,屋里还有半瓶酒,可这会还真没处买凉菜卤肉。看看这一路别说人,连个车也不见一辆。要不给自己唱首歌吧。于是我扯开我那五音缺三音的破锣般的喉咙大声的唱着:告诉我明天有几天。告诉我永远有多远。告诉我幸福在那里。闭上眼看不看的见…………………〈完〉
作者: 宜笑    时间: 2011-7-10 09:02

作者: 莫冉    时间: 2011-7-10 15:16
佩服匈奴!
冷笑和妞妞只在回贴的时候掉书袋,没想到匈奴在干活的时候也掉书袋
作者: 莫冉    时间: 2011-7-10 15:19
匈奴,继续写点啥吧,我没看够。从2008年到2010年这两年你干啥了?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1-7-12 23:09
本帖最后由 失败的匈奴 于 2011-7-12 23:11 编辑
匈奴,继续写点啥吧,我没看够。从2008年到2010年这两年你干啥了?
莫冉 发表于 2011-7-10 15:19



莫冉 长官  这帖已经是我码的最长的了,不敢再码了。
后面的日子和前边差不太多,凌乱而漂泊,我的生活大抵都如此,呵呵
作者: 莫冉    时间: 2011-7-13 10:05
回 莫冉 长官  这帖已经是我码的最长的了,不敢再码了。
后面的日子和前边差不太多,凌乱而漂泊,我 ...
失败的匈奴 发表于 2011-7-12 23:09



    呵呵,还长官呢?
   嗯,所有的日子都差不多,平凡的人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很淡然,这才是正常的生活,也是我们想要的生活。
作者: 宜笑    时间: 2011-7-13 11:03
我还没看完,要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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