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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童年琐记一:压岁钱 [打印本页]

作者: 淼焱    时间: 2011-6-17 19:33
标题: 童年琐记一:压岁钱
本帖最后由 淼焱 于 2011-6-18 09:29 编辑

小时候,最期盼的事就是过年了。除了不用面临繁重的学业,除了可以穿上新衣服,除了可以放五彩斑斓的烟花,最最重要的,就是可以领到“压岁钱”。
        
      要不怎么说,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小孩子呢?因为小孩多半势利,就拿我说,我那时候衡量亲戚的“好坏”,第一项硬性指标就是过年时的压岁钱给多少,给的多的,我的叫唤声就亲切些,尾音拖的长些,视情而定的话,出手最阔绰的,我往往会附赠一个天真可爱的笑脸,反之,以此类推,如果红纸包里封个十块钱的,我许是一年都不会搭理他(她)。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怨我。我是沿袭了悠久的习俗的,大年夜红包收全,经过我清点之后,就会把它们压在枕头底下,只是我一定会合衣警戒,谨防那只伸进我枕头下的手。在更古远的时候,母亲是明刀明枪地向我索取的,可是,每次我都极力抗争,后来,她深谙了我的倔脾气,于是就改用了温和而带点劝慰的态度:“钱都脏的,小孩子少摸。”
      
      小孩子都天真,但是不笨 ,谁不知道钱可以买变形金刚,香水圆珠笔,机器猫铅笔盒呢?母亲连吓带哄,我软硬不吃,双方相持不下,于是就有了“母亲深夜掏红包”那一幕。诚然,母亲每次都是得手的,用我现在的口吻说,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怪就怪小孩子没有大人那坚守到底的毅力,三声哈欠一打,便急匆匆地去见周公了。
      
     不过母亲也并非赶尽杀绝,每次总会给我留一点。大年初一的早上,当我恍惚的醒来,翻看枕头下面的时候,就像变戏法一样,一堆红包,仅剩一只了,那红包上一定有母亲方方正正的字:“儿子,新年快乐,祝你学业进步。”里面通常是几张五元的票子,难得也会有张把十元的,不过,这要视我压岁钱的总额而定,收得多,母亲就留的多一点。
      
      我和母亲的“压岁钱之争”持续了好多年,也并非都是失利的,十三岁那年,我便得手了。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思想也会变的先进吧,在阅读了“马列毛”思想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能总是守旧,要创新,要革命!于是那一年的大年夜,我把收到的红包偷偷地藏了起来,藏在了我的床垫底下,纵然母亲的手掌再纤薄,也掏不进来。第二天,母亲没理我,只是兀自忙活年事,我却冲她暧昧地笑,这笑里,不乏得胜者洋洋地讥讽和轻蔑。
     
      得了“巨款”,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花,那套组合式变形金刚,我垂涎了很久,于是我就跑去“人民商场”,二话没说,就把四张五十块点给了收银员阿姨,拿了小票,换了心爱的玩具,那种喜悦,那份满足,真是溢于言表。我捧着心爱的玩具,在充满喜庆的步行街走着——那是我第一次独个上街。路边的小摊,罗列着琳琅的小玩意,我看到喜欢的就买;游走的糖葫芦贩子,肩扛着一柄裹着稻草的竹子,颜色红润诱人的冰糖葫芦插满其上,我一气吃了五串。
     
      我手提着一袋子的玩具和小玩意,舔了舔弥留冰糖味和山楂味的嘴唇,虽然囊中已然空空,但我还是不禁感叹,呀,这就是钱的魔力吧!
      
      回到家里,已是傍晚时分,父母亲正在餐桌上招呼来家拜年的亲戚了,我却急急忙忙的进了厕所,出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在收拾桌子了,适才想起那一袋子的东西不见了,再回想之,可能是落在那挤满男女老少的回程公车上了。我越想越气,越想越怨,越想着,肚子又疼了起来,等我再次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母亲也冲我暧昧地一笑,说道:“跟你说,钱都很脏的,你还不信。”
      
     多年后,回味母亲的那句话,似乎真的很有道理,母亲“深夜掏红包”,大概也是一片爱子之心使然吧。
作者: 郝芯    时间: 2011-6-17 23:38
‘钱都很脏的’母亲说得太对了!细细想来,钱真的不干净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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