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念大海,是一种渴望的痉挛。我在虚幻的梦里一次次描摹你。所有的笔画都无法勾勒你雄性的壮美和辽阔;所有的色彩都无法涂抹你母性的温软、忧伤和缠绵悱恻;所有的言词,都喂不饱我内心对你的饥渴。
大海,终于来到了你的身边,终于可以贪婪的呼吸着你咸腥的气息。目光横亘在浩渺、深邃的海面之上,你沿着我的目光奔腾而来.太多的向往空灵而出。一些被水打湿,一些被风拦截,一些被飞翔的浪花携裹着,切开云霭和雾幛,用悠远的歌喉吟唱缤纷的前路。
想躺在细细暖暖的沙滩上,踏实地睡上一觉,眼前那一片水域,以难以抗拒的引力步步紧逼内心深处的渴望。
梦一样,游过美丽的沙地,涉入清凉的水里,那沁爽身心的抚摸,任肌肤之内的血水和着海水的节拍不断荡漾。身体如一袭卷舒飘逸的云,扎起—朵朵轻飞的梦,轻盈地浮动。一种美妙的眩晕,仿佛相融在大海与蓝天之间。
海浪、崖石、细沙……是一幅绝美的图画,我的呼吸惊动了它们,它们翔动起来,使大海流泻成天空,使天空融入海水,为我展开一片神秘的境地,让我神迷,局促,喘息……
这样的情境,我不能拒绝幸福的馈赠,剪一叶海风,拭去眉尖的疼;摘一朵浪花,洗去暗藏的殇。海涛声声,浪花朵朵,在灵魂的暗夜里,点燃起盏盏渔火,把人生的阴霾照亮。紧闭的快乐之窗匍然打开,日益纷繁、沉重的心事、记忆中的尘埃、郁结的愁苦,象游鱼一样从胸腔蜂拥而出,然后被心灵的宁静收藏。
摘下伪装的面具,矜持不在,以欢呼,以跳跃,找回多年前丢失的纯朴与童真。
一枚小小的贝壳,是大海恩赐的礼物,来不及惊叹,来不及捡拾,一股浪潮便已猛然扑来,瞬间将它带走。想抓住一朵浪花,它突然就碎了,从我张开的手指间,翩翩地飞去。只有一个浪,一个浪,汹涌着从远方奔来。一个浪,一个浪,澎湃着向远方奔去。
尘世飘逝的云烟、前一秒的渴望,会不会如同大海的潮汐,退去了,还会再次涌来?我听到海水在窃窃私语:远遁的早已远遁,无法回来的太多。
今生许多的事物,譬如梦想,譬如爱恋,总会被猝不及防猛然带走,那些或喜或悲的往事,就像潮水退去后的海滩,只留下残缺不全的贝壳,亦如一种幸福,美丽而易碎。
大海时而沉默,风平浪静,骤然间又激昂,波涛汹涌。面对大海的宽阔、幽深,我的胸口感到鹰翅和马蹄的震荡。我的存在原来是多么渺小,一些愿望和憧憬又是多么的浅薄和卑微。
灵魂被你的旋律引领,冲出一扇禁锢的门,撕开蓝天,以膜拜的方式升华生命的旗帜,蔑视尘世间的一切沧桑。
命脉中,所有的风声、雨声,在这一刻,绝尘而去。
2011年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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