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系列(1)炸酱面
文革和同学去北京串联,他十六,我十五 。疯跑半日,走到西单路口,饥寒交加,见路边一面馆,挤了进去。
哇!人满为患。当时的饭店到了饭点全是爆满,吃饭人的身后都有守候等座位的人,那时的饭菜味道不好,饭店服务也差,可就是人多!什么原因?饭店太少!
我们两人老实排队,他在前,我在后,排到窗口,只听他说:“来十二碗炸酱面。”我忙制止,“太多了!吃不完!”
他回过头来,眨巴眼睛看着我,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嘴唇动了两动,还是喃喃地说:“我没给你买。”
什么!我立时眼睛睁得贼大!不是抱怨他不够哥们儿,没想着给我买面,而是惊讶他要了十二碗炸酱面!十二碗呀!同志哥!
我俩坐在长方桌前,他守着摆满一桌的面条,埋头工作,满饭馆吸溜面条的声音中,他的声音最大,以至于很多人放下手中的碗,手持筷子斜目过来,很有些静场的感觉,越发显示出他那吸溜面条声音的特殊!
我低着头,守着被挤到一角的两碗炸酱面,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小口嚼着,拼命想吃得快一些。
他每吃完一碗就摞在左边,等他一口气吃出一摞空碗的时候,饭店里的大人们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碗面是少了一些,好像一毛多钱一碗。可我才吃了两碗呀!
终于吃完了!其实时间并不长,他以狂风扫落叶般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坚决、迅速、彻底地歼灭了那一大桌子炸酱面!
我们胜利地逃出了小面馆,身后响起一片“咂砸”的声音,不管它了!
走在长安街上,他用手揉着并不鼓起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说“吃饱了!”
我羡慕地看着他,奉承道:“你真厉害!”
他得意地说:“我能自己吃一个大西瓜。”
呵呵!他是我记忆里最能吃的人,要知道,他不胖,恰恰相反,瘦的像条狼,胳膊腿麻杆一样!不论怎么吃,他就不长肉。
可惜了,那十二碗炸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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